━━━━━━━━━━━━━━━━━━━━━━━━━━━━━━━━━━━━━ 本书下载于派派后花园论坛,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paipai.fm 由派派后花园论坛会员‖神婆婷‖为您整理收藏。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 书名:宝钗重生记 作者:爱玲粉丝 文案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曹公对着薛林二姝真是感情复杂,宝钗在不少的人眼里成了奸诈和腹黑的代名词。若是宝钗有个能够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会是个那个傻傻的守着金玉良缘的宝姑娘么? 宝钗应该没有有些同人里面那样黑。丝丝试图还原个自己内心的宝钗。一家之言,还请亲们手下留情。本文宗旨不黑不苏,坚定地黑宝钗粉就请绕道吧。 男主暂时保密,绝对不是石头! 爱玲粉丝坑品保证,请大家放心跳坑! 内容标签:四大名著 豪门世家 重生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宝钗 红楼一干人 ┃ 配角:黛玉宝玉一干人 ┃ 其它: ☆、1   真冷啊,外面已经是一片大地白茫茫,在春节前,一连下了几天大雪,江南的山水都被冻住了。一座破烂不堪的小房子,在村子外面的荒地上孤零零的伫立着。屋子里,灶台上的锅子里面已经结了冰了,灶坑里面早就是片死灰。看起来这个房子已经是无人居住了,但是一张破床上嗯,躺着个苍老的老女人,她躺着一动不动,除了眼睛偶尔转一下,叫人知道她还活着。曾经是风光无限的贾家宝二奶奶,今天却是在一间破屋子里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虽然病的昏昏沉沉的,宝钗心里却是一片空明,她住着的破屋子屋顶早就坏了,雪花飘飘摇摇的落下来,正式天气最寒冷的时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却在千里之外,为了春天春闱做出最后努力。已经没有什么光大门楣,重整家业的理想,只求着学成文武艺卖,货以帝王家,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罢了。自己这一辈子,见识过荣华富贵,也经历了饥寒交迫。经历了花团锦簇,也忍受了冷眼和嘲讽。看样子自己是活不成了,外面漫天大雪,破碎的窗纸随着风声瑟瑟发抖,零星的鞭炮声远远的传来。就要新年了,过了年就是春天了。那个时候桂儿也该有了下场了。只是自己只怕是看不见那一天了。   宝钗浑浊的眼睛流出来几滴眼泪,她有点诧异的抬手去摸,手上的水痕叫她很吃惊。自从宝玉出家,她的眼泪已经哭完了,可是为什么还会哭呢?贾家昔日的荣光早就成了黄粱一梦,家败落了,自己跟着个永远捂不热的石头在一起过着麻木的日子,娘家只剩下老母亲一个人艰难的度日,后来宝玉走了,她的心里忽然放松一口气。因为整天看着宝玉傻傻的想着林妹妹,想着以前的种种,对于宝钗是一种凌迟般的折磨。尽管叫她忍受着王夫人的责骂,叫她拼命地干活养活一家人,可是宝钗的心里很高兴,因为她知道她的目标在什么地方。贾家真正的成了树倒猢狲散,老太太死了,贾政和贾赦两个得了罪名被发配的边远之地充军了,家里只剩下一些老幼妇孺,王夫人把持着一家人的银子钱,带着剩下的人举家回了金陵去。   当然这些人里面是不包括她一向不喜欢的人,例如贾环,例如贾赦一家人,王夫人只是带着她的心肝宝贝宝玉和宝钗离开了。她竟然把亲妹妹薛姨妈也扔在了京城!还理直气壮的对着宝钗说因为她不是贾家的人!以前你对着薛姨妈的种种,宝钗完全找不出来什么话说了。想着她回去告别的情景,薛姨妈跟着薛蝌一家子生活,她握着自己的手,半天只是哭着说了一句话:“都是我耽误了你!当初若是不听——”话没完,母女两个人已经是哭成了泪人了。谁叫她是个女孩子不能撑起来家业呢?   她沿着当时进京城的路程又开始了一段新生活,那个时候她的心还是有希望的。离开了京城,宝玉或者能忘记了林妹妹,能重新振作起来。可是这些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宝钗苦笑着,宝玉怎么能忘记以前呢,他生来就是个视功名如粪土的人啊。   宝玉终于还是撒手而去,宝钗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耳边都是婆婆的哭声和咒骂,她的心里却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不用面对着宝玉的脸了。她的生活再也不要沉浸虚无飘渺的感慨里面了,感叹有什么用处,若是自己能是个男人,她就不会对整天和宝玉似地怨天尤人长吁短叹!没了丈夫她更觉得轻松了,丈夫对她来说已经成了一种枷锁和折磨。若是当初和宝玉成亲的是林妹妹,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也不知道林妹妹面对着和自己一样的处境,会是个什么样子呢?或者林妹妹和自己一样,为了生活费尽心神,不停地做活养活家人,或者林妹妹那样的身体根本不能支撑到现在。宝玉还会对着林妹妹伤感么?还会对着她冷言冷语,把她当成无物么?   没了丈夫宝钗并没有太难过,把孩子教养成人!她咬着牙,整天累月的做着数不完的针线活,从早上做到了晚上,她不怕辛苦,贾桂也是个懂事的孩子。终于王夫人在无尽的怨恨里面死了,她终于耳根子清净了,在埋葬了王夫人之后,宝钗忽然觉得自己一辈子其实就是被她给耽误了。若不是她和母亲商量弄出来什么金锁的笑话,她也不能委委屈屈的嫁给宝玉。虽然宝钗出身比补上那些官家小姐们,可是她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娇滴滴千金小,即使不能青云直上也能寻一个靠得住的终身依靠。结果呢,自己成了婆婆满足自己私欲的工具,她的一辈子就这样葬送了。   恨已经谈不上了,宝钗只想着若是能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走上同一条路。这些都不重要了,宝钗知道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呢。辛苦的抚养着贾桂长大成人,她一个娇滴滴长大的千金小姐竟然去了机房做事,几乎要被累死了,潮湿阴暗的机房里面,她拼命地织布,挣出来一个一个的血汗钱,就这样她终于把孩子给养大了,叫贾顺利的上学读书,成了秀才!看着贾桂去了京城参加春闱,就在她眼看着胜利就要在出现的时候,她却只能躺在破屋里面,听着外面欢度佳节的鞭炮声。宝钗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她感觉自己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这一辈子就算是结束了。   夜幕降临,宝钗在万家欢庆的时候咽下最后一口气,她飘飘荡荡的离开了这具身体,向着天际飘去。   眼前是一座宏伟的牌坊,宝钗忍不住停下脚想着当初大观园里面也是有这样的一座牌坊的,那个时候姐妹们一起跟着贾母看着刘姥姥的西洋镜,以前的事情从泛黄的记忆里面慢慢的鲜活起来了。宝钗正在踌躇着不知道向着什么地方去,忽然见着晴雯来到眼前。   “宝姑娘,仙子叫你呢!你跟着我来吧!”说着晴雯在前面带着宝钗向里走,她回头看看来时的路,早就是云遮雾绕什么都不见了。“晴雯,这是什么地方?”晴雯一笑,仿佛是看穿了宝钗的心事:“这个地方是太虚幻境,我们都是历劫归来的魂魄,今天我才算是明白了,什么主子奴才的都是薄命的人罢了。”说着晴雯一挥手,那些云雾渐渐散去,宝钗一眼看见正是自己的儿子贾桂正得了功名,欢天喜地的回来了。可是自己已经死了,她只能看着贾桂对着自己的小坟头伤心地哭泣着。接下来贾桂成了官员,很得皇帝的看重。但是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的牌位和王夫人的牌位竟然放在一起,成了一种摆设般的东西。原来自己一生争得也不过是个牌位罢了!   “都是些镜花水月罢了,宝姑娘一向是个明白人再也不会像是我们当初存着些痴心妄想。孝顺儿孙是不是很真孝顺也就罢了,宝姑娘你还不明白么?”说着已经都到了一座宫殿前,湘帘卷起,宝钗看见正中坐着个仙子,她身边的竟然是林黛玉。   宝钗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经历了这些煎熬,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端庄艳丽的宝姑娘了。她正踌躇着看着身上的衣裳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上依旧是她经常穿的半新不旧的衣裳,金闪闪的金锁还是好好地挂着。   “蘅芜君 ,别来无恙。十二钗正册上的人都已经归位了,经历了人间的无数,你也该放下心里的种种吧。”警幻仙子放下手上的册子,微笑着对着宝钗。   脖子上的金锁沉甸甸的叫宝钗觉得难受,她终于不再维持着所谓的安分随时的性格表象,对着警幻仙子说:“我不甘心,如何就成了这个样子。若是再来一次我一定不是现在的样子。什么薄命,我算是明白了,与其一步步的任由着你们摆弄,不如豁出去了,命在自己的手上!”宝钗生气的把脖子上的金锁要摘下来,可是金光闪闪镶嵌着珍宝的项圈竟然纹丝不动。警幻仙子对着宝钗的举动很是诧异,一边的黛玉和晴雯一众人都笑着说:“没想到宝丫头也有今天的泼辣样子,真真的没想到。都是宝玉那个魔王害的。”   一时间众姐妹上前劝住了宝钗,凤姐对着宝钗说:“你一向是个最安分的,如何竟然犯了牛心拐孤的性子了。上一世的种种都是过眼云烟,你还生气什么呢?咱们这些人里面最难得就是你了,为了贾桂在底下受了多少年的磋磨如今都好了,你还也就罢了吧!”警幻仙子对着宝钗道:“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或者你的心里还有着宝玉。”   警幻仙子的一句话把宝钗的心思给勾起来,她面上带霜,冷着脸对着警幻仙子和姐妹们说:“你们别说是宝玉了,我在底下受了这些苦楚都是宝玉害我,可是我想想我成了那个样子,也不能全怪宝玉。都是我妈妈被人给蒙骗了,自己没有个见识的。当初既然知道了宝玉对着颦儿的存了痴心妄想,还傻傻的跳进去!更有被我那个好姨妈给哄骗了,可怜我当初也是娇生惯养的,虽然不敢和这些姐妹们比,可是家里也是有些资产的。若是得了个能靠得住的男子做丈夫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说着宝钗想着前情往事,忍不住哭起来了。   凤姐最清楚这些□的,她悄悄地拉着这些姑娘们一起出去。等着出来了,凤姐感叹一声:“我那个姑妈最是个能算计的,宝玉是她的心尖子,只是别人都是爹娘嫌弃的么?薛姨妈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家里的蟠儿不懂事,根本不能顶门立户,姨妈自然是要更偏心些儿子的。宝丫头也是个养在深闺的,哪里知道这些呢?”   大家想起来当时的薛蟠闹出来人命官司,薛姨妈六神无主,宝玉和宝钗的婚事都是任由着王夫人做主了。探春想着哪天宝钗和宝玉成亲,黛玉一个人在潇湘馆里孤零零的离开人世,她发狠的说:“如今被凤姐姐一说我也是不甘心,为什么那些男人不争气非要叫女人跟着遭罪的。”大家想着探春的远嫁生涯,她孤身一人去了千里之外的地方,探春又是个战利品,想来日子也是难过的。   黛玉上前拉着探春的手道:“今天看起来还是我这样死了干净些,也省的被那些没脸的算计了。”这些姐妹们都是各自感叹不提了。   在警幻仙子的大殿里面,宝钗正面对着命运的抉择:“你既然还是不能放下,也罢了我叫回到以前。你可敢在回去呢?只是你不能泄露天机,你就是可怜他们有些人,也不能说出来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给自己寻个什么样子的终身依靠。”   宝钗握着拳头,看着警幻仙子:“我定然不会重蹈覆辙。”   两个人视线交汇,警幻仙子忽然推了一下宝钗:“你这个痴儿,这既然如此,就不要再抱怨了!”   作者有话要说: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宝姐姐来了。 ☆、2   宝钗被警幻仙子一推,顿时没了平衡一下子摔落云间,她只觉得自己在迅速的下坠,随着一声惊呼,耳边响起来一声:“我的儿!”接着她觉得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给搂住了。一抬眼,抱着自己一脸担心的妇人不是母亲是那个。“妈妈。”宝钗顿时喉头被酸楚之意给堵满了嫩,她扑进薛姨妈的怀里哭得伤心。   宝钗扑在母亲的怀里伤心的痛哭,薛姨妈见着女儿总算是好了些,也就放心下来了,她的丈夫刚刚去世,儿子虽然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是天性不怎么聪明,唯有这个女儿从小聪明伶俐,丈夫生前对着薛姨妈好几次表示过,兄妹两个宝钗是个能光大门楣的。只是她身为女儿可惜了。临终前丈夫嘱咐薛姨妈要好好地养育宝钗,叫她能有个好归宿。   丈夫去世,家里忙乱不堪,也就是宝钗在自己身边安慰自己,还能支撑着。谁知刚办完了丧事,宝钗就忽然病了,整天高烧不退,薛姨妈急的无法,薛蟠更是整天跑出去寻找那些好大夫来。谁知请来无数的大夫,宝钗的病情根本是没好转的意思。最后薛姨妈想起来冷香丸来,给宝钗吃了,她才渐渐的好转过来。   摸摸宝钗的头,见着已经是不发烧了,薛姨妈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忙着吩咐两个小丫头:“同喜同贵,姑娘醒了,把剩下的药拿来给姑娘吃。”说着薛姨妈疼爱的摩挲着宝钗的头发:“可是没事了,你若是有个好歹我可是靠谁啊!”或者薛姨妈忍不住又要垂泪。   宝钗身边的莺儿端着个小茶盘上来,里面放着一碗黄柏汤,边上是冷香丸。宝钗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下来,她看看周围的陈设,薛姨妈的神色和身上的穿戴等等,就发现自己这是在金陵呢。看着薛姨妈穿着件莲青色的袄,底下是件白裙子,她就明白了这是父亲刚去世的时候,想着当初自己小时候父亲对着她的疼爱和教育。谁知自己重活一次,还是不能见上父亲一面。想着父亲的种种,宝钗忍不住眼圈又红了。   见着女儿的神色,薛姨妈搂着宝钗说:“我的儿,我知道你伤心。只是眼前咱们家的日子还能过得。外面还有我呢。就是那些旁系也不能轻易地趁着你父亲不在了欺负上来,实在不行我和你舅舅和姨妈说一身。金陵的官员们总是要看在王家和贾家的面子上。”薛姨妈想着最近几天,薛家一些族人看着丈夫过世,每每的露出来些觊觎之色,有些人上门来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宝钗如何不知道这些,她垂着眼睛想想,“妈妈何必隐瞒着我,父亲去世,家里每个能顶门立户的男人,自然有些人会觊觎咱们的家产。只是和妈妈提醒一下,虽然舅舅姨妈能暂时依靠,为今之计,最要紧的还是要咱们家自己硬气起来。以后哥哥才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呢。”   薛姨妈听着宝钗的话忍不住叹息着:“你说的也是,只是你哥哥的性子也不是不知道的,最是个真心实意的傻孩子。我也不敢真的逼得太紧了,如今我只有里面两个命根子,若是伤着哪一个都是要我的命啊!”说着薛姨妈又是感慨一声,对着宝钗说:“罢了,银子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我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就行了,那里管着那些呢。”   说着薛姨妈叫莺儿服侍着宝钗吃药,冷香丸在嘴里的味道很微妙,虽然闻起来香气馥郁,可是真的吃进嘴里,这些香气一点全无。只剩下些苦涩,宝钗赶紧用黄柏汤把嘴里的药给送下去,真是好苦啊。她以前为什没想到呢,人家只看着宝姑娘家有千万资产,生的端庄美丽,又嫁给了宝玉那样一副好皮囊。荣国府的二奶奶,一定是风光无限的吧,就好像这药丸似地,闻起来叫人羡慕,可是放在嘴里的味道只有自己知道了。莺儿皱着眉看着宝钗把黄柏汤一气给灌下去,她忙着给宝钗递上来一杯水:“姑娘,黄柏汤最苦了,赶紧漱漱吧。”   宝钗接过来茶杯,却是不喝,她看着茶杯心里想着黄柏汤是苦,可是谁能想到冷香丸更苦呢。当初她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可见是自己被宝玉给蒙住了心了。她喝了水对着莺儿道:“你知道什么,黄柏汤虽然苦,你却不知道了这个药丸子更苦的叫人难受。因此我喝起来黄柏汤倒是没感觉了。”   莺儿歪着头看着宝钗笑着说:“姑娘病了一场,好了就拿着我们打趣了。我们虽然不知道冷香丸是个什么味的,可是哪个药丸子闻起来那样香啊,那里真的苦到哪里去。姑娘这是在逗着我们说笑呢。”说着莺儿接了茶杯,转身出去了。   薛姨妈看着宝钗的脸色好了些,也就放心了,嘱咐了宝钗好些话,叫她好好地休息,不用操心家里的事情,看着宝钗躺下了,才叫人仔细伺候着,站起来要走。宝钗拉着母亲的手刚要起身,就被薛姨妈按住:“快不要动,你刚刚好了,见不得风。咱们是母女两个那里用这些虚礼?”正说着外面一阵的脚步声,接着是薛蟠的声音:“妹妹好了?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进去伺候妹妹。”正说着帘子一掀开,薛蟠一马当先的冲进来。   见着宝钗已经休息了,薛蟠一阵尴尬,忙退到了帘子外面,薛姨妈嗔怪着说:“蟠儿这是怎么了?混闯进来,   你今天一整天干什么去了?”虽然是责怪的语气可是眼神里面带着心疼和不放心:“谁跟着哥儿出去的,若是累或者遇见了拐子什么的怎么是好啊!“薛蟠这个时候年纪不大,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正是抽条长个,半大不大的时候。见着老娘又要罗嗦,浓眉一挑:“妈真是操心的,我今天一起来就带着一群人去了栖霞寺烧香去了,妹妹病着,那些大夫都是骗钱的,整天来说的都是些什么之乎者也的,钱没少花,病还是没见好。我想着别是有什么邪魔作祟,就和张德辉商量着,去山上给妹妹许愿。”说着薛蟠对着薛姨妈挤眉弄眼的:“妈妈别生气,我带着好些人一起去呢。我还在庙里炒了一个上上签,他们说妹妹的病一定能好。对了我还在庙里面遇见了一件奇事,一个破烂肮脏的和尚跟着我说妹妹身上的金锁能驱邪,叫把它挂起来,等着到了时候,病就好了。”   薛姨妈被提醒了,也不责怪儿子了,慌忙叫来人:“你们快点把姑娘的金锁挂起来,我可是急糊涂了,你妹妹吃了和尚说的冷香丸能好起来,想来那个金锁也是有些灵验的。蟠儿为了妹妹一片苦心,这次也就不骂你了。方才你妹妹还说你如今也是咱们家顶门立户的人了,从明天起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念书去。”   薛蟠最怕的就是上学,听着母亲的话立刻摇晃着脑袋要说什么,这个时候莺儿拿着宝钗的项圈来,把金锁挂在帐子上。薛姨妈不放心亲自看着,摆正了金锁,才对着宝钗说:“你只管安心养着,别想着那些烦心事了一切都有我呢。”说拉着薛蟠要走。   薛蟠对着里面叫着:“妹妹想吃什么跟着我说,想要什么玩的也跟着我说。只要我能弄到的一定给妹妹弄来!”宝钗听着哥哥的声音忍不住心里一酸,可是面子上还是笑着说:“多谢哥哥惦记着,我已经是好多了。有什么吃的玩的,等着我想起来了就叫人告诉哥哥去。”说着薛姨妈已经是带着薛蟠离开了。   宝钗躺在床上盯着眼前的帐,因为是薛父的丧事,鲜艳颜色的帐子已经收起来了,眼前挂的是一床天青色的幔帐,衾枕之类的也都很素净的。她忽然想起当初贾母带着刘姥姥去了大观园,在自己的蘅芜院里面说她房子太素净了忌讳的话。后来竟然被王夫人想起来时时刻刻的在嘴边,讥讽宝钗是个刻薄寡恩的人,没有福气能叫宝玉留在家里。可是他们却忘记了,宝钗也是个没了父亲能依靠的人。她也想花团锦簇的打扮,可是父亲的丧事之后,她日夜伴随着母亲那里还想着这些。再者,薛家的生意一年的消耗起来,即便是那   个时候,王夫人还算计着自己妹妹手上的家底。宝钗苦笑一下,翻个身闭上眼睛了。   可是她依旧是毫无睡意,方才薛蟠的样子历历在目,宝钗深深地感慨一下,贾家东西两府里都暗自取笑薛蟠是个呆子,可是薛蟠却是个最讲情义的人。当初贾珍的媳妇秦氏死了,他直接把千金难得的好木料送去,一千两银子买不下来的好东西只是因为薛蟠觉得贾珍是个朋友就给了出去了。   什么朋友啊,薛蟠后来遇见了那些事情,整个东府上上下下的装着没看见,反而是在背后笑着薛姨妈不会管教儿子。宝钗知道自己哥哥的缺点,没有心机,被母亲娇生惯养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是薛蟠也有可爱之处,他至少是真心的孝顺妈妈对着妹妹也很照顾的。宝钗暗想着自己也不能摆白白走一趟,至少她要劝劝哥哥,叫他明白些人情世故,再也不要和那些狐朋狗友们一起鬼混了。   可能真的是冷香丸发挥了作用,或者那个金锁真的有什么神奇之处,宝钗的身体慢慢地好起来。可是薛姨妈和薛蟠却是把金锁看成是神仙给的一般,特别兴师动众的带着一众家人去了栖霞寺烧香还原,谁知薛家姑娘有个神仙给的金锁的消息就闹出来,整个金陵都是谈着金锁的事情。有些人说薛家的姑娘是个有福气的,要不然为什么神仙单单是给她金锁呢?有些人则是不以为然,说薛家不过是哗众取宠,那个金锁是薛家自己打造出来的,上面的话也都是写吉利话什么的。   宝钗在家里当然不知道,只是薛蟠每次听见了,生气一会。薛姨妈本想着薛蟠能好好念书,以后能进学做个小小德妃官职也好。可惜薛蟠对着上学是深恶痛绝,那些先生们每次被薛蟠捉弄的狠了,经常是在薛家的下人面前颜面尽失,被大家取笑捉弄。这些先生们一个个的都忍不住跟着薛姨妈辞了馆。薛蟠的纨绔名声在金陵城里面渐渐的传开了,一旦是人家听说薛家请先生教他们家大爷,竟然是无人应承的。   好在薛家的一些旁支远亲,见着薛姨妈还有娘家做靠山,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分了。好在当年薛老爷持家严谨,底下的伙计和掌柜的都是尽心办事,一时间薛家的生意还是没有大妨碍,依旧是领着内怒银子,做皇商罢了。   唯一叫薛姨妈操心的便是薛蟠的学业还是没有个着落,这天跟着薛蟠的小厮进来说大爷在门框上放了个水盆子,先生进来一推门那个水盆子刚巧的落在了先生的头上。先生气不过要过来和薛姨妈辞馆了。听着儿子顽劣不肯念书上进,薛姨妈又是伤心叹   息,想着要教训下薛蟠,但是想着自己只有这个儿子,若是把薛蟠给逼的紧了,害的孩子有什么毛病,她后半辈子靠谁去?可是看着薛蟠一天天的散荡不肯上学,薛姨妈又是担心生怕孩子学坏了。   没一会那个先生真的一身湿淋淋的来求见薛姨妈,薛姨妈自知理亏,跟着帘子跟着先生说了些抱歉的话,叫人拿了银子送先生回家了。先生还算是个不错的人,他对着薛姨妈拱着手说:“在下不才,府上夫人到底下的人都是好礼的。如今学生辞了贵东家,实在是才疏学浅,学识浅薄不能教导公子。只是学生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薛姨妈叹息一声对着先生说:“都是犬子不争,先生有话请说。”   “贵公子虽然是淘气些,可是这几天学生冷眼看着心底还不坏。夫人定是想着公子年幼没了父亲,难免是多疼爱些。只是父母能护着孩子一时,总是不能护着一辈子的。为今之计还请夫人多为了薛家的将来想想,不要太溺爱公子了,省的以后闯出来大祸那个时候悔之晚矣。”说着那个先生对着薛姨妈深深一躬转身告辞了。   宝钗这个时候从里面出来对着薛姨妈说:“妈妈这个先生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咱们整天在家里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可是那位先生说哥哥的话,母亲仔细想想,都是正理。不如咱们求了他请他不计前嫌接着教导哥哥。还有我想着,哥哥不喜欢读书,也许是这些先生的方法不对吧。”   薛姨妈知道宝钗虽然年纪小可是有见识,见女儿说的很有道理忙着叫人把先生请回来。她和宝钗母女两个人商量着如何叫薛蟠走上正道的办法。   宝钗把这些天想的话跟着薛姨妈说了:“哥哥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他最讨厌的就是酸醋假斯文,扯不断的八股文。依着哥哥的脾气,就不是个在官场上能世事洞明的人。就是逼着他真的进学了,以后也是叫人担心。咱们家总是还挂着个皇商的名声,依着我看做生意还是个正事。”   “我的儿,还是你说的是。可是你哥哥一天天的跑的不见人影,这个先生还是后求了半天才来的。他的那个性子干什么我都不放心,叫先生们来也就是教给他些大道理和做人的道理罢了。我早就不指着他能进学了。只是蟠儿那个性子怎么好啊!”薛姨妈渐渐发现自己的儿子越发的无所估计,任性使气,叫人担心。   宝钗却是胸有成竹对着薛姨妈说:“妈妈别急,我倒是有个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都说石头怜香惜玉,其实呆霸王对着母亲和妹妹才是真好。   书中些薛蟠对着妓 女云儿说前几天我见着你妈妈,还叫她不要打你呢。薛蟠虽然对着云儿只是客户和业务的关系,还能护着她。可怜宝玉倒是看着自己的妈揍了金钏一耳光。论起来身份,金钏倒是比云儿高了不少啊。 ☆、3     薛姨妈对着宝钗的话却是不信:“你虽然比你哥哥懂事些,只是外面的事情你那里知道呢?”虽然这样说,但是依旧叫宝钗说出来听听。宝钗笑着对母亲说:“我虽然是个女孩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但是只一样,哥哥的心思人品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清楚。哥哥虽然是任性霸道些,可是在妈妈面前还是孝顺的对着我也是心疼的。一般在外面他看见了些什么不平的,也会回来气呼呼的嘀咕一会。因此妈妈放心哥哥绝对不会是个奸猾刁钻的人。”薛姨妈听着女儿的话,想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也是,你哥哥是个莽撞的性子从小就是没什么心眼子的。只是他的脾气也不好,这些先生们说的他也不听。”   想着儿子的前程,薛姨妈忧心的叹息着:“若是我在还能护着他,若是家里没了长辈护着了,蟠儿可是怎么办啊?”宝钗一边给薛姨妈捶背一边缓缓地说:“为今之计不是叫哥哥整天读书,要叫他明白世事艰难。那些先生们一张嘴都是空洞的孔孟之道,虽然是大道理没错的,可是按着哥哥的性子,能静下心来听这些。一会就不耐烦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倒是有趣得很。哥哥哪里能在书房坐着听先生讲课呢?”   “你说的很是,蟠儿的性子如此,我心里清楚他个坐不住的,功名什么的也就是想想罢了。其实还是叫他接着做生意的好。”薛姨妈想想对着宝钗说:“你说的话,我心里大概清楚了。但是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性子你能怎么样?打他一顿也不是事,你哥哥如今是家里的独苗了,咱们两个都要靠着他呢,打坏了可是怎么。”薛姨妈为难的看着宝钗,一脸的为难。   见着母亲心思活络了,宝钗缓缓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妈妈说的是什么话,若是真的能挨上一顿打就好了,姨娘家的宝玉也不会费心了。前些天姨娘来信说宝玉被姨父打了一顿,还不是照旧跟着姐妹们一起厮混不肯念书的。哥哥不喜欢那些之乎者也,在纳闷换个法子,正经先生们都是报读诗书斯文人,市井里面的话那里会说呢。不如咱们找个学问也好,对于市井生活也清楚地人来给哥哥当先生。他喜欢听人家说书,就叫他上学的时候也能听说书这样他既能知道了世事艰难,人情百态,也能学习些大道理。”宝钗这些天仔细想了好久,薛蟠不是个念书的人,做生意却是好的。唯一要命的是薛姨妈过分的溺爱,加上被贾家不良子弟们给教唆的更坏了。   若是叫薛蟠明白人□故,能分辨出来谁是真朋友,将来即使薛蟠不能振兴家业,也是个安分守城的人,不管自己是个什么下场,母亲总是有人抚养孝顺的。薛姨妈听着宝钗的话需仔细想了半天,心思动了:“你想得很对,我虽然在文字上不太明白,可是这些年看戏听书的也知道些道理。可是这样的先生那里找啊,难不成真的把说书先生给请来做西席么?那样的话咱们家就成了笑话了。”薛姨妈拉着宝钗的手,感觉自己有这个女儿真是幸运。   “妈妈别着急,我想着是叫家里的人出去打听着,当然是不能请说书先生给哥哥做西席的,最好是那些退休下来的刑名刀笔师爷们。需要找个知根底,没有坏心思的。能够对着哥哥直言不讳,肯教育他的人。”宝钗把自己的想法跟着薛姨妈说了,对着薛蟠她只能做到这里了。将来薛蟠会变成什么样子,宝钗也只能看天意了。   “好,这个主意好。我的儿,多亏了有你,若是没你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可是怎么办啊。”正说着外面的小丫头声音:“大爷回来了。”话音未落,薛蟠一头跑进来,对着宝钗举这个小东西:“妹妹看,这是我淘换来的新鲜玩意给妹妹解闷。”   薛姨妈看着儿子进来,忍不住板着脸对着儿子念经:“你今天做了什么,叫先生气的要走了。你但凡是……”薛姨妈从家里的情况说到了薛蟠未来的生涯规划,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薛蟠最害怕的就是薛姨妈念经,他气哼哼的一跺脚对着薛姨妈翻着白眼:“妈妈真是叫人扫兴,一早上就跟着我说这些陈年的事情。父亲没了,妈妈倒是整天拿着父亲当初的话给我念紧箍咒。也罢了,我反正是个一无是处的人,不管如何都是没用的了。我反正就是这个样子了。”说着薛蟠一跺脚要离开。   宝钗上前拉着薛蟠说:“哥哥这是怎么了,妈妈一向是喜欢是喜欢翻旧账的。咱们就当这是听古迹罢了。也算是尽孝了,妈妈一整天都找不着个说话的人,你能出去,妈妈和我只能在家呆着。今天哥哥得了什么好东西叫我看看。”   薛蟠听着宝钗的话,想着薛姨妈如今的境况,感念着母亲一个人操持不容易,自从父亲出事家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薛蟠忍不住心里一酸,对着薛姨妈深深地一鞠躬:“妈妈别生气,刚才都是我犯浑了。妈妈别跟着我一般见识了。若是还生气就使劲的捶我也使得的。”说着薛蟠凑上来教学姨妈打他出气。   “不求你能够读书考个功名出来叫祖宗们欢喜,只求你能长大些,不要整天的胡逛荡了。你对着先生做了那样的事情,可是该打不该打呢?等着一会回去跟着先生陪个罪吧!   ”薛姨妈拍拍薛蟠的后背,眼神里面都是担心。   薛蟠叽叽咕咕跟着宝钗抱怨着:“那个先生每天一张嘴就是之乎者也的,说的都不是人话,我就是讨厌这样的酸醋假斯文的人,好不爽利!妹妹,这个是今年的新鲜花样子,你也该换些鲜艳颜色的衣裳了。“说着薛蟠给了宝钗一个装着鲜艳颜色簪花的小盒子。   看着这些精致的假花,宝钗决定再也不会和上辈子一样只图了省事不肯好好地装扮自己。即使自己能省下些胭脂花粉的钱,和薛蟠和薛姨妈被人家骗走的钱比起来,她省下来的根本不值一提。“多谢哥哥想着我,这些花的样子看着也还压雅致,多谢哥哥了。”说着宝钗叫人把花收起来。   薛姨妈想起什么对着宝钗说:“我是糊涂了,你们也该出了孝期了,叫了裁缝来给你们做衣裳是正经事。还有宝钗的首饰也该添上了。”说着薛蟠忙着叫人给妹妹做衣裳打首饰。   宝钗趁着机会对着哥哥说:“哥哥且先别忙着叫人置办东西,我还有个事情和哥哥商量呢。”   “妹妹尽管说,你想要什么样子的衣裳和首饰,我就给你弄来!”说着薛蟠坐下来,想着宝钗不过是想着要添置自己喜欢的东西。   谁知宝钗却叫莺儿把账册拿来,她对着薛蟠说:“哥哥想过没有,咱们家的家底如何?你是一家之主,可是家里的生意和消耗却是一点不知道。今天趁着哥哥闲着无事。大家商量着今后的日子如何过。”   薛蟠没想到宝钗会说这个,他对妹妹拍着胸脯:“妹妹放心,不管咱们家怎么样,我一定不叫你和妈妈受委屈,你的嫁妆也不会少!”   被薛蟠嫁妆的事情,宝钗忽然想起上一辈子的种种,她忍不住感慨起来:“哥哥这话差了,女孩家看的不是嫁妆还是娘家。就是我带着金山银山的,丈夫不能依靠,甚至是个无用的,女孩子一辈子也难过。金山银山,这些东西一转眼就变了,若是要依靠,还是自己有本事。”宝钗的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现在的宝钗还是个小姑娘呢,哪能这样大喇喇的说着出嫁啊,嫁妆的。感觉自己失言了, 宝钗低着头红着脸不出声了。   薛姨妈没想到宝钗会这样说,她有点嗔怪的看宝钗一眼:“你也是个大姑娘了,还跟着小时候一样整天胡说的。都是你哥哥闹的,整天在家里胡说。等着我先教训了蟠儿这个不长进的。”薛蟠听见薛姨妈的话立刻叫起来:“妈妈偏心!妹妹虽然是个嫩姑娘家可是她的话,   妈妈仔细想想越难道不对么?妈妈的心思我明白,妹妹的苦心我也清楚。只是一样,我不是个上学读书的料子,还是妈妈叫我跟着掌柜们学习生意好了。”   “我的儿,你若是能好好地,我也就能安心去见你们父亲了。先生们讲的都是正理,你虽然不去进学,也该学习着看书识字 ,总不能做个睁眼瞎子。做生意的事情慢慢来,咱们家的掌柜们都是老人了,你这一会去跟着他们学习,一来年纪小,我不放心。二来这些掌柜们怎么想呢。”薛姨妈对着薛蟠苦口婆心,叫他还是好好地念书。   宝钗缓和过来,对着薛姨妈一蹲身,满面羞愧的说:“妈妈说的很是,也别责怪哥哥了。都是我浑说,还请妈妈责罚我。”   “你快起来,你是年轻姑娘家,虽然咱们家是皇商生意人,但是祖上也都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这些话以后不能随便说了。妈妈知道你的心思,是为了劝你哥哥上进,不要只想着靠着家底子过日子。你能有这样的眼光,我心里高兴。你也不用发担心自己的终身。咱们家是皇商,你的名字已经进了待选的名册里面。你好好地学习规矩,没准还能青云直上呢。”被薛姨妈提起来当初选秀的话,宝钗重新活了一次忽然明白了不少的事情,她上辈子落选了,未尝不是有些人的意思。   宝钗的脸一红,对着母亲说:“妈妈别说了,我还有些话跟着哥哥说呢。”薛姨妈叫着了薛蟠,叫伺候的丫头们都出去。   宝钗拿来账册对着薛蟠一一说了薛家的家底,薛蟠开始的时候也没怎么认真听,只是宝钗说什么他都是哼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可是等着朝宝钗说了这几年的生意收益,薛蟠有点坐不住了:“除了内帑的银钱,剩下的生意怎么一年赶不上一年了?”   “哥哥可要看看这几年的花费。”宝钗说着把用度的账目拿来,一张张的翻来,薛蟠粗粗一算,赫然发现自己的花销却是一年一年的多起来,顿时有些窘迫了。宝钗察觉出来哥哥的尴尬,笑着说:“哥哥是男人,总不能和我们娘俩一样整天不家不出去。哥哥要应酬还要结交一些朋友。这些花销也是没什么的。”   薛姨妈接着说:“今天和你交代了家底,不是嫌弃你花钱的意思,你是咱们家的一家之主,和你说一声也是叫你有个大概。你经常出去每每对着些不相干的人说咱们家豪富的话,我只是提醒你一声,你真心对着你的朋友们,可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的那些朋友们是不是真心和你好的。”   薛蟠想想,对着母亲和妹妹说:“妈和妹妹放心,我今后要是还犯浑,就不得好死!”说着被薛姨妈给喝住了:“青天白日的,你红口白牙的胡说什么。”   自那天之后薛蟠虽然还是不怎么喜欢读书,但是对着先生还算是尊敬的,即使不喜欢听课了,也就是抬脚就走,再也不会拿着先生取笑。薛姨妈这里嘱咐了靠得住的家人去寻找个合适的先生。谁知机缘凑巧,没多久还真的找到了两个,两个师爷都是绍兴人,都曾经中过一个秀才,后来屡试不第,就干错做了刑名师爷。后来告老还乡了,整天闲着无事,也不想再回到官场上,于是出来在江南走走,一来是散心,一来是看看有什么活计能做的。这两个先生一个姓乔,一个姓周,虽然久在官场里面浸淫,但是本性还是纯良的。   偏生一个是薛家一个家人的远亲,他们两个来了金陵城就来寻了这位亲戚盘桓几天,正巧遇见了这件事。薛姨妈听着很是欢喜,和宝钗商量着请了乔先生和周先生来给薛蟠做西席。   宝钗和薛姨妈商量着,想这两个人是家人的远亲,必然是知根知底的,于是母女悄悄地请来家人仔细的问了,又悄悄地叫人去打听他们的名声,很快的消息来了,两位先生跟着好几位官员做师爷,最高的曾经跟着个粮道和巡抚做师爷的。虽然他们跟着东家身边,并没做过徇私枉法或者贪墨谋害人的事情。薛姨妈听着消息自然欢喜,和宝钗商量着把两位留下来。   薛家开的条件丰厚,加上事情也少,他们不用操心着薛蟠的学业,也不用教给他如何写状子什么的,只要跟着薛家的大爷说些他们见识过的故事,叫他明白世事艰难和知道敬畏。这件差事轻松,两个人见着薛家是成心请他们,也就答应下来了。   薛蟠对着新来的先生开始也没放在心上,谁知上了一堂课,发现这两位先生和以前的都不一样!薛蟠对着那些故事越发的感兴趣了,也不再每天想着出去斗鸡走狗和一群狐朋狗友们胡混了,他开始只是听着觉得有趣,渐渐地他体味出来里面的意思,再看那些酒肉朋友越发的厌恶起来。等着薛蟠听着一些析产,儿孙败家以至于出卖祖业的事情,还有些门风不好以至于招聚匪盗和奸徒的案子,薛蟠渐渐地联系着自己的自身,越发的紧张起来。   两位先生见着时机成熟,跟着他说了些为人处世的道理,薛蟠想着平常自己嫌弃先生们说的大道理没意思,可以如今仔细想想这些道理还是对的。日久天长,薛蟠也渐渐的能约束自己性子,爱心上学。对着人情世故业也有了体味,他想着自己父亲刚去世的时候,家里的远亲们一幅幅的嘴脸,又想着家里只剩下老娘和妹子,她们将来都要靠着自己。以前自己重重的浪荡不成器,现在薛蟠跟着两位先生学习,不仅是学习诗书还学习些官府里面的门道和账务等等。渐渐地薛蟠也成了个稳重的人了。   见着儿子上进稳重,薛姨妈对着宝钗更加看重,母女两个跟着薛蟠,日子倒也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了!安稳的日子是不能长久的,又来一件事! ☆、4     薛蟠也不是个笨的,宝钗生的端庄艳丽,性格温和,在诗书针线上都是出类拔萃的,薛蟠是宝钗的的哥哥,底下也不差。以前薛蟠被寡母溺爱,加上身边的奴仆们不能规劝,反而是帮着薛蟠学坏。因此薛蟠养出来上辈子那样呆霸王的脾气,对着家业上也是不上心。这一辈子,薛蟠得了两位先生的教导,活生生的扭转了性子呢。以前那位先生看着薛蟠也肯上学,整个人变得勤奋好学。虽然依旧在进学上不是很灵验,但贵在认真。这位先生也肯对着薛蟠认真的教学。一时间经史子集,唐诗宋词的,也把薛蟠教的不差,猛的看着也是个有教养的大家公子的样子。   听了好些家人趁着主人家年幼,趁机拐骗的事情,薛蟠对着家里的生意也上心了,除了跟着先生们念书,还有事没事的叫来家里的掌柜的,询问学习生意上的事情。薛姨妈见着儿子肯学习,心里高兴,也就同意了叫儿子先跟着掌柜们学习,渐渐地薛蟠对着自家生意也有了一些腹稿。   薛姨妈见着儿子肯走正路,心里欢喜,对着宝钗更是另眼相看,又想着宝钗是要进宫待选的人,自己女儿长相性格都是出色的,就是不想椒房之贵,但是能进宫见世面,将来论亲事也是占便宜的。于是薛姨妈按着丈夫的吩咐,特别的请来好些教导规矩的女先生,教导宝钗知书识礼还有女红纺织等等的才能。   日子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薛家的一些管事的看着薛蟠肯上进,人越发的精干,虽然年纪小可是对人情世故很是熟悉。他们也不敢太放肆,没了消耗,薛家的生意也渐渐的恢复起来。族里的人见薛蟠也是个能为的,都不敢再生出来别的心思。一家上上下下倒也是相安无事。更有些心思细密的人,见宝钗小小年纪就能帮着母亲整顿家务,扶持着哥哥上进学好,想着她将来是要进宫待选,凭着宝钗的样子家世和才情,只怕是更有前程。因此一些人纷纷的巴结上来,希图着日后能够沾上点好处。   这天几个来和薛姨妈说话的族里的媳妇子走了,她正闷头坐着想心事,小丫头们打开帘子,通报说姑娘来了。薛姨妈一抬头看见了宝钗穿着见天青色的衫子底下是杏黄色的小袄,一条浅粉色的裙子整个人倒也是清爽得很。整个人正款款的扶着丫头进来,黑漆漆的发髻上一个累丝金凤钗垂下来一串珍珠在鬓边上摇晃着。看着自己女儿面如桃花,唇如点朱,薛姨妈心里对着宝钗的疼爱之心更深了。   宝钗已经上前给薛姨妈请安了。“我的儿,快点起来。咱们母女两个这样的虚礼还要它作什么。天气热,你最是怕热的,这个时候太阳还没下去全呢,地上热热的,你要是中暑了怎么办?今天我叫人送去的说果子你可是叫丫头们伺候着你吃了?”   “妈妈刚才想什么呢?我身上很好,这点暑热不算什么外面也凉快。那些果子倒是难得,是哥哥得来的?”宝钗说着给薛姨妈蹲身问安,在母亲身边坐下来。   “不是,是二房的三老爷家里出的好水蜜桃和枇杷,今天他家的奶奶过来,不过是人家好心,我就收下来了。三老爷家的奶奶也没说什么事情,只是坐了一会和我说了些闲话就回去了。我正疑惑着,他们家一向是不喜欢和亲戚来往的,怎么会忽然跑来说闲话。”薛姨妈看着宝钗疼爱是的摩挲着她的脸:“还是有点热了,你身上出了不少汗。你们把刚煮好的香薷饮拿来给姑娘。”   “妈妈不用为这个烦心,三老爷家的奶奶不过是有别的事情来金陵,既然人家看来看看咱们也是亲戚情分,这样的东西妈妈留着吃就是了,或者给哥哥也使得。我整天在家里闲着吃不着这些东西。”宝钗接过来香薷饮放在炕桌上。   “要是我想多了,当初你父亲刚没了的时候,真是叫人烦心啊。也罢了不管这些了,只要你们好好地,就行了。那些果子有什么好的,你吃了也就吃了。家里的果子比这个好的多,不过是尝尝新鲜。”学姨妈跟着宝钗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里的事情。一时间母女两个的话题赚到了薛蟠身上。   “你哥哥可是肯学习上进了,他虽然读书认真不少,奈何没那个草料,我也就不强求了。如今他整天闹着要出去做生意,我不放心啊!”薛姨妈跟着宝钗商量着是不是要薛蟠出去做生意的话。   妈妈担心哥哥是常理,只是哥哥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学着做生意了,妈妈还是放手叫哥哥试一试。家里那些老成的家人,第一次也不叫哥哥走的太远了,多叫几个可靠地人跟着。两位先生也跟着,这样路上有个人能规劝着些。哥哥见识了外面的艰难,也能长大了。哥哥是个男孩子不能和我们女孩子一样养着。宝钗冷眼看着薛蟠这些年长进不少,劝薛姨妈松口同意叫他出去转转长见识。   “也好,就按着你说的办。挣钱还在其次,我也不能一阵把他关起来当成女孩子养着。”薛姨妈听着宝钗的话,认为也该叫儿子出去见世面历练历练了。   正说着薛蟠回来了,薛蟠这几年长高了不少,猛地一看就是个大人样子了,一张脸四四方方的,浓眉大眼,   身上那些呆气霸气也没了,倒是倒是精干不少。“妈妈好。妹妹也在,我今天从铺子里面叫他们送来些鲜藕,妈妈吃着可好?你们刚才说什么,我怎么听见是说我呢?我可没喝酒啊!”薛蟠对着母亲一揖,转脸笑呵呵的看着宝钗。   “我们刚才可不是正说哥哥呢,妈妈松口同意叫哥哥出去了,前几天听着哥哥说今年菊花短的很,秋天的时候,妈妈叫哥哥出去贩些药材来。”宝钗对着薛蟠做个手势,叫他给薛姨妈撒个娇。   “真的,妈妈放心我一定能大大的赚上一笔银子来。”薛蟠乐的手舞足蹈的,凑到薛姨妈跟前买西洋镜。   看着儿子的样子薛姨妈哭笑不得,对着儿子说了好些话:“你是第一次出去,妈也不是叫你挣多少银子钱的。你好好地跟着先生们学习,路上小心,不要贪心……”薛蟠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这个时候一个婆子在外面通报:“大爷,京城的掌柜来了,还带着好些的王家和贾家送来的东西。”薛蟠对着薛姨妈说:“京城的生意越发的好了,咱们进上的胭脂水粉宫里说好了,我要赶紧去问问情况。舅舅家和姨妈家送来的东西,也不过是那些,我叫人抬进来就是了。”说着要起身出去。   薛姨妈忙着说:“你忙自己的正经,我这里和你妹妹慢慢的看。”小厮们把贾家和王家送来的东西抬进来,婆子们上前把东西从二门接进来放到薛姨妈正房的院子里,等着她看。薛姨妈带着宝钗看着底下的婆子们把箱子上捆绑的绳子解开,里面装的都是些京城的土仪。宝钗跟着母亲身后看着王家送来的东西,都是些暑热天气用的,一个鲛绡帐子,撑在屋子里能够不生蚊蝇的,还有一副精致的芙蓉簟,剩下的也就是精致宫扇。薛姨妈对着宝钗说:“这个鲛绡帐可是不常见的东西,这件东西太贵重了,好好地收起来。”说着薛姨妈叫人把帐子仔细的收起来。   宝钗看着心里诧异,王家除了王子腾是个有本事的,剩下的子弟们也都不成器,当初王家并没有给薛家送来这些好东西。莫非是自己重生一次,一些事情都改变了?正想着贾家送东西的箱子也都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和王家的比起来就是差了一些了。箱子里面装着的无非是料子和香串等物,还有些避暑丹和紫金锭什么的药物。薛姨妈看着这些东西,笑着说:“你姨妈一直说宝玉的身子弱,如今看起来却是真的了。这些药都是太医院里面做出来的,给你哥哥预备着。”   宝钗笑着说:“妈妈糊涂了,这些药里面多是避暑的,等着哥哥出门的时   候已经是秋天了,带着这些干什么?那些伙计们整天辛苦的干活,放在柜台上给伙计们用吧。这些药虽金贵是金贵,可是咱们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家,得了一些好东西就藏起来。施药也是一件功德。”宝钗对着贾家送来的东西有着天生的抗拒感。   “你说的很是,叫他们收拾就是了,咱们回去看信。”薛姨妈吩咐了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带着宝钗进去看信了。   王子腾的信上说他在京城听说了薛蟠肯上进,宝钗也在待选的册子上注册了,等着明年的春天就该上京城待选了。这个鲛绡帐子是南安王爷赏赐的,他为了鼓励薛蟠和住院宝钗能成功入选,特别把这个送给妹妹和侄女的。将来给宝钗或者给薛蟠都好。   被提起来心事,宝钗想着即将要来的选秀神色一是迷茫,薛姨妈却是打开了姐姐王夫人的信,上面写的内容叫她忍不住皱着眉头。“你姨妈现在已经不管事了,家里的事情都是琏二的媳妇,也就是你二舅舅的女孩子管着。她求了咱们,要咱们帮着打听着江南可是有灵验的求子秘方。你姨妈家的大姐姐早些年进宫,前几天得了皇上的宠幸。”薛姨妈说了一般忽然顿住了,宝钗还是个姑娘家呢。   “妈妈真是糊涂了,子孙都是上天注定的福禄。再者宫禁森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妈妈一个人看信吧,我回去了。”说着宝钗跟着母亲告退扶着个小丫头要出去。   “你身边就这一个丫头,剩下的都和小鬼似地,我叫你哥哥选了几个给你。过几天你姨妈家里的人来,他们家在金陵城的宅子也是好长时间没住人了。”说着薛姨妈径自看信,宝钗却是心里一阵烦腻。   作者有话要说:宝姐姐要进京城了。 ☆、5   宝钗扶着个小丫头慢慢的回去,虽然薛家的院子很大,但是人口少,薛姨妈不放心儿女和自己住的太远了,着叫薛蟠在前院住着,自己住在正院,边上一个精致的小跨院就给了宝钗住着。虽然不住在一起,可是一家人还每天见面吃饭都在一起。宝钗一路上想着舅舅家和姨妈家送来的东西,上一辈子,王家对着薛家和贾家比起来真是态度截然不同,一来王夫人是长姐,又在京城。贾家和王家都是做官的,自然走的亲近些。二来薛家已经衰败了,按着王子腾的性子,一向是机变灵巧的,那里肯跟着薛家太近,担心被沾上了。以至于薛姨妈只能靠着贾家和王夫人,无可奈何的答应了宝钗的婚事,求着贾家出面给薛蟠疏通官司。   可是现在和以前又是不同了,薛蟠虽然不会出仕做官,但是眼看着做生意还是有板有眼的,王子腾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这次送来这些礼物,也是他和这个妹妹示好的意思。宝钗一时又想起自己还要进宫待选,上一世因为薛蟠打死了人抢了香菱来,她自己的待选资格被革去了。如今薛蟠倒是个疑心在做生意上,对着外面的花花世界虽然是也去转转,毕竟不在以为正经事情了。香菱是个可怜的,这一生,还是祈愿她做个被父母疼爱的一般丫头吧。   “姑娘这是怎么了?别是中暑了!”莺儿看着宝钗进屋就是闷着头坐在不说话,担心的过来问问,一边叫过来小丫头问:“你伺候着姑娘给太太请安,怎么姑娘就成了这个样子了。你整天只知道疯玩,针线也不学习,连个伺候也不会!”那个小丫头委委屈屈的说:“姑娘好好地,她自己不想说话,姐姐赖我干什么?”   “我只是累了,和她没关系。你且安静一会,叫我静一会。”宝钗被莺儿和小丫头的话从沉思里面警醒过来,对着两个丫头摆摆手。莺儿见着宝钗面色无异,也就带着丫头们出去了,宝钗环视着屋子,有些陌生更多的是熟悉。靠着墙上是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放着满满的书籍,一张花梨木的书桌当地放着,上面摆设着一色齐全的画画工具,她上前摆弄着个汝窑的笔洗 ,忍不住心思飞到了大观园的蘅芜院里面。   贾家上上下下的都说宝姑娘喜欢素净,只是她一个没了依靠的女孩子哪里能随着心意做事呢。黛玉虽然是父母全无,可是贾母却是心疼,但凡是宝玉有的黛玉就有,就连着三春也不能和黛玉比!自己呢,哥哥是个靠不住的,母亲带着她寄居在贾家,虽然贾母面子热情,但是那样的滋味 谁能体会?她眉头微微的皱起来,算计着将来进京城的时候要怎么办。梨香院,宝钗是不想住了,可是薛家在京城的房子空置久了,总要是先修整一下的。   正在想着如何和母亲哥哥商量着修理京城的房子。莺儿忽然进来脸上的颜色有点不对劲。“姑娘,大爷回来了。好像大爷为了个丫头和太太吵起来了。”宝钗很是诧异,薛蟠虽然是个喜欢美色的,但是自从认真读书上进学着做生意之后,也还能节制,他身边的丫头们虽然也有几个,可是薛蟠都是一般看待。怎么忽然的为了一个丫头吵起来了?莫非是他又胡闹了?   宝钗叫莺儿去探听消息,没一会莺儿回来说:“大爷本想着给姑娘买个丫头使唤的,谁知在一家人牙子家见着个丫头,非要买回来放在自己房里。太太说了一句人牙子家出来的不知底细,叫从家里的丫头们选个上来。可是大爷不愿意了,他非要买来做自己房里人。”宝钗一听就知道是香菱的事情,也就顾不上什么了忙着过去劝母亲和哥哥了。   薛蟠如今倒是知道长进了,只是性格依旧是说风就是雨的,本来薛姨妈跟着儿子商量着,宝钗身边就只有莺儿一个丫头,家里如今境况也好,宝钗更不能委屈了。薛蟠是个诚心实意对着妹妹好的,想着一定要给妹妹找几个好丫头服侍着,家里的丫头,不是年纪小就是愚笨的,薛蟠都是不如意。因此放出风去要给妹妹找几个好丫头,薛家如今在金陵城里面也是个数一数二的大家子,那些人得了风声那里不上赶着做生意的。今天薛蟠出去,听见有人来说丫头的事情,薛蟠特特的跑到了人牙子家,谁知一见着那个丫头顿时魂飞了一半了。薛蟠立刻给了银子,赶着回家说了就来接人。   谁知薛蟠倒是一头热的赶着回来跟着母亲一说,就被薛姨妈给呛回去了。薛蟠一门心思的想要那个丫头,听着薛姨妈说妹妹不要外面的丫头,薛蟠立刻说了要放在自己的屋子里。薛姨妈听了,就认为这个丫头一定是个狐媚子了,好好地儿子见她一面就迷了心窍。越发的对着那个丫头没有好印象,绝对不准薛蟠买来。因此母子两个正为了这个丫头吵起来。   正在闹着宝钗进来劝住了薛蟠:“哥哥别着急,妈妈又没见过那个丫头。你慢慢的说清楚了,那个丫头若是真的天下难得,咱们家别说是一个丫头了,就是十个八个也没什么。再者妈妈是上年纪的人,你这样跟着妈妈吵闹,她的心里该多伤心,若是把妈妈气着了,可不是我们的不孝么?”   薛蟠听着妹妹的话,也就不跟着薛姨妈生气了,跺一脚,捡了椅子坐下来气哼哼的说:“你还说我恼起来忘了妈妈上年纪了,实在是妈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说那个丫头是个狐媚子,也不听我说清楚。”   薛姨妈生在气头上,她对着薛蟠道:“那个狐媚子,你看看还没进来呢,就教唆着你跟着我作对,等着她进来了可是要翻天了!我好好地儿子都要叫她们这些狐媚子给带坏了!”说着薛姨妈抹眼泪的诉说着自己的辛苦。   宝钗见着薛姨妈和薛蟠,心里无奈,暗想着哥哥的性格和妈妈真是一样的,认准的就不肯听劝。“妈妈先别哭了,买一个丫头是小事 。只是我好奇的紧张,一个丫头如何能叫哥哥这样放不下,妈妈是担心哥哥被人教唆坏了,或者这个人牙子是别人在后面指使了什么。哥哥先别急,买个东西都要问问的,何况是个大活人呢。那个丫头如果真的是个少有的,打听清楚了她的身世,买来就是了。若是真的是谁给咱们设圈套的,或者那个丫头只是看着不错,其实学了坏毛病,也就算了吧。哥哥好好地继承父业,家里比以前更兴盛,还愁没有好丫头伺候哥哥么?”   薛姨妈拉着宝钗,气鼓鼓的瞪着薛蟠:“你听听,你妹妹想的比你仔细周全!你啊,还跟着我生气!”   薛蟠听着宝钗的话,冷静下来想想,也是认为宝钗说的有理,想着自己刚才对着妈妈叫嚷,脸上一阵尴尬,赶着上来给母亲赔罪:“妈妈别生气,我回来的路上撞客了。刚才满嘴喷粪,妈妈就不要计较了!我叫人把那个丫头的身世查出来,还有那个人牙子的身份一并查查。”说着薛蟠对着宝钗一躬:“多谢妹妹提醒,等着事成了我谢谢妹妹。”说薛蟠就要去。   薛姨妈忙着叫住了薛蟠,特别叫自己信得过的一个老家人亲自去查。这里薛姨妈和薛蟠商量着:“你只管着自己,宝钗的丫头怎么办呢?她眼看着明年就要上京城了,你也该有个章程啊!”   宝钗正想着如何不住在贾家,正巧薛姨妈提起来,她不动声色的给薛姨妈捶肩膀,等着薛蟠说话。   “当然是叫人先把咱们家的房子给打扫出来了。只是这样的话要趁,咱们家离开京城也有些年了,看房子的人难免会把房子悄悄地租出去,而且就便是他们没有私自租房子谋利,年久失修的,相比许多地方也要修补的。先叫人去看看情况如如何在做决定。”薛蟠压根没想着住到那个亲戚家里。他认为自己已经是一家之主了,岂能叫母亲妹妹投亲靠友的。   “你说的也是,只是你舅舅和姨妈都在京城,咱们去了他们都要留咱们的。你先闹的惊天动地的修房子,岂不是叫他们认为咱们远着他们?难免疏远了亲戚情分。不如这样,一边叫人修房子,也不用太着急兴师动众的,咱们大不了先住在你舅舅家或者姨妈家里。”薛姨妈比薛蟠更周全些。   薛蟠对着王子腾也还罢了,对于贾政却是敬而远之的,薛蟠拧一□体不   轻不远的应承下来:“就按着妈妈说的办,我先叫派去看房子的人带着信过去,一封信给舅舅,一封信给姨妈家里,先说清楚了,修房子也不是盖房子,我就不信咱们家的房子是纸糊的,那里还真的塌了!”薛姨妈明白儿子的心思:“你是嫌弃被管束吧。你自己好好的,谁还能没事找事?你舅舅和姨妈送来那些个东西,你就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薛蟠这才是无话,嘀咕一声:“舅舅可是大手笔了,一个鲛绡帐,一千两银子没处买去!”说着嘀嘀咕咕的出去,安排人去京城看房子等事。   宝钗等着薛蟠出去,才跟着薛姨妈说:“我记得以前的节礼,舅舅家和姨妈家的东西都差不多,如何这次送了那样贵重的东西?莫非是舅舅有什么事情?”   “我也正诧异呢,或者你舅舅知道了蟠儿肯上进了,心里高兴。”薛姨妈也是对着哥哥的心思没底。   “既然这样,咱们进京城还是先拜见舅舅家。听着姨娘的信上说,她虽然不管家里的事情了,可是她的事情也多,操心事也多,咱们一家子去了难免叫姨娘麻烦。”宝钗委婉的说服母亲不要和贾家走的太近了。   薛姨妈听着宝钗的话也没深想,“你是个姑娘家,那里明白做媳妇的心思。即使你姨妈也成了婆婆了,她还是想着个娘家人说话的。”宝钗听着母亲的话,暗想着王子腾就在京城,她有什么话和娘家的哥哥说岂不是更方便呢?可惜王子腾太精明了,王夫人岂能是随便能如愿的?   这里薛蟠派人去京城修房子和亲戚家通气,这里打听消息的家人回来了,这个丫头是从姑苏来的,这个人牙子也不是她的亲爹,是五岁的时候被人要子给拐来的,养了这么大才带到了金陵卖出。如今那个人牙子收了两家的钱,就要带着那个丫头逃走。   薛姨妈听着一阵感慨:“竟然是个被拐来的孩子,可怜见的。那个拐子除了收了咱们家的银子还有谁家的?”   薛蟠听了立刻是瞪着眼敲着桌子:“这个囚攮的,竟敢骗爷的银子!你立刻带着人去,把那个丫头给我带回来!”   “哥哥且住,若是这个丫头是人牙子的亲生女儿还罢了,谁知竟然是拐来的。拐骗人口是个大罪,咱们虽然不是什么侠客义士的,可是这样的事情也不能袖手旁观。你叫人立刻去告官。没准那个丫头还能找着家人呢。这也是一件功德,你既然喜欢那个丫头,也该把人家拉出火坑。”说着宝钗看和薛姨妈:“这个人牙子着实的可恶,既然他是个拐子,将来指不定还有多少孩子遭了毒手。咱们不能不管。妈妈看呢?况且咱们是被骗了,若是那个拐子拿着这件事说出去咱们家成了什么了?”   薛姨妈心肠软,如今上了年纪越发的相信神佛了,她听着女儿的话,忙着对薛蟠说:“这时间积功德的好事,那些银子先不管了,你先叫人去救了那个丫头吧!对了另一家是谁?”   底下的家人回说:“是个叫冯渊的,就在金陵城外面住着,他父亲曾经做过贡生,如今早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守着些祖产过日子。只是那个冯渊,是个喜欢男风的,还曾经说一辈子不娶的话。”   “啊呸,一个相公也敢跟着我抢丫头,那个丫头若是真的被冯渊给带走了,还不死了呢!”薛蟠气的窜出去,要叫人立刻把那个丫头给抢回来。   宝钗眼看着不是一回事,忙着叫母亲拦着薛蟠,薛姨妈忙着按住了薛蟠:“你叫人去快些报官了,有官府的人谁还跟敢带人呢?”   薛蟠想想忙着叫人去告官,顺便看看那个丫头是个什么下落。官府当然是看薛家的面子,又是拐带人口的案件,立刻把那个拐子给抓起来,那个丫头不适合安置在女监里面,金陵的府尹就说薛家仁义,断不会亏待这苦主。因此叫薛家的家人把那个丫头给领到薛家暂时安置,等着审问清楚好叫苦主回家。   薛姨妈见着一个婆子带着个怯生生的丫头进来,看着标致长相和温和的性格,先前的厌恶立刻减了大半了,看着那个丫头害怕的样子实在是叫人心疼,也就动了慈母的心肠,拉着过来问了身世来历等等。谁知这个丫头被拐子打怕了,只说是记不得了,看着她袖子里面露出来的的伤痕,薛姨妈也忍不住伤感起来了。   这个丫头被留下来,在薛姨妈的身边,薛姨妈也不叫她做活,每天带着说话,还吩咐不准叫人欺负她。这里府尹审理的案件,那个拐子拐卖幼女罪大恶极被判处斩刑。只是那个丫头是从灯市上被拐来的,拐子也不知道她的家人底细。看起来她是找不着家人了。   这下出了难题了,这个小丫头不是奴籍了,可是没有家人,她一个女孩子如何能独自过活?冯渊打听了事情的原委也不敢上薛家来讨要丫头,府尹把两家的银子判还了,薛姨妈正在为这件事为难。薛蟠倒是心里高兴,自从那个丫头来薛家,他每天在母亲身边的时间比任何时候都长,一双眼睛都黏在了那个小丫头身上。   宝钗每天无事的时候就和她说话,这天见着她进来对着薛姨妈跪下来说:“我是从小被拐来的,家乡父母一概全都忘记了。在这里几天我过得日子最舒心,也没人打骂我。若不是太太发善心,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了。如今那个拐子罪有应得,我也能跳出火坑了。这几天我想想,我在这里都是太太姑娘发善心,可是我没脸在这里白吃白喝的。今天就告辞了。”   薛姨妈忙着说:“好好地你说这个干什么?你找不着家里人,我也不能看着你飘落无依啊!不如你跟着我,我不拿着你当丫头,你只陪着我说话就是了。”香菱性格稳柔,长相表示举止端庄,薛姨妈看得出来薛蟠的心思,暗想着留下来她叫儿子收心。   宝钗看着香菱,想着薛蟠如今是变好了,夏金桂也不会做她的嫂子了,香菱也是个好人家的女孩子,若是能好好的教导,比娶一个夏金桂那样的好多了。“我们过了年就要上京城,这几天我冷眼看着妈妈也喜欢你。你不是卖身来的,又想自己养活自己,不如就当着你在这里做工吧。每月给你月钱银子,吃穿用度。我们家生意不少,叫人慢慢的打听着你的家里消息你看如何?”   就这样宝钗给她起名叫香菱,留在薛姨妈的身边当差。薛蟠回来听见了这个消息,喜得跑来对着宝钗左一个右边一个的作揖“好妹妹,多谢你劝香菱留下来。”   “哥哥别忙着欢喜,她不是在买来的丫头,你也不能对着她放肆。妹妹知道你的心思,只是哥哥想想,凭着香菱的出身,哥哥对她是什么意思呢?”宝钗放下画笔看着哥哥微笑。   “还能怎么样?香菱是好人家的女孩,我要娶她做正经奶奶!”薛蟠一语惊人。   作者有话要说:薛蟠想把香菱娶到手可不容易啊。以后有好戏看了。也算是把当初香菱被薛蟠折磨得帐要回来了。 ☆、6     听着薛蟠的话,宝钗却是一惊,她没想薛蟠竟然有这个心思。“哥哥是当真的,只是香菱的出身,做嫂子却是难了。如今虽然她也是个良家女子,正经人家的女孩。可是毕竟是被拐出来这些年了的,家里是什么样子一点也不知道。妈妈虽然喜欢她,可也只是可怜她的身世罢了。妈妈如何肯教你娶一个没根底的女孩子呢?”薛家虽然不是豪富之家,可是门当户对还是要讲的。香菱,宝钗想起来香菱的家似乎书败落的,薛姨妈怎么会叫一个这样的女孩子做了薛家的少奶奶呢?以前薛蟠喜欢香菱,不过是主子喜欢丫头。   就是收房了,也就是姨娘之类的。现在薛蟠竟然动了明媒正娶的心思,虽然宝钗认为香菱和薛蟠也还算是相配的,只是身份上,难免有些议论。按着哥哥现在的表现,将来薛家不感受恢复祖上的荣光,可是能够保住富贵,这样的话,薛蟠的妻子人就不能马虎了。   薛蟠被宝钗提醒了,想着母亲在这件事上一定是顽固的,也有点为难,求着宝钗帮着他说情去。宝钗笑着推了推薛蟠:“哥哥现在还不用烦心,眼前香菱的家人还没找着呢。还有哥哥年纪还小,妈妈绝对不会现在就给你订婚事情。还有哥哥自己也要争气,以后能够顶门立户的,妈妈看见哥哥能独当一面了,也不会坚决坚决反对了。哥哥仔细想想,将来若是香菱的家人找着了,若真是个读书人家,或者是个好人家,妈妈也没得说了,连这外面的亲戚等的嘴都给堵上了。哥哥自己争气,谁还敢看扁了你!如今暂且放下,夫妻是过一辈子的,你也不要只看着香菱长得标致就糊涂了,她的性格如何,你也要慢慢的考察考察。还有香菱对哥哥是什么意思呢?”说着宝钗掩嘴而笑,看着薛蟠不说话了。   薛蟠想想妹妹的话越发的觉得是佛语纶音一般,对着宝钗拱拱手:“还是妹妹足智多谋,我怎么没想着这里面关系着好些人呢。也是,妈妈定然是不喜欢香菱的出身,就是真的娶了香菱,将来亲戚们应酬起来,她难免被人家嘲笑的。我自己争气,看谁还敢小看咱们家。我都底气了,妈妈也不会拿着我当小孩子,香菱出去也有面子!嘿嘿,多谢妹妹的指点了。”说着薛蟠挠挠头,对着宝钗谄媚的说:“妹妹喜欢什么东西,首饰楼的新样子,我给妹妹弄来。”   宝钗无奈的对着薛蟠说:“那些首饰我都没戴过一遍呢,咱们眼看着要上京城了,土仪等物可是要准备了,首饰什么的现放着。你也不要天天在妈妈面前做的太明显了。香菱虽然在咱们家做丫头,但是——”       “是,我知道了!等着我长进了,把她娶进来,那个时候就么人混说了。我先出去了,妹妹有什么事情叫人跟着我的小厮们说一声就是了。”薛蟠虽然有些郁闷,但是别无他法,也只能垂头丧气的出去了。   “哥哥别沮丧,你若是真心对她就该为了她的名声想想。将来谁说个什么话,难过委屈的还是香菱!”宝钗对着薛蟠的背影嘱咐着。   薛蟠无奈的唉声叹气:“是,你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只是规矩多的人难受!”说着薛蟠径自走了。   香菱正式成了薛家的丫头,薛姨妈本来对着香菱有些意见的,可是听着她的身世,又见香菱的为人处世却是叫人心疼,也就渐渐地淡了厌恶。薛蟠听了宝钗的话,要徐徐图之,也不再整天魂不守舍的在内宅盯着香菱,找机会和她说话了,反而是比以往更用心起来,连着教书先生们都说大爷越发的认真读书了。薛蟠甚至和母亲商量着自己读了这些书了,就是考不上举人状元的,闹个秀才也是不错的。   薛姨妈听着儿子的话当时就哭出来,薛蟠不耐烦的说:“我知道自己没有妹妹聪明,她一边背下来的书,我花费上十遍才能背下来。可是你也不能把我当成个傻子啊。我跟着先生打听了,一个秀才我还是能考上的。以后我出去做生意,得了个秀才的称号也好听些。没准哪一天我捐个官做做,在官场上也好跟着人家叙同年啊!”   “妈妈不是看轻你,实在没想着你还能说出来这样的话。你总算是长大了,知道上劲了。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说着薛姨妈要去佛前烧香。倒是把薛蟠给闹的无话可说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原来我竟然是做个十几年的糊涂人了。我以前犯浑,今后一定改正,再也不能叫妈妈和妹妹跟着操心了。”说着木母子两个伤心地痛哭一番。自那以后薛姨妈心里安慰,一家人越发的和和美美了。   薛蟠说风就是雨的,忙着要读书进学去!宝钗和薛姨妈不指望着薛蟠能真的进学,不过他肯上进还是好的,也不打搅他用功。母女两个悄悄地收拾着东西,预备着进京城的事情。薛姨妈道:“咱们还是要回来的,好些东西就不要全带着了。只拿着些要用的东西。家里的人也不用全跟着一起去京城。叫靠得住的几个家人留下来看房子。你看如何?”   宝钗更不愿意在京城久待,当然是同意的:“我这个样子的,去了也是给人家垫底子的。咱们就当着是走亲亲罢了。只是妈妈上年级的人了,还有   咱们家可不是落难了,才要去京城的,若是太省事了,叫人看着心里怎么想呢?面子上的东西还是要的。眼看着妈妈身边除了同喜同贵,又多了香菱。三个丫头不好听要加上一个才好呢。还有家用的器具,也该是带上的,省的到时候用起来不顺手,在京城一时难找。”   薛姨妈点点头:“你说的很对,为却是糊涂了。只是你身边的丫头也该加上一个。外面买来的你不喜欢,家里的小丫头里面提拔一个上来也使得。”   这里薛家忙着起身,宝钗把金陵这里管着账房的女儿提升上来做了自己身边的大丫头,因为前头有个莺儿了,她又姓柳,按着柳浪闻莺的典故,叫做碧柳。薛姨妈身边把做针线好的一个丫头叫芳草的提升上来做了身边的大丫头。几位请来教习宝钗规矩的女先生,有些要回家,就给了丰厚的银子,礼送回家。两个专门教给宝钗针线女红的绣娘不愿走,也就跟着了。   薛蟠倒是真的争气了,每天除了出去看管铺面生意,还要回去读书,乡试之后,,薛姨妈和宝钗想着他不能中,也就劝了一些话,薛蟠也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忙着收拾东西启程上京。谁知这天发榜,薛家竟然没有一个人想着去看榜单,等着报喜的涌上门才知道原来薛蟠竟然是真的中了秀才了。虽然名次靠后,毕竟是中了。薛姨妈欢喜的不知要做什么了。   薛蟠也是傻呆呆的,只是傻傻的坐着不动。一时间报喜的人不断的涌进来,幸亏宝钗还能自持,叫人散赏钱,催着薛蟠出去叙同年,拜座师。一时间真是乱上加乱,好在宝钗在一边帮着母亲料理,一切都还算是顺利。   热闹之后,就是新年,薛家选定了日期,过年便要上京了。年下亲戚们互相走动,薛姨妈说了要上京城的打算,摆脱了族里亲近的人看管。大家看着薛蟠长进了,自然是上来应承的。京城的王家和贾家各有消息,只是王子腾升了外省大员,要择日上任,只怕薛家到了京城就不能见了。宝钗听着这个消息暗自叹息一声,薛姨妈虽然小有遗憾,但是也还罢了。一时间互相的请客吃酒,又要践行。虽然热闹也不过是一些人情话。   转过年底就是开春,薛蟠带着母亲妹子,家人奴仆,五六条大船浩浩荡荡的向着京城而去。   一路上很是安静,等着薛家的船刚到了码头,就有贾家的人来接了,宝钗虽然对着贾家很是腻歪,但是也只能坐着轿子,向着荣国府的方向而去。她悄悄地看着轿子外面的市井,果然是比金陵城热闹繁华。一会功夫,转进了荣宁街上,早有哨探消息的小厮们赶着回去报信了。   到了大门林之孝站在门口迎接薛姨妈一家人,薛蟠跳下马来,看着母亲和妹妹的轿子进去,才对着林之孝拱拱手:“本想着悄悄地进京城,谁也不要惊动。谁知还是劳动了姨妈了。老太太可好,姨夫的身体可好。”林之孝恭喜了薛蟠中了秀才,“大爷说的是什么话,都是家人那里说的上什么打搅惊动的。老爷本来今天是有事情的,听着大爷要来就等着呢。“说着薛蟠跟着林之孝去拜见贾政,这里早有周瑞家的迎接,饿薛姨妈和宝钗进去给老太太请安。   二门内下了轿子,宝钗跟着薛姨妈身后,扶着莺儿的手慢慢的走着,虽然在贾家住了好些年,可是再一次旧地重游,宝钗心里剖有感慨。她心里虽然翻腾着无数的心思,可是面子上还是不动如山。进了贾母的院子,就见着不少的丫头在外面等着,见着薛姨妈一行人来,的都是笑着上前迎接。这个时候不少的丫头簇拥着个人出来,身上的装扮和薛姨妈仿佛,手上拿着念珠。正是王夫人亲自出来迎接妹妹。薛姨妈见着姐姐也是百感交集,姐妹两个有无数的话要说。   等着薛姨妈和王夫人两见互视片刻,各自感叹一番,薛姨妈叫了宝钗上来给姨母请安。宝钗上前给王夫人蹲身一福,王夫人见着宝钗省的端庄,心里就十分喜欢了。她上前亲自扶着宝钗起来,对着妹妹说:“这便是宝钗了,果然生的很好。蟠儿见老爷去了,我们先进去给老太太请安吧。”说着王夫人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拉着宝钗进去了。   贾母的屋子里面依旧是珠围翠绕的,因为今天薛姨妈来,姐妹们都没去上学,全在贾母身边坐着呢。凤姐站在当地上,正和邢夫人在说什么。见着薛姨妈进来,大家各自见礼。薛姨妈先问候了贾母的安,接着叫宝钗上来给贾母磕头。贾母是个喜欢女孩子在身边的,她见着宝钗省的标致端庄,温柔可爱。因为薛姨妈是王夫人的妹妹,贾母拉着宝钗的手问了她年纪,生读了什么书,每天做什么的话,宝钗一一的回答了,贾母喜欢宝钗的沉稳端庄,对着王夫人说:“你妹妹刚来京城,只怕是房子什么的还没修整好。 不如叫她带着哥儿姐儿先在咱们家住下。我正想着有个人说话,可巧姨妈便来了。若是姨妈不嫌弃我个老婆子,就先住下。等着房子修整好了再作打算。”   见贾母说话了,薛姨妈也只能应承下来。这里薛姨妈和贾母王夫人说话,凤姐端茶上前,又对着宝钗说:“老太太和太太和姨妈说话呢,你跟着我去和姐妹们一起说笑吧。”说着拉着宝钗过来和姐妹们一起坐着说笑。   宝玉因为贾母溺爱,跟着姐妹群里面厮混。今天见着了姨妈家的这位姐姐,自然是喜欢的。等着凤姐带这宝钗过来,宝玉第一个上前对着宝钗问好:“姐姐远路来了,平常都听人家说姐姐是个好的,今天见着可是相信了。以后姐妹们一处住着,我也能经常过去请教一二。”   姐妹们听着宝玉的哈都知道他是反了痴病了,都是掩嘴一笑,黛玉本来和宝玉最是亲近,一听这宝玉的话,心里好笑又好气,在一边拧着绢子剜一眼宝玉。宝钗对着宝玉那张粉雕玉琢的脸,实在没了上一辈子的喜欢,她心知宝玉最厌恶什么,和颜悦色的笑着说:“宝兄弟的话差了,我是个女孩家嫩,和你们这些做爷们的没事说什么呢。倒是我听见妈妈说宝兄弟如今也上学了,或者和我哥哥商量着学问上的事情也是好的。虽然我哥哥得了秀才,也是冒撞上的,有些地方不通的,你别笑话。”   宝玉最厌恶人家说仕途经济,本想着来了一个温柔亲近的姐妹们,正好一起说笑,谁知宝钗一张嘴就是这个话!宝玉顿时感到扫兴,对着宝钗一甩袖子:“我是个闲人,不敢和薛家的大哥哥比。”说着宝玉嘟着脸坐在一边了。   凤姐见着宝玉犯浑,担心宝钗面子上难看,忙着对宝玉说:“你又在这里浑说,今天老爷可是在家呢,等着一会叫你去问功课。你宝姐姐的哥哥中了秀才是大喜事,仔细你宝姐姐生气了。”   三春也都出言安慰,宝钗却是完全不在意,依旧是大大方方的和大家说笑。一边的凤姐看着倒是感叹宝钗的宽和大度。黛玉见着大家都夸奖宝钗好,心里真是五味陈杂。宝玉嘴上已经是念了几天了,她越发的担心等着宝钗来了,自己被宝玉疏远。等着见了面,黛玉心里比较起来,看着宝钗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可是自己却是孤身一人在这里。虽然贾母疼爱自己,但是真心关心自己的也就是宝玉一个人。黛玉担心宝玉那个性子见着了宝钗就把自己给忘记了,见着她仪态端庄,人缘又好,越发的担心宝玉不理会自己。等着宝玉拂了宝钗的面子,黛玉才略微的欢喜起来。   宝钗也不管黛玉和宝玉的官司,只是和姐妹们说话。梨香院早就准备好了,薛家的人摆设了东西,在贾母处用了晚饭,等着薛姨妈献上了土仪等等,见着贾母有些累了,大家各自散去休息。薛姨妈悄悄地跟着王夫人说了,一概的用度什么的都不要。王夫人知道薛姨妈不愁这个,也就是答应下来。   薛家的房子大致修整已经差不多了,只是还需要仔细的打扫一下,东西摆设都要一件件的安置。薛姨妈和薛蟠宝钗这几天都是忙着走亲戚,先是王子腾家,赶着王子腾上任,他们母子三个过去拜见了舅舅。接着是一些在京城的故旧亲友等等。大家听着薛蟠上进,中了秀才,都是称赞有加。于是人来人往越发的热闹起来了。   就这样,薛姨妈带着儿子和女儿也就暂时在贾家住着。宝钗一直在金陵,忽然来京城,路上劳累,京城和江南的气候也不一样,来了京城这几天都在应酬来往,宝钗终于是吃不住,病了起来。   薛姨妈顿时慌了神,也不想着走亲戚了,薛蟠忙着在京城里面找好大夫,贾家立刻知道了消息,忙着请了太医来给宝钗诊病,王夫人贾母等都遣人来看望。宝钗只是水土不服,大夫们开的药方子看起来也对症,只是吃下去根本不见效。这下真是把薛姨妈等人给吓坏了,等着想起来冷香丸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宝钗吃了冷香丸慢慢的好起来。她借口着身上还没全好,也不去那边见姐妹们,只是在家里养着。薛蟠已经叫人给宝钗报道,就等着户部发文确定入选的时间了。见着女儿病了,薛姨妈也没心情天天和王夫人说话了,每天只守着女儿。   这天宝钗正带着小丫头们做针线,王夫人闲着无事来看妹妹和外甥女,他们老姐妹在外面说话,宝钗在里间做针线。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王夫人身边周瑞家的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玉要来看金锁了。宝姐姐该头疼了! ☆、7     宝钗听着是周瑞家的来请示刘姥姥的事情,当初凤姐偶然的善心,倒是给乔姐留下一线生机。她本想着叫人给刘姥姥送些银子东西,但是宝钗立刻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根本不能出面,想着刘姥姥还要来,宝钗想着那天和母亲说说,刘姥姥毕竟也算是王家的亲戚,能帮着些总该是帮着些的。   周瑞家的回了事情,见着王夫人和薛姨妈还在说话,也不敢惊动,悄悄地进了宝钗的屋子,随着周瑞家的,宝钗虽然不喜欢她一向仗势欺人,可是眼前她也不能把喜恶摆在脸上,满脸是笑的叫周瑞家的坐下来,唤了莺儿给她倒茶。   周瑞家的看着宝钗,因为在病中,病没有特别的装饰,宝钗头上挽着个漆黑的发髻,身上穿的是一件玫瑰红的金银二色的棉袄,因怕吹风,又加上一件一斛珠的衣裳们,洁白卷曲的白毛从领子上翻出来趁着宝钗的脸色,更家粉嫩欲滴,真是面不敷粉而白,唇不施朱而红。周瑞家的端着茶杯分奉承道:“人家都说宝姑娘标致,今天姑娘虽然还病着,就标致成这个样子。姑娘这几天好了也过去走走,整天闷在家里如何使得?莫非是宝玉冲撞了姑娘了?”   宝钗最不喜欢别人提起来宝玉,偏生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听着周瑞家的话,她一笑:“没有的事情,只是我这几天不敢随便出去。京城的天气和南边真的不一样,本来是要开春了,谁知竟然还这样冷的。”说着宝钗扯了一些南边和北边的天气风俗等等,周瑞家的在宝钗跟前卖弄着自己跌见识,把京城的风俗习惯仔细的说出来。宝钗在一边含笑着听着,她身边的两个丫头都是南边的人,那里知道这个,听的更入神。   外面王夫人听见声音,叫了周瑞家的问话,薛姨妈想起来宫花一节,叫香菱把宫花拿给周瑞家的,送给姐妹们和凤姐带。宝钗知道等着下午没准宝玉和黛玉要来,上一世因为这些宫花还引出来好些的唇舌。周瑞家的贪图近路,最后给黛玉送宫花,如今她也不想惹事,看着身边的莺儿说:“前几天我病着,姐妹们都遣人来问候了。周大娘要回去你跟着她一起过去,帮着周大娘拿东西,顺便替我谢谢姐妹们。”莺儿答应着出去了。   有了莺儿在身边跟着,周瑞家的总也不会贪图近路了。宝钗想的果然不错,周瑞家的先带着莺儿去了贾母的院子,黛玉正在宝玉的屋子里解九连环玩,周瑞家的笑嘻嘻的端着盒子进来说了来意,莺儿也谢了宝玉和黛玉遣人去问候。黛玉身边的雪雁打开了装着宫花的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十二支宫花。   “这个是姨妈单给我的,还是别的姐妹们都有的?”周瑞家的见着贾母很心疼黛玉,正经的亲孙女都靠后了,当然是乐的奉承:“是给姐妹们的,连着琏二奶奶的四支,一共是十二支。归姑娘是远客,当然先尽着姑娘先挑。”   宝玉是个无事忙,最喜欢这些胭脂花粉的,听着周瑞家的说是宫花来了兴趣,先过来给黛玉挑选。这些宫花都是新鲜样子,宝玉拿起来一支又看着那一支好,挑挑拣拣的没个主意。黛玉只是看着那个匣子对着莺儿说:“宝姐姐的身体好些了,按理说我们该亲自过去的。谁知这几天天气冷了,老太太不叫出去。你切回去和宝姐姐说,今天得闲了,我看看宝姐姐去。”说着黛玉敲开了宝玉的手选了两指花:“你难道不看看宝姐姐去。莫非是去了怕宝姐姐劝你读书。”说着黛玉和身边的丫头们都忍不住笑了。   宝玉脸上讪讪的,对着莺儿说:“大冷天难为你过来一趟,你跟着宝姐姐和姨妈说,我这几天身上也不太好,等着我好了就去请姨妈的安,问候宝姐姐。”莺儿笑着说:“我们姑娘已经好了,这几天天气冷,因为担心吹风怕又受凉了也不出来了。多谢二爷和姑娘记着。”说着莺儿和周瑞家的拿着盒子就告辞出去了。   等着午饭的时候,王夫人听着贾政回家了也就回去了,薛姨妈和宝钗两个吃了饭,饭前碧柳正伺候着宝钗洗手,莺儿就回来了。看着莺儿的脸上没什么异样,她问道:“可是回来了,这几天他们府上有什么新闻没有?”   “倒也是没什么新闻,他们这里和咱们家真的不一样。他们府上的二老爷养着不少的清客,整天的在一起说是讲究学问。可是咱们家大爷在金陵预备着考秀才的时候,也没喝着酒和先生们讲究学问啊。还有他们家的宝玉,也不见怎么上学。照着这个样子,他能考上——”宝钗看一眼她,莺儿也就不说了。   “他们家的老太太最溺爱宝玉,再者他们如何是人家的事情。一家人和一家人的情形不同,你这是少见多怪了。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和别人没什么干系。你跟着周大娘送花去了?”宝钗赫然发现其实贾家早就显露出来衰败的迹象,只可惜当时自己根本没注意到。   莺儿把如何送花,姑娘们是什么表现都说了,转述了姑娘们的感谢。“他们家的宝玉真是个奇怪的,见着宫花比姑娘们还要高兴。莫不是他根本是个姑娘家,却是投错了胎,做了爷。”   宝钗冷笑一声,对着莺儿说:“他是个爷们家,你和他说话要仔细些,不要跟着宝玉身边的丫头们那样没大没小的。”说着宝钗板着脸嘱咐了屋里的小丫头们,这些丫头们见着宝钗脸色严肃,就知道姑娘不是说笑,垂着手一起称是。   午饭之后,薛姨妈有些困乏就休息去了。宝钗不敢吃了饭就睡觉,扶着丫头在院子里走走,才回去,屋子里暖和的很,宝钗看了两页书,天色渐渐地阴沉起来,她干脆是叫小丫头们拿出来一张大纸,在上面画花样子。宝钗画了几笔忽然想起什么,叫莺儿去拿果子过来,莺儿也不敢问,叫人把新鲜的果子拿来。没一会就听见小丫头通报,宝玉来了。   薛姨妈一向溺爱孩子,对着宝玉也很疼爱。宝玉跟着薛姨妈寒暄一会,说是来看望宝钗的,薛姨妈笑着推着宝玉进来叫他们一起说话。   宝钗见着宝玉殷勤的问候自己,心里虽然不待见他,可是面子上还是含着笑意敷衍着。宝玉倒是没察觉出来宝钗的冷淡,挨着宝钗坐下来,忽然他闻了一会,凑上来:“姐姐熏得是什么香?我竟然没闻过。”   说着宝玉就要在宝钗的身上寻找着香气的来源,宝钗躲闪一下,对着莺儿说:“我如今病着,那里有什么熏香。莺儿你去看看哥哥在做什么,请宝兄弟过去和哥哥说话。”   宝玉听着宝钗的话立刻是脸上显出失落的神色,期期艾艾的看着宝钗说:“薛大哥哥我见过了,莫非是宝姐姐嫌弃我了?”   宝钗板着脸对着宝玉说了一番要好好读书的大道理,宝玉早上就被贾政给教训一顿,谁知在宝钗这里,刚刚是闲暇片刻,谁知宝姐姐倒是一副夫子嘴脸和自己说这些混账话。宝玉气哼哼的:“没想到宝姐姐这样清净的女孩家,怎么也是一口一个国贼禄蠹的。真真是暴殄天物,白白的可惜了好皮囊。”   结果宝钗的两个针线上的师傅进来了,听见了宝玉的话很是不满。这两个女人都是绣娘出身,家里也都是出过读书人的。她们一辈子就在大户人家走动,教导大家子的姑娘们针线和礼仪规矩等等。如今上年纪了,见着薛家是个靠得住的慈善人家,也就一直跟着了。两个师傅听着宝玉的话立刻说:“宝二爷的话可是错了。若是读书做官的都是国贼禄蠹,二爷府上的老爷怎么办呢?再者一个男人不读书上进,不能养家糊口的,要来做什么?就像着我们家的大爷,独自支撑门户,可不都是要读书明理,就是做生意也要知道廉耻道德。若是大家都和二爷说的这般清高起来,可是怎么办呢?”       宝玉最厌恶上年纪的妇人,气的跺着脚说:“你们这些人,嫁了人了就和死鱼眼胡珠子一样,比那一班读书读傻了的男人还叫人厌恶。”   宝钗见着宝玉起了性子,对着两位师傅说:“两位大娘别生气,宝兄弟还小呢。”说着宝钗给两个师傅使眼色,这两个人如何看不出来宝钗的意思,想着如今薛家借了贾家的房子,宝玉又是那边的宝贝疙瘩,也就不出声出去了。   这里宝玉还是感慨着这些婆子可恶,宝钗微笑着说:“宝兄弟好心来看我,谁知却受了气。我这里给宝兄弟陪个不是吧。”说着作势要起来。   宝玉这才是闷闷地不出声了,对着宝钗伸手要扶住她:“宝姐姐和这些婆子有什么干系,我也不恼了。”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娇俏的笑声,黛玉正靠着门看着宝钗和宝玉拿着绢子抿嘴笑呢:“我倒是来得巧,一来就看见将相和了。也不知道宝哥哥是为了什么要负荆请罪了。”   宝钗知道黛玉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她也不生气,来迎黛玉:“你身子也不好,出来若是冻着怎么办?多谢你来看我,莺儿把我的熏笼拿来,给林姑娘垫上。”说着宝钗帮着黛玉脱了身上的斗篷,拉着她坐在身边,“刚才宝兄弟正在抱怨我的两个针线师傅,嫌弃她们说读书的话了。虽然是玩笑话可是若是被人吹进了姨夫的耳朵里面又该是一场风波了。宝兄弟你还是谨慎些吧。”   黛玉见宝钗神色坦然,宝玉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一定是刚才宝玉说了些宝钗不喜欢的话。莺儿又奉上茶来,宝钗就和黛玉宝玉说闲话。黛玉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见着宝钗的针线着实可爱,忍不住和她说起来针线上的事情,两个人说的当然投机,宝玉见着姐妹和睦,自然是欢喜的,一边傻呵呵的笑着听着她们两个说针黹纺织的闺阁话题。   黛玉坐在宝钗身边,两个小姑娘在一起难免是亲热拉扯的,黛玉闻见了宝钗身上的香气,问起来宝钗倒是没什么隐瞒的,把冷香丸说了,也不提是个和尚给的,只说是名医的方子。“虽然气味好闻,可是吃起来却是苦涩难咽。凭他什么讲究能治好病就是好的。可见是良药苦口,古人的话诚然不假。”   宝玉在一边听着,忽然想起什么:“我怎么听着是个和尚给的海外方啊。还给了宝姐姐一个金锁。我今天见识了冷香丸,好姐姐,把金锁也给我看看吧!”   宝钗听着宝玉的话当时头都大了,黛玉在一边面色虽然不改,可是眼神却是定   定的看着宝钗。宝玉有个玉,如今来了个宝钗又带着个金锁。想起自己刚来就惹得宝玉摔玉,她的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宝兄弟这话奇怪了,金锁有什么稀奇的。你们家里姐妹算上上这些爷们小时候,谁没几个金锁带着?怎么你们的都是平常不过的东西,我的倒成了稀奇的了?难道你想着我们小家子不该有这个么?”宝钗做出来生气的样子,转脸不理宝玉了。   莺儿和碧柳提前都被嘱咐过,她们两个上前解围说:“宝二爷别生气,我们家虽然比不上府上是公府,可是我们姑娘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这些年下来,姑娘的寄名符,金项圈的也不少。金锁也是有的,只是样子和你们府上的四姑娘的差不多。再者嬷嬷们吩咐,姑娘长大了,妆奁都不叫拿出来混翻。”妆奁是女子很私密的东西,一般是不会示人的。   宝玉听着两个丫头的话大感扫兴,黛玉却是在一边笑着:“叫你不尊重宝姐姐,想翻什么就混翻的,活该!”宝钗听着黛玉的话,忽然想起宝玉一向是喜欢在姐妹身上下功夫的,她想想还是把嘴边的话给咽下去。黛玉和宝玉现在只是两小无猜,没有男女之情,可是宝玉整天在黛玉的房里厮混确实不妥当。只是她现在说出来不便,一来扫了黛玉的脸面,二来自己只是个客人,犯不着讨人嫌。   这个时候薛姨妈进来叫他们吃饭,大家撂下金锁的事情,一起吃饭。等着宝玉和黛玉回去,薛姨妈知道了下午的事情,她对着宝钗说:“你那个金锁是有些来历的,那个和尚说需要找个有玉的才能配。你怎么——”   “妈妈快别说这个。不管妈妈心里是什么意思,可是咱们是来待选的。女儿今天豁出脸面和妈妈说,他们家的那个宝贝已经是闹的京城人尽皆知了,若是闹出来什么金玉的话,女儿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待选的女子闹出来这个名声,岂不是全家连着祖宗都跟着没脸。妈妈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宝钗拿着绢子擦眼角。她恨透了所谓的金玉良缘,简直想把那个金锁给砸了。   作者有话要说:金锁来历着实可疑,但是重生也不容易滴,宝姐姐要努力啊!   要留言啊。 ☆、8     薛姨妈仔细想想宝钗的话,也觉得几分有理,她拉着女儿坐在身边:“我的儿,还是你想的周全。你哥哥虽然如今好了些,办事依旧是着三不着两的。到底是你仔细想着提醒我。以前在金陵的时候大家说了没什么。闲话最怕对景,若是真的有个什么,我的儿,你的前程不是要耽误了。明天我就跟着丫头婆子们说,叫他们不准闲着嚼舌头。”   宝钗知道这个时候,母亲不会想着金玉姻缘。如今哥哥长进了,妈妈自然是盼着女儿也好,巴不得宝钗也能得了好人家。她暂时放心下来,装着闲聊的说:“咱们来姨妈的家里这些时间了,他们家看着也还好。只是一样我倒是奇怪的很,如今姨妈只剩下宝玉一个儿子,自然是疼爱的。只是对着他未免是太骄纵了,都是挺大的一个人了,还整天在老太太的身边厮混。”   今天晚饭的时候黛玉和宝玉的言谈和互相的动做,薛姨妈都看在眼里,听着女儿说起来,也就顺口说着:“宝玉是老太太的心尖子,就连着你姨父也不真的教训宝玉。我看着老太太的意思是要把林姑娘给了宝玉做媳妇的。看她们两个在一处的样子就知道了。只是你姨妈未必愿意。这里面的事情说起来就长了。”   宝钗听着母亲的话,心里自然是明白是的,“林妹妹年纪还小呢,不过他们俩个是姑表亲,也算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只是林妹妹的母亲没了,向来是姨妈有些不放心罢。可是跟着老太太教养出来的,也是好的。”宝钗一边给母亲捶背,漫不经心的闲聊着。   其实贾母更中意林妹妹,这点宝钗心里清楚得很,当初贾母对着黛玉的安排就能看出来。远道而来的外孙女,凤姐竟然连着房子都没想着准备好,可是衾枕都准备齐全,可见是贾母早有打算叫黛玉和宝玉住在一起的。只是碍着王夫人的面子没有挑明说罢了。   若是林妹妹的父亲在,未尝这不是一桩好婚事。只是后来她一个孤女,寄人篱下竟然到了老妈子骂小丫头都要多心的境况,也着实是可怜的很。宝钗试探着说:“这也不算是什么,老太太自然能给宝兄弟的终身大事做主的。她跟着林姑父两个商量好了定下来,那岂不是妥当。”说着宝钗一笑:“只是宝兄弟要见不着林妹妹了,未免是心里着急。”想着今天晚上的情景,宝钗忍不住低声的笑起来。再活一遍,看着那些小儿女态,也真是好玩的很。   “这个话你别说,你姨妈可是另有打算呢、老太太是她的婆婆。历来婆婆和媳妇不管年纪多大了,都是有些心事   在里面的。你姨妈看着整天木讷着不出声,整日价念经诵佛的,你却是没见过你姨妈当时在家做姑娘的样子。你看琏二媳妇如何?”薛姨妈被勾起来话题,和女儿说起来前尘往事了。   “琏二嫂子是极爽快的人,人长得标致,口吃清楚,心眼子也多得很。也难为她竟然在那家里混的这样如鱼得水,上下都夸奖的。妈妈如何说起来琏二嫂子了?”宝钗无法把凤姐和王夫人这对姑侄给联系起来。   “你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知道你姨妈当初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便是琏二媳妇的样子。那个时候我还小,母亲的身体不好,家里的事情好些都给了你姨妈管着。一应的家人调度,人情往来她都是管的妥妥帖帖的。只是没想到这些年,她如何成了这副样子了。”薛姨妈感慨一声,忍不住说:“你这回明白了,他们家的老太太才是个真正的厉害角色。你大表姐一落地就被老太太给抱去养着。后来生了你珠大哥哥,好在老太太更喜欢姑娘家在身边,你姨妈能亲自养着了。后来二丫头和三丫头也都是老太太要去身边养着的。后来你珠大哥哥出事了,你姨妈被老太太好生的责怪一番,宝玉一生下来就被老太太抱过去,这里面的事情——我也是糊涂了和你说这个干什么。”薛姨妈见着天色晚了,忙着催着宝钗去休息。   一夜无话,宝钗第二天早上正在对镜梳妆,她上一辈子根本没听过昨天母亲说的那些话,她心里的一团终于是解开了。其实按着品貌和出身,王夫人实在是没理由厌恶黛玉的紧。即使林如海不在了,他的学生故旧满天下,宝玉娶黛玉只能是高攀。谁知王夫人不知为什么对着自己特别的喜欢,喜欢的叫宝钗有些糊涂了。今天看来她明白了,一个和凤姐一样的泼辣爽快人能变成今天的有名的菩萨般的人,这几十年的生活,未必就真的舒心自在。   老太太一来是真心喜欢宝玉,更有的是拿着宝玉在不断地折磨着王夫人。这对婆媳还真的是渊源很深呢。   正在宝钗的思绪漫天的时候,外面碧柳拿着新鲜的折枝花进来:“姑娘,这是大爷叫铺子上送上来的新鲜折枝花,姑娘看看,这个时候就能有牡丹花,可是神了。”宝钗看着碧柳手上的盘子,里面养着各式各样的折枝牡丹花,“京城比不上南边暖和,你却不知道这些话跟本实在京郊的温暖庄子上养出来的。那个温泉据说是长年不断的。借着暖气花就能先开了。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些花,放着也白糟践了。粉色的红色留下来两只插瓶。剩下的给姐妹们和琏二嫂子送去。看看还有插瓶的没有,若是有给老太太和姨妈都送一些。”   说着宝钗选了一个玉色的半开的牡丹花簪在了鬓角上。莺儿道:“大爷叫人送来不少的花,尽够给那边送去了。今天姑娘也算是好了,该跟着太太过去给那边的老太太请安。不如选一件鲜艳点的衣裳穿上吧!”宝钗对着莺儿说:“就选一件浅粉色的罢了。父亲的忌日就要到了。”说着宝钗想起来父亲的样子,本想着若是能重生一遍,定然不叫自己早早的没了父亲,可是造化弄人。却是依然自己没了依靠。   见着宝钗伤心,丫头们忙着劝慰:“姑娘平常在太太跟前和大人似地,整天宽慰太太不要伤心。姑娘自己偷着伤心,叫太太知道了岂不是要更心疼的。还要跟着太太过去给那边的老太太请安呢。”说着两个丫头伺候这宝钗换衣裳,装扮好了过去给母亲请安。   薛姨妈见着宝钗穿着新衣裳,浅粉色的衣裳和头上的簪花越发的映衬她肌肤莹润,整个人越发的标致了。薛姨妈欣慰的说:“你也是好了,还是那个方子灵验。快些坐下来吃饭,你哥哥忙着送鲜花去,早早的就出去了。还说这个鲜花的生意比别的都好赚呢。”说着宝钗过来给母亲请安:“鲜花的生意虽好,只是要在宫里面打点的也多。还有这个鲜花是占了时令的先机,一年里面也就是几个月的生意好。”说着母女两个坐下来吃饭。   这里贾母那边派来的丫头说:“老太太说这几天没见着姨太太和宝姑娘了,若是宝姑娘好了,就请姨太太带着一起过去。”   薛姨妈饭后携着宝钗过去见贾母,大家几天没见,姐妹们早上都收到了宝钗叫人送来的鲜花,贾母看着宝钗身上的装扮,笑着说:“姨太太别笑话,我身边虽然有这些孙女。可是论起来性格温和,肯尽让的,就数姨太太家的宝丫头了。”说着贾母对着宝钗招招手,宝钗上前来,贾母拉着她坐在身边,拉着她的手对着姨太太说:“我虽然老了,可是眼神还不错。姨太太两个儿女都是好的。以后蟠儿出息了,宝丫头也能有个好前途。”说着宝钗忍不住低下头,装着很害羞的样子。   薛姨妈忙着说:“都是老太太谬赞了。宝丫头哪里能跟着姐妹们相比呢?”贾母却是认真的说:“不是我倚老卖老,我身边这些女孩,虽然也是好的,只是她们没有宝丫头的宽和尽让。姨太太也不用谦虚了,以后宝丫头得了好前程,我还要送礼呢。”宝钗听着贾母的话,只是一声不响的低着头。凤姐上来把宝钗拉过来,对着贾母和姨妈说:“老太太最是福气大的,姨妈   这下可以放心了。”薛姨妈有点糊涂,她暗想着待选的事情现在还没消息,如何老太太说这些话。   虽然诧异,薛姨妈还是面子上笑着说:“多谢老太太的吉言。若是那样也就算是全了我的心事了。”说着薛姨妈想起自己这些年的辛苦,眼圈忍不住红了。宝钗忙着上前安慰母亲,贾母感慨一声:”姨太太也不容易,好在蟠儿眼看着长大了。他的终身大事,姨太太有什么打算?”   薛姨妈心情好了些,笑着说:“蟠儿那个孩子整天风风火火的,脾气执牛的很。眼前还没什么好人选,等着以后慢慢的看吧。老太太也该给宝玉看看合适的人家了。孩子门长得快着呢,一转眼就成了大人了。”   “宝玉还小呢,再者他命里不该早娶,还是等上几年再说吧。”贾母忽然转换了话题:“东府的珍儿媳妇请我们去那边看桃花,姨太太也跟着热闹热闹去,整日的在家里闲着也是无事可做。”接着贾母说些景色如何,谁家的戏班子好,那个菜色好吃的闲话。宝钗和姐妹们一处,三春和黛玉都对着她送的话表示感谢。   “薛家大哥哥给宝姐姐的东西倒是便宜我们了。真是难为他们这个时候就能种出来牡丹花。早上莺儿带着丫头送来,我还以为是假的呢。”探春跟着宝钗低声的说着关于牡丹花的话。这个时候宝玉从贾母那边蹭过来,见着宝钗换了一件新衣裳,正面色莹润,娴雅端庄的坐着,心里十分欢喜,他凑上来笑嘻嘻的说:“宝姐姐独独对着我不假辞色,我可是知道原因了。”   探春笑道:“二哥哥偏了,宝姐姐对着兄弟姐妹都是一样的。她不过是劝二哥哥把信放在正道上,怎么就成了不假辞色了?”宝钗带来的东西都想着给贾环一份,探春虽然心里埋怨赵姨娘和贾环不争气,自己不尊重每每的连带着她跟着没脸,但是对贾环她更敏感些。探春冷眼看着宝钗在一应情面上对宝玉和贾环是一样的,越发说的觉得宝钗可爱可敬。   宝玉却是对着宝钗说:“昨天宝姐姐框我,你的那个金锁是有来历的,上面的字也是两个癞头和尚给的,还说要捡一个有玉的才能配。好姐姐,你把那个金锁拿出来叫我们开开眼。”   宝钗听着宝玉的话当时脸色大变:“这些胡话你是那里听来的?”宝玉见着宝钗的脸色大变只觉得好玩,想着是宝钗被自己给拆穿了,笑呵呵的说:“是周大娘说的,我去给太太请安的时候听见的。”说着宝玉死乞白赖的要看宝钗的金锁。   “宝兄弟你   逾矩了!那个金锁只是个看病的和尚叫錾在金器上的,那个东西是女孩子家的贴身东西,你一个爷们家的倒是要看,这话传出去叫人怎么看你?宝兄弟你读书不读书,要不要踏上经济仕途我是管不着的,只是一样,我不是那种喜欢嘻嘻哈哈,和你玩笑的人。”说着宝钗生气的站起来转身要走。   宝玉没想到宝钗忽然变脸,宝玉傻傻的站在当地,脸上涨得通红,探春忙着上前推推宝玉:“二哥哥,你刚才是莽撞了。也别怪宝姐姐生气。你还是先去老太太那里坐一会再来。”   宝玉觉得这些姐妹们都和自己交好,都和自己玩的,谁知来了一个温柔可亲的宝姐姐,她独独对着自己没个好脸子看。难道自己是个讨人嫌弃的?宝玉一直存着个傻心思,认定地让是自己浊臭不堪叫姐妹们厌恶了,因此想着眼泪就要下来了。   探春看着宝玉要哭心里担心起来,看着宝钗说:“我这几天也是听着姐姐吃的冷香丸有些来历,二哥哥的心眼实在,又有些呆根子。宝姐姐别和他一般见识了。”说着探春看着贾母那边,似乎有话要说。   看着探春担心的脸色,宝钗知道探春担心王夫人知道了责怪,自己也跟着面子上不好看,只好摆出来一副温和的表情和宝玉说:“宝兄弟素日是最心疼姐妹们的,只是闺阁女子的东西,怎么能被人随便的挂在嘴上。周姐姐是姨娘的陪房,她和姨娘说什么都是私房话。宝兄弟听见也就罢了,却是没分寸的拿出来混说。若是被姨父知道了,你可怎么办?我只是来做客的,你们家的姑娘们以后若是也被你不经意和外面结交的朋友们说了谁的妆奁之类的浑话,可是怎么办呢?你就是这样对姐妹们好的?”   宝玉见宝钗肯和颜悦和自己说话,心里立刻好了大半,他拿着袖子胡乱的抹一下脸,对着宝钗作揖:“多谢姐姐教训,我知道了。”   忽然听见外面人进来说:“史大姑娘来了。”大只见一群婆子丫头们簇拥着湘云来了,湘云拜见了贾母,姐妹们一起说笑。贾母见着娘家的孙女,越发的高兴,大家一起用了午饭,各自散去。   宝钗跟着母亲回了梨香院,跟着薛姨妈说了金锁的事情:“还是宝玉提出来的,他说是听见姨妈身边的周瑞家的和姨妈闲谈。”宝钗神色凝重,看着薛姨妈:“这样的话叫人听着不舒服,如何周瑞家的和姨妈说我的金锁,还提出来什么玉的。”   今天贾母的话在薛姨妈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她有点不敢置信的说:“这个   话除了你姨妈,再也没有谁能知道了。看样子等着你哥哥回来,应该和他说说,咱们的房子也该修好了。终究是人家家里,咱们有加有业的,何必要寄人篱下看人家的脸色?”   母女两个正商量,帘子一掀开,薛蟠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姐姐要进皇宫了。 ☆、9     薛蟠进来看着脸色不好,薛姨妈担心的问:“可是供奉的鲜花出事了,那个东西只最娇嫩的,一个打点不到,宫里的人多,谁动了什么手脚咱们家可是——”薛姨妈最担心出事,方才宝钗金锁的谣言已经叫她心烦了,忽然见着薛蟠进来也是一脸的官司,薛姨妈越发的心惊了。   妈妈少说两句,我已经叫人把房子收拾出来了。妈妈少咒我吧,供奉的差事好着呢!咱们家也不是败落了,为什么要来看着别人的眼色过日子,不过是看着亲戚情分借了房子住着。干什么闹的咱们低人一等似地,我碍着谁了。我父亲早就死了,用得着你们多嘴!薛蟠没头没脑的来了一顿,坐下来气呼呼的叫着:“你们都死了,茶呢!”说着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等物蹦起来多高。   香菱战战兢兢的来上茶,薛蟠还想着借机发作,谁知一眼看见是香菱也就不吭声了。宝钗和薛姨妈听着方才薛蟠的话都猜出来和那边府里有关系。宝钗对着满地的丫头们使个眼色,叫他们都出去了。等着屋子里只剩下母子三人了,宝钗才挨着薛姨妈坐下来:“哥哥有什么话慢慢的说,我刚才还和妈妈说把房子快点收拾出来的话呢。可是外面有些不如意的。咱们这是在人家家里,他们说什么也就装着听不见就是了。哥哥没头没脑的来了一顿脾气,叫人家听见了,怎么想呢?妈妈的脸上也不好看啊。”   薛蟠气平了些,瓮声瓮气的说:“今天本来好好地,一早上去了铺子里面,结果宫内的李公公来了,说宫内的贵人们见了咱们家送的花很是高兴,以后宫内的鲜花生意咱们也能插上一脚了。听说是夏家的东西不好了,虽然两家是世交,可是当初咱们家们遇见事也没见他们怎么雪中送碳的,这样的世交留着面子也罢了。因此我应承下来,跟着李公公说了些好话,打点好了,才松了他回去。想着能早些回家和妈妈妹妹商量着爹的忌日的事情,谁知刚进来就被那边二老爷身边的人请去了。”薛蟠慢慢的把经过给说了。   听着贾政叫自己,薛蟠想着一定是姨父也要和自己说父亲忌日的事情,薛蟠一边走着一边想当初父亲在的时候说过姨父的人品学问最是端方,看起来姨父还真是个好礼的人。等着薛蟠一头心热的进了贾政的小书斋,正看见坐着满满一屋子的人,都是贾政的清客相公们。大家见了彼此寒暄,贾政拿着本书对着薛蟠说:“你也算是我外甥了,你已经在金陵进学了,可见是个读书的料子。”说着贾政打量着薛蟠。   薛蟠长得身高体健,面目阔朗,自有一股豪气在,因为是天生的性格如此,举止不拘小节,好在被先生们教育的还不莽撞。可是薛蟠的举止相貌在贾政看来就有点粗鄙了。他又是个一心认为读书最高的人,因此上不喜之色就挂出来了。往日他教训宝玉和贾环都是习惯的,对着薛蟠的口气也有点教训的意思了。   贾政想这个薛蟠已经中了秀才,却不认真读书,每天在外和生意人们在一起,他认为万般皆下品,还是读书出仕是正道。薛蟠听着姨父的话认为他是嫌弃自己还有自己的父亲了。薛家虽然以前也是书香门第,可是自从太子建立社稷,薛家就是从商的,自己的父亲这些年也在生意上很有本事。若不是早早的去了,没准薛家的生意还能还更上一层楼。他认为姨父实在嫌弃嘲笑他们家。   “姨父说的是,只是我们家一向是从商的,还有我天生愚笨蛋,得了秀才已经是祖上积德了。哪里还敢奢想什么举人进士的。倒是宝玉,人人夸奖聪明。我是朽木不是雕,没得狼费姨父的精神。”说着薛蟠对着贾政拱拱手:“我家里只剩下老娘和妹子了,我还要打点铺子上的事情呢。”薛蟠还想说,清客们看着不是事,忙着说:“大爷既然没有心思在进学上,做个陶朱公也是好的。时间不早了,方才大爷的小数还在外面等着大爷呢。”说着这些人簇拥着薛蟠出去。   “大爷别忘心里去,老爷就是这个性子。”清客们劝着薛蟠,对这贾政的迂腐实在是没辙了。   薛蟠经历了不少事情,也就笑着对清客们拱拱手:“自家的姨父我哪里不知道。等着那天我闲了,请各位喝酒看戏。”说着薛蟠借口着有事情忙着走了。   薛姨妈听着薛蟠的话,心里虽然不满,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她还舍不得动一指头,贾政这样教训,她十分心疼,对着王夫人也是不满了。心里虽然生气,可是她嘴上还说:“你姨父也是为了你好,他说的有理就听听。没理的,听过就算了。”   宝钗在一边,对着贾政也觉得厌恶起来。这个人真是冷心冷面,看着端方正直们,其实内心只想着仕途。对着母亲妻子还儿女一点慈悲没有。他对着老太太与恭敬不过是得了孝子的名声,他对着王夫人没有夫妻之情,对着赵姨娘只是想要枕席之乐。赵姨娘人品龌龊,他也都是没事人一般,赵姨娘平常在他耳边调三窝四的,妻妾不合,嫡庶相争,他竟然装着没看见。   他对着宝玉和探春,根本是拿着他们当成自己私产。当初宝玉和凤姐被人下了巫蛊,贾赦还知道施救,可是他作为宝玉的亲生父亲根本是只知道唉声叹气,什么也不管,还说些儿女之数天上注定的话。难怪老太太生气,元春和探春一个做了妃子一个远嫁他乡,他这个父亲功不可没。他看着哥哥考上了秀才,就觉得该走仕途,可惜他不知道,世上的人不管做什么,只要是新心存正气,知道廉耻,都能得善终的。反而是他这样外表道貌岸然(。,内心肮脏的人一辈子也不能翻身。   “姨父就是那个性子,甲之蜜糖,未必在咱们眼里还是蜜糖。一家子人过日子还是亲亲热热的,咱们家一向是经商的,官场上既无人脉也无靠山。还是老实的守着这碗饭。咱们家修房子的事情也不用惊动太多人,妈妈和哥哥也别露出来什么。等着房子修好了,告诉姨娘一声,咱们搬家也就是了。毕竟是亲戚们,脸面情分还是要顾及的。”宝钗看着薛蟠头上气的冒汗,忙着叫香菱拿毛巾来。   还是你妹妹说的对,既然这样,你且悄悄地叫人抓紧些。你妹妹的衣裳首饰的也该准备了,等着下了旨意,可就是赶不上了。薛姨妈看着宝钗,满是欣慰和不舍:“虽然这是宝钗的正经前程,毕竟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想着万一要去了那个地方,我怎么放心啊!”薛姨妈想着宝钗若是真的入选了,深宫之中,遇见什么都是宝钗一个人面对。女儿自小是娇生惯养的,这下可是怎么办啊!薛姨妈对孩子一想溺爱的,她不舍得薛蟠和宝钗受一点委屈。   薛蟠最见不得母亲哭,他一拍桌子:“咱们家也不是养不起妹妹了,什么进宫做妃子的。谁家正经的男人靠着妹子的裙带上去求富贵?干脆我去跟着宫里的人打通关节,叫妹妹落选,大家还是一起过日子。”说着薛蟠要出去。   薛姨妈哭笑不得,忙着拉着儿子:“你个孽障啊,真是叫我不能安静的闭眼啊!”宝钗听着薛蟠说什么做妃子的话又羞又气的,对着薛蟠说:“妈妈,你看哥哥说的都是什么,仔细着隔墙有耳——叫人家不高兴。”说着宝钗看看贾家的方向。元春还在宫里没熬出来呢。   “呸,我撞鬼了!妹妹别多心。”薛蟠对着宝钗作揖,正在一家人说话的时候,忽然外面人传话进来说:“佟大爷来了,大爷现在要见么?”薛蟠听着十分高兴的对着母亲说:“妈妈还记着当初在南边做洋货生意的裕隆号?就是他们来了。”薛蟠说着叫底下的人:“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请他进来。”说着薛蟠忙着出去了。   薛姨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位佟家大爷是谁,“当初你祖父在海边上和外洋来的人做生意,就是靠着裕隆号的佟家帮忙。后来你父亲专门做江南的生意,和佟家的联络也就淡了。谁知今天又联络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你哥哥的性子太毛躁了,也不说清楚就走了。”   “妈妈别急,不如咱们叫人进来问问。我想着横竖都是生意上的事情,不会有事的。”宝钗在这里安慰着母亲,叫人把薛蟠身边的小厮叫来一个,问清楚佟家大爷是怎么回事。   原来裕隆号的人竟然来了京城,他们原先只管在港口上西洋货和南洋的货物买下来,就有商人来把货物买走。谁知佟家的老爷忽然生病,身体一下子不好了,一些生意上的伙伴见新掌管事务的大爷是个不知世务的。于是这些人逐渐开始压价。这位新掌管生意的佟家大爷却是个不肯服气的。于是他干脆自己找个合伙的生意伙伴。佟家的老爷想起来薛家了,打听着他们一家去了京城。于是佟家的大爷竟然真的带着随从去了京城,径自到了恒舒典,正巧遇见了薛蟠。   这位佟家的大爷叫庆春,当初家里想叫他从读书入仕出身,可惜佟家大爷对着官场的那些不怎么喜欢,加上父亲生病,也就扔下了举业继承家业。他现在经商,但是也和薛蟠一样,中了秀才。   没一会外面的人传话进来:“佟家大爷来给太太请安。”   宝钗听着起身避开了,薛姨妈这里,丫头们上前收拾了,俩个婆子出去,打帘子:“佟家大爷请,太太等着大爷呢。”薛蟠带着佟庆春进来了。薛姨妈见着儿子身后跟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年轻公子,穿着打扮也和儿子仿佛,等着走近了,相貌英俊,举止潇洒。薛姨妈见着心里十分喜欢。   见了面佟庆春给薛姨妈请安,薛姨妈忙着起身,亲自拉着:“没想到咱们量级啊还能见面,两家当初是至交的,你如今就拿着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佟庆春见着薛姨妈面目和善,感觉十分亲近,殷勤的问好:“多谢老太太惦记着,我是初来乍到,不过安顿的也还好。如今要赶着回去,咱们两家又重新联络起来,以后走动的日子有的是呢。”   薛姨妈看着佟庆春越发的喜欢,问了好些他年纪,家里的情形什的,薛姨妈知道了佟庆春底下还有个弟弟,只是年纪小身体弱,他父母尚在,母亲是当时书香世家的小姐,最是知书达理,如今父亲生病,只是一门心思照顾。薛姨妈问了佟家老爷的病,感慨一会。她看着佟庆春口齿清晰,眼神清明,举止沉稳,忽然心里一动笑着问:“你年纪和蟠儿仿佛,还比他长了几岁。就能出来独当一面,若是我家的蟠儿有你一半,我也就放心了。你如今成亲了没有。”   佟庆春脸上一红,虽然有些尴尬可是依旧是稳重的说:“家父病着,侄子年纪尚幼,还没论起来这些。”   薛姨妈听着佟庆春的话,心里有了点主意。   宝钗自然不能出去看什么头佟家的大爷,她一个人在屋子里拿着一本诗集漫不经心的翻着。莺儿见着宝钗整天不愿意出去,上来劝道:“姑娘若是闲着出去走走,和他们家的几位姑娘说笑一会也好。姑娘自打来了京城,整体那把自己闷在屋子里,除了看书就是做针线,仔细闷坏了。”   听着莺儿的话宝钗苦笑一下:“你这个丫头莫非是想出去了?咱们是来做客的,哪里能和家里一样呢。你也来了这些天了,你看他们府上如何?”   “他们府上果真是富贵的,主子门也不说了,单看他们家下的人口,就知道了。原来他们下人底下还有下人呢。那个周瑞家的,就是他们二太太的陪嫁来的奴才,听说她如今可是风光了,家里还有雇来的小丫头子。前几天我去琏二奶奶那里,见着她家的小丫头正在打听着二奶奶下来的时间呢。”莺儿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碧柳听着上前说:“你个丫头越发聒噪了,莫非你也想着要个丫头伺候自己!好个没脸的,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说着碧柳要拿拧莺儿的嘴,两个丫头闹成一团。宝钗看着她们闹一会,咳嗽一声:“越发的没规矩了。我往常嘱咐你们的话你们记住了。”   两个丫头见宝钗发话立刻收敛,不敢再嬉笑了。她们两个垂着手说:“姑娘说的我们都记住了。我们不是他们家的人,说话要小心,不要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他们家的事情和咱们无关,也不要多看多问。还有好不好的都不要和他们计较。”宝钗点点头,忽然问:“金锁上字的话是怎么出去的?”   莺儿和碧柳两个面面相觑们,都一起喊冤:“姑娘身边的东西,奴婢们就是打死也不干混说的。那个周瑞家的还有他们家里的人,一向是喜欢打听消息嚼舌头的,想必是别的婆子和小厮们混说的。再者,太太可能和那边的姨太太说话被听去了也是有的。”   宝钗知道问不出来,也就没深深追究,只是板着脸教训了屋里的丫头们一顿就罢了。   贾母带着王夫人和邢夫人还有凤姐众姐妹一起去东府赏花,贾母请了薛姨妈母女来凑热闹,薛姨妈也就应承下来,带着宝钗过去了。东府的花园和荣府这边比起来更家小巧精致,尤氏亲自来迎接,茶果,筵席和戏班子都是妥妥帖帖的。贾母带着薛姨妈坐了上面,底下宝钗和三春坐在一起。   上面贾母没见着贾蓉的媳妇,问道:“容儿媳妇怎么不见?”尤氏一脸的担忧的说:“媳妇病了……”看着宝玉和凤姐去看望秦氏,宝钗却知道,看起来秦氏的命不久矣。这里依旧是大家看戏,戏台上演的是一出热闹的目连救母,正式打到了热闹的时候,宝钗忽然看见黛玉一脸的伤感之色。她悄悄地起身离席,一个躲出去。   宝钗一向不喜欢热闹的戏文,也就告假出来,谁知一出来就见着黛玉正立在花荫下似乎在暗自垂泪。“林妹妹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上不舒服?”宝钗大概猜出来黛玉的心思,本来不想管。可是想着上一辈子黛玉虽然经常讽刺自己几句,可是心底却是最纯的。她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知己。宝钗暗想着我有心不管这些,可是按着颦儿的性子,还是会栽进老路子。我就去劝慰她,若是她能醒悟过来也是她的造化。若是她不肯醒悟,也只能说是命里如此了。   “宝姐姐怎么也出来了。我好好地,只是想出来安静一会。”黛玉掩饰着拿着绢子擦脸。   “里面的戏正热闹,我却是不喜欢看热闹戏。你的心思若是隐瞒别人也就罢了,我和你是一样的人,那里不知,你是被戏文触动了心思。”宝钗拉着黛玉坐在一处栏杆边上,缓缓地说:“我没了父亲,过几天就是父亲的忌日了,往年是什么样子,今年来了京城,就连着亲自祭奠也不能了。”说着宝钗想起来自己父亲,眼圈也跟着红了。   黛玉感叹一声:“宝姐姐虽然这样说,可是却是比我好得多呢。你有母亲哥哥,我却是孤身一人。就是有个父亲,也远在千里。这里的人那个是省事的,看着老太太多疼了宝玉和凤姐姐,就乌眼鸡似地。何况我一个亲戚。”   “可是谁给你脸子看了?你别跟着那些下人计较,只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就算完了。你也不是要常住的,你有父亲,过几天兴许就走了。和这些小人太计较了,不值当的。”宝钗接着感慨:“当初我父亲刚没了的时候,妈妈伤心难过,等着日子慢慢过几天,我和哥哥在身边劝慰着,最近才好了些。妹妹虽然远在京城,也可以经常写信给家里。林姑父虽然公事繁忙,就你一个女儿,还能不当成宝贝。见着你的信心里也高兴宽慰。你虽然有姐妹们伴着,上有老太太疼爱,只是孺慕之思不是舅舅家能给的。”       黛玉听着宝钗的话,仔细想想,她来这里虽然没人敢怠慢自己,但是毕竟和自己的家里自由随意不能比。宝玉虽然好,却不是亲哥哥,如今被宝钗提起来,黛玉才忽然意识到,她真正能依靠的只剩了父亲一个人了,想着自己远在千里,父亲一个人的在扬州。竟然不能承欢膝下,真是不孝。   “宝姐姐到底是姐姐,我竟然不孝如此。可是我如今不能随意,江南虽好,也是我能想回去就能回去的。”黛玉拧着绢子,一脸幽怨。   “你们父女天性,谁还能拉着你不叫你尽孝不成?况且,你母亲的忌日,做女儿上坟进香也是应该的。只要林姑父发话,老太太就是不心疼女婿,难道就忘了女儿么?”宝钗状似不经意的对着黛玉说话。正在这个时候,宝玉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他见着黛玉和宝钗,立刻上来说:“你们坐在这里做什么呢?里面的好戏也不看了,小心着被大嫂子和凤姐姐抓着罚酒。”   作者有话要说:男猪一号出场了。 ☆、10     本来前几天湘云来了,宝玉和湘云从小都在贾母身边长大的,两个人见面自然是比别人更亲近些。加上湘云是个爱说笑的,整天拉着宝玉和贾母说笑,黛玉见着心里就有点酸酸的。加上这几天黛玉正在和宝玉使小性子,两个人这几互相赌气,正在闹别扭呢。   方才宝钗和黛玉正互相感慨身世,黛玉正是满心凄楚的时候,见着宝玉叫她看戏去,就硬生生的说:“我和宝姐姐说话,你来掺和什么。”说着转过身不理会宝玉。宝钗笑着说:“宝兄弟你快点进去,仔细着老太太找你呢。”   宝玉刚从秦氏那里出来,本来就有点不好受,谁知自己巴巴的上来和黛玉说话,又被冷言冷语的对待,觉得自己一片心意都被辜负了,性子起来跟着黛玉扔下一句话:“云妹妹不过是来住几天,你也不用这样生气。”   黛玉听着宝玉的话顿时恼了,气的拿着绢子捂着脸说:“我是什么人,不敢麻烦二爷惦记着。她是侯府千金,我不过是个平民的丫头罢了。”说着黛玉一个人站起来,哭着走开了。   宝钗若是在上一辈子,定然会劝解一番,但是现在,她根本不想和眼前的人说一句话。“宝姐姐,林妹妹这是怎么了?”宝玉很委屈的看着宝钗,他希望宝钗安慰自己,站在自己一边,说黛玉是小心眼。即使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身体比的他的脑子快的多了。   “林妹妹和你成日家在一起呢,我哪里知道?或者她这几天心里烦闷也是有的。你还是找个时间,和她好好地说说。老太太刚才就念叨着你了,还不进去!”说着里面琥珀出来,宝钗笑着也走了。宝玉被琥珀拉着进去,宝钗和黛玉没一会也就进去了。   贾母见着宝玉回来了,自然是欢喜的,叫宝玉到自己身边,摩挲着宝玉问他喜欢看什么戏,要不要吃东西。薛姨妈看着老太太这样疼爱宝玉只是微笑不语,宝玉想起什么对着薛姨妈说:“姨妈家的大格哥哥怎么不来看戏?今天的戏怪热闹的,前几天姨妈送来的糟鹅掌最好,我还谢谢姨妈呢。”   “正是,难得疏散一天,姨太太家的蟠儿怎么没来?难为他小小年纪就知道上进,只是孩子小,仔细累着了。若是有什么,岂不是叫人伤心?”说着贾母想起来贾珠,伤感的说:“当初珠儿也是个上进的孩子,只是被逼催着日夜念书,结果生生的把自己给累坏了!”说着就要落泪。   凤姐见了忙着上前说:“老太太最心疼儿孙们,老太太大嫂子又该伤心了。我听说薛大哥如今出息了,铺子里面的人洋货是最齐全的。”说着凤姐夸奖了一会薛蟠。薛姨妈忙着说:“蟠儿的性子急躁,整天不在家里。他有个什么能耐,不过是能看住家业,也就是了。我如今只有这一儿一女,也不想他们飞黄腾达的,只求着女儿们平安就是了。蟠儿生性愚钝,实在禁不起老太太夸奖。”   贾母听着薛姨妈自谦,只是说:“姨太太是谦虚了。咱们这样的人家虽然,也不是那些小家子,整天逼催着儿子拼命。宝丫头倒是越发的沉稳了,你整天跟着你母亲在屋子里做什么呢,小姑娘家家的,也不觉得闷。没事过来和姐妹一起说笑也好啊。或者是谁怠慢了你,你只管说出来。都是凤丫头,定是你偷懒叫底下的人怠慢了你妹妹。”宝钗站起来笑着说:“多谢老太太惦记着,都是我自己懒不肯出来走动。再者前一阵子身上不好,如今好了,正想着过来和姐妹们一处玩笑。这里老太太,姨妈和凤姐姐和姐妹们都对我好,哪有什么怠慢的。”   凤姐笑着说:“老太太看如何,宝丫头是个安静的性子。倒是叫我白委屈一场。”说着凤姐做出来委屈的样子,惹得大家一起笑了。尤氏笑着上前拉着凤姐说:“你都比戏台上演的还热闹了,快着叫上面的戏不要唱了,你上去给老祖宗演一出好了。”一席话又惹出来凤姐的嘲笑,大家也不看戏了,都看着凤姐和尤氏打嘴仗取笑。   宝钗在一边看着,心里暗想着尤氏方才提起来她儿媳妇的病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谁知一转眼就轻松地和凤姐嬉笑了。真叫人想不明白,她是真正的心疼秦氏还是做出来一副慈爱婆婆的样子给大家看。莫非是全天下的婆婆都是这个样子,有些自持身份,面子上和缓,暗地里挑三拣四。有些则是生性浅薄,直接给媳妇难看。想着自己和宝玉成亲之后王夫人的表现,宝钗忍不住浑身一个冷战。   “宝姐姐怎么了?你是不是冷了?”黛玉看着宝钗,疑惑的看着她身上的衣裳。宝钗穿的不算,今天天气暖和,应该不会冻着啊。“莫非你的病真的没好,若是这样你何苦来这里凑热闹。”黛玉对着宝钗的亲热关心态度叫宝钗有点接受无能了。林妹妹真是个直心眼,什么都不掩饰。   黛玉方才一个人独处一会,仔细想想自己从苏州来这段时间。虽然是外祖家,可是她以前一次也没来过。老祖母疼爱不必说了,凤姐对她很是关照,但是两个舅舅和舅妈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叫黛玉总也是感觉不到什么温暖。王夫人和邢夫人对自己很客气,见面也是嘘寒问暖的,但是总觉得隔了一层。两个舅舅更是成了传说,见一面都是难的。姐妹们相出融洽,尤其是宝玉倒是对她十分尽心。黛玉从来没偶遇姐妹兄弟相伴的,忽然有个事事关心自己,处处让着自己哥哥,她简直把宝玉当成了依靠。因此宝玉和湘云嘻嘻哈哈她会有点不舒服,看着宝玉夸奖别的女孩子她会心里酸酸的。黛玉失去了母亲,又忽然离开家,她好像无依靠的小雏鸟,立刻把宝玉当成了自己的靠山,紧紧地跟着了。   但是忽然被宝钗给提醒了,黛玉冷静的审视着自己的处境,宝姐姐说的对,这里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老太太虽然疼爱自己,但是她也会疼爱别人,她只是自己的外祖母,是别人的祖母和母亲。虽然不至于有谁刁难自己,毕竟在人家家里,黛玉说一句都要想想,就是在贾母跟前撒娇,也没在家跟着父亲撒娇那样完全放下心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母亲的忌日就要到了,她多希望能亲自上坟,去寺庙里面上香。可是在这里却不能!宝玉根本不理会她的心思,还生气自己小心眼和嫉妒湘云。   黛玉聪敏过人,被宝钗的话点拨立刻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了。父亲的身体不好,她需要经常陪在父亲身边,黛玉明白了,她最可靠的靠山是父亲,不是别人。   看样子她是明白了,宝钗心里明白,脸上却是装糊涂:“多谢妹妹惦记着,我全好了。只是刚才一阵风忽然觉得有些冷了。我这些天没过来了,妹妹在做些什么?”宝钗和黛玉说些看书绣花的闲话。   贾母带着众人看了一会戏,就带着大家回去了。到了荣府那边,贾母留下薛姨妈和宝钗吃晚饭,饭后大家散去不提。   好在薛家的房子很快的修好了,薛姨妈想着找个合适的时间和贾母说明要搬走的决定。宝钗先借口着要收拾带来的东西,找书什么的,悄悄地叫人打点着带来的东西。莺儿抱着个盒子进来说:“姑娘画画的东西是放起来呢,还是拿出来?”这些是宝钗在金陵的时候摆在画案上的精致颜料,她平常闲着拿着画扇子绢子和裙子什么的,逗着丫头们玩。如今到了京城,梨香院房屋小巧精致,放不下画案,宝钗也不想被人说,也就没把画具颜料拿出来。   看着这些东西,她忽然想起惜春,对着莺儿说:“我记得当初还有些画画的东西呢,找出来,看看能用的都给四姑娘送去。”莺儿说:“姑娘在家的时候还经常画画呢。谁知来了京城却放下了。这些东西都是上好的,白白的送人岂不是可惜了。”说着莺儿看看宝钗,仿佛眼神是说四姑娘东边的,和咱们没什么关系吧。   “这些颜料放着白白的陈旧了,我也不是把所有画画的东西都送人。这些东西如今想来是没时间了摆弄了。”宝钗本想着到了自己的家的,她还能过几天舒服日子,可是她忽然想起来如今她的待选资格可是稳稳当当的,画画作诗根本没时间。   莺儿见宝钗如此也只能去收拾东西了。这天宝钗带着小丫头拿着东西过去,先去了惜春的房里,正巧三春和黛玉都在,见着宝钗来了,大家自然是亲热的。宝钗对着惜春说:“我素日听说你喜欢画几笔画 ,当初我在金陵家里也是涂上几笔,入进来了京城,这些东西搬家丢了一半,前几天我翻找东西找出来,白放着可惜了。就全给你吧!只是这些东西只能画扇子,若是画大幅的也就可惜了。”说着小丫头递上来东西,惜春没想到宝钗会给自己这些东西,十分高兴的打开来。   里面的颜料果真都是最好的,一个个颜色纯正,质地细腻,拿在手上没有怪味反而是带着些药香。惜春欢喜的很,对着宝钗一连迭声的道谢。喜得脸上都红扑扑的。“带到底是宝姐姐,这些东西虽然小,难得宝姐姐一片心意。”惜春想着还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眼泪忍不住下来了。   宝钗打趣着说:“四妹妹好好地哭起来了,可见是嫌弃我送些旧东西了。不如我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好了,仔细惹你伤心。”说着要叫人把东西拿走。惜春拭泪道:“谁这样小心眼了,我是高兴地。我自出生就没了娘,有个父亲也和没有一样。没想到还有个人能惦记着我呢。”   大家知道惜春的心思,忙着说:“你尽浑说,向来是欢喜疯了。”宝钗在一边笑着说:“四丫头的话不对,以后你嫁了人,可是有人时时刻刻的把你放在心上,当成宝贝一样。”   惜春听着立刻红了脸,不依不饶的上来要抓宝钗:“都说宝姐姐沉稳老实,我看也是个和凤姐姐一样喜欢那人玩笑的。”说着两个人一起闹成一团,大家笑着上前拉开两人:“你们别闹了,仔细着叫大嫂子听见过来说。”正说着李纨听见声音过来看看。   黛玉站在门边上拍着手笑着说:“原来大嫂子才是耳目灵通的人,整天做出来个大智若愚的样子糊弄咱们呢。”   李纨又好气又好笑的指着黛玉说:“这个刁钻的促狭的,就你这张嘴叫人又是喜欢又是恨的!”说着要拧黛玉的脸,黛玉嘻嘻一笑就向着门口跑去,大家忙着叫着:“慢些仔细摔着!”话音没落,正看宝玉进来,脸上却是没什么喜气,他差点和黛玉撞上,见着黛玉宝玉忽然一把抓着黛玉的手央求着:“好妹妹你别回去吧!”   大家见着宝玉失魂落魄的样子,忙着上前问,原来是林如海来信想接黛玉回去住几天,正好给贾敏做逝世三年的法事。贾母虽然不愿意可是林如海是黛玉的父亲,贾敏三周年一定要大办的,她是贾敏的母亲也不能拦着黛玉回去尽孝。因此叫贾琏带着黛玉回去,宝玉听着黛玉要回去,一肚子的不满意,奈何无法更改,心里难过。   李纨笑道:“宝玉又胡闹了,仔细这老爷听见生气。姑妈的三周年是件大事,林妹妹还要回去尽孝呢。”   宝玉可怜兮兮的看着黛玉,只是拉着她不肯放手:“好妹妹,你真的要去么?”   这叫什么话?黛玉听着宝玉的话心里厌恶,宝钗生怕宝玉还浑说插言道:“宝兄弟你又犯了痴病了。做人家儿女的自然是孝道为先,你整天在父亲身边,怎么不想想林妹妹也想天天见父亲一面啊。”说着宝钗上前不动声色拉过来黛玉,对着宝玉说:“你若是闹得狠了,仔细着妹妹真生气了。”   宝玉担心黛玉正生气不回来了,立刻不敢再说了,只好在一边垂头丧气的不吭声。黛玉却是很感激宝钗给自己解围,她握着宝钗的手,一直到贾母那边叫她才放开了。贾母忙着打点东西派了贾琏送黛玉回家,薛姨妈则是趁机说:“家里房子修好了,在府上叨扰了这些天,也该回去了。我那个破房子,等着老太太闲了就带着哥儿姐们儿过来坐坐,也是我的面子不是。”   贾母还要挽留,薛姨妈说:“多谢老太太的好意,只是蟠儿渐渐地长大了,他生意上来往的人多,总是进进出出的,不方便,再者宝钗待选的日子就要近了,明年春天就要进宫待选了。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她呢,只想着我们母子三个——”说着薛姨妈拿着绢子擦眼圈。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虚留姨太太一家了,宝丫头我看着是个好的,姨太太该高兴才是,做娘的都是盼着孩子好不是。”贾母见挽留不住,就捡了一些宽心的话安慰薛姨妈。   “借老太太吉言,我也不求什么,只要宝丫头能平安得个好归宿就是了。”正说着,同贵进来说:“大爷叫太太快些回去呢,忠顺王的小世子来了。”   此话一出,连着贾母都是大惊失色。她暗自诧异:“如何薛家怎么和忠顺王搭上关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猪二号出来了!求围观! ☆、11     这里薛姨妈也被吓一跳忙着问来报信的同贵:“咱们家和忠顺王一向没什么交情的,如何他府上的小世子来了?可是蟠儿那个孽障惹祸了?”贾母到底是经历了世事的人,叫凤姐:“你扶着姨妈坐下来,上年纪的人不敢这样惊吓的。你切不要着急慢慢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大爷整日价做生意,怎么出来个王爷世子的?”   同贵缓和下来慢慢的说:“大爷还没回家呢,是他传话来说,叫我们太太应承一下那位小世子的,是世子爷在我们家的铺子里面看上了什么,赶着上家里来问价钱的。剩下的奴婢也糊涂了。”薛姨妈生气的说:“糊涂的东西,这个蟠儿莫非是惹事了?”薛姨妈想着一定是儿子贪财或者出卖的东西不好,被人家给上门算账了。她无奈的对着贾母说:“叫老太太看笑话了,我命不好生了蟠儿这个孽障!”说着薛姨妈忙着回去。   贾母忙着对凤姐说:“你去叫琏二跟着姨妈一起去,顺便叫老爷们仔细着,若是真的难说话,或者有什么。姨太太家的蟠儿是个急性子,你们劝着些。”凤姐忙着叫人传话,她回去叫贾琏来陪着姨妈壮胆。   宝钗本来在姐妹一起玩笑,大家正在看惜春拿着宝钗给的颜料画具等物在画扇子呢,贾母房里的小丫头过来传话:“宝姑娘快回家看看去,方才姨太太通着连二爷急忙赶回去了,好像是什么王爷的世子到姑娘家里了。”宝钗听着暗自叫苦,莫非是薛蟠命该如此,自己真是白费了心机了。心里虽然难受,可是宝钗还要撑着,对着姐妹们告辞带着丫头忙着赶回去了。姐妹们都遣人探听消息,探春看着宝玉说:“我们都是姑娘家,二哥哥为什么不出去打听消息?”   宝玉听着探春的话,站起来说:“薛家大哥哥为人爽快仗义,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猛的听见什么王爷世子的,被唬一跳罢了。”探春见宝玉如此冷淡,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宝钗一向劝宝玉上进读书,一定是叫宝玉不高兴了。探春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宝钗是王夫人的亲戚,当初听说薛家要来的消息,她甚至有点担心,这位薛家的姑娘不好相处。她是独生女,家里富有,自然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忽然来了这里,万一是个盛气凌人的,她也只能忍气吞声了。谁知宝钗温柔宽厚,对姐妹都是极好的。而且宝钗劝宝玉的话也是句句在理,谁知宝玉却是这样淡漠。探春想着自己平常疏远赵姨娘和贾环,对着宝玉真是当成亲哥哥一样。若是自己有一天惹恼了宝玉——探春心里一阵苦涩,她不知道偌大的家里,自己还能依靠谁了。   这里薛姨妈忙着赶回来,彼时薛蟠已经赶回来,正在外面说话呢。原来忠顺王妃的生日要到,忠顺王妃出身书香门第,温柔端庄,她生了两个儿子,年长的已经立为王世子,这位小世子是王妃最小的儿子,一向是捧在手上。如今刚刚成年,想着母亲的生日,这几天正在京城里面寻找新奇物品给母亲做寿。薛蟠刚好和佟家做了洋货生意,美酒珠宝和自鸣钟等物都是最新鲜的样子。小世子慕名前来给自己母亲寻寿礼的。   听着是这回事,贾琏笑着对薛姨妈说:“姨妈可以该放心了,薛家大兄弟越发的能干了!如今都和王府们做起来生意。这位忠顺王可是皇上眼里的红人,很得皇上的器重呢。我听说王妃最喜欢这个小儿子,他年纪虽然轻,可是学问好,最难得是他小时候在在太后身边的长大的。皇上那个时候做王爷,经常进宫侍奉太上皇,对着他和自己的亲生的儿子不差什么。一般人不敢说的话,他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却能随便说笑。将来薛家大兄弟和这位搞好关系,连着我们都要沾光了。”贾琏虽然读书不行,可是言谈机变却是很能来的。贾家和北静王等四王交好,可是如今皇对着北静王不是怎么看得上。贾琏认为贾家应该多寻几个靠山,多多结交些人。可惜他的话,贾政和贾赦都不管。   别看着贾琏整天跑来跑去的,真正贾家的事情他一点不能做主。今天见着薛蟠得了机会和忠顺王府上搭上关系,贾琏的心思难免活络了些。本想着能借着这个机会结交一下,谁知没一会薛蟠一个人进来笑呵呵的对着薛姨妈请安:“惊动了妈妈了。小世子是来寻东西的。多谢琏二哥哥帮着,请坐!”   已经风平浪静,薛姨妈也就安心了:“你个孽障,好好地做生意就是了。怎么人家这样身份尊重的人巴巴的跑来咱们家。王府里面或者要什么东西,你或者掌柜的带着东西跑一趟就是了。他们是什么身份的人物,忽然跑来这不是叫人看笑话么?连带着那边的老太太你姨妈跟着担心!”薛姨妈指着薛蟠嘴上埋怨,心里却很好奇。都说侯门深似海,她也是正经的官宦小姐出身,如何不知道王府里的门道。人家是皇上器重的王爷,怎么能亲自去一个商人的家里呢?   贾琏越发的感兴趣,这位小世子名唤做水瑛的,从小养在太后身边,深得皇上和太后的疼爱。虽然刚刚十五六岁的年纪,但是聪明好学,皇上考校皇子皇孙们的功课,每次都要夸奖水瑛的功课骑射好。他性格豁达,不拘小节,虽然袭爵无望,可是一个辅国将军是跑不掉的。看着皇上的器重,弄不好也是个郡王。若是能和水瑛结识——贾琏也不急着回去,只叫跟着的人回去报信。他笑着问:“莫非是你铺子里得了什么好东西?竟然惹得那位爷也来开眼界了。”   薛蟠拍拍衣襟,也不隐瞒:“其实也没什么,我听说这位爷是个喜欢出来逛街的,果真是没错。……”   原来水瑛在大街上溜达着,见着薛家的铺子进来转转,他一样就看见了好些新鲜的外洋东西,一个自动报时的自鸣钟,每当打点的时候就有好些外洋的小人出来跳舞的。水瑛见着这个很有趣立刻买下来。掌柜的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见着天上掉下来财神爷,水瑛一点不皱眉,立刻甩出来几百两得银子买了座钟,他如何不殷勤伺候。掌柜的立刻拿出来好些的新鲜东西叫小世子挑选。   里面有个白玉簪子,是一只百合花的样子。水瑛拿来看看,这样的东西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很快的水瑛的注意力就被别的东西给吸引了,他就把簪子给扔下了。等着水瑛买下来不少的东西回去,可是回去几天,他总想着那个簪子精巧,预备着给王妃做寿辰的礼物。等着水瑛又跑去找,那个簪子却是不见了。   掌柜的忙着叫伙计翻账本,发现那个簪子不是卖出去了,而是被薛蟠带回家了。水瑛是个想什么立刻要做的,听着这个话立刻跳上马去薛家找簪子了。等着薛蟠听了消息赶来只说那个簪子已经卖给自己的朋友了,他已经南边去了追不回来了。不过薛蟠倒是拿出来好些好东西,水瑛定了个十二扇黑漆牙雕群仙图的屏风给王妃做寿礼了。   “这位小世子倒是个直爽人,一点也不拿大。妈妈别生气这一笔生意,虽然谈不上赚钱,可是名声出去了。咱们家以后在京城也能有个名号了。”薛蟠笑呵呵的跟着薛姨妈说,一边要留下贾琏吃饭。   贾琏站起来告辞:“大家本事亲戚,应该互相照应,如今姨妈一家委屈在这里,我还来叨扰那不成了笑话了。”说着贾琏告辞回去了。   薛姨妈笑着说:“既然这样,我选个日子大大的请一回客。家里的房子修好了,也该搬回家去,我可不是应该请客么?”   贾琏有点意外,脸上却是笑着说:“姨妈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说,我不在还有媳妇呢。”说着告辞回去。   宝钗听见贾琏走了,才扶着丫头过来,薛蟠见妹妹来了,从怀里摸出来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给妹妹的好东西,虽然不起眼,可是要不是我聪明,没准它就进了王府了。”说着薛蟠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正是水瑛看上的那个百合花白玉簪子。   “这个可是前朝的大家所做,本来是两只,一支被佟大哥拿去了,我想这个也就是妹妹配用,拿来给你了!”说着薛蟠做出来鬼脸对着母亲和妹妹挤眉弄眼的:“好险啊,那位爷虽然年纪小,毕竟是王府出来的,气势叫人受不了。不过我想我妹妹才应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个簪子在王妃的眼里是个随便赏丫头的,他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我还是留给妹妹,才不辜负它。”说着薛蟠做出来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惹得薛姨妈和宝钗都笑起来了。   “哥哥的心意我明白,只是下次哥哥断不可这样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宽容些也就罢了,若是记在心里那天对景了,咱们岂不是给自己招灾么?”宝钗虽然喜欢这个簪子,但是心里还是不放心。   “这个妹子放心,我看小世子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别管那个,我忙活半日了,快些吃饭!”薛蟠倒是不以为然,催着吃饭。   贾琏回去和贾母说了,贾母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淡淡的说:“原来是这样,他们做生意的人,谁也不敢得罪。也就罢了,以后姨太太家有什么事情,琏二能帮着些还是帮助的些的。”说着贾母转过去对着王夫人说:“你妹子一个人带着孩子,你也该帮助些。”王夫人忙着答应了。贾琏回家和凤姐合计了一会,凤姐道:“没想到姨妈家里还能和忠顺王府有来往,我怎么听着说那家王爷对着咱们一般般呢?”   贾琏翘着脚坐在凤姐身边,揽着她的腰说:“我的奶奶,你整天在家哪里知道那些。若是薛家大兄弟真的能搭上他们家,可是前程无限啊。怎么什么好事情都叫薛家占了去了。我若是能见和那边搭上线,也要弄一个肥缺,奶奶也不用每天辛苦了。”凤姐听着贾琏的话忽然想起什么:“你看宝姑娘选秀会是个什么结局?”   “薛家大妹妹若是论起来人品模样自然是好,可惜出身,就有些低了。不过未必她不能飞上枝头。你怎么说起来这个了?”贾琏想想很奇怪凤姐怎么说起来宝钗了。   “我也看着她是个好的,莫欺少年穷,谁能知道将来是什么样子。是太太,她似乎存了别的心思。”凤姐语焉不详,王夫人对她表示过不希望宝钗能入选的话,还隐晦的表示过希望琏二帮着打听下如何叫宝钗落选的法子。   “我看那事太太一头热,老太太一定不愿意。倒也不是人家薛家妹妹配不上宝玉,里面的事情你不是也明白么?坏人前程是损阴德的事情,好好地做那个做算什么?姨太太还是太太的亲妹妹呢。真是没想到,她整天念佛的人会有这个想头。你还是远着些,我没本事,读书不能,官场上也混得不如意。”贾琏的心里王夫人是个很慈爱的人,自己的母亲死得早,小时候都是这位婶子照顾自己,和邢夫人的冷漠比起来,他更把王夫人当成母亲了。但是随着年纪增长贾琏的心思有点变化,每次办事的都是自己,他读书上不行,好歹是捐了个同知,可是官场上混靠的就是两样,一样是进学,贾琏是没指望考进士了。一样是靠着人脉运作,这样不仅要面子更要钱,可惜王夫人只叫贾琏办事,根本没想着出钱帮着他运作下。   想着王夫人对宝玉的疼爱,贾琏慢慢的明白,贾赦是没心思管自己,不管是哪个女儿,他都不会管。王夫人和贾政根本就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疼爱小辈,在他们的眼里,自己永远不能和宝玉相比。   想着凤姐的身份贾琏也不在她面前多说什么:“我看着姨妈倒是个实心的人,薛家妹妹和她一样,对人都是真心实意的。虽然不会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可是对人倒是真心的。你看咱们家的姑娘和她相处就知道。咱们没本事帮也就罢了,何必要做这样的事?没得损了阴德。”   凤姐横一眼贾琏:“我是个傻子么,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已经回了太太了。”   “这样就好,我还要送林妹妹回去,真是腾不开手!”贾琏想着前几天贾政要他办事,贾母要他送黛玉回南边,忍不住抱怨起来。宝玉一天天的长大了,却是整天混在内宅,贾琏忍不住叹口气,好事没自己的,跑腿办事全是自己。   不提贾琏夫妻的心思,林如海已经是派来了船只和家人接黛玉回家,见着林家派来了家人,贾琏也能不用亲自去了。贾母却是依旧不放心,一脸的不满意。薛姨妈回来说:“老太太倒是真把林姑娘当成了心尖子疼呢,就是可怜了琏二。林家姑父派来了家人,也该放心打点林姑娘回去。可是老太太就是不放心,琏二一边要去平安州办事情,还要送林姑娘回去。一家子人竟然是找不出第二个能担当的人了。我看林姑娘是急着回家,只是面子上不好露出来罢了。如今只要等着琏二从平安州回来再送林姑娘了。”   宝钗听着,心里暗笑当出林妹妹来的时候也就是贾家的几个家人,怎么回去的时候就非要琏二送了?不过是老太太不满意林如海接走黛玉罢了。不过林如海一定是想明白什么,一定要黛玉回去了。反   正她也不能做什么,就当着闲话听听罢了。谁知母女两个正说着,薛蟠来了。   他问起来:“刚才妈妈唉声叹气的是为了什么?”薛姨妈把刚才的话说了,薛蟠是个没花花肠子的,张嘴就说:“这个简单,我过几天就要去南边,叫林家的船跟着咱们船队后面就是了。南边今年山货皮毛很短缺,我这一次去正好赚一笔,更有佟家在金陵开分店,我已经说好过去帮衬了。江南的丝绸和茶叶,在金陵整顿好了一并运到海边上正好。也不费事,不过是路上互相看着罢了,都是亲戚有什么的?”   薛姨妈想着黛玉可怜,心思动了,试探着说:“我和老太太说一声去,也省的那边闹了。”   宝钗对着薛姨妈说:“妈妈若是要说,就趁着大家都在的时候说。哥哥路上仔细些,别莽撞了!”薛蟠听着妹妹的话呵呵一笑:“你当着我是个傻子么?你经常和那边的姑娘们一起,我若是这个时候一个人悄悄地走了,未免叫琏二哥嫌我不仗义。况且林家姑父的是官船,一路上他自然是已经给沿途的同僚们打招呼了,我一路上走的更顺畅些。或者到了扬州,林家姑父看在我送他女儿的份上,给我一条生财路也未可知啊。”   原来薛蟠打的是这个算盘啊!宝钗忽然一阵轻松,若是这样自己也能安心一半了。   这里薛蟠带着商队和林家来接女儿的船一起搭伴而行,贾母膝前没了黛玉,虽然伤感几天,不过宝玉才是她的心尖子。很快的南边传来黛玉平安到家的消息,贾母也就放心了。薛蟠在金陵盘桓几天很快回来了,因为朝廷下旨,就在开春的时候选秀。薛蟠忙着回来帮着母亲打点妹妹进宫待选的事情。   薛家的房子总算是安置好了,薛姨妈选了个好日子带着儿女一起搬进去,等着安顿下来,她就在院子里设宴请贾家的亲戚们。贾母是不来了,王夫人带着三春宝玉和凤姐来了。大家坐在花园里看花听戏,和乐融融的。   作者有话要说:宝玉学好了也不是良配,妹妹的终身怎么办啊?要留言,要收藏! ☆、12     三春难得出来,能跟着王夫人来薛姨妈家,她们自然是高兴地,倒是宝玉有些没精打采,宝钗心里知道一定是黛玉回家去,宝玉没了人和他玩了,不过是当着贾母和王夫人不敢发作罢了。宝钗也装着不知道,只管照应姐妹们。探春笑着说:“多谢宝姐姐想着我们,姐姐叫人送来的东西我们都收到了,那些东西虽然不值钱,可是难为在雅致上取胜。”   原来薛蟠给宝钗从街上买来不少的小东西,都是些竹子做成的笔筒,牛骨和琉璃的镇纸等等,或者是漆雕首饰盒子,这些小东西价钱不贵,但是制作精心。上一辈子薛蟠没什么学问,对着妹子只知道首饰锦缎新衣裳什么的。现在薛蟠好歹是中了秀才的,肚子里多少有些墨水,眼界就高了不少,因此他拿来的东西也都还算是不错。看着东西多了,薛蟠还源源不断地拿来,宝钗只好收拾出来些没动的,送给姐妹们。   “那个不值什么,不过是我哥哥有个毛病,手上散漫,见着这些东西,只说给我玩的,不分青红的拿来许多。我一个人那里要这些东西,都是些小东西,虽然不值钱,你们也别嫌弃才好。”宝钗微笑看着探春:“你们在家都做什么呢?”   “还能做什么,不过是那个样子。只是宝玉要闹着去读书了。”说着探春抿嘴一笑:“也不知道二哥哥是怎么想明白了,闹着要二嫂子赶紧把书房收拾出来,他要发奋读书呢。”   惜春低着头拿着筷子找个鹅掌吃:“我看不是二哥哥要发奋读书了,是秦家的小子来了吧。如今这边府里倒是安静得很。琏二哥哥在外面办事,你和林姐姐也不在了。前儿老太太还说姨妈不在了,想着找个人说话都没有。”正说着宝玉笑嘻嘻的凑上来:“正是四妹妹说的话,我看还不如姨妈带着姐姐搬回去,大家一起亲亲热热的,不是正好?”   听着宝玉的话,宝钗眼皮一耷拉,脸上似笑非笑的说:“我倒是不知道如何我自己的家不能住,非要住到别人家里去。我家里在京城也有根基的,只是在江南的时间久了,房子需要修缮罢了。姨妈和老太太是看在亲戚的情分上,留下我们一家子,也好叫哥哥能腾出手来修正房子。可是谁见过常年住在亲戚家的道理?宝兄弟听说也上学了,难道学里的先生们教的就是这个道理?”   宝玉有点讪讪的说:“我本是好心,当时林妹妹和宝姐姐都在,大家一起和和气气的,如今林妹妹走了,林姑父还来信说林妹妹不回来了。宝姐姐也走了,整个家里就剩下我一个孤魂野鬼的,活着有什么意思?”说着宝玉要哭的样子。   宝钗见着宝玉这副样子恨得真想踹他一脚,好在宝钗一向是冷静自持的人,她冷笑着说:“宝兄弟还真是个孩子的心性呢,你也不怕姨妈和姨父听见生气。你先是做人家子女的,就算是你不想着读书走正道,也该想想老太太和姨妈姨父,姐妹们还有你身边的丫头小厮们,他们那个不是真心对你好的。你不想着在长辈跟前承欢膝下,也不想着有所建树。满心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林妹妹和我不过是亲戚,你身边这几位还是亲姐妹呢?有朝一日大家都要长大的,你是能拦着她们出门子,还是要这些姐妹们一辈子都陪着你!”   宝玉被宝钗一句话勾起来心事,登时急了,脸上一会是通红一会是苍白,直着眼睛:“不行,我不能——”宝钗看着宝玉的样子心里暗恨自己说错了话,宝玉天生的呆根子,若是和上辈子那样因为紫鹃几句话那样闹起来,自己脸上难看。正在宝钗想着如何叫宝玉闭嘴的时候,忽然贾家的林之孝家的进来:“老太太叫太太快些回去呢,方才宫里传旨叫老爷立刻进宫呢。”   王夫人顿时变了脸色,宝玉也不闹了,垂头丧气的站在一边。薛姨妈跟着着急,皇帝不是你想见,相见就能见的。贾政的官,实在是多他不多,少他不少,可有可无的一个人。忽然被皇帝给记起来,真是祸福难料。三春也不敢出声,一个个拧着绢子看着王夫人的表情。宝钗却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上前对着王夫人说:“姨妈别着急,姨父一向是谨慎端方,想来不是什么坏事。退上一万步说就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是皇上亲自过问。没准是好事呢。”贾政的官职太小了,就是他真的谋反了,也轮不上皇帝亲自审问。   王夫人听着宝钗的话心里稍微安定下来,对着薛姨妈说:“我先回家看看,今天本想着和你说话,谁知道——”   薛姨妈忙着说:“今天早上喜鹊还叫呢,没准是好事。府上一向是行事端正的,不怕的。你快些回去吧!”说着薛姨妈忙着叫人打点了车轿,送王夫人和姐妹们一起回去了。宝钗又叫人悄悄地去打听消息,一边安慰母亲:“妈妈不用担心,要是真的有什么,也不会是皇上亲自召见了。毕竟是姨妈家的事情,咱们也只能是有事情帮一把就是了。如今哥哥就要回来了,咱们家的事情可是越发的多起来了。哥哥是不会进学了,反正咱们家是做生意的,哥哥不是个读书做官的人,他这样整天奔忙的顾不上家里,若是万一我再去了,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对哥哥的终身,妈妈也该有个盘算啊。”   薛姨妈听着女儿的话点点头:“你说的是,贾家的事情咱们不过是亲戚,再也没管亲戚家的闲事的。你哥哥一来二去的也该讨媳妇了。还有你的事情。”说着薛姨妈想起什么忙着说:“整天瞎操心,你的衣裳和首饰都要准备的。你平常也不喜欢打扮,这次断不能依着你胡闹,同喜,同贵,你们把咱们家针线上的人叫来,给姑娘量尺寸。”   宝钗本想着把母亲从担心里面拉出来,谁知自己被一群人围着量尺寸,衣裳料子,首饰簪环的闹不清。不过想着母亲的心情,她也就随着他们折腾了。   正闹着,忽然薛家的下人打听消息回来:“是好消息,他们家的大姑奶奶加封贤德妃子,如今他们家老太太带着人进宫谢恩了。”薛姨妈听着也是欢喜:“这可是好事,他们家的大姑奶奶可算是熬出来了。”元春也是薛姨妈的外甥女,她自然是欢喜的。说着薛姨妈忙着打发人去贾家贺喜。   有了元春封妃在前边做榜样,薛家的人忍不住想着贾家的大姑娘没见过,可是他们家剩下的三个姑娘可是见过的。虽然都是不错的,可是和自家的姑娘比起来也不见什么过人之处。他们家大姑奶奶能当妃子,他们家姑娘也能飞上枝头了。宝钗听见这些风言风语,出乎意料的撂下脸来,把几个嚼舌根子的家人狠狠地教训一顿。宝钗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些一向不安分的人给撵出去。薛姨妈看着女儿办事,心里暗自放心不少。姑娘总是长大了。   薛蟠很快的就回来了,他一脸春风,原来林如海感谢薛蟠一路上照顾黛玉,在薛家申领盐引的事情上给了不少方便。薛蟠笑呵呵的对着宝钗说:“林家姑父真的是个爽快人,虽然读了那么多书,又是做探花的,但是一点酸腐之气没有,着实是个爽快人。我看着他一个人是想女儿了。见着他们家的姑娘立刻脸色好了几分。”说着薛蟠干感慨着:“若不是他夫人没了,他也不会把女儿放在别人家里养着,男人没了老婆总是难过日子的。”   薛蟠的话惹得薛姨妈一阵嗔怪:“你当着你妹妹胡吣些什么?”   “都是我嘴快,妹妹别生气!可是我说的可是正理,妈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说着薛蟠斜眼看着一边的香菱,拿着眼神逗她。   宝钗看着薛蟠的样子,心里好笑:“哥哥还说林妹妹的父亲呢,你也是老大不小的,妈妈前几天还念着你的终身大事呢!哥哥在江南走了一会,可是长了不少见识,你想着给我找个什么样子的嫂子呢?”   薛蟠嘿嘿一笑:“我要找一个模样标致,性格好的。最要紧的是你和妈妈都喜欢的。出身穷些不算什么。最要紧的是脾气性格。谁家过日子不是图一个乐和呢?”   薛姨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对着香菱说:“你去吩咐厨房,今天晚上多做些蟠儿喜欢吃的。还有热水叫他们准备好。”   香菱倒是迟钝,一点没听出来薛蟠的意思,只是一如既往的笑呵呵的说:“已经吩咐厨房准备大爷喜欢的菜色,乳鸽已经炖上了,还有银耳汤,也叫他们放在火上了。等着大爷晚上回去就能吃了,洗澡水和衣裳都准备齐了。”薛姨妈听着香菱的话,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你个傻孩子,倒是个聪明的!”香菱温柔乖巧,对着薛蟠似乎没什么意思。薛姨妈哪里不知道儿子的心思。她也就好笑的看着儿子吃瘪。   宝钗听着母亲的话,悄悄地对着薛蟠做个鬼脸,拿着绢子捂着嘴笑。薛蟠拖着下巴看着香菱不出声,只是傻笑。看着哥哥的样子,宝钗笑的越发狠了。   等着薛蟠收拾了货物,全家一起去贾家贺喜。薛蟠自去见贾政和贾赦等人,这里薛姨妈带着宝钗进了贾母的院子。一时大家见过,说些庆贺之词,贾母看着宝钗笑着说:“姨太太也是个有福气的,宝丫头出挑的越发的好了。”   薛姨妈忙着说:“老太太过奖了,我是真心舍不得她。如今蟠儿整天在外面,我眼前就这个一个女儿,可是朝廷制度也不能违抗。”说着眼圈红了。   凤姐上前岔开话,宝钗自去和姐妹们说话,薛姨妈自去王夫人的房里说私房话。等着吃了晚饭回来,宝钗见母亲似乎有心事的样子,她问起来,薛姨妈盯着烛光半晌,叹息一声:“你姨妈的性子真的没变,她的意思是等着你进宫了要你好好地听贵人的差遣!她的女儿福气大作了娘娘,我的女儿进去就该伺候人么?还要咱们家淘换些好东西给她送进去打点。却是一点不提银子的话,我稍微暗示下,她却是说你哥哥长进。我儿子挣钱不易,也不是给她效劳的。”   贪婪本性不变,当年薛姨妈是靠着王夫人支撑家业的,当然会对着姐姐的银钱要求予取予求,现在薛蟠能自立门户,薛姨妈当然不会在做姐姐的送钱童子了。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姐姐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宝钗听出来母亲的不满,心里却是放心了些:“妈妈是如何跟着姨妈说的?”   “我还能说什么?只说是我如今一个孤老婆子,能怎么样?不过是听着人你哥哥的罢了。况且娘娘在宫里也不是能见就见的,就是家里有东西也不是随便就能送进去的。而且咱们家的东西人家宫里的人也未必看得上。我还是悄悄地打听着,看看谁家有这个。”薛姨妈看着宝钗,担心的说:“你入选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给自己的姑娘拉帮派了!后宫里面的事情,一言难尽,以后你若是真的——可是怎么办啊!”   宝钗忙着劝母亲:“妈妈别伤心,咱们家也就是个皇商不过是看在祖先的面子上朝廷赏赐个体面罢了。真正进去的都是正经官宦人家的姑娘们,女儿很快就回来了。就是退一万步,我真的当选上了,后宫里面上面有太后皇后,贵妃,和贵人一样的妃子也不少,更有无数的嫔御们。自然是宫规森严,皇后娘娘贤德清明,还能有谁越过了规矩和太后皇后的?妈妈,还是别为这些生气,等着哥哥,跟着他商量下。两家毕竟是亲戚,撕破脸不好看。以后咱们和舅舅家经常走动就是了。舅舅也不是个糊涂的,总是能明白的。况且咱们家的朋友也不少。到时候也不担心咱们被欺压了。”   薛姨妈听着宝钗的话,仔细想了半日,方才放心一点:“我的儿,你在我身边,我就有个商量的人。你哥哥如今好了,只是性子还是那样。好些事情和他说更叫人不放心。你说那边的事情咱们怎么回复呢?”   “就说咱们家没有姨妈想要东西,叫哥哥放出风,京城的客商多着呢,一定有不少的人找上门来做生意的。那个时候只怕是老太太和姨父都被惊动了。反正是他们一家子的事情,或者是官中出钱或者是老太太的私房体己,与咱们无关。京城里面皇亲国戚不少,也不见谁拿了东西不给钱的。”宝钗似笑非笑跑的对着母亲说:“咱们家小生意,能帮的也就是这些了。平常那些新鲜东西,不过是亲戚之间的小东西,妈妈别计较了。”   薛姨妈听着宝钗的话,心里安定下来:“还是你想的周全,也就这样吧!”等着晚上薛蟠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饭。   饭桌上薛蟠忽然对着丫头们说:“妹妹喜欢的一道枸杞芽如何没了?”碧柳在一边伺候着:“姑娘说每天都是炒枸杞芽,也该换换口味了。”   “糊涂东西,厨房都是死的么?一个菜只做一个样子的,叫他们每天上枸杞芽,做法不能一样!”薛蟠生气的一拍桌子,把边上的源丫头们给吓一跳,他忽然声音一软,带着点伤感的说:“我妹妹还能在家吃几天饭啊!”说着薛蟠的眼圈红了。   薛姨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着问:“你这是怎么了?我今天还为了你妹妹待选伤心了半日呢,你又来招我和你妹妹。”   薛蟠接过来毛巾抹一把脸:“妈妈别伤心,不是我犯浑!是实在有点生气。今天给姨父过去贺喜,大老爷和东边的珍大哥哥都在,当着好些的人,姨父倒是一脸的高兴。大家说的都是祝贺的话也没什么。忽然大老爷想起什么,说贵人自从离开家也有好些年了,当初她在老太太跟前,跟着个师傅学琴。前几天一个倒腾古董的手上有个好琴,大老爷后悔没留下来。谁知姨父倒是一脸的不相干说的话能把人给气死。”薛蟠愤愤的哼一声,对着母女两个说:“姨父说的尽是些报销皇恩的面子话,好似贵人进去了就该把父母兄弟一概忘了,家里人也不要想念,生死由她去了!他的女儿自己不心疼就算了,谁知姨父竟然对着我说叫我回家劝妈妈别伤心,妹妹也是为国尽忠的!啊呸,我们家的事情,他算个什么——”薛蟠没说完,就被薛姨妈拉住。   “小心传出去。人家是做父母的,你生气算什么?”薛姨妈未免觉得贾政凉薄,可是碍着人家的事情,只是约束薛蟠不要乱说。   “我才不为古人伤心呢,只是生气,他不把女儿当成人,凭什么还叫我硬着心肠不管妹妹呢!”薛蟠和母亲妹妹相依为命,自然把家人看的很重。   宝钗心里感动,对着薛蟠说:“妈妈和哥哥疼我才是的福气呢。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揭过去,贾政这几天总是有些人上门说:“贵府里出了贵人娘娘了,如今正是用得上好东西的时候。我这里有个什么……”他们推荐的不是珍贵的古董就是奇珍异宝的。贾政很是奇怪,问起来,底下的清客相公们很是诧异:“东翁难道不知道?如今外面好些生意人都传呢,说府上有贵人,要求购珍宝献给娘娘的。这话可是从府里传出来的,怎么东瓮不知道么?”   贾政疑惑的说:“我倒是要问问看,我对于这些俗事上一贯不上心。”贾政疑惑的到了后面和王夫人说了。王夫人的脸色有点古怪:“这个话可能是薛家姨妈说的,是她会错了我的意思。娘娘是我生养的,虽然现在主仆有别,可是我总想着能尽尽心。因此上问她铺子里面有什么好点的东西,我也好给娘娘预备着打点盘缠。她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宫里的人情来往总是要的。可能是姨妈错会了意思,叫他们家蟠儿把咱们家要什么奇珍异宝的消息传出去的。”   听着王夫人的话,贾政本想发作,可是想着元春是王夫人亲生的,也就叹息一声:“皇宫中最忌讳私相授受 ,你也不用费心了。姨妈家的姑娘是不是入选了?”贾政的女儿给皇帝做了名正言顺的小老婆,他就认为别人家的女儿都要以元春为目标,以做皇帝的小老婆为奋斗目标了。   贾政的话正踩在了王夫人的痛处,她依仗着贾家的声势不足以叫宝钗落选,她悄悄地给哥哥去信,暗示王子腾帮忙,谁知王子腾那里一点消息都没。后来还是元春身边内侍出来,王夫人隐晦的向着女儿传递了宝钗入选的事情。如今皇宫里面一点消息都没有,王夫人是喜欢宝钗那样温柔的女孩子的,虽然林如海把黛玉接走了,可是万一老太太和林如海做主,她这个婆婆就成了摆设。不如把宝钗给了宝玉。这样她就是最大的赢家。宝钗那样的媳妇最好控制,而且她喜欢宝钗端庄,更怕宝钗会抢走自己女儿的荣宠,为了自己女儿的前程和她的私心,王夫人这几天可是没少烧香。听着贾政的话,她强笑着说:“正是,宝钗已经进宫了。我妹妹这几天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里面的消息。”   正在贾政和王夫人说宝钗待选,彩霞笑嘻嘻的进来:“姨太太那里送信来了,宝姑娘中选了,她在太后身边伺候,是四品女史。”   作者有话要说:小水今天会出来的! ☆、13     薛家得了消息,薛蟠和薛姨妈的心里很是复杂,薛蟠这些年做生意,加上身边几位先生们说的人情世故,再也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人了。薛蟠深知自家在一般百姓的眼里是不错了,可是真的和皇亲国戚比起来,也就是个跑腿的罢了。妹妹虽然出色,若是做妃子,绝对不容易。自己不是做官的料子,家里没多少朝堂上的根基。妹子就是成了妃子的,将来在宫里也难得很。本想着妹子能走走过场就回来了,谁知宝钗却成了太后身边的女官。虽然听着名声好,可是等着妹妹出来了,年纪渐长,她的终身怎么办呢?还有在太后身边做女官,听着好,其实也就是个伺候人的,想着妹妹娇生惯养,薛蟠有担心宝钗被人欺负。   薛姨妈呢,薛蟠想的她自然想到了,薛姨妈作为母亲想的更深些,深宫之中,处处玄机,她从此之后再也不能给女儿遮风挡雨。而且元春在宫中未必能帮着宝钗,只求着宝钗能全身而退罢了。尽管母子心事重重,可是面子上还要打点着笑容,应酬这些亲戚朋友们。   宝钗只是做女官,和京城里面入选为皇帝嫔妃人家正在喜气洋洋的庆贺不能比,薛家只是悄悄地很低调的上门谢了来祝贺的亲友,给了丰厚的回礼罢了。薛姨妈和薛蟠赶紧着打点了宝钗的东西送进去。薛姨妈身边还有不少的丫头,加上薛蟠孝顺,日子也好过的不错。   宝钗入选的消息传到了贾家,当时宝玉正在贾母身边,正在别人和贾母说话的时候,他皱着眉一脸的痛心疾首:“宝姐姐这下是不能来了,早知道这些我该给她做些胭脂,叫她带着慢慢的用。”探春听着宝玉的话好气又好笑的说:“宫中什么东西没有,偏要你这样白操心。”正说着王夫人来了,宝玉也不敢胡说了。   贾母对着王夫人说:“你妹妹家的女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做了太后身边的女史,将来出来身份就不一样了。”   凤姐笑着说:“老太太的眼神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当初老太太就说宝丫头是个有造化的,如今怎么样?我倒是奇怪了,老太太怎么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若是那样老太太疼疼我,也看看我可好。”   大家听着凤姐的话都忍不住笑起来,王夫人说:“媳妇已经叫人给姨妈贺喜了,他们家这回也该是不少人上门庆贺。我那个妹妹一儿一女,如今宝丫头算是安顿下来,接下来就是蟠儿了。”   贾母听着王夫人的话沉吟一下:“姨妈家的哥儿,可是该说人家了,姨妈一个人,外甥年轻,你也该帮着些。宝丫头进入在宫里,她身边没了女儿,你们是姐妹,总要互相照顾着。”   王夫人赶紧答应下来,姐妹们听着贾母和王夫人的话神色各异,迎春是个万事不上心的,宝钗做什么去了哪里,她只是听听罢了,没什么表情。探春却是个心有大志的,对着宝钗难免羡慕,又想起自己的终身,赵姨娘和贾环整天的闹,探春对着自己未来很是迷茫。惜春年纪小,想着宝钗在的时候还能和自己玩,如今她进宫,惜春很是舍不得。宝玉一会想着宝钗那样婷婷袅袅的女儿,无法娇养在闺中,却要深宫里面寂寞度日,一时又想着黛玉也不能来了,当初姐妹们一起多好,可是现在竟然是大家各自散开,怎么是一个凄凉能了得。   宫外的日子依旧过着,宝钗却是开始了新生活。虽然是重生一次,但是眼前的日子却叫宝钗发现,在深宫之中自己就算是小心翼翼的,麻烦也还是会在不防备的时候钻出来。太后倒是个和蔼的人,伺候起来也不难,身边的宫女和女史们也还算是相处融洽。已经是深夜了,分给宝钗的房子还不错,皎洁的月光从窗子外面照进来,她在床上翻个身,想起来若是自己还在家里,也许会带着丫头观赏月色,可惜在深宫之中,是绝对不允许随便出来的。   这个地方永远都是壁垒森严,一切都按着规矩,就连那些花花草草也是要按着规矩长出来。昨天贤德妃来给太后请安,她正巧在太后身边伺候她画画,这还是宝钗第一次见着元春。不能不说贤德妃确实长得很标致,其实看着宝玉就该知道,元春绝对是个绝色的。论起来宝钗和元春也是表姐妹,只是她心里没有一点见着亲戚的惊喜。   想着自己刚进宫的那天,宝钗老老实实的跟着一群待选的秀女们,按着女官的吩咐在一个院子里面休息。大家都是一早上天没亮就起来的,心情复杂的进宫,一上午折腾下来,各个都是筋疲力尽。尽管有些秀女自持身份,对着出身低的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可是宝钗不卑不亢,对人温和,也没谁专门找她的麻烦。   宝钗刚想着坐下来休息,忽然来了个小太监,看一圈说:“谁是薛宝钗?”宝钗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忙着起来说:“奴婢就是,敢问公公有什么吩咐。”   “贤德妃想见你,你跟着杂家来。”说着不容宝钗说话转身就走。待选的秀女们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孩子,她们都知道薛家和贾家的关系,因此小太监的话她们也没当什么。宝钗想着元春可能是想念家人了,也就没多想跟着小太监走了。   沿着长长地宫墙走了一会,空无一人的宫道上一转,宝钗就看着那个领路的小太监进了个小门,她跟进去,赫然发现眼前是皇宫的花园。里面亭台楼阁,假山叠翠,景色十分精致。两个小太监在一丛花边上一闪身,宝钗忙着跟上去,可是她心里一惊,那两个人不见了!毕竟是经历了一世的人,宝钗心里一惊,不管是谁设局给自己,那个人绝对没安好心。轻的,她落上个擅闯禁地的罪名,撵回家也就是了,若是——宝钗不敢想了,她头上冒汗,转身要离开是非之地。   “你是哪里来的,怎么在这个地方?”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宝钗身后响起来,一个穿着浅蓝色的袍子的人,背着手饶有兴趣的看着宝钗。他的眼神落在宝钗头上的簪子上,眼睛里面满是玩味,那个人年纪很轻,和宝钗相仿,可是言谈举止很成熟,身上带着些骄纵和睥睨天下的傲慢,懒散的摸着下巴,嘴角带着笑意。   宝钗直觉的眼前的人不是个好惹的,揣度着此人身份,宝钗恭敬地说:“奴婢是待选的秀女,方才两位内侍来传旨,叫奴婢来这里。剩下的奴婢一概不知。”   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水瑛挑起眉毛,刚一进来就看见个女孩子正站在那里进退两难的,水瑛还想着一定是那个宫女想要邀宠,趁着皇帝来花园的机会,来这里献殷勤呢。可是走近了,水瑛忽然看见据说被卖到江南的簪子出现在这个女孩子的头上。水瑛立刻猜出来这个女孩子的身份,一定和薛家有关系,薛蟠把自己给蒙了。这个好东西他根本是想留下来。看着宝钗虽然惊慌可是眼神还算镇定的样子,水瑛对着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很感兴趣了。   刚才听着宝钗的话,看样子一定是谁给她设圈套叫她钻罢了,等着一会皇上来了,看见了她若是她运气好,得了皇上的喜欢,也留下个轻浮的标签。若是她冲撞了皇上,一个不安分,宫禁之间游荡的罪名也是难逃,可是听着她的话,还在回护着那个陷害她的人。真是个傻子了!想着水瑛背着手:“你是待选的秀女吧,你的祖上是紫薇舍人薛公。薛蟠是你什么人?”   宝钗立刻知道了眼前这位的身份,水瑛,忠顺王的小世子。她蹲身答道:“薛蟠是奴婢的兄长。”   “原来是这样,这个地方不是你能来的,等一会皇上带着几位内阁大臣来。待选的秀女刚进宫,你得罪了谁,叫人这样算计你。这回可是我救了你了,你说该怎么感谢我啊!”说着水瑛为着宝钗转一圈,一副大灰狼的样子。   宝钗看着水瑛的样子心里好笑,小世子生在皇宫之中,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格的事情,宝钗想着也就安心下来,依旧是站在那里低着头,任由着水瑛打量自己。“奴婢多谢世子爷的指点,既然是圣上要来,奴婢先回避了。”说着宝钗转身要走。   水瑛很是郁闷,这个姑娘怎么永远都是不动如山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玩啊。水瑛也不拦着,任由着宝钗给自己蹲身行礼告退了,看着她的背影,水瑛忽然眼珠子一转叫着:“你以后慢慢的等着看吧!咱们以后又见面的日子呢。”看着宝钗的身影明显的顿一下,水瑛哈哈一笑走了。   等着当天晚上,宣布了进了初选的名单,宝钗被留下来,那些被刷下来的女孩子,有些是喜形于色的,她们的家人早就打通了关系,根本不想叫女儿进来。有些则是一飞冲天的梦碎了,整个人都是没精打采,含恨而去。宝钗和剩下的几十个女孩子被分到了几个院子里住着。等着皇帝和太后亲自挑选。   到了最后的一关,前天晚上宝钗倒是淡定得很,跟着她住在一起的几个女孩子都是惴惴不安,她们见着宝钗倒是什么事情没有依旧是灯下看书,到了起更就了要就寝。翰林院的吴掌院的女儿笑着说:“薛妹妹倒是沉得住气,你躺下真的能睡着么?”   宝钗看着同屋的几个女孩子都看着自己,做在床上笑着说:“姐姐的话若是放在前几天,我一定是说哪有时间睡觉,心里无数的念头翻腾的我就跟和腾云驾雾一般呢。现在我却是心无旁骛,那里有睡不着的。”   几个女孩子听着都来了兴趣,忙着追问:“你这样说倒是有意思,今天不放你睡觉了,快说是怎么回事?!”   “前几天我想着,若是我没人选,回家也好陪着妈妈去。若是入选了,将来是个什么样子也难说。我妈妈一个人,虽然有个哥哥,可是他也不能天天陪在妈妈身边。我的父亲去的早。妈妈一辈子只有我们兄妹两个,我怎么能撇下妈妈呢?因此日日伤心,想着我若是能落选了,回去陪着妈妈。可是又想着,即便是落选了,我回家还能陪着妈妈多长日子呢。后来我是明白了,这都是命罢了。天命不可违,与其那里胡愁乱恨的,不如好好地歇着,这一会子你们闹得失了困头,等着明天误了时辰怎么办呢?”几个女孩子都笑起来:“我们是杞人忧天了,这样的事情轮不到咱们着急,也罢了已经是晚了,大家休息吧!”说着大家一起安歇不提。   第二天早上,早早的有小宫女进来伺候着她们梳洗了。宝钗是个恬淡的人,也不再打扮上很花费心思,要穿的衣裳早就选好了,一件浅粉色的衣裳底下是细褶白凌子裙,她头上挽着个发髻,看着带来的首饰发怔。伺候着她梳头的小宫女说:“姐姐如何不用那个白玉簪子,今天天气好,皇上和太后在流朱阁召见待选的秀女们,那里枫叶红得正好,姐姐带这个簪子更合适。”   宝钗暗想着今天再也不能遇见水瑛了,为了不显山露水,她带来的首饰也有限,看一遍还是这个簪子合适,也就拿来簪上了。她给了那儿小宫女个荷包笑着说:“这些日子多谢你照应着,我没什么东西你拿着这个玩吧。”   那个小宫女见着这个欢喜的很,谢了宝钗说了些吉祥话也就走了。没一会大家都装扮好了,依着家境和本人的心思,这些女孩子或娇艳,或清淡,都是青春逼人,一时间莺声燕语,大家互相打量恭维。没一会管事的女官就来了,带着她们往流朱阁而去。   宝钗的名字在后面,她和一群待选的秀女恭敬地垂手站在外面,眼见着一次进去五六个人。门口站着个小太监拿着个册子一个个的念名字,念上五六个人,排着队就进去,一杯茶的功夫再出来。里面有些人选上了自然是高兴地,那些没选上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跟着内侍出去了。   等着太阳高起来的时候,轮到了宝钗进去,一排六个人跟着女官进去,依着前面教导的规矩上前请安。众人齐声请安毕,就跪在地上等着上面发话。一个内侍的声音宣:“起!”底下谢恩站起来,一众女子也不敢随便看,都屏气凝神的垂手站着。只听见上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笑着说:“原来好的还在后面呢,中间那个穿着粉色衣裳的我看着面善。祖母看呢?”   听着这个声音宝钗心里顿时凉了一截,她本想着自己绝对落选,就此回家也好陪着母亲几日,因为是最后落选的,名声也好听。今后谁也不能嚼舌根子,也省的在宫里遇见纠缠不清的事情。谁知偏生是天不能如人愿,谁知在关键时刻遇见了这个魔头!正在宝钗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一个慈祥的声音道:“薛氏,你抬头给我看看。”宝钗就明白这必定是太后无疑了,她慢慢的抬头看去,果然是殿前廊檐下设了两个宝座,上面的坐着个穿着秋香色褙子的夫人,打扮的并不是满头珠翠,保养得十分好,看起来只有四不到的样子,身上的气度不是凡人能比的,她底下宝座上坐着的便是当今圣上,她身后站着对着宝钗挤眉弄眼的可不就是水瑛么!   太后看着宝钗,对着皇帝说:“我就说呢,刚才看了那些都不吭声,这一会急了?”皇帝看一眼水瑛:“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朕和你父亲一定要给你找个好的,这个薛家的姑娘——”身份还是有点低。水瑛的脸红了,忙着对太后求饶说:“孙儿是想着太后身边的夏姑姑出去了,这个姑娘看着很稳重,不如叫她在祖母身边侍奉。我,年纪还小呢,今天是朝廷大典,我哪里敢在这里给自己找媳妇啊。等着父亲知道了又要教训我没规矩了。”这些秀女一部分给皇帝充实后宫,一些做女官,至于皇子皇孙和宗室的姻缘,一部分是皇帝太后指婚,一些是自己做主。水瑛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上给自己扣上觊觎皇上女人的帽子。   皇帝想起什么,拿着写着宝钗身份的册子看看,问了她一些话,家里有什么人啊,读过书没有,平常在家做什么。宝钗第一次见皇帝,难免是诚惶诚恐,可是皇帝倒是个平易近人的,加上宝钗总是个活过一次的人了,渐渐地镇定下来,一一的回答皇上的问话。皇帝满意的对着太后说:“这个丫头举止还算稳重,性子也好,就叫她侍奉母后。”   太后点点头,边上的内侍立刻记下来。等着宝钗从流朱殿前出来,她已经是四品才人了。   宝钗在太后身边侍奉,她开始的时候战战兢兢的,后来时间长了,发现太后是个温和的人,只要别犯规,尽职尽责,太后绝对不是那种喜欢拿着宫人出气的人。薛家给她送进来不少的东西,薛姨妈叫人传话家里一切都好,不要宝钗担心。她想着如今哥哥争气,也从贾家搬出来了,母亲身边有好些人陪着,日子也该安稳了。宝钗心里没了牵挂,安分的在太后身边侍奉,日子过得倒也是不错。   若是那个水瑛少来太后的长乐宫就好了。宝钗翻个身叹息一声,昨天她没搭理水瑛,明天他是要来陪太后的,那个时候——宝钗想着水瑛的促狭性子,她自持两辈子的冷静都要破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水瑛来鸟。是谁要坑宝姐姐? ☆、14     天刚蒙蒙亮,宝钗就起身了,后梳妆完毕,小宫女们进来收拾房子,宝钗嘱咐了小宫女一些话,对着镜子看看自己身上和头上,方悄悄地出去了。太后的寝宫里面还很安静,值夜的太监和宫女还站在廊子底下等着脸呼唤。见着宝钗来了领头的内侍笑着说:“薛才人来的真早,昨天太后歇的晚了,今天早上未必早起来。”   “公公一晚上辛苦了,咱们都是侍奉太后的,哪有到了时辰偷懒的理。”说着里面有了些声响,大家方不再出声,静悄悄的站着等着太后呼唤。没一会太后的贴身婢女出来,宝钗忙着领着外面的宫人进去。太后已经起身了,看起来心情不错,见着宝钗进来笑着说:“你一向眼光好,快点过来看看我今天选什么样子的首饰?”说着一指着前面的首饰盒子,叫宝钗忙着她拿主意。   宝钗看今天太后穿的是一件浅蓝色褙子里面是浅香色的上衣,底下是松花色的裙子,宝钗看一会首饰盒子,笑着说:“如今天气热了,太后身上都是浅色的衣裳,不如选那个红宝石的牡丹花花钿,也能压住颜色。”太后拿过来花钿看看,笑着说:“好,正好配合脸色。”宝钗服侍着太后梳妆完毕,这个时候已经是天色放亮了。   太后用了早膳,端着茶杯想想说:“我昨天说要你把那些藏书整理出来,可是动手了?还有以前我画的画,也都要整理出来了。你刚接手这个,也不用太着急,不过也不要拖延了。今天你先去找找,我当初一个大尺寸的画,是牡丹的,看看在那里找出来。”太后喜欢闲暇的时候画几笔,不过好些时候太后也不画完,剩下的部分都交给了宫内的供奉去补全的。里面有些补画的好的,太后叫人留下来,赏给亲近的人。   “回禀太后,奴婢昨天已经把太后常看的都整理出来了,太后以前的画,入库的一直都好好地放在格子上,上面的标签和画,奴婢检查一下都是名实相符的。库房里面有两张牡丹图,不知道太后想要那一张。”宝钗本性就是个谨慎的人,如今在太后身边掌管着藏书等物,她越发的小心谨慎了。   “我昨天刚说,你这个孩子倒是勤快,已经动手了。你就把锦鸡牡丹的找出来,今天紫竹要来请安,那个东西我一直说要赏给她的。”紫竹就是原来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女官,宝钗的前任,因为到了年纪放出宫的。夏紫竹在太后身边侍奉多年,深得太后的喜欢。   太上皇禅让大位给了当今皇上,太后也就不管后宫的事情,整天不是和太上皇两个说话,就是读书画画,闲了叫些疼爱的公主皇子们来坐坐。因此宝钗每天的事情也很清闲,主要是收拾整理太后的图书,伺候太后画画什么的。太后今天的兴致不错,拿过来昨天看一半的书慢慢的看着。   等着下朝了,伴随着一阵脚步声,水瑛来了。可能是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的,水瑛也不拘束,一路走进来给太后请安。见着孙子来了,太后笑着放下手上的书:“你这么早来了,今天上朝可是挨骂了?”   水瑛嘻嘻一笑,猴到太后身边,拿过来美人拳给太后捶腿:“祖母~~,我虽然是刚跟着上朝站班,可是好歹也是在太后祖母身边长大的,从小看着祖父和叔叔处理政务,后来承蒙先生们教诲,即使一时不能上手公务,也不会被皇上骂啊。孙子想祖母了。我也不是上书房的首辅大臣,下朝可不就是来祖母这里蹭一杯茶吃啊。”   太后笑眯眯的戳水瑛额头一指头:“你个巧嘴的鹦哥似地小东西,那里是没有茶吃了。今天你不说清,就没茶吃。”   “祖母睿智圣明,孙儿不敢隐瞒。今天听说夏姑姑要进来给祖母请安。记得孙儿小时候夏姑姑待我最好,如今她出去了,我一直惦着她过得如何了。今天我也想见见姑姑了。”水瑛坐在太后的脚下,没了嬉笑神色。   “你也是个有心的,她进宫伺候我这些年了,当初我该狠心叫她早早的出去,她离开家几十年了,也不知道她的兄长和侄子们对她如何了。”太后对着身边的人还是很不错的,她这几天一直想着夏紫竹从十几岁就跟着自己,她本来是满了二十岁就能出去的,可惜当时各种事情,硬是耽搁下来。夏紫竹出去已经是三十多的人了,真是被耽误了终身大事。   “其实祖母也不用白担心夏姑姑,你多叫着她进来说话,他们家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夏姑姑。夏姑姑是祖母身边的人,如今出去了,虽然年纪大些,可是身份举止不是一般官宦人家小姐们能比的。原配是难了,继室填房也是可以的。主要是姑爷人忠厚,前妻留下的孩子孝顺。”水瑛跟着太后出主意。   “你个聪明鬼,那里是来看我的,是给你夏姑姑说媒的吧。”太后靠在软垫上,眯着眼睛看着水瑛。   “嘿嘿,祖母神机妙算的,孙儿服了。”水瑛对着太后拍马屁,哄着她高兴。没一会就有小内侍进来通报,夏紫竹来了。   宝钗一直侍立在太后身边,看着水瑛和太后说话,她对着水瑛更加警惕了。当初见着他一副嬉皮笑脸,依仗着太   后宠爱撒娇的样子,宝钗还以为水瑛是个宝玉一般的人,可是慢慢的看来,宝玉是从里到外是个逃避成长和责任的懦夫,这个水瑛则是披着笑面虎皮的老虎。看起来他和太后撒娇,经常跟着太后身边的宫女女官们开玩笑,一张嘴就是姐姐妹妹的,对着小内侍们更是坐在一起勾肩搭背的说笑的。一副没架子的表象,可是他虽然看起来举止轻浮,但是没有一句话是逾矩的,没有一句话是不符合自己身份的。   今天他好端端的来给夏姑姑提亲事,宝钗暗想着没准他的心里有了腹稿了,他是来探太后的口风的,若是和太后想的差不多,他就会趁机提出来。   正在宝钗低着头走神的时候,感觉他的袖子被人拉一下,回神看的时候,却见水瑛正挤眉弄眼的对着宝钗笑呢。“你在祖母身边如何,我听说你知道些丹青,你来帮着我出个主意。”水瑛上前拉着宝钗的手往一边的侧厅拉宝钗:“祖母和夏姑姑有话要说,你也不用杵在这里了。”   宝钗当然不会没眼色的杵在这里,可是她更不愿意跟着水瑛进里面去,可惜人在屋檐下,她也只能低着头跟着水瑛进去了。一进去,水瑛就叫宝钗给他铺纸,“我忽然想起来,还欠了人家一幅画呢,正好这里都是现成的东西。快点,别耽误了我的兴致。”水瑛说着走到桌子前看着画笔。   宝钗看着水瑛拿了一只软毫在手上,暗想着水瑛这是要画写意山水或者石青山水,于是拿出来一张雪浪笺铺上。水瑛抬眼看看,又看看宝钗:“原来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纨绔子弟。说的都是装样子不成?我要话工笔画。”宝钗心里一惊,暗想着这个人今天定然是那里触了霉头,来这里找人煞性子呢。自己还是小心些,省的撞在枪口上,合该自己倒霉。   宝钗忙着换了雪浪笺,看着一些画绢,忍不住问道:“世子爷要画多大的尺寸?”水瑛故意难为宝钗:“我还没想好,你说我要画牡丹,应该多大的尺寸呢?”   宝钗想想说:“奴婢不知道世子爷的构图,若是一般的小品,不拘大小,或者是插屏大或者是干脆捡了宫扇来画都是好的。也不用专门费事的裁一块绢。若是这样东西要装裱起来,不如五尺的大幅还好些。”   水瑛听着宝钗的话眼珠子转转,拖着腔调:“没想到薛家的姑娘竟然是精通丹青,你去找一把今年进上来的白绢宫扇来,我也就是闲着无事画画。”宝钗忙着蹲身道:“奴婢不敢称会画画,不过是跟着太后身边伺候,耳濡目染罢了。”说着宝钗转身在架子上拿   下来两柄宫扇放在水瑛面前:“世子爷看可使得?”   水瑛拿过来看看,都是上好的进上团扇,白色的席绢,绷得平平整整的,正好是画画的用的。水瑛指着面前的一色的汝窑白色小碟子:“你来帮我调和颜色,我这就画画。”说着他信手拈来一只开线,也不打底稿,直接在上面画起来。宝钗暗想着牡丹图也就是几样颜色,于是配出来些朱紫丹霞,并叶子上的石青石绿。水瑛看着宝钗调和颜色,认真的看了她几眼,也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光顾着画画了。   这里水瑛正在画画,可是外面的声音他全听见了。夏姑姑进来,太后笑着摆手说:“你给我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快些起来。”说着小宫女搬来凳子,夏姑姑谢了皇后才坐下来。太后先看她的面色,夏姑姑脸色还好,头上的首饰和身上的衣裳也还算是看得过去。太后问起来她出宫之后的日子,夏姑姑放下杯子恭敬地说:“当初奴婢出宫的时候,太后和皇后赏赐了那些东西,加上朝廷恩赏的,也够我生活了。家里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如今奴婢住在哥哥的家里。也还算是日子平安。太后不要挂心,奴婢一切都好。”   “你这话我看是一半真一半假,你没了父母,如今跟着兄长过活,想也不能和当初你父母在那样舒服。你从小进宫在我身边伺候,就是兄长当初感情好,可是分别这些年了,总是要生疏的。况且你兄长早就有了家室和孩子,对妹妹未必能事事想到了。你那个嫂子待你如何?”太后眯着眼睛,看着夏姑姑身上的衣裳,还是自己当初赏赐给紫竹的,而且她身上的好些首饰也不见了,太后想方才夏姑姑的神色,心里大概能猜出来几分。   虽然哥哥是亲哥哥,可是嫂子未必能容忍一个从没谋面的小姑子来家里作威作福。太后叹息一声,安慰着夏姑姑:“你这个样子我也不能安心,只怪我当时没有强压着你嫁人。也罢了,我帮你找一门好亲事。你可是有什么打算么?”   夏姑姑刚出宫过得还算不错,可是时间长了,日子就有点不是味儿了,那个嫂子虽然不是个坏人,可是她也不是个宽容的人。看着小姑子回家来,高不成低不就的,家里的房子本来不宽敞,又多了一个人吃饭。她也不能很使唤这位小姑子。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要到了成家的年纪,她就越发的觉得小姑子碍眼了。渐渐地嫂子和蔼的面孔不见了,整天指桑骂槐的说些家里艰难,儿子没有聘礼的酸话,夏姑姑虽然在宫中积攒了不少的银钱,加上出宫的时候太后的赏赐和朝廷的赏赐,也是不小的数目。朝廷的   赏赐夏姑姑直接给了哥哥一家,那也不是小数了。如何自己就成了吃闲饭的?   心结种下来,相处起来就更难了。因此太后问起来她生活如何,尽管是竭力掩饰,太后还是看出来端倪。   太后发话了,夏姑姑脸上飞出来浅红色,她扭捏一下,低声的说:“多谢太后关心。只求是个品行端正的人就是了。”她很清楚自己大阪市给人家做填房的,她现在只需要一个能安稳过日子的依靠了。   “这个自然,我岂能叫你被亏待了?”听着外面太后的话,水瑛扔下受毛笔对着宝钗说:“你把剩下的给我画完,若是不好,我就跟着祖母把你要来,叫你整天在我身边伺候着!”说着水瑛对着宝钗做个鬼脸,看着她脸上泛起来红色才满意的走了。   宝钗看着桌子上的绢扇,有点意外水瑛的画还真不错,一点也不像是天潢贵胄胡乱学了,附庸风雅,随便唬人的,看着倒像是下了功夫的样子(。只是自己应该画完么?宝钗捏着毛笔抽踌躇一下,还是接着画了。当初在金陵的时候,宝钗确实学了一阵子,虽然画得不错,教她的先生也是个高手。可是父亲的早逝和家里的事情,叫宝钗只能放弃自己的喜好。这一世她也是很长时间没画了。宝钗拿过来一张纸在上面先照着水瑛的画,练习一下,等着手上的感觉找回来了,她才小心翼翼的补上水瑛没画完的地方。   外面水瑛出来,对着夏姑姑亲热的说:“我可是想死了姑姑了,这几天不见,姑姑怎么清减了不少?”说着水瑛忙着把给自己的请安的夏姑姑扶起来,亲自扶着她坐下来。夏姑姑忙着谦虚:“奴婢是什么身份的人,那里敢叫小世子这样对我。”   太后笑着说:“你当得起,只管坐着叫他给你倒茶来。你明白听见夏姑姑来,这时候才出来不真是欠打!”说着太后装着生气的样子,瞪一眼水瑛。   水瑛皮皮的凑到太后身边:“我方才在里面和薛才人画画呢,祖母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藏龙卧虎的,薛才人竟然也懂得丹青。”   “那个就是接替你的人,这次新选进来的女史,虽然不能和你先比,可是那个姑娘却是个安静的人,我一向不喜欢喜欢逞口舌之快的人,她倒是个安分守己的,眼力也好。”太后对着夏姑姑说宝钗的好处。   夏姑姑听着太后的话,对着自己的继任者有了个大概的印象,这个姑娘还算聪明,深宫之中处处都是秘密,长着眼睛和耳朵就好了,嘴快可是很容易给自己带来灭顶   之灾的。“太后圣明,什么样子的人在太后身边□几天也都好了。小世子如今长大了,刚才一出来,奴婢都不敢认了。”   水瑛笑呵呵的跟着太后:“祖母看看,夏姑姑就抱怨自己老了呢。我本来还想着给夏姑姑做媒的,不过看来都是我多事了。人家林探花虽然是娶继室,也不想娶一个老太太回家的。”   太后白一眼水瑛,忽然严肃的问道:“你说的是谁?那个林探花?”   “还能有谁,今年皇上点的探花虽然年轻可是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的大黑麻子,那里配得上夏姑姑。是苏州巡盐御史林如海。他的夫人去世三年了,他如今只有个女儿,倒是怪可怜的。林如海的年纪虽然大些,可是人品不错,家里只有个姑娘。祖母看这门婚事如何?”水瑛给太后剥了个橘子,送到太后的嘴边上。   太后看着远处出半晌,忽然一笑捏着水瑛的耳朵笑骂着:“你个小猢狲,小小年纪怎么和三姑六婆似地,也学起来保媒拉纤了?又是谁在背后弄鬼了?”   水瑛哎呦呦的叫起来连声喊冤:“祖母放手,孙儿的耳朵不好吃。是我前几天无意在上书房遇见了来京城觐见的林如海,看着他实在是一个人可怜。祖母是没见过,前几年我远远地见过一次,他还是风神俊秀的探花郎呢。谁知几年不见,他才四十的人已经是清瘦的很,头上的头发都白了一半了。他这几年盐政上很是得力,也很清廉。祖母想象那样的位子能够做到林如海的份上也是少见的清廉了。这样为国尽心效力的人,咱们虽然不能做别的,关心下臣子还是可以的。”   太后想想,对着夏姑姑说:“你看林如海如何?水瑛你去把皇帝请来,我也要做媒人了。”   水瑛笑呵呵的站起来,躬身领命,正巧宝钗端着水果进来,水瑛对着太后挤眉弄眼的说:“方才祖母指责孙儿婆婆妈妈的做三姑六婆,这一会祖母又要出面做媒,可是什么?!”太后佯怒,指着水瑛:“你个猴崽子,敢拿着祖母取笑。”说着要上前打他。   水瑛忙着躲在宝钗的身后,紧紧地抱着她把宝钗往前推:“祖母息怒,仔细长出来皱纹。”   宝钗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唐突过,吓得一动不敢动,紧紧地抓着茶盘子,耳边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喷在她耳朵上脸上,鼻子前全是陌生的气息,宝钗的脸五颜六色的转一轮,最后定格在通红上。   作者有话要说:给林妹妹找个后妈,虽然不是最好的,可是聊胜于无。 ☆、15     夏姑姑这个时候出来劝道:“太后息怒,叫奴婢教训他。”说着夏姑姑上前捏着水瑛的耳朵,教训着:“越发的没规矩了,你在上书房也是跟着先生们念书的,怎么学的一肚子的淘气?若是叫你的嬷嬷知道了,看不把你关起来败败火呢!”水瑛赶紧做出来一副委屈的样子,对着夏姑姑讨饶着说:“姑姑冤枉我了。我是看着祖母的心情不好,彩衣娱亲呢。”说着水瑛放开了宝钗,对着太后作揖告饶:“祖母高抬贵手饶了孙子这一次吧。”   太后笑着放下如意,对着水瑛伸手:“过来。”水瑛听着太后的话忙着上前,谁知太后却是对着宝钗说:“宝丫头过来。”一时间夏姑姑和满屋子的太监宫女都笑了,水瑛讪讪的站在一边,红着脸:“原来我自作多情了。”他虽然是小声的嘀咕,可是大家全听见了,一屋子的人都被逗得笑出声了。   宝钗上前恭恭敬敬的给太后蹲身请安,太后拍着宝钗的说:“你来了我身边这些日子,我冷眼看着你也是个好的。这位夏姑姑是在你前边伺候我的。好些事情你要跟着她学习学习。你跟着夏姑姑出去,叫她把一些事情和你交代清楚。水瑛那个混小子一向是没大没小的,你别往心里去。”   宝钗忙着说:“太后的话奴婢当不起,小世子爷也是一片孝心,奴婢虽然愚钝,可也不是那种不分好歹的人。奴婢们伺候太后,不求别的,只求着太后心里舒畅,也是奴婢们没白服侍一场。小世子爷能哄着太后高兴,奴婢们还要谢谢他呢。”一席下来,滴水不漏。太后满意的看着宝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的眼光到底没错。”说着太后叫夏姑姑和宝钗出去说话,她这里等着皇帝来商量林如海续弦的事情。   宝钗带着夏姑姑去了自己的房子,她给夏姑姑倒上一杯茶,又叫小宫女张罗着茶果什么的。夏姑姑看着宝钗的行事,放下杯子说:“姑娘别忙了,坐下慢慢的说话吧。”宝钗谦虚道:“我哪里敢和姑姑坐呢?”说着她捡了脚踏上坐下来。   “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咱们都是一样的人。”说着夏姑姑把宝钗拉起来,硬叫她坐在自己身边。“我听着太后说你是紫薇舍人之后,皇商薛家的姑娘。难怪拒之言行又是另外一个样子。我在太后身边侍奉了这些年,虽然不敢说知道的多,不过一些话还是要说给你听。”   说着夏姑姑把太后的喜好和一些忌讳的东西一一的说了,宝钗仔细的听着一件件的全记下来。等着夏姑姑说了太后的喜好,宝钗忙着给夏姑姑的茶杯里   面填上水,忍不住问道:“夏姑姑的话都是金玉良言,我也都记着呢。只是一件我想不明白。皇上也有不少的皇子,怎么忠顺王的小世子却是越过了这些皇子们,在太后的身边长大的呢?”难道皇帝就不忌讳么?   夏姑姑看一眼宝钗笑着说:“忠顺王和皇上都是太后亲生的,做母亲的心疼小儿子也是有的。况且,皇上和忠顺王从小是一起长大的。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亲兄弟呢。当初忠顺王小时候是个淘气的,在上书房没少闯祸,也都是皇上帮着开脱了。记得一次王爷戏弄了以为老大臣,把太上皇气的什么似地。罚了王爷在大中午的跪在日头底下不准喝水也不叫人求情。皇上那个时候也不过是十几岁的人,过去和忠顺王一起罚跪。太后娘娘求了半天的情,这才算了。因此当初小世子出生的时候,还是皇上和太后说起来叫把小世子放在宫里养着呢。那个时候忠顺王在外边,王妃担心丈夫,想要去边关上看望王爷。正在为难的时候,太后把小世子抱进宫里。”   宝钗听着夏姑姑的话明白了,难怪贾家对着忠顺王忌惮成那个样子,一个王府的长史出来,贾政就吓得魂不附体,把宝玉狠狠地揍一顿。“原来是这样,我当初还纳闷呢。”宝钗说着又给夏姑姑剥桔子。   “你是个聪明的人,我见你心里喜欢。这是咱们两投缘,我有些话本开不好说的,可是见你是个不错的人,你又是接替我的,有些话还是要和你说说。”夏姑姑忽然脸上十分严肃,宝钗心里一惊,忙着起身对着夏姑姑一福身:“有什么话还请姑姑直说。我刚进宫什么也不知道,好些事情还请姑姑教我。”   说着宝钗要拜下去,夏姑姑忙着拉住宝钗:“不要这样说,你先起来。”等着宝钗坐下来,夏姑姑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的说:“看样子你在家也是爹娘疼爱,金尊玉贵的养出来的。若是你没进来,在外面家里也该是为你说人家的时候了。你别害臊,这话虽然粗,可是理是正理。那些做了嫔妃的,外面看着也是风光无限,万一得了皇上的宠爱,更是一时之间风头无二。外面的家人也都是脸上光彩。做了女官的,一般都是两个心思,一个是趁着机会爬上去。就好像是前面刚册封的贤德妃。当初她是皇后身边的女官,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皇上给看中了。一样是等着到年纪出宫佳人团聚。若是按着本朝的制度,你出去年纪也不大,加上是太后身边的女官,身价更是不同旁人的,一定能找个好人家。你是个什么心思呢?”   “姑姑别笑话,我父亲早不在了,家里只剩下哥哥和老母亲。我妈妈是个耳朵软,没什么主意的人,哥哥虽然孝顺可是他是个男人,要支撑家业那里有时间整天陪着妈妈呢?我若是为了什么富贵把妈妈哥哥给撇了了,成了什么人了?我只想着尽心侍奉太后几年,再出去一家人团圆。”宝钗想着自己的母亲忍不住眼泪含在眼圈里面打转。   “我果然没看错,你若是打定主意就要谨慎些。皇上也还罢了,只是你和小世子见面的时候多,他那个性子也是个拐孤的。你若是奉承巴结上,他厌恶的很,你若是太远着了,他偏生是要你和他亲近。若是太近了,太后是疼孙子的人,你的身份只能是侧室侍妾的。虽然看着也是体面的事情。但是我看你的样子,必然不是肯给人家做小伏低的人。我见你投缘跟你说了这些有的没得,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说着夏姑姑看着宝钗微微一笑。   “多谢姑姑的指点,姑姑每句话都是金玉良言。我感激还感激不尽呢,哪里能敢计较这些?!若是那样,真叫我死无葬身之地了。我初来乍到的,不知道这里面的种种规矩,都是姑姑教导我。我求姑姑帮我那个主意。”宝钗猛的跪在夏姑姑面前,很诚恳地感谢夏姑姑的提点。   “你快些起来,这个样子叫人看见了不像样。我在深宫里面也有些时间了,虽然本性笨拙,但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我进来就听见太后说你稳重老实,又冷眼看着你的举止行事,果然是个不错的。因此提点你些,你要问什么只管说,我能知道也不会藏着掖着的。”   宝钗低着头,脸上有些红晕:“今天姑姑也是看见了,我是做奴婢的,侍奉太后是本分上的事情。这个宫里除了太上皇太后皇上皇后还有各位主位,都是要尊敬的。只是那些小世子,举止随意,虽然要知道避嫌,可是——”可是她也不能太露出来疏远神态,水瑛那个别扭性子,你越远着,他越发上劲。等着什么时候落进了太后或者皇帝的眼里,倒霉的总是做奴婢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你也不想太多了。太后是个宽和的人,可是太后却不是个糊涂的。小世子爷在她身边长大的,那位爷是什么性子,她岂有不知道的?你看那些内侍和小宫女们和小世子爷玩笑,太后也不放在心上。你也不必做出来特别的样子,只要谨守本分就是了。他说什么,你只答应着。小世子爷是个有分寸的,你不招惹他,他也不会和一个女史过不去。”夏姑姑打量一眼宝钗,嘴角带着神秘的笑意:“我看着小世子的样子,似乎对着你有点兴趣。将来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呢。”   >     宝钗听着夏姑姑最后的一句话顿时浑身上下都是汗水,腾地一下好像她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头了。宝钗要求夏姑姑帮她拿主意,外面一个小宫女叫道:“薛才人,太后叫夏姑姑呢!”宝钗和夏姑姑忙着站起来,应声出去了。   皇帝和皇后也在太后面前,宝钗和夏姑姑进来,请安之后,宝钗站在太后身边给太后捶肩膀。皇后笑着对夏姑姑说:“夏姑姑在太后身边侍奉不少年了,多亏了姑姑日夜侍奉,叫太后身边不至于寂寞。我们也该谢谢姑姑,替我们尽了一份孝心。如今姑姑能出宫团聚,不过姑姑的终身可不能耽搁了。皇上和我听说了那桩婚事,果然是极好的。姑姑的意思呢?”夏姑姑在太后身边见过不少世面 ,可是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脸上微微一红,虽然害羞可是依旧是大方的说:“但凭太后和皇上皇后做主。”   皇帝听着夏姑姑的话,对着太后说:“既然夏姑姑点头了,朕明天召见林如海,也叫他进来拜见太上皇和太后如何?”太后听着笑眯眯的说:“好,就这样办。紫竹在我身边这些年,和我的亲生女儿差不多了。我听过了林如海还有个女儿,可跟着来京城了?也叫进来给我看看。”太后对着夏姑姑的终身大事十分关心,娘家的哥嫂不好,她还能找个好人家。可是丈夫和继女不好相处是一辈子的事情。   宝钗在太后身后听着,忍不住眉毛一挑。看起来不少事情发生了改变,黛玉的父亲还在,若是没意外的话,她还会有个不错的后娘。这样的话,宝玉和林妹妹拿点心思会成真么?宝钗忍不住神游天外,想着林黛玉的命运会是个什么样子。   第二天,林如海带着黛玉进来见太上皇和太后,太后听着小内侍进来说林如海带着女儿进来了,她对着宝钗说:“林家的姑娘身边没个长辈,你去带着她进来吧。”宝钗蹲身称是,退出去了。   宝钗带着几个小内侍和宫女到了内廷的千秋门,正看见黛玉一个人站在门口,有点紧张的扭着绢子,见着宝钗过来了,宫门的内侍知道是太后身边的人来接林家姑娘的,笑着对宝钗说:“薛才人,这位便是林大人的千金。”宝钗看看黛玉笑着对内侍说:“有劳公公了,林姑娘请跟着我吧。”黛玉一抬头见着宝钗,眼睛里面的不安顿时不见了。她露出个安心的笑意,对着宝钗福身:“有劳薛才人了。”说着宝钗带着黛玉进了内廷。等着走了一段路,黛玉小心翼翼的看着身边没人,低声的说:“本来我还担心呢,谁知竟然是见着了宝姐姐。可是我运气好。”说着黛玉对着宝钗一笑,真是满眼春光叫人心情舒畅。   宝钗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黛玉,到底是回家了,黛玉不用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别人随便一句话都要在心里过几回。在林如海身边,黛玉心情愉快,脸上有了些肉,气色更好了。整个人越发的是飘逸出尘,标致可爱了。她微笑着说:“承蒙太后的恩典,我在太后身边做了才人。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着妹妹。”黛玉叹息一声:“我本想着不会来京城了,谁知又跟着父亲上来。前几天去外祖母家,独不见姐姐。仔细想来,我这些年,只有姐姐是个肯真心对我的。我还想着不知什么才能见面,谁知没几天就见面了。真是观音菩萨听见了我的祷告了。”黛玉说着做出个合什念佛的样子,一脸的庆幸。   她俏皮的歪着头说:“宝姐姐,太后是不是很威严?”黛玉虽然是天生的气度不凡,可是第一次进宫见太后,她比当初进贾府更加小心翼翼的。   “太后最是慈祥的,你且放心。等着太后问话如实回答就是了。”宝钗微微一笑,给黛玉一个安心的眼神。眼前便是太后的寝宫,宝钗先进去通报了。   在外面没站一会,一个小宫女进来说:“林姑娘请跟着奴婢来。”黛玉惴惴不安的进了大殿,她按着嬷嬷教导的规矩上前恭敬的报名拜见了。听着上面一个温和的声音道:“抬起头叫我看看。”黛玉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她偷眼看去,上面宝座上坐着个保养很好的女子,正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太后见着黛玉脸上神色顿时好了许多,对着宝钗说:“果然是个难得的。快点起来吧,林大人只有这个千金,指不定是如何的疼爱呢。”说着小宫女上前把黛玉扶起来,太后赐座,黛玉谢了坐下来。   太后问了黛玉一些话,暗自观察她的言谈举止。黛玉本来惴惴不安,听着宝钗的话心里有了底,见着太后却是和蔼可亲,也就放松下来一一回答了太后的问话。太后看着黛玉温柔机敏,性子单纯,也就放心了。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的外祖家是荣国府不是?我听着宝丫头说,你还在外祖家住了一段时间。你的外祖母,我可是有些时日没见了。她的身体如何?”   黛玉想起在荣国府的那段日子,忙着起身说:“妾身的外祖母确实是荣国府的老太君,当初家母新丧 ,外祖母怜惜我无依无靠,特别叫人接我来京城住了一段时间。奈何妾身惦记着家父的身体,在外祖家住了一段时日,依旧是回去侍奉父亲了。”   太后微微一笑,和黛玉说些闲话。宝钗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听着,仔细的揣摩着太后的心思。   先不提皇宫内的情景,贾家得了皇帝要给林如海做媒的风声,贾母听着就有点不高兴。凤姐只想着贾母是的担心黛玉以后被欺负了,可是林如海续弦是皇帝的旨意,谁也不能说什么,因此凤姐只是说:“论理我也不该说什么,只是老太太想想林姑父,林妹妹终究是要个依傍的。听说这位是太后身边的姑姑,断然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王夫人和邢夫人也跟着劝贾母。   半晌贾母才说:“你们当着我是个不懂事的么,这里面的厉害我清楚地很。皇上和太后的恩典连着咱们家都跟着沾光。我只是想起来可怜的敏儿,若是她在,我也就能安心闭眼了。偏生我这个老骨头却是不肯咽气,倒是叫我的女儿走在前边了!”说着贾母伤心地哭起来。大家忙着安慰。这个时候宝玉也跟着哭起来,王夫人担心哭坏了贾母,忙对着宝玉说:“你好端端的哭什么,仔细惹得老太太伤心,看我告诉老爷,叫他锤你。”   宝玉拉着王夫人的袖子,央求着:“我们赶紧把林妹妹接了家来,就是林姑父来也不叫她回去了。若是那个婆子磋磨林妹妹可是怎么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石头啊,你真能保护林妹妹吗?   要收藏,要花花。 ☆、16     “宝玉!不准胡说!”王夫人听着宝玉的话登时拉下来脸,见着亲妈生气了,宝玉立刻没了气焰,乖乖的闭上嘴。王夫人听着儿子的话,心里当然不舒服,自己好好地儿子都叫别人给教坏了。林丫头平常就和宝玉腻歪着,整天撺掇着宝玉淘气不肯读书。好歹是林丫头回家去了,谁知这个孽障还是如此!贾母的心思王夫人清楚,她想叫自己的儿子娶林家的丫头。若是那样,这个家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么?自己圣人短短是几十年,前头受婆婆的压制,等着儿子熬出来了,还要被婆婆压制着!林家的丫头和老太太是最亲的,她若是做了宝玉的媳妇,自己还有个站的地方么?   因此宝玉一副牵肠挂肚的样子,在王夫人的眼里越发的碍眼了。好容易林家的丫头落进了后娘的手心里,太后身边的姑姑那个是省油的灯,林如海续弦,就和贾家的关系远了。老太太未必会坚持原来的想法。王夫人打定主意,皇上圣明,林如海续弦的好,续弦的妙,好的呱呱叫!反正她是不会叫林家的丫头再把自己的儿子教坏了。不过王夫人的面子功夫是做到家了,她见宝玉缩在一边的样子,换上温和的口吻说:“你林姑父身边每个人照顾不行,而且这是皇上和太后的恩典。太后身边写姑姑都是百里挑一的。这样你姑父和林妹妹都有了照顾。她一个女孩子家的,身边没有长辈扶持也是难办的事情。毕竟她是人家的孩子,咱们也不好说什么。”   贾母叹口气,她没想到林如海会这样快续弦,早知这样当初就该把两个玉儿的婚事个定下来。“你娘说的有理,你姑父虽然续弦了,可是依旧是咱们家的姑爷。竟然是喜事,就叫大老爷和二老爷一起去给姑爷贺喜。玉儿也在我身边养了这些日子了,我对她是和对宝玉一样疼爱的。太后身边的姑姑必然是好的,以后玉儿也有了依靠。我老婆子也该闭上眼了。“说着贾母又伤心起来,慌得大家一起安慰。   凤姐见着贾母的样子,也不敢油嘴滑舌的乱说,只是安慰贾母,王夫人当然是知道贾母的算盘要落空了,心里高兴可是嘴上还是劝着:“老太太不必伤心,大姐儿总是姑奶奶的女儿,怎么也不会忘了亲外祖母的。”   贾母拉着宝玉伤心一会,冷静下来,对着王夫人和凤姐说:“你们出去吧,叫大老爷和二老爷来,我有些话要嘱咐他们。”宝玉听着父亲要来,赶紧跟着王夫人离开了。这里贾母把两个儿子叫来关着门说了半天话。   凤姐回了自己的院子,平儿带着一众丫头们早就等着了,把凤姐迎   进来,平儿端上来茶,伺候着凤姐换衣裳。凤姐换了衣裳首饰,浑身累的好像要散架似地,开在靠背上叹气道:“老太太听见林姑父要续弦的事心里不痛快,我劝了半天还是不中用。也难怪,老太太是想着自己的女儿了。你可听见什么风声了?”   平儿拿过来一副美人拳给凤姐慢慢的捶腿:“奶奶累了先歇一歇吧。我也是恍惚的听着林姑父这门婚事是皇上太后做媒。女家是太后身边服侍了几十年的一个女官。先如今薛姨妈家的宝姑娘可不就在太后身边侍奉?若是这样看,哪一位也是个不错的,奈何在宫里蹉跎了岁月,这门婚事也是好的。”   “你个傻丫头知道什么那?老太太伤心一来是想起姑奶奶来了,她一辈子生了三个孩子,最疼的便是林姑妈了。如今看着女儿没了女婿有了新人,她又没法子拦着林姑爷不叫她续弦啊。又担心林妹妹被欺负了,伤心也是难免的。还有一桩,你不知道,也罢了。”凤姐仔细的想着今天贾母和王夫人的神态话语,揣摩着他们的心思。   “奶奶不说,我也能猜出来点。往日林妹妹在的时候我也能看出来几分影子。可是老太太存了亲上加亲的心思?太太那边却是有点不愿意?”平儿压低声音悄悄地和凤姐嘀咕着。   “你个小蹄子眼睛到也毒。你既然知道了就该明白怎么做了。看着林姑父的样子,似乎很得皇上的欢心。他半辈子就林妹妹一个宝贝女儿,哪里肯教她委屈了半分了。再者人家的姑娘,自有父母操持她的终身大事。宝玉也有老子娘的,老太太也不能一点不顾二老爷和太太的意思。况且你看林姑父前几日来的时候,对着宝玉是个什么意思?”凤姐端着茶抿着,慢慢的和平儿商议着林如海续弦给贾家带来的冲击。   平儿想想:“我还纳闷呢,前几日林姑娘跟着父亲来,老太太苦留了半天,她只是在咱们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林姑父巴巴的就给接走了。我还想着是可能是宝玉和林姑娘的事情成了,要避嫌。可是几天下来就没了后文了,难道是林姑父不乐意。宝玉生的不错,老太太心头肉似地。怎么——”   “你们女人家哪里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平儿一语未了,贾琏忽然被掀帘子进来了。唬的平儿忙着站起来,凤姐横一眼贾琏,款款的站起来:“你越发的学出来个下流样儿了!一个爷们家的,偷听我们的话。外面的人都是死了,爷回来了为什么不言语一声,你们都哑巴了!反了你们了!”凤姐说着要骂丫头和小子们。   “奶奶息怒,你和平儿整天价嘀嘀咕咕的,我也想听听你们背后编排我什么。”贾琏捏一下凤姐的耳坠子,惹来一阵娇嗔。平儿看着贾琏和凤姐的样子,忙着出去了。屋子只剩下夫妻两个,凤姐似笑非笑的说:“你可是听见了什?老太太叫大老爷和二老爷去林姑父家,是个什么意思?”   “你方才的话我听个七七八八的,老太太的心思怕是难圆了。林姑父是谁,家里五代列侯,科甲出身,太上皇钦点的探花,林家一脉读书种子。你看宝玉现在还是整天混在老太太跟前,林姑父未必能看的上。林姑父断然不会吧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宝玉那个活宝贝。我看着老太太若是硬要提出来,将来只怕是只能叫林姑父远着咱们家了。”贾琏叹息一声:“如今娘娘是风光了,可是宫里面打秋风的多了不少。要是能发个财就好了。你看人家薛姨妈家的大兄弟,可是占了先机了。”   凤姐听着贾琏的话就明白了是林如海帮着薛蟠得了盐引的事情,现在薛家的生意听说很不错,再看看自己的丈夫依旧是在官场上胡混也没有个长辈帮衬着。“二太太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偏生在林妹妹的事情上和老太太唱对台戏。当初林妹妹闹着回家去,这里面不知有什么事情。林妹妹一个小孩子家的,那里能惹着谁了。况且她德妃用度都是老太太自己的私房银子。那个时候你若是亲自把林妹妹送回去,如今林姑父也该念在你劳动一场的份上,尔盖提拔一下。”凤姐叹息一声,无奈的说:“只能等着叔叔回来了,我豁出去这张脸在叔叔那里给你寻个机会。你们贾家整天吹嘘的天花乱坠的,谁知光是个空架子。”   贾琏听着凤姐的话,虽然嘴上说着多谢奶奶的话,心里还是一瞬间不是滋味。贾赦和贾政两个从贾母的房里出来,各自会去,准备着明天去林家府上传达贾母的意思。   ………………………………   太后问了黛玉一些话,微笑着说:“我听着宝丫头在贾家的时候你们也是天天见面的。我乏了,叫宝丫头带着你走走吧。”黛玉忙着上前福身,太后挥挥手,扶着小宫女的手站起来走了。宝钗上前对着黛玉说:“林妹妹跟着我来吧。”说着她带着黛玉去了寝宫后面的花园。   这个花园经过重新的休憩 ,十分精致,宝钗带着黛玉在花园子里面转一圈,两人站在水边看着水中的游鱼。黛玉拧着绢子,忍不住问道:“我也听了些消息,皇上和太后要给父亲续弦。好姐姐,你可是知道——”黛玉不知道怎么说了,她的眼里全是担心和落寞。自从没了母亲,黛玉慢慢的体会到了生活的另一面,当初她被接到了外祖母家里,外祖母对她的疼爱和宝玉细致入微的照顾,叫黛玉感觉很温暖很安全。可是外祖母家不是只有对她好的人,寄人篱下的敏感叫黛玉知道了自己的依靠还是父亲。   当她再次回家,黛玉和林如海的父女关系更加亲密了。林如海半生只有一个女儿,她离开自己几年又回到身边,他对着女儿越发疼爱。黛玉跟着父亲身边自然是万事如意,整个家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父女两个相依为命,忽然冒出来个后妈。黛玉当然是有些不舒服了。她在贾家那几年,看着邢夫人对贾琏和迎春的态度,越发的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心了。万一她遇见个冷漠的后母怎么办呢?   宝钗微微一笑,示意黛玉安心:“妹妹别担心,安慰夏姑姑我是见过的,在太后身边服侍多年,最是和气的人。与人相处之道不外乎是情理两个字,真心换真心。夏姑姑可是个个可怜的人,小小年纪进宫来,不得见家人。等着好容易出去了,爹娘也不在了。跟着兄长虽然日子也还算是能过的,奈何她嫂子也不是个省事的。太后能后亲自出面,可见夏姑姑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人了。这个宫里光是女官就成千上百的,可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脸面。妹妹是个明白人,何必做这个杞人忧天呢?”宝钗先给黛玉吃了定心丸,告诉她后妈也不全是面露凶光的人,而且这位夏姑姑正在人生艰难的时刻,她身后还有个大靠山,和她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黛玉是个聪明的人,她脸上的担心之色少了不少,忙着对宝钗一福身:“多谢姐姐的教导,我若是有你这样的亲姐姐就好了。”   宝钗微微一笑,伸手给黛玉拢上散下来的碎发:“你还是个贫嘴的样子,你一来二去年纪大了,还跟着孩子似地。好些事情也该上心了。夏姑姑久在宫闱,在人情世故上通透的很,你也该多学着些。”宝钗提点一下黛玉,贾家对着林如海续弦绝对不会是无动于衷,黛玉将来的命运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黛玉听着宝钗的话,低着头想了半日,她拉着宝钗的手:“到底是我的好姐姐,姐姐可真是我的贵人了。姐姐在这里如何,可是有什么话要跟姨妈说的?”   “多谢你想着,我在这里很好,太后对底下人很是宽和。你若是能见着我妈妈,就说我一切都好,叫她不要惦记我,在家好生的养身体也就是了。”宝钗叫黛玉给薛姨妈带话,说自己一切安好。   等着宝钗带着黛玉回去,   正好林如海也来谢恩了,太后看着林如海很是满意,赏赐了父女两个人不少的东西,嘱咐了一些话。林如海忙着磕头谢恩,对于这门婚事他没有反对的权利,只能接受。   林如海带着女儿走了,太后和身边的人商量着如何给夏姑姑添妆的事情。等着晚上,伺候着太后休息了,宝钗悄悄地熄灭了帐子里面的灯烛悄悄地退出去。太后闭着眼躺在床上低声的叫:“宝丫头且站一站,陪着我说说话。”   太后的寝宫很安静,月光从窗子里面照进来。宝钗坐在太后床边一个蒲团上,“林如海家的千金我看着还不错,人长得标致,也聪明乖巧。她对着这件事是什么意思?”太后闭着眼睛,缓缓地说着。   “太后真是把夏姑姑当成了亲生女儿了,这是担心夏姑姑嫁过去和前面的儿女相处不来。太后好眼力,林姑娘性子聪慧,心思单纯。今天在花园里面,她刚开始还是有些担心,我开导了她一会也就好了。人心换人心,夏姑姑是个厚道人,奴婢想着她们两个一定能想出好的。”宝钗缓缓地报告着自己得来的消息。   “嗯,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是个心软的,她从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我了,如今她蹉跎了岁月,我岂能不管了。当初她说要留下来伺候我一辈子,我岂能因为自己就耽误了她。紫竹还跟着我说你是个可靠地,她对你倒是真不一样。她这些年教出来的女官宫女不知多少了,唯独对你称赞有加。既然是你们有缘分,等着紫竹出嫁的时候,你去送她一送。”太后说着挥挥手,翻个身睡觉了。   宝钗见着太后睡着了,悄悄地给太后掖好幔帐,静悄悄的退出去。这一夜有人完成了一件心事,安心入睡,有人辗转反侧,为了天上掉下来的恩典心里七上八下。有些人则是为了利益算计,夜不能寐。   林如海家里来了两位贵客,自从和贾敏成亲,贾政和贾赦似乎还没来过林家呢。林如海昨天晚上已经想到了贾家会有的反应,只是他没想到,两位大舅子来的这样快。以前林如海对着贾母和贾家还算是很信任的,可是看着黛玉被薛蟠送回家,以及平常黛玉露出来的自己在贾家的日子,林如海对着贾家和老太太的印象就有点不一样了。   主客见礼,分了宾主坐下来,小厮端上来茶,林如海等着贾赦和贾政发话。贾赦虽然是个不管事的,可是脑子也不笨,他看看弟弟,专心致志的喝茶等着贾政发话。贾政是个古板的人,认为林如海比较看重自己,于是先拱手说:“妹夫气色倒是不错。听着昨   天皇上召见你,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林如海微微一笑:“皇上和太后念我一个人带着个女儿不容易,说了一桩婚事给我。已经是定下来日子了,就在下个月初六。到时候两位内兄也来热闹热闹。”林如海风轻云淡,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贾赦打听着说:“是谁家的千金?皇上太后做媒,妹夫的圣眷不错啊。”贾赦立刻来了精神和林如海攀谈着这门婚事的幕后消息。   贾政听着贾赦就跟着妹夫说这些没用的,有点着急,他打断了贾赦的话,把贾母的意思说出来:“老太太听见这个消息也是为高兴地,只是老太太上年纪越发的想念女儿了。老太太的意思是你的这位新夫人,老太太也当她是女儿了。你们成亲之后回门的时候可以回家里看看。毕竟是一家人,就是不看在死了的份上,好歹老太太也是外甥女的外祖母不是。”   在民间确实有续弦认前妻的父母做干亲的,只是夏氏虽然门第低些,可是她是太后指婚的,好些事情不是夏家就能做主,更不是林如海说了算的。他含糊的应一声:“多谢老太太的关心。玉儿母亲的事情叫老太太伤心了,若是按着我的意思,也不会这样早续弦,无奈是圣人的旨意不能违抗。这个——”   贾赦在一边笑呵呵的说:“给老太太磕一个头,倒是多得了一副嫁妆。我妹妹的陪嫁可是够一般小户人家吃上几辈子的。老太太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她只是心疼外孙女罢了。”贾赦跟没领会贾母的心思,只是单纯的认为贾母担心黛玉受委屈,在对着新夫人示好。   很显然林如海明白贾母的意思,他站起来对着贾赦兄弟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委屈黛玉,至于夏氏是否回门的时候去贾家,那要看到时候的情况了。   贾政明白了林如海的意思,无奈之下只能拉着兄长告辞出来了。他们刚站起来,太后派来的商量婚事的内侍们上门了。   贾母听见两个儿子的汇报,也没说什么,叹息半晌叫他们出去了。林如海的婚事办的还算是隆重,皇上太后指婚,林如海人缘不错,这下林家真的是门庭若市了。黛玉听着宝钗的话,悄悄地在一边看着来祝贺的父亲同年们的夫人是如何行事的,暗自学习迎来送往的事情。   夏姑姑总算是穿上嫁衣,热闹隆重的嫁为人妇了。太后特别叫宝钗带着自己的赏赐,在婚礼的当天去林家贺喜。   因为是太后派来的人,宝钗被奉若上宾,夏姑姑也不管什么新娘子的娇羞了,亲自出来把宝钗迎接进去。   宣了懿旨,颁了赏赐,宝钗也不能多呆,赶紧要回宫复命了,一群丫头仆妇把宝钗送出二院门,忽然一个声音叫道:“宝姐姐!我可是见着你了,林妹妹在里面哭的怎么样了?!”宝玉忽然冒出来,把一群仆妇丫头给吓一跳。   “哪里来的野人,竟敢冲撞太后身边的女史!给爷抓起来!”水瑛也跟着出来添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水瑛PK石头,第一回合开始了! ☆、17     宝钗担心闹出事来,忙着说:“小世子息怒,这位是贤德妃的胞弟。林大人前边的夫人便是贤德妃的姑母了。当初林姑娘也在外祖家住过一段时间,想着是哥哥记挂着妹妹。刚才见着奴婢出来忍不住问一声也是有的。”宝玉担心着林妹妹,已经是心里翻腾了好几天了,一会想着林姑父续弦了,跟着贾家的关系越发的疏远,以后林妹妹再也不能和以前那样轻易地出来了,就是和老太太说也是没用的。想着自己和林妹妹这几年,越发的不舍得。   袭人等侍婢们见着宝玉整天失魂落魄的,都心里着急,只是不敢和贾母王夫人回禀,袭人在底下苦劝了几次,奈何宝玉还是整天伤春悲秋,长吁短叹的。袭人麝月这些侍婢担心贾母责骂,于是悄悄地说:“二爷这里一个人伤心有什么用处,不如宽慰下林姑娘。她一个人在家里也是无趣,和老太太说一声,接她来住几天散心。老太太可是最疼林姑娘的。”   宝玉央求着贾母去接黛玉,谁知林如海却说黛玉如今长大了,要学着管家,不能来了。林如海发话了,贾母也只能作罢,他心里却是想如今继母尚未进门黛玉便行动不能自由,若是那个夏氏进了门,林妹妹那样禁不起一点委屈的人可不是要被折磨死了?宝玉见贾母等心情不好也不敢混闹,只想着见着林妹妹,看看她怎么样了。   贾政和贾赦从林家回来,贾母就知道宝玉和黛玉的婚事八成没指望了,不过夏氏刚进门,贾母准备徐徐图之,因此也没什么不满的表示,反而是传话给林如海,贾家还是把林如海当女婿对待,她还是黛玉的外祖母。林如海反复掂量一番,也表示他还是尊重老太太的,保证自己一定要好好地抚养女儿等等。因此大喜的日子,贾母叫贾政贾琏,还有王夫人凤姐带着宝玉前去祝贺。还嘱咐凤姐帮衬着些黛玉,看看那个新夫人是什么性子,是不是能和黛玉相处好云云。   方才太后亲自派人颁布赏赐,王夫人和凤姐都在里面,宝玉年纪大了,被安排在外面和一众男宾们坐在一处。林如海如今圣眷正浓,又是探花郎,来的宾客都是些同年和同僚们。大家说的都是些读书上进,座师同年,官场上的事情,宝玉那里肯听这个,加上心里惦记着林妹妹,一直是坐卧不宁的。大家都知道宝玉的身份,开始还都和他攀谈结交。可是宝玉整个人怏怏的,别人就想着这是豪门公子看不上这些读书人了,也就不敢上来搭话。   因此宝玉悄悄地出来也没人发现,他在二门跟前站着,眼巴巴的盼着个自己认识的人进出,谁知一转眼出来的竟然是宝钗!宝玉满心的欢喜,顿时把什么都给忘记了。刚喊出来一声,却当头一棒,被水瑛给喝住了。   宝玉见着水瑛心里立刻生出来羡慕,赶紧上前躬身作揖:“我不知道是小世子。在下是贾宝玉,因为担心自家姐妹——”   “自家姐妹?你这是对自家姐妹的样子,这是什么地方?在大庭广众之下直着嗓子叫自家姐妹?谁跟着你做了作自家姐妹,一定是前辈子欠你了的钱了。看着你也是大家子出来的,一点礼义廉耻也不知道。”水瑛看着急匆匆赶来的贾政,冷笑一声对着身边的随从说:“把这个东西扔到一边去,今天是林大人好日子,不要叫这个东西扫了大家兴致。薛才人请回去吧。祖母一定是在宫里等着才人回复命呢。”说着水瑛也不看贾宝玉,对着宝钗做个请的手势,跟着水瑛身边的侍卫们立刻一拥而上把宝玉给推倒了墙边上,他们开出来一条路,叫宝钗顺利的出去了。   等着宝钗上了车子,水瑛站到车子边上说:“那个贾家的小子着实可恨的很,要不要叫我给你出出气。”宝钗听着水瑛不怀好意的腔调,虽然她很想看宝玉倒霉,可是理智叫她好生气的说:“今天是夏姑姑的好日子,小世子爷还是少一事吧。那个贾家的公子,也没什么恶意,只是他年纪小,在内宅被娇生惯养的。也没什么的,况且贾家和林家总是有些关系的。小世子就是看在夏姑姑的面子上也不要为难他们了。”   “你倒是个周到的,把谁都想到了,唯独是你把自己给漏了。就算是你欠我一个人情,等着我以后仔细的和你算帐。”说着水瑛退后一步:“你们路上要好生仔细着。”说着水瑛挥挥手示意可以走了。   宝钗回宫复命不提,那里贾宝玉的出格行为叫贾政脸色难看,今天来林家贺喜,他看着满座的进士出身,翰林院的学士们,贾政想着自己不过是拖了祖宗的面子得了个官,终究和这些人不能比。越发的有些羞愧的意思,谁知人家一说起来便是贤德妃的父亲如何,在这些自己挣出来官职的人面前,贾政越发的觉得自己没面子了,谁知宝玉还闹出来这样一出,叫人家看见自己的儿子一副纨绔弟子的样子。贾政恨得眼里喷火,碍着面子没有当着众人发作,只是狠狠的对着宝玉说:“孽障,赶紧滚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宝玉刚才被水瑛一顿排场已经是面上无光了,见着贾政的气色不善,他吓得浑身哆嗦成一团,话都说不清楚了。宝玉哭哭啼啼的对着贾政说:“我只是担心林妹妹,   刚才是宝姐姐从宫里出来,我想——”   “孽障,你还想做什么!”贾政一声断喝,把宝玉吓得浑身一哆嗦,贾政都要给气死了,宝玉这个混账,被老太太给溺爱的无法无天的,林如海的新夫人是太后身边的得意人,你这里哭哭啼啼的说什么担心林妹妹,那不是成心给太后难看。说林如海的新夫人虐待了前边妻子留下的孩子,若是被人家添油加醋的说是贾家暗指太后不仁慈,真是塌天大祸了。而且宝钗虽然是贾家的亲戚,但是在太后面前她是女官,更是太后的代表。宝玉是个什么身份,无职外男 ,擅自和女官攀谈是个什么罪名!贾政感觉那些眼神好像是钉子扎在身上,看着宝玉这副软弱的样子,越发的厌恶了。   贾琏看着贾政生气,担心他真的没控制住,当着这些人教训了宝玉,贾母知道了要生气的。刚才和吏部的一个官员正谈的好,谁知闹出来这件事,贾琏只能放下热辣辣的话题,过来收拾残局。心里不愿意,可是脸上还要做出来侄子的恭敬:“二叔别生气,今天是林姑父的好日子,若是有什么也别在这里发作出来。叫人家看着是什么意思呢?宝玉年纪小,不知道深浅,二叔慢慢的教导也就是了。”说着贾琏忙着叫身边的小厮把宝玉送回家去。   贾政还是沉着脸,贾琏低声的说:“方才忠顺王的小世子可是一脸不满的样子,二叔有生气的时候,不如打听着小世子的意思。趁早跟着人家赔不是。”贾琏搬出来忠顺王,贾政一听这贾琏的话立刻不管宝玉了:“你怎么没早些说,方才小世子还在呢。你去先探探口风,我再过去赔罪!”   贾琏听着二叔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什么好的都是你们二房的,不好的全给我做。你是我二叔,又是贤德妃的父亲,小世子就是生气也不会拿着你怎么样。我这张脸不值钱,就该被人家随便作践么?贾琏虽然心里不舒服,面子上还是答应下来:“二叔说的是,侄子也不能叫二叔去顶这个雷。只是我刚才过来,听见人说小世子已经走了。”   这里贾政和贾琏互相嘀咕着,二院里面,凤姐和王夫人和一群诰命夫人坐在一起,前面户部尚书,退休内阁大学士林英的夫人,因为林英和林如海算起来勉强是个同宗,因此她过来承担起来女主人的责任,她出面应酬这些夫人们,黛玉则是陪着跟着来的小姐们。王夫人看着整个林家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又见着太后叫宝钗来颁布赏赐,她想着方才宝钗穿着四品才人的服色,更显得端庄娴雅,沉稳大气了。   “你也是看   见宝丫头了,她在太后身边出落得越发的好了。”王夫人立刻把宝钗当成自己儿媳妇的不二人选,太后身边的女官,看着太后对宝丫头很是疼爱,林如海本来官运亨通的,如今内阁首辅的夫人都来亲自帮着他操持婚事。可见娶了太后身边的人,就等于娶了个神仙啊。王夫人为了宝玉的将来,她决定找时间去拜会一下妹妹,把宝丫头给定下来。   凤姐哪里不知道王夫人的心思,她如今对着自己整天卖命也有了怀疑,她是为了谁这样辛苦呢?贾琏的官职不的提升,他们两口子除了干活就没什么好处。若是宝玉真的娶了宝钗,自己在王夫人的眼里就一钱不值了。她心里对着王夫人的打算不屑,嘴上却是说:“太太说的很是,可惜今天姨妈没来。若是姨妈见了女儿,也该是欢喜的。”   王夫人叹息一声:“宝丫头出落得好,姨妈也是高兴地。虽然不能见女儿,可是太上皇皇上仁孝治天下,女官们也不是一进去不出来了。等着过几年,宝丫头出来正好说人家。她在太后身边呆过,身价更不同了。”   凤姐成心和王夫人唱反调:“太太说的没错,只是太后若是喜欢宝姑娘,留她在身边多几年,只怕——”凤姐看着门上的喜字,不出声了。   王夫人想着林如海的新夫人就是在宫里呆了几十年,若是那样宝玉可是等不得了。王夫人叹息一声:“自古就没两全的事情。以后的事情慢慢的看吧。”凤姐见着王夫人似乎没死心的样子,暗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在姨妈耳边吹吹风。太太和薛姨妈是亲姐妹,谁知性子天壤之别,太太是个不动声色,满心算计的人。姨妈却是个实心眼子,只知道疼爱孩子。在王夫人面前,薛姨妈真是不够她吃的。   等着客人散了,林如海没急着进洞房,反而是把黛玉叫来。小丫头去传话的时候,黛玉正在伤心的抹泪呢,夏氏在一边安慰着黛玉:“我虽然没见过那个贾家的宝玉,可是当初他一生出来因为衔着个宝贝,真是全城轰动。就连着太后也听见了。听说贾家的老太太把他当成个命根子,你在外祖母家住了那些日子,自然知道他的脾气。如今他也被小世子给教训了。你就别上心了。”   被外男站在自己家二门上叫名字,在黛玉看来是羞辱,人家的姑娘都是尊贵的,怎么自己就成了笑话了?她哭的哽咽难言,说不出来话。林如海派来的小丫头进来把话说了,夏姑姑给黛玉擦擦眼泪:“你父亲定然会给你做主的。若是他们偏袒了贾宝玉,我在太后面前还有几分面子,一定豁出去给你讨个公道。你这个样子叫你父亲看见了,岂不是我没照顾好你?”   黛玉听着夏姑姑的话,忍着哽咽擦擦眼泪,低声的说:“不跟——夫人有关,我——”黛玉拧着绢子,尽管才相处很短的时间,黛玉也能感觉出来夏氏是真对自己好的,但是叫黛玉立刻改口,还是有些难。   夏氏明了的拍拍黛玉的手:“我知道,雪雁你去打水给姑娘洗脸。你去回老爷,说姑娘一会就到。”夏氏条理分明,有种叫人不能抗拒的威信在里面。   黛玉梳洗了自去见林如海,见着女儿换了一身衣裳,脸上没施脂粉,扶着丫头进来。妇女两个坐下来,林如海叹息一声:“今天宝玉在二门上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二舅舅已经教训他了。”林如海说着叹息一声,他以前只是认为宝玉是个被宠爱的孩子,娇惯些也是有的。谁知真的见着了宝玉,竟然是一副没担当不知深浅的德行。贾母曾经在贾敏刚去世的时候和他露出来宝玉和黛玉结亲的意思,如今林如海暗自庆幸自己幸亏没答应。他只有这个女儿,怎么能把黛玉交给这样的人?   黛玉点点头:“父亲说的是,我记住了。方才——母亲也安慰了我。父亲还是早些休息吧!”林如海身边也曾经有过几房姬妾,因此黛玉对着夏氏并非是很排斥,认为林如海要为了贾敏守身如玉。   看样子女儿是接受了新夫人,林如海对着夏氏的感觉好了一些。他疼爱的看着黛玉:“为父只有你一个女儿,断然不叫你受委屈。”林如海对着黛玉表示不要担心一切有他罩着,开解了黛玉一会,父女两个各自去休息了。   皇宫里面,宝钗进去复命的时候赫然发现水瑛竟然在太后身边坐着,她暗自想着水瑛倒是跑的快。宝钗看看太后的神色,还好,并没什么生气的迹象。太后见着宝钗笑着说:“林家今天热闹么?紫竹是个什么意思?”   宝钗一一回答了,太后点点头,忽然问:“我听说贾家那个什么宝玉的,在二门外面急的大哭,说我身边的紫竹要折磨他的表妹?是不是有这个事情?”   飞快的看一眼水瑛,水瑛则是一脸的和我没关系,“回太后的话,贾家的宝玉从小和林家姑娘一起在他们家老太太身边长大的,也是关心则乱的意思。好在小世子及时喝止了。”宝钗如实回答,并无偏袒。   太后沉吟一下,忽然说:“等着三朝的时候叫紫竹进来看看我。她那个娘家不中用,我这里就算是她的娘家吧!”   “这话孙子亲自去说,夏姑姑从小服侍我一场,我可是把夏姑姑当成亲人看呢。”水瑛拉着太后的袖子讨这个传话的差事,一边对着宝钗说:“薛才人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宝钗从太后的宫里出来,暗想着这下宝玉和林妹妹是真的没缘分了!宝玉今天的举止不仅把自己在林如海心里的形象给抹杀了,还顺便得罪了夏姑姑和太后。宝玉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和绛珠仙草没缘分了。   宝钗正在神游天外,忽然一个人猛的冒出来大叫着:“嘿,你想什么呢?竟然没看见我。莫非是你见着夏姑姑嫁人,你也想嫁人了?!”水瑛赖皮的笑容大大的出现在宝钗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石头要挨揍了。水瑛PK石头第二回合开始了! ☆、18     你才想嫁人呢!宝钗饶是经历了一世的磨难,在内心来讲绝对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还是被水瑛的话给气的脸上飞出来一阵红霞,衬托着莹白的肌肤,倒是把水瑛给看傻了。他那副无赖样子收敛起来,有点讪讪的哼哼着:“哈哈,我的意思是说,洞房花烛夜,夏姑姑总算是风光的嫁人了。你不羡慕夏姑姑的嫁妆么?”   宝钗听出来水瑛的歉意,也就装着不知道,按捺着脾气说:“小世子总是拿着奴婢们开玩笑,夏姑姑的得了如意郎君是皇上和太后的恩典,奴婢们有什么羡慕的。就是羡慕也是要更尽心的服侍太后,把太后伺候好了,我们也是有正经的归宿了。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小世子还是赶紧回去吧。”宝钗说着对着水瑛一福身:“小世子在太后那里领了差事,可别耽误了。”说着宝钗绕过了水瑛就走了。   水瑛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愣怔一会,嘀咕些什么摸着鼻子走了。宝钗一个人回去,两个小宫女上前要服侍她更衣休息,宝钗想起什么对着两个小宫女说:“我累了你们把水放下我自己弄好了。”说着宝钗从袖子里面磨出来两个荷包递给她们:“今天在林大人家,夏姑姑给我的,你们拿着吧也算是沾沾喜气。”两个小宫女得了东西欢喜的谢了宝钗,留下热水出去。   宝钗坐在椅子上,看着灯光出神。半晌宝钗的脸上忽然滑下来两行清泪,她今天终于出宫一趟,以前她在家里也是不能出门,她认为在宫里和家里其实是一样的,身为女子当然不能随便出去。但是真的不一样,她坐着车子从高高的宫门出去,那种感觉真的叫人很舒服。仿佛是被关在鸟笼子里面的鸟终于能飞出去了!她听黛玉说自己的哥哥也来参加酒宴了,尽管她和薛蟠近在咫尺,却是不能相见。就是有什么话也只能叫黛玉身边的丫头悄悄地传话。想着母亲一个人在家,宝钗的泪水不断地涌出来。若是这个世界上有谁最叫自己放不下的,不是耽误她终身的贾宝玉更不是坑了宝钗的王夫人,而是母亲和哥哥,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是无条件的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人!她还能见着母亲一面么?想着夏姑姑年纪老大了,才能出宫,虽然太后对她不错,但是——   想着自己若是出宫母亲却不在了,子欲养而亲不待,她上辈子欠母亲的该怎么弥补呢?   “薛才人,这个是给你的!”正在宝钗伤心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一个小太监给推开了,宝钗忙着擦了眼泪站起来,小太监端着个盘子上面放着些宝钗喜欢的点心。宝钗狐疑的看着小太监,那个小太监笑着说:“这是太后的厨房里面多出来的点心什么的,太后发话了,放着糟践了,叫分给大家吃。也不用去专门谢恩了,这个是薛才人你的。别人的今天都得了。”说着那个小太监放下东西就告辞了。宝钗要给他赏钱,那个小太监笑着跑了也不肯要。   宝钗看着那些点心也没什么心思动,只是梳洗了也就休息了。一夜无话,第二天水瑛自去林如海家里传达太后叫夏姑姑三朝回门的时候去皇宫给太后请安的话。   林家正在顺风顺水,贾家却是不好过了。因为贾政回家就把宝玉给狠狠地敲一顿,贾母虽然不舍得,可是这次宝玉真的是太出格了,她虽然不满,但是也不能太拦着儿子教训宝玉。王夫人哭的伤心,心里却是恨死了林家和黛玉。他们若是和贾家一样叫宝玉在里面,不就是没这个事情了么!   周瑞家的正在和薛姨妈说话:“宝哥儿着实被老爷给打坏了,老太太虽然不舍,可是也不能说什么。如今还生气的不见二老爷呢。我们太太叫奴婢来问问姨太太家有什么伤药没有。太医院的太医们开了好些的汤药,奈何二爷只是喝不进去,如今太太急的和什么似地,整天唉声叹气的,眼看着形容清减了不少。”周瑞家的说的可怜,若是放在平常,薛姨妈一定会很担心自己的姐姐,非要亲自看看去了。但是今天她却是没什么着急的,只是平淡的说:“你们老爷也是教育儿子。老太太心疼孙子,你们老爷也只能委屈了。宝玉伤的怎么样?”说着薛姨妈对着同喜说:“你看看,那个棒伤药可还有,若是有找出来两丸子来给周瑞家的。”   同喜忙着答应一声退出去,周瑞家的看着同喜出去,有些疑惑的说:“不瞒着姨太太,宝哥儿实在是受了无妄之灾。他从小跟着林姑娘长大的,听着皇上给林姑爷指婚续弦之后就担心着林姑娘受委屈,才忍不住在二门上想找个人去问问里头的事情。也都是那个忠顺王的小世子多事。”周瑞家的说到了这里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忽然话题一转:“我们太太见着了宝姑娘了。她叫奴婢跟着姨太太说一声,如今宝姑娘真的出息了,在太后的身边侍奉,穿着四品女官的服色,越发的出众了,姨太太真是好福气。”   薛姨妈听着周瑞家的提起来宝钗,叹息一声:“她能好好地我也就放心了,宝丫头是个蠢笨的,不要惹太后生气就万幸了。”正说着同喜拿着两丸药进来,薛姨妈对着周瑞家的说:“这个你拿回去叫他们拿着酒研开了,敷在伤口上一晚上也就好了。”   周瑞家的接过来药丸子,看着说:“多谢姨太太。我们太太很喜欢宝姑娘,她说若是有宝姑娘这样的女儿也是她的福气了。如今皇上的恩典,我们太太三个月能进宫一趟见见我们家娘娘。姨太太有什么话叫我们太太捎给宝姑娘。”周瑞家的得意洋洋的炫耀着王夫人能进宫见女儿了。   薛姨妈心里不满,可是她嘴上却是说:“倒是难为你们太太记着。前几天宝丫头已经托人捎话出来,她挺好的。况且深宫里面规矩大,没得叫你们太太为难。我这个做姨妈的也不好什么表示。”说着薛姨妈叫丫头从屋子里拿出来个盒子打开了里面装的是对精致的金镯子:“这个是新鲜样子,给娘娘拿着赏人吧!”周瑞家的忙着谢了,也就告辞走了。   等着周瑞家的走了,薛姨妈一个人进了里屋,她靠在炕上,默默地想着心事。薛蟠从林家贺喜回来,已经把发生的事情全说了。宝玉自己没轻重的,惹得人家小世子生气,林如海的面子上也不好看。人家也就是一个宝贝姑娘,林丫头一看就是娇弱的,被宝玉给唐突了,指不定是怎么伤心呢。可是贾家竟然没事人一大堆的样子,竟然对着林家连个道歉的话都没有。倒是在亲友之间散步着宝玉被贾政给打了的话,仿佛他们家多委屈似地。   薛姨妈经历了薛蟠的转变,虽然还是溺爱孩子,可会她对着溺爱孩子的教育方法有了不赞同。宝玉那个样子真的不能惯下去了。薛蟠还带来了宝钗的话,她是奉命出来办差事的,不能见亲哥哥一面。好在林家的丫头仔细,叫她身边的丫头悄悄地传话,薛姨妈听着薛蟠转告的话,对着贾家有了戒心了。自己这位姐姐变得越发的叫人捉摸不透了。   那天一回来薛蟠就跟着薛姨妈关上门商量着:“妹妹今天奉命去了林家姑父家里颁布赏赐,妈妈知道林家姑父的新夫人是谁。她便是太后身边的女官,在太后身边侍奉了多年,现在才出来,皇上恩典指了婚。妹妹如今就是接替了那位夫人的位子。”薛蟠把林家喜宴上的事都是说了。   “妈妈别生气,那个贾宝玉真的是被惯坏了。妹妹如今是什么身份,我这个粗人都知道,宫内的女官不能随便交通外人,他倒是不管不顾的上前要拉着妹妹说话。也不看看在什么地方,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他是贤德妃的亲弟弟,一时半会没人敢怎么样,可是也不想想妹妹的难处。若不是忠顺王的小世子出面的快,我非得把贾宝玉给打死了!”薛蟠跟着母亲说了宝玉的事情,薛姨妈喜欢宝玉是看在王夫人的面子上,而且平常宝玉长得好,嘴甜,她对着姐姐的儿子也是一样疼爱的。   可是宝钗是亲闺女啊,而且宝钗在宫里要事事小心,她整天在外面提心吊胆的,每天都在佛前祷告,求佛祖保佑宝钗顺利平安。谁知宝玉竟然不管不顾的坑自己的女儿!薛姨妈无奈的叹息一声:“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你看他们家老太太对着宝玉的样子,一家子的亲戚也不好为了一件事撕破脸了。你有没有远远的看一眼你妹妹,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别是没吃好,没休息好,变瘦了。”皇宫是天下最富贵的地方,可是宝钗在里面一定没有在家好。   “妈妈放心,林家的姑娘叫人给我传话了,妹妹好着呢,太后对她不错。还有——”薛蟠顿一下,他看看屋子外面,丫头们全在外面呢。薛蟠的样子叫薛姨妈心里一惊,紧张的问:“到底是什么事情,莫非是宝丫头遇见了为难事?”   “妹妹跟着我说,她叫妈妈小心些,她说虽然大家都是亲戚,可是毕竟不是一家子人。就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有些事情上妈妈千万不要糊涂了,若是借银子什么的,叫咱们想清楚了,万不能只看着情面,就混相信人。我想着妹妹的意思是说叫咱们小心着姨妈家!妈妈想,舅舅一家在外面,在京城里面亲友不少,可是能和咱们张嘴借钱的,也就是姨妈家了。”薛蟠做了这几年的生意,在人情世事上看出来不少门道。自从他们家来了京城这些日子,贾家对着他们还算是客气,只是一些事情上叫人不舒服。   贾家的人经常是仗着亲戚情面来铺子上买东西,薛蟠也不好要多高的钱,这个也还罢了。王夫人这位姨妈,经常是遣人来说少了什么,薛蟠和薛姨妈每每拿出来东西,王夫人倒是不提银子的事情。一两次没什么,也架不住三番五次的来。因此薛蟠对着贾家越发的有意见了。   薛姨妈想着儿子的话,有点心烦。贾家家底丰厚,自己姐姐她很清楚王夫人就是喜欢占个小便宜什么的。只是宝钗为什么会说借钱的话呢?莫非是她知道了些什么?自己的女儿她清楚地很,宝钗绝对不会随便的说出来这些话。   薛姨妈在床上辗转反侧,贾母正在为宝玉伤心。   宝玉趴在床上,一群丫头们围着宝玉哭的肝肠寸断的,贾母无奈的叹息一声,对着王夫人说:“既然太医说没事了,也就安心了。你们要好生的服侍宝玉。”王夫人上前答应了,扶着贾母说:“老太太上年纪的人了,还是回去歇着吧。”   贾母叹息一声,嘱咐了好些话才走了,   凤姐伺候着贾母回到自己的房子,叫住了要走的凤姐:“凤丫头,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成了这个样子?”   凤姐心里不舒服,可是她嘴上却是说:“老太太别急,都是一点小误会。宝兄弟年纪小,他平常和姐姐妹妹们玩惯了,在外面就忘形了。我看林妹妹也是委曲,林姑父未必不生气。不如叫琏二去一趟,也算是给林姑父和林妹妹赔不是。”凤姐和贾琏商量好了,他们认为不管贾政和贾赦的态度,为了他们的将来,和林如海搞好关系总是坏处的。林妹妹在这里的时候凤姐也算是真心疼爱她的,看在林妹妹的面子上,贾琏也许能得个机会什么的,因此凤姐提出来去给林如海道歉赔不是。   贾母听着凤姐儿的话,沉思一会,缓缓地说:“你的想法也对,只是若是这个时候巴巴的去了,岂不是真的把宝玉的名声给毁了?他还小呢,这个名声出去怎么了得。我看等着三朝的时候林姑爷的新夫人就要上门的,那个时候我豁出去老脸说说罢了。”   果然老太太是最疼宝玉的,虽然平常贾母对着凤姐和贾琏也好,但是在宝玉面前,贾琏敢和凤姐就是可有可无的人了。“到底是老太太,我们不知深浅,还要老太太教导我们。”凤姐说着,服侍着贾母休息,才回去了。   等着凤姐回去,贾琏正在家里呢,见着凤姐来:“老太太可是叫咱们去给林姑父赔不是了?”   “老太太还是最疼宝玉,一样的孙子,可是差远了。家里方才来人了?”凤姐想起来自己进来的时候听着说林家有人来了。贾琏管着迎来送往,她自然要问问的。   “林姑父的新夫人回门失去太后的宫里,你看如何,好好地惹了一身不是。我这是撞了什么,事事不顺!”贾琏懊恼的抱怨着,不忿的说:“我不就是没读书么,宝玉也不像是个能读书的人。这个家还有咱们的地方么!?”   凤姐刚想反驳,可是她想着王夫人的心思,张张嘴也没说话,她默默地坐下来,半天才叹息一声:“是啊,咱们到底算是什么呢?”   今天是夏姑姑进来拜见太后的日子,早上太后的兴致很好,一个劲的要鲜艳的衣裳和首饰,等着打扮一新,大家都笑着说:“太后娘娘气色好,今天换上新鲜颜色的衣裳,看着和年轻人一样了。太后真的和天上的王母娘娘一样,能永葆青春了。”   太后笑呵呵的扶着宝钗的手从寝宫里面出来:“你们都拿着甜言蜜语糊弄我,我这是想沾沾紫竹的喜气 ,再者,人上年纪也就不能和年轻似地,转好穿个浅色衣裳。你们年纪轻,就是穿得素净才显得出来年轻的好处。我老了只能靠着衣裳首饰了。”   说着外面小内侍通报进来林夫人和黛玉来了。太后忙着宣她们进来,夏姑姑穿着一身鲜艳的衣裳,身后跟着黛玉婷婷袅袅的进来,看着夏姑姑和黛玉的互动,宝钗安心不少。继母和继女相处的不错啊。   太后看着夏姑姑脸上眼角的幸福,也是十分高兴。“宝钗去带着林姑娘走走去,我们这些人说的话你们小姑娘家家的不喜欢听。”太后说着叫宝钗带着黛玉出去走走,宝钗知道太后这是要和夏姑姑说私房话,忙着蹲身称是,带着黛玉退出去了。   宝钗带着黛玉在太后的花园散心,黛玉笑着说:“没想到又能见着姐姐。姐姐脸色还好,也不知道今天能来,要是我早知道,就该先叫人问问姨妈,看她有没有什么话给姐姐。不过母亲经常进宫,也不用急在一时。”   宝钗听着黛玉的话看着她的神色,心里知道黛玉和夏姑姑相处得好,“多谢你惦记着,我在这里很好。而且虽然我们能见面,但是规矩也不能太违背了。以后你进宫的日子有呢,记住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黛玉听着宝钗的话认真的点点头:“姐姐说的和母亲都是一个意思,我记住了。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   “你们要小心什么?宫里面住着太上皇太后和皇上,你们这副如履薄冰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进了狼虎窝了?喂,你是那个宫里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水瑛阴魂不散的冒出来,他的眼珠子定在黛玉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真是吸引眼球啊,水瑛也不例外。 ☆、19     黛玉那里见过这个阵势,脸上红得要滴出来血了,宝钗心里忍着笑,林妹妹还真是个天上的仙子,那个男人见着都要失神了。她装着咳嗽一声:“小世子,这位是林大人的千金。仔细着夏姑姑知道了你欺负她的女儿,和你生气。”说着宝钗对着黛玉说:“这位是忠顺王的小世子,自小在太后身边长大的饿。和贾家的宝兄弟一样,还是小孩子心性呢。”   水瑛听着宝钗的话,呵呵一笑,对着黛玉拱拱手:“方才我没看清楚,唐突了林姑娘了。莫怪莫怪。”说着水瑛忙着转身溜走了,只是转身的时候看了一样宝钗,暗想着薛才人这是拿着自己和贾宝玉比,有点看不上自己的意思啊。难道爷在她的眼里就和贾家的那个石头一样么?   黛玉的脸红了半晌,等着水瑛走远了才慢慢的好了些,宝钗安慰着黛玉:“你放心,小世子虽然嘴上喜欢开玩笑,但是对别人也算是宽和。他自小在宫里长大的,太后身边的侍婢内侍们都是常见的,有的时候说笑个一句半句的,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省的夏姑姑担心你。对了你们相处的如何?”   宝钗拉着黛玉回去,“她对我倒是极好的,一点也没有什么心内藏奸的坏心眼子。我活了这么大,亲生母亲去的早,除了宝姐姐也就是她能真心的为我打算了。以前好些事情我不知道,现在她一一的都和我说了。我才知道以前竟是我误了自己。”黛玉低声的和宝钗说着心里话。虽然她没指明是什么,可是宝钗听得出来夏姑姑对着贾家的做法看不上眼。   黛玉当初来贾家的时候,贾母把已经七八岁的黛玉和宝玉放在一起住着,这样的做法,虽然是她心疼外孙女,可是毕竟是亲戚家,要避嫌的。如今黛玉长大了,被最讲究规矩的夏姑姑教导着,也能体会出来谁真的对她是真正的好,谁是表面功夫的。“咱们也算是有缘分相识一场,如今你能时不时的进来,我见着你也是心里欢喜的。宫里的规矩多,你要和夏姑姑认真学习。方才的事情你也不放在心上,大方些。这个天下除了男人便是女人,遇见了也就是遇见了。”宝钗担心黛玉心里不舒服,开解着她。   “宝姐姐的话我都记住了,那个小世子怎么在宫里这样孟浪?”黛玉很是奇怪的看着宝钗,深宫之内规矩森严,尤其是听着夏姑姑讲的,还有黛玉自己进宫所见,她很奇怪,如何还有水瑛这样放诞无礼的人呢?   “这个有什么奇怪的?你想荣府里面如何,还不是出来宝玉那样的人。太后心疼孙子,老觉得他没长大呢。”宝钗带着黛玉往回走,老人的心思都一样的,太后只是深宫寂寞了,喜欢在身边有个能说笑的小孩子。水瑛是个聪明的,在太后面前做彩衣娱亲罢了。想着哪天在林家水瑛教训宝玉的样子那里还有一点的玩笑样子。深宫里面的人都长着无数的面孔,叫人分辨不清那个是真的。   她们刚进去,就看见太后和夏姑姑还有水瑛也在,见着黛玉和宝钗进来了,太后笑着说:“看看,宝丫头和你的女儿仿佛是并蒂花似地。叫人看着就高兴。”水瑛则是不认同的哼哼着,太后听着水瑛的哼声,斜眼看着孙子:“你哼哼个什么劲,人家都是小姑娘,正在最好的年纪。哪里像是你们小子,整天淘气的昏天黑地的。”说着太后对着宝钗和黛玉招招手,叫她们站在自己身边,一边手拉着一个,看看宝钗又看看黛玉,夏姑姑在底下凑趣着说:“不是奴婢阿谀奉承,她们两个站在太后身边,活像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两个仙女似地。”   水瑛躲在一边摸着鼻子,接话道:“夏姑姑那里是在奉承祖母,这是在夸奖自己的女孩好啊。祖母这个西王母只是顺水人情!”结果水瑛惹来了太后的一个白眼,她拉着黛玉又看看宝钗:“你们别理他,嘴里什么时候有个正经话。你就混闹吧,等着我那天和你老子说了,叫他狠狠地揍你一顿!人家姑娘长得好你是妒忌了,她们两个在我身边,我看着心里舒服。那里和你似地,一副赖皮的样子的,站我身边,连带着我都和泼皮似地。你快些离开这里。”太后喜欢和水瑛斗嘴,她拉着黛玉和宝钗成心在气水瑛。   水瑛可怜兮兮的站起来,一副被抛弃的样子:“祖母喜新厌旧,嫌弃我了!好容易见着春兰秋菊两位美人聚会,可惜没一刻钟就被赶出去了。”水瑛的话惹得太后一阵笑。   太后留下来夏姑姑和黛玉赐宴,等着下午的时候夏姑姑才带着黛玉回去了。宝钗在宫里日子还算是平顺,太后身边的事情不多,除了水瑛是不是冒出来捣蛋,其余的倒也是没什么烦心事了。   这天太后正在看书,忽然小内侍来通报皇后带着贵妃和贤德妃来给太后请安。太后有些差异的放下书,看看宝钗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太后并不喜欢皇后带着嫔妃天天来给她请安,因此嫔妃们也只能在规定的时间来见太后的。宝钗想想对着太后说:“回禀太后,今天是十四。”不是皇后带着嫔妃来的时间啊。   皇后带着贵妃和贤德妃进来,等着她们请安毕,太后脸上神色不明的说:“难为你们   来的齐整,可是有什么事情。”皇后坐在太后的边上,陪着笑:“儿媳想念母后了,今天贵妃来和媳妇商量着一桩婚事。儿媳听着觉得不错,不过媳妇能经历过什么,想着请太后帮着掌眼。”皇后很体贴的把茶杯放在太后的手边上,太后一听这这话忍不住来了兴趣。   “我是真的老了,越发的喜欢起来做媒了。你说说是谁家的儿子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太后端着茶杯,看着一边的贵妃。   贵妃吴氏年纪和皇后相仿,她是当初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女官,也是太后亲自挑选出来给儿子的。她跟着皇帝的时间比皇后还长,只是没什么儿孙运,只有个公主,没生出来儿子。不过贵妃性子安稳,一向不争什么,紧紧地跟着皇后,皇后对着老实的吴氏投桃报李,在皇上跟帮着她说了些好话,吴氏就顺利的成为贵妃。如今年纪渐长,她每天除了教养女就是安稳的过日子罢了。   “是臣妾娘家的侄子,臣妾那个侄子,虽然谈不上有什么本事,不过那个孩子倒是个本分的。女家是前头大学士周渊家的孙女。只是太后知道的,臣妾家是武将出身的,臣妾的父亲哥哥都是舞刀弄枪的粗人,侄子虽然读了几年书,也是武举出身,担心人家看不上臣妾家。只怕是委屈了人家姑娘。”吴贵妃缓缓道来,一边悄悄地观察着太后的神色。   “你那个侄子我似乎是见过的,周家的姑娘好几位呢,你看上的是那个?”太后在心里算计一下,这门婚事还算是门当户对,周渊已经上年纪,早就回家养老了。他的几个儿子也都是科举出身,一个在翰林院,一个在上书房里面做助教。他们家的女孩子倒是不少,一个个的都是书香门第,官宦之家出来的小姐,言谈举止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安静贤淑,沉稳大度,做吴家的媳妇也很合适。   “是臣妾大哥的长子,想要求周家的二小姐。”见着太后没什么反对之色,贵妃放心不少。   “这门婚事很好,你来和我说这个,可是周家不愿意么?”太后的眼光扫过贾元春,落在了贵妃身上。   “那个也不是,只是臣妾的一点小心思,想求着太后做媒。只是不知道臣妾有没有这个福气了。”贵妃看看皇后,皇后笑着说:“皇上前几天还说周大人的大儿子在御史的位子上做得好呢。太后若是有兴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你们这样一说,倒是把我的兴致给勾起来了!好,这回做了大媒,你们可是拿着什么谢我?”见着太后答应了,皇后和吴贵妃都赶紧笑着说:“但凡是臣妾有的,太后喜欢便拿去就是了。只怕太后不稀罕。”   “贾氏,你有什么事情?”太后忽然转脸看着元春。元春赶紧站起来,恭敬地说:“臣妾倒是没什么亲事求太后做媒人,只是来给太后请安的,顺便和太后身边的薛才人说话。”这话一出来,太后的眼神飞过意思不易察觉的神色,不动声色的说:“倒是我真的糊涂了,竟然忘记了你和宝丫头是亲戚。宝丫头,你去和贤德妃说话吧,我们这些闲话连篇的,你们年轻人总是不喜欢听的。”   宝钗听着太后的话,心里一紧,方才元春来的时候,宝钗就有了不祥的预感。经历了一世的宝钗,对着元春的下场很清楚,她甚至怀疑元春的的得宠根本不是因为皇帝单纯的喜欢这个女人。元春忽然轰轰烈烈的省亲更像是一场预先谋划好的阴谋。而元春只是个或者被动,或主动的棋子。这一世,宝钗进宫来,她看的更清楚了。皇帝不是那种一味亲近美色的人,皇后在宫里有着绝对控制权。皇后在皇帝的心里是不可动摇的,元春倒是经常伴驾侍宴,可是皇帝真正宠幸她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元春叫人诡异的恩宠,使得宝钗对着她可以保持着距离。谁知她天天的躲麻烦,轻易的长乐宫也不敢出去。谁知贾元春却找上门来了!太后对身边的人已经是很宽厚了,也不拿着身边的人出气,更不会虐待什么的,只是太后最讨厌的便是身边的人吃里扒外。这个元春今天当着太后的面提起来自己和宝钗的关系,还提出来有私房话和宝钗说,这分明是叫宝钗在太后面前混不下去。   宝钗心里恨得牙根痒痒,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上前对着太后和元春一福身:“贤德妃是主位,奴婢不敢和娘娘妄攀亲戚。若是贤德妃有什么吩咐的,只管说就是了,奴婢若是能办到,定当竭力。”   “你的母亲和贤德妃的母亲是什么来着?对了都是王家的姐妹,你们的舅舅倒是要回京城了。看看我的记性真的是老了!我仿佛记着宝丫头和贤德妃有些干系。”太后仿佛在竭力回想着宝钗和元春的关系,她一脸不确定的和皇后印证着。   “正是呢,太后一点也不老,妾身刚才都没想起来她们两个是亲戚呢。不过看起来她们两个却是一点不像是两姨的姐妹。你们以前见过么?”皇后一向是笑意盈盈,只是她看着元春的笑意似乎没进眼睛里面。   元春看着宝钗说:“上次母亲进宫来说,姨妈惦记着你呢。”元春的话故意说了一半,仿佛王夫人真的带   进来什么薛姨妈的要紧话。可惜宝钗刚从弟黛玉和夏姑姑那里听见了她们捎进来的话,薛家平安无事,生意蒸蒸日上,倒是贾家遇见了不少的事情。宝钗装着没明白元春的意思,上前对着元春福身道:“多谢娘娘传话。奴婢在太后身边长了不少见识,太后对底下的人嘴上宽厚仁慈,威少恩多的。妈妈在家里也一定是放心的。”   贵妃看着宝钗和元春忽然笑起来:“你们虽然是姨姐妹,怎么看着这样生分呢?”   “奴婢年纪小,以前一直在金陵长大的,来京城也不过是前几年的事情。那个时候贤德妃已经进宫了。因此奴婢一直无缘得见贤德妃的金面。等着奴婢进宫了,又在太后的身边伺候,宫里规矩多,奴婢身为女官更不能随便在宫内行走结交。因此今天才有幸面见贤德妃说话。”宝钗说的都是事实,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和元春撇干净。   太后笑着说:“听着贤德妃的话,我倒是想起来了。贤德妃进宫也有些时间了。你可是想家了。”   “臣妾进宫虽然有些时间了,可是能侍奉皇上和太后,是臣妾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臣妾不想家。两况且如今皇上恩泽后宫,准许生母每个月能进来看望。这已经是恩典了。”元春对着太后表忠心,她心里对着宝钗的感情很复杂。身为妃子,后宫里面除了太后,剩下的女人都是元春的敌人。宝钗长得端庄优雅,妩媚晶莹,若是被皇上看了,她就又多了一个敌手。可是宝钗在太后身边,而且她一进宫根本是和自己划清了界限,眼看着太后对着宝钗十分疼爱。元春很想把宝钗拉上自己的船,因此她今天试图给太后上眼药,一来是叫宝钗明白,这个宫里自己也是她的靠山。二来是试探太后的意思,看看太后对着宝钗的宠爱有多少。   谁知宝钗几句话和自己划清了界限,太后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看着宝钗的意思,今天弄巧成拙,倒是把宝钗给推开了。听着太后的语气似乎有点不高兴,元春一边对着宝钗有了更深的认识,一边暗恨王夫人,和她说的都是错误的情报。什么薛姨妈的女儿老实憨厚没心眼子,她看着不言不语的,可是心里明白着呢!   “好了,别拿着这些话搪塞了。父母兄妹这是人伦,哪有真的不想家不想父母的,若是真有这样的忠心,我可是不敢相信了。太上皇说你们这些人在深宫之中,虽然是椒房之贵可是未免伤了父母亲情 。太上皇和皇上上商量了叫你们回家省亲。”太后示意元春坐下,笑呵呵的宣布了一个消息。   回家省   亲!就连着贵妃也都眼睛发亮了,她进宫几十年了,从一个女官因为机缘巧合,伺候了现在的皇上,一天天的熬到了这个位子上。若是能回家看看,也是全了自己的心愿。   这下没有谁关心宝钗和元春的亲戚关系了,皇后和贵妃都兴致勃勃的说起来省亲的话题了。一场风波就这样揭过去,似乎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事后宝钗担心了好几天,她在太后面前也更小心伺候,好在太后对着她态度没变,依旧是和以前一样。宝钗总算是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一关算是过了。   宝钗这几天小心翼翼,日子过得自然艰难,她甚至体会到了上一辈子林黛玉在大观园里面的生活,难怪她总是做那样凄凉之语,环境对人的影响真的很大啊。   这天太后叫宝钗给皇后送东西去,宝钗带着个小内侍捧着东西就去了皇后的昭阳殿,差事办得很顺利,皇后收了东西宝钗也就告辞了。从昭阳殿出来,宝钗按着最近的路程回长乐宫,刚进了月华门,想着从这里过去再走几步也就到了长乐宫的范围了。“薛才人,薛才人请留步!”贾元春带着个丫头和宝钗偶遇了。   宝钗听着元春的声音一阵头疼,她上前给元春请安,元春笑着拉着宝钗起来,她长长地指甲抓着宝钗细腻的肌肤叫她有种被猛兽锋利的爪子抓住的感觉。   “这里没有外人,妹妹别多心。母亲前几天来说宝玉在林姑父家的事情,你一向是个宽和的,宝玉不懂事,你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这个宫里能有个信得过的人不容易,我们是表姐妹,以后还要互相关照些。你刚入宫不久,遇见什么难处只管和我说。”元春拉着宝钗的手,十分亲热。   宝钗听着元春的话十分腻歪,刚要说话,忽然就听见一个惫懒的腔调:“原来是贤德妃,喂,你!祖母有事情叫你呢!”水瑛上来一脸“你摸鱼被抓住了!”的得意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水瑛又来救美了,人情债啊,宝姐姐你欠水瑛的人情债难道也要眼泪还么? ☆、20     宝钗听着水瑛的话,第一次发现这个讨人嫌的水瑛还有如此可爱一面,宝钗忙着对着贤德妃一福身:“奴婢告退!”贤德妃本想着和宝钗好好谈谈,谁知半路杀出来个水瑛,,只好笑着说:“你我是一样的,都是为伺候皇上的,况且我们是亲戚。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和我说。”说着元春带着小丫头走了,宝钗想着太后有事吩咐,忙着要回去,水瑛站在后面叫着:“你跑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   “不是说太后叫奴婢有事么?”宝钗看着水瑛,成心误解他的意思。“你是存心的,是不是!我好心好意的帮你解围,祖母那里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我看见你被她缠住了,出手相助罢了,你要如何谢谢我。”说着水瑛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个小小的金算盘,煞有介事的拖着算盘说:“叫我算算,你欠了我多少人情?”   宝钗无奈的看着水瑛一副守财奴的德行,无奈的说:“小世子这个算法可不对。奴婢虽然没什么见识,可是出身在商家。一般商号来往道理还是明白的。小世子是什么身份,奴婢是什么身份。若是小世子,每次施恩都要记下来,奴婢下一辈子也是还不清楚地。况且小世子也不是指给奴婢一个人施恩,小世子一向是宽厚待下,若是每天都把琐碎事情记下来,岂不要累坏了?小世子如何跟着我们这些人斤斤计较的?小世子怎么连如何御下的道理也不知道呢?”宝钗对着水瑛的种种已经没了脾气。她完全当着水瑛是个孩子了。   水瑛看看宝钗,忽然把玩笑的嘴脸给收起来:“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个聪明人!你刚进宫就被人给坑了,一定是他们打着贤德妃的招牌叫你上当的是不是?”水瑛指的是宝钗进宫待选,被两个小内侍领着误入了御花园的事情。宝钗顿时一惊,他是如何知道的?   “别这样看着我,若是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上我了!这有什么想不出来的,你和贤德妃是比较近的亲戚,若是那两个人说别的,你断然害死不会相信的。只有拿出来贤德妃的名号出来你才能降低戒心。是不是这个样子?你这些天一直躲在长乐宫里面不肯轻易出去,也是心有余悸是不是。其实别担心,那次御花园的事情贤德妃只有一半的干系,倒是你现在做的很对。”水瑛和宝钗信步走着,已经进了长乐宫的范围,宝钗的心情放松下来。水瑛则是慢慢的和宝钗分析着会是谁坑她。   水瑛也不理会宝钗接着说:“我不过是看着你还算是实诚,祖母也说你好,才点拨你一下。你看整个长乐宫里面多少人,我也不是疯了,要一个个的花心思。你最好记着我的好处,别整天拿着我当成个苍蝇似地。脸上笑嘻嘻的,心里翻白眼!祖母最不喜欢的便是三心二意的人,你在她身边,记住了,祖母总也不会叫你没下场,你看看夏姑姑就知道了。贤德妃如今在宫里风头正盛,你别生出来神什么攀附的心思。你若是想着她能帮着你攀龙附凤的,那真是我白看错了你,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你以为这些嫔妃们心里和嘴上是一样的?见面姐姐妹妹的叫的亲热,底下是什么心思。你自己想去。你那次被人给险些坑了。这个宫里嫔妃不少,不少人都知道你和贤德妃的关系呢。”   宝钗听着水瑛的话脸上飞出来一丝愠怒,她生气的说:“小世子眼光通透的很,那里看见我存了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奴婢虽然是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忠孝仁义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在太后身边侍奉,当然是要为主人尽忠的。莫非如今竟然是这些都不要了么?还要小世子特特的提出来?”她话一出口有点后悔了,虽然宝钗历经了两世人情变幻,但是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尽管被人说是宽厚大度,可是她还是有脾气的。水瑛的话叫宝钗终于是忍不住满腹辛酸发泄出来。她何尝不想老老实的过自己的日子,一辈子就在金陵,守着妈妈和哥哥,嫁给一个老实可靠地人。不求他如何同自己心心相通,只求能有个安稳的生活。但是这些并没有因为重生而得到,她反而是陷入了整天战战兢兢的生活里面。现在宝钗对着所谓的“荣华富贵”已经是畏入蛇蝎了。什么上青云的志向也成了一场笑话,今天被水瑛给揭出来,宝钗的心头仿佛被刺了一样。她反应过激也是情理之中了。   水瑛没想到宝钗会忽然生气,他一惊向后退一步,看着宝钗说:“你也有生气的时候,我还当着你是个弥勒佛转世的,一向是温柔典雅,再也不会生气呢。我说的虽然是玩笑话,可是别人眼里未必是这样的。”   宝钗没想到水瑛竟然能体会自己的心情,她有点不好意的对着水瑛一福身:“都是奴婢的不是,还请小世子别跟着奴婢一般见识。”说着宝钗担心的说:“不知道小世子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在太后身边,一向不敢沾染是非的。怎么还有人?”   在脑子里飞快地过一遍身边的人,宝钗根本想不出来是谁对着自己有意见的,水瑛仿佛是很享受着宝钗这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他恢复了赖皮的神色,凑近宝钗低声的说:“你好好地伺候我画画,我就告诉你!”本来水瑛是逗着宝钗玩笑呢,他看着宝钗小小年纪总是一副大人样子,有什么不满意的事情也都装着宽和,他就是不相信宝钗真的是能和弥勒佛一样,大肚能容,对什么也不生气。今天看见宝钗终于是露出来本性,水瑛十分有成就感。   谁知刚凑近了宝钗,就闻到一阵香气,倒是叫水瑛忍不住心神一漾。   水瑛靠的太近了,宝钗红着脸很快的退开,低声的说句什么,忙着个转身走了。望着宝钗的背影,水瑛嘴角微微翘起,看起来这个后宫要又热闹了。贤德妃似乎没有大家认为的贤德啊。自家的姐妹都要敬而远之,可见她的表现功夫也做的并非天衣无缝。这个薛宝钗也是个有意思的,整天装的十分老成,可是她还是被自己给踩了痛脚忍不住蹦起来了。   宝钗在宫里越发的小心谨慎,好在太后对着宝钗还算是满意的,很显然宝钗的划清界限的孤立行动叫太后放心了。她对着宝钗依旧是态度和蔼,和以往没什么不同的。林家的日子却是有了些可喜的变化。夏姑姑若是论起来长相家世自然比贾敏稍逊一筹,好在她的年纪和林如海比起来还是年轻的。虽然她没有贾敏那样的才学和风情,可是贵在温柔贴心,林如海感觉自己的生活又有了色彩和欢乐。夫妻两个相处的倒是很不错。   夏姑姑对着黛玉很是尽心,她已经是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了,林如海的年纪不年轻了,她也不是青春年少了。能不能生出来自己的孩子也是个未知数,就是生出来个孩子,自己和林如海的年纪也大了,将来怎么办呢?因此不管是自己还是将来的孩子,都要靠着黛玉呢。而且黛玉心思纯真,见着夏姑姑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打算,她也拿着夏姑姑当成了依靠。感情都是互相的事情,母女两个都拿着真心对对方,自然是感情突飞猛进了。   林如海和贾敏也是把黛玉当成男儿教养教她读书识字,因为当初年纪小,身体又娇弱,就没怎么管束她闺阁的事情。现在黛玉长大了。跟着进宫见过太后和皇后,在贾家住过一段时间也明白了些人情世故,因此夏姑姑提出来教导黛玉规矩,林如海和黛玉都是愿意的,夏姑姑在一边指点着针线和管家等等事情,现在的黛玉逐渐的知道了好些事情,况且她有了父母的依傍,心里早也不是整天寄人篱下的小性子的林姑娘了。林如海看着女儿一天天的出落的端庄柔和,接人待物越发的有样子看了,心里对着夏姑姑的尽心尽力很是感激,他们商量着如何给女儿找个不错的婆家。   夏姑姑对着继女的婚事也很看重和林如海商量着:“依着我看虽然都说嫁女要高,可是咱们也不能只为了好名声就稀里糊涂的把女儿嫁出去。老爷本来是在姑苏的时间长,可是那里总是在任上。虽然老家的根底还在,毕竟是没什么亲支近派的。老爷准备以后在京城还是在老家常住呢?若是在京城,咱们就找个常在京城的,也省的以后玉儿远嫁了,叫人担心。”   林如海何尝不是这个心思,他想想对着新妻子说:“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样,玉儿身体不好,最是受不得一点委屈的。在姑苏我看不个办法,能和咱们家结亲的都是读书人家,将来做官可不是皇上的旨意在什么地方就要去?不如在京城选个根基不错的人家,也好能经常见面不是。”林如海想和自己的女儿要嫁出去,忍不住有些不舍的感觉。   正在林如海和夏氏在商量着黛玉的终身大事,忽然听着底下的人进来说:“不好了,贾家宁府那边的大奶奶没了!”林如海和夏氏听着这个消息都是一惊 ,林如海是知道的,贾蓉的妻子秦氏正在盛年,据说是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忽然就没?夏氏忙着说:“你们别是听混了,快些叫人亲自看看去。”夏氏说着看着林如海:“毕竟是亲戚家,若是真的,咱们也该问候一下。”   林如海点点头,有点疑惑的对着夏氏说:“听说蓉儿的媳妇很年轻,家里上上下下的都夸奖她好,怎么一个人好好地就没了?真是奇怪的。他们那两府里一个是正在欢喜的兴头上,一个忽然遇见了这样的事情,七上八下的叫人心里古怪。”   正说着探听消息的家人和贾家报信的人都来了,秦氏是真的死了。夏氏虽然不知道东府的事情,但是林家和贾家总是要维持面子上的关系,她对着林如海说:“既然是他们家来知会了,咱们也不能装着不知道。老爷是亲自去看看呢,还是先叫人把奠仪送过去?”   林如海想想说:“还是先叫人把奠仪送去,等着看看情况吧。”林如海这里叫人去东府那里吊唁,等着家人回来报信,顿时林如海和夏氏都被东府秦氏丧事盛大的丧事给吓住了。林如海沉吟一下,和夏氏商量着:“他们那边的事情咱们送去奠仪也就算是全了礼数了,蓉儿的媳妇就算是长孙媳妇,也不能闹成这个样子!也罢了,那边的贾珍是个喜欢奢华的性子。既然如此,咱们也要过去看看。”夏氏沉吟一下试探着说:“是老爷过去呢还是妾身带着黛玉也去那边?”   林如海想着东府的名声有点不舒服,他眉头皱了皱,对着夏氏说:“刚才不是底下人回来说东府的大奶奶病了,她现在也不能出来应酬女客,只我过去看看就是了。”林如海嘱咐了夏氏一些话,就叫人准备轿子。   夏氏看着林如海走了,就回到里面去了,黛玉在里面也的了消息,她看见夏氏进来一脸担心的说:“父亲去了那边,他们那边的容儿媳妇怎么好好地就没了?”黛玉是见过那边的秦氏的,秦氏是最婷婷袅袅标致温柔的一个小媳妇,办事周全,待人和气,连着贾母都喜欢她。夏氏也听过黛玉说的贾家的事情,她在太后身边经历的多了   ,立刻就猜出来秦氏的死里面有文章。“人有旦夕祸福,谁能知道明天的事情?他们那边办事的排场很大,我们过去也是添乱,且先看看再说吧。”夏姑姑伸手把黛玉散下来的碎发给拢起来,关心的问:“今天的燕窝汤喝了?你晚上还咳嗽么?”   “那个汤雪雁天天盯着我喝了,现在要晚上也不咳嗽了。”黛玉的身体需要调养,夏紫竹在宫里对着调养身体很有点本事的,现在黛玉的气色好多了。夏紫竹忽然想起什么,装着漫不经心的说:“你身边就雪雁和紫鹃两个丫头,我担心你身边的人不够使的。明天我叫人选出来几个给你慢慢的挑选。”夏氏不太喜欢紫鹃,可是她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母女两个在家里说着闲话,林如海却是在东府“大开眼界”了。见着林如海来了,东府那边的人早就告诉了贾珍,贾珍听着是林如海亲自来了,心里一动对着赖升说:“我亲自去迎接!你们不可怠慢了林老爷。”说着贾珍忙忙的起身迎接出去。林如海虽然娶了新夫人,可是那是西边的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如今林如海圣眷正,他自然要巴结着了。   贾珍对着林如海十分的恭敬,见着他就按着家礼作揖嘴里叫着姑父,林如海没想到贾珍如此态度,脸上的颜色也缓和下来。他上前扶着贾珍起来,说了些安慰的话,及贾珍感激的说:“都是侄子不好,害的林姑父跑一趟。本来姑父来京城述职,本该侄子亲自上门拜见的。谁知家门不幸啊!还要劳累姑父,真是侄子的不孝通天啊!”说着一脸的伤心,眼泪都要下来了。林如海有些诧异的看着贾珍,正在壮年的武官,伤心地竟然要扶着拐杖由家人搀扶着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贾珍的父亲死了,秦氏是长孙媳妇不假,但是他也不要一副死了亲娘的样子好不好。   林如海心里疑惑,嘴上依旧是说些宽心的话,贾珍亲自引着林如海进了里面,贾政和贾赦都在,跟着不少来吊唁的官员和亲友们正在坐着说话。见着林如海亲自来了,也都是纷纷的站起来寒暄。   正在这个时候不少的家人进来询问事物,贾珍忙着吩咐了,接着又是人来说棺材铺子送了料子来。因为秦氏年轻,根本不可能提前准备棺材寿衣等物,因此她的丧事一出来好些东西都是要立刻准备的。偏生这个时候尤氏还病了不能理事。无数繁杂的琐事一下子落在了贾珍的身上,因此整个宁府看起来活像是个巨大的蜂窝,乱成了一锅粥。   贾就珍起来去看了棺材铺子送来的板子,都是些上等的杉木,贾珍有点意犹未尽的说:“还有没有更好的了!”管家上前说:“老爷,事情出来的太急,这个时候那里去找更好的寿材呢?这个已经是难得的了。”   贾珍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看着薛蟠说:“前几天听着大兄弟的铺子上存着个好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拿来看看,银子方面兄弟放心,我是不会亏欠了大兄弟的。”薛蟠就知道贾珍说的是自己父亲从铁网山上得来的一件好东西,他笑着说:“珍大哥哥这是什么话,那件东西原来是忠义老亲王要的。之后后来她坏了事,也就放着了,若是珍大哥哥想看看,叫他们抬来看看也就是了。”说着薛蟠叫身边的小厮去铺子里面传话,一时间那块樯木的板子抬来了,大家一看都是心里一惊。   林如海看着这个东西心里十分吃惊,按着官制等级,这样的东西也就是亲王以上的才能用。就是一般差点的王太妃什么的也未必能使得上这个好东西。而且听着薛蟠说的,这个是当初忠义老亲王的东西,他是被群臣一起上折子告了谋逆等几十款大罪,被太上皇贬为庶人,赐了自尽的人。如今贾蓉也就是个四品的龙禁尉,他的妻子就用这个东西。若是——贾珍的父亲死了,岂不是要——林如海是个读书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大道理记得清清楚楚的。看着贾珍正在和薛蟠谈价钱,林如海叫来一边的管家赖升:“我还有事,你和你们大爷说一声就是了。”说着林如海示意不要惊动贾珍,忙着走了。   “这个东西就是你拿着上千的银子也没处买去,咱们都是亲戚,说不起来这些。珍大哥哥看着给他们些工钱就是了。”薛蟠的姿态做的很高,他知贾珍是个爱面子的人,不会真的一毛不拔的。   贾珍正在恣意奢华,立刻搭腔:“这不算什么,按说这样的东西就是五千银子,也不贵。薛大兄弟,你是个痛快人,说个实价好了。”   “咱们都是亲戚,珍大哥哥拿出来一千银子给工匠们就是了。也叫他们挣个辛苦钱!”薛蟠对于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扔出去表示很满意,这样东西在当初御史们弹劾忠义老亲王的折子上被说成是他僭越的证据。现在有人接手了,就是不挣钱也没关系。   林如海听着里面传来贾珍和薛蟠的话,暗想着这个贾珍平常看着也是个精明的人,怎么忽然糊涂起来了。正想着,荣国府的管家赖大从墙根底下走过来,对着林如海恭恭敬敬的打千:“林姑老爷,我们老太太想见见您。”   作者有话要说:很肥的一章。要留言啊,给点鼓励,争取今天双更! ☆、21     因为东府里面有事情,王夫人和邢夫人和凤姐都去了那一边帮忙,因此贾母身边没什么人,林如海跟着赖大家的过来看见宝玉站在贾母的院子门口,远远的见着林如海过来,宝玉赶紧上前给林如海请安作揖。宝玉因为秦氏的白事出来,穿着素色衣裳,他恭恭敬的垂手站在一边,对着林如海:“给姑父请安,老太太叫我来迎接姑父。”   本来林如海因为那天的事情对着宝玉不是很喜欢,不过今天是在贾家,而且宝玉一副恭谦有礼的样子,他也不好不给脸面,只是对着宝玉摆摆手说:“叫你劳动一番了,老太太在里面呢?”说着宝玉亲自把林如海给迎接进去。   等着进了上房,贾母正歪在榻上,鸳鸯坐在贾母身后拿着美人拳给她正在捶腿呢。见着林如海进来,贾母扶着丫头们起来:“林姑爷来了,你们快给里我姑爷搬椅子。”说着林如海对着贾母作揖见礼:“老太太安好!”贾母看着林如海忽然就哭起来,嘴里说着:“今天见着你,就好像见着我的女儿了!我一辈子拉扯出来三个孩子,最疼的便是敏儿,谁知她竟然走在我前边了。可怜她是没福气的,也没给你留下个儿子。只有玉儿这个孩子,我可怜的女儿啊!”说着贾母哭得伤心,仿佛贾家不是在给秦氏办丧事,而是正在给贾敏大办丧事呢!   林如海和贾敏感情不错,被贾母这样一番哀哭也是牵引了愁肠,心里酸酸的,宝玉见着贾母哭也跟着呜呜的哭起来。因为林如海身份限制,又男女有别,只能强忍着伤心对着贾母说:“老太仔细身体,千万不要伤心过了。”鸳鸯这些丫头看着贾母哭的伤心了,也担心她上年纪的人哭坏了,赶紧上前安慰着贾母:“老太太前几天一直后念着林姑爷,如今好容易见着了,彼此伤心,叫姑太太在天上看见了也要伤心的。”   贾母慢慢的止住哭声,拿着绢子擦擦眼泪对着林如海说:“你虽然是我女婿,可是在我心里和儿子没什么区别。如今见着你了,我就想起来当时敏儿的样子了。可见是我老了,活不了几天了,指不定哪天就去见你媳妇了。”说着贾母叹息一声,林如海想着自己和贾敏的日子琴瑟和谐,心里也有点伤感情:“老太太别伤心,就是她在那边知道了,心里也难安啊。”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宝玉的哭声很突兀的出来。   贾母对着宝玉招招手,叫宝玉坐在自己身边,疼爱的看着孙子说:“宝玉你哭什么?”   林如海看着宝玉哭的伤心的样子,心里想着贾敏没见过宝玉,整个贾家   除了老太太谁能想还能记着贾敏呢。没想到宝玉还是个心里纯良的孩子,只是太软弱了,需要好好地教育一下。林如海对宝玉的感情还没真正的扭转过来,宝玉的话又把自己在林如海心里的形象给破坏的渣滓也不剩了。   “老太太为了姑妈的事情伤心,我有心劝着老太太不要为了姑妈伤心,可是我也不会安慰人,只有跟着老太太一起哭了。”说着宝玉扑到贾母的怀里,做出来小孩子的额样子,躲在贾母的怀里笑着说:“老太太为了姑妈也伤心过了,可是该问问林妹妹过得好不好了。如今姑父有个新夫人相伴,不如把林妹妹接来,老太太看着林妹妹心里也舒服些。就当着是姑妈在老太太身边尽孝了。”   宝玉除了因为那块玉被贾母当成是吉祥物,他一向嘴上乖巧,能哄着贾母高兴也是他得宠的原因。在荣国府长大的宝玉心里坚定地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物不是皇帝也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贾母!这位祖母掌握着一切,因此宝玉认为只要老太太疼爱自己,他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至于荣国府外面的世界和他有什么关系么?   林如海听着宝玉的话,心里顿时被泼上了一盆子凉水,越发的认定是贾母教宝玉说这些话,他们祖孙两个是专门给自己挖坑设圈套的。想着林如海对着宝玉那一点点的好感立刻被扼杀的一干二净。他心里对着宝玉的厌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已经爆表了!自己刚才认为宝玉是为了自己姑姑伤心呢,谁知道在宝玉的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个姑姑。他根本是在装样子,伪装出来的温良恭俭让。原本他认为宝玉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可是现在看起来,宝玉的本质不好。   贾母看着宝贝孙子什么烦心事都没了,她笑呵呵的说:“我这些儿孙里面也就是宝玉最孝顺,以后宝玉定然是个有出息的,你是他的姑父,也该提点些。”贾母对着宝玉说:“你姑父可是考中探花,以后你跟着先生们念书不明白的地方就去问问你姑父,他比你父亲知道的还多呢。”宝玉想着即使林妹妹不能来,自己也能去看看她。于是赶紧站起来对着林如海深深地一鞠躬:“以后我就要麻烦姑父了。”   没等着林如海表示同意还是反对,贾母就对着林如海说:“我若是能看着宝玉出息了,也就能闭眼了。”分明是拿着自己的身份和年纪在压着林如海要好好地提携宝玉。   “老太太的话言重了,我虽然侥幸得中了探花,可是资质驽钝,在官场上沉浮的时间长了,那些东西不提也罢了。但是二内兄一向是好学不辍   ,在京城都是有名声。我虽然不会看人,可是宝玉将来一定能有出息,命数天定,老太太也不用为这个烦恼了。我虽然续娶了新夫人,可是还是把老太太当成岳母的。宝玉也算是我的子侄辈,以后但凡有什么事情我也要帮衬着些。”林如海的姿态放的很低,他的内心却在打着主意,皇帝露出来把自己留在京城的意思,本来林如海也不想再出去了,家里有了夏紫竹打理的井井有条,黛玉一天天的长大,出落得越发的好了。   林如海想着干脆全家在京城好好地过日子,但是贾家这副黏腻沾牙德行,叫人太难受了。想着当初贾母的意思,他可不想和贾家联姻。   贾母对着鸳鸯说:“你带着宝玉过去,我有些话和林姑爷说。”说着贾母叫宝玉出去,宝玉本想着当着林如海的面,叫贾母逼着林如海把黛玉接来住几天,谁知贾母和林如海根本没提黛玉过来的事情。宝玉看着贾母,哼哼唧唧的不想走,可是见着贾母的面色严肃,他也不敢混闹了,只能跟着鸳鸯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贾母和林如海两个人,他们关着门说了一会话,林如海也就告辞了。宝玉在自己的房里打听着林如海已经走了,唉声叹气着闷闷不乐,袭人见自从秦氏的事情出来宝玉就是整天没精打采的,今天又是闷闷地不肯理人,“你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虽然那边小蓉大奶奶没了,可是你也不能整天闷着头不理人啊。明天没准史大姑娘就来了,她说胭脂都用完了,你闲着没事也该给她准备些。”袭人担心宝玉闷着生病,就变着法子的开解他,逗着他玩。   晴雯进来说:“我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一定是林妹没来,这个傻子自从林姑娘家去就是整天唉声叹气的,前些日子听着林姑爷带着林姑娘上来了,欢喜的疯了。谁知人家来了也不怎么理会他,如今更是一声消息都没有,他正在想着林妹妹呢。”宝玉被晴雯说中的了心思,抱怨着说:“林妹妹在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那个什么新夫人,是太后身边的女官。深宫里面出来的婆子,一定是特别的喜欢折磨人的,若是林妹妹被欺负了怎么办?林姑父是个男人,肯定不细心,一个好好地女儿,若是被人欺负了岂不叫人伤心。我求了老太太要她逼着林姑父把林妹妹接过来住几天疏散疏散,也不知道林姑父答应了没有。”   晴雯看着宝玉说:“你这个人真是个傻子,林姑父是林妹妹的亲生父亲,那里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欺负。我一番玩笑话惹出来你这些抱怨。”说着晴雯嘀咕着走开了。屋子里面的丫头都偷着笑宝   玉呆了。   袭人听着晴雯的玩笑话心里却是百转千回的,宝玉眼看着年纪慢慢的长大了,她是贾母给了宝玉做房里人的,以后若是宝玉娶了林姑娘。想着林姑娘在贾家的时候,嘴上喜欢刻薄人,心眼也不大,若是宝二奶奶是林姑娘,自己岂不是和赵姨娘一样了。看着宝玉对着林姑娘的关心只怕自己的日子难过了。可是她只是个丫头,这些事情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不过看着林如海续弦,或者她还是有转机的。贾母也很喜欢湘云,况且湘云和袭人的关系不一般,她对着宝玉说:“二爷别胡说了,看着老爷太太回来听见了生气。前几天我做了件东西,上面的花样已经描好了,就是我担心自己没那个本事,给绣坏了,等着云姑娘来了帮着我绣出来也好。”说着袭人拿出来一件荷包,做的十分精致,上面描好了精致的图案,就等着绣出来了。   宝玉的心思被转开,一边拿来看看和袭人商量着要什么颜色的花样,一边叫碧痕拿着花篮子跟着自己去后院子采花做胭脂。“我是该多做一些,给云妹妹一盒子,给林妹妹一盒子。”听着宝玉还是念念不忘的把林妹妹挂在嘴上,袭人的心里一阵憋闷。   夏氏看着林如海进来脸色不好,忙着叫人打水给林如海梳洗,服侍着他换下来衣裳,夏氏担心的问:“老爷的脸色不好看,可是那边的事情不好?”   “也不是,那边的尤氏病了,整个府里面办丧事乱哄哄的,不过好在亲戚们帮衬着,也还能看得过去。也没什么大事,玉儿在做什么?”林如海想起什么,他现在越发的不放心女儿了。   夏氏听出来丈夫的话里面不对劲,紧张的问:“到底是什么事情?玉儿每天好好地跟着老师读书学规矩,怎么?——”夏紫竹想想还是下定决心的对着丈夫说:“我听着玉儿和我说的话,贾家的老太太倒是喜欢她,莫非是她真的存了什么心思?”   林如海哼一声,靠在椅子上:“你猜对了,今天老太太特特的把我叫过去,说想把他们的宝玉说给玉儿。我是不愿意的,她是玉儿的外祖母不错,可是我还是玉儿的亲生父亲呢。贾家的宝玉也就是个纨绔子弟,哪里能顶门立户的做个男子汉呢。以后若是他们家的人来了,你只说是我的意思,玉儿长大了,不能和小时候似地随便出去了。你跟着玉儿好说话,试探下她对着宝玉是什么心思。”林如海今天从贾母的嘴里听见的是宝玉和黛玉是天天厮混在一起,已经是互相了解情投意合了。林家世代书香门第,他不敢想象若是黛玉的名声有了瑕疵,他还有什么脸面见祖宗呢!   “老爷从哪里听来的胡话,你自己的女儿还不知道?玉儿身边跟着不少的人,贾家也不是小户人家,哪能真的有什么。当初跟着姑娘在贾家照顾的人不少,老爷不放心可以叫他们来问仔细了。我跟着玉儿相处这几天,看得出来玉儿对着他们宝玉只是当成个哥哥看待。再者那个时候孩子还小呢。他们老太太把两个孩子放在身边,自然是朝夕相处。就是他们真的拿着那些说嘴,咱们也是不怕的。”夏姑姑到底是在太后身边的时间长了,心思沉稳和林如海分析着贾母话的真假。   林如海忽然想起当初贾母遣人来接黛玉上京城的事情,他们说贾母一阵惦记着黛玉,早就把住穿的,伺候的人都安排好了,带着这些人上京城不方便。林如海想着贾母当初最疼爱贾敏,一定会把黛玉当成亲孙女对待。谁知自己真是被那个老太太给耍了!   “多谢夫人提醒我,来人把刘嬷嬷叫来,夫人有话说!”林如海和夏氏交换个眼神,他们对着贾家的做法越发的不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玉的伪装被识破了。 ☆、22      黛玉的奶娘上了年纪,颤巍巍的进来,林如海仔细的问了女儿来京城的事情,贾家如何迎接的,当时房子住处是如何安置,底下的服侍的人是怎么服侍的。刘嬷嬷一直带着黛玉,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似地,当初在姑苏城的时候,她便是黛玉身边说一不二的人,谁知刚来了贾家,贾母凭空派来个紫鹃来,她眼看着紫鹃在黛玉身边,哄着自己奶大的孩子不再听自己的了。   刘嬷嬷的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想着黛玉回了家里,也就好了,谁知那个紫鹃小蹄子一直哭着说什么不姓离开姑娘,一直跟着到现在。眼看着自己的地位一点点的被架空,刘嬷嬷能不生气呢?况且贾家的好些事情她看着不顺眼,这次见着林如海和夏氏问起来,刘嬷嬷虽然不敢随便胡说,可是神态语气上都在暗示着黛玉在贾家过得不舒服。   林如海听着刘嬷嬷的话,沉着脸半天没言语,他一向是个谦谦君子,讲究的是喜怒不形于色,夏氏看着丈夫的神色,心里也就明白了些。夏氏对着刘嬷嬷说:“如今好在是姑娘回家了,虽然是外祖家可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哪里能随意舒畅了。你是个上年纪的人,见识的多也不该这样和孩子们一般见识。嬷嬷回去好生的歇着,别伤心了,你是玉儿的奶娘,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岂不叫她伤心?”刘嬷嬷对着夏氏和林如海哭着说:“老婆子没照顾好姐儿,真是没脸了!”   夏氏叫人扶着刘嬷嬷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林如海和夏氏,她看看林如海的脸色,虽然不见波澜,可是脸上绕着些黑气。“有些话我本该不说的,只是我嫁给了老爷就拿着这个家当成是终身依靠了。虽然我不是玉儿亲生的母亲,可是和这个孩子朝夕相处这些日子竟然是把她当成了亲生的一般。我出身微贱,一向是孤苦无依的,说句私心的话,我这辈子就靠着玉儿过日子了。贾家老太太的意思,老爷想来是不愿意的。就算是老爷愿意,我也不放心女儿去受罪的。”   林如海没想到夏氏这样说,他疑惑的看看妻子,夏氏接着说:“他们家的老太太心疼玉儿看着倒也不像是假的,那个宝玉,我见过一次,倒是长得很好样子,形式举止虽然不甚老练,可是却是个机灵的。只是一样,他的机灵未免是没用在正道上。不过是仗着老太太喜欢,别人奉承罢了。他们家且不说门第等等,咱们未必要什么雀屏中选,找个李渊那样的东床,但是把玉儿嫁给个空架子,咱们在一日还能看顾一日,若是——真的有什么,岂不是叫玉儿受苦一辈子?”   嫁人就是女人第二次投胎,虽然宝玉现在看起来也不错,但是宝玉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能够撑起来一个家的。林如海虽然不想给黛玉找一个李渊那样太有前途的女婿,但是他也不想自己死的时候惦记着女儿的未来生活闭上眼啊。夏氏也看出来宝玉不是个良配,他忍不住看着妻子说:“夫人不亏在太后身边这些年,眼光独到。他们家的老太太自然是看着自己的孙子好。谁的孩子谁疼,我还觉得玉儿是最好的。只是他们家老太太还是说话算话的,若是她硬要结亲怎么办?”   “那个时候我是若是强回绝了,就是两家面子上不好看,但是他们未必是要在背后说你的不是了。总该是要想出个万全之策才好。”贤德妃的声势正盛,他可不想和贾家发生正面冲突。   夏氏感激的看一眼林如海,她知道若是真的为了黛玉和宝玉的婚事起了心结,贾家在京城多少年了,亲戚朋友遍布天下,他们一定是说夏氏如何控制了丈夫,虐待前妻的孩子等等。林如海为了避免自己难看,这点叫夏氏很感动。“难为老爷还想着妾身,其实只要玉儿过得好,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没什么。这件事我看着贾家未必能真的闹出来。我听着刘嬷嬷的话,他们家的二太太未必愿意这门婚事。”夏氏缓缓地和林如海分析。   听着刘嬷嬷的话,夏氏很敏锐的发现,整个贾家真正欢迎黛玉的只有贾母一人,当初她们到的时候,想必是贾家早就接到了消息,如何等着黛玉进门了才有管家的琏二奶奶上前请示黛玉的住处?就是一般人家,知道亲戚来也该是早早的收拾房子,欢迎客人来。从刘嬷嬷的话里,和平常黛玉谈起来贾家的种种,夏氏看的出来真正管家的不是什么琏二奶奶,而是王夫人。   她对着黛玉也就是情面上的事情,除了宝玉剩下的人都不在这位二太太的眼里了。夏氏叹口气和林如海说:“依着我看,这位二太太太疼爱宝玉了,就认为世上就他们家的宝玉是个最好的。若是玉儿嫁过去,夫妻感情好了,二太太定然觉得自己的儿子被抢走了,她宝贝似地捧着长大的凤凰,岂不是飞了?她能对着玉儿好么?若是玉儿和宝玉有什么拌嘴的,她一定是想着玉儿怠慢了她的儿子。这样的媳妇太难做了。那个时候咱们只能看着玉儿受委屈,怎么说呢?”   林如海听着夏氏分析,真是大开眼界,心里忽然亮堂起来:“请恕林某眼拙,竟然发现夫人竟是个女诸葛!女人的心里想的事情和男人真真的不一样!”想着当初贾敏嫁进来和自己母亲的种种,林如海豁然开朗。自己的母亲经常在单独面对着自己的时候露出来不满和忧伤的样子,其实她是想自己疼了几十年的儿子成了别的女人的丈夫了。贾敏总是和自己保持距离,其实是她察觉出来婆婆不喜欢看见他们夫妻腻歪的情形。   夏氏感慨一声:“那里是我看透世事,都是跟着太后身边耳濡目染罢了!”忽然夏氏眼前一亮:“老爷,这件事不如求太后。我先去探探太后的口风,她老人家对着玉儿很喜欢,应该——”   林如海一拍手,望着夏氏说:“这个主意甚妙,就按着娘子的意思办!”   ————————————   太后的长乐宫里面,宝钗听着小内侍说夏姑姑一个人来给太后请安,未免是有些失落。一个人在深宫里面,她特别的想见见以前的姐妹们,黛玉是个很聪慧的人,她认准了宝钗对自己好,也就真心实意的对着宝钗好。往常她每次跟着夏姑姑进来,都会提前叫人去薛家问问,可有什么话带进来。因此在宝钗看来黛玉进宫是有双重意义的。   太后敏锐的察觉出来宝钗的失落,看着进来给自己请安的夏氏说:“你办事怎么粗心起来了,还是担心我把你的宝贝女儿给吃了?也不带着林丫头进来?”   夏氏露出个为难的表情,低声的对着太后诉苦:“玉儿的身子弱,这几天她身上有些不好,今天本来是想着给太后请安的。只是她早上咳嗽又犯了。”   太后听着夏氏的话疑惑的说:“我看着林丫头的身体不是很壮实的,可是脸色精神也好,怎么忽然就病了?叫太医看看去,你要特别上心,若是有什么药的,只管和我说。”   夏氏忙着说:“奴婢多谢太后挂念,其实那个丫头身体虽然娇弱,但是日常慢慢的养着也能见起色。只是一样那个丫头心思细腻,若是能开解了也就是没什么担心的。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上次请来太医院的张大夫看的很好。”   太后越发的奇怪,问道:“她是有什么心思?或者是相亲娘了?”   夏姑姑慢慢的说:“也不是这个,林丫头性子敏感的很,上次贾家的那个宝玉在二门外面没遮拦的混闹,她一个人悄悄地哭了一晚上,我和林大人都劝她,她才不再悄悄地躲着哭了。如今她跟着几位先生学习闺阁里面的道理和规矩,也不知是怎么的,忽然就变得闷闷不乐起来。我问了几位先生都说不上来什么,上课的时候好好的就伤心了。”说着夏姑姑做出来一副郁闷的表情。   太后被夏姑姑逗起好奇的心思,她追问着:“可是先生们不好,责罚她了?”   夏姑姑做出来一副无奈的样子对着太后说:“不是先生们不好,这几位先生们可是当初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们,哪有不好的。是怎么回事……”夏姑姑凑到太后的耳边嘀咕一会。   太后听着脸上的神色有些不悦,哼一声:“原来是这个盘算?怎么当初他们家老太太没和姑爷说清楚么?既然是有了结亲的心思,也该是按着规矩办事,这算是怎么回事,孩子年纪小,巴巴的接来住在一起。又没过了明路定亲,若是以后有什么变故怎么办?”   夏姑姑无奈的拧着手绢子:“前几天他们东府的儿媳妇没了,老爷过去一趟,回来说他们的宝玉已经不小了,在灵堂上还在女眷的堆里面挤呢。每天上学也是在学里面胡闹。”说着夏氏无奈的说:“他们家的那个宝玉虽然生的好,可是生的好也不能当饭吃,玉儿没有兄弟姐妹,将来不就是靠着丈夫么?”   太后早对着贾家的宝玉有耳闻了,听着夏姑姑的话,太后一副天塌下来我顶着的表情:“别急,这不是没没说明白么?我倒是喜欢林丫头,嘴甜,乖巧,不如叫她来陪着我住几天,我给她选个女婿!”   听着太后的话,夏姑姑喜出望外的忙着起身:“多谢太后恩典,奴婢一家不忘太后的大恩大德!” ☆、23     皇后听着宝钗的话笑呵呵的指着一边的椅子说:“才人坐 ,母亲倒是好兴致,我虽然不认识什么京城的年轻才俊,可是出面做媒也是能可以的。”正说着外面进来个年轻的男子,穿着一件浅青色的袍子,“母亲今天可是大安了?”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来,没料到看见了宝钗,忙着一挥手:“薛才人请坐,没想到薛才人在,可是祖母有什么话吩咐我的?”这个人便是皇后的小儿子,未来也许可能的林妹夫,六皇子水祯了。   皇后看着小儿子的眼神十分疼爱,她拿着绢子给儿子擦擦头上的汗珠子:“你跑的一头是汗,每天着急的做什么。太后有些话和我说,仔细着我跟着祖母说你还是那个样子,一点端庄稳重都没学会,叫祖母教训你!”说着皇后很疼爱的戳一下水祯的脑门,宝钗心里想着六皇子这个时候来皇后的宫里自然是有事的,她忙着告退出去了。   太后的宫里很是热闹,水瑛在太后身后站着,有下没一下的给太后捶肩膀,皇皇后和夏姑姑两个一边一个坐在太后的下首和太后说着闲话。太后指着夏姑姑说:“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生外向!你看看,真是嫁人做了母亲的,这回子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跟着我哭来了。你是皇后,我上年纪了不喜欢见人。你经常见命妇们,京城里面可是有谁家的孩子能配上紫竹的丫头的?”   皇后是见过黛玉的,虽然只是一两次,可是黛玉长相标致,举止风度和别人又不一样。她听着太后的话笑着说:“这件事说起来也好办也不好办,虽然京城里面的大家公子们不少,只是林姑娘那样的人和天上的仙女似地,一般人家的孩子我还嫌他们唐突了佳人。若是别家的姑娘,媳妇也就不用如此费心思了,但是林家姑娘的终身大事可不能马虎。想着林姑娘伤心我的心都是软的。而且林大人只这一个女儿,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也未必能配得上。”皇后称赞着待黛玉的才貌和出身,顺手夸奖了夏姑姑和太后的仁慈。   太后听着皇后的奉承话是很受用,她笑着说:“你也是做婆婆的人了,整天满嘴上的甜言蜜语,那事人际孩子长得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太后这话差了,若不是夏姑姑教养的好,林家的姑娘也就是个一般的标致人罢了。况且林家时代书香门第,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太差的。只是媳妇见着林家的姑娘真的是超凡脱俗,一般人的公主们也比不上呢。若不是夏姑姑在太后身边熏陶的久了,她未必能教导出来这样的孩子。”皇后笑呵呵拍着太后的马屁。   太后来了兴致,水瑛忽然凑到太后的耳边拿着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听着伯母说的,我想着祖母既然把夏姑姑当成亲生的女儿,那么夏姑姑的女儿何尝不是祖母的外孙女呢?伯母说的没错,祖母当得起这样的夸奖。”   “你个猴儿,这张嘴,叫人又恨又爱。紫竹家的姑娘还不大,你且不用着急,慢慢的合计着,咱们慢慢的商量着。”说着太后看着夏姑姑说:“我现如今只闲着没事,最喜欢的便是做媒。你姑娘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水瑛在一边对着夏姑姑作鬼脸:“夏姑姑,你的女儿被太后抢走了,以后她的终身就连着林大人也不能管了!”   皇后和太后看着水瑛的样子,道路忍不住笑起来,太后指着水瑛笑着说:“你个猴儿,整天不能安分一刻钟。等着我给你找个厉害的媳妇整天的教训你才好呢!”   水瑛被太后指着威胁,吓得一下坐在地上,他面露惊慌的爬起来对着太后和皇后做个怪样子说:“孙儿我身子单薄的可怜,祖母手下留情啊!”   长乐宫里面热热闹闹的,夏姑姑心满意足的回家了,等着宝钗把夏姑姑送到了长乐宫的大门,她悄悄地对着宝钗说:“你在宫里过得如何?没有谁为难你么?你家里一切安好,你母亲说家里很好不要叫你操心,只管好生的服侍太后就是了,闲着了也该保养自己。”说着夏氏握着宝钗的手,悄悄地塞给她个小荷包也就走了。   夏氏回家把事情说了,即便是林如海这样不太看重这些的,也有点心神飘荡了。皇帝有几个儿子,只有四皇子和六皇子是嫡出的,只是四皇子出来一岁上的时候忽然病了一场,虽然捡回来小命,只是落下终身的残疾。皇长子是怎么成为太子的,可以写一本朝廷权利斗争史了。那个时候太上皇和皇帝两父子和老忠顺王一派势力斗得旗鼓相当。这位太子就是权利均衡的产物。   后来太上皇逊位,皇帝登基,因为皇长子是立为世子的,也就顺利成长的成了太子。虽然现在看不出来皇帝对着太子有什么不满,可是六皇子身上的气度,还有相貌学识都是出类拔萃的。虽然在文学上比不上整天和文人们一起编著经史子集的四皇子,可是他小小年纪办事能力着实叫人称道的。这位六皇子若是成了自己的女婿,即使不坐那个位子,也是个王爷。但是储君易位,哪朝都不会风平浪静,若是六皇子能大伙全身也罢了,若是不能——一时间林如海心里百转千回,脸上如痴如碎的。   “老爷想得太远了,六皇子虽然,人家未必能看上咱们。即便是真的成了,咱们还不要更担心呢?如今皇后不仅要想着六皇子的亲事,五皇子的亲事,还有些宗室子弟们额亦都到了成亲的年纪。里面随便选一个都是好的。一辈子平安,不更好些?”夏氏看着林如海平常走是说泰山崩于不变色的话,今天听着自己女儿有可能成为六皇子的王妃就有些把持不住了,暗笑着推推林如海。在天大的富贵面前谁也不能免俗啊。   夏氏和林如海在惶惶不安和焦虑中煎熬的时候,太后的长乐宫里面气氛却是冷森森的。   早上皇帝下朝给太后请安,宝钗没在殿里,等着皇帝走了,她拿着昨天太后要看的书进来,刚踏进了大殿,她就感觉一阵异样。虽然天气一天天的变暖和起来,可是太后的宫里却和冬天似地,叫人汗毛倒竖。   宝钗看向太后身边的人,这些人都是一副屏气凝神噤若寒蝉的样子,一个个的看着地上的花纹出神呢。太后看着宝钗进来也没说什么,她看看宝钗摆上来的书本,没有要看的意思,她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宝钗:“我听说你家刚来京城的时候,是借住在亲戚家。贾家的几个姑娘,你全见过的?她们家的姑娘怎么样?”   宝钗听着太后的话,心里一动,好好地怎么问起来贾家的几个姑娘了?宝钗心里疑惑着莫非是和黛玉的婚事有关系?她对着太后据实以告:“奴婢一家刚来的京城的时候,家里的房子年久失修,多亏了姨妈家挽留住下来,他们家的几个姐妹倒是常见的。”太后很有兴趣知道别人家的女孩子过什么样子的日子,她仔细的问了贾家的小姐都有谁,她们平常都在做什么。   宝钗老老实实的说了,太后低着眼睛看不出来表情:“那个三姑娘却不是她们二太太亲生的。那个二姑娘呢?”   探春和迎春的身世是明摆着的,宝钗就老实的说你:“二妹妹是那边大老爷屋里人生的,三妹妹是二老爷这边屋里人生的。倒是四妹妹是那边大爷的亲生妹妹。只是她生下来就没了母亲,是老太太接过来养了这么大的。”难道是太后对着贾家的姑娘起了兴趣想着给他们说亲事了?只是,贾家的姑娘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奇怪,除了元春进宫不说,剩下的二姑娘和三姑娘竟然是一直无人上门提亲。   贾母虽然说起来自己心疼孙女们,但是她也没有叫女孩子们不出门子一辈子在家陪着自己啊。迎春的婚事们不当户不对,贾赦是个不管不顾的,婚事定下来谁都知道不适合,偏生老太太就是一声不吭。探春的婚事也不如意,完全是被人当成了东西一般。宝钗现在入宫,在太后身边服侍,太后对着贾家不甚喜欢,她怎么回想起来贾家的姑娘呢?   “原来是这样,贤德妃倒是个好姐姐,惦记着自己的妹妹们!我还以为是她是贤惠的很了。也罢了,没你事情了,对了我好几天没见着紫竹了,他们家的那个丫头我看着很喜欢,这个是新进上来的新料子,你跑一趟把这些给紫竹,这些给林丫头。”太后叫人端出来些锦缎和衣料,叫宝钗去林家颁布赏赐。   宝钗领命而去,等着宝钗到了宫门口,忽然见着水瑛从皇帝南边摇晃着过来了,宝钗看看时间暗想着水瑛是要给太后请安的,怎么往外走呢?见着水瑛过来,她蹲身一福:“小世子怎么这个时候还没给太后请安?太后还等着小世子一起用午膳呢。”水瑛沉着脸,仿佛很怕听见宝钗说太后什么的,他只是哼一声:“祖母事情多,我不敢打搅了。薛才人这是要做什么去?”   “太后叫奴婢给林夫人颁赏赐去。”说着宝钗指着一个小内侍抱着的锦缎。她正在等着安排的车子过来。   水瑛没什么兴趣的翻翻眼皮,对着身边的小内侍发脾气:“我的马呢?快着些!”语气严厉,把宝钗给吓一跳,水瑛察觉出来自己的态度不对,赶紧一笑:“薛才人别怪,我——”水瑛欲言又止仿佛是遇见了为难事的样。   宝钗暗想着水瑛今天是怎么了?不过刚才水瑛是从皇帝那边过来的,应该是被皇帝说了。反正这些都是政务上的事情,既然水瑛遮遮掩掩的,她也就装着不知道了。没一会宝钗的车子来了,水瑛对着宝钗说:“薛才人先请。” ☆、24     水瑛一会是乌云满天,一会是喜笑颜开,快如变脸绝活的转变叫宝钗有点糊涂了,她隐约的觉得,整个皇宫里面的人都戴着面具对人,对着身边的奴婢是一副面孔,对着上面的人是一张脸,对着身边的人是张脸。虽然有演技优劣的差别,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如此。只是水瑛看起来仿佛是毫无掩饰,可是宝钗看着水瑛手上的东西,隐约的感觉到其实水瑛的脸上一直戴着面具,而且他的面具太好了,就好像是长在上面似地。   宝钗见着长乐宫尽在咫尺的宫门,忍不住瞥着身边的水瑛,谁知水瑛一路上没心没肺的,只是拿着那个蝈蝈笼子把玩着。进了长乐宫,水瑛对着宝钗扔下一句话:“你跟着我进去!”说着水瑛加快步子,先进去了,宝钗看着殿门边上站着两个内侍仿佛是皇帝身边的人,她心里想着皇帝来了,自己这个时候进去好不好呢?   正在宝钗踌躇的当口,水瑛忽然折出来对着宝钗说:“你还站着干什么?难道是等着我请你呢!”宝钗想着没准是皇帝来和太后说话,自己是多心了。等着宝钗跟在水瑛身后进了大殿里面,她一看那些侍立在一边的宫婢们,心里恨得暗骂水瑛,皇后和元春都在呢,她真的不想和元春碰面啊。   可惜小内侍早就通报进去了,一个小宫女出来对着水瑛和宝钗说:“太后叫小世子进去,薛才人,太后等着你呢。”   进了里面的偏殿,水瑛先给太后请安,太后见着水瑛笑着说:“你又淘气了,方才跑哪里去了?”水瑛呵呵一笑,看看一边的皇帝说:“今天城里有热闹看,我看热闹去了!”说着衣服心虚的表情。皇帝对着太后笑着说:“母亲可要管管他了,他那个性子真是叫人没法了。朕叫他在身边跟着学习政务,好像有老虎在他身后追着咬似地!你今天在内阁的时便是心不在焉,到底是为了什么?”皇帝对着水瑛做出严肃的面孔,水瑛躲在太后的身边哼唧着说:“我要是说了,皇上可不能生气。”   “你只管说,我给你们评评理!若是你没错,我给你撑腰。皇帝也不能随便治罪。”太后对着水瑛下朝的去向很感兴趣,拉着孙子问。   水瑛看看皇后和元春,装着不在意的说:“今天宁国府的媳妇出殡,十分热闹,我去看热闹了!”   “你这个孩子没事看这个干什么?可是被吓着了?“太后有些不满的看着水瑛,上上下下的检查着宝贝孙子的身上,仿佛水瑛不是去看人家出殡的,而是上战场了。皇帝生气的说:“你也不是个孩子了,还干这些勾当!今天内阁议论的政务,江南的河工你给朕写出来个条陈,明天就要给朕。若是写的不好,你去奉先殿给朕跪着去。宁国府没了儿媳妇,你去人家出殡,真是越发的出息了!”皇帝不满的对着水瑛发难,皇帝很疑惑的看着水瑛:“亏你还是王府出来,在太后身边长大的,你有什么没见识过的?这样没出息!”和街上看热闹的闲人似地,真是丢脸。   元春听着水瑛的话脸上有些不安,不过皇帝和太后说话,她也不敢随便插嘴。水瑛则是一副好玩的语气,把宁国府的丧事给描述一遍 。太后和皇帝听着,并看不出来什么表情,“祖母,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去看热闹了。北静王还亲自去路祭呢。我不过是躲在茶楼上看热闹罢了。当初老千岁薨了的时候也没这个阵仗啊,孙子年纪轻,哪里见过世面呢?”说着水瑛把拿着的玩意给太后看:“这个是我特特的给祖母挑选的。”   太后看一眼元春和皇帝说:“他还小呢,皇帝别管的太严了。等着以后慢慢的就好了。”   皇帝哼一声对着水瑛:“既然是太后求情,朕就宽免了这次!以后要是整天想着胡闹,朕一定要替你父亲教训你。”皇帝说着看一眼元春:“也算是一件懊恼事情,你虽然在深宫里面也不好一句话也没有,你叫人回家看看,也是个意思罢了。”元春听着皇帝这样说,不仅是没生气贾珍的大排场,反而是叫自己派人去家里问候,这样的恩宠也是很显眼的了,元春忙着站起来对着皇帝和太后恭敬地说:“臣妾家里的事情谁知竟然惊动了太后和皇上,这已经是臣妾的罪过了。”   皇后在一边笑着说:“你们看看,贤德妃真是太小心了,宁国府当时也是战功赫赫的,这点恩典和他们的功劳比起来是当得起的,你只管叫人去家里看看。你一个在这里,家里的人岂有不想着的。”   “皇后说的是,朕已经下旨准许您们省亲了。贾家的祖上功劳赫赫,朕给些恩典谁还能说什么。”皇帝一副善解人意关心备至的样子,元春听着能回家看看,心里十分激动立刻站起来谢恩。   太后忽然想起什么,对着皇帝说:“太上皇还问小六的婚事呢,你疼爱她们,也该想想自己的儿子啊。祯儿是个好孩子,将来他的王妃也不能差了。”   听着太后说起来六皇子的婚事,元春的眼神一下子黏在了皇帝和太后的身上了,皇帝被太后说的脸上微微一红,看看皇后说:“儿子听母亲和父亲的安排,朝政上的事情太多了,儿子总该是他的父亲,只是眼前的事情多,况且祯儿虽然到了年纪亲事也不着急。”   太后哼一声对着皇后说:“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未来王妃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谁能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也不想想谁家的姑娘拉出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但是里头是什么样子的,没相处几天是看不出来的。这样吧,皇后把适合的人选都列出来,咱们每天闲着无事都叫进来见见,心里也好有个底。”   皇后笑着说:“到底是母亲想的周全,媳妇只为了不知道人家姑娘的性格到底如何犯难,太后一句话就给解开了。明天就先把这几位姑娘叫进来坐坐如何?”   说着皇后从一个丫头的手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折子,指着上面的名字对着太后说。太后对着宝钗说:“我的眼神不好了,你拿来给我念念。”   宝钗听着太后的话,想着今天早上太后在看书的样子,心里暗想着太后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她上前接过来那个折子,一个个的念着上面的名字,当然不是姑娘的名字,而是她们父亲的名字。都是内阁的官员,或是名儒大家的女孩子。念到了第一行最后的名字,竟然是林如海。   太后一摆手:“就这五位姑娘好了,叫她们明天根跟着母亲进来。”听着里面有黛玉,宝钗暗地观察着元春的神色,果然听见林如海的名字,元春有些诧异。刚才念的五个人里面只有林如海身上没了爵位,剩下的最差的都是国公的女儿。其中还有一位是内阁首辅,听起来好像是林家在皇后和太后那里走了后门似地。上次王夫人进来,她对着贾母要把黛玉订给宝玉的想法不以为然,对着元春说黛玉身体不好,林如海如今又娶了新夫人,若是再生一个儿子,也不会帮衬着宝玉。王夫人还跟着女儿说了些黛玉尖刻小性子的话,因此元春对着黛玉不是很喜欢。谁知今天竟然听见黛玉入选了六皇子妃,她的心思又开始动摇了。   王夫人的意思是一定不要黛玉和宝玉亲成功,因为黛玉不是个贤惠的妻子,当初在贾家的时候就拉着宝玉胡闹,元春只有宝玉一个亲生的弟弟,她当然是相信宝玉很聪明很有前途的话。听着弟黛玉不能劝宝玉上进,也就相信了王夫人的话。可是她远在深宫如何能左右祖母的心思,想了半天,元春决定用拖字诀,她在皇帝面前说迎春和探春不错,想把妹妹拉进六皇子选妃的名单里面。   这样贾母一定是先顾着自己的孙女,家里出了为妃子还能出一位王妃,是天大的荣耀啊。贾母上年级的人了,她忙着两个孙女嫁皇子的事情,也能把宝玉的婚事暂时放下。若是迎春或者探春能有幸成为六皇子的妃子或者侧室,宝玉的身份更高了。贾母那个时候也许不会再坚持黛玉和宝玉的婚事了。她在宫里也有了更多的筹码。谁知皇后和太后竟然看中了林丫头。元春的心思十分复杂。   元春笑着说:“别的几位姑娘臣妾不知道好坏,倒是林大人的姑娘,是臣妾的表妹,当初姑妈没了,祖母接她在京城住了一段时间,人品性格倒是知道些。”   皇后好奇的问:“正是了,林大人前头的夫人是贾氏,正你们可不是表姐妹么?林大人的家的姑娘果真标致,好像是天仙似地。可惜只是见过一次,不知道性格如何。”   “臣妾听着母亲说这位表妹长得是极好的,她和臣妾的姑母长得很像。当初老太太对着这位女儿可是疼爱的什么似地,在家的时候真是金尊玉贵的,身后八个大丫头,房里的小丫头和仆妇们无数。都说老太太现在心疼臣妾的弟弟,谁知道当年姑姑才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呢。臣妾的母亲说见着外甥女就好想见着当初的小姑一样。虽然长得好,只是身子不太结实,加上家里只有她一个,姑父和外祖母都是心疼的心尖子一般。”元春看起来是在夸奖黛玉其实句句都是后说黛玉身体不好,娇贵的太过了,有任性和骄纵的嫌疑。   太后和皇后听着都没说话,“宝丫头前面的那个是谁?”太后装着想不起来,问宝钗。   “回禀太后,是永安伯家的二小姐。”宝钗看看折子上的名字。   “这个不行,”皇帝忽然发话:“他们家那个姑娘是庶出的,虽然被正室教养长大,毕竟是嫡庶有别。这个就不用叫她进宫请安了!”皇帝一下子否决掉了这位小姐。   皇后忙着说:“都是臣妾疏忽了。不过前几天老太妃进来说,他们家的小姐她是见过的,知书达理真的不错,臣妾还看了她的针线,真是精巧。看得出来是个不错的孩子。不如先见见,若是好了,做侧妃也是不错的。”   “断不可行,嫡庶有别,即使她是嫦娥也不能乱了礼法。至于祯儿的侧室,他年纪还小呢,等几年再说吧。”皇帝很严肃的对着皇后和元春:“朕看了那些名单子,和你们没什么干系,都是底下办事的人糊涂。凭着谁家祖上显赫,或者是功劳盖世的,嫡庶之别不能乱。即使出身底些,只要人好是正室所出,也未必配不上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啊!亲们给点掌声吧! ☆、25     皇帝拉下来脸,太后没什么,可是皇帝和元春立刻不自在了,皇后有些讪讪的,元春只能站起来谢罪了。叫宝钗吃惊的竟然是水瑛的举止,本想着这个家伙整天在太后身边嘻嘻哈哈每个正形的,遇见了事情也该和宝玉似地,躲在太后身后了。水瑛垂手站着听皇帝的训诫,等着皇帝发现自己有些态度过了,水瑛才站出来对着皇帝说:“皇上教训的是,这些和皇后没什么干系。娘娘在深宫里面,哪里能把谁的身世都给查清楚呢?如今竟然不知那里兴出来的混账例子,官员们想着是呈平日久都懒惰起来了。他们给皇上和娘娘上报单子,那里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如今六哥哥要娶媳妇的事情只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样天大的好事谁家不想沾沾光?他们就算是名知道谁家的女儿有些不妥当,也就装着不知道了。”   “你说的是,底下的这些官员们怠政惰政,也该整顿一下了。”皇帝对着水瑛一番官场坏习气的话表示认同,转脸和太后说:“他们竟然连这样的事情也敢骗,母亲和皇后在深宫,京城里面名门望族不少,也不能一一的认识知道,自然不能深究谁家的姑娘是嫡出还是庶出的。今天这件事若是朕不知道,等着真的定下来,岂不是有损皇家颜面?”悔婚在皇帝家也是件很没脸的事情。你就是皇帝的儿子也不能涮着人家大姑娘玩啊。   太后一转眼看见元春,笑着说:“皇帝火气也发作了,贾氏坐下吧。”皇帝扭脸看见元春:“你也坐下吧,你的父亲居官倒也勤谨。”元春一门心思全在皇帝对嫡庶严格的区别上,没有仔细想方才水瑛和皇帝的话蕴含着更多的意味。元春告了座,大家依旧是坐下来商量着太后和皇后审查未来儿媳妇的事情。   皇后对着宝钗说:“你把那上面的名单誊抄一份下来,叫人好好地打听了上面的姑娘到底是嫡出还是庶出的。那些不符合的也就不叫他们进来了。”想着自己的儿子若是真的看上哪个庶出的,皇后想着那样的情景,心里都要滴血了。   “也不必如此,若是是实在好的姑娘见见也不错。我是上年纪了,越发的喜欢做媒了。”太后则是另有打算,皇帝和皇后都说:“还是母亲想的周全。”   等着皇帝带着皇后和元春告退出去,太后看着要走的水瑛,忽然叫住他:“站住,你这个猴子,方才出去是皇上的意思么?”水瑛对着太后笑笑:“祖母有什么不知道的,那里用的着孙子说呢。”太后的神色严肃起来,她看着远处出神的想一会慢慢的说:“贾家的排场真的很大么,还有他们家不过是长孙媳妇没死了就闹得天下皆知,那个棺材是怎么回事?”   水瑛看一眼宝钗,对着太后说:“他们家从祖宗上就是功臣的,如今家里还是很殷实的。我恍惚的听着那个秦氏虽然是济生堂抱回来的,可是天生的气度不凡,全家上下很是喜欢她,他们家出殡虽然排场大,但是一应的东西也还是守规矩的,那个棺材板子倒是个稀罕物,就是来历不好。当初是老忠义亲王的东西,后来他出事了,谁都嫌弃那个东西不吉利。现在贾家倒是不讲究拿来用了。”水瑛说着看看一边的宝钗,听着太后竟然知道秦氏的棺材板是什么材料的,她不由得心里大骇,想着自己每天在太后身边,所见的不过是太后看书画画和身边的人闲话,皇后和嫔妃们也不是天天来。可是她竟然能什么都知道!   那个惹事的樯木板子一定是哥哥卖出去的,想到这里宝钗忍不住头上冒出来些热汗,心里却是冷嗖嗖的。水瑛的话似乎是帮着薛家掩饰什么,只是——宝钗正在心里紧张烦乱的时候。水瑛却是说了:“那个东西听着名声在外的,其实仔细讲究起来也不算什么。我朝的规制,国公人家的装裹里面是没说这个樯木,但是从国公向上,也没规定是樯木的。我悄悄的和外面的商家问过了,那样的木头长在深山老林里面,本来就难得个成才的。一般有个小尺寸的,因为木质坚硬也就是做了小的雕件什么的。那个大尺寸的却是少见。做成棺木的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是显示人家殷实罢了,和什么爆发的拿着金子打茶壶似地,也就是个笑话了。而且樯木生在阴暗处,本就是属阴的,拿来做寿材已经是不合适了。又是给孙媳妇做寿材。”   水瑛没有接着说,他只是啧啧的叹息着,太后想看看水瑛毫不在意的说:“这个也不怪他们家出丑,武将军功出来的人家,在这些上面到底差了。你一天一天的长大了,以后也该收敛些,今天皇上和我告状说你在殿前和侍卫们说说笑笑的,还和他们坐在一起玩骨牌是不是?”太后指着水瑛点了点。   “祖母的耳报神真快,皇上是好意,叫我跟着六哥哥学习政务。可是我听见他们拖着调子之乎者也的气闷。一件小事情,非要引经据典的什么三皇五帝的时候怎么样,商周的时候怎么样,一串扯皮下来前头想说什么都给忘记了!我在里面听着没意思,就出来转转了。”水瑛对着太后一笑:“祖母也知道我的性子,最讨厌那些虚头巴脑的,和侍卫们说笑反而是爽快。他们说我粗我也认了!”   太后并没生气,反而是温和的说:“祖母知道,你这个年纪正是浑身有劲使不出来的时候呢。只是以后要仔细着,皇上叫你小小年纪就跟着内阁里面学习也不好,循序渐进才是最好的。你只管好好的念书,我和皇上商量着叫你慢慢的从底下学习起来。”   水瑛立刻对着太后深深地一鞠躬:“若是如此,孙儿可要谢谢祖母了!”做空降部队的滋味不好,尤其是输水瑛只是亲王的小儿子,还不是王世子。内阁是什么地方,里面的老狐狸们都是修炼了千年,老奸巨猾的。水瑛可不想自己摊上个奸王之子,把持朝政的名声。   太后则是想着皇帝对着那些顽固不化的反对派大臣已经是排好了阵仗,要慢慢的收紧口袋了。水瑛在内阁里面不顶用,不如放到更有用的地方。   太后有些累了,水瑛也就告辞出去,殿外,宝钗对着水瑛福身:“小世子慢走。”水瑛忽然站住,好像自言自语的说:“小世子终究也不是世子,以后你们嘴上的称呼也要换换了。那个樯木板子的事情你别担心,没事的。”说着水瑛一甩袖子离开了长乐宫。   宝钗站在原地看着水瑛的背影,出神半日,樯木那件事算是就此揭过去了,只是水瑛为什么要帮着薛家说话呢?当初东府那边遭到了灭顶之灾,罪证里面似乎没有擅用樯木棺材的罪状。或者真的和水瑛说的,樯木尽管珍贵,也不在制度上。但是水瑛广说的换称呼是什么意思?整个宫里的人都是这样称呼的,换个称呼?换成什么呢?   “薛才人,你小心着被风吹了!才人在这里站了好一会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想不起来了?”一个小内侍看着宝钗站着半天也不动,上前悄悄地提醒她。宝钗对着那个小内侍警醒了笑着说:“我想着太后吩咐的事情呢,并没什么忘记的。”说着宝钗自去了。   长乐宫今天和往日不同,在太后经常起居的偏殿,真是花团锦簇的,四个小姑娘装扮的花枝招展的,还有五六位夫人在小心翼翼的奉承着太后的话。宝钗看着四个姑娘一个个穿着整整齐齐的,这里面的人宝钗其实全见过。一个是当朝首辅的孙女,一张团脸,虽然看着年纪小,可是腰板挺得笔直,一看就是世代书香的门第出来的。一个家里也是武将出身,小姑娘还穿着件金红色的衣裳,更显得有些健壮了,一双剑眉颇有些英气勃勃的意思。一个是长公主家的孙女,穿一件宫中最时髦的褙子们,虽然有些骄纵可是脸上总带着笑,也不叫人讨厌。黛玉今天特别装扮一番,身上穿着浅绿色的褙子,底下是白色的百褶裙,正坐在那个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眼前的地板呢。   太后和小姑娘的们母亲和祖母说话,她们就被请到偏厅上坐着,宝钗带着小宫女进来,听见有人进来了,见着宝钗身上的服色,这些小姑娘全站起来。长公主家的小姑娘最不怕生笑呵呵的对着宝钗搭话:“这位才人姐姐,可是太后有旨叫我们去参拜么?”   林黛玉紧张的握着绢子,只是看着宝钗不敢说话。宝钗笑着说:“太后正在和几位夫人说话呢,请各位姑娘稍安勿躁。”说着她叫小宫女端上来茶果款待她们。一时间茶果端上来,四个小姑娘端着茶慢慢的品着。   首辅张大人家的姑娘先对着公主家的小姑娘说:“方家妹妹,你经常来宫里。太后很威严么?”   长公主的孙女方家姑娘听着张家小姑娘的话,得意的一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顾盼生辉,叫宝钗看着有种见着凤姐的感觉。“我只是跟着祖母进来几次,不过太后很是和蔼,一点也不严肃。”小姑娘有些炫耀的指着自己挂着的一个香囊:“这个便是太后赏赐的,里面装的是西域来的香料……”不管是在那里,什么身份的小姑娘,她们的话题不过是针线啊,首饰啊香粉胭脂啊。很快的四个姑娘全插嘴了,叽叽喳喳的说的很热闹。   宝钗不生声色听着她们讲话,暗地里猜测着谁会成为那个幸运儿,若是论长相,谁也比不上黛玉的标致,论才情,黛玉也是不错的,只是出身上差了一些,第一林如海没有爵位,虽然林家以前也是五世列侯,可是在林如海身上就没有了。他虽然是探花,但是张首辅当年可是状元呢。如今林如海只是个盐政,比起来内阁还差着好些呢。而且听着太后的口气,黛玉绝对不会是六皇子妃的人选。今天黛玉能坐在这里,不过是太后想给夏姑姑面子,把黛玉的身价提起来。皇子妃海选淘汰下来的,一般人家可不是得当成是神仙供起来?这样林家选女婿的范围就宽了,林如海和夏姑姑能慢慢的选个不错的女婿。   内阁张首辅的孙女呢?宝钗听着张小姐在给黛玉挖坑:“可怜我在京城长大的饿,不知道外面的样子。听说林姑娘是在江南长大的,那边的戏班子最好,你可是听过什么好戏啊!”谁都知道皇帝前几天刚刚训斥了京城里面南边来的戏班子上演的新剧目有伤风化,下诏今后谁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戏曲,一概抓起来按律治罪。张姑娘这样说,黛玉怎回答看过,就有看不良表演的嫌疑,若是她干巴巴的顶回去,就是黛玉性子不好。   宝钗在一边苦笑着,看起来上辈子那点事情算什么啊,真正的风起云涌在这里啊!黛玉微微一笑,对着张姑娘不卑不亢:“我只是幼时在江南,如今来京城好长时间了,小时候的事情都忘记了。只记得那个时候爹爹公务多,每天和母亲相依为伴。”   长公主家的方姑娘来了兴趣:“听说西湖风光天下第一,你可是去过没有。”话题很快的从南边的风光转到了南边的衣料和香粉上了。   太后和皇后和小姑娘的祖母母亲说完话,这些小姑娘一个个屏气凝神的上前给太后和皇后请安来了。太后看见这些小姑娘,一个个的叫到跟前来,拉着手仔细的上下打量。这些小姑娘被太后看了又被皇后看,即使来之前都被家里嘱咐过要端庄大方不要猥琐害羞的话,还是一个个的脸上带着红色的霞光,低着头不吭声了。   筵席摆在长乐宫的花园里面,等着筵席之后,太后笑着说:“我这里常年没今天这样热闹了,可见我是真的老了,上年纪的人最怕孤单。真想把你们的心肝宝贝留下来放在我身边。,不叫你们带回去。”   太后的话一出来,顿时一片安静,仿佛树上的鸟都不叫了。皇后笑着说:“母亲嫌弃我们无趣了,只是人家的心肝宝贝,岂能都留下来。若是这样谁还敢带着女儿进来陪着太后说话解闷呢。依着媳妇看,人多了别吵了太后休息,只留下两个,下次再换两位进来陪着母亲可好?”   “好,还是你想的周全。林家的姑娘和张姑娘留下吧,我身边的人阵线上不好,你们也该教导她们些。”太后说着看看夏姑姑和张夫人:“你们别心疼,我定然不会亏待她们。两天后就送她们回家去,保证一个头发也不少你们的。”   两位夫人忙着说:“这都是她们的福气,求也求不来的恩典。”说着她们还要谦虚,太后一挥手这件事就定下来了。 ☆、26      水瑛抱着几本宋版书,穿着一件蓝色的袍子,头上没戴冠,只是个乌沙软巾子,浑身上下全无一点富贵装饰,活脱脱是个翰林院的学生。和平常那种富贵公子哥的装扮判若两人。宝钗有些诧异,心里暗想着他今天如何成正经起来了,一边悄悄地拉一下黛玉:“给小世子请安,小世子可有什么吩咐?”说着宝钗忙着把水瑛向里面请。因为太后已经发话了,水瑛要在里面拿什么书籍只管拿,不用次次都请示自己。宝钗看着水瑛手上的书本,估计是他来还书的。   “你们今后叫我安郡王就是了,我如今长大了,小时候的称呼还是罢了吧。今天皇上已经下了册封的旨意。薛才人这个是上次我拿走的书,一共是八本你看看对不对。说着水瑛悄悄地瞄着黛玉,虽然水瑛是悄悄地看黛玉,但是那个眼神恨不得把黛玉看个仔细。惹得黛玉脸上一阵不自在,可是在宫里面,碍着水瑛的身份,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按着夏氏的吩咐,尽量的镇定自己,半低着头跟着宝钗一起给水瑛道贺。   “免了,都是给国家效力。你们坐着,我还有事先走了。”水瑛对着两个女孩子摆摆手,转身向着门口走去,一边走着还飞快的对着宝钗说:“虽然林姑娘是来陪着祖母的,可是毕竟是请来的客人,薛才人别慢待了人家。”说着水瑛躲躲闪闪的,眼光不知放在什么地方,一个没小心,差点被绊倒了。宝钗看着水瑛的狼狈相,想笑也不敢笑,只好强忍着说:“安郡王说的是,奴婢记住了。”说着宝钗一边悄悄地瞄着只顾着揉搓绢子的黛玉。   黛玉的脸色更红了,等着水瑛从门边消失了,宝钗笑呵呵的对着黛玉说:“难怪太后见着你就这样喜欢的,其实安郡王那个人也不错,只是有些时候孩子气些,不过如今好了。你看也不是有点样子了?”宝钗话音未落,黛玉捂着脸娇嗔道:“你也不是好人,拿着我打趣的促狭鬼,我看你和刚才那位什么安郡王的才是一家子人呢。知道人家心里烦闷还拿着我开心!”   说着黛玉也不看什么书帖了,转身向着外面的蝴蝶厅走去。宝钗笑着把东西收拾好,也跟着出去了。太后存放图书的地方建在长乐宫的花园里面,一边是三间大大的房子,里面两间房子放着太后经常看的书画等物,在后面临水是个胡蝶厅,临水的一面是雕花窗格,推开窗子就是一副江南的景色,窗子底下是一池碧水,沿着池子边上全是些桂花树什么的,草木茂盛气象葳蕤。   厅里面当地是一张大画桌子,上好的花梨木造型古朴,边上的柜子和架子上全是些画画的东西,纸张颜料,各式各样的笔慢慢的放着无数。等着宝钗出来,黛玉正在看着这些东西咋舌:“我没想到画画还要这些东西,果然是皇宫气象我算是见识了。”   宝钗推开了临水的窗格,拉着黛玉坐下来笑着说:“这些都算基本的,不过好在纸张很全,这些纸托得住墨,是拿来画写意山水的,那一边的古朴雅致,算起来光是这些纸张也都有一百年了,画石青山水古朴好看。”宝钗耐心的一样一样的指着这些东西给黛玉讲解。颜料是怎么回事,画什么样子的画要什么东西,如何调色,碟子里面的颜料在冬天是什么样子,在夏天是什么样子,天冷的时候要怎么办,天热的时候要如何。   黛玉听的仔细,等着宝钗说了颜料,黛玉忍不住笑着说:“阿弥陀佛,幸而我没粗笨,若是学习画画——”黛玉说着抿嘴一笑:“感情着前几年一点画画的技巧没学,只学倒蹬这些东西了!人家知道的还说是学画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学厨房里面的煎炒烹炸呢。又是碟子又是砂锅的,毫不繁琐。等着把这些学好了,就怕是想画什么早就忘记了。”   说着黛玉笑起来,宝钗伸出手对着黛玉虚指着点了点:“你这张嘴,叫人恨不得爱不得。这些东西也不要你亲力亲为的,谁真的就靠着画画吃饭了。这个地方是太后闲了的时候随便画几笔的,那些东西也都有专门的人管着。其实在家里学起来也不费事,这个和读书一样,不过是陶冶心神的法子罢了。若是咱们这样的人真的学起来画,不叫人笑话的牙都掉了。”宝钗和黛玉站在临水的窗子边上,看着水里的游鱼,低声的说着些私房话。   “难为你进来前想着叫人去我家看看,我妈妈身体还好?只是不知道妈妈现在什么样子了。前几天我奉了太后的旨意出来,在街上还见着我哥哥呢。他看着倒是比以前沉稳多了。我家里的情景你是知道的,如今我去了,哥哥一个人要照应生意还要在妈妈跟前尽孝心。我就是有那份心思,也不能朝夕陪着妈妈了。”宝钗想着母亲一个人在外面,薛蟠虽然比以前长进了好些,只是毕竟天生的莽撞性子。那件樯木棺材的事情,足以叫人心惊胆战的了。   “姐姐放心,姨妈好着呢。是母亲亲自上门的去看的,她回来说姨妈很好,你们家的铺子如今在京城的口碑越发的好了。一般提起来新奇货品,对说姐姐家的铺子最好的。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在太后身边几天,太后对着我很好,周围的这些人也是好的。毕竟还是家里自在些,想着姐姐还在一个人在这里,我有些不忍心。”黛玉上前拉着宝钗的手,短短的时间她经历了不少的事情。黛玉跟着夏氏知道了不少的人情世故,现在对着宝玉,黛玉根本只是当成个对自己不错的兄长了。对着贾家既无特殊的好感,也不再是那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   倒是对着薛姨妈和宝钗,黛玉十分感念,一来薛姨妈是个最疼爱的孩子,看着她能把薛蟠养成心无城府的霸王就知道了。她是个只要孩子舒服就怎么来的人,总是笑嘻嘻的,嘘寒问暖,没有点不耐烦的意思。当初薛姨妈对着三春和黛玉都是很疼爱的,后来宝钗悄悄地劝解黛玉好些话,薛蟠送她回家这些事情,黛玉越发的觉得薛家上下都是很可亲的人。因此她也愿意帮着薛姨妈和宝钗捎话。   “我在这里很好,你也看见了,太后对地下的人宽厚仁慈,长乐宫里面也没有别的地方那些事情。你是亲眼看见了,回去跟着我妈妈说了,她也就安心了。”宝钗见黛玉欲言又止的神色,截断了她的话:“和家里的日子当然是不一样的,人生舒心适意的日子哪能天天有?且不闻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么?我如今除了和家人分开,也没什么烦心的事情了。只是你的打算如何?林姑父只有一个女儿断然不会随便给你找个人家。这次的事情——”宝钗有些犹豫的看着黛玉,跟着她相处几天下来,宝钗越发的察觉出来黛玉对着什么六皇子选妃的事情没放在心上。   “我能在这里也都是太后看着母亲以前的面子上罢了,人家首辅家的小姐都没了指望,何况我这样的平民丫头?”黛玉一个小姑娘家虽然害羞,可是姐妹一处她还是绯红着脸颊说出来这些话。   宝钗和黛玉在胡蝶厅里面说话,隔着一池碧波,在对面的桂花树后面,两个人正站在树丛里面悄悄地向着这边看呢,一个是水瑛,一个赫然是六皇子水祯。两个娉婷的身影倒影在水里,枝叶的掩映之下仿佛是一对仙子下凡。水瑛悄悄地扯一下水祯的袖子,低声的说:“六哥,我说的没错吧,林家的姑娘真是好相貌,我第一眼见,真明白了什么叫魂飞魄散了。你的福气不浅啊!”   “少拿着我开心,林家的姑娘长得是不错,可是她不知合适的人选。这样超凡脱俗的美人,一点人间烟火不能沾染的,你能舍得她去掌管后宅,操持井臼?真是焚琴煮鹤,唐突佳人了!你小子倒是个整天做闲人的,王叔家里虽然称不上巨富,可是也用不着你出来养家糊口,正好你和林姑娘结成神仙眷属,整天逍遥自在的过日子不用被俗事绊住,岂不是正合适?!”水祯拿着弟弟打趣,做出来知心兄长的样子,拍拍水瑛的肩膀,给他个放心我帮着你说去再没有不成的眼神。   “哥哥的好意我领了,只是我家的事情也不少,把林姑娘那样的美人娶进来,只听着她天天的拿着绢子擦眼泪跟着我抱怨着王妃那边的妾室如何了,还是等着一回家就耳朵不能清净,说我的媳妇眼光高,不理睬他们什么的。反正祖母已经跟着我说了,她的身份若是嫁给六哥你,就不能做正妃,等你的婚事完了,若是你喜欢她和林大人说说,抬了进来做侧妃还使得的。只是小心着皇上说你耽误在美色上。你放心我是不会和你争什么林家姑娘的。”水瑛脸上再也没了在太后面前的嬉皮笑脸的样子,他的眼光越过小小的池塘,落在那边两个美人身上。宝钗和黛玉在明处,她们两个哪里能看见被桂花树的枝叶遮盖起来的阴暗处站着的两个人呢?   “冠冕堂皇,根本就是顺水的人情!别以为我是个瞎子,你喜欢祖母身边的薛才人是不是?”水祯不怀好意的拿着扇子敲着手心,玩味的看着弟弟:“你也册封了爵位,接下来是什么事情你也该清楚。京城里面盯着你的人不少,虽然是郡王的爵位,可是哪有郡王一上来就是在朝廷内阁里面的。你看看如今的阁员们那个不是胡子花白,苦哈哈的熬出来的。就是你小子,生从崇文馆出来就进了内阁了,你比起我来还厉害。当初我可是在底下的六部里面坐了好些日子的冷板凳呢。”水祯对着宝钗努努嘴,眼神却是盯着水瑛不放。   “六哥是拿着我开心呢!谁不知道我父亲是个霸王似地人,整天的在家里不务正业,不是养戏班子,就是和一群人整天的喝酒。身边如今又出个琪官的,爱如珍宝!我仗着太后的喜欢在宫里各处谄媚。那一群国之栋梁们见着我那个不是面子上笑呵呵,没等着我转过身去,嘴角就成了轻蔑了?我若是真的上了他们的高门提亲,他们这些道德楷模岂能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兔子窝里面了?”水瑛的嘴角向上挑起来,眼神里面全是讽刺和叫人浑身发冷的东西。   “你别这样,叔叔到底在做什么他们不知道,我们还不清楚。那些人整天满嘴上是仁义道德,对着皇上是忠孝仁义,说起来自己如何做官的,又是清廉自守的,其实背地里的龌龊事能把人恶心死。只是这些混账行子们盘根错节一时间难以铲除。我听说那边的人已经注意到了琪官了。”水祯的眼神似乎在欣赏着双姝戏鱼图,可是他的眼神根本没在黛玉和宝钗的身上聚焦,细黑的眼珠子深得好像是黑洞,叫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水瑛狠狠地揪着一片树叶,低声的说:“真是可恨,偏生这些人都精乖的很,一般的府邸里面竟然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那个琪官也不是个能放心的,总想着要跑出去。当初若不是父亲把从那种地方拉出来,能有他今天。”水瑛的声音变得很阴沉,眼神里面闪烁的光彩和水祯的眼神极其相似。   在池子的另一边,宝钗和黛玉讲着姐妹之间的私心话。“我当初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些事情,可是如今我知道了。原来竟然是——”黛玉跟着宝钗低声的说了她悄悄听来的消息,贾母的暗示和林如海的不满。若不是贾母提出来林家和贾家亲上加亲的话头,黛玉也不会成了京城瞩目的焦点。她在宫里的这几天被人关注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啊,那些试探的眼光,和背后指指点点的议论,甚至有些人当面的谄媚还有张家姑娘似有若无的敌意和言语之间的挑衅。黛玉本来就是个敏感的人,在太后的宫里,短短的几天她承受的比上辈子在大观园接受到的那些更刺激。   宝钗拿着绢子掩嘴而笑:“林妹妹果真是长大了,知道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操心了。若是论长相,宝兄弟也是配得上你的,只是林姑父断然不会把你嫁过去。”说着宝钗对着黛玉伸出两个指头,黛玉一下子明白了,她怔一下想着女先生和夏氏平常说的话,黛玉很清楚一个媳妇不被婆婆喜欢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黛玉低着头半天没出声,半晌她才叹息一声:“这些金玉良言,也只有宝姐姐肯和我交心。只是姐姐只为了别人着想,你也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 ☆、27     夏氏忍不住眉毛竖起来,她对着黛玉身边的丫头们说:“你们伺候着姑娘进去,她累了,该好生的歇歇。宝玉一个人来的,还是跟着谁来的?”黛玉听着宝玉来了心里五味陈杂,当初在贾家的时候,他们两个相处的很好。宝玉大事小事的都想着自己,提前为自己想的妥妥帖帖的。黛玉甚至认为整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也就是老太太和宝玉最疼自己的。   本来一切都是美好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黛玉越发的感觉出来,宝玉对自己简直就是个麻烦。他那些对自己的好,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皮毛。其实好些事情都是因为宝玉,才把自己弄到今天的地步。想到这里黛玉心里酸甜苦辣全搅合在一起了,雪雁看见黛玉的脸色不好,忙着扶着黛玉:“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说着黛玉点点头扶着丫头们对着夏氏告退了,急匆匆的走了。   管家看着黛玉进去了才小声的说:“依着小的看,他们家的宝二爷是带着个身边的小厮悄悄地跑来的,他那副样子,失魂落魄的,仿佛是有什么大事情。太太看着要如何处置。”管家见着宝玉的时候吓一跳,宝玉只带着个随身的小厮来了,见着管家只说要见林如海。可惜这个时候林如海跟在衙门里面,哪里能见宝玉呢。况且宝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贾家出大事了。   夏氏对着管家说:“宝玉是他们家的命根子,你赶紧叫人去贾家送信,没准他是偷着出来的,这一会那一边定是急疯了。把宝玉请到书房坐着,我先进去换了衣裳再说吧。对了你赶紧叫人去衙门上看看,看老爷在做什么。若是老爷闲着就告诉一声。”说着夏氏扶着源丫头进去,她想起什么,转身吩咐着:“你好生的伺候着,别怠慢了。”   宝玉今天没事悄悄地出来逛逛,他先到了薛蟠的铺子上,结果薛蟠忙着好些生意上的事情,那里有时间他胡扯?宝玉只好带着茗烟出来,街上茗烟问:“宝二爷还是回去吧,仔细着老爷知道了,要问你的功课。”   宝玉忽然心里灵犀一动,对着茗烟说:“你个猴崽子,再也不能拿着父亲吓唬我了,我去林姑父家,反正等着老太太和老爷问起来,我就说有些学问上的事情要问问姑父。老太太不管这些,父亲也不会说别的了。”   骑在马上宝玉越想越是美滋滋的,林妹妹也在家里,她的那个继母管的太严了些,也不带着她出来走动,若是林妹妹一个人在家里闷坏了怎么办?我跟着这位太太求求情,过几天便是老太太的生日,也叫林妹妹过来姐妹们一起岂不是热热闹闹的。老太太是个喜欢孙女的人,趁着生日的时候她要是把林妹妹硬留下来,谅那个新夫人也不敢说什么。宝玉越想越高兴一路上快马加鞭来了林家。   书房里面宝玉看着慢慢的书籍,浑身不自在的很,小厮端上来茶果,管家笑着说:“宝二爷来得不巧,我们家老爷去衙门上了。我们太太刚从皇宫里面回来,请二爷稍等一会。”说着管家指着一边的书架说:“这些是我们家老爷时常看的书,二爷先翻翻解闷。”   望着那些论语左传的东西,宝玉一脸无趣,只是敷衍着说:“多谢你费心,林姑母原来是进宫了,倒是我打搅了。”说着宝玉坐下来端着茶慢慢的喝着,一点没有看书的意思。林管家看着宝玉的样子,忍不住问:“二爷来找我们老爷家里可知道?要不要我给府上送个信,省的老太太惦记着。我们老爷一时半会回不来,二爷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若是能帮着二爷的,定然是尽力的。”   宝玉忽然想起什么,对着管家说:“林姑妈可好,林妹妹这几天一个人在家里做什么呢?”贾母知道了黛玉被太后给留下的消息,担心宝玉胡闹生气,吩咐了谁若是跟着宝玉胡说,就立刻打死,因此宝玉根本不知道黛玉的任何消息。   管家听着宝玉的话稍微的愣一下,“姑娘刚跟着太太从太后那里回来,我们姑娘被太后留在宫里住了几天,今天是刚回来的。”宝玉听着黛玉进宫了,也没想什么意思,反而是担心的说:“林妹妹的身子弱,最是禁不起一些委屈的,若是在宫里被人欺负了如何是好?”说着感慨半天,仿佛黛玉不是去宫里而是去了战场上九死一生去了。   对于宝玉的态度,管家很是奇怪,自从他们家的姑娘被太后留下,家里这几天来了不少的客人。整个京城都盯着太后召见了谁家的姑娘,留下谁家姑娘陪着说话的事情,没想到这位爷竟然是一点也不知道。管家刚想说什么,一个小丫头进来说:“太太请宝二爷进去说话呢。”   宝玉跟着一个老嬷嬷进了正房,穿过穿堂,就是后面的偏厅,门口站着两个丫头,都是刚留头的年纪,穿的戴的都是一样的。见着宝玉来了,对着里面通报:“宝二爷来了。”说着打帘子,请他进去。宝玉发现这些丫头和家里的大不一样,其中一个白净皮肤,笑起来脸颊上一个酒窝,十分俏丽。宝玉的眼光留在那个丫头身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谁知脚下没注意差点被门槛给绊倒了,一边的丫头和婆子见着宝玉的样子都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却不一样了。   一进屋就看见一个中年妇人坐上面,相貌说不上是多标致,可是给人一种柔和亲切的感觉。见着宝玉进来,夏氏装着没看见宝玉的狼狈,柔和的笑着说:“这便是宝玉了,难为你想着,今天你姑父去衙门了,有什么事情等着他回来奴你们慢慢的说吧。”说着夏氏叫宝玉坐下来,小丫头们端着茶果上来。   平常见着宝玉的夫人们,都是十分疼爱,一个个的拉着他坐在身边,不是百般的夸奖,就是亲昵的摩挲他,更不要说家里从贾母到尤氏的疼爱和宠溺了,独独这位夏氏,以礼相待不亲不疏,反而叫宝玉内心里面失落的很。可是这在林家,宝玉只能做出来一副知书识礼的样子,坐在那里和夏氏规矩说话。   夏氏冷眼看着宝玉心里暗想着难怪他们家的老太太把他当成了心肝一般,长得果然是好相貌,可惜这么大的孩子,怎么还和孩子似地。虽然大家子出来的,面子上的规矩还是不差的,只是举止里面透出来的一团孩子气终究叫人无话可说了。想着林如海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口风,贾敏虽然是贾母疼爱的女儿,可是宝玉确实不是个好女婿人选。   她问了宝玉一些路上累不累,街上人多为什那么不所叫几个人跟着的话,宝玉看着夏氏的态度,温和周全,处处都是妥帖的,可惜夏氏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宝玉闹不清这位夏氏是喜欢自己呢还是讨厌自己呢?宝玉有点记着林妹妹,布拿着眼睛四处的看着。可惜这些丫头们都是他没见过的。宝玉跟着夏氏敷衍着,最后他实在是坐不住了,对着夏氏说:“我刚才听着家里的人说姑妈和妹妹刚从皇宫里面出来,想必是累了。我今天只是顺路来看看,过几天就是老太太的生日,当初林妹妹一个人上京城来,我们两个跟着老太太住了这些年。老太太是极疼妹妹的,也不知道——”   说着宝玉看着夏氏的脸色,夏氏听着宝玉的话,心里暗想着谁说这个宝二爷是个呆子的,他聪明着呢,知道林如海娶了自己,林家和贾家的关系就没以前那样密切了。贾家老太太的生日,可以去可以不去。老太太过生日,若是自己去,定然是要带着黛玉的,那个时候老太太在酒席上说些什么话,自己也能当着老寿星的面给驳回去。   方才宝玉进来就叫自己林姑妈,和自己套近乎,打量着我不知道他的小盘算,也不看看自己家的名声,你们家这样的,我敬而远之还来不及呢。夏氏心里虽然是起了戒心,可是嘴上还是笑嘻嘻的:“老太太的寿诞我们自然是要祝贺的,只是你妹妹如今也不好随便出去的。”   说着夏氏抿嘴一笑,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得意又带着秘而不宣的神秘,宝玉正要问为什么林妹妹不能随便出门了。贾家的人和林如海全都到了。宝玉是偷着跑出来的,贾母接了林家的送信气什么似的。她把宝玉身边的人全给叫来狠狠地骂一顿,叫了赖大家的带着好些人亲自去坐着车子把宝玉给接回来。   林如海到了家门前,发现的一群人挤挤攘攘的在门前正闹着,赖大家的见着林如海立刻是过来请安,说了贾母的话:“林姑爷多担待,宝玉还小呢,也不是有心的,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不要计较了。”林如海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笑着说:“你们哥儿淘气,这个也不算是什么。只是今天家里没人,也不知道太太和姑娘回来了没有。”赖大家奉承着林如海一路向着里面走,笑着说:“姑爷的福气的大着呢。林姑娘的人品样貌都是最好的。”说着一路进来。   宝玉见着赖大来了就知道贾母一定知道了,看着宝玉无精打采的样子,林如海咐了赖大家的些话,有宽慰了宝玉叫人送他们出去。林如海对着赖大说:“你们府上也要有大喜事了,等着到日子了再来祝贺。”赖大没明白林如海的意思,因为惦记着贾母那里等着宝玉回去,也不敢细问忙着走了。   夏侯思伺候着林如海换衣裳,看着身边无人低声的说:“可是有什么喜事?说出来我们也好听听。”   林如海坐下来舒服的摇着扇子:“两件喜事,一件事咱们家的,一件事别人家的。夫人想听那一个?” ☆、28   薛姨妈母子还在为了是不是要把这个事情告诉宝钗,会不会叫她担心的时候,宝钗已经悄悄地为了家里发生的事情担心了。上一辈子的事情,宝钗历历在目,那个时候薛蟠是个只知道整天花天酒地的,当初在金陵的时候,虽然就是无法无天的,可是薛姨妈和家族里面的人都在,他也不敢真的胡闹。但是等着来了京城,住在梨香院里面,薛姨妈三天两头的被叫过去和王夫人贾母说话,宝钗是个妹妹,她也不能真的把哥哥关起来。结果是放任着薛蟠和贾家的那些不长进的公子们正在一起。薛蟠性格直来直去,心无城府,对着朋友也算是很讲义气的。贾家这些子弟们见着薛蟠的人实诚,变着法的勾着他去花街柳巷,赌钱,骗钱。薛家的生意越发的萧条了。   后来元春省亲的事情出来,贾家的银钱根本不够支撑起来一个奢华的园子和里面的摆设等等,王夫人跟着薛姨一番娘娘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是她的亲姨妈,等着宝丫头入选也,她能帮着宝丫头运作些。你那个哥儿整天的闯祸,也该为他寻个靠山才是。几次三番,一边给薛姨妈描绘着元春得宠全家升天的美好未来,一边暗示着自己女儿的权势通天 ,软硬兼施之下薛姨妈只好把家底子拿出来不少。以至于薛蟠最后出事的时薛姨妈的手上银钱周转不开,只能把家里最后的铺子给抵押出去了。自己的家算是彻底败落了,等着薛姨妈和王夫人讨要以前的借款的时候,得到的却是推三阻四,和虚伪的保证:“你只要答应了宝玉和宝丫头的婚事,我叫琏二帮着你撕掳蟠儿身上的官司。宝玉和宝丫头成亲,不能有个带着官司的内兄不是。”   结果呢,自己和哥哥都成了王夫人把薛家榨干的人质和筹码了。想着当初自己出嫁之前,为了不叫自己没面子,母亲拿出来全部的私房钱给她置办嫁妆,结果被王夫人冷嘲热讽,言语之间说自己当时的嫁妆,凤姐的嫁妆,就连着李纨的嫁妆也比自己的好。一个女人没有丰厚的嫁妆再遇见挑剔的公婆,真是一场悲剧。想到这里宝钗嘴角扯出来一丝冷笑,媳妇的嫁妆是否丰厚和公婆妯娌有什么关系,那是娘家给出嫁姑娘的,惦记着媳妇的嫁妆可真是有脸的很了!之可笑当时自己根本没想到,就连着凤姐还不是一样的,看似她管家的时候挣了些私房钱,最后还不是被王夫人坑的什么也不剩下了。李纨倒是个聪明的人,早早的看穿了王夫人的面目,不管别人说什么,自己把钱抓的死死地不肯放。   当初起诗社的时候,李纨带着姐妹们去和凤姐要钱,宝钗虽然是跟着凑趣的,可是心里难免想着李纨是大嫂子,贾母发话叫她带着姐妹们学规矩针线的,诗社也就是个玩意,就像凤姐说的,李纨并非没钱姐妹们对着她也很好。她就真的拿不出来一顿三四两银子的点心钱么?想着后来李纨对着王夫人和宝玉的冷淡,宝钗苦笑一下,原来她早就看出来了,王夫人根本是个吸血鬼,贾兰这个孙子算什么,宝玉才是她的命!自己还曾在心里对着李纨的做法有非议,今天看来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你想什么呢?脸上一会哭一会笑的,叫个太医看看省的你撒癔症把祖母给吓着了!冲撞了太后,你就等着一辈子在掖庭洗衣裳去吧!”水瑛站在门边上,尽管是一脸的关心,可是嘴巴太坏了,宝钗这样的好脾气都想一脚他把踢出去了。我撒癔症和你有什么关系!水瑛真的有把神仙逼疯的本事。   宝钗沉默一会,对着水瑛福身道:“刚才奴婢想起来家人了,一时失神,还请安郡王恕罪。安郡王上次说的那些书奴婢已经全找出来了。”说着宝钗从一边的书架上拿下来一个玉色的包袱 ,里面整整齐齐的包着一些书。水瑛看着那个包袱,是太后宫里专门拿着进上来的玉色绸缎做出来的,所有的包袱都是一模一样,除了大小分出来三个型号,剩下的全都是一样的。只是这个包袱上面绣着个精巧的蝴蝶和一朵白玉兰话,绣工精湛十分可爱。水瑛张嘴要说话,可是他顿一下,也没说别的接过来宝钗递上来的包袱:“想家是人之常情,只是不要耽误了当差事。若是真的想家的很了,你可以跟着长乐宫里面的管事太监说。宫人和女官们不是能见家人么?”   长乐宫的规矩,太后想着这些宫女和女官们在深宫里面家人一个也不能见,因此每个月都有一天,叫女官和宫女们可以在宫门和家人见面。当然那天可不是全部的人都能见着家人的,这是要论资排辈,还要看看她的家人能不能再那天来。宝钗是刚进来的女官,根本轮不到她见家人。   “太后体恤奴婢们,奴婢也不能太放肆了。况且一个月也就三个人能见着家里人,宫里面多少在里面十几年没见着家人的,奴婢不算什么。”宝钗对着水瑛福身,见着宝钗的神色,水瑛暗想着她这是有心事想赶我走呢。也罢了,今天没时间和她闲话。想着水瑛也不说什么,转身径自走了。   水瑛出去了,库房里面重新恢复了安静,宝钗走出门看看园子里的阳光,快要到她到太后身边伺候的时间了。宝钗在库房里面检查一遍,看着没什么不妥当的,才仔细的锁上门向着太后的寝殿而去了。时间还是早了,宝钗进了寝殿看见地上的落地钟,当初薛蟠送给宝钗一个小小的金怀表,可是后来进宫,她不敢拿着那个稀罕物,只能放在家里了。   其实那个小金怀表在深宫里面还是很有用的,整个皇宫就像个永不停歇的大钟表,那个时间做什么事情,铁打不动总是按着皇宫中自有的节奏不疾不徐的走着仿佛没有尽头,也不会发生变化。宝钗看着从窗子招进来的太阳影子,心里冒出来一个声音自己的生命也不是随着这座大钟在一点点的流逝了。太后身边方若姑姑见着宝钗这个时候来了,就知道她是来早了:“今天你来的太早了,固然是你小心,你那个地方每个时辰钟的,原先是太后嫌弃座钟太吵闹了,滴滴答答的叫人心烦,嫌弃着不能安心看书。因此那个地方是没有座钟的。后来太后不在那里看书了,也就忘了这件事了。”   宝钗笑着说:“太后今天午睡看着还好,姑姑说的是,花园那里草木多,阳光的影子和这里不一样。以后慢慢的也就好了。”方若姑姑想起什么,低声的说:“我听说广东刺史进上来不少的西洋小金表,太后散赏赐,没准你能得一个。”   宝钗听着广州刺史,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那个和哥哥一起做生意的佟家。佟家不就是在广州做着洋货的生意?当初太祖皇帝在的时候把对外的生意全交给了王家。后来皇帝又换了主张,把所有的海外生意给按着所在港口给分割开来,王家失去最大的金钱来源,可是各省的对外洋货生意,因为各地的官员不一样,税负和宽严程度也不一样,因此声势就没了以前的声势。听着哥哥说如今海外的生意,也就是佟家的最好。佟家似乎有想主导广州洋货生意的打算,这次广州刺史进上来的东西应该是佟家的投石问路了。   薛家母子两个还没想出来个应对之法,就有家人通报进来:“南边裕隆号的佟大爷来了!”薛蟠忙着出去迎接,薛姨妈忙着叫人招待客人。   两人也是好长时间没见了,佟庆春和薛蟠寒暄一番,又进去拜见了薛姨妈,薛姨妈心里有事情也没时间和佟庆春寒暄什么,只问了家里的事情请他住下来。佟庆春刚要推辞,薛蟠则是说:“你也不过是住在铺子里面,虽然京城的客栈不少,毕竟没有家里舒服,我们和亲兄弟似地,还计较这些做什么。”佟庆春也就应承下来,见着薛姨妈一脸心事,佟庆春和薛蟠出来说话。   大家坐下来闲话:“今年的生意不错,我粗粗的算起来应该是很丰厚的利润了,薛大哥怎么有心事的样子,莫非是有什么事情。你若是把我当兄弟,只管说出来。“   薛蟠叹息一声对着佟庆春说:“都是亲戚们的琐事,叫贤弟见笑了。”说着薛蟠转移话题,只说生意上的事情。佟庆春见着薛蟠这个样子,心里有些诧异,暗想着薛家也算是不错的了,他们家的亲戚非富即贵,应该不会有什么难事。若是惹上官司,薛家和贾家一向亲密,贾家出了贵妃娘娘,谁还能不买账。自己一来京城,就有伙计说薛家的生意很好,银钱上不愁的。也罢了,这是人家的家事,自然不好轻易和我说的。   于是佟庆春也就和薛蟠说起来生意上的事情,佟庆春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佟家在广州的洋货生意因为有了薛家的销售渠道,卖的比谁都好。因此佟家有了做大生意的想法,他们想着和薛家合作,把生意做的更大些。薛家帮着佟家在南边采购生丝茶叶和锦缎布匹等,在北边采购药物土产,佟家则是做对外的桥梁,他们有了这些货源上的优势,就能和外国人商量的筹码更多些。这样两边都有益处。   薛蟠听着佟庆春的生意眼睛闪闪发光,对着佟庆春说:“这个主意好啊,我前些日子还想着呢。你看我每年去江南做生意,看着生丝的价钱也就是那个样子,茶叶什么的也是平常的。若是运出去全是银子了!好,这个主意好!”说着薛蟠手舞足蹈拍着大腿说:“你一路上饿了,我设宴给你接风洗尘。”说着两个人一起举杯畅饮。   酒过三巡,薛蟠和佟庆春把话转到了别处,趁着酒劲薛蟠把家里的事情全说了:“如今我妹妹在太后身边做女官,等闲连个消息也难传出来。贾家这个时候女儿出息了,也是件好事,只是他们家未免是狮子大开口了,一张嘴就是十万银子!若是看在亲戚面子上我宁愿是给他们三五千。十万银子我要干上几年才挣出来?他们家也就是几个庄子,一年能有多少银子?拿什么还我?……”   薛蟠絮絮叨叨的,趁着就近和佟庆春说了自己的烦心事,借钱把不甘心,可是不借钱担心亲戚的面子上难看,贤德妃在宫里比宝钗可是——若是元春怀恨在心,自己的妹妹的死活不能不管啊!   听着薛蟠的话,佟庆春倒是有些经验:“他们家不是国公府邸,最要面子的?娘娘省亲是万众瞩目的事情,他们家当然是要尽力把一场给他们家的娘娘争面子。但是若是有他们家借钱给娘娘办事情的名声出来,国公府的名声不保,娘娘在宫里的面子也难看。”   “对啊,他们偷偷摸摸来和我商量也就是担心脸上不好看,他们要借的钱不是小数,借据是有的,光有借据也不能保证贾家不会赖账,最好找个保人。我舅如今做了九省检点,叫他出来做中人!”薛蟠对着周瑞家的几次来有点怀疑,若是贾家来借钱,应该是贾政或者是贾琏来和薛蟠说话,可是每次都是周瑞家的来,她只是太太的陪房有点体面地奴才罢了,这样的事就是他们家的赖大也没有这个脸面啊。   王夫人做事鬼鬼祟祟,这里面有问题!于是薛蟠打定主意要和贾家明着唱这台戏了。他就不信,家政那个道学先生能拉下来脸和亲戚家的孤儿寡母借钱。   薛蟠酒席散了,亲自把佟庆春安置在已经洒扫一新的房子休息,然后顾不上休息到母亲那里商量。   “这样也好,咱们小家小户的赶不上他们家大业大,也不是咱们悭吝,谁挣钱都不容易。只是你舅舅那个人一向是最圆滑的,他未必能应承这件事啊!”薛姨妈对着自己的兄长很了解,王子腾能官运亨通和他见风使舵的本事分不开。   母子两个又沉默了,最后天色渐渐黑下来,薛姨妈对着儿子说:“且先拖着看看吧!我给你舅舅写一封信,试探下口气。”   薛姨妈给王子腾的信还没大好腹稿,这天早上出门办事的佟庆春刚出门就兴冲冲的回来了。“薛大哥,好消息!”佟庆春不等着小厮掀帘子,自己就进来了。   “皇上下旨,但凡是商贾之间银钱拆解的,超过一万银子都要在官府打契约,交上一两银子的印花税,这样借据才能生效,以后有了纠纷,官府才能受理!你想,国公府定然是不会舍了面子和你去官府的!”佟庆春端着茶碗喝一口:“你可以放心了,我打听着广州巡抚已经上京城了,明天要去朝见皇上。咱们的生意能不能做就看明天了。”   薛蟠则想的是另一件事,朝廷如何突兀的下了这样的旨意?   没几天贾政接到了王子腾的信,看过之后怒火中烧,气哼哼的去了王夫人的正房:“你这个无知的妇人!是想要把老太太和娘娘都害死么?”和自己孤儿寡母的妹妹要钱,叫贾家的脸放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件事两位男猪都有功劳滴! ☆、29   王夫人捡起来信件看清楚王子腾的,她一脸的狐疑的看下来,没一会她的脸色变的很难看,王子腾在外面如何知道自己和妹妹借钱的话了,还说的言之凿凿的。王夫人的脸上一下红一下白的,心里暗恨是谁把这件事给捅出去的,一边强笑着说:“大哥在外面向着是听差了,我妹妹如今孤身一人,虽有女儿可是蟠儿还小呢,跟着外面的掌柜的学习着做生意,还要读书上进。宝钗是个姑娘家,又在宫里。他们家虽然家底子丰厚些,但是她不容易!我就是黑了心肝也不能跟她要钱啊!是谁这样编排我!”说着王夫人拿着绢子抹眼泪。   “我自从进了贾家的门,一辈子只熬出来宝玉和元春两个。如今宝玉还小呢,元丫头好容易熬出来。皇上的恩典叫嫔妃们回家看看。咱们家也不是小户人家,娘娘也能回来看看。不过是想着她在里面不定是什么样子,好容易能回家看看,修园子可是为了大家好。皇上宠爱娘娘,咱们也不能拖后腿啊!我昨天仔细的算了,又叫人去打听着,周贵人和吴贵妃家里的人都在城外面勘探地方去了。等着省亲的日子到了只有咱们家的娘娘难看。那个时候谁来心疼她啊!现在一个个的借着娘娘的名声,好不得意,失意了就是我这个做娘的伤心罢了。”王夫人指桑骂槐,射影含沙,把贾政的注意力转向了贾赦和东府。   贾政看着喜欢读书,自诩为人方正,其实他的心里也有自己的小账本的。荣国府贾政和贾赦两个,贾赦是长子,自然是承袭爵位,可是作为个户部员外郎的贾政,官职不起眼,能力不出众,却住在荣府的正房里面。他的妻子把持着荣国府上上下下的事情。能把名正言顺的长子给挤到花园着住着的贾政,绝对不是个看起来那样古朴憨直的人。元春成了贤德妃,贾政的手上的牌又多了一张。可是王夫人的话提醒了他,荣国府现在的荣耀全是自己女儿挣来的,一定有人不忿自己!   “都是一家人,不要胡说!你总是妇人见识,如今老太太还在呢,这些话传出去没得叫母亲伤心。内兄在外面,可能是听差了,只是咱们家虽然不济,可是这点银子还是有的。你妹妹也不容易,你如何能和她张嘴要钱。如今有了新旨意,户部多了契税,在京城的商家借银的数目在一万两以上的经过官府的见证,花了画押,交税方能成立。咱们家为了娘娘省亲和亲戚们借银子的名声传出去,你叫娘娘在宫里怎么办?老太太听着还不要气坏了!都是我们不孝顺,组祖辈积攒下来的家业没有发扬光大,就连守城也不能了!真是不孝通天啊!”说着贾政痛心疾首的捶胸顿足,一副我是败家子,我要反省的样子。   王夫人听着贾政的话,心里松一口气,她和贾政做了几十年的夫妻,虽然夫妻感情不咸不淡的,可是贾政的为人心思,她还是能掌握的□不离十。看样子她的话和她的本意丈夫也不是不同意的。看起来自己也算是顺利过关了,只是和妹妹借钱的事情也只能作罢了。虽然贾家还有些家底子,可是那都是宝玉的。元春虽然尊贵,无奈她是女孩子。想着送来的账目,王夫人有些肉疼。   她无奈的叹息着对着贾政说:“老爷说的是,我如今上了年纪越发的不管这些琐事了。家里的事情都给了琏二媳妇管着,想必是她年轻,未免是纵着底下的人,以至于有人嚼舌根子。老爷既然如此说,我还是和琏二媳妇说说,叫她管着底下的人些。”说着夫妻两个谈了些盖园子的话。   贾母自然不管家里修建园子的事情,宝玉这几天怏怏不乐的,贾母心里十分着急,认定说是贾政逼着宝玉读书,把孩子给吓坏了。忽然底下的人通报薛家姨太太来了,贾母忙叫人请进来,薛姨妈带着些丫头仆妇们进来:“老太太好,这些天蟠儿要出去做生意,忙着收拾东西,如今他总算是出门去了,我来看看老太太。”   大家寒暄落座,各自坐下来说话,贾母看着薛姨妈笑着说:“难为姨太太想着我,本来想着请姨太太过来散散心,如今宝丫头也不在身边,姨太太的身边越发的没人说话了,只是最近事情多,竟然给混忘了。凤丫头不提醒我些!”贾母假意嗔怪凤姐。   凤姐前几天刚被王夫人给叫过去说了一些有的没得,王夫人跟着薛姨妈借钱的事情凤姐也知道些。她想一定是王夫人在薛姨妈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拿着自己做法子。后来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越发的对着这位姑妈心寒了。听见贾母说的话,凤姐忙着给薛姨妈赔罪:“原来都是我的不是,我本来是想说的,可惜看着老太太这几天心里不爽,不敢说。既然这样,也该我拿出来银子置酒,叫戏班子,请老太太和姨妈吃酒才是呢。”说着凤姐做出来个哭脸,和迎春探春等说:“你们怎么不学学算命呢。算我今天该赔进去多少。”说着大家全笑了。   薛姨妈笑着说:“凤丫头别委屈,今天我倒是有好东西给你!”说着薛姨妈拿出来一张银票塞在凤姐的手里。凤姐一看顿时吓坏了,要还给姨妈:“姑妈这个使不得,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   原来薛姨妈给凤姐的是一张八千两的银票,贾母也不开玩笑了,忙着坐起来对着薛姨妈说:“姨太太这是做什么?”   薛姨妈缓缓地说:“元丫头也是我的外甥女,她能回来一是皇上的恩典,二也是见老太太教导的好,才有今天的福气。府里为了娘娘回来盖园子,我虽然没什么,也要为她尽心意。家里的情况老太太也知道,蟠儿虽然说这几天生意做得看着声势大,其实也就是个面子上光罢了。他一年里面好几个月要在外面,今年南边的粮食欠收,成本上加了好些。不过大家都是亲戚,我不是哭穷,老太太也不要笑话,多少都是我的心意。”说着薛姨妈把银票地给凤姐打趣着说:“里面你拿出来些银子办酒席可好,剩下的都给你——收起来!慢慢的用在园子上。”   凤姐看着贾母的眼色,方敢笑着说:“既然如此就多谢姨妈想着我。到底是我的亲亲姑妈。知道心疼我!”说着凤姐对着薛姨妈拜下去,薛姨妈忙扶她起来。   贾母谢了薛姨妈,凤姐在一边殷勤奉茶,大家正在说笑。凤姐递给薛姨妈一个樱桃笑道:“好姑妈尝尝这个,今年刚下来的,京城里面这个可少见呢。”说着递过去一个大大的红樱桃。贾母听着凤姐叫起来娘家的称呼,笑着说:“可见凤丫头是喜欢钱的,八千两里面也就三十两给你吃酒的。好个没脸的丫头,一点银子就混说了。”   凤姐笑着说:“老太太果真是火眼金精,如何看出来我的心思。老太太前几天刚心里不爽,就有姨妈来了。我白白的得了三十两银子的好处!我和姑妈商量着,等着过几天老太太再不爽的时候,姑妈再来一次就好了,我还能得了三十两的实惠。”说着大家全笑了。   贾母指着凤姐对着薛姨妈说:“好个凤丫头,叫姨太太笑话!”   “凤丫头也是好命,老太太和我姐姐这样疼她。若是她得了一个利害婆婆,哪里能像今天这样呢。你伺候老太太伺候的尽心,我心里欢喜,拿三十两也就给你买糖吃去!”凤姐立刻拉着薛姨妈撒娇。   王夫人听着妹妹来了,只好过来,一进来就听着里面都是笑声,王夫人进来贾母说了薛姨妈的来意,王夫人脸色有些难看,面子上还是客气一番。薛姨妈对着王夫人说了些客气话,借口着家里没人不敢久待也就告辞了。   等着薛姨妈走了,看着贾母的神色不对,李纨忙着叫姐妹们出去,屋子里只剩下贾母和王夫人还月凤姐。老太太忽然变了脸色:“咱们家迎接娘娘回家,怎么成了你们敛钱的幌子了,连着亲戚们都下手,好个没脸的!以后还有谁敢和咱们家走动!”王夫人看看凤姐,对着贾母说:“我妹妹今天来媳妇确实不知道,想着是家里的下人们胡说。家里的事情媳妇早就不管了。那里知道这些。”   见着王夫人把一切都推在自己身上,凤姐心里一片冰凉。   凤姐心里和亲姑妈王夫人越走越远,宝钗在宫里满心的狐疑。皇帝这道旨意叫宝钗一阵轻松。她以前对着朝政的事情的没上什么心,后宫最忌讳的便是干政,不过太后可不是个一般人,在长乐宫里面绝对不会却朝堂上的最新消息。以前宝钗听见这些话,也都是听听罢了,她不会说更不会传话评论。太后固然能对着朝政施加影响,但是身为女官的宝钗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宝钗端着拿着扇子慢慢的给太后扇扇子,虽然还没到端午节,可是天气渐渐的热了,太后从书本里面抬起头看见宝钗,很温和的说:“我也不是很热,你不用做她们的事情。现在什么时候了,也该下朝了。”正说着外面的小宫女通报:“安郡王给太后娘娘来请安了。”   说着水瑛身上还穿朝服进来了,行礼毕,太后指着身边的位子叫水瑛坐下来:“你这一头汗,现在被皇上盯着不能脱身,每天上朝也该不要整天想着乱跑了。你一天天的长大了,也该有点正形。”   水瑛拿过来宝钗的扇子给太后扇着扇子:“孙儿谨记祖母的教诲,这几天我可是很老实的天天上朝跟着学习政务呢!今天外面实在是热,一路走过来着实冒汗。”太后忙着叫人端来茶水给水瑛。宝钗拿着小茶盘端着一杯新茶送过来,水瑛站起来接过来茶杯对着太后说:“多谢祖母赐茶。我还想着能不能蹭点新茶喝。皇上可是最孝顺了,今年南边报了旱灾,茶叶也没往年的多了。孙子只能来祖母这里解解馋。”   太后看着水瑛笑着说:“你好好办差,以后还愁没好茶喝?”水瑛点点头,认真的说:“就是,孙儿记住了!以后一定努力!”   “哼什么努力?你是努力的气朕才是正事呢!”说着皇帝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水瑛一脸的心虚,忙着把茶杯塞进了宝钗的手上,站起来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皇帝坐下来,对着塔湖半真半假的告状:“母亲别被这个小子给骗了,他的性子,母亲不知道么?从小跟着个魔王似地,在母亲的宫里闹个天翻地覆的,还跑到父亲那里,躲在书案底下吓唬大臣们。如今装的好人似地,其实还是小时候的脾气。”   作者有话要说:人情债,份子钱啊。 ☆、30   见着水瑛要动手,底下的大臣们没了看戏的心思赶紧劝着水瑛,可是水瑛的脾气一向是霸王似地,加上他年轻力壮整天和侍卫们一起练习武艺,官员们都是谦谦君子,一向讲究的是君子风范,动口不动手的,加上水瑛的身份,谁都知道太后宠爱。谁还敢真的上前把水瑛给拉住了。大家一边看着贾政的样子心里快意解恨,一边装着样子在那里说着废话:“安郡王息怒,贾大人也不是有意的。”   “就是,就是!贾大人难得参与大朝会,那里见过这个场面,一时失神是有的。安郡王看在国公大人的面子上还是算了吧!”水瑛身边的小内侍一个个的淘气无比,吵吵嚷嚷的,不能安静下来。贾政心里理亏,在朝堂上失仪是大罪,如今被水瑛给抓着。贾政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时候一个官员劝道:“叫我说安郡王年轻,世上的事情不过是情理法三种。若是按着国法,贾大人是有些恍惚了,只是当时也不是大事,皇上没责怪。安郡王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不要计较了。二来,贾大人是贤德妃的生父,听说家里为了盖园子忙得不可开交,不看僧面看佛面,安郡王深得太后的疼爱,后宫里面见着诸位娘娘们也好面子上好看啊!再者——贾大人不常来,不知者不怪罪。”底下的官员们听着都是附和着:“对,说的是。还请安郡王给他留些体面。”   贾政听着这些话没有一句不是在讽刺自己的,什么裙带关系,仗着女儿的关系向上爬。没见过大世面等等。可是形势逼人强,自己还能说什么呢?一个官员在他的耳边低声的提醒着:“你不知道郡王的性子,皇上都不管的。贾大人你算是幸运的了,以前有个倒霉的活活的挨了这位爷的几十板子,差点废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赶紧着给王爷道歉啊!”   贾政只好对着水瑛深深地一躬到底:“都是微臣糊涂,还请安郡王海涵,宽恕则个。”要知道眼前这位是个混世魔王,是忠顺王的小儿子,别说是太后宠爱,就是皇帝也要看在她老子的面子上,对着水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水瑛则是恶狠狠的看一眼贾政,尖酸刻薄的一笑:“政老,你别是想着自己是皇亲国戚,是皇上的老泰山了,何况是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就是皇上你也未必放在眼里!我告诉你,你刚才站的那个地方不是你能进去的,也就是皇上看着你祖辈的面子上破例一会罢了。兴的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你没承袭爵位,却处处拿着国公的幌子招摇,如今仗着自己家里几个破钱敢在大殿上当着群臣的面前装聋作哑的端架子。漫说你只是个五品的小官,你就是真的承袭了爵位,你也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皇上都要在朝堂上怀着谨慎畏惧之心,独独你敢心不在焉。我伯父是个仁君,我的眼里可不是揉下沙子的。今天不教训你,上天也不同意!”水瑛的话虽然难听可是处处都在理上。   贾政忍不住暗自叫苦,心里想着都是家里的人害苦了我了!底下的大臣们听着水瑛的话都十分解气。可是水瑛要真的恶霸贾政给打了,宫门前闹事,不管对错都是大罪!想着以为上年纪穿着三品官府的老头出来。大家看见这位都知道是安郡王和六皇子的启蒙师傅,叫韩玄感的,一向在崇文馆里面编修经史子集,最是饱学的。“安郡王说的有理,只是小世子也该审视自身。这里是宫城的正门,国家朝廷的门面所在。贾政不好自有御史们参劾,小世子也可以自己上表,国家制度在,谁也不能乱来。”有法必依,依法治国很必要。   “多些先生教我,韩老师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什么安郡王小世子的,别人叫也就算了,我是老师看着长大的,不敢再你面前称大。”水瑛瞬间从街头少年变成彬彬有礼的有为青年,有些机灵的忙着对贾政暗示:“你快点给韩老先生道谢啊!按着安郡王的性子,没有他出来说话,你的脸算是丢光了。”   贾政只好给韩玄感深深地躬身谢了,刚想着和水瑛说话,谁知水瑛哼一声,根本不理睬贾政,扶着老师出去了。   贾政灰头土脸的走了,皇帝在宫里听着丹凤门前发生的事情,挥退了进来禀报的内侍。结果通报消息的内侍没走,元春就来皇帝的殿前跪地代父请罪了。元春穿着素色的衣裳进来,一脸的楚楚可怜。元春给皇帝谢罪,顺带着给水瑛上了眼药。皇帝听着元春的话,眼神闪烁一下,无奈的说:“你父亲的事情朕自有公道,水瑛那个孩子一向是如此,年纪越发的大了却是依旧不改,也该和他父亲说说了。你是知道的,太后心疼孙子。”   元春听着皇帝的话试探着说:“皇上是天下之主,也是安郡王的长辈,太后虽然疼爱安郡王,当然不会拦着皇上教导侄子们。”   皇帝安慰了元春,就向着太后这里来了。太后听着水瑛和皇帝的话,神色不变,似笑非笑的对着皇帝说:“看看皇上是心疼自己的老泰山了,也罢了就给贤德妃个面子。谁叫人家都知道我老婆子是个溺爱孙子不讲是非的人呢。水瑛你过来,这几天你不用上朝去了,每天来我的长乐宫好好地抄写孝经一百遍。”   皇帝忙着起身对着太后说:“贤德妃只是后宫的嫔御,伺候母亲的人罢了。皇后的父亲一向是为人方正的,断然不会做持宠而娇的事情来。”   宝钗低着头暗想着元春在深宫里面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呢?若是论起来出身,后宫里面出身好的嫔妃女官不少,她不抢眼。论颜色和恩宠也不出众,皇帝却对着元春有着异乎寻常的溺爱。仿佛一个大人在放任着个不懂事的孩子,看着她变得蛮横做出来种种违背常理的事情出丑,自己在一边取乐似地。莫非是——钓饵,元春在皇帝和太上皇太后的一盘棋局里面只是个棋子罢了。   皇帝第二天在早朝上对着弟弟忠顺王表示了不满,身为皇族成员,皇帝的侄子,无法无天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大臣。忠顺王立刻是对着皇帝做出检讨,表示已经狠狠地把儿子给教训了一顿。水瑛今天的行事乖张全是自己没尽到教育儿子的责任,他请皇帝削掉水瑛的职位,叫他回家老实的在空屋子里面蹲几天,反省一下。   拉偏架啊,没想到贾家的姑娘有这个本事,一些消息灵通的大臣互相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昨天晚上皇上去了凤藻宫,枕头风的威力真是无比的强大啊!平心而论,昨天的事情贾政也不是无辜的白莲花,在朝堂上魂不守舍,对皇帝和别的大臣都是一种挑衅。而且这不是一般的内阁扯皮会,而是代表着皇帝权威的大朝会啊。上面进行的都是些仪式感重于实际意义的东西,贾政在那上面走神,真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服了。可是皇帝明显的偏心他们家的娘娘,昨天写好弹劾贾政的折子还要拿出来么?   大臣们在朝堂上“心思细腻”的推断着皇帝心里的天平究竟向着那一边倾斜,可惜在长乐宫的水瑛却是正欢欢喜喜的在看书呢。   宝钗无奈的站在一边握着墨块在砚池里面打转,虽然已经磨好了好些的墨汁,水瑛根本没动笔的意思。宝钗看着窗外的阳光一点一点的正过来,眼看着就要是正午了,他还是老神在在的,等着太后过来检查功课,自己该怎么说啊!   早上水瑛笑嘻嘻的来太后的长乐宫报告,看着他轻松地样子根本有点害怕和伤心的样子,来太后跟前利落的对这老太太打千下去,语气带着兴奋和轻松。完全不像是来领罚的,而是来领赏的。太后刚用了早膳,听着水瑛的声音她哼一声,也不理会孙子对着宝钗说:“这个坏东西,我竟然被他给诓骗了。他早就不想上朝去了,嫌累想歇歇,故意闹出来这些,好找借口来我这里歇着偷懒!”说着太后狠狠地剜一眼水瑛,水瑛呵呵一笑,给太后个猜对了的表情。   “哼,宝丫头你素来是办事认真的,今天你给我紧紧地盯着他,不写完五十遍金刚经不准吃饭!”太后对着水瑛很不耐烦的一挥手:“好好的给我写,等着我下午来检查!”   水瑛站起来对着宝钗吐吐舌,两个人一个是建工一个是苦役犯人,他们一上午都在书房里面耗着了。   宝钗看着洁白的纸张,上好的龟纹宣纸,就是一个字都没有。太后心疼水瑛不假,但是自己没办成太后的差事不好交差啊。   “安郡王,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写太后布置的经文吧。金刚经横竖字数不多,很快的也就写完了。”宝钗给水瑛大爷换上茶水,心里有些急躁。她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水瑛比贾宝玉还叫人讨厌!不过他狠狠地羞辱了贾政,想着贾政那个伪君子的面目,宝钗的心理很舒服。所以在水瑛的茶杯里面是上好的碧螺春茶,整个皇宫里面也就太后这里才有的今年的新茶。   水瑛端着茶杯闻闻香气,满意的哼一声,喝几口茶水润润嗓子,水瑛忽然盯着宝钗说:“人家都说你是个素来懂事的,我看着你还是有些青涩,看着也是个大人的样子了,怎么还和个孩子似地,人家给你个棒槌你就认真了。这个东西你想我会写么?你欠了我的好些人情,换来五十遍的金刚经价钱公道。”   宝钗额头上全是黑线和十字路口,宝钗……原来是要自己帮着他作弊啊!宝钗很无奈的看着水瑛说:“若是 别的事情奴婢还能效劳,只是奴婢笨拙的很,若是太后看见了奴婢抄写的经文,一定知道是安郡王在偷懒了。”你当着太后是被施了障眼法么?分不出来谁写的字!听说水瑛这厮的字就是太后亲手教他写的。   水瑛哈哈一笑,站起来把宝钗拉到座位上,叫她坐好:“你放心,我也不傻!若是等一会祖母过来她会认真罚我抄写的经书么?太上皇和太后去游湖,没准今天晚上她都不回来了。我这几天在累的很,好容易松快了,好人了,叫我松泛松泛啊。”   宝钗听着水瑛的话,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好些,元春没准这会还在洋洋得意呢,可是她根本想到,太后和太上皇已经对着她有了搬弄是非,对着皇帝进谗言谄媚的印象了。贾政的事情说大就大,说小就小,现在看起来平复下来,没准哪一天就要被翻出来。   “我来伺候你!墨好了,我给你选一支合适的笔。”水瑛在笔架上选了一只羊毫笔,又拿过开扑在桌子上的宣纸看看,那上面已经是被宝钗折叠出来整整齐齐的印子,为的是叫水瑛写字方便好看。“你把我当成个刚练字的孩子呢!不过这样也好。你渴不渴啊,我给你倒杯茶!”水瑛对着宝钗殷勤服侍,瞬间变身小书童。   宝钗无奈的叹息一声,拿起来笔,开始写经文。   在贾家,既没有额手相庆的喜悦,也没有贾政被侮辱而产生的气氛,他们没时间想这些,因为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贾政回家战战兢兢几天,贾赦和贾珍听见消息也赶过来问情况,贾政也好说什么,只是活当时自己不舒服,没听清楚水瑛的话。后来全是水瑛依仗着自己的身份和他老子的权势欺负自己云云。贾珍是晚辈也好说什么,只是宽慰着贾政:“二叔别往心里去,安郡王就是那个样子,当初太上皇在位的时候,他敢在朝堂上玩耍。我看着他和咱们家的宝玉似地,都被老太太给宠坏了。消息传来,皇上训斥了忠顺王,没有二叔的不是。看起来是咱们家圣眷正浓啊!”说着贾珍和贾赦使个眼色,暗指着贾政有元春在皇宫里面周旋,不看僧面看佛面 ,皇帝对着贾家应该不会太坏。   贾赦也跟着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也各自散去了。贾母听见贾政的事情倒是忧心忡忡几天,特别把儿子叫来。“你如今也是做官的人了,我一个古老婆子知道什么呢,还不都是盼着你好。那件事固然是郡王有些急躁了,你未免也有些拿大。皇上面前分毫错不得。你还是和林家女婿商量商量,他消息的比你灵通些。一家子亲戚正是互相拉扯的时候。”   林如海的官职比贾政高,更接近权利的核心,而且林如海探花出身,朝廷里面同年师生无数,看起来是清高读书人,其实耳目灵通,知道消息比贾政多多了。   贾政听着母亲的话忙着称是:“到底是老太太,见识多。我这就去问问妹夫。”   谁知他刚出来,正准备叫人给自己换衣裳,忽然赖大慌张的进来:“老爷不好了,忠顺王府上的长史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水瑛出手,宝姐姐领情不领情呢? ☆、31     贾政一听着忠顺王,顿时深感不妙,水瑛是忠顺王的儿子啊,自己和水瑛在宫门前发生的政争执,皇帝似乎向着自己,但是人家的老子可不干了!忠顺王是是人家是皇帝的亲弟弟,而且整个朝廷的人都知道忠顺王脾气不好,群臣里面好些人多说王爷苛刻挑剔,有些小心眼睚眦必报。水瑛给自己没脸,在王爷看来没什么,可是人家的儿子受了委屈,这口气能咽下去么?   “快去开正门迎接!我换了以上立刻出去!”贾政的声音都有点变了,他叫人给自己换衣裳,赶紧出去迎接长史大人了。   忠顺王的长史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问琪官的下落。贾宝玉被牵扯出来,哭丧着一张脸出来:“我也不知道什么琪官的,根本没见过。”   贾政听过琪官的名声,据说是个唱戏做小旦的,不仅唱得好,扮相也好,还读了书,谈吐不俗。是忠顺王心爱的人物,经常叫他扮成小厮带着出去见客人。贾政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顿时火冒三丈。宝玉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惹得贾政火冒三丈,心里暗恨着自己被水瑛给羞辱了也就罢了,如今这个时候,他正担心忠顺王府找个什么由头来给他挖坑。谁知自己千算万算,竟然没想到漏子在自己儿子身上。   宝玉活该倒霉,他那天出去溜达,正巧看见薛蟠去赴宴,原来薛蟠的生意不错,最近赚了不少的钱。薛蟠是个大方的人,欢天喜地的请了不少的人聚一聚,大家吃吃喝喝的听戏喝酒快活快活。京城里面的生意当然是大大小小的官宦人家做了,薛蟠的性子豪爽,为人义气,加上铺子上的东西别人家美没有。因此在京城的公子哥里面名声很大人缘不错。在京城最好的教坊里面,薛蟠开了个盛大的爬梯,大家放浪形骸顺带着联络下感情什么的。   因为听腻了一般的戏班子,于是大家自娱自乐,来客串的人不少,反正当时在场的全都下海了,反倒是那些歌姬们在一边拿着乐器伴奏,咯咯笑着着贵公子们在戏台上发疯玩。宝玉这一去自然是如鱼得水,大家尽兴而归。就这宝玉和琪官见了面,在薛蟠和柳湘莲冯紫英等等这些人在戏台子上捏着嗓子唱双下山的时候,他们两个在底下嘀嘀咕咕半天,还互相交换了信物,提前走了。   本来是外面的荒唐事,宝玉正担心被父亲知道,如今人家王府的人找上门,宝玉真是欲哭无泪了。自己不过是和琪官说了些话,那天不少人在场为什么只问我呢?贾政在一边气的恨不得一脚把这个逆子给踢死,整天价不好好   读书还在外面浪荡,和优伶之类的交往,真是把自己的脸都丢光了   一边是父亲的黑脸和即将爆发的火气,一边是忠顺王长史的咄咄逼人,他哆哆嗦嗦的把什么都给招了。“那天我并不知道他就是琪官,实在是碰巧遇见了薛家大哥哥,大家一起吃酒,后来大家散了,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琪官的。”宝玉还想挣扎一下。   谁知长史一句:“琪官的汗巾子怎么系到了令公子的腰上?”这下宝玉眼看着自己无法脱身,只好把那天的事情全给秃噜了。包括他们在什么地方喝酒的宴席上有谁,谁说了什么,谁在戏台上唱了什么,最后琪官的去处宝玉也都招了。   等着长史告辞,宝玉不出预料的被贾政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等着贾母和王夫人得了消息急忙赶来,宝玉已经被大的不成人形了。贾政本来是为了自己被水瑛羞辱生气,如今被忠顺王府上的长史给当着面羞辱一番,他把自己的羞恼和愤怒全都发泄在儿子身上。因此宝二爷是真的被打的奄奄一息,已经昏死了多时了。   这样可是不得了的,贾母哭的昏天黑地,一会要回金陵去,一会要不认贾政这个儿子,贾政见着老母亲真的伤心了,心里也有点懊恼,跪下来求着贾母原谅自己。王夫人跟被摘了心肝似地,哭的死去活来,不知道还以为宝玉真死了呢。贾赦和邢夫人连着那一边的贾珍和尤氏也来看视,凤姐一边叫人把宝玉给抬回去,请太医,调度人手忙得不乐乎。三春也赶过来,一时间贾母的院子成了焦点的焦点,仆人们进进出出的,好似天塌下来一般。   动静太大了,连着林家和薛家都知道了。林如海刚下朝回来,就从妻子的嘴里知道了宝玉挨打的事情。夏氏道:“安郡王是个太岁头上动土的人,那边的二老爷也是拎不清的。安郡王的顺毛脾气谁不知道?被他骂一顿算什么?如今可好了,忠顺王爷亲自出面了,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样都被太后宠出来的性子。结果如何?”在夏氏看来谁叫人家是王爷和郡王呢,你们都是领人家薪水打工的,老板发脾气也就忍着吧。   林如海却不是那样想,琪官这个事情太叫人匪夷所思了,虽然忠顺王喜欢养个漂亮的小戏子在身边解闷也不是特别不道德,影响极其恶劣,要被双规的大错误。那个时代大家对着断袖龙阳还是很宽容的,本来鹌鹑戏子猴,都是玩意,别说王爷和林如海这样的人,就是一般的百姓也不会把琪官当成正经人看。不过是个玩意罢了,值得什么?   按理说忠顺王虽然经常行事乖张,独来独往不与别人合群,对着大臣们更无笼络之事,反而是喜欢较真,小心眼,睚眦必报,谁要是有什么失误被他盯上了,肯定不死也要脱层皮。因此搞得朝廷上下的官员们没有几个喜欢这位不合群的奇葩王爷。但是忠顺王虽然人缘不好,也绝对不是那种沉迷酒色,毫无节操的人。好好地他怎么就为了个戏子闹的京城人都知道自己宠幸娈童了?   “老爷,方才贾家的人过来说他们家的老太太为了宝玉挨打伤心地什么似地,他们二老爷正跪在老太太的院子里赔罪呢。我私心想着咱们也该派个老成的去看看们,毕竟是情面还在呢。如今眼看着老爷就要在京城任职了,京城多大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咱们回绝了那件事,情面还要的。”宝玉挨揍的原因很不体面,但是架不住人家闹腾的动静太大。虽然宝玉挨打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但是他是贾母的心尖子。面子上总要走走过场的,就好像现在领导家的孩子在出车祸之后喊出来我爹是谁谁的话,尽管下属们心里欢呼雀跃着等着老子被坑,腾出来地方。可是第二天在单位见着了总要是做出来担心的样子,对着领导安慰一番什么孩子不懂事,贵公子福大命大造化大的屁话。   不看公子的面子,也要看人家老爹的面子么。   林如海想想,点点头,不放心的嘱咐一句话:“玉儿可是知道了?”夏氏有些好笑的点点头:“老爷多虑了,玉儿真的长大了。她自然是知道的,她只说外祖母太溺爱表哥,这是早晚的事情。并没什么不妥的。”   林如海听着夫人的话,也就是安心了。林如海这里叫人去贾家看看,接下来也就和夏氏商量着如何定亲的事情了。陈家和林如海都是姑苏人士,大家算起来祖上还是亲戚呢,两家习俗一样,都是书香门第,这门婚事商量起来十分轻松。林如海和夏氏只有黛玉一个女儿,林如海和夏氏拿出来家底子给黛玉置办嫁妆。   薛姨妈这里刚走了贾家来的人,同喜和同贵两个见着薛姨妈气色不好,小心的上前劝着说:“太太还是等着大爷回来问问清楚。大爷整天在外面办事情,生意场上来来往往的事情多了,还能什么地方不去?若是真的有什么,王府的耳目灵动着呢,他们怎么不找大爷说话呢?”方才王夫人那边派来的周瑞家的和薛姨妈说宝玉挨打的事情。言语之间带着些薛蟠给宝玉招祸的意思。薛姨妈被周瑞家的说了好些歪话,正心里不舒服呢。   “你们知道什么,那个叫琪官的戏子可不是一般的伶人,忠顺   王身边侍奉的人,是一般人能想的么?蟠儿那个性子不管不顾的,若是惹出来什么事情怎么办?”薛姨妈的心里很伤心也委屈,更为了儿子担心。大家子出来的孩子,喜欢个漂亮的丫头,出去和小戏子调笑也不算是出格的事情。可是王夫人的意思好像是薛蟠把宝玉给教坏了,因为琪官不理会他他就给宝玉在王府跟前下眼药。贾家,王家和薛家在京城多少的朋友故旧,这些话传出去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儿子结交优伶名声么?   再者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什么德行,她很清楚,薛姨妈担心薛蟠不知节制,真的惹了那个位高权重的人,薛家可要倒霉了。正在薛姨妈伤心的时候,薛蟠气呼呼的撞进来,直着眼睛嚷着:“是那个混账在背后嚼我的舌根子。凭什么他们家的宝玉就是个凤凰蛋,他老子打他和别人有什么相干?我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垫背的。我现在就去把宝玉打死了,这下大家清净了!”   薛姨妈见着儿子来,慌得立刻把他按在椅子上:“你是想要我的命呢!你先拿绳子来把我勒死算了!那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和王府里面的人纠缠不清!”薛姨妈担心薛蟠卷进琪官的事件里面,被王府给记恨上。   “妈妈是信自己的儿子呢,还是相信那些胡吣的人?我在外面每天忙着四脚朝天,管什么芳官园官呢?不是前阵子南边的货物发了好价钱,冯紫英他们帮我得了个巧宗,药材上赚了好些。我也不能白叫人家帮忙啊,我想着他们都是喜欢听戏的,就置办了酒席在院子里面,若是谁来了兴致票一出也方便些。路上就遇见宝玉了,他问我做什么呢,我照实说了。他认识冯紫英他们的,也就一起去了。谁知还有个琪官在那里,据说是来给院子里面的清倌人教习的曲子的。后来我跟着冯紫英和老柳他们几个在台上喝多了胡唱取乐。谁知道宝玉和琪官鬼鬼祟的干什么。如今竟然攀扯出来我了,他们自己鬼鬼祟祟的,还把屎盆子扣在我身上!”薛蟠气呼呼的对着母亲抱怨着。   薛姨妈冷静下来,心里大概猜出来个□不离十,琪官本就是优伶,在教坊出现很正常,薛蟠他们和宝玉也就是碰巧遇见的。听着儿子没学坏,薛姨妈也就放心了,她安慰着儿子:“罢了,你没事就好。我只有你们兄妹两个,可怜你妹妹在宫里不能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若是你有个什么,我真的不要活着了!你渐渐大了,也该懂事些不要胡闹了!”   薛蟠哼一声:“还不都是一棒子势利眼,宝玉那里好了,一个个的巴结上去,还拿着我   垫脚。等着我把这些人抓出来,一个个的活剐了他们!”   薛姨妈眼神闪过一丝不悦,无奈的说:“他们家是他们家,咱们自己关门过日子,不要理会这些。”   宝玉挨打在贾家看来是天大的事情,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就微入草芥了。宝钗在深宫里面当然不会听见外面的消息,她依旧是在每天抄写着水瑛被罚的经书。水瑛可能是她见过最逍遥的人了,这一会在长乐宫的偏殿里面,本应静心抄写经文的水瑛,正盘腿坐在蒲团上拿着一本庄子看的不亦乐乎,边上一炉沉香,淡淡的青烟袅袅上升。   宝钗总算是写完了一遍,微微的揉着发酸的胳膊把手上的毛笔放在笔架上。水瑛看着宝钗写完了,抬起眼对着站在外面的小内侍哼一声,立刻就有一杯热茶过来:“薛才人润润嗓子,等着一会再写吧。”   宝钗无奈的接过茶低声的说:“多谢,我也不渴,你忙别的去吧。”凭什么啊,这几天每天都伏案抄写,宝钗都觉得自己快赶上被王夫人指使的贾环了。可是谁叫自己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听出来宝钗的不满,水瑛很无赖的走过来:“别生气,我今天早上数了数,你已经写了不少了。我这个时候自己动手,祖母看见了一定要说的。你一个人写虽然累些等着以后就有好处了。我也不白承你的人情,这个给你!”   说着一个精巧的锦盒出现在宝钗的面前。私相授受不管在宫里还在外面都是大忌讳!宝钗顿时警钟大作,水瑛给自己东西,是什么意思?他对着自己有了什么心思么?宝钗盯着那个小盒子,脑子里面转着无数的念头。她虽然是两世为人,即便是历尽了生活艰苦,她的骨子里面依旧是被那些规格规矩给浸润出来的,举止贞静,心如止水,这些大家闺秀的行为规范已经渗透了宝钗的细胞。   水瑛见着宝钗的神色犹豫,却是一脸轻松:“你也小心太过了,我若是喜欢上你了,虽然你是祖母身边的女官,但是我若真的张嘴,祖母未必不肯把你给我。只是个小东西!你拿着就是了。”   宝钗听着水瑛的话反而是冷静下来,她恢复了往常的平和:“多谢安郡王赏赐,奴婢没有尺寸功劳不敢承受赏赐。”不管里面是金银财宝还是水瑛恶作剧的虫子,她都不会接过来。   作为长乐宫的女官,在深宫之中是个很怪异的存在,若是后宫内的女官们,没准会像元春那样一朝走运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在长乐宫的女官们则是因为侍奉在太后身边因为皇帝大力推崇孝道,长乐宫的女官们在皇后和嫔妃面前都有几分面子。而且后宫的女官有几种,一种是宝钗这样的,品级比较低,是世家女子选进来的。一些是位高权重的世家夫人们,在朝廷的大典上作为高级女官出现。所以宝钗的身份在宫女和内侍面前是也算是管辖他们的人。在太后和皇帝的眼里,她们每天做的活和宫女们差不多。和前朝的大臣一样都是给皇帝家干活的。   水瑛深得太后喜欢,他的出身尊贵,绝对不是宝钗能高攀的。看着锦缎的盒子散发着柔和的光彩,宝钗心里忽然想若是在上一辈子,自己没准会高兴地。其实宝玉一直不是她最好的选择。即使宝钗一瞬间内动心过。   作者有话要说:礼物来了,定情信物么?   新年了,祝亲们万事顺利,身体健康,生活幸福。春节吃不胖,打牌准赢钱,出去碰好运,一年笑哈哈! ☆、32   宝钗的心思跑的很远,水瑛一脸的不耐烦,仿佛在指责着宝钗的小气:这是爷的赏赐,你还敢嫌弃!怎么还不跪下来谢恩呢!其实水瑛背着的手已经是渗出来细细的汗水了。屋子里的空气似乎要凝固了,水瑛盯着宝钗的脸色,仿佛是一只猫盯着要出洞的老鼠。空气就要爆炸了,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阵脚步声过来。水瑛眼疾手快的把盒子抄起来:“嘿嘿,被你识破了!里面是我从太液池里面捞出来的青蛙。”水瑛从小在宫里就是喜欢捉弄人,曾经拿着个毛毛虫吓唬小宫女什么的。   太后身边的小内侍进来,他装着没看见坐在书桌边上的人是宝钗,对水瑛一拱手:“安郡王,太上皇和太后要见你。”说着小内侍顿一下,看着宝钗说:“太后叫安郡王把抄写的经文的带上。”   水瑛忙着应声,拿着宝钗抄写好的经文赶紧走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宝钗盯着桌子上的经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半天她才无声的叹口气,动手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深宫之内的寂静和变化莫测根本不是宝钗能预料的,她当初认为自己两世为人,即使身处如此复杂的环境也不会手忙脚乱,谁知遇见点小事她就没主意了。宝钗虽然上一辈子也是嫁人做了少奶奶,生孩子管家,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当初她是喜欢过宝玉,只是那种喜欢好像是夏天雨后的彩虹,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男女之情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宝钗根本不知道。   她不是傻子,水瑛的盒子里面一定不是他所说的青蛙,若是水瑛戏弄自己,大可不必这样偷偷摸摸的避人耳目,为什么他听见了脚步声就立刻换了说法。水瑛虽然性子古怪霸道,可是行事总叫人挑不出来他的错处。水瑛没一件荒唐事仔细研究起来,竟然没有一点僭越规矩,蔑视礼法的。只是行为荒唐罢了!这样的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仗着太后疼爱胡作非为的皇家子弟,其实水瑛做的哪一件事是平白无故做出来的?水瑛对着贾政发作,是在元春的风头正盛的时候,虽然皇帝在朝堂上似乎偏袒了贾家,其实水瑛根本是没有受到任何责难。   水瑛对着自己,宝钗忍不住有些脸红。水瑛绝对不是宝玉那种嘴上无遮无拦,动不动就说女儿如何好,要如何善待女孩子,可是到了最后只要贾母和王夫人哼一声,宝玉立刻没了但。在金钏的事情上如此,在晴雯的事情上如此,他平日对着身边的丫头十分放纵,结果把这些丫头们惯得眼大心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做出来好些仗势欺人之事来。以至于底下的仆人们心怀嫉妒怨恨,才有了抄检大观园,晴雯和芳官被撵出去的结果。那个时候宝玉能做什么?也不过是空撒上几滴眼泪罢了。就是林妹妹——若是当初宝玉能走出去做一番事业,林妹妹也不会泪尽含恨魂归离恨天。   和宝玉比起来,水瑛简直是所有闺阁女子皱眉的人物,嘴上甜言蜜语,举止轻浮,赖皮赖脸的,还喜欢在女孩子跟前嬉笑。水瑛一向不说怜香惜玉的话,对着底下的小宫女们虽然高兴地时候说笑几句,但是一转眼就拿出来主子的款来。对着太后身边的女官们也是一样的说笑,只是礼数上不曾亏了半分。   脸上忽然发烧,宝钗捂着脸,水瑛对她似乎有些不同,有时候宝钗在太后身边伺候的时候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热辣辣的眼光在盯着自己。水瑛似乎对自己有些意思。上一辈子宝钗也算是经历了男女之情,和宝玉不咸不淡的做了几年夫妻,男女之间的事情她不是白纸一张。该怎么办?宝钗很清楚自己若是等着出去,那个时候她可真的成了老姑娘,和她年纪相当门当户对的男子都早成亲了,虽然身份听着好听些,最好的也就是和夏姑姑一样,给人家做续弦了。   若是水瑛——自己的身份和水瑛相差太大,忠顺王根本不会给小儿子娶一个皇上家的女儿做正室,做了妾室。即便是有丈夫的疼爱,看看元春的日子,还有贾政身边的赵姨娘。宝钗的心里七上八下,一会是风和日丽一会是乌云翻滚,狂风大作,整个人好似在江心的孤舟上摇晃,她一会是想着自己若是把好好地年华全都蹉跎在深宫,未免是红颜寂寞。一会想着若是真的和水瑛,后院妻妾争斗,自己终究是亏在了名分上。一会宝钗想着若是自己尽心侍奉,也不会没了下场,一会宝钗又想家庭里面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凤姐对平儿如何,可是还有平儿受气挨打的时候。自己就算是得宠如何,生的孩子也是亏在了庶出的名分上!   “薛才人,太后叫你去呢!”一个小宫女打断了宝钗的胡思乱,她险些打翻了面前的砚台。“就来!太后叫我什么事情?”宝钗拿着绢子擦擦脸,整理头发和衣裳跟着那个小宫女们出去了。   太后今天的心情不错,太上皇前几天身体不大好,这几天似乎身体不错,正在长乐宫和太后闲话家常,水瑛坐在下面,正和太上皇说什么呢。见着宝钗来了,太上皇对着水瑛一个眼神,他站起来恭敬地对着太上皇和太后躬身告退,退出去了。宝钗和水瑛走了正对面,她按着规矩站在一边等着水瑛过去,水瑛目不斜视的从宝钗身边擦身而过,仿佛不认识她似地。   宝钗上前请安,一眼就看见太后手上的经文,水瑛拿着自己抄写的东西糊弄太后,水瑛能安全过关,可是自己绝对没那个好运气。若是太后认为是自己和水瑛有私,宝钗心里一惊,暗自吃惊,若是太后不追究也罢了,可是若是太后真的追究起来。宝钗身上的汗又冒出来了。   “起来吧,你也别胆战心惊的了,这些都是他逼着你写的?我看你还算是读过几年书的。这些经书写的很整齐,太上皇看呢?”太后对着宝钗温和的笑笑,示意她不要胆战心惊,一边把手上的经文递给一边的太上皇。太上皇其实年纪不是很老,只可惜身体不好,好在皇帝从显露出来杀伐决断,纵横捭阖的治国本事,等着太子成年,能够独立掌握国政,皇帝也就把皇位交给了太子,自己安心养病做了悠闲地太上皇。太上皇接过来翻看几张,上下打量宝钗几眼:“却是不错,你是紫薇舍人之后?看起来也算是家学渊源。”   “她心思细腻,虽然年纪小刚入宫没几年,可是办事老成,宽厚和气,我很喜欢这个孩子。难为她能任劳任怨的办这件差事,水瑛的性子一向是喜动不喜静的,我当初没想着水瑛能安心在书斋里面坐上这几天,更别说叫他写什么枯燥无味的佛经了。谁知他竟然是真能在书斋里面坐了几天出来。他在书斋都做了些什么?”太后看一眼宝钗,眼神分明在告诉她:别跟我说什么安郡王在面壁思过,专心抄写的话。   宝钗也知道自己代替她抄写的事情瞒不住,福身道:“安郡王每天都在安心看书,都是奴婢无能,违背了太后的懿旨。”   太后笑着说:“我的孙子我自然之道他的性子,我也不是真的要他如何们,倒是你可怜见的,每天提心吊胆的还要写这些。这个东西就赏给你了!我可没糊涂了,拿着你们出气。”说着一个小宫女端着个托盘上来,宝钗看见那个托盘顿时心惊,这个盒子好生眼熟啊,怎么和自己推掉水瑛的那个一样?!   太后示意宝钗打开盒子,锦盒是拿着上等的大红织花锦缎做成的,摸在手里光滑舒服,宝钗的心里却是长了无数的荆棘,十分忐忑。红色的大红段子衬着个金光闪闪的物件,好精致的西洋怀表。   这个怀表金子做的外壳,上面镶嵌着螺钿珠翠,比核桃略小些,上面錾刻着精致的花纹,好像是西洋来的东西。宝钗拿起来轻轻地碰一下机关消息,表盖轻巧的弹起来,里面画着个西洋美人,表针滴滴答答的移动着。“是赏给你的,你们这些人跟在我身边,你都是按着时辰换班,你在那里连个时辰钟都没有,这个就赏你了。倒是你时辰钟精巧的多,他们西洋人长相古怪,却也有心灵手巧的匠人。这个是广州刺史进上来的东西,西洋的东西果真精巧,你家里可是也有这样的生意么?”太后说的漫不经心,宝钗听着太后的话却想起来当初薛蟠和广州的佟家做生意,他们经营的便是洋货了。想到这里宝钗心里一动,莫非是——   “回太后的话,奴婢没入宫前似乎听着哥哥说过和南边的一个商户做洋货生意,虽然天朝物产丰富,不过外面的东西也有可取之处。京城里面好些人家都喜欢钟表洋酒什么的,洋货的生意听着哥哥的意思,好像还不错。”宝钗拿捏着分寸回答着太后的问话。   太上皇似乎对着海外贸易很感兴趣,又仔细的问了洋货里面那些东西最好卖,东洋商人和西洋商人都是喜欢货物等等。宝钗虽然是个女孩子家,但是她经常帮着母亲主持家务,盘点账目对着生意上的事情虽然没亲自经历过,可是知道的也很多。宝钗在心里揣度着太上皇和太后的心思,捡了些不要紧的说出来。西洋商人最喜欢丝绸和茶叶瓷器等物,东洋商人除了茶叶等,还要不少的药物,东洋和西洋贩运来的货物也不一样。京城里面西洋葡萄酒是个新鲜东西,可是西洋的葡萄酒据说温和滋润,在京城也是个稀罕物。   太上皇和太后安静的听着宝钗的话,“臣妾想起来了,水瑛那个小子,前几天还拿来些洋酒呢,哄我说每天晚上喝上一杯能怎么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如拿来尝尝。”太上皇的心思明显不在酒上,听着太后的建议,太上皇点点头:“难得你好兴致,今天晚膳就在这里用吧。”   宝钗退出去吩咐人安排晚膳,等着退了值,宝钗坐在自己的房里把玩那个金表,在金表的底子上宝钗忽然发现了篆刻的三个小字:裕恒昌。看起来真的是自家和佟家一起开的洋货商号出来的了。   一阵热潮涌上来,嗓子里面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上一世薛蟠不务正业,生意做得有一下没一下的,家里的人见着薛蟠不能成器,一个个消耗拐骗起来,加上薛蟠被被贾家的一般不肖子孙教坏了,薛家很快的败落下来。最后薛蟠惹上官司,倾家荡产的把他赎出来,家底散尽,母亲被累的一夜之间老了十年。这一辈子总算是哥哥争气,宝钗想着当初家里凄惶的景象,忍不住泣不成声。   好在宝钗一个人住,她痛快的哭一场,宣泄着心里的情绪。第二天起来宝钗起来,看着镜子里面双眼红肿,她无奈的拿着凉水毛巾敷在眼睛上。什么水瑛,什么终身大事,这些都被抛在九霄云外,她现在只想着见见家人。   长乐宫太后的寝宫前,水瑛给太后请安,宝钗正从里面出来,水瑛停住脚,挡在她面前:“你怎么了?是不是太后训斥你了?这次怪我,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了。”说着水瑛要进去见太后:“你放心,我定然不叫你背不是。我这就和祖母说去。”   “安郡王,太后没责难奴婢。”眼看着水瑛要进去,宝钗急的拉住了水瑛的袖子。水瑛没想到宝钗会拉着自己,一怔也就不再闹着进去和太后求情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给你的便是没安好心,轻浮。我在你眼里也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罢了。”因为宝钗刚才着急拉水瑛,那块金表就从衣襟边上露出来,趁着她穿着的浅青色的衣裳分外显眼。   原来他要送给自己的是这个,“奴婢是太后身边的人不能私自接受安郡王的赏赐。郡王的心意,奴婢领了,大家按着规矩岂不是都方便些?太后正在等着郡王进去说话呢。”宝钗推推水瑛,“奴婢还有些事情,郡王请进去吧!”说着她对着水瑛一福身,告退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眼睛肿的跟桃子似地?”水瑛不肯放开宝钗,只是要问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宝钗一时无语,敷衍着:“也没什么,昨天眼睛痒痒的们,揉的狠了。”说着宝钗也不管水瑛我不相信的眼神甩来了水瑛径自走了。   水瑛看着宝钗的背影嘟囔些什么,也就进去了。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宝钗每天在太后身边重复着今天和昨天毫无二致的生活。这天宝钗正在整理书房,忽然水瑛身边的小内侍跑进来对着宝钗打千道:“薛才人请跟着来,你哥哥正在太后跟前觐见呢。”   作者有话要说:祝亲们新年快乐,好运连连,越长越漂亮,从来不长痘。出门遇贵人,合家欢乐多! ☆、33   哥哥来了?宝钗心里一动,她有些不相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哥哥不过是个领着内帑的皇商,哪里能来太后跟前觐见呢?你别哄我了。”刚入宫就差点被人给坑了一次,宝钗对着忽然冒出来叫自己去做什么的小内侍有了习惯性的戒心。   “都是奴才办事糊涂了,忘了说清楚了!”小内侍双喜聪明伶俐是水瑛身边的得意人,他对着宝钗是跟恭谦,笑呵呵的说:“才人还记着广州刺史进上来的好些洋货?太上皇和太后很是喜欢,太上皇用了他们进上来的犀角觉得好,还有什么金鸡纳霜的,据说在能够治疗疟疾。太后很喜欢西洋人参,心里高兴就问了广州刺史。刺史大人说是裕隆号进献上来的,裕隆号和才人家的铺子合股在京城开了裕恒昌。太后和太上皇说两位老板会经营,流通四海,要亲自见见他们。现在才人的兄长和佟家的当家人都在太后跟前呢。主子说才人也能趁着这个机会见见家里人。”小内侍对着宝钗一拱手:“才人快着吧!”   宝钗悄悄地赶过来,她站在大殿的门前忽然停住了,因为太后没有叫她进去,双喜倒是很聪明,悄悄地对着宝钗说:“才人可以在正殿的夹道里面,没一会才人也该去侍奉太后了。”在长乐宫的规矩,没有到轮值时间的人是不能进去的。双喜的话提醒了宝钗,她对着双喜低声的说了谢谢,悄悄地去了夹道里面。那个地方是太后身边的女官和侍婢们等着太后呼唤的地方,透过了雕刻着花纹的屏风能看见前面的景色。   大殿上,太后的宝座前跪着两个人一个是薛蟠一个便是佟庆春了,宝钗好长时间没见哥哥了,她还是第一眼看见了薛蟠。可能是在外面经常做生意的缘故,薛蟠长得更健壮,脸上带着风吹日晒的痕迹,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是换了样子,再也不是那种风风火火,鲁莽无知的莽撞和霸道。生意场上的历练叫薛蟠成熟很多,加上他长着一张憨厚的脸,给人感觉一点也不像是个皇商家养尊处优出来的大少爷,更像是个精明实诚的生意人。   太后隔着珠帘叫两个人起来,她透过帘子先打量下薛蟠,不愧是一个母亲生的兄妹两个,薛蟠浓眉大眼,脸庞和眼角眉梢带着些宝钗的影子。太后很满意西洋参的效果,语气就耿介温和,她先说了些西洋货物怎么样的话,薛蟠口齿清楚,讲话风趣,加上他在京城的时间长了,一嘴的官话,因此说起快来西洋货物的优点滔滔不绝,太后听得很清楚。   和薛蟠的言辞爽利比起来,佟庆春就有点纳于言辞,佟庆春生在广州,祖上虽然也是江南的,可是几代下来言语之间总是带着些口音的饿,加上佟庆春盛行沉默,言辞上不及薛蟠那样讨喜欢。   宝钗看着哥哥的样子,心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哥哥总算是撑起来薛家的家业了。将来不管自己如何,母亲总是有人奉养了。正在宝钗目不转睛的盯着哥哥看的时候,太后忽然发话:“你的妹妹就在长乐宫做女官,你们兄妹性格不同,不过办事都很周全。把薛才人叫来,叫她们兄妹见见。”说着太后转眼看见了佟庆春:“我记着当初广州做外洋生意的不少,怎么如今就是你们一家一枝独秀了?”   佟庆春听着太后问自己,上前一步简要的说了佟家的事情。那里宝钗听着太后的话,她站在屏风后面,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裳,才慢慢的出来先给太后请安。太后见着宝钗出来了,笑着对她说:“今天巧的很,你哥哥进来,你们正好见见面。你们兄妹长时间没见了,去偏殿说说话吧!”   宝钗立刻跪下来谢恩:“奴婢多谢太后体恤。”薛蟠记着进宫前礼部官员教导的规矩,也跟着跪下来谢恩。太后挥手叫他们退出去,互诉别情了。宝钗起来的时候正好和一双黑色眼睛对个正着,佟庆春来不及收回目光,直直的和宝钗的眼光对上,他的脸上顿时通红一片,仿佛被烫着似地,立刻低下头,死死地盯着地面不敢抬头了。   宝钗看着佟庆春快要把头低到了胸前的样子,暗想着这个人倒是个老实人,若是佟家真的和他们的表现出来的性格一样,薛家和佟家的生意还能合作下去。薛蟠和宝钗两个到了偏殿,小内侍端上来茶水,薛蟠忙着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块银子塞进了端茶内侍的手上:“公公拿着喝杯茶,不要嫌弃。”   小内侍看看宝钗犹豫着不敢收:“你只管拿着,多谢你端茶来。这里没什么事情了,我只是长时间没见着哥哥了,担心母亲的身体。”   “才人只管和哥哥说话,杂家在外面守着,要茶什么的叫一声就是了。才人太客气,平常你对着底下的人都不错。这点小事不敢收才人的东西。”虽然这样说着,宝钗还是暗示薛蟠把银子塞进了小内侍的手上。   得了银子小内侍欢喜的走了,薛蟠上下打量着宝钗忽然低着头拿着袖子擦眼:“几天不见,妹妹都累瘦了。以前只想着皇宫里面,什么东西都是积山填海的,肯定和天上的天宫似地。可是再仔细想想,就是这里真的和天宫似地,妹妹也是王母娘娘身后的,享福没轮到,若是有什么不是全是你的。你在这里有没有人欺负你?我看着太后也不像是——”   “哥哥,太后对着我们很好。按理内廷的女官是不能轻易见着外面人的,今天我们能在这里说话可是太后破例开恩了。母亲在家可好,哥哥经常在外面走动也要注意身体,家里的事情我什么也不能帮忙……”宝钗以为经历了上一辈子的磨难,她已经是心如止水了。可是对着哥哥,宝钗再也没了平常的安分宁静,变得比湘云好要滔滔不绝。   薛蟠有些傻眼的看着妹妹的样子,半晌才叹息一声:“也是我没用,若是父亲在的时候,定然不会叫我们一家人分离。可恨我没用不能帮着你什么。这个给你。”说着薛蟠拿出来一卷子银票悄悄地递给宝钗:“这个地方银子是最好用的,你好生的拿着,不要心疼银子,不要委屈了自己。如今哥哥也能挣钱了,家里的生意好了不少,妈妈除了想着你,剩下的也没什么了。”   宝钗忽然想起什么,悄悄的说:“姨妈家的贤德妃要回去省亲,他们家建了园子,咱们家和他们是亲戚,他们有好事咱们自然出面帮着些,只是银钱上,亲兄弟明算账。这样才是长久相处之道。”她委婉的暗示着薛蟠,担心贾家修建大观园的大坑把薛家也给坑进去。   “你放心,妈妈和我已经是……”薛蟠把贾家借钱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薛蟠狠狠地夸奖了佟庆春一下:“他这个人脾气执拗,为人耿直,脑子转的比我快些。是个能深交的人。如今两家合着做生意,将来一定能把父亲留下来的家业发扬光大。我前几天得了不少的上好的黄花梨和紫檀料子,等着给你做家具,那个紫檀木十分难得,还有一块大尺寸的花梨木,我和妈妈说了留下来给你。”薛蟠对母亲和妹妹表示感情的办法就是拿着银子好东西堆起来。   “哥哥说什么呢?那些东西也不是咱们家独自买进来的,你如今和人家合伙做生意,那样的东西一看就是值不少银子,留下来不是白叫人家吃亏了。我听说咱们家也做了食盐生意,如今林家的妹妹要定亲了,这次哥哥也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谢谢人家。那样的好东西我用不着,更用不起,没得折了我的福气。不如请林家的太太看看,或许他们用得上。咱们家是皇商,既要和来往的商户们打点挂关系,也不能——”宝钗暗示的着薛蟠今后薛家应该和谁走的更近些。   “是了,妹妹说的是!我心里清楚着呢。等着回去我叫妈妈亲自走一趟,他们家的姑娘在贾家的时候,妈妈和你也是没少照顾她。大家都有亲戚,自然是要经常走动的。好木头的事情你别操心了,小佟绝对是个大方人通情达理。他知道我为你置办东西,还和我说想要好木头他帮着想办法去南洋看看呢。”说着薛蟠唠唠叨叨的嘱咐着宝钗要多吃饭,天冷加衣上什么的。   宝钗看着天色不早了,只好狠心下来:“哥哥怎么和妈妈似地,嘴碎起来了?我在这里很好,出去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现在也不用急着准备那些东西。”   薛蟠无奈的叹息一声,他当然清楚宝钗绝对不能和林家的姑娘那样早早出嫁了,可是女孩子的青春是最经不起蹉跎的。可惜碍着皇家制度,薛蟠也只能是宽慰宝钗:“你放心,有哥哥给你撑腰,谁敢小瞧你!”   宝钗和薛蟠尽管是心里有万语千言,但是宫内的规矩森严,很快的薛蟠也就和佟庆春一起告退出去了。   六皇子的婚事落定了,太后和皇后考察了不少京城闺秀,最后太后把一件玉如意赏赐给了山东望族王家的女孩子。前任宰相兼皇帝心腹的女儿成了六皇子的正妃。那些被太后曾经留宿的女孩子们也都很快的又人家上门求亲,有了人家了。   林家的姑娘成了京城不少人家看中的媳妇人选,这几天夏氏很忙,来提亲的人真是不少。刚送走了一位上门来说亲的,夏氏有些累了,尽管林如海早就定下来黛玉未来的夫家,可是他们还不想这样急不可耐的选不出来。一来选妃的事情刚尘埃落定,林家这个时候若是宣布的太早了,难免给人未卜先知的意思。二来,林如海的意思,他要借着女儿的婚事,看看自己在朝堂上的形势。那些来求亲的人家那些是真心实意的,那些是借机攀附的。林家在朝堂上的口碑如何。   “太太见了一早上的客人,也该喝茶歇歇了。”丫头们扶着夏氏站起来,去了内室换衣裳。夏氏有些不放心的问:“姑娘做什么呢?她一个人别是闷坏了。”   “姑娘早上起来在园子里转转,看了一会书,这会跟着教习针线的先生们学习呢。”丫头汇报着黛玉早上的行程。黛玉真是长大了,她现在很好一个人没理由的伤感,也不会听见谁家的太太或者家人来拜访(其实就是来提亲的)会害羞的脸色通红,仿佛是受惊的小白兔。如今黛玉也能冷静的面对着那些来“拜访”的夫人和体面地管家嬷嬷们审视的眼光了。   “这个孩子,一早上低着头,仔细脖子痛。”话音未落,一个丫头进来说:“贾家琏二奶奶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年初一更新,容易么!亲们给点掌声啊!   新年送祝福们,亲们一年顺利啊! ☆、34   夏氏好像在想着什么,她揉揉太阳穴问身边的丫头:“这几天家里可是有空闲时间,找个时间看看,跟着老爷商量着去看看老太太。”夏氏身边的丫头上前:“太太怎么糊涂了,过两天老爷就休沐了,那个时候必是有时间的。”   “这下好了,琏二奶奶且先回去,我和老爷商量下,最近几天带着玉儿回去看看。老爷一直感念老太太当初接了我们家的姑娘去照应着。”夏氏一脸感激的说起来贾母对黛玉的疼爱,他们多感激云云的。凤姐忙着说:“姑妈这是哪里话,太见外了。我今天先回去,好告诉老太太这个消息。”说着凤姐和夏氏寒暄一会,夏氏打点了些东西叫凤姐带去。   凤姐告辞出去,上了车子径自回家,没等着换衣裳凤姐就先去了贾母的房里,刺史贾母午睡刚起来,见着凤姐进来看她的脸色是春风满面就知道这次没白去,鸳鸯带着丫头们退出去,贾母方慢慢的问:“如何,林的太太怎么说?你见着林丫头了?”   “老太太放心,林家的姑妈已经松口了,等着过几天林姑父休沐了就来给老太太请安。不过他们家的确是忙些,我去的时候他们家门刚走了一位客人,我听着他们家丫头的话,这几天不断有人来拜访。林妹妹只是见了一面,比以前看着倒是气色更好了。这位新姑妈对着她也很上心。”凤姐观察着贾母的神色,说了结果。   贾母半眯着眼睛,半天没出声,凤姐有些毛毛的,也不能说话,只好端着茶杯送到贾母手边上:“老太太刚起来,喝些茶润一润。对了林家姑妈叫我带来好些东西给老太太,连着两位太太和姑娘们也有了。”说着凤姐要叫人把夏氏送的东西拿来给贾母看。   “玉儿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我一辈子是敏儿一个女儿,谁料她竟然走在我前面。我若是装聋作哑,敏儿如何能安心?这位新夫人对着玉儿好,却始终不是亲生的,哪里能和亲妈一样什么都想着。你还年轻不知道里面的深浅。她送来的东西也就不要看了,不过是些东西,有什么没见过的,你只随便说说就是了。”贾母脸上的神色好像要哭,但是终究没哭,她恢复了平静,喝了几口茶,靠在靠背上。   随便说说,凤姐心里猜测着贾母的心思,亲戚之间走动没有个空着手的,凤姐这次去就带着些庄子上的野味什么的,夏氏回赠是礼数也是一种态度。“给老太太的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今年的新茶几罐子,还有就是江南的新鲜东西一个大大的盒子里面装着的都是专门给上年的人使得脂粉头油什么的。另外一支西洋人参,拿来煎汤最滋阴的。给两位太太的是新鲜样子的缎子和珍珠手串,和香囊什么的。我和大嫂子是一些脂粉和一套新样子的三事。”贾母听着挥挥手,打断了凤姐的话:“东西多少都是人家的心意,林姑爷在南边做了十几年的官职,在江南认识的人比咱们家还多呢。这位新夫人曾经是太后身边的得意人,太后当然是想着她了。”   贾母忽然转了话题:“园子里面都齐备了?”   凤姐忙道:“听着琏二说已经全齐备了,只是匾额还没提,就等着老爷带着清客相公们们商量着写出来了。”贾母听着点点头,嘱咐了凤姐准备酒席等物,预备着夏氏和黛玉来。   林如海回家就看见夏氏仿佛有心事的样子,最近林如海的仕途平顺,皇帝把林如海升为中书侍郎,林如海已经是进了内阁里面了,他也算是双喜临门,家里有了夏氏知冷知热,温柔贤淑,自己官途平坦前景大好。林如海很奇怪的问:“你脸上气色不好,可是有什么难事?”   先是把凤姐来的事情说了,有些担心的说:“虽然老爷看准了陈家,我瞧着那边的意思,贾家的老太太也要在玉儿的婚事上说话呢。虽然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贾家的老太太是玉儿的亲外祖母,她说个什么,也不好现在驳回。我估计着他们家的凤哥儿这次来之前一定是老太太吩咐了什么。我担心她说出来姐姐如何的话,也就先含糊的应下来。如今等着老爷回来拿主意呢。”   林如海在官场混了几十年,造成了千年的狐狸了,他沉吟一下对着夏氏说:“这个无妨,玉儿也该去看看外祖母。看着自己的外孙女有了好归宿,她做外祖母的也没白疼她一场。”好归宿?陈家不是还没派人上门说亲么?林如海不是昨天晚上才跟着自己说两家商量了林如海就要升官了,现在就把结亲的事情宣扬出去怕是不好。难道是——夏氏狐疑的看看林如海,老狐狸林同志微笑着抹抹胡子:“夫人想的没错,好姻缘不要错过。今天遇见了韩老先生了,他听见我们家和陈家愿意结成秦晋之好,来了兴致,主动请缨做了媒人。夫人这几天辛苦了,要预备着媒人上门了。”   韩玄感是皇帝和皇子的老师,虽然没有掌握中枢的显赫权势,可是人家背景深厚,而且韩玄感在读书人里面就是个领袖,这样的人德高望重,出来做媒人真是给林家和陈家脸上贴金啊。一般的皇亲国戚就是想请他来做媒人,韩老头也未必给那个面子。   “真的,若是那样玉儿的婚事可是风光了。韩老先生什么时候上门啊,我去吩咐他们把筵席准备的丰盛下。”夏氏早就把黛玉的婚事要用的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六礼的第一项就是问名,那天陈家的家长要和媒人一起上门送上男家的庚帖,林家要留他们吃饭,这是婚事的序幕,这顿饭也是很要紧的,夏氏已经准备了几天了。   “夫人别忙,老先生一向是谨遵圣人教诲不喜欢奢靡的饮宴,他还是喜欢家乡的口味要清淡些,软一些。”林如海给夏氏提出宝贵的意见。   “多谢老爷的提点,妾身记住了!”夏氏难得轻松下,给林如海一个似娇似嗔的眼神,伺候着林如海洗手更衣不提。没一会等着林如海换下来衣裳黛玉也来给父亲请安,一家人和美的坐着吃饭说话。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福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话用在宝钗身上也合适,尽管宝姐姐现在是孤身一人在皇宫里面讨生活,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类型。可惜皇宫里面的生活绝对是“丰富多彩”。   自从上次薛蟠被太上皇和太后召见了,宝钗在宫里的日子似乎热闹起来,平常那些女官和宫女内侍什么的,对着宝钗也不过是点头之交,面子上的情分罢了。可是现在不管宝钗在长乐宫还是出去,都有些宫女和太监甚至是女官上前攀谈。宝钗不卑不亢,依旧是谨守着少言寡语,温柔沉默的本色。   宝钗被太后派出去到皇后那里传话,谁知刚出来就被元春给遇见了,元春笑眯眯的上前拉着要给自己请安的宝钗:“不必多礼,你我本是姐妹不要这样多礼。”元春拉着宝钗不叫她给自己请安。   不动声色的把手从元春的手上抽出来,她恭敬地对着元春请安:“给贤德妃娘娘请安。娘娘本心事爱怜奴婢,只是礼不可废,娘娘贵为一宫主位,奴婢不敢无礼。”她安分的站在一边,等着元春吩咐。   元春身上穿着见鲜艳的柠檬黄色的衣裳,底下的裙子是条红色石榴裙,这身装扮叫宝钗心里暗自咋舌。皇家以黄色为贵,只有皇帝皇后和太上皇太后能穿明黄色,底下的皇贵妃和贵妃四位妃子,只能按着等级穿些棕黄色和别的黄色,柠檬黄因为和明黄色十分相近,就连两位贵妃也不会毫无顾忌的穿上。元春却能招摇的穿着,宝钗把眼光落在了元春的裙子上,正经的石榴红绫子裙子,好生鲜艳的颜色,能把人眼睛给刺疼了。   见着宝钗打量自己身上的衣裳,元春微微一笑,脸颊上出现两个可爱的笑靥,元春端庄富贵的脸上竟然带着些娇羞:“这身衣裳是皇上赏赐的,颜色怪鲜艳的,原来是不想穿的。皇上却叫我穿上,君命难为,也只能出来丢脸了。”语气之间带着浓浓的得意和甜蜜的气息。宝钗想着元春上一辈子离奇的发迹,离奇的殒命,眼前这娇羞无限的女子叫人无限感慨。   “这都是娘娘的福气深厚的缘故。太后还等着奴婢回去复命,告退了。”宝钗对着元春福了福身,想着快点离开是非之地。   上一辈子在宝钗看见元春好像是天上的星星离自己很远,又好像是庙堂上的佛像,成了一个符号,被高高的供奉在神坛上。除了元春省亲众姐妹题诗,元春对宝钗来说就还像是个故事,是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这辈子和元春离的近了,宝钗反而是更难看清楚这位贾家的大姑娘,贤德妃的真面目了。   元春见着宝钗始终淡淡的,眼睛立面的光彩暗淡一些,不过她依旧是端庄温和的贤德妃,不急不恼保持着轻声细语柔和入春风的语调:“我知道你侍奉在太后身边身不由己。只是我们毕竟也是姐妹,以后你有什么烦难可以跟着我说说,我岁没本事也能帮着你开解开解。毕竟我在这里时间比你长,好些事情我能说给你知道。”说着元春扶着小丫头的手进去给皇后请安了。   宝钗看着元春走了才慢慢的回去,进了长乐宫给太后回了话,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夏氏说:“到底是你的眼睛尖,这个孩子平常不言不语的,可是办事心细。”   夏氏微笑的看着宝钗对太后说:“那是太后教导的好,太后身边就是一块顽石也能成了美玉了。”   宝钗对着太后和夏氏福身道:“奴婢只是尽本分罢了,那里当得起太后和夏姑姑的夸奖?”   太后看着宝钗笑着说:“谁说你嘴笨的?我看你的嘴比紫竹巧多了。林丫头的婚事定下来了?”   夏氏站起来笑着说:“已经定了,老爷收下了陈家的庚帖,也把我们家玉儿的庚帖送去。已经合了八字,合八字的先生们说是一桩好婚事。今天奴婢是专门进来给太后报喜的。”   宝钗从殿里退出来,听着夏氏的话,黛玉这一辈子和宝玉是无缘了。陈家也不知好坏,黛玉虽然尽被人家说小性,其实在贾家,黛玉无依无靠的,心思细腻敏感,她被人说小性子,说身体不好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只是黛玉有了人家,贾家该是什么情景呢?   正想着宝钗眼前一黑,她差点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水瑛站在宝钗对面,往里面瞄一眼:“祖母和夏姑姑说话呢?我听见她的姑娘有人家了,想必祖母和夏姑姑有好些话说,我就不进去了。”说着水瑛转身就走了。   ………………   “林老爷一家来了,现在林家太太已经带着姑娘过来了。”三春正在贾母跟前说话,王夫人和邢夫人也都早来了等着夏氏带着黛玉来,听着底下报说林如海全家来了,贾母有些意外。   没一会凤姐把夏氏和黛玉迎进来,大家见了面寒暄毕,贾母拉着黛玉坐下来,叫鸳鸯拿来眼镜子来,拉着黛玉的手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半晌贾母才放心似地对着夏氏说:“真是要林家太太了,玉儿比以前越发出落得好了。”贾母见着黛玉气色不错,又长高了好些,心里到底是安心了些。   夏氏不动声色的说:“我生性愚笨,比不上姐姐,但是玉儿也是我的女儿,哪有做母亲对自己的孩子好还要谢谢的,还不都是自己有什么都把最好的给孩子么?玉儿能出落得现在这样好,都多亏了当初老太太教养的好。”夏氏心里有些不舒服,黛玉不是她亲生的,贾母的话专门挑出来夏氏不愿听的,这点叫夏氏有些不舒服。   贾母和夏氏说话,没一会话题到了贾家身上,贾母开始拿着老祖母的语气和夏氏说着宝玉现在多好学,他也不再整天玩闹了,今天正在园子里跟着贾政和一帮子清客们一起给园子的各处景致题匾额和对联呢。夏氏打着哈哈:“宝玉是个聪明孩子,将来一定能位列三公的,老太太只管享福吧!”没等着贾母再说宝玉什么的话,夏氏赶紧恭贺了元春要回家,贾母想着大孙女十分得意:“娘娘自从进宫就没见过,这都是皇上的恩典。玉儿也进宫陪着太后一些日子,可是开眼界了。如今她父亲有什么打算?”   “今天来就是给老太太报喜的,我们家大姑娘定下来人家了!”夏氏一语惊人,贾母身边茶几上一个茶碗差点掉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如意算盘落空了! ☆、35   贾母听着陈家和韩玄感,顿时没了话,陈家的儿子是探花,据说长的一表人才,韩玄感是皇帝和皇子们的老师,又是读书人的领袖。比起来自己的宝玉根本是比不上。贾母恢复了往常的慈爱表情:“这倒是门当户对,女婿的人品想来你们是见过了,玉儿身子弱,你们只有她一个女儿想来也不会坑了她的。陈家那边怎么说的?”夏氏整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得意的姿态:“老太太放心,陈家和林家都是姑苏人,两家算起来还是亲戚呢。他们家的孩子,老爷和我亲自看过了。不愧是探花郎,为人处世言语谈吐都是好的。我悄悄地从边上打听了,陈家的孩子虽然也是大家子出身,可是那些坏毛病一点没沾染上。往常也不和京城的公子们吃酒,如今进了翰林院,一个三品以上的官员是跑不了了。”   夏氏夸奖了陈朗的人品做派,贾母听着点点头没说什么,邢夫人笑着说:“林家太太这会要忙了,不知道外甥女的好日子定在什么时候?我们也好去凑凑热闹。”   “日子还没定下来呢,婚姻大事要准备的很多。本来老爷心疼玉儿,舍不得女儿这样快嫁出去,虽然这几天不少的人上门提亲事,老爷总是不知可否。也就是韩老先生面子大,陈家的孩子确实不错,才不情愿的应下来了。这几天一直念叨着说要好好地准备玉儿的嫁妆。陈家也忙着准备房子,哪能这样快呢?”夏氏对着邢夫人点点头:“到时候还请大舅母过去,玉儿的被子还要请大舅母搭把手呢。”新娘子的被子需要上有公婆下有儿女的女妇人帮着缝上两下,表示把自己的好福气送给新娘子。   贾母忙笑着说:“别的没有,我们家里瘸腿烂手的人还有的。我这里还有些体己的好东西,到时候给玉儿添妆。”贾母虽然森森的失望,不过她经历了多少事情,早就是练成了处变不惊的本事,现在她又是个单纯心疼外孙女的老祖母了。贾母没想到黛玉的婚事这样好,陈家虽然爵位上比不上贾家,可是毕竟是时代书香门第出来的,认识做官的朋友比贾家的还多。而且陈朗是探花出身,前途不可限量,若是黛玉能记着贾家的好处,以后也能提携下贾家和宝玉。这样的亲戚才是贾家需要维护的。   王夫人没有邢夫人的单纯心思,更没贾母的眼光,她最近几天一直在心疼银子,和薛姨妈借钱的计划落空了,虽然亲戚们都是多多少少的给了些份子钱,可是偌大的园子,都是银子堆起来的。王夫人对着家底很清楚,眼看着一笔笔的银子花出去,她对着银子已经是格外的敏感了。听着贾母的好东西,她又开始心疼起来。老太太当初做媳妇的时候正是贾家风头正盛的时候,贾母手上过去的银钱在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天文数字好不好。老太太的东西都是好的,为什么给林家的丫头?王夫人有些阴暗的想着莫非林家还想着贾家再出一份嫁妆么?   “说起来大姑娘的婚事,我倒是想起来当初大姑娘的亲娘出门的时候嫁妆也该是给大姑娘的。老太太最心疼女儿了,当初十里红妆的声势可是在京城引得多少人艳羡啊。现在算起来,林姑爷真是省事多了。”说着王夫人笑呵呵的看一眼夏氏,神态高傲。王夫人的高姿态落在夏氏的眼里很招人反感,仿佛王夫人是贤德妃的亲生母亲,比起来曾经是太后身边女官的夏氏要高贵很多了。王夫人故意提出来贾敏的嫁妆讽刺林家省事。其实王夫人的话也不全算是无礼,过去的规矩,女儿家的嫁妆是她的私房钱,以后传给女儿和儿媳妇的,娘家和婆家都不能管。因此贾敏的嫁妆是给黛玉的无疑。   本来夏氏和林如海商量的是贾敏的嫁妆本来是黛玉的,然后林家再出一份丰厚的嫁妆,反正他们就黛玉一个孩子,将来和陈家商量了,一个孙子继承林家的家业。整个家业都是黛玉的!谁知王氏偏用恶意来揣测林家的心思,夏氏在太后身边见多了风风雨雨,她立刻看出来王氏是在心疼老太太说的体己好东西罢了。她在提醒着林家不要得寸进尺,贾敏的嫁妆他们就不要了,也不要想再从他们家拿东西了,当着林家是讨饭的叫花子么?   夏氏心里冷笑一声,贾敏的嫁妆是多是少和你有什么关系?“老太太放心,老爷只玉儿一个孩子,将来家里的什么还不都是她的。前面姐姐留下来的东西都好好地封在库房里,那些东西是姐姐给玉儿的念想,当然给她带上的,林家也是五代列侯,女孩子出嫁还能叫人笑话了。老爷看了好些的木料,嫌着不好,正巧南边进来一拼南洋的上好料子,里面一块足足两人长,半尺厚的黄花梨板子,还偶遇好些紫檀什么的。老爷已经叫人说去,不管多少钱都要拿来给玉儿打家具。我以前没经历过这些,好些事情还要请教老太太呢。”说着夏氏板着指头说着准备给黛玉的嫁妆单子。   当初贾母送女儿出嫁当然是好的,可惜那个时候她上面还有公婆们,并不敢十分随意,而且还有几个庶出的女儿,贾家一向是自诩为慈善人家,小姐们固然是嫡庶有别,但是也不敢很明显,贾母也不想背上给不慈虐待庶出女儿的名声。因此贾敏的嫁妆虽然丰厚可是并不敢和林家给黛玉置办嫁妆这样倾全家之力来办。   狠狠地看一眼王夫人,贾母说:“你和姑爷都是懂事明理的人,玉儿虽然不是你生的,可是你对她比亲生的还要尽心。她到底是林家的姑娘,你们算是对得起她了。就是我可怜的女儿在天上见着了也是安心的。”说着贾母想起来贾敏,有因为自己盘算好的两个玉儿的婚事没成,贾母一时没忍住,辛酸泪滚滚而下。凤姐忙着上前拿着帕子给贾母拭泪:“老太太不必伤心,且想着林妹妹就要出门子了,老太太就等着抱重孙子吧!”   王夫人被贾母盯一眼,也不敢说什么,只坐在那里拈着念珠听着夏氏的话,方才夏氏说黛玉的嫁妆,她的心好像被放在油锅里面煎似地。林家家底竟然这样丰厚,他们家只有黛玉一个女儿,这个家当将来还不都是她的!真是白白便宜了外人了!王夫人想着贾敏当初出嫁风头盖过自己,可是自己生了三个孩子,最后一儿一女,贾敏短命只得了一个女儿,自己总算是出了一口气。谁知最后——宝玉将来能得到什么?虽然在王夫人看来宝玉就是天下最聪明的孩子,但是她内心清楚,别说探花了,就是个举人还不知道他能不能考上呢。   爵位轮不上宝玉,那就只能是在钱财上给孩子留给保障了。想起贾家账目上越来越少的银子,王夫人有些后悔了。若是当初——罢了,既然如此还是不要想吧。林家的丫头一向是个不讨自己喜欢的,纵使有钱算什么?木头?!王夫人似乎想起什么,刚才捻动念珠的沉重涩滞忽然轻快起来了。   三春都知道了黛玉的事情,一个个来祝贺她,黛玉脸上羞得绯红,可是依旧是的接受了姐妹们的祝贺。迎春比黛玉年长一些,看着黛玉有了人家自己未来还不知道是情景?不过她是个万事不在心上的人,也就没当一回事。探春则是满心的羡慕,感慨着到底是人家嫡出的女儿,有个好出身,自己一个庶出的五品小官的女儿,将来必定是赶不上黛玉了。大家没出嫁的时候看不出来什么,一样都是亲亲热热的姐姐妹妹的。可是一旦有人家,立刻高下立判。探春心里一本帐算不清,面子上还是和黛玉说话,一脸的轻松。惜春太小,根本不管这些,只在一边听探春和黛玉的话。   黛玉到底是被教养嬷嬷和夏氏仔细的教导过了,很快的恢复了正常,问起来别人的情况。探春悄悄地说宝玉挨打的事情,接着饶有兴趣的和黛玉说园子里面的景色如何好。贾母留下夏氏和黛玉吃饭,才放他们回去了。等着回了家,夏氏见着林如海,试探着说:“听说老爷也看了他们家为娘娘预备的园子到底如何?”   林如海眼神复杂:“真是天上少有人间无双啊,只是太奢靡了。他们家的宝玉我当初还想着也就是个纨绔子弟,今天看来也算是有些才学的。可惜心思没用在正地方上,将来做个世外闲散之人也不错。他们家老太太怎么说的?”   “老爷放心,我看他们家老太太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到底是亲外祖母,心疼孙女啊。”夏氏把贾母哪里的事情说了。   这几天宝钗总觉得太后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转,宝钗暗自狐疑,仔细反省起来,太后交代的事情她小心谨慎,并没有纰漏。而且这几天除了见着元春一次,剩下的时间她老老实实的在长乐宫哪里也没去。身边的人上至太后身边的管事大姑姑,下至服侍自己的小宫婢和小内侍那个都没得罪啊。为什么太后一阵看不着自己?宝钗实在是想不出来太后注意自己是为什么,或者太后看自己不顺眼了?宝钗整天生活在煎熬里面,她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没准是个天大的恩典或者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即使她什么也没做错。   不过宝钗慢慢的从惶恐中缓和过来,太后不仅只看她,太后似乎在研究着什么,她的眼光落在出现她眼前的任何女官身上。   天气渐渐转凉,正是秋雨绵绵阴晴不定的时候,太后出去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谁知一会就成了阴云密布,一阵风吹来夹杂着浅浅的桂花香气和要下雨的水汽。宝钗想着太后身边的人没拿上斗篷,忙着选了一件野鸭子做成的斗篷去给太后送衣裳。小内侍拿着雨伞过来,要宝钗打伞,看着天上浓密的乌云,天色黑的好像是晚上似地。宝钗对着小内侍说:“不用你打伞了,太液池横竖不远我走走就到了。”说着她接过来雨伞忙着出去了。   雨越下越大,宝钗紧紧地抱着裹着斗篷的包袱,可惜一阵大风过来,她身上还是被打湿了。好容易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太液池边上的清凉殿跟前,太后身边的姑姑看见宝钗过来忙着迎出来:“可是你来了,太后刚才还埋怨着有些冷了。才人身上都湿了,怎么不叫个小内侍打伞呢?”   “我没什么,奴婢想着太后今天出去天气好,一定没准备这个拿上。我不碍事的,跟着个人更难走。”说着宝钗进了殿里,太后正在和水瑛说话,看见宝钗身上滴水的样子也是大吃一惊:“你这个孩子也太傻了,我这里虽然有些冷毕竟还能叫他们升火盆,你冒着雨病了怎么办?”说着太后叫人领着宝钗去烤火,正烤着活,一个小内侍进来端着一杯热茶说:“这是给薛才人的热茶。”说着小太监放下茶盘没等着宝钗问话就走了。宝钗烤了一会火,感觉好了些,只是脚上的鞋袜全湿了,碍着规矩也不能脱下来,只能忍着了。等着雨小了,一行人才回了长乐宫。   晚上太后赏赐了宝钗一些新鲜吃食和一碗姜汤,宝钗感觉身上有些冷,谢了恩忙着喝了姜汤。可惜第二天她还是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林妹妹终身有着落了。水瑛你出来表白啊! ☆、36   没一会伺候宝钗的小宫女进来,她扶着宝钗起来,端来一碗药:“奴婢正在给才人熬药呢,太医说才人身体底子还算是不错的,今天就能醒过来。这个是太医吩咐的,叫才人醒了就喝。”说宝钗卡着小宫女腊梅,她一双眼睛里面不满了血丝,看起来她是为了伺候自己没好好休息。“多谢你为我费心,我这是几天了?怎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伺候才人是奴婢的本分,那里敢当得起什么谢字?才人病了两天了,真是怪怕人的,烧的浑身滚烫,迷迷糊糊的说的都是胡话。都把太医给吓坏了,都说没见着来势如此凶猛的热症。太后拿出来什么犀牛角和羚羊角的给才人,几服药下来总算是有效果了。才人病一场,身体要好生的养着。太后说才人只管安心养病,等着身体痊愈了再出来当差。”腊梅伺候着宝钗漱口,对着宝钗说:“才人好生歇息着,太医吩咐了,今天不能吃东西,只能进一碗米汤。明天诊脉之后才能吃东西呢。”   宝钗想起什么忙着问:“方才守着我的是谁,怎么眼生的样子?”腊梅端着盘子正要出去:“那个是在以前安郡王偏殿伺候的银柳,她闲着无事,太后叫她过帮着伺候才人呢。”宝钗才想起来,太后的寝宫后边原先是给水瑛住的地方,后来水瑛不在那里住了,太后却不叫人撤了哪一处,因此里面的宫女们都在并没派到别处去。“既然如此,也是她辛苦一场,我妆台上有荷包,里面都是新鲜样子的小金锭子,你拿上几个给她吧。”   腊梅笑着说:“才人还是别操心了,她已经回去了。”宝钗毕竟是大病刚醒过来精神不济,很快的她就眼皮沉沉又睡着。   一场大病,宝钗着实觉得自己真是病的不浅,在床上躺了几天才勉强起身下来走动,好在太后怜惜宝钗是因为给自己送衣裳才病的也算是因公负伤,特别叫人过来安慰她“只管好生养着,等着病好了再来。”宝钗在躺在床上,经常有人来看她,跟着宝钗一起当差的女官们都来看她。   这天宝钗扶着丫头正在床下走动,在床上躺了几天腿都是软的,刚站起来头沉脚软,摇摇晃晃的站不住。宝钗知道这是自己在床上躺着时间太长了,多走动就能好了,她咬着牙对着腊梅说:“别大惊小怪的,我在床上躺的身上软了,多走走就好了。”正说着帘子掀开,和宝钗一处当差的方若进来:“可见是好多了,都能起来走动了。”宝钗看见方若笑着说:“你如今差事多,又来看我做什么?过几天我就能好了,你也能省力些。这几天倒是叫你跟着受累了。”女官们都是轮流当值的,方若还要把宝钗的差事兼起来。   “倒也没什么,最近太后那里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好生的养着吧。可怜见的,一转眼怎么成了这样了,两腮都眍?了,真是活生生的把个贵妃变成了赵飞燕了,我见犹怜啊!”方若性子活泼些,平常和宝钗都是说笑惯了,叽叽喳喳扶着宝钗坐下来,上下打量着宝钗。大病一场,宝钗本来是体态丰润,面如银盆,眼含秋水好似牡丹花艳丽,可是一场病下来,脸颊消瘦,下巴都变尖了。   “你这个促狭鬼,拿着我打趣!你在太后身边伺候了一天了,难道还不累么?”宝钗看着方若今天掩饰不住一股气喜洋洋的,宝钗笑道:“你今天得了太后的彩头,一脸神清气爽的,可识别捡到了宝贝了。”   “不只是我,咱们都得了宝贝了!我跟你说,今天太后和太上皇和皇上商量着要把咱们都放出去回家呢。以后女官们也不用再宫里侍奉满了十年,只要到了年纪就能放出去回家。以后还是能进来接着侍奉主位们。你说这不是个最大的彩头是什么?”方若一脸兴奋的和宝钗说着最新消息。   真的?你别是听差了!宝钗不敢置信盯着她的眼睛,方若握着宝钗的手:“哪里能错?皇上已经叫人拟旨意去了。你不是想着家里只有母亲无人陪伴么,这下好了!”方若期待着说:“我也能回家看看我娘了,她当初送我进来的时候身上不舒服,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方若没说假话,等着宝钗身体好了,皇上的旨意下来,后宫的女官们年满二十的全都放回家,宝钗这样的也能回家,不过要等着老女官们出去有了新人进来才能回家。整个皇宫里面一下子热闹起来,那些有女儿进宫的人家都是欢喜坏了,做女官的女孩子们出身都不错,至少都是祖上做过官宦的,家里也不全指望着女儿进宫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过是碍着皇家的规定,把女儿们送进去罢了。可是十几岁的女孩子进去,满打满算的做了十年出来,最年轻的也是二十多岁了。放在现在还是女孩子,可是放在宝钗那个年代都成老大难问题了。一般二十多岁的女孩子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妈了。就是出来名声好听,可惜也难找到好人家了。   现在皇上开恩,这些人家都欢喜疯了,姑娘还没回家,就忙着寻媒人给孩子找人家了。薛姨妈听见了这个消息,立刻念了无数的佛,一叠声的叫人把薛蟠给找回来。没等着家人出去,薛蟠先是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了,嘴上叫着:“妈妈,这回是真的!妹妹就要回来了!”说着薛蟠不等着丫头掀帘子一头撞进来。   薛姨妈欢喜的说:“皇上恩典,你妹妹也能回家了,快着叫人打听着她什么时候出来,也好遣人去接她啊!我亲自去接她!”说着薛姨妈在屋子里团团转,叫人套车子就奥同喜和同贵给自己换衣裳。   “妈妈是欢喜疯了,妹妹还要等着年底才有消息呢。这是个好消息,要不要和亲戚们说一声,等着妹妹回来了大家一起庆贺庆贺。对了妹妹的房子也要收拾好,还叫雪雁碧柳去伺候妹妹,再加上些丫头婆子……”薛蟠也是欢喜的有些不知所措了,没了条理,不知要干什么好了。   正在薛姨妈一下欢喜的没了方寸的时候,贾家贺喜的人来了,周瑞家的穿戴着进来先祝贺了宝钗回家,接着对着薛姨妈说:“如今姨太太也好了,眼看着宝姑娘回来可算是一家人团圆了。我们太太想请姨太太闲着过去走走。几年不同往年,娘娘要来省亲的,亲戚们走动的时间放在就往前提了还请姨太太见谅。”   薛姨妈才想起来元春回家的事情,笑着说:“我竟然混忘了,你们家娘娘回来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你们园子和接驾的东西都齐备了?”   周瑞家的很神气的说:“额可不是准备齐全了,整个府上忙得一个个脚不沾地,琏二奶奶和太太不说了,就连着老太太也跟着费心。”接着周瑞家的描述了贾家的热闹和兴旺。忽然周瑞家的话音一转对着薛姨妈说:“林姑老爷家的女孩子有了人家,姨太太可知道?”   “林家的姑娘也是个好的,她有人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真是门当户对,探花郎的姑娘嫁了探花郎可不是一幢好事么?你们老太太那样疼她,合该林姑娘有这样的好婚事。”薛家和林家的关系不知不觉走的很近,薛姨妈没说的是她和薛蟠亲自去林家登门送上了贺礼呢。   周瑞家的忽然换上了一副神秘兮兮的嘴脸,凑近说:“林家的新夫人来我们家,说林姑爷要给姑娘丰丰富富的一份嫁妆,如今林家正在京城里面找上好的木料给林姑娘做家具呢。若是这样的话,一张千工床,也该一年才好,阿弥陀佛,林姑爷真是出血本了。我们太太想着姨太太家大爷在做生意,不如她和林家太太说一声,叫林家在姨太太家的铺子上订了那些东西,反正都是亲戚,也能放心啊!”   薛姨妈心里暗笑,其实王夫人根本不知道林如海一早就和薛蟠说了,把佟家贩卖到京城的好木头全定下来了。她装着糊涂,也没答应下来也没说死了。周瑞家的见着薛姨妈说不清楚也就回去了。   薛家翘首盼着宝钗回家,宝钗在宫里却是依旧淡淡的,圣旨一下,女官们都是欣喜若狂,好些人都整天数着指头计算着自己出宫的时间,或者闲着无事就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出宫的事情。以至于宫里颇有些人心浮动的味道了,好在宫规森严,也还算是平淡,只是这样的平淡,就好像冰层下的激流。宝钗却是没了刚听见消息的激动,她恢复了健康,每天在太后身边尽心侍奉全无浮躁之色。   “你倒是沉得住气,莫非是不想回家了?”这天宝钗在伺候太后看书的时候忽然问她。   “奴婢在太后身边时间不长,可是太后对奴婢恩泽深厚,奴婢虽然想念家人,可是一想着今后再也不能侍奉在太后身边,心里就有些难过。奴婢无法报答太后的恩典,也只能尽心服侍这几天聊表心意罢了。”宝钗忽然发现太后起身个很好相处的人,对她们从来不苛刻。深宫之中虽然生活不如意,可是忽然叫她离开太后身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丝忧伤不舍竟然袭上心头。   “你是个好孩子,我没看错。这个宫里处处金碧辉煌不知道还以为是处处鲜花,其实也不过是变了样子的荆棘丛罢了。难为你还有这个心思。不过谁说我们以后不再见呢?你沉稳端庄比好些人强多了。”太后对着宝钗挥挥手叫她退出去了。   进了书房,宝钗把手上的书本放在案子上,搬来一张凳子踩在椅子上想把书本放回书架的上面。房门咯吱一响,水瑛的声音传来:“你站那么高做什么仔细摔着。”说着一只修长的手接过宝钗手上的书本轻松地放在书架上。水瑛靠着书架,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宝钗,宝钗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正想着从椅子上来。忽然水瑛来了一句话:“你除了舍不得太后,这个宫里你还有什么舍不得东西么?”   宝钗脸上忽然红了,她正站在小椅子上,倒是比水瑛搞出来一截,只是水瑛站在书架边上,叫人心里毛毛的。“安郡王来了,可是要找什么书?”宝钗装着没听见刚才的话,和水瑛打哈哈。水瑛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是靠着书架一动不动的看着宝钗,依旧是不依不饶的问:“刚才祖母还说你成熟稳重和她们那些人不一样呢,原来竟然也是这副样子,你是想着自己要出去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宝钗被水瑛逼问的无法,无奈的说:“安郡王这话叫奴婢没法回,这回子若是有人进来了,看着咱们这个样子算是怎么回事呢?奴婢在太后身边承蒙恩典,虽然服侍的时间短,可是也学了不少的眉高眼低的。奴婢是太后身边的人,自然是要对太后尽心尽力了。奴婢在宫里这些时间,上上下下的人对我也都好,若是说出去了,自然是舍不得大家的。”宝钗站在椅子上,干脆一横心从上面跳下来。   可惜椅子本来挨着书架很近的,这些架子都是宫里供奉处按着房子的大小高矮可着房子打造出来的,足足和一面墙似地,上面全是慢慢的书籍等物,水瑛站在一边也不肯动一下,宝钗只能向后靠过去。谁知脚下没站稳,一闪身差点摔倒。   水瑛上前扶着宝钗,脸上再也没了平常的不正经,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的宝钗浑身不舒服。空气里面升起来些暧昧的气氛,宝钗脸上的红晕十分明显,正在水瑛的眼神越逼越近,宝钗的心跳七上八下的当口,门外边传来方若的声音:“太后要找——原来安郡王在这里,太后找安郡王呢。”   水瑛推开宝钗,向着门口走去,方若探究的眼神在宝钗和水瑛身上来来回回的移动 ,眼神逐渐的暧昧起来,方若嘴角带着些笑意,对着水瑛福身:“安郡王叫人好找,太后好像有事情和郡王说。虽然我们也要出宫的,只是还急不到这一时半刻的,郡王有什么话慢慢的宝丫头说去。”   水瑛一脸的狡黠伸出手在仿若的头上晃晃,气定神闲的道:“我刚才给薛才人看一个好东西呢,谁知她不喜欢,爷就赏给你了!”说着水瑛头也不回,和方若擦身而过。等着在门口,水瑛忽然站住看着方若来了一句话:“是个蜘蛛,我从花园里面捉来的。给方才人七夕节的时候讨巧用吧!”   方若生性最怕这些东西,听着水瑛的话顿时花容失色,吓得蹦起来了。水瑛哈哈一笑走远了,宝钗无奈的上前看看方若的头上:“那位爷就是这个样子,在花园子里面桌水蛇放在盒子里当成脂粉骗人的可不就是他。”   “我就知道那位是没在你这里占了便宜,拿着我开心呢!都是大人了,还这副样子!”方若无奈的整理了头发和宝钗抱怨着。   晚上宝钗在太后跟前当差的时候,却发现太后的神色凝重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第二天早上皇帝在早朝上发作了忠顺王,叫他闭门思过,连着忠顺王世子和水瑛也跟着在家里不准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表白鸟!真的表白鸟! ☆、37   宝钗听见水瑛暂时不能进宫的消息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自从那天之后,宝钗其实一直很担心见着水瑛,虽然他平常没什么正经样子,可是那天水瑛看着宝钗的眼神,叫她现在想起来还是心里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虽然两世为人,对着男女之情宝钗却是很陌生,上一辈子虽然她嫁了人,生了孩子,但是和宝玉的那段婚姻根本没给宝钗带来任何的幸福和甜蜜。她从小按着先生的教导,把什么女四书,女则女戒当成是行为规范。在她的脑子里她认为女人嫁人根本不是一件叫自己感觉而幸福的事情。女子嫁了人只能把丈夫当成依靠,要侍奉婆婆,养育孩子。那样的生活她过了几年,宝玉好像个影子,王夫人日益露出来她的本性,一件一件的糟心事接踵而来。宝钗的心里就好像是春天的花树,没来得及绽放枝头,就已经零落成泥了。   但是那天水瑛的眼神,第一次叫宝钗心里荡漾气涟漪,她害怕水瑛说出什么,宝钗不知道等着水瑛把他的心思说出来的一瞬间自己该怎么办?宝钗的心里没底,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水瑛说的每句话。因为宝钗忽然发现自己这辈子根本没给自己安排什么两情相悦和一生一世。她想的只是叫薛家免于覆灭的命运气,使哥哥走上正路,妈妈晚年能有依靠,自己再也不要被宝玉给栓死了。若是说对着自己未来的计划,早就没了上青云的梦想,她只想嫁给一个差不多的老实人家,自己裹过着不咸不淡的日子,丈夫不求什么知心知意,只要是个淳朴善良的人。即使婆婆不会像亲妈那样对自己,只求不要像和王夫人那样心肠狠毒。   可是水瑛,好像是天上的人和宝钗的生活差的太远了。水瑛小小年纪就是郡王了,加上太后养育的背景。在宫里的这几年,宝钗冷眼看着,发现皇帝真正信任的还是亲弟弟忠顺王,而且忠顺王的世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在朝堂上反而是低调的很。唯独是水瑛,忠顺王的小儿子,却在朝堂上声势浩大,皇帝对着水瑛的宠溺隐隐超过了太子了。不少的人都在猜测着,皇帝没准会给水瑛亲王的爵位。   宝钗不止一次的看见水瑛和六皇子水祯在一起嘀嘀咕咕,看着他们的态度,简直比亲兄弟还要亲切些。想着六皇子最后坐上了皇帝的宝座,水瑛的未来想必是权倾朝野了。这样的家世,宝钗心里很清楚,她的身份根本不够。   婚姻就是二姓之好,她很清楚门当户对对于婚姻来说有多重要,远的不说,秦氏不过是个小官抱养的女儿,虽然秦氏出身实在寒碜,可是她有着常人没有的美丽和性情。在这场门看起来不平衡的婚姻里面,尽管秦氏凭借着自己的眉毛和超出常人的好性格在贾家混的风生水起,其实她的日子何尝还舒服过一天?且不说贾蓉对她怎么样,只凭着她丫头不经意的一句话:“我们奶奶心思细,不相干的一句话也要在心里掂上几百个来回才看罢休。”这样小心近乎是呕心沥血的小心翼翼,才叫秦氏成了重孙辈媳妇里面的第一得意人。   就是这样小心翼翼,殚精竭虑,她依旧是逃不出来贾珍的魔掌,宝钗听说秦氏死了的消息,心里忍不住想若是秦氏出身和贾家相当,贾珍即便是再荒唐也不会对秦氏做出来如此事情吧。   还有尤氏和邢夫人,她们虽然空顶着大奶奶大太太的名头,还不是被人家从骨子里轻慢?尤氏看起来是宁国府当家奶奶,可是在荣国府,还不是一样被婆子们不放在眼里。邢夫人还是正经的国公诰命呢,家里哪里有她说话的份?   经历一世的宝钗再也不是单纯的女孩了,她面对着自己的终身大事,绝对不会只想着未来的丈夫长什么样子,是英俊还是粗野,是谈吐优雅还是性格粗暴。宝钗想的更多的是在那个陌生的家里自己如何能站住脚,会不会得到尊敬。   上辈子自己还曾经有过一丝憧憬,现在她真成了锱铢必较的商人了。想着宝钗苦笑一下,年底下到了,宫里开始张灯结彩的庆贺新年,只是今年皇帝的心情似乎不好,连带着太后和太上皇的心情也不好。主子们心情不好,奴婢们越发的要小心翼翼了,宝钗听着里面的呼唤声忙着应声进去。太后因为皇帝把水瑛给禁足在家里的事一直不高兴,长乐宫的上上下下都打点精神,唯恐出错。   太后的寝殿里面五光十色对着无数的锦缎和首饰摆设等物,这些都是太后要在新年的时候赏赐给后宫和进宫来朝贺的命妇们的。太后今天难得露出来点笑脸,她靠在软软的靠背上,一个小宫婢正拿着美人拳给她轻轻地捶腿。   “我上年纪了,越发的精神短了。以前还不觉得什么,今年看见这些都觉得眼花。你们把这些给我整理出来,好预备着过年的时候赏人。”太后叫宝钗拿着册子念上面的名字和赏赐的份例,她一边听着做出来些什么修改。例如给外面的诰命夫人的,年记长的就选一些老成的颜色和端庄的样子的东西,谁家娶了新媳妇或者添了孙子孙女的,赏赐里面就有喜庆颜色的东西和金银器。   宝钗拿着册子念的很清楚,声音不算很大,可是叫太后每个字都听见。太后听着宝钗念册子一边指点着底下的:“皇后这几天有些咳嗽,西洋人参给她一些……贤德妃要回家看看,可怜见的,那些新样子的首饰给她,回家也光鲜些,省的叫人家看着笑话,堂堂的贤德妃竟然穿戴寒酸的回家,不知道还以为是皇上穷的养不起嫔妃们了……”随着太后的指挥,一个黑漆螺钿的首饰盒子放在一边,宝钗瞥见里面的东西暗自诧异——好金贵东西,一整套的花丝金凤头面,上面的宝石竟然是鸽子血红宝石。这样的东西对贤德妃是不是太贵重了?   太后倒是没什么异议,接着分着给命妇们的东西,很快的就到了给忠顺王妃的东西了,只是一些按着份例的料子什么的,一个不怎么精致的螺钿妆奁,看起来忠顺王还真是犯了大事,连带着王妃也跟着没脸了。太后忽然想起什么,迟疑一下无奈的说:“到底是我的儿子,那个西洋人物自鸣钟就给水瑛那个小子吧 !可怜见,跟着他老子吃瓜捞。”   很快的赏赐分配完了,太后接过来小宫女奉上的茶杯,叹口气说起来水瑛和忠顺王的事情了,长乐宫里面的人都隐约的听说是因为有人在皇帝跟前告状,说忠顺王包占优伶,放纵声色,倚仗权势欺压百姓云云。还有顺带着告水瑛仗着父亲的权势,在京城里面横行无忌,在朝堂前羞辱大臣等等。皇帝似乎真的生气了,把忠顺王叫来教训一顿,连带着水瑛一起跟着回家反省去了。不过这些只是小道消息,太后说的才是真正的消息啊。   太后感慨一声:“水瑛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他的性子什么样子我最清楚。皇帝不过是气恨了,小孩子淘气难免的,他们都说水瑛的性子不好,什么残暴的话也敢说戳来!这些混账糊涂官,一个个整天朝廷有事的事也不见他们出什么良谋计策,一点小事情和苍蝇似地,追腥逐臭,上来过早的没完!若是我的孙子残暴成性,我倒是看不出来还有谁是忠厚善良的了!裁剪女官,叫女官们回家嫁人的主意还是水瑛提出来的。我看着那个孩子是个有孝心,有仁心的。”太后为自己的孙子抱不平,她气鼓鼓的对着宝钗说:“你去把我选出来的书都整理出来,叫人给水瑛送去。就说是我的话,只管安心在家读书,那些乱吠只当着是怪风乱耳,不要理会。”   宝钗有些诧异,她根本没想到,水瑛竟然在太后跟前说了遣散女官们回家。要知道女官制度是当初太祖皇帝定下来的,宝钗听着太后的吩咐忙着蹲身一福,忙着按着太后的吩咐办去了。   书房里面宝钗按着太后的书单子把上面的书籍全都找出来,水瑛身边的小内侍把这些书本仔细的放在提盒里面。宝钗最后检查一下,见没有纰漏了对着他说:“就是这些了,你好生的把这些送去,太后的话你记住了,千万别混忘了。”   水瑛身边的小内侍双喜呵呵一笑:“薛才人做事仔细认真太后都夸奖的,当然是妥帖了。太后的吩咐奴婢也记住了,忘不了的。只是还有一件事,我们爷说上次画得画,没完呢,请才人找出来一起带回去好接着画。”   宝钗想起来水瑛上次说要画山水图,谁知刚起稿子就扔下了,硬叫宝钗把接下来的给画完了。宝钗无法只能接着画了。她转身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一圈画,交给了双喜:“你把这个交给郡王,他吩咐的我已经画完了。只是没什么意思,叫他不要嫌弃吧”   双喜接过来那卷画笑着说:“既然是才人的墨宝,我们主子也不会嫌弃的。”说着双喜挤挤眼睛跑出去了。   宝钗无奈的看着双喜走了,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转身收拾着书房,等着打开方画稿的格子,一阵浅浅的香气传来。她懊恼的哎一声,因为秋天多雨潮湿,宝钗在画稿里面卷着个香囊,预防着画稿生霉,那个香囊是她做的,随便传出去——宝钗的脸上一热,她无心收拾那些书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理智与情感,宝姐姐好纠结啊! ☆、38   宝钗在宫里的日子也没闲着,皇宫里面有三位妃子要省亲,这是个大事情,尽管长乐宫和后宫是两个分开的区域,但是那些关于谁家准备了什么园子,谁家话了多少钱预备着接驾的消息一经传进了长乐宫,深宫之内鲜少有话题作为谈资,这样的事情正好成了新年的伴着瓜子和零食的好消遣。   因为是新年,整个皇宫都沉浸在新年的气氛里面,按着例子大年夜太后把长乐宫的人都叫来一起吃饭,底下的内侍和宫女们也就在廊子底下坐着,女官们则是能在太后的身边坐着。太后坐了一会也就起身去太上皇那里了,临走的时候太后看看身边跟着的人:“你们也不要跟着去了,大年夜的难不成一顿安稳饭也不能吃么?叫她们几个跟着我就是了。”太后只带贴身的侍婢走了,留下来宝钗这些女官在殿内吃饭。   没了太后在,大家都放松些,宫宴十分丰富,除了应景的屠苏酒年糕汤等等,还有不少的真馐美味。这些女史们都是官宦人家出身,从小也是见过些市面的,对着这些东西也罢了。不过有些人过年就出去了,跟着和自己脾气相投的姐妹们难免是有些不舍的,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说话。宝钗想着母亲和哥哥这个时候也是在团聚,忍不住有些想家,可是转念想等一段时间自己也能回家了,那个时候一家人团圆,有什么好伤心的,也就转为欢喜了。   方若看着宝钗的神色,低声的说:“你是不是想家了,如今也快回家了,只是咱们一出这些时间猛然要分开了,以后见面也不容易。”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眼前灌几杯?也好省的出去再要这样放肆饮酒怕是不能了。没准等不了几个月,你就要出门子了。”宝钗给方若斟上一杯酒,她的话引来一桌子人的共鸣:“这话很是,我们还等什么。都喝了才好。”   宫里的新年过的热闹,贾家的新年却有些心不在焉,两府上下没有一个有心思过年的,贤德妃要回来省亲,贾家正忙着预备着一应的东西,前几天礼部和宫里的内侍们过来看过,安排了贾家人起居进出的地方。整个大观园成了禁地,被皇家派来的侍卫们看管起来。这些人的饮食等等都要贾家来承担,这还不算是什么,省亲那天的筵席和戏班子也在准备着。厨房里面堆满了小山似地东西,什么珍奇野味都成了平常的土疙瘩了。   贾母看了一遍准备的东西,小尼姑们也会念经了,小戏子们的行头也让都整齐,贾母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凤姐说:“这几天怎么不见宝玉呢?别是他老子逼着他念书,大过年的,叫他出来散散心省的整天闷着。叫小戏子们演一出大家看着热闹热闹是,虽然要忙迎接娘娘的事情,可是过节也不能太随便了,叫亲戚家的看着不像话。把薛家姨太太和林家的太太也请来看戏。”   贾母的话一出来,凤姐忙着附和着:“还是老太太经历的事情多,哪像我们这些软脚虾,没见过什么大事情,整天丢下扫帚弄耙子的,没个章法叫人笑话。今年过年咱们家忙着预备着娘娘的事情,就把请亲戚们喝年酒的事情给怠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家舍不得那顿戏酒呢。”说着凤姐忙着传话出去叫人特别写了帖子去请薛姨妈和林如海一家来看戏喝酒。   薛家这个新年过的还算是不错,因为宝钗就要回家了,薛姨妈欢喜的叫人给女儿收拾房子,预备新料子等等,那个架势仿佛是明天宝钗就回来了。薛蟠忙着把铺子上的好东西搬回来,什么珍惜的珍珠啊,外国来的香水啊,全都堆在宝钗的房里。薛家的新年按部就班的请亲戚朋友们喝酒看戏,这天薛蟠请了外面的伙计们喝酒,等着回家已经是天色渐晚了。他一脸兴冲冲的回来,还在院子里就大声的嚷嚷着:“香菱呢,妈妈有好消息了!”   薛姨妈正在灯下坐着,指点着丫头们做针线,听着薛蟠的声音香菱忙着站起来上前给薛蟠掀帘子,薛姨妈嗔怪的看着儿子:“大过年的你扯着嗓子叫什么?有什么事?”   薛蟠舒服的坐下来,叫香菱:“香菱给我沏上好的茶来,我可是大功臣了,你该怎么谢我?”   香菱疑惑的看着薛蟠,忙着倒茶来:“大爷喝茶,我有什么事?上次太太叫我做的针线也全都做好的,姑娘临走叫我没事读读书,我如今认识了不少字,姑娘给的那些书都读了。”   薛蟠呵呵一笑,对着薛姨妈:“张德辉年前赶过来了,他打听出来香菱的老子娘是谁了。”薛姨妈和香菱都是一惊,她们一起惊讶的看着薛蟠,一脸的不可置信:“真的?香菱的家里人现在在那里?”   香菱听着自己有家了,傻子似地呆立着,直直的看着薛蟠。薛蟠把张德辉如何找到香菱家人的事情说出来。张德辉去金陵的铺子查账,南边的账目清楚,没几天功夫也就把账目查清了,张德辉这天把南边商铺的盈利银子带到钱庄换成银票,就想着薛蟠嘱咐的事情,叫他试着寻访下香菱的家人消息。张德辉本来是不抱希望的,因为香菱是从小被拐子给拐骗来的,她自己也记不住家在那里,父母的名字了。那个拐子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呢。   正在为难着,张德辉就坐在一个茶馆里面暗自伤神,作为薛家的老人,张德辉跟着薛蟠的父亲和爷爷都做过生意,眼看着薛蟠日渐成才,薛家的生意得以保全。在张德辉看来薛蟠和自己的小辈一样的。薛蟠对着香菱的心思他也能察觉出来,以前薛蟠也是个公子哥的心性,花街柳巷的也不是没去过。可是自从得了香菱,薛蟠一日日的竟然是老实做生意,那些地方去的也少了。而且薛蟠每次出去做生意,或者谁出去,薛蟠都要吩咐去寻访香菱的家人。看起来薛蟠是有了要明媒正娶的心思了。   自己家大爷的性子什么样子张德辉很清楚,薛蟠的牛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可是茫茫人海已经过了这些年了,能怎么办呢?正在为难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香菱跟着拐子总要住房子,当年他们好像是租房子住的,那个拐子担心被人发现,绝对不在一个地方住长久。若是能寻到那个房东,没准能打听出来些什么。一个房东一个房东的找去,总是能得了消息的。   张德辉忙着回去想办法,薛家老根子就在金陵,这些事情没什么难为的,很快的托了里面的师爷把案宗调出来,查到了那个拐子住的地方就去了。等着张德辉过去一看,才发现这位房东似乎见过,房东认得张德辉,两人一起出去找个地方喝酒叙话。门子把香菱的身世一五一十的说了,感慨着说:“当初我在葫芦庙里面做小沙弥,那个英莲就住在隔壁。我们经常逗着她玩耍哪里不认识呢。只是当年一场大火,甄家已经败落了。后来听说甄老爷跟着个和尚出家去了,他家的娘子一个人孤苦无依,在娘家过日子呢。也是英莲的命运好,进了你们家里。”   感慨一会英莲的坎坷身世,张德辉心里的担心稍微落下来些:“看来她还是个好人家的孩子,谁知竟然有这样的境遇。如今找到了她的家人,还能团聚也是一桩功德了。现在她的母亲在什么地方,她的父亲跟着和尚走了,他们除了她母亲再没别人了?”   门子想想说:“这件事你去苏州葫芦巷打听打听去,甄家娘子娘家姓封,就在附近。只是还要经过官府,上报之后方能确认。这位甄小姐也算是命运两济,能有这个结果。”张德辉重谢了门子,就忙着叫人去寻找封氏。   薛姨妈听着十分欢喜,对着薛蟠说:“香菱的娘现在在那里?可是接回来了?”薛蟠道:“还没消息呢,张德辉要赶着年前回来,他安排了金陵那边的人去查访了,等着有消息就快马来报信。”说着薛蟠看香菱,香菱完全呆住了,拿着绢子捂着脸,只是一个劲的哭。同喜和同贵笑着说:“看香菱是欢喜疯了,你别急,一旦有了地址,就能找到的。”   薛姨妈欢喜的说:“香菱别伤心了,这是件好事,你们母女团圆都是神佛恩典。你妹妹也该回来了,可不是皆大欢喜么?今年必定要多多的施舍些香油钱。求佛祖保佑全家平平安安的。”   薛家在欢喜中等着南边的消息,林家也是一团喜气的过年,林家人口简单,可是林如海的之交同年,学生不少,夏氏虽然是太后身边的四品女史,可是她是太后身边的得意人,以前太后见诰命什么的,夏氏都在一边伺候着。因此夏氏认识不少的诰命夫人和宗室命妇们,如今林如海正得圣宠,仕途眼看就是平步青云,因此不少人家的太太都来请夏氏和黛玉过去看戏吃酒什么的。   贾家的帖子送来,夏氏有些为难了。贾家这个时候才送来请帖来,叫安排好了整个新年的事情的夏氏有些为难了。京城的大门大户,人情来往多,年底下更是忙上加忙,因此亲戚朋友们都心照不宣提前安排好初一去谁家,初二谁来拜访等等。而且这些请帖在年前都送出去,也方便各家安排。谁知贾家等着过年了才送来,这叫林家有些措手不及。   夏氏为难的对着林如海说:“贾家请我们过去看戏,老爷看呢?”夏氏看着林如海的脸色,顿一下还是说:“毕竟是玉儿的外祖家,他们家老太太对玉儿也算是心疼了,本来想着今年带着玉儿出去走走,可是她是定亲的人了不好出去随便走,亲戚家走走也无妨。别把孩子憋闷坏了。”本想带着女儿出去见见各位夫人诰命宗室命妇们,为她以后人脉打底子,可惜黛玉定亲的消息出来,就不好出门了。现在黛玉每天在家里绣嫁妆,不能出门。   林如海沉吟一下:“你带着玉儿过,我还是不去了。他们家年底有大事,不要妨碍了人家。”林如海似乎嗅出空气里面的异样,他一向小心谨慎,心思细腻,皇帝忽然把忠顺王给训斥一顿,两位贵妃和贤德妃的省亲,看起来这些事情好无聊西,但是林如海却能察觉出来朝堂上风向的微妙变化。   夏氏也没问,答应下来。她派了人去贾家回话,第二天带着黛玉去了贾家赴宴看戏去了。等着天色渐晚的时候,夏氏才带着黛玉回来。见着夏氏的脸色有些不悦,黛玉则是一脸的淡然,林如海笑眯眯的问黛玉:“今天去了外祖家,见着姐妹们,玉儿可高兴?”   黛玉对着父亲微微一福:“姐妹们都是极好的。外祖母叫我问父亲好。”林如海看着女儿神色平和,也就放心了:“累了一天你且去休息吧!”晚上夫妻两个回房休息,夏氏有些生气的对着林如海说:“史家的姑娘怎么是那个样子,竟然拿着玉儿比戏子!他们那个宝玉还装模作样的的过来对 ☆、39   夏氏把今天的事情说了,来了贾家,正巧湘云也来了,贾母对着黛玉很是疼爱,拉着她坐在身边,嘱咐了好些话。听着黛玉每天做针线,贾母很是心疼,和夏氏说:“虽然德言容功都是要的,可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谁家没有几个针线上的人?玉儿自己尽心也罢了,只是别累坏了。”   夏氏忙着说:“老太太说的是,只是玉儿心思细腻,我跟着她说了,要紧的东西自己动手也罢了,剩下的叫给个丫头们帮着些就是了。而且陈家的太太和老太太也很同情,不会计较这些的。”贾母听着夏氏的话,感慨着说:“我这个外孙女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可是我冷眼看着,你对着玉儿倒是和亲生的一样,这是她的福气。以后玉儿也该好生的孝顺你。”说着贾母想起什么,叫鸳鸯来:“我记得有个水晶灯,拿来给玉儿,女人家的眼睛也好保护好,那个水晶灯点起来亮堂,你阴天看书的时候用,光线不好断不可做针线。”黛玉站起来谢了贾母。没一会鸳鸯端着个精致的水晶绣球灯过来,大家看了都说这个灯精巧。   贾母见黛玉的婚事定下来了,也不再想什么两个玉儿的婚事了,专心做起来慈祥的老祖母,因此气氛反而是缓和下来。贾母和夏氏薛姨妈说话,黛玉跟着姐妹们一起说笑,湘云也在,她是个没了爹娘只跟着叔叔婶子的孤女,以前来贾家的时候见着黛玉也是没妈的,虽然贾母疼爱,她还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看着黛玉有了夏氏还有亲生的父亲,如今定了亲事,在家娇生惯养的,夏氏虽然是后母,可是对着黛玉十分疼爱。想着自己跟着婶子过日子,每天要做针线。贾母上年纪也不能老把自己接过来。因此湘云看着黛玉脸上的神色,心里有些酸酸的。   湘云是个大咧咧的人,虽然心里滋味奇妙,可是面上依旧是和中人说笑。黛玉定了亲事,对着宝玉也就避嫌了,宝玉看着黛玉疏远自己十分失魂落魄的,若是放在往常,宝玉定然是不依不饶的黏上去。毕竟贾政的那顿揍还是有点效力的,宝玉也不敢当着众人缠着黛玉说话。因此上有些怏怏的坐在一边闷闷不乐。   探春等忙着和黛玉说话,那里管宝玉了,独独湘云过来和宝玉说笑。没一会他们两个唧唧呱呱的说笑起来,还在贾母跟前打打闹闹的,哄得贾母抱着两个叫着心肝。夏氏在一边看着,很是不屑。她随即想着湘云也是个苦命的,反正不是自己家的孩子,管那些做什么呢。也就装着没看见,和薛姨妈说话了。   薛姨妈正想着香菱的事情,和夏氏说起来香菱的身世,夏氏想想说:“那个香菱姑娘可是跟着姨太太身边的那个有胭脂记的姑娘,我当初见着就觉得她气度不凡,果真不错。毕竟是诗书之家出来的,骨子里熏染的再也不能改变。”   正说着凤姐过来说戏酒安排好了,贾母带着大家入席看戏喝酒。这个戏班子贾家专门从江南买来的十二个小戏子,叫人专门教出来的。里面有个做小旦的生的十分好,那天演的是长生殿里的乞巧一折,装扮起来也确实有些贵妃姿色。   贾母在底下说:“这个本是预备着给娘娘接驾的,只怕她们刚学唱的不好,你们二位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她们有什么不好的,只管说。”薛姨妈和夏氏都称赞唱得好,贾母谦逊的说:“两位过奖了,也不过是一般罢了。不过这些孩子生的不错,怪可怜见的。”   说着唱完了戏文,贾母叫人把小戏子们领过来问话。忽然湘云指着芳官大笑着说:“你们看她长得和林姐姐一样!”宝玉听着湘云的话,先是一笑,忽然他意识到什么,忙着给湘云使眼色,又紧张的站起来对着黛玉作揖:“林妹妹别跟着云儿一般见识,她是有口无心的。”   夏氏看着宝玉的做派脸上挂霜,史家的丫头是天真的过火呢还是一肚子的坏心眼,当着众人面给黛玉没脸,还做出来一副小孩状,若是真的计较起来倒显得黛玉小气了。她正要说话,谁知黛玉却是脸上淡淡的,侧过身避开了宝玉一礼:“二哥哥的话不通,云儿说什么了怎么也就得罪我了?知道的说二哥哥太小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喜欢挑拨姐妹关系的人呢。”说着黛玉过来对着夏氏说:“母亲咱们回家吧,老太太累了一天了,何况舅舅家还有大事情要办呢。”   夏氏摩挲着黛玉,一脸的疼爱:“也该回去了,你父亲也该回家了。”说着夏氏对着贾母告辞,薛姨妈也告辞走了。湘云如何不知道,倒是宝玉失魂落魄的,闷闷地回了房里不出声了。急的他身边的丫头们团团转,变着法的哄他开心。   …………………………   “史家的姑娘仗着自己年纪小,专门跟着玉儿过不去。本来小姑娘之间的事情,今天好了明天恼了,也没什么。只是史家的姑娘未免是城府太深了,外面娇憨可爱谁知一肚子的黑心。那样的人家咱们避开就是了。”夏氏跟着丈夫抱怨着湘云的腹黑。谁家的姑娘被人拿着戏子比都是一种轻蔑的侮辱。   林如海也很生气,只是他们若是要真的和史家较真起来,反而是没了气度,事情闹大了,可不是叫京城的人都知道林家的女儿被人说像戏子么?“玉儿倒是长大了,尊贵的人自然不会和小人一般见识。今天在贾家,是她外祖母家,若是闹起来岂不是给老太太不好看?谁都知道史家的那个姑娘经常在老太太身边养着。这样岂不是打了老太太的脸面。玉儿越大方,不计较,就越发的显得史家的姑娘没涵养。谁也不是瞎子,非要当着面大吵大闹的更没身份。”   “都是玉儿涵养好,只是咱们也不能任由着别人欺负!老爷可要说说。别以为咱们家都是面捏的。”夏氏依旧有点不舒服,以前在宫里看着嫔妃争斗,看着宫女和内侍们勾心斗角也没什么,只是黛玉不一样,夏氏把黛玉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越发的护短起来了。   “娘子果真慈母心肠,我记住了!”林如海想着明天若是遇见了湘云的叔叔,也该敲打一下,别以为史家一门两侯,就能为所欲为了。   夏氏依旧不放心,扶着丫头去黛玉的房里看望宽慰她。进了黛玉的屋子,正看见紫鹃端着水盆出去,见着夏氏来了忙着说:“太太来了。姑娘刚梳洗了,还没歇息呢。”   夏氏进来看见黛玉换上寝衣,正叫丫头给自己拿衣裳要出来迎接。“我来晚了,外面冷,快些躺到床上去。”夏氏忙着拦着黛玉,拉着她躺倒床上给她盖好被子。遣散了丫头们,夏氏看着黛玉的神色,并无伤心之色也就放心了:“今天的事情我和你父亲说了,你父亲断然不会叫你受委屈的,他会跟着史家的人说。还有就是今天的事情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你还年轻见的人少,经历的事情也少。我和你是说,人心都是喜欢嫉妒。史家的姑娘是看着你和她一样,却比她舒心,心里生气罢了。你别放在心上。当初宫里面一个小宫女还长得和皇后很相似呢。皇后娘娘也只是一笑,特别叫来看看,赏赐了她些东西竟然恩赐她出宫了。你也比生气了,尊贵的人断不能自降身份,比方着一只狗对着你叫了,你还能对着它叫回来不成?”   黛玉听着夏氏的比喻,忍不住扑哧一笑:“那个应该说君子之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这些才是君子的修为。母亲别担心,我如今长大了,再也不会为了这些小事生气。”黛玉顿一下,神色有些阴郁:“湘云怕是见着别人都有父母,她心里难受罢了。也是个可怜的人,何必跟她一般计较?”   夏氏听着黛玉的话,心里想着谁说玉儿小性?那起子小人真是无知的蠢妇!   放下林如海如何和史家的人沟通,宝钗也到了出宫的时候,这天宝钗来给太后磕头拜别,太后看着宝钗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在我身边服侍了这些日子,你的忠心我都看着呢。总也不能叫你百忙一场,这些算是一点念想,回家好生孝顺父母去吧。”   说着一个小内侍端着个盘子过来,上面放着个描金镶螺钿的盒子,宝钗在太后的身边久了,知道里面放着的定然是珍贵的首饰。她刚要推辞,太后却说:“你不要推辞了,这个是你该得的,你管好生的拿着,以后给你做嫁妆吧。没准咱们还能经常见面呢。”说着太后挥挥手,宝钗也只能谢恩接了东西出去了。   等着宝钗收拾了东西出去,在宫门口等着排队出去的时候,忽然见着双喜气喘嘘嘘的跑过来:“可算是干上了,薛才人先站一站。你落下东西了!”说着双喜不由分说的把个小小的包袱塞进了宝钗的怀里,转身一溜烟的走了。   没等着宝钗反应就被塞进来个包袱,手上的东西不沉,轻飘飘的,可是宝钗拿着那个包袱却和抱着个火盆似地,烫的拿不住。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把什么东西落下来,在离开之前宝钗已经是检查了几遍了,再也不能忘了什么。这个包袱她是认识的,一次给水瑛包书本,自己拿的就是这个包袱皮们,因为上面的花纹还是自己绣上去的。那个包袱后来水瑛再没还回来,虽然他把书拿回来了,可是包书的包袱皮已经换掉了。   没等着宝钗多想,车子已经来了,她只能深深地看一眼万重宫阙,带着忐忑的心情上车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二号该出来遛遛了。   其实有了底气和靠山,林妹妹也能端庄大度的。 ☆、40     这个?!宝钗头上黑线无数,水瑛那个混蛋不是在戏弄自己么?她本来还很担心,装着遗忘了那个包袱,因为她担心里面装的是些定情之物,像是什么玉连环啊,什么同心结之类的东西,私相授受,私定终身的罪名可是不宝钗能承受的。若是被人发现了,全家都跟着没脸了。虽然是两世为人,可是宝钗骨子里还是个看重体统的人。但是真的打开了那个包袱,里面的东西叫宝钗有些——有些小小的失望!   莺儿和碧柳见着宝钗发呆,看过去两个丫头都忍不住笑道:“姑娘怎么把这个东西当成宝贝给放在箱子里面了?当初奴婢以为是什么稀罕物,谁知却是个这个。如今在北边木瓜就显得金贵些,当初咱们在金陵的时候这些也不是什么稀罕的。难不成皇宫里面连着木瓜也是好的。快拿出来吧,省的衣裳染上了这种气味。”成熟的木瓜有些臭臭的气味,莺儿正要伸手忽然叫起来:“果真是宝贝,这个竟然是黄腊洞的,做的竟然和真的一样。”   宝钗和碧柳听见了忙着看去,可不就是黄蜡冻做出来的,这个木瓜做的太精致了,黄蜡冻上面的斑点被巧妙的做成了木瓜上的斑点,一半是黄色的,一半是绿色的,俏色做工无一不是巧夺天工,叹为观止了。忽然碧柳吸吸鼻子,惊喜的说:“这个还带着香气呢,一股子香气!”   宝钗拿起来仔细端详,上好的黄蜡冻,触手温润,拿在手上暖暖的,整个黄蜡冻散发着香气,似有若无,仿佛是从石头里面散发出来的。“别是衣裳箱子里面放着熏香,这个东西也被沾染了?”莺儿想想,和碧柳嘀咕着。   “倒不是,咱们箱子里面放着的就是冰片做的香料,气味和这个不一样,那个是凉嗖嗖的,这个闻起来暖和的。想着是皇宫里面的宝贝可不是我们能见着的。这个东西这样可爱,不如放出来,就摆在姑娘平常坐卧的地方,不比着熏香好?姑娘一向不喜欢烟熏火燎的熏香,这个不是正好?”说着碧柳要去寻个紫檀架子把木瓜摆上。   宝钗忙着说:“还是算了,我素日不喜欢摆着好些东西。你们也累了一天了都歇着吧!”两个丫头伺候着宝钗安歇了无话。   宝钗躺在床上,心里清醒得很,她毫无睡意,只想着那个木瓜的含义。无奈的在被子里翻个身,触到一个凉滑的东西,抹黑把木瓜拿起来,手指感觉一片粗糙。木瓜蒂部似乎有镌刻着小字。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   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宝钗想着忍不住脸色通红,若是以前的种种她还能拿着水瑛不拘小节,狂放不羁的性格来解释,可是眼前的东西,她再也不能躲避了。只是他送给自己的是木瓜还是琼瑶呢?可是他们能有结果么?宝钗心里翻腾了一晚上,直到天色渐渐发亮的时候才朦胧着合眼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宝钗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已经是天色大亮了,她忙着起身莺儿和碧柳已经站在一边等着伺候宝钗起来了。宝钗有些讪讪的:“已经这个时候了你们也不叫我起来。”说着宝钗忙着起身梳洗了,穿戴整齐去薛姨妈处问安。   薛姨妈见着女儿进来,笑着说:“我叫她们不叫你起来的,如今在家里了,你好生歇息几天。”宝钗回到家里,自然是放松的,她笑嘻嘻的坐在薛姨妈身边,依偎着母亲撒娇着说:“本来是起来惯了的,谁知回家却起来晚了,别叫妈妈笑话我就是了。”薛姨妈想着这几年宝钗在皇宫里面受了不少的煎熬,越发的心疼起来,摩挲着宝钗说:“我的儿,你是回家了,那些规矩什么的大面上不错也就罢了。你只管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了。”   说着早饭摆上来,宝钗看着母亲说:“哥哥那里去了?他一早上就出去了?”薛姨妈拉着宝钗坐下来,“你哥哥现在忙得很,整天在铺子上盯着,虽然现在是年底下,可是铺子里面的生意倒好,加上佟家的大爷押着一批上好的货物亲自上来,你哥哥也不好整天在家不出去看看。他一早上就出去了,哪里能留在现在。你哥哥如今倒是肯上进,等着你的终身大事有了依靠,我也就放心了。”   宝钗想起来那个木瓜,脸上一红拿着别的岔开了话题。没一会贾家的人来了,说老太太的话,请姨太太带着姑娘过去坐坐。薛姨妈笑着说:“你们家有要紧的事情,我这一会去了倒是打搅你们了。”谁知传话的人说:“姨太太不必客气,贤德妃说当初在宫里也不能好生的和姑娘说话,如今也算是能出来了,大家一起见面热闹热闹。”宝钗和薛姨妈无法,只能答应下来,等着元春省亲的时候一定过去参见贤德妃。   薛姨妈叫人送了贾家的人出去们,母女两个坐下来说私房话,宝钗刚回来几天,亲戚们都来祝贺,家里整日人来人往不能安静。现在可算是得了空闲,薛姨妈和女儿说起来家里的事情。薛姨妈把这几年的事情和她说了,薛蟠的生意做得不错,只是他一门心思的要娶香菱做正经奶奶,薛姨妈虽然是心疼孩子的,可是香菱的身份到底是有些配不上。   “你哥哥是认定了香菱了,我原本想着反正你哥哥房里也该放上几个靠得住的人,就想着把香菱放在你哥哥的屋里去,等着她以后服侍的好了,挑明了做姨太太也是好的。谁知你哥哥不知道着了什么邪了,一口咬定说要她做正经奶奶。咱们家虽然不比以前了,可是娶个丫头做正经奶奶不叫人笑话么?我劝了几次他也不听。香菱的娘也有了消息,我想着等着香菱的娘找到了,干脆我给她一副嫁妆,叫香菱的娘好生的把姑娘嫁出去,大家心里安静!”薛姨妈对然喜欢香菱温柔标致,但是门当户对从来都是薛姨妈对薛蟠和宝钗婚事的第一考虑,她很坚持薛蟠的妻子的出身。   “妈妈这话差了,香菱的出身仔细算起来也不是很差的,只是家里遇见了难处,香菱也是个可怜的,小小年纪被拐子给拐走了,吃了不少的苦头来了咱们家,岂不是缘分呢。当初哥哥本想着给我买个丫头的,谁知一样见着香菱就认定了。哥哥的性子妈妈不知道么?从小他喜欢的就是上天入海也要得到,若是哥哥没对着香菱真心对待,按着妈妈疼爱哥哥。他和妈妈撒个娇,香菱这一会早就是哥哥房里的人了。这几天我虽然不在家,可是哥哥身边依旧是没添人。再者香菱是妈妈亲自教导出来的,她从小在咱们家,性格什么的都清楚。这不比贸然在外面娶了一个,若是好的,自然是咱们家的福气,是哥哥的福气。若是遇见个淘气的,家宅不宁,以后怎么办呢?”宝钗轻言细语的劝解着母亲。   薛姨妈想想,香菱长相自不必说,人品什么的比一般人家的姑娘还要好些呢。宝钗说的也有道理,她是个没什么脾气心眼的人,若是薛蟠的媳妇厉害,拿捏住自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但是香菱的身份,薛姨妈无奈的说:“你说的也是,我也想到了。但是她的身世毕竟不好听啊!”薛家的大奶奶是个拐来的小丫头子,这叫什么啊!   “妈妈放心,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情。香菱的母亲来了再看看。”宝钗安慰着母亲。薛姨妈看着女儿这几年不见越发的出落得好了,疼爱的摸摸她的脸颊,薛姨妈欣慰的说:“你在我身边,我就能有了主心骨了。你哥哥虽然不错,毕竟是男人,没姑娘仔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这都是皇上的恩典,把你们女史都给放出来,以后仕宦之家的姑娘就是入选了女史,也不必在深宫里面苦熬好些年了。林家的姑娘都有了人家,他们家正忙着给她预备嫁妆呢。可惜铺子里面的好东西都定出去了,早知道该留下来些给你做嫁妆。你也该预备这些了。”薛姨妈虽然舍不得女儿,宝钗离开自   己几年,她多想叫女儿在自己身边多待几年。可是眼看着林家热火朝天的准备嫁妆,薛姨妈也知道自己不能自私。   宝钗被薛姨妈的话说的脸上一热,拧着身子拉着母亲撒娇:“妈妈就拿着我开心,我好容易出来了,妈妈还嫌弃我不成?”薛姨妈笑呵呵的搂着宝钗:“你这回子害什么臊?方才你说起来你哥哥的婚事怎么倒是一套一套的了?”   薛姨妈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宝钗顿时觉得自己失态了,若是在上一辈子,没出嫁之前她是断不会和母亲说哥哥的婚事如何如何了。这辈子的宝钗看起来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家姑娘,知书识礼,但是做了几十年的媳妇,她当然不会在提起来什么婚事之类的就装着害羞躲了。   宝钗支支吾吾的,正想着如何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薛姨妈却是拍着宝钗的后背:“你进宫见了世面,果真是长见识了。那些话容我想想。”   正月十四一早上,贾家就遣人来接薛姨妈和宝钗过去,宝钗梳洗了,跟着母亲上了轿子径自向着贾家而去。进了荣国府,大家彼此相见了,贾母见着宝钗进来,笑着说:“宝丫头果真是出落得更好了,姨太太好福气啊!”   薛姨妈笑着说:“老太太谬赞了,这都是皇上的恩典,又托老太太的福,宝丫头能回来我就安心了。她那里比得上姐妹们。”说着薛姨妈说元春如何好,又夸奖探春几个。宝玉见着宝钗回来了,高兴地手舞足蹈,巴巴的跑过来叫丫头们端上来精致的茶食,又说:“宝姐姐辛苦了,现在回家也该松泛松泛。姐姐想吃什么,只管说,我吩咐她们拿去。”   凤姐看着笑着说:“宝玉你献什么殷勤?大妹妹在太后的身边什么东西没见过,什么东西没吃过,你这里无事献宝?没得叫人家笑话你没见过世面。”   宝玉却是一本正经的说:“宝姐姐在宫里固然是长了见识,可是那些东西再好,宝姐姐不能随意,毕竟还是家里好,神事情都能随意思。”凤姐指着宝玉笑道:“老太太听听,宝兄弟真是长大了,知道道理了!也会心疼人了!”   贾母笑着说:“莫非是你吃醋了?好个没出息的!你薛家大妹妹在宫里侍奉太是尽忠尽孝,她如今出来也该松泛些。我这里也不用你站规矩,你跟着宝丫头她们一处说话吧!要说还是宝玉的心思细,小小年纪想的周全,竟然比我们这些大人还强!我疼他别人也犯不上吃醋,合该宝玉该疼!”   薛姨妈笑着说:“老太太说的是,宝玉年   纪小,可是规矩周全比大人还懂事。难怪老太太当成心肝肉。”   凤姐笑着过来对着探春等说:“你们也听见了,是老太太把我赶过来了,你们有什么吃的施舍给我一口,可怜我站了半日,连口茶都没有。”   大家听着都笑了,宝钗听着贾母等说起来省亲的事情,真是花团锦簇,可是想着最后的结局,只觉得一股森森的凉气从头顶渗下来,她的心里一片凄凉。正在宝钗失神的时候,忽然听着贾母的话:“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这次皇上恩典放了不少仕宦之家的女孩出来,这一下京城里面比有不少的人家给姑娘找婆家,姨太太家的宝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姨太太有什么打算没有?”   贾母的话清楚地传来,薛姨妈笑着说:“我就宝丫头一个女儿,还想着她在我身边多陪几天呢。不过我虽然疼孩子也不能耽误了她啊。多谢老太太的提点,现在宫里一下子放出来这些人,年纪大的自然不必说了。若是和别人凑热闹,也怕是不能静心仔细挑选。”京城里面一下子多了好些优质姑娘,这个时候恐怕是男生更抢手了。薛姨妈虽然没什么心眼可是也不傻,她很清楚宝钗长得好性格好,又是太后身边的人,固然可以加分,只是在家世上和父兄做官的仕宦之家还有些差别。这个时候也忙着找婆家只怕没什么好的。   贾母笑笑:“姨太太是过谦了,我看着宝丫头是个好的。这个可不是我说奉承话,宝丫头的气度和行事,我家的几个姑娘比不上。若是姨太太太有看上的人家,老婆子别的没有,一张脸面还是有些的,我亲自给你说媒去。”贾母的话是玩笑话,可是一边的王夫人却是低着头半闭着眼睛,不住的拧着手上的佛珠。   宝玉在听着贾母的话,立刻是一脸的沮丧,唉声叹气的坐在一边,探春很是诧异,推推宝玉说:“你刚才还好好地,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了?”   “好好地女儿,为什么要出嫁。林妹妹有了人家再也不来了,眼看着宝姐姐出来了,还想着大家能一处欢欢喜喜的多好,谁知也要找人家。殊不知女人没嫁人之前便是珍珠,若是嫁了人,和臭男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就成了鱼眼珠子了!”宝玉一脸的痛心疾首,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宝钗最厌恶的便是宝玉的这些话,只是她现在也不能说什么,可是装着没听见,又实在是心里别扭难受,宝钗想一下,笑着起身到了凤姐身边指着宝玉说:“你这个做嫂子的素日最疼小叔子小姑子们的了。今天我倒是为你不值了,你听听宝玉说   的什么话?亏你还这样照顾他。若是换了我,必然要打他了!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是为了老太太太太们出气才是!”   凤姐笑道:“宝兄弟看你胡说不胡说了,大过年的,你在这里胡吣仔细着老爷太太生气。”   宝玉方知失言,赶着过来要赔礼道歉,贾母笑呵呵的一把拉过来宝玉对着众人说:“宝玉还小呢,只是不准胡说了,若是再犯我定然叫你老子打你!”   大家一笑也就罢了。第二天便是元春省亲的大日子,若是放在往年,元宵节又是热闹喧天,今年因为元春回家,贾家上下那里还管什么灯节?一早上起来忙着迎接元春的銮驾。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来说媒了,水瑛出来啊! ☆、41     元春的省亲在宝钗看来竟然比着上一世还要煊赫,因为是元春已经叫人发话了,想见见亲戚们,因此宝钗也只能跟着母亲过来拜见了贤德妃。夏氏也带着黛玉来了,好在元春是来省亲的,一切都有规矩管着。也就是叫薛姨妈和夏氏两个带着女儿上来见礼也就罢了。接着是贤德妃去了园子里面,姐妹们和宝玉一起作诗。黛玉因为是定了亲事的人,跟着夏氏见了不少的市面,太后跟前也常去的,自然不会想着大展其才,要赢个彩头什么的。也就是胡乱写了一首诗算是应景罢了。   宝钗见识了元春在宫里的种种,眼前虽然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可是谁能想着后来?她没了作诗的心思,也是随便应景写诗出来。宝玉在那里急的冒汗,宝钗也没心思去管了,只冷眼看着宝玉在那里急的满头是汗,迎春本来是在诗词上擅长,探春虽然敏于诗词,可惜在这个当口也只能顾着自己了,惜春还小,根本帮不上什么。宝玉在那里浑身是汗的坐着,眼巴巴的看着姐妹们。宝钗装着没看见,径自低着头写出来交给了迎春誊写。   宝玉冒了一阵汗,总算是挂耳挠腮的把元春指定的几首诗给写出来,迎春把这些交上去请元春阅看。元春最后指着黛玉的一首诗评为最佳。又题写了匾额,底下早有人把诗稿传出去,贾政忙着命人把元春题写的匾额镌刻出来。   元春在贾家呆了不到几个时辰,到了时辰只能忍心上辇而去们,贾母和王夫人虽然舍不得,也只能看着元春离开了。元春走,薛姨妈和夏氏也和贾母告辞了,要带着女儿们回家。贾母累了一整天,虽然有心想把薛姨妈和夏氏留下来,可是想着黛玉定了人家不好在亲戚家住着,宝钗和薛姨妈也在京城住着,若是硬留下,也不好看。贾母对着薛姨妈和夏氏嘱咐了些话,叫人送了他们回家。   元春省亲自然成了京城里面的一件热闹事,皇帝听着元春省亲的种种情形十分高兴,赏赐了贾家些东西。宝钗这回冷眼看着,发现省亲的一共有三位妃子,吴贵妃和周贵妃分位比元春高,可是她们的省亲排场根本不能和元春比。反而是分位低的元春省亲的排场隐隐压过了两位贵妃的风头。   外面的事情宝钗也就是听着母亲念叨念叨就罢了,她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王夫人上次和薛姨妈借银子的事出来,她对着这位亲姐姐也不像以前那样掏心掏肺的信任了。薛姨妈对着贾家疏远了好些。   这天宝钗正在薛姨妈跟前做针线说话,忽然外面小厮传话进来说:“张德辉回来   了!”薛姨妈和宝钗听着忙着站起来,香菱的家人找到了。原来薛蟠担心别人办事不利,过了年催着张德辉亲自走一趟江南,没有两个月的功夫张德辉竟然回来了。   张德辉一脸的风尘仆仆进来,进来之后隔着帘子给薛姨妈请安,薛姨妈忙着叫张德辉坐,小丫头们递上茶来,张德辉喝了,“回禀太太,香菱的母亲找到了。多亏了林老爷一封信,如今金陵的府尹是当初给林家姑娘做先生的贾雨村大人,这位贾大人立刻叫人帮着寻访,很快的就找到了香菱的娘。”   原来张德辉去了金陵,还想找那个门子。谁知刚上门就看见门子被一群差役给从家里押出来,他的妻子在后面哭哭啼啼的,张德辉大惊失色忙着上前。被那些差役们拦住不准上前。张德辉是个经历过世事的,健壮忙着拿出来银子疏通了,只说是门子长久没见的亲戚,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现在才得了消息,求大爷们通融通融,说说话。   这些差役们见张德辉穿戴举止都是不凡,又拿了银子,也就容他们说话了。因为贾雨村知道了门子的身份,担心他说出去自己贫贱往事,终究不能容下他,因此捏出来个罪名把门子远远的冲发了才肯罢休。张德辉听着这个消息十分犯难,自己还想从门子这里寻些香菱母亲的线索呢。这下如何是好?   门子虽然出身贫贱,可是心里机灵,又在官场上耳濡目染几年,心里算计更深,他转转眼珠子对着张德辉说:“你只管求贾雨村去,他是凭借着贾家起复的,而且他当初做过盐政林家的西席先生。或者林老爷说说,他定然是给面子的。”张德辉谢了门子,又塞了些银子给他,托付了差役们不要为难他。   张德辉忙着给薛蟠写信,叫薛蟠和林家或者贾家知会一声,薛蟠接了张德辉的信件,本想着去找贾政帮忙,可是又想起贾政那副嘴脸,加上贾家忙着贤德妃省亲的事情,薛蟠也就借口着林家给黛玉预备嫁妆,他送货物上门的机会和林如海提了。   林如海倒是个爽快人,立刻写了一封信拜托贾雨村帮着张德辉查找香菱的生母。贾雨村接了信当然是满口应允,立刻叫人陪着张德辉去寻找封氏。封氏自从甄士隐出家之后只能依附着父亲生活,封肃也是个冷淡的人,随着女儿也不甚关心,眼看着封氏没了依靠,日日在家想念丈夫女儿,眼看着露出来下世的光景了。忽然得了女儿的消息,封氏自然是欢喜的,谁知乐极生悲,一口痰上来,顿时晕过去。张德辉忙着请医生诊治,大夫诊治之后说:“这位奶奶像是高兴地   太过了,本来是虚透了的人,好像是空心的树木似地,大惊大喜,和狂风暴雨似地,已经禁不起了。需要好生调养再看看吧!”   张德辉请大夫下药诊治,封肃看着女儿似乎苦尽甘来,也就巴结上来,叫人送来好些东西,还派人过来伺候,封氏养了几天,渐渐地缓过来,一心只想着去见见女儿。张德辉请示了薛蟠,给了封肃一笔银子酬谢,雇了软轿和几个伺候的丫头婆子,带着封氏上京城了。因为担心薛蟠着急,张德辉嘱咐了跟着来的人,叫他们好生带着封氏慢慢的进京,自己快马加鞭的先赶回来了。   “虽然香菱的娘看着好起来了,可是请来的大夫都说她已经是痰症了,就是养的好也没多长时间好活了。不过香菱的底子确实是打听清楚了,她原来姓甄,世代在姑苏,是书香门第。可惜后来早了火灾,也就败落下来了。封家是个乡宦,也是体面人家。”虽然办事不地道,毕竟不是小家小户不体面的人家。张德辉把香菱的身世和她父母的情形说了。   “怪可怜见的,好容易一个女儿还被拐子给拐走了,放在谁身上都是死的心都有了。难怪香菱的父亲要出家了,想必是伤心透了。叫人把背街的那个院子收拾出来,叫咱们这边的人过去伺候香菱的妈,她们母女相见也是不幸的万幸了。”薛姨妈一块石头落了地 ,香菱确实是好人家孩子,而且家里除了一个老娘再没别人,似乎叫香菱做薛家的大奶奶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了。   薛姨妈叫张德辉去休息,母女两个商量着如何安排香菱的母亲和薛蟠的婚事。宝钗想起上一辈子香菱的命运,如今薛蟠对着香菱很是上心,想来是冥冥之间叫薛蟠还了上辈子的债罢了。因为夏金桂的挑唆,薛蟠自己糊涂,害的香菱被薛蟠折磨,自己虽然可怜她,可是也不能出来说话。一来宝钗是个姑娘管不了哥哥房里的事情。夏金桂倒是香菱真正的主子了,就是把她卖了,也没人能说什么。因此宝钗才拿着薛家的面子说事,把香菱给留下来。二来,香菱被薛蟠厌弃,这里面也有宝玉的功劳。当初自己带着香菱住在园子里面,宝玉自诩怜香惜玉,石榴裙的事情还有宝玉听着薛蟠娶媳妇说的什么担心以后哥哥不疼香菱了。这些话总是传进了薛蟠的耳朵里面。香菱是薛蟠的妾室,宝玉却不知避嫌!   这也是自己造孽,当初竟然没想到这些。“我看着这件事还要掩上众人之口,要做的圆滑些。等着香菱的娘来了,叫她们母女两个住在一起,也是一家人的意思。那个院子就当着给香菱了,也算是她娘家的意思   。还有虽然香菱家里败落了,只是她的嫁妆不能寒酸了。妈妈干脆拿出来两千银子,给她风光置办了嫁妆。反正也是咱们家的东西,妈妈还怕什么?”   “这个主意好,总该是大家面子好看。亲戚们没话说!”薛姨妈点点头,笑着说:“到底是长大了,想的周全!”正说着薛蟠一脸喜气洋洋的进来。   “大买卖,今天我算是得了头彩了!”薛蟠嚷嚷着进来,叫着口渴了端着茶杯就使劲的灌。   “什么好事情说出来听听!”薛姨妈逗着儿子,指挥着丫头们拿手巾,给薛蟠换衣裳。   “今天一大早就有个大生意上门,早上佟老弟刚压着一批洋货上来,就有甄家的人上来,说要把刚进来的珍贵木料全都定下来,似乎说他们家姑娘要嫁给忠顺王的小世子,就是安郡王。妈妈看如何,刚进来的两万两的木料,还没下船呢,就要转头去江南开锯了。一下子就赚了不少。那一会生意都没这样省心省事,妈妈想要什么?我立刻置办去!”薛蟠因为赚了不少银子喜得眉开眼笑,坐在椅子上没个安分样子。   宝钗听着薛蟠的话心里微微一动,一股酸酸的味道却冒出来。薛姨妈上年纪的人很喜欢打听这些婚姻事情,她想想,有些疑惑的说:“忠顺王和甄家的交情不深,怎么是他们两家结亲了?我听着你妹妹说,那个安郡王是太后一手养大的,太后难道不管么?”   “这个妈妈不知道了,甄家的二姑娘不是嫁给了北静王爷么?皇上越发的倚重北静王,甄家跟着水涨船高。隐约有风声说北静王和忠顺王一向不太和睦,没准是皇上想叫这两位化干戈为玉帛呢。北静王和安郡王做了连襟,忠顺王也不好一味的和北静王过不去是不是?”薛蟠整天在外面,什么消息都能听见。   “算了,这都是别人的事情。还是先把咱们家的事情管好了再说吧。佟家的大爷也上来了?你也该好生的款待人家啊。请他在家里住着!”薛姨妈想着儿子的婚事有了着落,宝钗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宝钗回了自己的院子,挥退了伺候的丫头们,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随便拿起来一本书,可惜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宝钗拿起来做了一半的针线,谁知针却狠狠地戳了她的手。吸一口凉气,宝钗把指头放进嘴里,舌尖上传来了腥甜的滋味。可是一转眼就成了满嘴的苦涩。   憋气的把手上的针线扔在一边,宝钗愤愤的想你经历了两世,怎么净想着这样没脸的事情?给他   人做妾是有脸面的事情么?他水瑛娶谁家的姑娘和你有什么关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清白的女孩家想的都是些什么?宝钗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一番,告诫自己再这样下去真的要贼不成贼,鬼不成鬼了。   把自己在心里骂一顿,宝钗的心里反倒是舒服了些。薛蟠得知自己和香菱的婚事有眉目,高兴地什么似地,忙着安排房屋请大夫,预备着香菱的娘来。另一面裕恒昌的生意好,佟庆春和薛蟠两个联手,一个贩运洋货,一个收购土产运到外洋去,两个人脾气相投,自然是整天在谈生意经什么的。   薛姨妈为了宝钗的婚事开始操心,预备着等着把香菱的母亲安置下来就放出话去,给宝钗找人家。   对于薛姨妈的打算,宝钗淡然处之,每天不是做针线就是闲暇是看书画画,日子过得还算是清闲。   一转眼就是端午节,这天贾家忽然送来元春给宝钗的赏赐,宝钗看着赏赐下来的东西,里面有个红麝串。她忽然想起什么问周瑞家的:“有劳周姐姐跑一趟了,这些东西姐妹们都是一样的么?”   “姑娘的和宝二爷的一样,二姑娘他们和林姑娘的一样,只有数珠和扇子,别的就没了。姑娘放心,这个决计错不了,那上面都是写着签子,一份一份的都有名字。姑娘只管收着就是了。”周瑞家的看着宝钗笑的仿佛捡到宝贝似地。   宝钗心里一阵别扭,嘴上依旧要说些感恩的话:“娘娘素来贤德,当初我的宫里的时候,那里面规矩大不能亲近娘娘,等着我出来的,娘娘还记着我。”   周瑞家的笑道:“可不是,到底是娘娘心疼弟弟妹妹们,传出话来叫宝玉和姐妹们一起进院子居住呢。按着我的小见识,在园子里面读书可不是比什么书房都强。奴婢出来的时候,正听着宝玉和姐妹们在商议着谁住哪一出,十分热闹。太太和老太太都惦记着姑娘呢,说把园子里面两处好的给宝姑娘和林姑娘留下,等着闲了过来逛逛也好。”   宝钗想起来蘅芜院,心里一阵感慨:“老太太和姨妈太客气了,院子虽然好,那也是为了娘娘省亲盖的,我福薄命小的,不配住在哪里。再者我一般在家陪着妈妈,我出去好几年,妈妈都是一个人,现在我出来了,哪能还把妈妈留在家里的?我哥哥眼看着到了年纪也该说亲事了。我虽然什么也不知道,可是还能帮着看看家什么的。”   周瑞家的笑着说:“宝姑娘过谦了,对了不知道薛大爷想要找个什么样子的大   奶奶?”   周瑞家的只管和宝钗啰嗦,宝钗虽然心里厌烦的很,无奈她不是那种我行我素的人,依旧是敷衍着和她说话。不知怎么的,周瑞家的忽然把话题转在甄家身上,说起来甄家小姐和安郡王的婚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按着宝姐姐的性格,听见水瑛真的和别人成亲了也不会泪尽的。她只会默默地伤心一会,至少面子上叫人人看不出来。其实想想这样的人真可怜。 ☆、42     周瑞家的总算是走了,宝钗看着那些赏赐的东西也没放在心上,随便叫人把这些给拿走,莺儿上前看看,捡起来红麝串说:“姑娘,眼看着天气热了,不如拿出来用便是了。这个红麝串虽然好,可是还是没姑娘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好。也不是稀罕物,犯不着巴巴的供起来。”薛家的生意这几年不错,家里好东西不少,连带着丫头仆妇们也跟着见识了不少奇珍异宝。因此莺儿见着元春赏赐的东西不过是一般宫里的东西,她也不是很眼热的。   宝钗看着那个红麝串,猛的想起上辈子的事情,因为元春的赏赐,惹得黛玉对着宝玉含酸,后来清虚观打蘸的时候闹出来好些事,“你也见识了不少东西了,可是嘴上还是没遮拦。不管什么东西都是贤德妃赏赐下来的,岂能说什么稀罕不稀罕的话。咱们屋子里地方尽有的,寻一个箱子妥当的放起来就是了。今年夏天,就用那个百合花的香串就是了。扇子匣子里面好些的扇子随便哪一个都使得。”宝钗下意识的排斥着元春的赏赐,在宝玉亲事上多亏了元春没决定权。看着现在的情形,宝玉的婚事成了贾母和王夫人博弈的棋子了。   元春现在身份超然,奈何她也不能直接说宝玉的婚事。贾母稳坐在老太太的位子上,一顶孝帽子就能把贾政和王夫人给扣得死死地。王夫人虽然把元春说动了,可是老太太也不是轻易说动的,元春也只能帮自己的母亲到这一步了。若是自己的母亲耳根子软,被王夫人说动了心思!好像一头凉水从头浇下来,宝钗猛的站起来,自己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从蹈覆辙。   莺儿被宝钗给吓一跳,慌得上前拉着宝钗:“姑娘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莫非是身上不好?”宝钗冷静下来,掩饰着说:“没什么要紧的,忽然想起来香菱要去伺候她娘,我还想着给她找些书看看,这几天竟然忘记了。”说着宝钗书架上翻出来些书,叫人包起来给香菱送去。   薛姨妈正在和香菱说话:“怪可怜见的,小小年纪吃了不少的苦头,如今好容易一家人团圆了。你母亲也该到了,我叫人把背街上的小院子收拾出来,你就过去和你娘好生的住几天,听说她想你把眼睛都哭坏了,佛祖保佑,如今也好了。你在我身边这些年,我拿着呃逆当成亲女儿般的对待。你是个老实忠厚的孩子,我才这样喜欢你。”说着薛姨妈指着一堆东西说:“里面的缎子给你和你妈妈做些衣裳穿,还有那些银子,都是日常的用度,我叫人每个月给你送钱去。她们两个是伺候你的,她们两个是伺候你妈妈的,还有婆子和小   厮,都是咱们家的老人,靠得住。以后你一个人住着,门户要小心些。”薛姨妈唠唠叨叨的嘱咐着香菱。   香菱虽然心眼实诚,可是她也不是傻子,听着薛姨妈的安排,越发的不安了,她站起来,对着薛姨妈说:“当初若不是太太把我买回来,不要说母女团圆,我这一会没准已经是一堆黄土了。太太和姑娘都待我好,把我当成亲人般的对待。这里的姐妹们也对我好,如今大爷费心找了我的娘来,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不能报答太太的恩典。那里还敢要这些东西。”薛家对着家里的下人不错,可是她也不是薛家的家生子,只是个买来的小丫头,放出去也就是赏几两银子就是了,谁知薛家却大手笔的给了房子银子,连着伺候的人也是齐全的。想着平常薛蟠看她的眼神,香菱的心里真的乱了。   薛姨妈笑着拉着香菱坐下来:“你这个傻孩子,只管放心。一切有我和你妈妈帮着你操持呢。”正说着碧柳抱着宝钗给香菱的包袱过来了。“这是姑娘给香菱的书,她说香菱原来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小姐,如今找到了家人,也该捡起来读书明理了。还有这些胭脂香粉也是姑娘给的,叫你拿着回家用。”香菱站起来又要去亲自谢宝钗。   薛姨妈却是一笑:“你也不用亲自去,你们姑娘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么?她一向不喜欢这些虚礼的,你能明白她的心意,她也就高兴了。本想着我明天去看看你妈妈去,只是贾家那边老太太要去清虚观打蘸,你妈妈路上劳顿也该歇歇。放心太医已经请好了,张德辉亲自带着他来给你妈妈看病。等着她好些了,我再去看看。”说着薛姨妈亲自把香菱送到门口,嘱咐了婆子丫头们好生的送香菱回家。   …………………………   贾家声势煊赫的打蘸拉开了帷幕,本来宝钗是不想去的,无奈何元春一份“丰厚”的赏赐,叫宝钗无奈的踏上了去清虚观的车子上。等着到了清虚观,贾母一众人已经在里面了,王道士正在和贾母说话,薛姨妈带着宝钗和夏氏带着黛玉在清虚观门口遇见了,大家一起进去。黛玉见着宝钗十分高兴,和宝钗在一起,两个人低声的说话。等着进去,就见着王道士说宝玉的婚事。   站在门口的小丫头通报进去,凤姐笑着迎接出来,宝钗和黛玉跟着薛姨妈和夏氏身后进去,正好和王道士走了一个对面。王道士见着宝钗和黛玉,瞬间有些失神,他也常去皇宫里面如何不认识夏氏,又见着薛姨妈的穿着打扮,听着小丫头的通报也就猜出来薛姨妈是贾家的亲戚了。王道士虽然   上年纪,可是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他很快的扫了一样黛玉和宝钗,避在一边站着。   等着大家互相见礼,贾母对着王道士说:“这个是我的外孙女,这个是姨太太家的女孩子,前几年进宫做女史,过年才回来。”黛玉和宝钗对着王道士福了一福,王道士忙着打稽首:“无量寿佛!小姐们安好。贫道这里真是蓬荜生辉,竟然来了两位有有大福气的仙子。”   夏氏和薛姨妈都笑着谦虚道:“王爷爷怎么拿着我们家姑娘开心了,这里福气最大的还是老太太呢。”   王道士却说:“方才二位小姐进来,贫道就发现两位小姐印堂之间红光发动,听说林姑娘好事定下来,探花郎的千金又配了探花郎,真是一对璧人天作之合啊。”清虚观是朝廷指定道观,除了钦天监,就是清虚观有资质进行封建的算命活动。陈家和林家结亲事,合八字看日期,清虚观也没少服务,他的消息当然是灵通的。夏氏笑着说:“原来是这样。我以前还疑惑呢,怎么王爷爷真的能未卜先知,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谁家娶媳妇不找你来看八字啊。太后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林夫人说笑了,只求着林夫人不要拆穿了老道的面子,也好叫我能在这里混口饭吃!”王道士也是经常在太后面前出现的人物,他笑呵呵和夏氏搭话,顺便夸奖了黛玉和陈朗的八字相合,以后一定能生活幸福。听着夏氏和王道士的话,别人还罢了,唯独是王夫人有些不满的撇下嘴,手上的念珠拈动的飞快。   宝玉忽然插嘴道:“王爷爷只说了林妹妹的事情,宝姐姐也是有什么喜事不成么?”王道士仔细看看宝钗笑着说:“这位姑娘一脸福相,印堂明亮,禄星闪亮,必定能青云直上。”薛姨妈听着王道士的话十分欢喜,忙着说:“若能如此,就托王爷爷的吉言了。”王道士还要说什么,忽然凤姐跳出来拉着王道士说:“我们姐儿的寄名符王爷爷别是忘了吧,亏你有脸找我要鹅黄的缎子去!”   宝钗黛玉和三春坐在一处,黛玉见着贾家的人全来了,忽然想起什么对着迎春道:“连着东府的大嫂子和蓉儿媳妇都来了,怎么不见史大妹妹来?”贾母一向疼爱湘云,姑娘们一年难得出门,这样的好事贾母断不会忘记了湘云的。   探春听着黛玉提起来湘云,手上的扇子一顿,一脸淡然:“老太太倒是遣人去接了,只是史家说家里有事就不能来了。宝姐姐回家这些时间,只是咱们却不能每天见面。如今姐妹们在园子里住着,里面的风景倒也不错,   可惜林姐姐和宝姐姐不能来,若是大家一处住着,倒也能起诗社了。可惜只有我一个,二姐姐和四妹妹都不大有兴趣。”   黛玉拿着扇子遮住脸笑道:“罢了,还是你们玩吧。我可不敢说自己会做诗。”宝钗本想说叫探春只想着作诗,有时间不如教导下贾环,若是她亲弟弟上进,以后探春也不会太难过。可是想想宝钗还是把话给咽回去,且不说贾环能不能改过自新,就是探春的性子,她未必肯和贾环走得近,即便是贾环探春没事,王夫人怎么想呢?   “你们看这个东西,林妹妹拿着玩怎么样?”宝玉忽然举着个金麒麟钻过来,对着黛玉献宝。黛玉剜一眼宝玉,拿着扇子遮着脸,不理宝玉了。宝钗很想笑,都是外面道士们的法器,宝玉你拿来给素性喜洁的林妹妹是闹哪样啊!   贾母见着那个麒麟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我恍惚记着谁家孩子也带着一个。”   “是史大妹妹也带着一个,只是比这个小些。”宝钗鬼使神差的接上一句话,贾母听着宝钗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是宝丫头细心,云儿确实有这样一个。”探春忍不住感叹着说:“宝姐姐果然是别人周全,自从宝姐姐去了宫里当差,就没见过云妹妹,竟然还记着她身上的东西。”   王夫人对着薛姨妈说:“我就是喜欢宝丫头这点,稳重仔细,性子好。若是宝丫头做了我的女儿该多好。”   薛姨妈听着姐姐的话神色一滞,正要说什么,忽然家人来报:“北静王太妃遣人来上香。”   贾母忙着叫人:“快些请进来,我原想着不过是自家热闹热闹,谁知把太妃惊动了,真是罪过了!”说着凤姐和王夫人邢夫人亲自迎过来两位体面地老嬷嬷,身后跟着几个内侍端着些供品。   等着宝钗看清楚了跟着嬷嬷身后的小内侍,她有些不敢相信了,怎么是双喜?他不是水瑛身边的人么?   可惜宝钗不能说话,贾母和太妃身边的嬷嬷说了些话,嬷嬷们客客气气的说:“我们太妃听见老太太这样有兴致,特别叫奴婢们来一趟,也来凑凑热闹。别的倒也是罢了,这个是今年的鲜果子,是安郡王特别送来的。太妃说这样好的东西自己用不合适,就拿来献给三清大帝吧。”双喜端着一盘子少见的仙桃上来,王道士亲自上前接了,贾母说了些感谢的话,嬷嬷也不肯留下吃茶,就告退了。   接下来酬神看戏,一天下来各自无话。第二天早上薛姨妈问宝钗:“你回来也   该放松些,只是我昨天坐了一天了,浑身乏得很,你若是喜欢看戏,我叫你你哥哥带着你去吧!”宝钗想起昨天看戏的时候王夫人和母亲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什么,今天妈妈忽然说不去了,里面必有缘故。   “我也是累了,就不去了!”宝钗决定在家陪着妈妈,贾家那些人还是少见为妙。薛姨妈感慨一声:“今天咱们不去,林家也不会去,老太太只怕是要多心了。”   宝钗有些意外,在她看来虽然林如海续娶但是贾家和林家的关系还不错,何况贾母和黛玉的学院毕竟是有血缘啊?“你不知道,上次在贾家看戏,史家的湘云……”薛姨妈正在和宝钗八卦小戏子事件,谁知管家忽然进来:“太太,宫里的公公来了说太后想姑娘了,要接姑娘进宫说话。”   太后召见,薛姨妈忙着叫人把传话的太监请进来,宝钗见着正是太后身边的内侍,常内侍笑着说:“姑娘赶紧着收拾了进宫吧,太后想念姑娘了。”   宝钗只得忙着收拾了坐上车子进宫去了。进了长乐宫,一切都仿佛没变,进了寝殿就见着太后身边很是热闹,好些当初在太后身边侍奉的女史都在,夏氏见着宝钗来了笑着说:“可是齐全了,太后刚才还说你呢。”   太后笑着说:“这样正好,你们即可回家团圆,闲了进来和我说话。”大家各自坐下来说话,没一会太后说要玩双陆棋,小宫女摆上来棋盘,长乐宫里面顿时热闹起来。太后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宝钗说:“还是你办事仔细,你去书房看看,我的一本左传哪里去了?”   宝钗忙着去书房,没一会就找到了太后说的那本书,她拿了正要出去,刚一转身眼前一黑,水瑛正站在她面前。   恍如隔世,真的是恍如隔世了!宝钗发现自己竟然在看见水瑛的时候忽然明白了这种感觉。   沉默一阵,水瑛看着宝钗,似乎在等着她说话,可是宝钗只是低着头,依旧是端庄安静,仿佛是一朵开在角落里面的牡丹花。即使没人欣赏,也依旧是绽放着自己的美丽,一种与世无争,温柔可亲的美丽。两个人仿佛是隔了很久,又像是只隔了短短的一刻钟,水瑛无奈的叹息一声,试图先开口。   “给安郡王请安!”微微福身,宝钗对着水瑛按着规矩请安,平静的好像是一池秋水。   水瑛死死地看一眼宝钗,忽然换上了平常的样子:“原来是你,我还想着是谁这个时候来书房,你们不陪着祖母来这里做什么?别是你输了   钱,悄悄地躲在这里不出去吧。听说你们家的生意也不错,怎么这样小气?难道是生意不好?要不要爷帮衬下?”   “多谢郡王关心,前几天不是郡王已经帮衬过了?”宝钗对着水瑛微微一笑,拿着书本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姐姐你吃醋了咩? ☆、43     太后看着宝钗过来,笑眯眯的拿过来书本看看:“还是你细心,快些来和我说话。”宝钗坐下来,跟着太后说家里的事情。太后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贤德妃回家省亲,你和她是亲戚,也见着了?贾家的排场如何?”宝钗暗想着元春定然不会在太后跟前夸张显摆,可是跟着元春来的侍从等人不少,那里没有风声传进了皇帝和太后的耳朵里面。宝钗揣度着太后知道的多少,把贾家如何迎接元春说了。   宝钗当然不会说贾家那天是多铺张浪费,只是说了元春见着家人是什么样子,看了什么戏,酒席上是什么菜色等等。太后听着元春叫姐妹们作诗的话,来了兴趣说:“我听着人家说,贾家的姑娘们除了贤德妃,剩下的也都是好的。他们家的三个姑娘怎么样?”   听着太后问起来贾家的姑娘,宝钗有些糊涂了,嘴上也只能应付着:“回禀太后,他们家二姑娘三姑娘都不错,若是真的比起来可是比奴婢好多了。他们家的四姑娘年纪还小,不过也是个难得的。”宝钗揣度着太后的心思,斟酌着字句。   “我看你就是个难得的了,竟然还有比你好的姑娘,那天叫过来我也看看。”说着太后叫人摆膳,大家坐下来陪着太后吃饭。等着下午的时候,大家都来和太后告退了,宝钗跟着众人一起出宫回家。   宝钗陪着太后在宫里说话,在皇宫里另一个角落,有人的心情似乎不怎么高兴。水瑛气呼呼的坐在六皇子水祯的寝殿里面,正难受的五脊六兽,身上仿佛长出来无数的刺猬刺,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精巧雅致的书斋里面折腾呢。水祯无奈的看着被水瑛折腾的不成样子的坐榻,终于是忍不住拿起来一个桃子对着水瑛狠狠地扔过去:“你刚从花果山下来么?好生坐着!等着师傅看见你的样子又该拿着戒尺教训你了。有什么事情这副样子!”皇子皇孙们生下来讲究的就是行动举止要四平八稳,有气度。   即使水瑛从小被太后惯着,可是举止气度依旧是按着师傅和嬷嬷们教训的来。今天简则水瑛这副样子水祯心里就知道一定是有了什么大事了。   水瑛无奈的拿起来水祯扔过来的桃子狠狠地肯一口,桃子的香气顿时在空气里面弥散开来:“我是剃头挑子一边热,一颗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水瑛生气的把吃剩下一半的桃子扔在桌子上,鼓着脸拖着腮帮子生气。   水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事情,他哈哈大笑起来,差点摔在地上:“薛家的姑娘不理会你了?真是没想到,人家   对着你没心思。是不是你和甄家姑娘的事情传出来,她知道了生气了?”水祯幸灾乐祸的对着水瑛挤眉弄眼。   被踩到了痛处,水瑛愤愤的哼一声:“你只管拿着我取笑,你个黑心肝的东西,我这就会去叫人说清楚。我这样忍辱负重的为的是什么?”说着水瑛生气的站起来要出去。水祯见着水瑛的样子忙着上前拉着兄弟:“好兄弟刚才都是我的不是了,你别急,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薛家的姑娘怎么想你知道么?咱们的处境她也不知道啊。你想想,虽然那个木瓜她收下了,我估计着她应该知道你的心思,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个家大出身的姑娘,若是因为一个什么蜜蜡木瓜的就跟着男人私定终身。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了。”   水瑛听着宝钗进宫来见太后,心里十分欢喜,宝钗出宫这些日子,水瑛总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听着宝钗进宫了,他当时就欢喜的跑进来,其实那个时候水瑛根本没想见着宝钗要说什么,只是一门心思的跑进来。谁知等着真的见面了,反而是心里万语千言,嘴上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谁知宝钗却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地,依旧是规规矩矩的请安问好说话也是有板有眼,她那副样子真的叫水瑛心里堵得慌,恨不得抓着宝钗时间的叫几声。   不过听着水祯的话,他心里憋闷和不满渐渐地消褪了,宝钗一向端庄大方,谨守闺阁里面的教导,自己虽然借着送东西暗示了宝钗,但是按着宝钗的性子,是绝对不能做出来什么娇羞脉脉的举止,对着自己眉目传情矫揉造作的。若是那个样子,水瑛想像一下宝钗对着自己一副欲迎还拒的神色。恶寒啊!那真是自己看错了人!想到这里水瑛忍不住讪讪的笑起来:“还是你说的对,我竟然是糊涂了!可是她一定是听见了甄家的消息,根本不理会我!我这会子也不能真的上门提亲。你知道么,双喜跟着我说,贾家在清虚观打蘸,她就在那里呢。他们家的那个宝贝蛋的,好生可恶!”   想着双喜回来跟着自己说的话,水瑛一阵的憋屈。他不满的瞥一眼装无辜的水祯,若不是为了叫太子一帮的党羽安心,自己犯得着出卖色相和名声么?   水祯冷笑一声:“你和甄家姑娘怎么了?不说皇家了,就是外面小门小户的人家定亲事,也不能口头上随便说说就算了。再穷的人家也该有个庚帖和订礼呢。甄家自己糊涂油脂蒙了心窍了,妄想着自家的姑娘去啊能攀上高枝儿!那些话都是玩笑话,谁叫他们自己拿着棒槌认了真了。”当初北静王太妃和王   妃带着甄家的女孩子进宫,太后见着了随口说了一句甄家的孩子好,她正想着给水瑛找媳妇。北静王妃是甄家的姑娘,她虽然在正妃位子上,奈何北静王是个没长性的。   后院里面无数的姬妾,北静王妃就想着促成自己妹妹和安郡王的婚事,立刻撺掇着太后,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水瑛。太后对着王妃的夸奖自己妹妹的赞美之词一点反感都没有,反而是听的津津有味。等着她出宫之后,太后经常赏赐给甄家三姑娘些东西,还经常叫她进宫和自己说话。这下甄家顿时明白了太后的意思,立刻开始给三姑娘准备嫁妆。一家能出一个王妃一个郡王妃。真是无上的荣光啊!可惜,水祯冷眼看着甄家傻乎乎的往坑里跳,太后一句明确的话没说,等着最后太后翻脸不认账,谁还能说什么?身为皇家的人,生来就有赖皮,不认账的权利。而且反正水瑛是男子,就是真的定亲了,退了也没什么损失。倒是甄家把自己的姑娘搭进去,和北静王种下了心结。   水瑛放下的心忽然提起来,宝钗即便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也对自己芳心暗许了,可是按着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在脸上表示出来半分的。即便是这个时候薛家给她说了别的亲事,宝钗也会老实的嫁出去。那个贾家的废物——水瑛又是一阵急躁,她没有父亲们,一个哥哥看着也不是很靠得住的!想着水瑛又开始抓耳挠腮的着急了。   水祯看着水瑛的样子十分好笑,悄悄地说:“不日我悄悄是的暗示下薛家,你喜欢的姑娘年纪也不小了,一下子放出来不少的女史,京城里面的媒人都要累死了。”   “这个不好,若是走漏了什么风声,可不是更生出来无数的事端?我还是再想想吧!”水瑛唉声叹气的,绞尽脑汁想法子。   宝钗回了家,薛姨妈见着女儿回来了,忙着问:“你累不累?怪热的,赶紧换了衣裳松快松快。太后传召你是什么事情?”   宝钗换了衣裳,听着薛姨妈唠唠叨叨,她端着丫头们送上来的酸梅汤喝一口,凉爽的感觉顺着嘴一下子流进了胃里面。她笑着放下杯子:“叫妈妈担心了,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太后念在旧情,不过是在宫里寂寞了,想叫我们过去说说话。妈妈今天在家里闷着,没去看戏么?”   “我老天拔地的,天气热不想出去。反正是他们家娘娘的旨意,亲戚们过去不过是凑热闹罢了。你去太后那里,林家的夫人也在么?”薛姨妈虽然人在家,外面的事情却知道不少。   “林家的夫人也   在太后跟前,想来林妹妹今天也不会去了。老太太一向喜欢热闹的,今天难免是有些空落落的。”宝钗好奇的看着母亲:“妈妈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他们家老太太身边未必能冷清了,云丫头定然是去的。你姨妈昨天隐约的和我说了你的事情,她想着叫你等上几年,把宝玉说给你,我给回绝了。”薛姨妈不紧不慢的看一眼女儿,端着杯子看着里面的茶叶。   王夫人提亲事了,宝钗心里咯噔一下,好在母亲不同意,宝钗心里稍微放松下,只是王夫人可不是那样轻易放弃的人。宝钗忙着放下杯子,做出来害羞的样子:“这样的大事妈妈和哥哥商量就是了,和我说什么?”说着宝钗要躲出去回避了。   “你这个孩子,害臊干什么!这是你的终身大事,若是放在以前,我自然要先和你哥哥商量,可是你现在经历了好些事情,也能做了自己一半的主见了。姑娘家都要出嫁的,屋子里没人,咱们母女两个好生的说话。你现在的年纪也不小,总该想想自己的终身了。”薛姨妈叫宝钗坐在自己身边,说着知心话。   宝钗不知怎么的想起来自己房里放着的那个木瓜,今天水瑛的眼睛和他脸上的表情一遍遍的在她脑子里晃着。宝钗拧着绢子,想想说:“本来女孩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过咱们家人口少,父亲不在了,哥哥整天忙着生意,他自己还没成家呢。咱们家也就是妈妈见识过经历过,这些事情都凭着妈妈做主。但是妈妈要我说说,我也就厚着脸皮说了。姨妈说的事情,定然不成的。宝玉是他们家的宝贝,老太太那样疼他,他的终身谁说了也不算,最后老太太说什么作准呢。咱们家何苦跟着掺和进去。而且凤姐姐在那里什么样子,她已经算是周全的,每天累得什么一样,势必要事事妥帖,可是饶是那样还有人言三语四的。若是妈妈真心疼我,就不要提那件事了。”   “我的儿,你说的对!我只有你一个女儿,断然不会害了你。我和你哥哥商量着,在京城选个不错的人家。家世过得去就成了,主要的是女婿要能干,人老实厚道,家里没有乱七八糟事情的。你哥哥说有个现成的人选,就是佟家的大爷。”薛姨妈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薛蟠是个好哥哥,对着妹子的婚事十分上心,他和薛姨妈得知了宝钗回家的消息,就和母亲商量着妹妹的婚事。在薛蟠看来自家的妹妹比谁都好,就是给谁都委屈了宝钗了。好在薛蟠也不是个真糊涂的,虽然舍不得妹子,依旧要憋着一口气给妹子找婆家。薛姨妈悄悄的和薛蟠说   了王夫人的意思,听见是宝玉,薛蟠一万个不乐意。上次宝玉因为琪官的事情被贾政教训了,就有传言说是薛蟠挑唆的。“妈妈糊涂了,宝玉虽然生的好,可是那个人如何靠得住?他和琪官的事情叫人都找上门了!这不是把妹妹往火坑里面推么?挺大的一个爷们,每天不读书,不做事,和丫头们胡闹!”薛蟠一口否决了。   “你想的很是,我也这样想的,只是你姨妈几次三番的和我说。他们家的宝玉看着不错,将来谁知道呢。也罢了!可是我舍不得你妹妹远嫁,京城里面咱们家的亲友虽然多,可是合适的人若是细细的论起来也没几个可心的。这不是别的事情,我只有你们两个孩子,你妹子性子温和,就是心里有什么不高兴地也不会说。你若是看在你父亲的面上,就该为你妹妹打算周全了。”说着薛姨妈想着女儿要离开自己,一阵的伤心。   “妈妈别伤心,妹子是我亲妹子,妈妈拉扯着我们长大不容易,我若是不向着妹子成了什么人了?容我想想,总能找个好的。我想着女人嫁人不外乎两样,一是男人长进,二是婆家好!若是两个都齐全了,方是好姻缘。”薛蟠和薛姨妈板着指头把亲友家的合适男子数一遍,都觉得有些不欠缺的。不是本人性格或者长相不好的,就是家里有些贫穷,或者有难缠的婆婆小姑子等。   最后薛姨妈无奈的说:“只能和官媒说了,谁知是个什么结果!”   忽然薛蟠眼前一亮,拍着大腿说:“我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妈妈想着啊。佟家的庆春不是正合适。他现在没成家,家里人口简单,他们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我都见过,着实是个和蔼的人。而且老爷子身边没什么妖精似地妾室。庆春本人也是个守礼的,一点邪魔外道的不沾染。妹妹喜欢读书画画 ,庆春也是要考举人的,他们两个放在一起真是珠联璧合。况且咱们两家做生意,亲上加亲!”   薛蟠的提议叫薛姨妈眼前一亮,母子两个一个先去探探佟家的口风,一个和宝钗商量,透透风声。   宝钗低着头,沉默一会慢慢的说:“妈妈和哥哥做主吧。”   远在忠顺王府的水瑛从睡梦中忽然坐起来,他抹抹头上的冷汗叫着:“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万恶的封建社会,宝姐姐要被别人娶走了,水瑛你赶紧出来啊!   这个,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呢?不厚道的滚走。 ☆、44     薛蟠早上起来和母亲商量着要叫宝钗和庆春见见面,宝钗听着母亲和哥哥说这些也就站起来避嫌了。毁了自己的院子,宝钗浑身软软的坐下来,莺儿和碧柳两个看着宝钗的样子,暗想着一定是太太准备个姑娘说亲事,姑娘心里想什么也不能说出来,真是可怜。莺儿是从小跟着宝钗的,她暗想着若是以前姑娘和佟家大爷的亲事也算是门当户对。   可是姑娘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在太后身边伺候了几年,身份就能高了不少,还有如今薛家的生意也是眼看着好了。佟家和薛家联合做生意,谁也不能比谁高多少。林家新娶得的夫人夏氏不就是因为在太后身边的二十多年才得了这门好亲事。若非如此,听说夏氏的娘家只是个小小的官员,如今只有个哥哥在衙门里面做小吏。若是她不是太后身边的得意人,哪里能嫁给林如海这样的高官做续弦?就是给林如海做妾,人家未必能愿意呢。   莺儿想着,自家的姑娘按着夏氏的标准,怎么也是京城里面官宦人家的子弟。于是莺儿上前宽慰宝钗:“姑娘别着急,太太和大爷对姑娘怎么样,姑娘还不知道么?佟家的大爷虽然没见过,可是大爷是见过的,决计不会委屈姑娘。再说了,这只是咱们家太太的心思,没准人家佟家大爷已经定亲了。姑娘心里委屈是一定的,当初咱们家在贾家住着,那个时候林姑娘和姑娘好的和亲姐妹似地。现在她得了好女婿,新科探花,姑娘若是许给这样的人家,总是面子不好看。”   莺儿有些替宝钗亏得慌,若是论起来人品和性格,莺儿私心想着应该宝钗更胜一筹,可惜,黛玉的父亲还在,命运更好些,得了如此佳婿,可怜宝钗倒是落在后面了。看着宝钗没说话,莺儿进一步的劝着宝钗:“姑娘这个样子叫人看着担心,奴婢私心想着,未必太太和大爷会真的把姑娘许给佟家的大爷,毕竟佟家大爷的根子在南边,看着太太的意思咱们家在京城是常待了。太太断然不会叫姑娘远离的。佟家的大爷和咱们家大爷都是做生意的,可是咱们家还是皇商呢,佟家只是个商人出身,头上虽然有限额买办的空头衔,依旧是赶不上。嫁女嫁高,太太不会糊涂的。”   宝钗心里暗自吃惊,自己脸上的不悦之色连着丫头们都看出了?!她忙着拿卷子掩住脸,板着脸教训起来莺儿了:“你这个丫头是疯魔了,满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莫非你是想出去了,只拿着我嚼舌根子。你若是这样我立刻和妈妈说,叫你出去就是了。”说着宝钗生气的站起来要往外走。   莺儿见   着宝钗生气,慌得立刻跪下来,拉着宝钗的腿:“姑娘息怒,奴婢是吃迷了眼,满嘴上胡吣呢。姑娘饶了我,我再也不敢胡说了。”   见着宝钗生气,满屋子的丫头们都不敢出声,一起跪下来求宝钗息怒,外面的嬷嬷们听见里面的动静,赶着进来说:“姑娘的婚事你们跟着胡吣什么,都是平常太宽纵了!”这些嬷嬷们教训了丫头一顿,转脸对着宝钗说:“姑娘别生气,小丫头们可不就是满嘴上胡说么。姑娘息怒,先放过这些小蹄子们就是了,若是实在生气了,只管教训她们就是。”   宝钗看着莺儿跪着哭的可怜,无奈的坐下来说:“你起来吧,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你们一个个的满嘴里说的都是什么,若是有些话传出去,我第一个撞死了。平素看着你们也还算是稳重,怎么一有事都喳喳呼呼的,不成体统。卡看起来是平日我太放纵你们了,从今天起,你们谁也不准出去,只在院子里跟着嬷嬷们学习规矩做针线。”   莺儿等见着宝钗不怪了,都磕头起来,收敛了声气小心伺候。薛姨妈和薛蟠商量着:“不如你先打听着,看看佟家的大爷是个什么意思,混婚姻大事也不能他一个人自己做主,还是要问佟家的意思。不如先不要说破了,只叫你妹妹见上一面就是了。”薛姨妈和儿子商量着宝钗的婚事。这个时代女儿的婚事都是家里做主。薛姨妈想着佟庆春作为薛家的亲友这个标准是好的,但是要把他当成女婿们,还需要考察一下。   薛蟠点点头:“妈妈说的是,我和他相交这些日子,看得出来他为人不坏。家里的情景,我也是亲自看过的。不过他也是老大不小的,家里定然是要为他的婚事着急。容我仔细问问。”   薛姨妈和薛蟠商量的结果便是薛蟠先和佟庆春迂回打听着,看看佟家是不是给他说过亲事,薛姨妈借口着请佟庆春吃饭,请他来赴宴,那个时候宝钗趁着机会看看佟庆春。   皇宫里面太后看着一脸正色的水瑛很是吃惊,她养大的孙子她清楚地很,水瑛看起来嘻嘻哈哈,仿佛纨绔子弟,其实内心城府颇深,这点和太上皇几乎是一样的性格。很多时候看起来莽撞乖张,其实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闹出来的荒唐事都有着算计。   “起来吧,你不在家好生的读书反省,进来做什么?”太后拿着孙子打趣着,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水瑛坐在太后的身边,殷勤的给太后捶腿:“我想祖母了,整天在家闲着无事。听说六哥要成家了,我来看热闹。   ”水祯眼看着要成亲了,可惜皇帝压根没提叫六皇子出去的意思,反而是要成年的皇子接着住在皇宫里面。   “你也不是小孩子,怎么还喜欢看人家娶媳妇?莫非你是心思活动了,也想着要媳妇了?甄家的姑娘我看着不错,长相标致,身世也配过,她还是北静王妃的亲妹妹,有什么不好的?”太后成心说反话,看着水瑛变色的脸,心里十分高兴。   水瑛无奈的想着自己虽然在朝堂上混了几天,越发的心有城府了,脸皮的厚度日渐增加,可是在太后面前,他依旧是幼稚的像个孩子。干脆直接说吧,水瑛在心里狠狠心,咬着牙说:“孙子和六哥只差了半岁年纪,我就是想媳妇了!祖母你想啊,父亲整天和母亲在家里卿卿我我的,大哥也娶了嫂子,满府里面就我一个孤家寡人的,形只影单,形影相吊啊!祖母最疼爱孙子的,就忍心看着我一个人么?屋子里连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水瑛干脆是抹下脸和太后直白说了。   太后笑着摸摸水瑛的狗头,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意,眼神温和:“我还以为你小子预备着一辈子胡闹呢,知道要媳妇了!你平常那个样子,太狂放不羁了,现在好了,那个好人家的女孩子想嫁给你!”   太后戳了水瑛一下,等着他发话。水瑛狠狠心,想着反正既然已经和祖母说开了,也不用瞒着掖着了,干脆全说出来好了。水瑛把自己喜欢宝钗的话全说了。太后听着没出声,水瑛紧张的盯着祖母的脸色,太后喜欢他,疼爱他是真的,疼爱孩子的长辈看来,自己的孩子总是最好的,因此在水瑛媳妇的人选上,太后自然有自己的打算。而且皇室子孙的婚姻多半不是单纯的人品家世,还有着更多的权衡在里面。宝钗的身份定然不会叫太后多满意的,而且薛家和贾家一向是走的很近的,宝钗的母亲便是王家的小姐,和荣国府的二太太是亲姐妹。这样的家世叫太后未必满意。   屋子里很安静,外面的鸟儿们都一声不出,整个空气都凝滞起来,半天太后缓缓地开口了:“你这个孩子啊,我当初只想着你对宝丫头是小孩子的心思,别人都对着你不是巴结上来,就是敬而远之,面子上维持,背后瞧不上你。只有宝丫头对着你倒是没什么不一样,既没矫情,也没势利眼。你喜欢她的性子,才对着她不错。没想到你倒是有这个心思。她出身似乎低了些,你若是喜欢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叫她给你做侧室就好了。”   太后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在皇宫这个氛围里面这样的事情很正常,只是水瑛太   老实了,若是喜欢当初和自己说一声,太后直接指婚就好了,一乘轿子把宝钗抬出去宫送到忠顺王府上不就成了?在太后看来水瑛的正室还要仔细的选拔一下。   水瑛有些气馁,就知道太后是这个想法。水瑛也没做出来一副非卿不娶的样子,淡淡的说:“祖母固然是疼我的,只是若是这样,祖母可就是害了孙子一辈子了。祖母你想想她的性子如何?”   太后略微感觉诧异的看看水瑛想想说:“宝丫头倒是个性格好的,端庄贤淑,温柔大度,她那个性子,自然不会闹出来争宠的事情。有什么不好的?我哪里害了你了?”   “就是她的性子不适合做侧室啊,做侧室的若想家宅安宁,长得标致些,喜欢撒撒娇什么的再其次,性子安分没野心,不要太聪明。这样正室大奶奶也不会容不下她,她也不会不甘心自己居于人下,想法子的争宠,以至于闹的家宅不安宁。她若是做了侧室,我那一天娶了一个不如她的,且不说宝钗如何想,就是正室夫人心里就没底气了,她若是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和测她闹起来。宝钗就是在仍让也不能伸着脖子把刀子递给她叫人杀自己啊。那个时候必然是家宅不宁。”水瑛看看太后的脸色,接着说:“若是娶了的正房和宝钗一样,她们两个姐妹齐心了,我一回家有什么趣味?两个人一起和我进谏?张嘴就是圣人之道,一个跟我说世事洞明皆学问 ,那个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祖母你就心疼下你的孙子吧!”   太后听着水瑛的话扑哧一笑,虚指着水瑛感慨着说:“你个猴儿,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妻贤妾美也不是没道理的,宝丫头绝对不是个做妾的料子。只是这个事情我现在不能立刻办,为了什么你自己想去。昨天宝丫头进宫我问了,听着她的话头,他们家里一定是给她找婆家呢。”   “祖母一定要帮我啊!”水瑛立刻扑到太后跟前噗通一下跪下来,抱着太后的腿央求着。   太后被水瑛给缠的没法,只好妥协:“我倒是要看看你跟着先生们学的怎么样,自己跌媳妇也不能搞定,你的书是白读了,很该再去地方上历练历练。”   太后如何给水瑛支招谁暂且不提,宝钗在家里却被两个丫头聒噪着,按在梳妆台前,因为薛姨妈邀请佟庆春看戏吃酒,宝钗隔着帘子相女婿啊。宝钗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装扮,因为牙也不会出现在酒席上。只能躲在隔扇后面,悄悄地看看佟庆春。这几天薛姨妈和薛蟠在宝钗的耳边把佟庆春的家世和出身说了无数遍。平心而论,   佟庆春可是个不错的选择。佟家和薛家以前有关系,现在更是联合起来做生意,若是宝钗和佟庆春两个成亲,佟家看在生意的份上也不会慢待宝钗。而且佟家家风不错,佟家在广州也是有些家底的,难得是家里没有花枝招展的姬妾。   暖饱思□人之常情,好些扬州的富商们因为囤积了大量的财富,家里娇奴艳婢成裙,佟家能保持着中正家风,也实在不容易。   莺儿正拿着精致的象牙梳子给宝钗梳头,宝钗的头发很好,黑油油的蜿蜒而下,仿佛是一条丝绸汇聚成的小溪。莺儿灵巧的给宝钗挽了一个发髻,拿过来个白玉簪子别住。碧柳捧着首饰盒子说:“今天姑娘打扮的喜庆些,累丝金凤可好?”   宝钗对着满盒子的珠宝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一向不喜欢这些,那个银累丝的蝴蝶就好了。”宝钗随便指着个银的蝴蝶,她觉得自己似乎在重复着上辈子的路,只不过这次稍微比上辈子好一些。不过依旧是嫁给一个人,过自己的生活,她内心的那种敏感的东西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见着宝钗怏怏的,丫头们也不说话了,伺候着宝钗穿戴了,跟着她去薛姨妈那里请安了。   宝钗一路上很安静,仿佛等一会要相亲的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路上抱拆心不在焉,等着跨进了薛姨妈的正房,她忽然感觉自己犯错了,因为薛姨妈跟前正有客人呢。佟庆春正在和薛姨妈说话,不防备一个姑娘进来,佟庆春猜着这位便是薛蟠的妹妹了,忙着站起来避开去。   “这是你妹妹,咱们两家也算是亲密了,不用太拘谨了!你只管坐着!宝丫头来,这位便是和你哥哥一起的佟家大爷。”薛姨妈笑呵呵的对着宝钗,叫她和佟庆春见礼。   宝钗上前对象者佟庆春微微一福,佟庆春忙着还礼不迭,四目相对,宝钗心里一动,佟庆春也没自己想的那样面目无趣。   作者有话要说:宝姐姐你要走私么? ☆、45     佟庆春看见宝钗顿时傻了,他不是傻子,这几天薛蟠的种种,还有越来越精致的餐点和周围下人的殷勤服侍,叫佟庆春大概明白了薛家的意思。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佟庆春有着自己的打算。当初他的心思不在做生意上,佟家的家训就是诗书传家,并不是说非要子孙们在科举上出身。为的是子孙们不要没了气节。   要不是父亲忽然生病,家里的生意不能没人管,佟庆春只能扔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生活,为了佟家的家业开始打拼了。这些年佟家的生意日间有了起色,父母也为了他的终身大事操心了,佟庆春内心有一个自己妻子的标准,毕竟是从小读书的人,佟庆春设想的妻子,是个温柔端庄,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至于长相,佟庆春认为至只要端正就好了。   从薛家的态度,佟庆春有自己的打算,薛家的家世和自己家仿佛,门当户对,只是薛家的姑娘是什么样子的。这点佟庆春有点没底,薛蟠性格豪放,待人倒是很实在的。佟庆春暗想着薛蟠和宝钗是一母的兄妹,在佟庆春的心里,宝钗的印象就是个女版的薛蟠了。长相也还算是端正,断不会是那种温婉细腻的女子,从小被母亲和哥哥娇生惯养,应该是有些人性。薛蟠虽然中了秀才,可是从他的言谈举止之间带着些粗率,姑娘家无才便是德。应该是没读过几年书的,就是能不能认识字也未可知。   佟庆春对着宝钗的印象不怎么样,但是他一想薛家的姑娘若是心底善良,性格直率也不是坏事,反正两家也算是合适,又有生意上的来往,薛蟠对着妹妹很上心,将来两家做生意更方便些。于是昨天薛蟠亲自过来邀请他明天去喝酒看戏的时候,佟庆春也就在心里打算着。也就是见见,既然没挑明白,等着见面了若是实在不合适,推了也不伤大家的脸面。想了一晚上,佟庆春早上起来梳洗一番,选了件新衣裳穿上,过来给薛姨妈请安。   可能是自己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早上佟庆春早早的起来了,他有些心不在焉,就没看时间,等着他过来的时候宝钗还没来给母亲请安呢。虽然佟庆春在薛家住着,薛姨妈也不常见他,见着佟庆春来了,薛姨妈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薛姨妈正在把眼前的人认真研究,不防着宝钗进来。   按捺着越来越激动地心跳,薛家的姑娘竟然是国色天香!宝钗生的肌肤丰润,面若银盆,眼如水杏,眉不画而横翠,唇不点而含朱,佟庆春的心里只剩下一句话——唯有牡丹真国色!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薛家的姑娘竟然是人间少   有,地上无双的人物。想佟庆春想着薛家的意思,忍不住心旌摇荡,整个人竟然有些呆了似地看着宝钗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宝钗被一个不认识的男子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一红,扶着丫头转过去给母亲请安。好在薛蟠赶过来,忍着笑推一下佟庆春。他方才是如梦初醒,束手束脚的给薛姨妈和宝钗唱喏。深深地弯着腰唱一个肥喏:“是晚辈失态了,请太太和薛家妹妹见谅。”   这个时候宝钗已经给母亲问安毕业,扶着丫头进里面的碧纱橱里面了,薛蟠打趣着佟庆春:“我还想着要等一会你才过来呢,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怎么不好好地歇歇?一早上起来,难不成有好事太高兴睡不着了!”   佟庆春脸上一红,虽然有些局促,依旧大方的说:“常年在外面奔波,早起习惯了。如今天气越来越早了,想着大哥盛情相邀,若是晚了就不恭敬,谁知却是来早了,打搅了太太的休息。”   薛姨妈一笑:“咱们两个一向是亲近的,我看你就和看我的孩子一样,你在我这里住着,倒是委屈你了。以后不要这样拘束了,大家亲热些才好呢。你在京城有人照应着,你父母也能安心。”这里薛姨妈和佟庆春说起来佟家的事情,佟庆春一一回答了。宝钗在里面的碧纱橱听着外面的声音,刚才见着佟庆春,宝钗的心里掀起来小小的波澜。   本来宝钗对着佟庆春没有什么期待,宝钗是个脚踏实地的人,她经历了两世沉浮,早就明白了人生在世哪能尽如人意?身为女子更是如此,当初她知道嫁给宝玉不是好归宿,不过在母亲的眼泪和王夫人的画饼充饥里面,她也只能嫁出去了。即使宝玉一门心思的想着林妹妹,对她视若无物,她依旧是尽自己的本分。即使王夫人对着她尖酸刻薄,甚至把不如意全发泄在宝钗的身上。宝钗依旧是赡养王夫人给她养老送终。这辈子,宝钗想自己也许会和所有的媳妇一样,在日常的琐碎里面消耗自己的一生吧。   但是佟庆春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佟庆春和宝钗想说的生意人不太一样,没有狡猾飘忽不定的眼神,整个人既没有被铜臭气沾染上,更没有因为有了丰厚的家底就变得骄奢淫逸。相反的佟庆春眼神清明,虽然带着精明,可是身上的气质依旧是不错的。想来那样的人应该不会沉迷酒色,唯利是图吧。不用整天被丈夫身边的小妾烦恼,也不用担心丈夫不分嫡庶的给自己没脸。这样的生活也许不会太难过。   宝钗忽然想到甄家的姑娘,她就是嫁入了王   府又能如何呢?她的姐姐甄家的二小姐,她成为王妃就真的幸福么?人家全都说北静王年少有为,长得一表人才,有这样的丈夫,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只是事情的真相是这样么?上一辈子宝玉经常去北静王府上,回来之后难免会露出来一些口风。北静王府上姬妾不少,琪官身上的汗巾子就是北静王赏赐的。一个优伶,一个是王爷,就是赏赐寻常的也该是金银等物,一条汗巾子,里面的意义叫人寻味。   就是水瑛,宝钗无奈的一笑,他一向是很得小宫女们喜欢的,这样的人家,在宝钗看来就和戏台上的戏文一样,离着自己很远。   薛姨妈叫人摆宴席,戏台上一班小戏子开始唱戏。宝钗碍着佟庆春在,没看戏,叫人母亲说一声,带着丫头们离开了。   宴席上,薛姨妈看着佟庆春十分中意,方才她仔细的问了佟家的生活,知道佟家家风严谨,自己的女儿将来不会吃苦。而且佟庆春表示,将来成亲之后不会带着妻子回家去,因为佟家也想在京城开一个钱庄。这样宝钗就留在身边了。   薛姨妈正想着把事情说明,忽然家人气喘吁吁的跑来:“太太,太后有赏赐给太太和姑娘!”   太后赏赐!薛姨妈和薛蟠都是一惊,“快请传旨的公公进来,你们赶紧叫姑娘来!”薛家立刻止了演筵席和歌舞,摆起来香案接旨。佟庆春见薛家这样忙,也就告辞回自己的住处了。   太后派来的内侍说因为太后想着往日伺候的情分,特别赏赐给宝钗两罐子新茶叫宝钗不用进去谢恩了。薛家的人接了赏赐,厚赠了来使,内侍拿了赏赐就跟着宝钗和薛姨妈告辞:“姑娘安心吧,太后在宫中安好。太后说现在忙着六皇子的婚事,眼前不得空闲。等着有了闲时间,一定叫姑娘进宫来走走。”说着那个内侍对着薛姨妈笑着说:“虽然薛才人和太后是主仆的名分,其实太后真心的把姑娘当成自己的孙女呢。太后前几天还说什么时候给薛才人寻个好人家。”说着那个内侍告辞而去。   太后赏赐东西是面子上有光的事情,但是传旨内侍临走的话叫人心里有些嘀咕。宝钗看着手上的茶叶,忽然想起上辈子凤姐取笑黛玉的话:“你吃了我们家的茶,怎么不给我们家做媳妇啊!”定亲的时候必然送的就是新茶啊!   薛姨妈看着放在桌子上,盖着明黄色缎子的两罐宝贝茶叶,半晌她对着薛蟠说:“女孩子找婆家,总要矜持些!你先别和佟家的孩子说明白了。若是佟家有意思,他们家就该派人来   提亲的。我累了一天了,刚才也没好好地招待佟家的孩子,你过去和他说说话。”薛姨妈打发走了儿子,看着宝钗说:“宝钗跟着我进去歇一会。”   进了薛姨妈的内室,把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薛姨妈忽然变了脸色,面带愠怒的说:“你给我跪下,你在宫里到底怎么回事?”   宝钗从来没见过母亲这副样子,看起来薛姨妈是怀疑自己在宫里做了什么苟且之事,宝钗脸上热辣辣的,她两辈子都按着规矩,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忽然被母亲这样问。宝钗含着眼泪跪下来:“母亲教训我,我也不敢说。只是我绝对没有做出来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是有,就叫我立刻死在这里!”   薛姨妈听着宝钗的话,忍不住拉着宝钗起来:“你是我的生的,你是什么样子的我还不知道么?从小你就叫人省心的,后来我们母子三个相依为命,你时时刻刻宽慰我,帮着我打点家里的事情。后来还帮着规劝哥哥。若是别人说什么我是断然不相信的。只是今天太后的赏赐,你叫我怎么想啊!太后赏赐你什么不好,你都出来了,好好地给了这样的赏赐。那个传旨的公公说的话什么好意思?若是太后真的想给你赐婚,大开一道旨意就完了。她老人家那有这个时间和咱们这样的人捉迷藏?到底是怎么回事?”   宝钗就知道一定是水瑛在太后跟前说了什么,太后不会欢喜的接受宝钗做水瑛的妻子,可是碍着疼爱孙子的面子,她就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按着宝钗的性子,她把整个事情和母亲说了,薛姨妈听着女儿的话也是犯难了。水瑛自然是好的,可惜按着薛家的身份,真的高攀了。但是太后似乎也不反对宝钗和水瑛的事情。薛姨妈一向没什么的特别的见解,她重重的叹口气对着宝钗说:“我的儿,你且放心。这件事不怪你。都是上天弄人啊。如果咱们家你父亲还在,你哥哥能考上举人,现在也不用你这样煎熬。你的意思怎么看呢?”   薛姨妈其实知道问宝钗根本没用处,但是她实在是没了主意,自从丈夫没了,薛姨妈和宝钗商量习惯了。   知道自己的母亲是真的没辙了才会问自己这样的话,宝钗脸上一红,拧着手指说:“都是我不是,如今妈妈不责怪我还问我做什么呢?这样的事情,也不在这一时半会的,我如今是没脸了,不如和哥哥商量商量吧。”   薛姨妈无奈的说:“你哥哥好歹是个男人,比咱们有主见。你不用放在心上,要是你急出来什么好歹了,我   可怎么办呢?”说着薛姨妈安慰了宝钗叫她回去休息。   这里薛姨妈一筹莫展,不得要领。宝钗回了自己的院子,只说身上乏了,丫头们见着宝钗的脸色不好,暗想着别是姑娘看不上佟家的大爷。于是也不敢说话,仔细的服侍着宝钗躺下休息,全都悄悄地退出去了。   躺在卧榻上,宝钗的心里一阵七上八下,仿佛是钱塘江潮水,汹涌澎湃,她朦胧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先睡一下。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宝钗的脑子里装满了东西,她需要休息,等着脑子清醒些再说。   薛蟠被薛姨妈叫过来,母子两个对着太后的赏赐有些为难了,薛蟠忽然嗨一声,对着母亲说:“妈妈咱们干什么在这里猜谜啊,人家都说明媒正娶三媒六证的,他们做的事情鬼鬼祟祟的,咱们也要跟着偷偷摸摸不成?我看着大可不必管什么安郡王的。只要妹妹愿意,京城里面,金陵城里那个地方不能给妹妹寻一门好婚事?”   薛姨妈也是心疼女儿,她放松一口气:“到底你是个男人,见识比我广。你妹妹若是嫁过去也只能做侧室,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安郡王说的是甄家的姑娘么?咱们家的女孩子也是娇生惯养的,连个正头夫妻也不能做,岂不要亏死了你妹妹了?”   “妈妈说的是,我们不管这些。佟兄弟妈妈看着怎么样?”薛蟠和佟庆春关系好,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兄弟的。薛姨妈想想说:“你妹子愿意了就成了,佟家很好,我没意见。”   “大爷,柜上请大爷赶紧过去一趟,安郡王来咱们铺子上来了。”忽然薛蟠的小厮赶着进来传话,薛蟠和薛姨妈都是一怔,水瑛找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斗争开始了,两位男猪为了宝姐姐冲啊! ☆、46     薛蟠听着水瑛看来了,顿时站起来:“好个安郡王,哪里来的混账东西!在宫里欺负我妹妹,心在还敢上门来坏我妹妹的好事!妈妈且坐着,我就去会会他,那个混账行子要是敢说什么叫妹妹做侧室的话,我把他的牙敲下来!”说着薛蟠瞪着眼睛就要出去。   薛姨妈见着儿子犯了牛脾气,慌得上前拉着儿子:“你个孽障,人家是谁。他的老子便是忠顺王,你跟着谁犯脾气啊!那样的人岂能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惹得起的?你若是得罪了那样的人,咱们家一家子就算是到头了。你坐下来,不要出去惹事了。”薛姨妈急的都哭了。儿子的脾气她很清楚,薛蟠最是护短的,而且脾气上来天王老子也管不住,真的和水瑛有冲撞薛家就要有灭顶之灾了。   薛蟠无奈的嗨一声,坐下来愤愤的说:“那要怎么办?就任由着人家欺负咱们不成?”   “你这个性子太急躁了,我想着安郡王来也不是要说明的,咱们家把态度表明了,他也该知难而退了。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谁也不能胡来的。”薛姨妈到底是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   薛蟠和母亲商量着,要去和水瑛表达薛家的意思,看着儿子离开,薛姨妈焦灼的等着薛蟠传来的消息。她一边担心薛蟠的脾气惹是生非,一边担心着水瑛强横无礼。在焦虑的等待里面,薛姨妈完全坐不住,来来回回的走着。   水瑛一早上知道了太后赏赐给宝钗茶叶,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昨天晚上太后和他说了很多。身为皇室子孙,水瑛对着皇家的婚姻标准很清楚,正妻的位子不是能轻易许给人的,而且正妻出身也很重要。当然另一半的人品长相和才学性格什么的也是要考察的。皇家是整个天下的主人,他们的子孙们娶媳妇自然要最好的。只是这个最好的,面子上看起来光鲜无比,其实有的时候最好的并不是最合适的,也不是最喜欢的。   站在薛家的铺子里面,掌柜的带着一群小伙计们正在殷勤的伺候着,京城里面有名的洋货铺子是少不了权贵们的光临的,因此掌柜的并没有战战兢兢,谨慎仔细的过分了。他是薛家的老人了,从自己的祖父开始就在薛家的铺子里面做掌柜的。齐掌柜的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水瑛,暗想着这位安郡王怎么不像个买东西的样子?他拿捏着分寸,笑呵呵的上前给水瑛倒茶:“小店今天蓬荜生辉,安郡王大驾光临是想看看什么?现在京城最流行的是西洋来的金表,这样的东西在别人是稀罕物,在爷看来也不算什么。只是小店有些新鲜的样子,拿来请王爷看看。”说着掌柜的一挥手,两个小伙计端着盘子上前,里面放着好些新鲜款式的金表。   水瑛随意的看看,忽然一块小巧的金表吸引了水瑛的眼光,那个是小小的一块,比别的都小些,上面是玫瑰金,完全是个玫瑰花的样子,上面掐丝点翠,镶嵌,远看着就是一朵金灿灿的金色玫瑰花,上面宝石镶嵌出来的露珠和叶子。   这个给宝钗她该高兴地,水瑛想着伸手拿过来把玩着,掌柜的见着水瑛的动作,在一边说:“这个是西洋的女子们最新的款式,安郡王把这个送给王妃是最好不过的。”水瑛哼一声,正想着如何把这个给宝钗,薛蟠进来了。   薛蟠上下打量着水瑛,面子上尽力的不露出来什么表情,殷勤的问安,“郡王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叫在下效劳的。郡王身份尊贵,想要什么东西叫人说一声小的们办就是了,何必叫郡王亲自走一趟呢?”薛蟠看一眼掌柜的,叫着换上来好茶。   水瑛看看薛蟠,敏锐的察觉出来薛蟠对着他的冷淡,自己以前见过薛蟠,最是个直爽的人,今天怎么一副虚情假意的嘴脸呢。水瑛坐下来,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很轻松的说:“薛家公子请坐,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何必这样拘礼。今天爷闲着无事出来走走,你的裕恒昌在京城名声越发的大了,这些东西我看着比内府做的还精致些。”   “不敢当郡王的夸奖,小人们也就是靠着祖宗,有一碗饭吃罢了,说不上什么大生意,再者内府是专门进献皇上和太上皇的,天下的能工巧匠都在那里了,小人的这些东西也就是哄人罢了。”薛蟠不冷不热的,内心对着水瑛挑剔着。这个小子长得还算是人模狗样的,可惜看着一点也不稳重,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我的妹子嫁给你做小,你不配!   水瑛是个敏感的人,他从薛蟠进来就感觉到他的抗拒和冷淡,水瑛很是奇怪,薛家怎么是这个态度。水瑛暗想着这里面一定有缘故,于是他一点正形没有和薛蟠扯着京城的事情。先是问西洋的东西,又说了些西洋人长得样子等等,接着水瑛又说起京城里面的事情。薛蟠哼哼哈哈的应付着,水瑛越发的感觉奇怪。   “对了,六皇子的婚事,爷也要送份礼物,你看着送什么好呢?”水瑛决定试探下薛家的态度。太后赏赐茶叶,薛家应该明白了,没必要这样冷淡啊!   薛蟠利索的报出来一连串的东西,掌柜的很快的叫伙计们把东西都搬出来,没一会屋子里面就摆满了金碧辉煌   五光十色的东西了。水瑛看着一副鸳鸯戏水的玻璃炕屏,和薛蟠八卦:“谁也没想到六皇子的正妃竟然是王家的女孩子,他们家一向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当初大家会以为是张首辅的千金呢。其实,按着我说,婚姻这件事谁能想到最后是个什么结果。当初王家的姑娘也不是最出挑的不是?”   薛蟠听着水瑛的话,暗想着这便是在说妹妹的婚事了,“王爷说的听着似乎是那个理,可是在六皇子的婚事上却未必是全部如此。王家是世代的大族,他们家几朝的功臣,他们家的姑娘出身教养都合适。若是说现在张首辅的千金,论未来根底,可是比不上王家呢。门当户对还是要的。”   水瑛听着薛蟠的话一挑眉,没等着说话,薛蟠忽然指着个大红色的泥金百子屏风说:“这个东西怎么在这里了?”说着薛蟠对着水瑛拱拱手:“这件东西是小人给家里妹子准备的嫁妆,都是底下的人弄错了,以为是铺子里面的货物,竟然给弄混了,还请郡王见谅。”   水瑛见那个屏风足足十二扇,最好的织锦泥金,一看就是江南最好的工坊的杰作。水瑛试探着问:“舍妹便是太后身边的薛才人了?——”   没等着水瑛的话说完,薛蟠接茬:“正是,妈妈好容易盼着妹子出来,现在已经看准了人家就等着放定了。”说着薛蟠哈哈一笑,仿佛是自家妹子终身大事落定心满意足了。“我只有这一个妹子,是断然不能叫她受委屈的。给她看的人家公婆很好,一进门就是当家大奶奶,平常也不和公婆一起住着,更无妯娌之间的事情。也算是妈妈日夜祈祷的福报吧!”   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水瑛顿时急了!宝钗要嫁给别人,他差点抓着薛蟠的领子逼问到底宝钗要嫁给谁。但是水瑛很快的冷静下来,做出来一副关心的样子:“真是件好事,我定要和太后说说。太后可是很看重你妹子的。”水瑛面上颜色不改,和薛蟠东拉西扯了一会才施施然的走了。   宝钗午睡起来,感觉身上松快了些,晚上薛姨妈身边的人情宝钗过去吃饭,等着宝钗过去,薛蟠正在那里和薛姨妈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见着宝钗进来,薛蟠叫下人出去:“你放心,我已经回绝了安郡王了。咱们家虽然赶不上什么朝廷大员的,也不会叫你去伺候人。”   听着薛蟠讲如何回绝了水瑛,宝钗低着头,心里一阵轻松:“都是我的不是,害的叫母亲和哥哥跟着操心。”说着宝钗站起来,对着薛蟠和母亲深深地一福。   “都是自家   人,妹妹不用自责了。不过要我说,那个安郡王也是个识货的,我妹子这样的人品,那里是能随便遇见的。谁能娶了妹妹家去,真是祖上积德了。”薛蟠忙着对宝钗挥挥手,叫着人摆晚饭。   薛姨妈和薛蟠商量着过几天试探下佟庆春的意思,跟着佟家提亲。谁知第二天早上,佟家的人连夜赶来,佟家老爷的病忽然重了,叫佟庆春立刻回去。   薛姨妈听着这个消息半晌没说话,她深深地叹口气:“真是人天算不如天算,佟家大爷这个时候那有别的心思啊。你们好生的帮着他打点,请他路上小心。佟老爷吉人天相,叫他不要急坏了自己的身体。”佟庆春进来和薛姨妈告辞,又嘱咐了好些路上小心的话,薛姨妈指着个盒子说:“里面是两只山参,你拿着回去,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佟庆春走了,水瑛也给回绝了,宝钗的生活一下子回到了以前,她每天不过是陪着母亲说话,闲了做针线,看书。这天贾母请薛姨妈带着宝钗过去逛园子,说是什么王家的亲戚来了。   宝钗和薛姨妈都是有些糊涂,王家的亲戚?王子腾在外面,王家的亲戚还有谁呢?正在薛姨妈在板着指头算亲戚的时候,宝钗忽然想起了是刘姥姥。   但是宝钗也不能说,她只是和母亲说:“姨妈家的园子修的很好,妈妈整天在家出去散散心也使得。至于什么亲戚的,也许是很远的亲戚,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呢,妈妈那里能记得住舅舅家全部亲戚?到时候见了也就知道了。”   薛姨妈带着宝钗收拾整齐,坐着车子径自去了贾家。果然是刘姥姥,薛姨妈完全忘记了这个勉强算是他们王家亲戚的人。“原来是姥姥,好久没见。”薛姨妈笑着和刘姥姥问好,王夫人则是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也是,王夫人一向是自持出身比邢夫人高,谁忽然冒出来这样一个亲戚,怎么不叫人看笑话呢?薛姨妈没有王夫人那种在妯娌争面子顾虑,对着刘姥姥的出现倒是很宽容了。   贾母笑着说:“既然是亲戚,刘亲家大老远的来了,就住上几天,我正想和你说说话呢。”贾母提议逛园子,李纨忙着去布置,凤姐拉着刘姥姥说话,宝玉好长时间没见宝钗,悄悄的过来说:“这几天也不见姐姐过来住几天,当初宝姐姐全家在梨香院的时候,大家还能常见面呢。如今姐妹们在园子里住着,若是宝姐姐也在就好了。“   宝钗心里厌烦宝玉,脸上却是端庄温和:“宝兄弟是进园子读书的,姐妹们都怕打搅你用功   的。我家里也有好些事情,哪里能和你们这样清闲呢?云妹妹什么时候来了?“宝钗拉着湘云说话。   湘云没了往常的精神,宝钗看她的脸上明显是有些憔悴的颜色,“云妹妹的脸色不好,可是身上不舒服?现在天气渐冷了,你也该仔细着身体不要贪凉了。”说着宝钗要拉着湘云仔细问,谁知湘云没了往常的大咧咧的豪爽神气,躲闪着宝钗的目光,忙着说:“我好好的,老太太想着我借我过来住几天,前几天和三姐姐看书呢,就睡晚了。”说着湘云拿着绢子擦擦脸,其实是在悄悄地看一边的一位嬷嬷。宝钗看那个人,似乎以前没见过,看她的穿戴也不像是贾家的人,探春忙着说来解围说:“云妹妹一向是有择席毛病的,她换了地方睡不安稳也是有的。等着一会老太太带着在咱们逛园子,大家也该打起精神好好地乐乐了。”   宝钗见着湘云的样子畏畏缩缩的,十分可怜,暗想着一定是林家对着史家表示不满了,湘云一定是被自己婶子和叔叔给教训了。不过湘云的性子太不拘小节了,而且湘云一向是仗着自己的性子,嘴上没遮拦的。宝钗也不想多事,只是装着不知道:“咱们几天没见,姐妹们好容易一处见面了,咱们可要好好地说话了。”   说着贾母那里带着刘姥姥逛园子,大家一起跟着往园子去了。贾母进了院子,在沁芳闸上坐下来休息。宝钗和探春等在一起,趁着别人不在眼前,探春和宝钗说:“云妹妹这样子是有缘故的。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派了人几次去接云妹妹,她叔叔婶子总是借口不叫她过来。过了好些日子总算是接出来了。云妹妹在家过得并不如意,她婶子总是叫她做活,看着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谁知整天的做活,若是做的不好就要被说一顿。昨天提起来她还委屈呢,只是她婶子派来了几个嬷嬷,她也不敢露出来什么。”探春说着叹息一声。   宝钗叹息一声:“云儿也是可怜,等着她出门子就好了。”想着湘云的命运,宝钗只能一声叹息了。   正说着,忽然大家笑起来,原来凤姐把一盘子的花全插在刘姥姥的头上,大家看着都笑起来了。   贾母带着众人逛园子吃酒,大家拿着刘姥姥取笑不表,等着午后,贾母乏了叫人带着刘姥姥自去逛逛,自己和薛姨妈在缀锦楼歇息。忽然贾母想起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薛蟠威武,水瑛吃瘪了! ☆、47     贾母对着薛姨妈说:“姨太太这些日子在家里做什么呢?也该闲了出来走走,散散心。宝丫头是个好的,姨太太不用着急了。”薛姨妈笑着说:“多谢老太太惦记着,宝丫头一向是个安静的性子,这几天在家里陪着我学着管家。她没府上几位姑娘灵巧,我只好慢慢的教她了。”   贾母笑着说:“这是姨太太过谦了,我看着宝丫头出落得越发的好了。你们家蟠儿的事情怎么样了?我恍惚听着什么香菱的母亲找到了?”   “也是巧合,我们家的掌柜的去苏州办事,听见人家无意说起来,开始还不相信,后来仔细问了,孩子的摸样和丢的日子年纪都和香菱能对上的。又去衙门里面寻了以前的案卷,果然是没错的。我想着香菱也是个可怜的,当初救了她一条命,既然寻到了她的家人,何不做好事做到底呢?这样就把香菱的娘给接过来,母女见面真是叫人伤心啊。”薛姨妈缓缓地说着香菱的身世。   贾母等人听着都是感慨,一又骂那个拐子狠毒,生生的害了香菱一家人,凤姐说:“都是那个拐子可恶,人家好好地姑娘给拐了去,结果家业凋零,老父亲还看破红尘走了。如今可是好了,都是姨妈积德行善,将来定然是有福报的。我平常看着香菱那个丫头果真不俗,没成想也是个读书人家出来的。到底是不一样呢。现在姨妈有什么打算呢?”   “香菱当初在我身边虽然说是伺候我,可是我看她和自己的女孩子差不多。蟠儿的性子不好,一言不合就能吵吵闹闹的,香菱的性子温婉和顺,从小在身边长大的,性子都清楚。我不怕别人笑话我,预备着和甄家的娘子提亲,把香菱做自己的媳妇了。”薛姨妈打定主意了,要依着薛蟠的心思,明媒正娶香菱做正室奶奶。   “恭喜姨太太得了个好媳妇。其实依着我说,家里穷些什么,只要姑娘好,性子好,就是了。娶媳妇不就是要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么?香菱我看着很好,当初我还想着香菱和别的丫头不一样,谁知果然如此。她是你亲自教出来的,以后更没有隔阂了。她是个苦孩子,将来知道惜福。”贾母顿一下看看王夫人感慨着说:“姨太太家的蟠儿有了着落了,还是姨太太家福气好,得了个贴心的儿媳妇。也不知道宝丫头的事情怎么了?”   “正在看人家呢,我只有这一儿一女,断然不能亏待了宝丫头。”薛姨妈看看贾母:“老太太见多识广的,认识的人多,能不能也帮着我们家宝丫头看看。”薛姨妈明着和贾母表示,宝钗和宝玉的事情她不   同意。   “我老婆子如今上年岁了,也不常见外人,不过宝丫头招人疼,我帮着问问,也能得媒人的谢礼!”说着大家全都笑起来。凤姐忙着凑趣说:“老太太做媒人,谢礼可不能轻了,姨妈还是感赶紧回家把箱子都打开找找,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孝敬老太太吧!”   “我倒是想孝敬老太太呢,只是老太太不稀罕这些寻常东西罢了。”薛姨妈跟着凑趣,又请贾母等着薛蟠成亲的时候过去喝酒。   贾母指着凤姐说:“你个没脸的东西,罚你先出分子给你妹妹和薛家大兄弟。凤丫头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鸳鸯你把那些霞影纱拿来给宝丫头几匹,拿着回去糊窗子或者做帐子也好。到底上年级的人了,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鸳鸯忙着带着小丫头抱着几匹霞影纱出来。   薛姨妈谢了贾母对着宝钗说:“是老太太的心意,宝钗谢过老太太。”宝钗上前谢了贾母,贾母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问她在家里做什么,打量着宝钗身上的装扮。因为一天气渐凉,宝钗穿着一件绿色的衣裳,底下是白色裙子,身上颜色虽然素净些,可是她梳着个牡丹发髻,攒珠金凤每一只凤凰的尾羽上都镶嵌着莲子大小的红宝石,还有好些五颜六色的小宝石,远看着很是华丽。贾母眼光向下,宝钗的金锁不见了,倒是她的裙子边上一个羊脂玉的翠竹玉佩底下是杏黄色的穗子,缀着个大个的明珠。   “这个是你在宫里得的赏赐?太后倒是真心疼你。这个玉佩也是难得了。你要仔细着戴着。如今这样温润的羊脂玉也不常见了。到底是在太后身边伺候了几年,装扮的越发好了。原先我是很喜欢收拾自己的,只是现在上年纪没了心思。你这些姐妹们也学着自己装扮自己,我看着也都还不俗。你这样装扮很好,喜欢素净的,也不失礼数。鸳鸯去把我昨天找出来的那个盒子拿来。”鸳鸯答应一声没一会拿出来个盒子。   贾母打开了里面装着是一支金簪子一支翡翠的簪子,还有一双珍珠耳环。贾母看看说:“你当初在我这里,我就看着你不错。这个是我年轻时候的东西,昨天闲了找出来,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孙女一般看待,有二丫头她们的,就有你的。这个给你吧。也是我一点心意。保佑你找个好归宿。”   宝钗红着脸谢了贾母,薛姨妈说:“多谢老太太惦记着她!只求着借着老太太的吉言,一切如愿就是了。”贾母拉着宝钗的手对着薛姨妈说:“姨太太放心,宝丫头自然能如愿的。”   贾   母留了薛姨妈晚饭,大家饭后各自散去,宝钗临走悄悄地和凤姐说了些什么,就跟着薛姨妈回家了。在车子上,薛姨妈问宝钗:“你方才和琏二媳妇说什么呢?”   “我跟着琏二嫂子说,咱们家也拿出来一百两银子给刘姥姥,还有我的一些东西,也给了刘姥姥吧。她也是怪可怜的,实在没法在才出来的。”对着刘姥姥,宝钗十分感念,当初在离开京城的时候,也就是刘姥姥跑来送他们上船的。刘姥姥看着宝钗实在是可怜还悄悄地劝了她好些话,这点恩情,宝钗一定要报答的。   “你做的很是,不过也不能超过了你姨妈和老太太去,东西无妨,我还有好些衣裳,都是没穿过的,白放着没用处。等着回去叫人送来,一起给她拿着回家。”薛姨妈认为宝钗做的很好。   等着母女两个回家,薛蟠却在家里这个等着他们回来呢。天色擦黑了,薛姨妈问:“你这个时候还不去歇着?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薛蟠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再也藏不住什么话的,可是今天他却是吞吞吐吐的,哼唧半天才说:“今天忠顺王府说要置办太后千秋的节礼,叫我去吩咐置办的东西,我本来想着为了那件事不去,也就推脱说咱们铺子小,不能侍奉王爷了。谁知传话的人回去了,没一会竟然是王府的长史亲自来说王爷请我去。”   那就是不能推脱了!薛姨妈和宝钗都是一惊,薛姨妈身上一软,赶紧扶着桌子坐下来:“定然是王爷迁怒了!”薛姨妈认为一定是忠顺王知道了水瑛对宝钗的心思,认为是宝钗勾引了水瑛,要找薛家兴师问罪呢。你们家的儿子是郡王,我的女儿也是宝贝,凭什么都怪在我的女儿身上?   宝钗十分紧张,可是她也不能在薛蟠和母亲面前说什么,只能坐在灯影底下暗自伤心。谁知薛蟠却是吞吞吐吐的说:“不是妈妈想的那样,王爷亲自见了我,也没说妹妹的事情。反而是和我说起来生意上的事情,我思忖着或者是王爷不知道,他是一心为了太后的寿礼找我吩咐事情呢。我和王爷推荐了那个半人高的羊脂玉观音,王爷很是喜欢。又和我定了好些西洋的东西。王爷倒是没有外面传得那样脾气古怪,反而是很通情达理的样子。”薛蟠的话把薛姨妈和宝钗的心又给拉回地面了。   薛姨妈无奈的指着薛蟠:“你个孽障,要吓死你娘了!”   “妈妈别急,古怪的在后面呢,临走的时候王爷说看着我虽然不像是个能读书的人,可是办事还通情理,外面的事情   也知道的清楚,比一般只会读书的酸腐文人好多了,他问我要不要做官。要提拔我个知县什么的,还说按着我的本事,只要好好地办差事,巡抚什么的也不在话下了。或者叫我在户部做个官。”薛蟠狐疑的看看宝钗,对着母亲说:“这件事太蹊跷了,我没敢应承,就回来了。”   宝钗和薛姨妈都大吃一惊,薛蟠虽然是读了几年书中了秀才,可是压根没想着做官这件事。薛家是皇商,因此薛家是奉旨经商,和一般的商人身份高了不少,只是和正经八百的做官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况且薛蟠为人太率性了,官场上的歪歪绕绕的,薛蟠那里能适应呢?   但是薛蟠做了官,薛家的身份就能升一升,宝钗——母子凉的眼光全落在了宝钗身上。宝钗被母亲和哥哥眼神看得心慌意乱,臊的脸色通红的站起来:“哥哥若是想做官,只和妈妈商量就是了,你们看着我一个女孩子家做什么!难不成你们要把买了换个乌纱帽不成!”   说着宝钗红着脸转身就要走,薛姨妈忙着拉着宝钗:“宝钗别生气,都是这件事太蹊跷了。蟠儿,眼前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你若是想做官,我也不拦着。但是你只有这一个亲妹子,平常你妹妹对你如何?你们兄妹的情分如何,你自己清楚。剩下的利害关系你自己想去!”   “妈妈这是什么话,我可不是做官的材料。他们一个个的面上笑,背后下黑手的,我还嫌脏了我的眼睛耳朵呢。我就是现在做了官,什么安郡王也要娶甄家的姑娘了,我们薛家的女孩子不做侧室。我明天就给佟兄弟写信,叫人去佟家给妹子提亲!”   薛姨妈叹息一声:“也只好如此了!”宝钗的心里却是没来由的一阵酸凉,她低着头,温和的说:“一切都凭妈妈和哥哥做主。”   可惜薛蟠还没把给佟家的信送出去,广州传来了消息,佟家的老爷,佟庆春的父亲没了。   这下真是为难了,佟庆春三年之内要守孝,等着孝期出来,宝钗的年纪就有点大了。女孩子禁不起来这样的等待。可是若在热孝之内赶着把婚事办了,人家都是早定亲的,礼数都过完了,就剩下迎娶了。宝钗和佟家的婚事根本是还没提呢,人家老子刚死了,就能上门提亲么?看起来佟家的婚事要黄了。   宝钗倒是没什么,她看着薛姨妈和薛蟠两个唉声叹气的,反而是来安慰着母亲和兄长:“妈妈和哥哥为我操心,我的终身大事都凭着母亲和哥哥做主。现在我还不急这一时,哥哥还是想着怎么安慰人家才是。毕竟是两家做生意,情分上自然和别人家不一样啊。”   “妹妹提醒的是,我不如亲自过去看看?”薛蟠和母亲妹子商量着要亲自过去吊唁的事情。   薛姨妈有点不放心:“这里离着广州远着呢,你路上这一去我不放心啊。”   薛蟠是个看重人情的人,跟着母亲说:“妈妈这话差了,人家佟兄弟还不是一样的来来去去的,我是个生意人,那里不去的?再者现在他不能出来,我便是不去吊唁佟家的老爷子,生意也不能丢下啊!”薛姨妈无法只好嘱咐了薛蟠好些话,预备着送儿子出门了。   等着薛蟠临走的时候,薛姨妈和薛蟠商量着,等着到了佟家再和他们家商量着佟庆春和宝钗的婚事,毕竟看好的女婿人选,薛姨妈还是很希望宝钗能嫁给佟家的。   选了个黄道吉日,薛家母女送走了薛蟠,自回去关门过日子,香菱的母亲身体养了几天渐渐地好了一些,薛姨妈就叫人把她们母女接过来一起住着,香菱的母亲感激薛家所坐的一切,对着薛姨妈十跟恭敬感激,薛姨妈就把心思说出来。香菱的母亲当时愿意的,也就答应下来。薛家和香菱家里,忙着准备嫁妆和聘礼,修整房屋很是热闹。   宝钗帮着母亲做些琐事,薛蟠从广州送来消息,他已经平安到了,一切安好叫大家放心。这日,宝钗正在打点针线给丫头做,忽然见着铺子上的人来回话,薛蟠走之前把铺子上的事情托给了掌柜们,若是没什么大事,他们也不回来。难道是京城里面有了大事了?   丫头们放下来帘子,宝钗和薛姨妈坐在后面,张德辉上前行礼,有些为难的说:“回禀太太,京城里面忽然传言,安郡王吃了罪,甄家和忠顺王府的婚事看起来要黄了!”薛姨妈听着一阵不舒服,嘴上却是淡淡的:“人家的事情和咱们没关系。慌慌张张的,是怎么说呢?”   “太太忘了,甄家在咱们的铺子上订了不少的东西给他们家的姑娘准备嫁妆啊!现在婚事不成了,那些好木头全已经送到了江南解锯了,这下可是损失太大了!”张德辉心疼的是钱啊。若是甄家要赖账,根本不会认账的,那样的话薛家真是损失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元宵节快乐哦,汤圆味道如何啊?!   贾母老成精了,她很满意薛家的识趣,因此又成了喜欢女孩子的老太太了。 ☆、48     甄家和忠顺王府婚事要黄了?薛姨妈忘记了水瑛和宝钗的那些事情,她有些担心起来家里的生意了。甄家办事一向喜欢奢华,这次为了他们家三姑娘的婚事可是在薛家的铺子里面花了大手笔,光是家具这一项,花费的数目就不下万金之数。那些家具都是定了尺寸的,江南的工匠们已经开始做了,作坊里面都看着薛家的名声才开始做的。甄家不要,薛家就要赔出来工钱和运费。那些东西也不是能迅速卖出的。这下薛家真是赔了不少。   “这件事是真的?忠顺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圣眷深厚,甄家哪里肯放过这个巧宗?你可是要打听仔细了,千万别是听混了。”薛姨妈认为甄家和忠顺王府上门当户对,这门婚事前景看好,哪里能轻易的改变呢?   张德辉说:“太太不知道,这几天外面有好些话,说是什么安郡王得罪谁了,云里雾里的,不过安郡王被皇上责罚的事情是真的,据说皇上狠狠地把安郡王打了一顿。这件事是真的,咱们家的药铺里面的伙计说的,王府里面的认出来买伤药,就说了他们家郡王被打的事情。”水瑛被打了,宝钗听着心里一动,水瑛的性子看起来似乎是狂妄不羁的,其实他办事都在圈子里面,怎么这次成了?   薛姨妈却是想着,幸亏宝钗没有和水瑛有什么沾染,就算是佟家的亲事不成,京城的好人家的孩子不少,自己的女儿人品长相摆着呢,还担心什么?自己的女儿最要紧,薛姨妈的心情放松不少,赔了就赔了,反正薛家也不指着甄家一门生意过日子:“也罢了,先去甄家探探口气,叫他们把尾款补齐。若是他们的家真的不要了,也就罢了,不要闹的太难看了。我想着甄家也是有脸面的,断然不会太难看。”薛姨妈忽然想起甄家和贾家是老亲,自己或者可以从贾家迂回打听些消息。   张德辉自然领命而去,薛姨妈带着宝钗找个时间去了贾家和王夫人闲话,往常薛姨妈和宝钗也是经常来的,每次来贾家都是殷勤招待,王夫人亲自迎接。这次薛姨妈和宝钗一下了车子,给感觉到些异样的感觉。虽然周瑞家的还是笑嘻嘻的迎接薛姨妈和宝钗,只是贾家的下人们脸上都有些异样。宝钗感觉他们都在隐瞒着什么,周瑞家的上前对着薛姨妈请安:“姨太太安好,宝姑娘好。听着姨太太和姑娘来,我们太太正等着姨太太呢?”说着她在前面引路,带着薛姨妈一行人进去了。   王夫人站在院子门口等着妹子到来,姐妹两个人见了礼,自去上房说话,薛姨妈笑着说:“还是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吧,这些日子没来,也该给老太太请安的。”谁知王夫人却是说:“这会子老太太正在歪着呢,先不要打搅的好。宝丫头出落得越发好了,我们说话,他们小姑娘家的在一边没意思,叫周瑞家的带着宝丫头去和姐妹们说话吧。如今她们都在园子里,你也好好的转转。”   宝钗辞了母亲和王夫人跟着周瑞家的往园子里去了。宝钗带着莺儿和碧柳和周瑞家的一边走一边说话。宝钗问起来园子里面谁住着哪一处,周瑞家的一一的说了,果然和上一辈子一样,探春在秋爽斋,惜春在暖香坞,迎春在紫菱洲,李纨住着稻香村。宝钗笑着说:“我还是先去看看大嫂子,然后约着她和姐妹说话去。周姐姐事情多,还是忙去吧。”   周瑞家的也似有事情,笑着说:“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宝姑娘慢慢的转,如今园子里面添上了不少的人,各处都时能歇歇的。”宝钗笑着点点头:“多谢周姐姐。”   一边的莺儿忽然说:“上次来就听着人家说整个园子里面最好的是宝二爷住的怡红院和潇湘馆,我可要见识见识了。”   听着怡红院,周瑞家的脸色一变,想要说些什么,宝钗先训斥了莺儿:“你这个小蹄子,咱们是来做客的,哪有在人家家里随便乱逛的?再者宝兄弟是个爷们家,哪有你冒冒失失的往爷们房里去的?”见着宝钗要莺儿回去,莺儿委屈的不敢吭声。   周瑞家的见着宝钗生气了,忙着说:“姑娘别生气,莺儿姑娘小孩子心性,那两处本是极好的,当初贤德妃娘娘来,也是最喜欢那两处的。小孩子家家的图个新鲜也是有的。如今宝二爷不住在怡红院了,他跟着老太太住着呢。姑娘过去转转也无妨的。”说着他们已经到了稻香村,李纨见着宝钗来了,十分欢喜。   周瑞家的走了,宝钗看着李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大嫂子脸色不好,莫非是身上不好?”李纨勉强的笑着:“多谢宝妹妹想着,我身上没什么不好。最近家里事情多,我是个帮不上忙的,能有什么累着的。妹妹的气色看着不错,你一个人在家里,倒也是安静。”   宝钗越发的觉得贾家似乎有些事情,这个时候正是上午,贾母作息规律,这个时候不是和老嬷嬷闲话,就是和姐妹们说笑,怎么可能歪着呢?若是贾母身上不爽,王夫人也不用隐瞒掩饰,直接说就是了。还有宝玉一向在怡红院住的好好地,况且贾母的院子虽好,却是不如怡红院宽敞凉爽,怎么宝玉就挪进去了?   莫非是马道婆又来   魇镇凤姐和宝玉了?宝钗也就装着不知道,和李纨说一些闲话,接着约她一起看迎春和探春等。宝钗和李纨先去了迎春的房里,谁知邢夫人正在那里和迎春说话,见着宝钗和李纨来了,迎春倒是很高兴地样子,邢夫人见着宝钗,却是十分热情的拉着他问东问西的。邢夫人问起来薛蟠的事情:“你哥哥是真的预备着要娶那个小丫头了?”   “这也是缘法,当初我哥哥没想着买丫头,谁知不成想一样看见了香菱,就要买下来。那个拐子本想着拐了两家的银子跑了,后来还是我哥哥把她给救下来了。如今她的家人也找到了,本事好人家的女孩子,这几年一直在我妈妈身边,比外面不知根底的强多了。”宝钗帮着香菱辩解。   “我也听说了,真是件好事呢!你哥哥看起来直率的一个人,但是人品不错。咱们这样的人家,哪个身边不是一群丫头围着的,喜新厌旧也是常情。倒是香菱的命好。你母亲生了个好儿子。不像是——也罢了,都是吃斋念佛的,结果差了这些。”说着李纨在一边拉着迎春说话。   “二妹妹这里东西不少,到底是大太太心疼你!”李纨看见屋子里面堆着好些的料子,宝钗看着这些东西,就知道是邢夫人送来的,当初她对着迎春可是冷漠的很,现在怎么好心起来了?   “二丫头长大了,也该装扮装扮,我虽然不在她的亲娘,可是二丫头自己争气,人品性格都是好的,她也该好生的装扮了,等着这些烦心事过去了,也该想着给二丫头说人家了。我和老爷都商量了,女婿家富贵什么的先放在一边,要紧的是人好。若是那种往下流里面走,不学好的孩子,就是家里好也不能要。”邢夫人话里有话,李纨的脸色有些难看,迎春只在一边充耳不闻的弄手绢子。   宝钗被贾家这些人的态度给弄得浑身不舒服,站起来说:“我还要去看三妹妹,大太太和二妹妹留步吧!”   邢夫人道:“我也该回去了,你跟着你宝姐姐散散心,别整天闷着不出门。好像天塌下来似地。”邢夫人似笑非笑的对着宝钗点点头,也不理会李纨径自走了。   整个贾家都沉浸在古怪的气氛里面,宝钗到了秋爽斋门前,探春早得了消息领着一群丫头婆子出来迎接,姐妹相见自然是亲热的,大家进去坐下来,丫头们献上茶来。吃茶毕,宝钗和姐妹们说话,却发现迎春一阵躲躲闪闪的,生怕和自己说话,探春倒是面子上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她眼睛底下一圈青色,似乎为了什么事情烦心似地。宝钗想起什么问道:“怎么不见四妹妹?”   李纨强笑一下:“那边大嫂子接了她过去住几天,四妹妹在那边府里呢。”   宝钗揣度着贾家的事情,也就不问了,大家说了些闺阁闲话,那一边王夫人来人情宝钗过去吃饭。姐妹们一起过去,饭后薛姨妈和宝钗也就回家了。   回了家,宝钗和母亲说起来贾家的事情,薛姨妈感慨一声:“你哪里知道,他们家的宝玉又出事了,为了这个事情,老太太都把宝玉给挪出来了。我本想着还求你姨妈帮着打听着甄家的事情呢,如今看来甄家三姑娘和安郡王的婚事真的要黄了。“   原来是宝玉出事了,怎么连着甄家和忠顺王府的婚事都黄了呢?   薛姨妈悄悄地和宝钗说:“这些话本来不该和你说,我和你说,叫你知道就是,千万不能和别人说。”   原来宝玉被水瑛给狠狠地揍一顿,而且是在北静王府上,原因很简单,水瑛听见宝玉和甄家的三姑娘说话,心里生气,上去就把宝玉给揍一顿。接着水瑛去了皇帝跟前,闹着不要甄家的姑娘。皇帝则是认为水瑛无礼在前,随便打人,于是教训了水瑛一顿。谁知他不服气,当时和皇帝顶嘴,惹得皇帝生气,叫人把水瑛给拖出去狠狠地教训一顿了。   原来是这样,宝钗深知宝玉的性子,嘴上说着什么疼惜女孩家的,其实办起事来不管不顾的,甄家的姑娘应该也是,宝玉一定是在人家跟前献殷勤,惹得水瑛醋了。想着水瑛为了甄家的姑娘吃醋,不知怎么的宝钗的心跟着酸了一下。   “别人的事情,咱们听听就算了。甄家的事情未必能黄了,安郡王既然能为了人家的姑娘吃醋,哪能舍得这样的好亲事。”宝钗安慰着母亲,一点酸楚很快的消散了。薛姨妈对着贾家的事情也就是闭口不谈,再也没提起来宝玉什么的事情。宝钗对着贾家的事情也不上心,她现在只求着能安稳的过日子就好了。   没几天太后宫里传出会话来,太后召宝钗进宫说话解闷。宝钗忙着收拾整齐了进宫见太后,太后的宫里和往常一样,只是这次太后只宣召了几个人,宝钗进来给太后请安。太后含笑着点头:“方若的婚事定下来了,我听着高兴,前几天翻箱子收拾东西,看见了好些大红锦缎,这个还是前几年呢天竺进献上的,光泽很好,和咱们的比起来只是薄了些。我想方若的好日子在天气热的时候,拿来做嫁衣很好。你一向手巧,帮着裁剪些。”   太后指着一边   堆着的锦缎,那些红色的锦缎是天竺拿着一种鲜花染成的,散发着柔和的光彩,宝钗福身称是:“太后一向疼爱我们的,这些锦缎虽然轻薄些,但是颜色是极好的。我活了这么大还么见过如此鲜艳的东西呢。”   “你喜欢,等着你出嫁我也给你做嫁衣!”太后笑呵呵的打趣着宝钗,仿佛把赐茶的事情完全忘记了。   太后看着大家裁剪,刚开始太后还有些精神,时间长了也就倦了,进了里面歪着去了。宝钗和大家做了一会针线,她站起来悄悄地出去散散。   从后面的净房出来,宝钗看见殿前站着一个人,这个时候虽然是秋天了,可惜秋老虎正厉害呢。正午的太阳热辣辣的晒着,即使出来一小会,她头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冒出来些汗珠子了。宝钗走过来才发现站在白花花的太阳底下的,竟然是水瑛。   见着宝钗过来,水瑛往后面悄悄的退一步,低着头,拱拱手:“原来是薛才人,祖母召见你们进来说话了。外面怪热的,你赶紧进去吧。”宝钗大吃一惊,暗想着水瑛怎么跟着换了一个人似地。以前水瑛在太后的宫里一向是来往随意,言语放诞的,什么时候竟然这样谨小慎微?宝钗忽然想起母亲说的话,心里忍不住暗一下,有些凉凉的想:“他定然是为了甄家姑娘和宝玉的事情觉得没面子,整个人都蔫蔫的。看起来他真是对着这门婚事很上心啊!”   宝钗对着水瑛福福身:“安郡王安好,太后还没歇息呢,只是有些累了,进去歪着呢。安郡王如何不进去?”   谁知水瑛却是一笑,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落寞了:“我如今惹了皇上和父亲生气,祖母也跟着恼了我了。我还是站在这里等着祖母传唤我吧。”宝钗赫然发现那些内侍们一个个的站在廊檐下的阴凉处装着没看见水瑛似地。以前这些人老远见着水瑛都巴结上来,殷勤得不得了。皇宫是世上最繁华的地方,人情的冷暖和荣辱沉浮也被放大了好几倍。   宝钗无奈的笑笑,对着水瑛福身说:“安郡王何必如此,太后未必是真的生气了。不过这个时候太后也有些累了,郡王站在这里也没什么益处,不如去后面歇一歇。”宝钗估计着太后未必真的生气,她对着水瑛微微一福身告退了。   等着宝钗进了大殿,一阵凉气扑面而来,大殿里面放着几个大海缸,里面放着雕刻成八仙,和西游记戏文的冰块。想着外面晒太阳的水瑛,宝钗的心里一阵不知滋味。别人都看着皇家宗室如何尊贵,可是谁能看见他们光鲜   底下的心酸呢?宝玉那副理所当然,自以为清高的样子,真是叫人无语啊。   宝钗拿着一支笔在缎子上描绘着精美的花样,整个大殿里面安静的很,因为太后歪着,大家也不敢大声说话,外面阳光白亮亮的,殿内却是安静清爽,正是做活好时间。忽然一阵琴声传来,方若停下手上的针线侧着耳朵听一会,对着宝钗说:“你听见没有,有人在弹琴呢?好像是在偏殿那边传过来的。”   宝钗也听见了,她停下手上的活计:“你这个丫头,太后心疼你,叫了我们来给你帮着做嫁衣,你还是静心做你的吧!那里这样一心二用的,仔细着等着上轿了还没准备好嫁衣呢?”   方若脸上一红剜一眼宝钗:“你回家这几天变得越发坏了!你这样的人竟然不懂音律,我上次不是教给你了,这是名曲凤求凰呢!”方若善于音律,宝钗虽然知道一些也没方若那样精通,为了整理太后的琴谱和古琴等物,方若跟着宝钗讲究过。   凤求凰,宝钗听着从偏殿传来的乐声,心里一动。她坐了一会,心里却是再也不能安静了。咬着牙下定决心,宝钗站起来:“你们先坐着,我出去一趟。“   方若看着宝钗:“你怎么了?”宝钗借口着:“我方才多喝了酸梅汤,贪嘴叫你们看笑话了!”   等着除了大殿,宝钗脚下一顿,踌躇着自己是不是要进去问水瑛,忽然她的胳膊被人拉住,没等着宝钗叫出声,水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叫,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激动鸟!告白啦!在一起,在一起! ☆、49剖心语,水瑛诉衷肠2     宝钗很想挣扎出来,可惜水瑛的力气比她大多了,宝钗也不敢闹出来太大的声音,只好和水瑛低声的央求着:“安郡王有什么事情,奴婢去同传一声。”说着宝钗要挣开水瑛的手。可惜水瑛的手和钳子一样,死死地抓着宝钗,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宝钗,从他的牙缝里面挤出来一句话:“薛才人一向是聪慧无比,怎么还在这里装糊涂呢?”宝钗听着水瑛的话脑子翁的一声,顿时大了一圈。她的脸上不知不觉得染上一丝红霞。   看着宝钗脸上的红晕,水瑛满意的哼一声,不由分说的拉着宝钗去了偏殿,里面很是凉爽,一张古琴还在琴桌上,边上点着一炉檀香,青烟袅袅的升起来,盘旋在的大殿里面。水瑛放开了宝钗的手,坐下来,他修长的手指掂起来炉子上的水壶,想着茶壶里面冲水。叫人心旷神怡的香气顿时弥散在整个空间,刚才宝钗心如擂鼓的激烈心跳也跟着平复下来。“坐下来啊,品茶讲究的便是凝神静气,你站着能品出来什么好呢?”水瑛指着自己对面的位子,叫宝钗坐下。   宝钗忽然没了刚才的慌张,她稳住心神走过来坐在水瑛的对面。上好的青瓷茶具,里面被注入了碧色的茶水,随着泠泠的水声,清爽的香气越发的浓郁。端起来仔细的品着舌尖上的甘甜和微微的苦涩,宝钗的眼睛一亮,她喝出来了这个茶是拿着荷叶上的露水烹煮出来的龙井茶。这   水瑛的眼神里面带着温和的笑意,似乎在询问者宝钗的感想。“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茶,一年也就得了不到半斤的样子,茶叶虽然珍惜但是这些水也是难得。难不成是太液池上荷叶上面的露水么?如此清甜甘冽,只是这个时候有些不对季节了。眼看着到了秋天,不如换成松针上的露水更好些。”宝钗和水瑛谈着什么茶好,什么样子的水甘甜,完全没了刚才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的紧张。   “你果真是个不俗的,我当初还想着你私底下也许就是那样的没趣,张嘴便是规矩,一举一动都是拿着尺子量出来的。今天你怎么和我侃侃而谈了?我如今是走了背字运,眼看着这个郡王当到了头,也许皇上一生气,把我身上的爵位全都削了,那个时候别说祖母身边的内侍们势利眼了,就连着外面街上,随便谁都能给我脸色看。你就算是在家里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你和贾家是亲戚,怎么一点风声也不知道?”水瑛端着茶杯,脸上有些落寞。   宝钗忽然发现水瑛的手指很细长,虽然手指纤细,可是平常练习骑射,看起来却是不失力量,绝   对和宝玉那样的和女孩子似的无礼纤弱不同。青瓷的茶在线条优美地手指之间把玩着,说不出来的好看。宝钗一时忘记了回答水瑛的话,等着水瑛的手在她眼前晃晃,宝钗才如梦初醒,她的脸猛的发热,身上汗津津的们,“郡王是多心了,奴婢家和贤德妃的娘家虽然是亲戚,可是毕竟是两家人,他们家什么事情,奴婢也不能全知道啊。太后和皇上一向看重郡王,生气几天也就过去了。那起子小人登高踩底不是一天两天了,郡王何苦跟着他们生气呢?”   “看来贾家还知道脸面,那些事情瞒的够紧的。也罢了,那些龌龊事和你说就是白脏了你的耳朵了。贤德妃如今是圣眷正浓,连着皇后都要让着她三分面子,更别说两位贵妃了。你不在宫里自然不知道现在的情势,皇上和太后就算是没想着深究,可是贤德妃在皇上面前一哭,那里还能有我的地方呢?忠顺王府和贤德妃算是结梁子了,这次没事,下次生出个更大的事情,更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了。”水瑛低着眼睛,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杯子,言辞之间带着些隐晦不明的意味。   宝钗没想到元春竟然得宠如此,不过宫里的事情她也不便说什么,只是安慰着水瑛:“安郡王既然知道利害关系,也该谨言慎行,以前说句不恭敬的话,郡王的行为有些太放肆了。因此今天的困厄也是有因果的。”   “难得你和我说这些话,其实这些我都知道。我今天只是问你一句话,我若是成了什么也没有的一般闲散宗室,你还会多看我一眼么?还有我的心思都在琴声里了,你是什么意思?”水瑛把话挑明了。   宝钗虽然不是很精通音律,对着古琴也没什么更深的造诣,但是凤求凰她还是明白的。只是宝钗内心苦笑一下,水瑛怎么可能是什么都没有的闲散宗室呢?就算是这样,包他们的出身也是差了些。宝钗想着薛姨妈和薛蟠的意思,觉得有些话是给说明白的时候,再暧昧下去对谁都不好。   “多谢郡王的厚爱,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的,我妈妈已经帮着我定下来人家了。郡王不要妄自菲薄,奴婢的出身实在是不配伺候郡王。”说着宝钗站起来对着水瑛深深一福,水瑛盯着宝钗黑幽幽的头发,那个眼神似乎要把宝钗给看穿了。他半晌才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不想做侧室,想要做正经的夫妻。可是你为什么就认定我只把你当成侧室看呢?”   宝钗听着水瑛的话一怔,水瑛的出身和自己的出身差远了,就算是水瑛是个闲散的宗室子弟,但是他毕竟是忠顺王的小儿子,   怎么可能娶一个皇商家的女孩子做妻子呢?而且水瑛和甄家的婚事,不是?——甄家表示了要接着做嫁妆,只是好些东西都给减下去了。但是婚事毕竟还在啊。   “奴婢出身寒微,和郡王是云泥之别。郡王就是为了自己的父母着想,也不要和奴婢说这样的话。”宝钗也不想接着绕圈子,直接说了他们面临的苦难。就算是水瑛喜欢,王爷和王妃怎么看?皇帝和太后怎么看?以后宝钗和妯娌们相处,她要面对着嘲讽和鄙视 ,宝钗可不想和邢夫人那样被人看不起一辈子。   “起来吧,原来你比我想的深远周全,难怪太后说你比我还稳重呢。你忧虑的我也想到了,家里的事情你且放心,将来在妯娌之间相处,我实话和你说,夫人的面子是丈夫挣出来的。我将来定然不会叫你被别人看不起。这样你放心了么?”水瑛干脆伸出手,拉着宝钗起来。   宝钗在地上蹲的时间长了,冷不防站起来脚麻了。她哎呦一声歪斜着身子眼看着要摔了。水瑛干脆是把宝钗给搂进怀里,宝钗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被男子这样温柔的抱过。   宝钗浑身僵硬,水瑛则是满足的叹口气,终于用脸颊感受到了宝钗柔顺的头发,他低声的说着:“现在我说什么都是空的,我会和你母亲提亲,日子是自己挣出来的,现在前怕狼后怕虎的,只能随波逐流,我算是明白了。什么爵位俸禄都是虚假的,我只想有个安稳的日子过。你放心我就算是不能在朝堂上显赫无比,也不会叫你生活艰难。今天我只是问你一句话,你真的是对着我什么情份都没有么?若是你亲口说出来,我就再也不缠着你,随着你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宝钗身上的汗一下子全冒出来的,可是这一会她身上凉嗖嗖的,水瑛身上的气息叫她有些头晕,要知道在男女之间感情上,她几乎是一张白纸。   宝钗张张嘴,她发不出来一点声音,最后宝钗狠狠地推开了水瑛,转身跑出去了。水瑛站在原地呆一会,盯着殿门,忽然无声的笑起来。他兴奋地在原地蹦了蹦,带着贼兮兮的微笑溜走了。   怎么从皇宫回家的宝钗不知道,自己怎么中暑的她不知道,等着宝钗再次回过神来,她已经因为受了暑热病在床上几天了。   见着女儿醒过来,薛姨妈欢喜的都要疯了,忙着叫着:“快点请太医给姑娘看看,姑娘醒了!”宝钗刚要说话,薛姨妈握着她的手:“我的儿,你都要急死了。”说着一个婆子殷勤的带着个太医进来了。丫头们忙着放下幔帐,宝钗在里面听着外面的声音,本想着自己生病了,母亲一定是求了姨妈请来太医给自己诊治,谁知听着太医的声音,宝钗有些不敢置信,来给她看病的竟然是专门给太后诊治的太医。这位太医可不是谁都能请的动的。薛家再大的面子也不能请他啊!?   太医很仔细的给宝钗诊脉,对着薛姨妈说:“姑娘出生的时候带着热毒,因此受了暑热别人更重些,现在已经无大碍了,请太太放心。”说着太医嘱咐了注意事项,又给开了药方子,才离开了。   宝钗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她看着薛姨妈送了太医回来,眼神里面全是疑问。没等着宝钗说话,莺儿端着药进来了。薛姨妈拿过来亲自给女儿喂药:“到底是和该如此,前天忠顺王府派人来提亲了,他们家的小世子想要娶你!”   青天霹雳,宝钗这个时候很想再昏过去,好逃这场闹剧,没等着宝钗说话,薛姨妈接着扔下另一颗炸弹:“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郡王了,皇上恼了他,把他的爵位都削了。”   难道是真的?宝钗顿时傻眼了,脑子里想起来在太后的宫里水瑛和她说的话,里面定然有蹊跷之处,只是现在宝钗的脑子是空的,她脸色变得越发苍白,薛姨妈赶紧说:“我的儿,你先喝了药。你这几天真的把我给吓死了。也罢了什么事情先放着,等着你哥哥回来再慢慢的商议。”说着薛姨妈一勺一勺的给宝钗为喂药,看着她喝了药,问她饿不饿,叫丫头们把早就准备好的清粥端上来。   宝钗吃了要喝了粥,感觉舒服多了,母女两个在一起说话。原来宝钗回家脸色就是不好,眼看着她身上滚烫的躺倒了。这下薛姨妈是吓坏了,赶着叫人请医生来诊治,大夫来看了说是受了暑热,只要喝一些清热的房子药剂好好地歇息着也就好了。薛姨妈叫人按方子抓药,可惜宝钗吃了医生的药并没见好,反而是浑身滚烫的开始说胡话了,眼看是女儿病重了,薛姨妈顿时唬的魂飞魄散的,那里还有什么主意!   家里只有薛姨妈和宝钗,每个拿主意的人,正在乱成一团的时候,香菱赶着过来看宝钗,提醒着说叫薛姨妈和贾家说一声,帮着请个靠得住的太医来看看。薛姨妈如梦方醒,赶着叫人和王夫人说。贾母也知道宝钗生病的事情,赶着叫人请太医来给宝钗诊治。谁知先来的那个太医和前头请的医生开 的药方子是大同小异,只说宝钗是受了暑热,需要清热的。薛姨妈无法治好按着这个方子吃药,谁知依旧是不见效。   结果第二次来的太医就换了人了,这位医生倒是说的和前面的几位不一样,他说宝钗并非是单纯受了暑热,实在是内心郁结,加上天上带来的热毒,不过受热是个引子,根本不是病因。这位太医几服药下来,宝钗也就好转了。   “这位太医倒是高明的很,前面那位也就一般,幸亏是佛祖保佑,叫咱们遇见位好大夫。”薛姨妈看着宝钗的精神好了,身上也不是滚烫,越发的欢喜起来。   宝钗没心思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情,水瑛来提亲事怎么是回事呢?薛姨妈却是没说,只对着宝钗道:“你只管安心养着,病了这些天了,可要修养过来,若是落下病根怎么是好?”正说着外面的人进来通报:“林家的太太听见姑娘病了,叫人送了好些东西来。”薛姨妈忙着出去招待林家的人。   躺在床上,宝钗身上轻松了好些,可能是吃药的关系,她闭上眼竟然睡着了,接下来几天宝钗的身体慢慢的恢复了,碧柳看着宝钗进了一碗燕窝粥,笑着说:“姑娘可是全好了。这几天外面热闹的很呢。听说贾家的宝玉要和甄家的姑娘结亲了。”   甄家的姑娘,和宝玉年纪合适的就只有三姑娘一个,她不是要嫁给水瑛的么?这几天她一想问水瑛来提亲的事情,薛姨妈就含糊过去,宝钗也不能直接问母亲,甄家的姑娘出身比起来贾家只高不低,如何能和宝玉结亲呢?   莺儿笑着说:“我也听见了,要说起来那个宝玉还真是胆子大。姑娘还记得上次咱们跟着太太去贾家,他们家都是奇奇怪怪的。我今天可是明白了,是宝玉在北静王府上做客的时候见了甄家的姑娘——”莺儿脸上有些害羞,看看外面小声的说:“我妈妈和宝玉身边茗烟的妈妈关系一向好,这是我前天家去听见的。宝玉和甄家的姑娘在一起有些逾矩了,被原先的安郡王给看见了,他顿时恼了起来,当时撞破了,把宝玉给狠狠地打一顿。接着安郡王闹上皇帝跟前,闹着要退婚。”   作者有话要说:答应么?补全了! ☆、50纷纷乱,薛蟠又生事     宝钗看着莺儿的样子,心里就知道宝玉虽然是个没轻重的,断不会在北静王府上做出来什么荒唐事,可能是宝玉的呆根子又犯了,见着甄家的姑娘好,跟着人家跟前尽心去了。结果被水瑛给撞见了,谁喜欢别的男人靠近自己未来的妻子?按着水瑛的性子,当时没有把宝玉给打死就算是好的了。不过宝玉也不能白挨打,贤德妃因为上次水瑛当着群臣羞辱贾政的事情还没完呢,宝玉是她带大的,新仇旧恨的,贤德妃和忠顺王的梁子是结下来了。   “听说宝玉被打的厉害,可是人家占理啊,可惜这样一来,甄家姑娘的名声算是毁了。甄家心里虽然生气,但是无奈只好认了,贾家的老太太亲自和甄家的老太太说了,叫宝玉和他们姑娘定亲就算是把丑事给遮掩起来就算完了。可惜了甄家的姑娘,好好地一个郡王妃就没了。”莺儿叹息一声,好像是想起什么:“不过姑娘病着的时候,忠顺王府上似乎来人了,和太太说了半天的话,不过说的什么也不知道。想是当初置办聘礼的事情?”   宝钗大概理出来一些头绪,水瑛因为发现了宝玉和甄家的姑娘言语亲密,气的大闹一场,把事情给闹的尽人皆知,可怜宝玉被揍了一顿,甄家的姑娘没了清白名声,水瑛和甄家的婚事就完了。这下倒是好了,水瑛正好来和薛家提亲事,只是皇帝和太后对着水瑛是真心疼爱的,怎么会成今天的样子?   这里面贤德妃究竟做了什么了,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本事?宝钗想的出神,莺儿却是神神秘秘的说:“姑娘知道么,宝玉和甄家的姑娘定亲的事情传出来,史家的云姑娘和宝玉狠狠地吵了一架,气呼呼的回家了。连着老太太和太太都给惊动了。”   湘云以前就把宝玉当成了可以依靠的哥哥,现在随着年纪渐长,她的叔叔婶子在忙着给她找人家,湘云未必对着宝玉没什么想法。上辈子宝玉的心里全是黛玉,湘云是个聪明的人,也不会有什么想法。现在宝玉的心里没饿地位超然的林妹妹,湘云对着宝玉自然是有些想头的。可惜王夫人的性子断然不会叫湘云如愿的,贾母未必没有这个心思。贾母和王夫人这对婆媳斗法,倒霉的却是无辜的女孩子,黛玉如此,湘云也是如此。宝钗心里明白嘴上却是说着:“这些话不要浑说,云妹妹和宝兄弟从小一处长大的,她和宝玉和亲兄妹似地,听见哥哥猛的要娶嫂子了,她当然是伤心地。云儿是个什么也藏不住的性子,拌嘴什么的也常见。”   莺儿见宝钗发话了,也就不说了湘云的事情,笑着说:“如今宝玉身上的伤好了,他身边的丫头们一个个的刚欢喜几天,忽然出来宝玉定亲的事情,他身边的丫头们一个个的不都在谋算着自己的终身呢。”正说着外面的小丫头掀帘子:“太太过来了。”说着薛姨妈带着夏氏身边的嬷嬷和一个宝钗没见过的嬷嬷进来。   那个婆子先打量下宝钗气色,薛姨妈笑着说:“林家的太太惦记着你呢。连着林姑娘也想来看看你,只是她不方便出来。”宝钗笑着和嬷嬷问好,一边叫人搬凳子请她坐下来,夏氏身边的嬷嬷谦让着说:“在姑娘面前哪里有奴婢们的地方,我们太太和姑娘想着姑娘呢,只是最近事情多,实在出不来,等着姑娘好了,我们太太还想着请姨太太和姑娘过坐坐。”嬷嬷对着宝钗转达了夏氏和黛玉的问候,小丫头们端着着几个盘子里面,里面都是些新鲜的瓜果和小玩意什么的,几本书带着精致的书签 ,是黛玉的心思。最后一个盘子里面装着个鹅黄色的锦缎盒子,上面拿着鹅黄的封条封住了。跟着进来的那个嬷嬷接着说:“太太想着姑娘吃药嘴里苦,这个是进上的玫瑰露和桂花清露,姑娘平常拿着兑水漱口也好的。”   宝钗谢了夏氏和黛玉,两位嬷嬷说了些一定能好的话,也就告辞了,薛姨妈忙着叫人请嬷嬷们喝茶休息了,再回去。等着送走了两位嬷嬷,薛姨妈又进来把屋子的人全都遣出去。   宝钗正在床上歪着,看着黛玉给她的几本书,薛姨妈在床沿上坐下来,打量着女儿,半晌她慢慢的说:“我看着你病的也好了,我想着忠顺王家的小世子也是好的,他如今虽然被皇上和太后厌弃,可是在朝廷上风光虽然看着好。三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知道一辈子都荣华富贵呢。我想着若是佟家真的要登上三年,可不是把你耽误了,等着三年之后你的年纪太大了。但是这门亲事我还是心里没底啊。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怎么看?”   宝钗听着母亲的话有些诧异,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当初看着佟家好,想着门当户对,佟庆春那个人长得还算是端庄,佟家和薛家有渊源,自己嫁过去不会太难受。现在忠顺王府冒出来,水瑛现在虽然不得志,忽然从云头上摔下来,但是人家的出身摆在那里。而且宝钗也不是不知道水瑛的,水瑛断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一辈子蹉跎了。想着那天在太后的宫里,水瑛抱着自己的情形 ,宝钗的脸上一阵的发热。   她拧着绢子低声的和母亲说:“妈妈和哥哥做主就好了,那里拿这样的事情问我呢?”   “我当然知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可惜你父亲没的早,我拉扯着你们两个长大,你哥哥远在外面,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敢随便应承。你是没见着他们家来的架势,忠顺王府上办事的派头我是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他们家的名声在外,一向都是趾高气昂的,人家也有这个资本。忠顺王和当今皇都是太后所出的,皇上看重自家兄弟,因此京城这些王爷们,就是忠顺王威势最大,地位最高。小世子爷是嫡出的,这样的身份咱们家本来是不能高攀上的。我和你哥哥断然舍不得叫你进去伺候人。”薛姨妈顿一下,她握着宝钗的手,宝钗的手绵软修长,温润如玉,可惜手心里面点点汗水泄露她心里的感情。   “你从宫里回来忽然病了,我还没往深处想,可是等着忠顺王府上的人来和我说了这件事,我虽然见识短,可是也能明白里面的关窍。你是见过小世子的,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能不能托付终身,你自己也知道些。我是你母亲,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嫁出去的,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只要自己过得舒服就好。咱们家你不要考虑,即便小世子是个不好的,你说出来,咱们家回绝了这门亲事也罢了。大不了一家子回了南边去也省的在京城里面,你存了心结。”薛姨妈缓缓地安慰着女儿,她的心里有些应接不暇。   谁都希望自己跌孩子好,这个年头,生了男孩就盼着能上进,能够制成家业,光宗耀祖的。生了女孩子自然希望她能有个好婆家,门当户对,女婿人品好,勤奋上进,为人正直,婆婆通情达理,妯娌和小姑子们相处的融洽。薛姨妈盼着宝钗能有个是十全十美的女婿,当初女儿刚从宫里出来,她还为了宝钗的终身大事担心过,自家的女儿在京城里面也是拔尖的,若是给耽误了怎么办呢?但是薛姨妈很快的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薛家面临的饿选择不要太多啊。   在薛姨妈看来佟庆春已经是不错的,但是冒出来的水瑛,叫她似乎有点点的动心。水瑛长得什么样子薛姨妈没亲眼看见过,不过薛蟠和宝钗都见过的,薛蟠说水瑛长得很不错,行动举止带着皇族特有的高贵和气势。小小年纪就册封了郡王,眼看着是前途无量的。现在因为那些小事被皇帝给削成了光身子,可是他的父亲,忠顺王还在啊。有了这样的爹,水瑛现在的困境不算什么。本来薛家是攀不上这样的好亲事的,可是这样的好事吧唧一声掉下来,只要薛家弯腰去捡起来。   薛姨妈想着以后若是水瑛恢复了爵位,即便是不能恢复,皇帝最后至少还是会赏给他个镇国公的爵位。薛姨妈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晕了。两个都好,该如何取舍呢?宝钗听着母亲的话却是沉默起来,对着水瑛的心思她感觉到了,只是水瑛的父亲,纳威忠顺王爷真的能同意自己的儿子娶一个皇商家的女孩子么?宝钗是见过忠顺王的,他经常来给太后请安,在宝钗看来,这位王爷和水瑛不愧是父子,在太后面前绝对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儿子,可是从太后身边出来,他立刻就是为心有城府,叫人不敢过分亲近的王爷了。   想着忠顺王不怒自威的气度,宝钗有些不确定了。她拿着绢子狠狠地擦干手心的汗水:“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他们如何能亲自来提亲呢?”   “他们家也算是知礼的,先是王妃身边的嬷嬷来了,开始也没说是提亲的事情,只是说王妃想起来你了,叫人过来看看。后来悄悄地试探我的意思。他们的意思是小世子如今正不得意呢,若是闹的太大了,叫人看着说闲话,你面子上也不好看。若是咱们家愿意,他们就请以为体面地媒人来上门提亲事。实话和你说,跟着林家嬷嬷来的那个嬷嬷,便是王府里面的人,是他们王妃特别叫来看望你的。我看着他们对你还算是看重的。”薛姨妈和宝钗两个把利害关系全都拿出来,研究一遍。   “你好生歇着,这些事情不急一时。等着你哥哥回来再商量也使得的。”见着宝钗的脸上有些倦色,薛姨妈嘱咐了她一些话,看着丫头服侍着宝钗歇息下了,才出去。   林家经常隔三差五的送东西来,开始的时候是一些新鲜的果子或者是鲜花什么的,或者是黛玉看着有趣的书,拿着书签在有意思的地方标记了,请宝钗一起欣赏,或者是黛玉的一个小针线。可是渐渐地,林家送来的东西越发的贵重了,不是最新进献上来的锦缎,便是地方上进献上来的好东西。这天林家又送来一套茶具,宝钗打开紫檀木的盒子,里面是鹅黄色的缎子衬着,摆着一套整整齐齐的紫砂的茶具,做成松竹梅样式十分精巧。   宝钗很是狐疑,这样的东西都是进贡的,林家虽然富贵,可是也没富贵到拿着皇帝赏赐的东西随便给人的。“莺儿你把这个拿出去,只说我多谢林家太太惦记着,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要。”   谁知莺儿却是说:“林家的太太亲自来了。除了这个还带了好些的东西,比这个还珍贵呢。”正说着外面传来夏氏的声音:“姨太太我就说宝丫头一向稳重端庄,你还担心什么?她的性子那里也不能吃亏的。”说着夏氏和薛姨妈进来,她对着宝钗调侃着说:“你虽然病了一场们,却是越发的好看了,这个就不敢承受了?以后有你享福的。”   薛姨妈笑着说:“林家太太夸奖了,宝丫头虽然稳重,可是心眼子实在的很,嘴上笨笨的,不会讲话。”   夏氏看着宝钗只是笑,宝钗忽然明白了夏氏的来意,脸上一红。正在这个当口,外面薛蟠的小厮冒失的声音传进来:“不好了,赶紧和太太说一声,大爷回来的路上遇见大事了。他和柳公子把两个客商给误伤了,正在泉州府关着呢!”   薛姨妈听着儿子出事的消息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宝钗惊得脸色苍白,还算是能把持的住,忙着叫人扶着母亲去休息。她看着夏氏抱歉的说:“太太一向是和我妈妈亲和的,今天叫太太笑话了。我哥哥的事情只怕这些下人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还要等等看。眼看着我家里这个样子,太太的心意我知道。”宝钗说着顿一下,夏氏的身份和背景,还有这几天林家送来的东西,宝钗都能猜出来个大概了。夏氏是来给水瑛提亲的。   宝钗在心里苦笑一下,真是命运如此,不管如何都不能按着自己的心意过日子了。她对着夏氏深深地福身下去,夏氏慌得忙着要拉着她起来:“你这样如何使得?我平日虽然不怎么见你哥哥,可是他也不是那样的人,泉州哪里乱的很,不仅有来往的客商还有好些的东洋人。你只管安心在家里宽慰你母亲,我回去和老爷说一声,叫他帮着问问看。”夏氏反而是先安慰了宝钗,叫她好生的在家里等着消息,完全没给宝钗回绝的机会。   等着夏氏走了,这里薛姨妈和宝钗忙着打点人亲自去泉州看看。母女两个别的心思也都放下了,整天在家里等着消息。   贾家和京城里面的亲友听见了薛家出事了,也都来问候了,薛姨妈和宝钗刚送走了一些亲友,“真是日久见人心,当初这些人一个个的跑上门来舔着脸要拿着银子入股咱们家的生意,结果呢?听见你哥哥出事了,赶着上门来要来退出股份。也罢了,这个时候和他们没什么说的,就叫账房上把他们的银子退出去就是了。”说着薛姨妈想着薛蟠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又是一阵伤心。   见着母亲落泪,宝钗忙着劝解:“妈妈别伤心了,这未必是坏事。看清了这些人以后省的咱们还傻傻的拿着人家做一家人呢。佟家自然是出力帮着哥哥的,他们家在京城的掌柜的还来说家里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开口。患难见人心,妈妈何苦为了不值的人伤心呢?”   正在薛家母女担心的时候,泉州来了消息,如今薛蟠没有在当地的牢房收押着,知府已经把他给放出来,在一家客栈里面住着。薛蟠的信上还说叫家里放心,他应该没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51转祸福,薛蟠升官     看了薛蟠送来的信,宝钗的心里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下来了,她对着母亲说:“妈妈放心,看起来哥哥应该没事了。若是真的有什么,官府断然不会叫哥哥出来。”母女两个叫来送信的家人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次送信回来的是柜上一个小伙计,当初在广州的铺子上做伙计的,因为他家里是这边的人,会说当地的话,因此过来帮着打点薛蟠的官司。原来薛蟠从广州出来想着如今泉州也是个港口,皇上恩准了东洋的商人来这里做贸易。他想着顺路过去看看,看有什么能贩卖赚钱的。于是薛蟠就去了泉州们,谁知刚巧在路上遇见了游历的柳湘莲,他们两个结伴一起向着泉州去了。   路上两个人一边游山玩水,倒也是走的很舒服。等着到了泉州,一日两个人听说城外有个寺庙很灵,正巧这几天还有庙会,十分热闹,于是薛蟠和柳湘莲也就信步而去们,看热闹去了。庙会上不过是善男信女和一班子戏在那里唱,剩下的也就是些卖香烛纸札的,并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薛蟠和柳湘莲两个那里肯把这个放在眼里,进了庙里随便走走,看着人多厌烦这里太吵闹了,他们两个也就出来了。这座庙建在山上,从山顶上就能看见整个泉州城。薛蟠和柳湘莲来到一处半山上的酒店坐下来歇息吃酒。   他们两个正在吃酒,忽然听见一阵嘁嘁喳喳的说话声音,薛蟠和柳湘莲听着这些话自己从没听过,不像是当地的方言,他们两个转头看过去,发现两个穿着当地衣裳的男子正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窃窃私语。薛蟠觉得奇怪就问身边的人:“这两个人说的是什么?你们的方言怎么是这有这个样子的。”   谁知酒店的伙计说:“客观是外面的来的,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事情,如今不少的东洋人来咱们这里讨饭吃,他们说的是自己的蛮子话。这些人一向是不讲理的,其实他们能听明白咱们的话却装出来糊涂的样子,经常欺负人。没等着官府的人来,这些人就抽出来刀子和人家逞凶斗狠。这样的人我们都不理会,客人也不要理会它们就是了。”   柳湘莲想想说:“我听着最近不少的东洋人没饭吃来这里讨生活。看来他们也些没了根基的人。”说着两个人依旧是喝酒说话。   谁知那几个倭国人喝了酒看着薛蟠和柳湘莲身上穿戴富贵,竟然过来索要钱财。   薛蟠哪里能忍耐这个,当时和他们打起来。那些倭国人见着自己要吃亏,竟然拿出来刀子来,柳湘莲一出手顿时把这些人打的倒在地上,薛蟠十分气愤,赶着上前捡起来一把刀子对着一个倭国人随手打过去,结果没成想这刀十分锋利,竟然把他的胳膊给削下来。店家看着伤了人赶紧叫来村子上的人。没一会官府的人赶过来,好些的倭国人听见自己的人吃亏了,就把县衙给围困起来,逼着县令把薛蟠和柳湘莲给抓起来。   薛姨妈听着忍不住抱怨着:“出门在外,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他们那些人都是穷极了看,可见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蟠儿糊涂啊,要银子就给他们几两银子也就罢了,就当着是施舍给要饭的花子了,如何要这样意气用事!后来呢。”   “那个县令怕自己的地面上出事,就把大爷和柳爷给关起来,我们想着虽然他们先来滋事,毕竟是吃了亏了。那个人流了好些的血,这辈子算是废了,就想着赔给他些银子就算了。谁知他们不依不饶的,非要把把大爷给关起来按律问罪。那个知县也不是个好东西,一边和咱们伸手要银子,等着升堂的时候那些倭国人一闹,就没了主意,一味的要欺压咱们。还说什么咱们是天朝上国,要对外夷怀柔!正在没法子的时候,他们的知府知道了消息,硬是过来问了此事。好在后来他们的知府是个明白人,查明了原委。把那几个倭国人给抓起来审问清楚,才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在老家没饭吃了才逃出来的。他们都是背主的叛徒,下海做了海盗,在泉州装着是流浪的人,打探着泉州城的消息,预备着里应外合洗劫城里呢!大爷如今不只是没罪,还没准能得奖赏呢!”家人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薛姨妈和宝钗都是安心下来。   宝钗忽然想起什么,问:“大爷的是打架斗殴,就算是县上结案了,知府要复审也不能这样快。如何短短几天,知府就知道了你们大爷的冤情呢?那个知县真是个糊涂的官员,他是个什么来历?”   家人唉声叹气的说:“说起来还叫人生气呢,小的们悄悄地打听了,知县是傅轼,竟然是贾家二老爷提拔上来的人。明摆着见着咱们家和贾家是亲戚还这样欺负人,真是个王八!以后太太见着他们家的人可要说清楚,那个傅知县收了咱们好些银子,还这样坑人!”   薛姨妈听着这话脸色一变,宝钗见着母亲的表情就知道里面有些事情,她忙着叫家人出去休息,等着屋子里剩下母女两个人,薛姨妈神色黯然的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你姨妈跟着我说要帮着你哥哥撕扯官司,谁知却是这个样子嫩。那个傅轼是你姨父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们说一句话他断然不会一点不理会。”宝钗看着母亲的样子,心里知道这件事可不是母亲和王夫人说一声那样简单,里面一定是有银钱的关系。只是傅轼一定是接了贾家的信件,他还这样明目张胆的欺压薛家,一个可能是傅轼根本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一种可能是这些根本是贾家叫他做的!想到这里宝钗的眼神一暗,转而安慰着母亲:“妈妈别伤心了,仔细自己的身子,那里和京城千山万水之遥,咱们在京城那里知道的清楚,好在哥哥没事。”   “妈妈别伤心,眼见着哥哥是没事了,咱们还是等着消息迎接哥哥才是。依着我说这是件喜事,也该和香菱说一声,这几天她怪可怜的,一直在妈妈身边伺候着,也不敢伤心,偷着在没人的地方悄悄地哭。还有眼看着哥哥回来也高知会一声铺子里面的人,好些事情要做呢,别光顾着欢喜了。”宝钗缓缓地安慰着母亲。   “是了,我真是糊涂了。”薛姨妈说着忙着叫人把香菱叫来和她薛蟠的事情,叫她宽心。薛蟠没事的消息很快的传出来,不少的亲戚都来祝贺,薛姨妈虽然心里好些不满意,也只好装出来一张笑脸应酬着。   林家的太太夏氏是最先来的,听着夏氏来了,薛姨妈忙着叫人请进来,在薛蟠的事情上,真正帮忙的却是林家,夏氏一回家和林如海说了,林如海就先叫人给忠顺王府上送信了。夏氏有些糊涂了,她忍不住问丈夫:“薛家的大爷沾上官司,这件事被王府知道了更不好,你如何这样莽撞的。泉州的知府也是你学生,你悄悄地送去一封信也就完事了,何必要坏人的姻缘呢?”薛家的出身有些低了,夏氏很担心这下忠顺王绝对不会同意宝钗和水瑛的亲事。   林如海却是笑而不语,看着妻子发了一阵牢骚,慢悠悠的说:“你有所不知,泉州的知府是我的学生,更是王爷一手提拔上来的。即便是你能瞒住一时,人家那边早就知道消息了。而且我看着这件事未必不能因祸得福。一切都等着慢慢的看着吧!总是在一个月内有结果的。”   果然泉州知府很快的查清了事情的原委,还把挖出来个惊天的阴谋,皇帝看见了奏折,立刻把管理海疆的南安王给叫过来狠狠地教训一顿。泉州知府因为办事得力,能够防微杜渐,得了皇帝的嘉奖,薛蟠也因为是见义勇为,被皇帝夸奖为忠义之士,和弦高退师一样了。皇帝觉得薛蟠的名字眼熟,查出来一看,也算是功臣之后,特别给了薛蟠一个七品皇商的职衔。在皇商的路上薛蟠是又进一层,以前薛家虽然也是皇商的名头,可是只能算是领着内帑的供奉,只能算是皇家供应商。有了这身官服,薛蟠就是真正的红顶商人了。   夏氏把这些好消息和薛姨妈说:“恭喜姨太太,眼看着你家的大哥儿是真出息了,姨太太以后就等着享福吧。”说着夏氏又和薛姨妈问宝钗的事情:“以前姨太太的担心也就放下吧,和姨太太悄悄的说一声,泉州知府能这样快的审问清楚案件,这里面也是人家忠顺王府的力量。”说着夏氏把事情的因果说了,薛姨妈听着夏氏的话还有些不敢相信,等着夏氏再三说了,她才半真半假的相信了。   宝钗听见这些话,心里五味陈杂,半晌她红着脸对着母亲说:“林家太太也是好心,她在太后身边十几年了,林家姑父也是在官场上经历风雨的。他们家正在得意的时候,犯不着为了一点私利坑害咱们家。虽然这样说,也是林姑父家出了不少的力气,为的是以前哥哥帮着送林妹回南边的情分。等着哥哥回来,咱们也该谢谢人家才是。”   薛姨妈听着宝钗的话,心里对着忠顺王府好感顿时巴爆棚,她笑着说:“你说的没错,等着你哥哥回来咱们家也要热闹了,你哥哥娶媳妇,给你定亲。”   薛姨妈和夏氏表示了同意婚事,她和夏氏说:“我孤儿寡母的,而且人家是汪王府,我们平民百姓的也是高攀了,好些事情还请太太帮着指点下。”   夏氏笑着说:“姨太太谦虚了,我是做媒人的,自然是当仁不让,要把这件喜事办的体体面面的。宝丫头稳重招人疼,她应该有个好归宿。”说着夏氏和薛姨妈说了婚事上的安排。“姨太太不用太费心思准备嫁妆,一切都要随着大流才好。现在小世子正在不得意的时候,不要太惹人眼了。”   过了几天薛蟠回家了,先见了薛姨妈,又去了户部领了恩赏,京城里面的亲友们都来祝贺薛蟠得了官职,贾家那边特别办了戏酒,请薛姨妈和宝钗薛蟠过去赴宴的。薛姨妈送走了贾家的人,她对着宝钗说:“你看如何?你姨妈看着木讷,其实她的心里比凤丫头还精明着呢。”宝钗想着事情刚发生的时候王夫人和薛家要银子,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能帮着薛家摆平官司的话。她微微一笑:“妈妈何必认真呢?既然哥哥回来了也就好了。也是人家的好心,舅舅现在不在京城,姨妈也是为了母亲争面子的。”外甥有了官职,本来是应该王家出面帮着庆贺的,可惜王子腾不在京城,王夫人就来锦上添花了。   薛姨妈也不想和贾家闹的太难看,无奈的说:“这些我也想到了,不过是亲戚情分,大家心里清楚也就是了。”   等着到了那天,薛姨妈带着宝钗和薛蟠过去,薛蟠自去和贾琏等一起说话看戏,凤姐特特的迎接出来,笑着对薛姨妈说:“恭喜姨妈了,薛大兄弟这回是出息了。”薛姨妈笑着说:“不过是因祸得福,倒是叫老太太不安生了。”   说着大家进来见了贾母,落座之后贾母对着薛姨妈说了些恭喜的话,“我想着姨太太家的蟠儿也是个好的,哪里能真的在外面胡闹去。都是姨太太平常教导的好,眼看着有了官职,将来蟠儿娶了媳妇,姨太太就等着抱孙子吧。”说着凤姐笑起来:“正是呢,听说着薛家大兄弟的好事近了,我们定然是要去喝喜酒的,只是不知道要带着东西去。姨妈别笑话我!”   贾母指着凤姐笑着说:“你个猴儿,在这里耍赖!”王夫人则是皱着眉头,状似关心的对着妹子说:“蟠儿也不是白丁了,我想着香菱虽然好,到底是差了些。不如叫她做侧室,你们再寻了更好的,这样亲戚们才不笑话。”   薛姨妈被王夫人的话说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的儿子娶谁做媳妇,自己说了算。王夫人这会子冒出来嫌弃香菱的身世,算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亏待了儿子还是你依仗着自己的身份要插手别人家的事情?香菱是自己看中的,你有什么不满的?我的儿子一向都是最好的,当初我说选香菱做媳妇你们不说,是想着蟠儿身份低没前途罢了。等着蟠儿有了官职,你们又来说些马后炮的话,可见你们这些人忒势利眼了。看着薛家的势头好,又想着什么法子来占便宜呢!   虽然薛姨妈实心眼,但是经历了几次她对着自己姐姐的脾性有了深刻的认识,薛姨妈装着没听明白王夫人的话笑着说:“儿女自有儿女福,我不管这些了。再者已经是放定的,这个时候反悔了,人家要说我们家人品不好,嫌弃人家的。这样的名声传出去,谁家的姑娘敢进门呢?人生在世,不过是为了一张脸面,没了脸面,谁都要在后面戳着脊梁骨。”王夫人的脸色一阵难堪,她抽抽嘴角不说话了。   薛姨妈见着王夫人这个样子心里解气了些,却依然是不依不饶的说:“还有件好事和老太太说,我们家宝丫头也有了人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姐姐的终身定下来了。但是有人不高兴了。 ☆、52闻婚讯,宝玉发狂     听着薛姨妈的话不仅是王夫人就连着贾母也是眼睛亮闪闪的,王夫人忘记了刚才薛姨妈的话里带刺,紧紧地盯着妹子:“宝丫头有了人家了?是谁家?”王夫人最近越发的对着宝玉终身不满意了。甄家的姑娘出身好,人品相貌都不是宝玉能配得上的,若不是坏了名声,宝玉娶甄家的姑娘根本是做梦。尽管甄家的姑娘很无辜,可是王夫人就是看不上甄家的姑娘,你一个坏了名声的女孩子,怎么能配得上我的儿子!去了甄家的姑娘,也就是说宝玉的身上永远都背着个不检点的名声。因此王夫人怎么想着都觉得自己的儿子委屈了,整个贾家都跟着倒霉了。   她还有一个不能宣诸于口的心思,甄家的姑娘做了她的媳妇,她没有底气管制媳妇,拿不出来做婆婆的威风。想着自己一辈子太亏了,虽然是王家的二小姐,嫁的人家也不错。但是一辈子被婆婆压着不能抬头,熬了半辈子想着儿子出息了自己也能耍耍威风。谁知儿媳妇比自己后台强,她不是一辈子不仅要被婆婆压制,还要被媳妇压制么?于是王夫人就想着给甄家的姑娘打个埋伏。给宝玉娶一个能够和甄家的姑娘旗鼓相当,能事事掣肘的侧室。   袭人那样的丫头王夫人认为不够格,一条出身就限制了袭人即便是做了姨娘也是没用的。她要给宝玉找一个出身好,人品性格都好的侧室。这个人选当然不让的便是宝钗了。可怜的宝钗,原来在王夫人的眼里始终是个棋子和武器。   她眼看着宝钗的年纪渐长,似然在说人家似乎还没定下来,于是王夫人越发的认为宝钗是要成了剩女,就要打折出售了。不能做正室,做侧室和续弦是一样的,因此贾母嘱咐她帮着宝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也帮着说媒的话王夫人只是虚应着,其实根本是没管。本来王夫人就好像是超市里面等着到点拿打着面包的人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宝钗的婚事没着落,谁知就在眼看着打折的时间越来越近,早就相中的面包就要三折到手的时候,忽然来了个通知,活动没有了,面包被人全价拿走了。   “不是说宝丫头的人家还没定来么?怎么一下子就有了人家了?别是妹妹听了谁的胡话,一时糊涂把宝丫头轻易地给许出去。”王夫人一着急有些口不择言。别人还算罢了,唯独是宝钗听着王夫人的话心里想起来当初事情,若不是王夫人当初借口着要帮着薛蟠摆平官司,骗了自己嫁给宝玉,她能是那个悲惨的下场么?想到这里,宝钗忍不住想起来以前的种种,她忙着推推薛姨妈,装着很害羞的样子:“妈妈真是喝多了,当着这些人拿着我开心。”说着宝钗装着撒娇的样子,凑近了母亲的耳边低声的说:“妈妈想想,宝玉是被谁打的。”   薛姨妈想起来宝玉被水瑛暴打一顿和贾家与甄家的婚事一节,心里有些懊恼自己莽撞了,忙着笑着岔开话题:“我真的是糊涂了,姑娘的脸皮薄,也就不说了。”正说着底下的婆子们递上来戏单子请贾母和薛姨妈点戏。   贾母却是没王夫人那样的心思,见着薛姨妈的态度就想着薛家给宝钗定的亲事未必很合心意,当着亲戚不还意思提,也就装着不知道:“姨太太是客人,还是姨太太先点。”薛姨妈退让了一回,点戏大家看戏无话。   一边的迎春听着宝钗有了人家,心里为她高兴,探春心思细密,眼看着黛和宝钗都有了人家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依旧是每个着落。虽然家里的声势显赫,但是宝玉不能承担家业,父亲对着自己根本不上心。王夫人虽然面子上拿着自己做亲生的女孩子,毕竟不是亲生的,将来自己庶出的身份也是个短板。想着探春心里难免烦躁。   偏生这个时候宝玉听见了宝钗要出嫁的话,叹息一声:“好好地为什么要许人家,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清净人。”说着宝玉一直拿着眼睛看着宝钗,似乎宝钗就要被发配边关,再也不会回来了。宝钗的心里正在为了上一辈子的事情难受,没来由的听见宝玉这些话,顿时一股火气向上撞,好在宝钗还能把持自己没有反唇相讥,她也就抓着绢子装着没听见。   王夫人却是听见宝玉的话眼故意说:“宝玉不要胡说,你姨妈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女孩子,哪里能随便给她找个人家。”说着王夫人对着宝钗笑着说:“你宝兄弟一向是没遮拦的,经常信口胡说,你不要放在心上。宝玉虽然胡说,可是他的心思却是单纯的很,他和姐妹们一起长大,忽然听见姐妹们一个个的都要出门子了,难免担心姐妹们。”   宝钗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来个好看的弧度:“姨妈说的哪里话,宝兄弟也是定亲的人了。谁知道还是个孩子的性子,论理这话我本来不该说,毕竟宝兄弟也是大人了,还在里面和姐妹们一起胡闹,这些话传出去难免叫人家多心呢。”说着宝钗拿着绢子掩着嘴角,做出来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甄家可是在我们家的铺子里定了不少的东西,宝兄弟可是个有福气的。”   王夫人被宝钗的话给弄的毫无脾气,她讪讪的干笑两下:“宝丫头说的是,只是今天老太太的话,想着咱们都在这里,猛的叫宝玉出去难免他心里委屈了。既然这样,宝玉还是出去和琏二坐在一起去。”说着王夫人叫人带着宝玉过去。   贾母这里说话,没了宝玉在一边添乱,宝钗和三春倒是能有时间好好地说些私房话。正在热闹着忽然有人来报信,原来是夏氏赶着来了。贾母很是狐疑,她有些埋怨的看着凤姐:“凤丫头好生的小气 ,你竟然没想着把林家姑妈请来,我是上年纪了,好些事情都不管了,你也该提醒着我。快请林家的太太进来。”   凤姐被贾母责备一顿,难免委屈,自从林如海另娶之后贾家和林家的关系就逐渐的疏远了,这次请客看戏,是王夫人祝贺外甥薛蟠得了官职的,因此凤姐和王夫人商量过请客的名单,王夫人不喜欢夏氏说:“你林妹妹要出门了,他们家都没那个闲时间。”因此凤姐也就没请林家的人来。结果谁知夏氏今天忽然来了,闹的凤姐很没面子,只好对着贾母认错:“都是我的不是,老太太别生气,我年轻不知事,想着林家姑妈忙着林妹妹的婚事,眼看着林妹妹要出门了,当然是没闲心看戏的。结果却是疏忽了。”   正说着夏氏笑嘻嘻的进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别说凤丫头了,我今天可不是为了戏酒来沾光的。薛家姨太太叫我好找,快点跟着我回家去,有好事情呢!”贾母忙着请夏氏坐下来,狐疑的看着薛姨妈和夏氏。   “忠顺王府上预备着要快些办婚事,今天王妃要见见姨妈呢!”说着夏氏看一眼宝钗:“你林妹妹在家不能出来,却是惦记着你呢。姑娘闲了至关过去和玉儿说话。”   贾母和王夫人吃惊的看着夏氏,夏氏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看着薛姨妈:“这样的好事,姨妈还藏着呢。”   薛姨妈这个时候才慢慢的说了宝钗的亲事,顿时整个堂上一片寂静,贾母最先笑着说:“我就说宝丫头是个好的,如今可是有因果了,恭喜姨太太。”王夫人觉得天都黑了,她的儿子被水瑛给打了,自己看中的媳妇被水瑛给取走了。她终于是憋不住,对着薛姨妈说:“我听说那个小世子性子乖张暴戾,那样的人家咱们高攀不起。”   王夫人试图说出来水瑛的骄横跋扈和忠顺王府的地位太高,宝钗嫁过去只恐是出身太低被人家看不起来。又说王府里面规矩太大,等着宝钗过去难免不习惯云云。贾母忽然打断了王夫人的话笑着说:“原来是这样,既然王妃想见见亲家也是应该的。这个戏酒就先放下,等着过几日宝丫头过生日,我给你好好地办一场热闹热闹,那个时候林家姑妈也要来啊。”薛姨妈忙着带着宝钗告辞而去。   王夫人也感觉自己方才说话有些过分了,她想着要描补一下,跟着送了薛姨妈出来,王夫人迅速恢复成了菩萨面目,对着妹妹絮絮叨叨的说:“我是欢喜糊涂了,只想着宝丫头别受委屈。没想这些,叫妹妹看着笑话了。我看着宝丫头和自己的女儿一样。小世子自然是好的。”说着王夫人小心翼翼的看看夏氏,她才想起来夏氏是太后身边的人,水瑛是太后养大的,自己这样说不是得罪了太后了?想着元春在后宫日渐得宠,王夫人并没有特别的担心什么。   夏氏给王夫人一个台阶下:“二太太说的是,谁都看着自家的孩子好!宝丫头生的可人疼,当然是长辈心疼了。”说着到了二门边上,忽然见着宝玉跑过来,脸上全是泪痕,见着薛姨妈和宝钗等人,宝玉舒一口气抓着王夫人的袖子:“别叫宝姐姐走!就说老太太把宝姐姐给留下来了,不管是谁来了,他们还敢明抢不成?那样的人不是叫宝姐姐跳进火坑里面么?”   夏氏当然是知道宝玉被水瑛打的事情,她却是装着不知道,对着宝玉说:“二爷的话真是小孩子的心性,谁家的长大了不出门子,你这个样子不是要耽误了人家的终身么?”说着夏氏和王夫人告辞,和薛姨妈带着宝钗出去。   宝玉忽然横眉立目的指着夏氏:“你这个婆子怎么这样心地歹毒,你一上来就撺掇着林姑父吧林妹妹嫁出去,这会子又来害人!你这个婆子跟着谁学的面目可憎,一副狠毒心肠,比外面的那些男人还要可恶千万倍,真该是千刀万剐的!”   夏氏被宝玉这些话给气坏了,她自认为自己对着黛玉十分尽心,而且宝钗和水瑛的婚事也不是自己牵线的,分明是王妃亲自求了她,而且太后也是默许的,她不过是帮着说说话,互相传递消息罢了,和她有什么关系?想到贾家这些年做的事情,夏氏的脸色一沉,对着王夫人冷声说:“打搅二太太了,小孩子说什么大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就此告辞了!”说着夏氏丢下个轻蔑的眼神转身就走了。   王夫人狠狠地给了宝玉一下,正想着要说些什么,结果薛姨妈和宝钗赶紧和王夫人告辞了,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回家的车子上,夏氏和薛姨妈坐在一辆车子上,薛姨妈跟着夏氏道歉:“林家太太别往心里去,他们家的宝玉不懂事。”有这样一个外甥,薛姨妈表示真心伤不起。夏氏是太后身边的出来的人,宝玉那样说人家不就是说太后心肠狠毒么?还有自己如今和忠顺王府上攀上亲事,贾家明摆着是和王府站在对立面上的了,以后自己夹在贾家和王府之间,分寸拿捏也是个为难的。   “姨太太别多心,他们家的宝玉是个出名的傻子,我和他生气干什么。王妃今天下午来给玉儿添妆,她早上派人传话说想借机会见见姨太太和姑娘,我叫人去府上知会一声,却不想今天姨妈在这里,我本想叫人过来传话,只是担心下人们说话不清楚,叫姨太太不明白因此自己特特的赶过来了。”夏氏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结果倒是叫你受了委屈了,他们家的宝玉——哎,我虽然是他的亲姨妈,他们家对着宝玉未免是太骄纵了。我真是疑惑的很,当初宝玉虽然不喜欢读书,经常在里面和姐妹们胡闹,可是见人总是礼貌周全的。谁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薛姨妈想着当初宝玉虽然淘气,可是人前的规矩不差。夏氏即便是和贾家没关系,但是宝玉也不能这样对着她张嘴便是如此恶毒的话。夏氏也是诰命夫人,被宝玉这样说,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夏氏却是浑不在意的一笑,心里冷笑着当初贾母还曾经暗示宝玉是个有出息的,要把黛玉嫁给他呢。可算是上天有眼,若不然自己这个丈母娘真的要被骂死了。想着丈夫语焉不详的说起来和贾家保持距离的话,夏氏做出来神秘的样子,悄悄地对着薛姨妈说:“可能是宝玉听见宝丫头的夫婿是小世子的缘故。姨太太可是听说了甄家的三姑娘和宝玉定亲的事情?”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贾家的二爷可是公子哥的心性,虽然长得和女孩子似地,但是人家也是被捧着长大的。见着自己的仇人娶了姨妈家的女孩子,岂不要出来当一回正义使者?   薛姨妈想着忠顺王和贾家的关系为难的叹口气,望着外面出一回神,对着夏氏恳切的说:“他们家现在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宫里面贤德妃听说很得皇上宠爱,就是王府也要给三分面子,偏生是有了这个过节,还请太太帮着周旋周旋。”   “这个是自然的,姨太太放心!不过我说句不中听的话,眼看着你满家的大哥儿是出息了,他在户部领着官职,姨太太可知道户部是谁管着?正是忠顺王爷管着呢,再者宝丫头的婚事也要抓紧准备了,以后姨太太一家和谁更亲密些,还用想么?亲戚也有远近亲疏,这有什么难的,不过是按着亲疏来走动罢了。”说着薛家到了,夏氏也不下车只说:“姨太太和宝丫头别紧张,我下午的时候叫人来接你们。”说着夏氏嘱咐了些要紧的话也就回去忙着安排王妃来家里的事情了。   薛家母女和薛蟠一起回家,薛姨妈忙着叫人给宝钗预备衣裳首饰,宝钗笑着说:“妈妈是见识过大阵仗的,怎么这样沉不住气了。想来大家都没在那边好好吃东西,不如叫厨房赶紧做些东西上来,眼看着中午了,肚子还饿着呢。”   说着厨房早就把准备的饭菜端上来,宝钗看着端上来的饭菜都是现做的,也很清淡忍不住问:“是谁想着呢?倒是他费心了。”从贾家的宴席上回来,不管是谁都会被满眼的真馐美味闹的腻住了肠子,虽然根本没吃饱,却是依旧感觉饱胀,这些饭菜虽然清淡却是正好在这个时候吃一点的。   留下来的丫头说:“是香菱姐姐早上吩咐的,她说太太和姑娘大爷回来了,定然是喝了酒觉得腻了,叫准备下来清淡的饭菜,太太和姑娘回来进一些,也好舒服些。”   薛蟠听着这话神色十分得意,看起来他很享受这样的体贴和关心,薛姨妈对着香菱更加满意,笑着说你跟着香菱说:“多谢她费心了。她母亲的病怎么样了,若是想吃什么,只管说话,她那里缺了什么也至关和管事的说。”   那个丫头领命而去,薛蟠赶着给母亲夹菜:“妈妈看如何?还是香菱仔细吧”   薛姨妈佯怒着看一眼儿子:“你也是要成亲的人了,如今大小也是个官儿了,还这样不正经!我看着香菱比你好多了。赶紧吃饭,你妹妹的婚事可不能马虎了。”   作者有话要说:见婆婆了!也不知道水瑛是把宝玉给肿么了,提起来就发狂啊! ☆、53见故人,宝钗含情     等着午饭之后,薛姨妈不放心亲自跟着宝钗回去装扮,这件衣裳不好,还是你新做的那件。“莺儿你去把姑娘新做的衣裳全都拿来,慢慢的选。不要颜色太素净的。”说着薛姨妈转身接过来同喜递上来的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个精致的凤钗在宝钗的头上比划着。看着母亲非要盛装装扮自己的样子,宝钗十分无奈,她对着薛姨妈说:“妈妈何必这样,人家是王妃,什么没见过。若是装扮好了就能被人高看一眼,人家怎么看咱们呢?依着我说,太随便了不好,太过了也不好。还是按着平常的样子就是了。母亲想想,人家是媳妇的,是过日子的。”   薛姨妈才反应过来,叹口气说:“我是糊涂了,不过着个簪子很好给你吧 。”说着薛姨妈拿出来个羊脂玉的簪子,做成牡丹花的样子,花瓣上带着红色的俏色,十分逼真。宝钗见着簪子十分喜欢,薛姨妈眼神看着远处:“这个还是我当初出门子的时候母亲给的,这些年了,一直放着。也罢了本想着给蟠儿的媳妇的,想想还是你更衬着这个簪子好看。香菱用那个水仙花的更好看些。”   说着宝钗和薛姨妈穿戴整齐,薛蟠没一会带着林家的管家进来,夏氏接薛姨妈一家过去了,薛姨妈带着宝钗一起上车向着林家而去。   路上宝钗坐在母亲身边,脸上虽然神色如常,可是手心总是湿润的,薛姨妈握着宝钗的手低声的安慰着女儿:“我的儿,你一向是稳重的,何必这样紧张,能看上你也是他们家有眼光。”说着车子带了林家,这次因为是王妃要来,因此薛姨妈只能从后门进去。夏氏和黛玉早就等着了。宝钗见着黛玉这些日子不见,出落得更加娴静。   姐妹们几天不见十分亲热的,等着大家寒暄了,夏氏拉着薛姨妈进了上房说话:“宝丫头就是不怎么喜欢花费心思装扮自己,这样一收拾越发的好看了。真是和月亮里面的嫦娥似地。我知道你喜欢安静,更没心思把精神全放在胭脂花粉上,只是以后身份不一样了,不能失了体统啊。”   宝钗笑着站起来对着夏氏微微福身:“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多谢夏姑姑的指点,今后我还要求着姑姑指点我一二呢。”   夏氏听着宝钗的话嘴角带着笑意,亲自拉着她起来嫩:“我就说咱们有缘分,以后不是我提点着你了,还请你提点着你妹妹就是了。”说着夏氏拉着宝钗和黛玉坐在一起。半真半假的说:“你们小姐妹趁着没出门子可要好好地说说私房话,玉儿你宝姐姐以后可是不会和你这样没大没小的坐着了。”说着夏氏看着宝钗笑着眨眨眼:“没准我们都要给郡王妃请安呢。”   黛玉在家里过得舒心快意,她本来就是个活泼的性子,听着夏氏的话,黛玉笑着站起来,对着宝钗装模作样的福身:“只怕以后我不能近前巴结了,这里先给王妃请安了!”说着黛玉格格笑着给宝钗要请安。   宝钗知道黛玉是和自己玩笑呢,当初在大观园里面黛玉可是个活泼的,只是那个时候她不舒心的时候多,整个人经常唉声叹气,开颜一笑的时候少。现在黛玉没了伤心事,自然是喜气洋洋的。她赶紧拉着黛玉笑闹着说:“真是太后身边的夏姑姑亲自教养出来的大家子小姐,就拿着我开心罢了。这些事情都是你和夏姑姑两个联合起来捣鬼的,我只和你算账!”说着宝钗要上前咯吱黛玉。   黛玉还是最怕痒痒的,她见着宝钗要过来忙着绕着椅子躲开了,她笑往外面跑去,嘴里笑着:“你这个欺软怕硬的,就拿着我作伐子!”   宝钗眼看着黛玉要跑出去,也不追赶了,只是嘴里叫着:“妹妹小心脚底下,看着摔着了。”正说着黛玉已经到了门口,忽然帘子一掀开,一个丫头进来差点和黛玉撞上。“王妃来了,请太太过去去吧!”   听着忠顺王妃来了,夏氏等人都收敛了笑容,夏氏整理了身上忙着着说:“我们出去迎接王妃,姨太太放心,王妃是个和蔼不过的人,一向最是平易近人的。”说着夏氏先出去了,薛姨妈扶着丫头跟在后面。宝钗拉着黛玉说:“我们也出去吧。”一行人赶着出来迎接王妃了。   大家站在垂花门下等着王妃过来,宝钗虽然心里紧张,却还能把持的住,她转眼看着黛玉的头上有些松了,悄悄地拉一下黛玉的袖子,眼神示意她。黛玉本想着退出去收拾一下,可是眼看着王妃身边的人都进来了,她也只能无奈的伸手要摸头上松了的地方,想着用手陇上去。   宝钗看着黛玉总是不能随意,低声的说:“你切低一下,叫我来给你整理。”说着宝钗从身上拿来随身的小象牙梳子,轻巧的给黛玉把头发给拢上去了。“多谢宝姐姐,我就说还是宝姐姐人最好了。”黛玉一向嘴甜,喜滋滋的跟着宝钗道谢。   等着宝钗和黛玉收拾好了,一起抬头砍过去时候,王妃已经进了二门,正微笑着看着她们呢。宝钗心里一惊,赶紧低着头跟着过去给王妃请安。   看着给自己请安的四个人,王妃笑着伸伸手,虚扶着说:“起来吧,我今天是来看林丫头的,你的好日子近了,我是给你贺喜添妆来了。”说着大家起身,恭敬地请王妃在正堂升座。   等着进来,夏氏等人又要行礼,王妃忙着叫身边的丫头们上前扶着不叫请安了:“都免了这些虚礼吧。王爷当初还临过林老爷的帖子呢,虽然没有正经的拜师,可是也算是师生情谊。这次来也是聊表心意,不敢妄自尊大的。”说着王妃叫了黛玉来身边,拉着她的手叫她坐在自己身边,和黛玉说了以后要做媳妇,如何操持家务,孝顺公婆什么的。   “你父母对你是十万分的上心了,陈家书香门第,他们家的老太太和太太都是最好说话的。以后你和做姑娘的时候不一样了,要拿出来威势来……”王妃说着忽然看见了宝钗,装着糊涂问:“这位便是薛家的姑娘了?”黛玉笑着站起来对着王妃说:“回禀王妃,这位便是薛家的宝姐姐。”说着黛玉上前拉着宝钗过来给王妃请安。   忠顺王妃在宫里便是见过宝钗的,今天来一来不过是掩人耳目,表示当初在皇宫里面的时候宝钗和忠顺王府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水瑛和宝钗的婚事绝对不是私相授受。二来王妃以前没怎么把宝钗放在心上,她很想看看叫儿子神魂颠倒的女子是什么样子。   虽然是以前见过,也说过话,可是角色换了一切都变了,宝钗浑身上下如同芒刺在背,被王妃犀利的眼神看得浑身难受。可是尽管难受,她还是保持镇定,眼神平和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任由着王妃打量着。   一边的夏氏和薛姨妈都是有些担心,屋子里空气凝固了半天,王妃忽然笑着说:“我是个没见识的,只说你们家的玉儿是少有的了。谁知今天可算是开眼了,薛家太太,你们家的姑娘我很喜欢。”   薛姨妈听着王妃这样说,松了一口气,赶紧谦逊的说:“那是她的福气,王妃不嫌弃她粗笨就是好。”   夏氏笑着说:“既然王妃喜欢,何必讨回家做媳妇呢?”   王妃立刻笑着说:“正和我想的一样,既然如此我就舔着脸问问薛家太太的意思了。”   薛姨妈忙着应允下来,当时夏氏做媒,王妃亲自提亲,薛姨妈当面答应,宝钗的婚事就被定下来了。宝钗看着眼前三位表演完美的人,好像她们之前根本没串通过,夏氏根本没与一趟趟的来,王府也没有任何暗示,王府也没为了薛蟠的事情做出任何帮助似地。原来自己的母亲也能这样纵横捭阖,做出来一副八面玲珑的姿态来。   王妃拉着宝钗的手,把一个镯子褪下来亲自套在她手上,这个也是个羊脂玉的镯子 ,和宝钗头上的白玉牡丹簪子玉质颇为相似,而且镯子上的牡丹花和(红色的俏色都仿佛的,如同是一整套的首饰被拆开了经历了分别又重新聚首了。   宝钗脸上带着绯红,虽然害羞依旧是福身谢了王妃。王妃看着宝钗眼神逐渐变得很温和。夏氏在一边凑趣,商量着如何操办婚事。“依着我的小见识,小世子也不小了,六皇子比他年长了半年,如今已经是娶亲了,小世子的婚事也不能拖延的太久了。只是不知道王妃娘娘是怎么打算的。”   “我打算是越快越好,恨不得明天就把宝丫头娶进来,只是担心薛家太太不舍得。我想着先过庚帖,虽然不能拖延,可也不能委屈了孩子,总要时间充裕,办的风光才好。姨太太放心,水瑛是的小儿子和长子不一样,因此我和王爷商量了,收拾出来王府边上的一个四进的院子出来给他们小夫妻住着。也是我的儿子不成器,叫皇上给削了爵位。”说着王妃的脸上带着些羞愧。   “王妃看着合适安排就是了,小世子人品贵重,眼前只是一点小挫折,今后平步青云的日子多着呢。要说还是我们家高攀了。”薛姨妈忙听着宝钗不在婆婆的眼皮子底下,心里十分欢喜,在婚事的安排上也就十分好说话了。   因为商量婚事,黛玉和宝钗也都避出来,宝钗去了黛玉的房里坐着,等着两个人坐下来,黛玉忽然问:“我似乎听着宝玉对着我母亲说看了些什么?宝姐姐可是听见一点半点的?”   想着宝玉的口无遮拦和无端的指责,宝钗有些无奈她是实话实说呢,还是遮掩过去。不过夏氏应该不会回来就对着林如海黛玉说什么,只是世界上没有不同透风的墙,宝玉今天太过分了。宝钗暗想着也就是些下人露出来了口风,因此被黛玉听见了。她想起来上辈子宝玉和黛玉的感情,忽然想若是黛玉知道了今天宝玉说的话,她是个什么反应呢?   “这个啊,你也知道宝玉的性子,一向是痴痴傻傻的,他那个古怪的脾气你有什么不知道的。依着我说,这个也和他的心事有关。你可知道宝玉和甄家的姑娘定亲了?”宝钗决定还是侧面暗示一下,这件事很棘手,一来贾家和薛家是亲戚,林家和贾家的关系越发的微妙了,她若是直说了,黛玉定然不舒服。林如海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其实内心十分有骨气,贾家这样欺失礼,林家和贾家的关系更难了。她若是嘴快说出来,不是把自己家也跟着搅合进来么?二来,黛玉是个姑娘,夏氏毕竟不是亲妈,以前黛玉和宝玉的关系好,宝钗不敢肯定黛玉听见那些话,会不会认为是自己编造出来的。   黛玉是个剔透的,见着宝钗躲躲闪闪的,也能猜出来些什么,宝玉毛病不少,不喜欢读书是一个,喜欢和丫头们玩笑也是一个,讨厌婆子们,是不叫婆子们谨进来伺候也是一个毛病。宝钗说宝玉的毛病,能惹到夏氏身上的也就是最后这个了。以前宝玉不喜欢自己的奶娘,训斥婆子们,黛玉认为那是他教训下人和自己没关系。但是夏氏的身份不是贾家的婆子,黛玉对着夏氏是跟尊敬,是真的拿着她做母亲般的看待,宝玉要是对着夏氏说什么鱼眼睛论,说些婆子们都是肮脏粗俗的。黛玉真的要伤心了。   果然黛玉气的脸上绯红,拧着绢子眼泪差点下来,看着黛玉伤心,宝钗忙着拿绢子给黛玉拭泪:“你是个明白人,何必和宝兄弟那样的人计较?这是我的不是了,若不是今天我和妈妈过去看戏,也不会劳动你母亲亲自过去,也不会生出来后面的无数事情。林妹妹放心,宝兄弟这回是闯祸了,这会子他怕是正在被教训呢。宝玉即便是不懂事,那边府里的老太太和太太老爷们也不会放纵了他去。你这样哭下去,大热的天气,再受了暑热怎么是好?我真该以死谢罪了。”   黛玉伤心一会,听着宝钗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她哽咽着说:“这个和姐姐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为了母亲伤心罢了。本来母亲回家脸上没看出来什么,只是今天父亲刚出门有事情,谁知二舅舅亲自上门说要见父亲,被母亲给推辞了。我恍惚听着底下的人议论,只是不太明白。现在我算是知道了!可恨的是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只有二舅舅来了,宝玉却不肯来?我如今才知道,他们不过是嫌弃我们罢了。当初枉费了我的一片心意,如今想着只觉得寒心啊。”想着当初自己在贾家被贾母疼爱着,宝玉更是体贴,谁知——黛玉眼看着又要伤心了。   宝钗忙着安慰着:“依着我想,都是宝玉被小世子打的狠了,才一惊一乍的。也不知道宝玉到底在北静王府上遇见了什么了!”宝钗想着当时宝玉的样子,有些不厚道的嘴角弯起来,不过时间不对,宝钗忙着拿着扇子遮住嘴角。   黛玉也想到这一层了,虽然贾家竭尽全力的想要把宝玉因为行为不检被水瑛揍的事情给压下来,可是如何能压得住呢?尤其是甄家和贾家的婚事,根本是无法遮掩,只能任由着众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黛玉也听着一些宝玉挨揍的闲话,她想着全是因为夏氏说宝钗的夫家是忠顺王府 ,她的夫婿是水瑛。宝玉不定是吓成了什么样子了。   虽然还是气不平,黛玉也不会和以前那样没完没了的伤心了,她带着些恶意,捏着个葡萄珠子在手上摆弄着:“依着我想他一定是被二舅舅给打了,真真活该!”   宝钗的心思一半在正堂上,她很担心自己母亲畏惧王妃的身份权势,被人家欺负了。坐了一会,宝钗也没心思看书和黛玉品评什么的诗书了。正在她坐立不安的时候黛玉笑着说:“可见是终身大事有了着落了,宝姐姐稍安勿躁,等着你出门子了,想要回家可不容易呢。这回子急着出去,以后就知道了!”宝钗抱黛玉给打趣的面上绯红,她佯怒着:“你个促狭鬼,不给你个厉害的,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黛玉到底在自己家里,她一转身先跑出去了,宝钗跟着在后面追出去,黛玉的院子在正房后面,她一下就跑进了后花园子,宝钗忙着赶上去。谁知黛玉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一丛花后面不见了。宝钗走过去找不见黛玉,想着回去,谁知她刚转身就看见水瑛站在园子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看媳妇很顺眼,水瑛你在哪里? ☆、54情脉脉,水瑛遂心愿     水瑛对着宝钗投去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向着正房去了。宝钗顿时傻傻的站在那里,脸上做烧,心里砰砰乱跳。跟着黛玉和宝钗出来的丫头们忙着赶上来,莺儿和碧柳两个见着宝钗的样子忙着赶上来:“姑娘怎么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虽然这个园子没人来,毕竟是在人家家里做客,可不好太随便了。   莺儿和碧柳以及跟着来的林家的丫头们都是从另一边过来的,她们都没看见水瑛过来,还以为是宝钗没抓住黛玉正在寻她呢。“也好,只是你们姑娘那里去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宝钗装着一副纳闷的样子,四处寻找着黛玉。   雪雁抿嘴一笑,指着宝钗身后的假山石:“姑娘看,我们姑娘在里面躲着呢!”黛玉从山洞里面出来对着雪雁说:“只有你这个小蹄子知道的多。”原来林家的花园虽然不大,但是设计的很巧妙,这个山洞十分隐秘,一般人猛的进来根本没人发现。宝钗暗想着水瑛来了,也不想再外面呆着 ,拉着黛玉说:“你的身子弱,大太阳的别站着了赶紧回去吧。你都是要嫁人的了,怎么还和个孩子似地。”   黛玉却是一副无所谓,拉着宝钗笑着说:“我是见着你一脸的官司,变着法子给你解闷罢了,你这个人真真的不识好歹。”   两个人互相嘲笑着,还正要回去,忽然见着夏氏身边的人过来对着黛玉和宝钗行礼说:“姑娘们出来了,刚才叫我好找。王妃单请薛家姑娘过去。”   黛玉歪着头看看天色:“是谁来了?”   那个婆子笑道:“姑娘真是神机妙算,是他们府上的小世子来了。”那个媳妇子赶着和黛玉奉承着:“姑娘别是神仙吧 ,他们府上的小世子轻车简从,也没惊动人,姑娘怎么知道的?”   黛玉看看宝钗,拿着扇子遮着脸:“我可不是神仙托生的,只是眼前站着一位天上的仙女呢。神机妙算的不是你们家姑娘,是人家小世子。这有什么难的,若是王妃召见必定会叫主人家的姑娘作陪的。只叫宝丫头一个人,自然来的是我不方便见的人。这有什么难的?”没等着宝钗说话,黛玉笑着推推宝钗:“姐姐快去省的人家等的不耐烦。”没等着宝钗说话,黛玉笑着带着丫头们走了。   等着进了林家的正堂,果然见着王妃的身边站着个人,宝钗也不好抬头看,只是跟着婆子进来,对着王妃请安。   “免了这些吧,宝丫头也坐下。”王妃看着宝钗进来的举止,十分端庄,虽然她明知道水瑛站在自己身边,却是神色如常,尽管是脸上带着害羞的神色,但是举止却是一点没变,依旧是稳重大方,规矩也好,讲话的声调都没什么起伏。看着宝钗的表现,王妃对着宝钗的满意更多了一点,暗想着这个媳妇虽然出身不是太满意,不过别的倒是不错。   宝钗安静的坐在薛姨妈身边,目不斜视,对着王妃身边的水瑛似乎没看见,水瑛倒是一门心思全在宝钗身上,身边母亲和夏姑姑说什么,薛姨妈和王妃说什么,他都没听见。几天不见宝钗她似乎有些消瘦了,也许是薛蟠的官司叫她担心了。也是,她和母亲哥哥相依为命,薛蟠是他们家的顶梁柱了,若是有什么闪失,叫她们怎么办呢?不过这次因祸得福,薛蟠的身份更加有保证了。   水瑛的脑子里面胡思乱想的,“你还杵着干什么?快者回家,我们这里说话,你一个爷们也听家长里短么?”王妃对着儿子的反应哭笑不得,人家的姑娘倒是得体端庄,自己跌儿子怎么就丢人了呢?想到这里王妃不满的瞪一眼儿子,心里暗想着你媳妇不错,你却是个不靠谱的。当着薛姨妈的面就这副样子,王妃心里真想把水瑛痛揍一顿才算是扳回面子。   水瑛被母亲的眼神给拉回了九天之外的心思,尴尬的咳嗽一声,装莫做样的对着王妃拱手说:“儿子刚才正在默念圣人之言,儿子可不能先回去,父亲叫儿子一定要把母亲接回去。母亲就给我一个尽孝的机会吧。”说着水瑛对着王妃楚楚可怜的眨巴眼睛。   王妃无奈的伸手指点着水瑛的脑门,站起来对着薛姨妈说:“我的这个儿子你也见了,他虽然没什么本事,跪在心思纯真没有歪门邪道的心眼子。太太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管说。”   薛姨妈那里还敢说不满意,她忙着说:“小世子是什么样子的人品,我们家是高攀了,还敢说什么不满意的,只是我们家的宝钗委屈了小世子。”   王妃和夏氏薛姨妈告辞,带着水瑛回去了,临走的时候王妃拉着宝钗的手,和颜悦色的嘱咐着:“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们家虽然是王府,可是从王爷到我都是没什么门户之见。既然是结亲,就按着规矩办,我们家断然不会委屈你,你也不要自寻烦恼。只管在家里安心的休养就是了。王府里面的规矩我叫嬷嬷过来交给你。”   等着王妃起驾,夏氏看着松了一口气的薛姨妈说:“姨太太看如何,我说王妃一向没架子,你刚才还不信,现在可是相信了。”   薛姨妈拍拍胸口,念一声佛:“多谢林家姑妈的吉言,也是佛祖保佑。可算是我的一块心病是没了。”   夏氏笑着对着薛姨妈说:“姨太太就放心吧。如今只要想着给宝丫头准备嫁妆了。”   夏氏留下来薛家吃晚饭,里面是夏氏黛玉和薛姨妈母女在里面摆饭,外面薛蟠和林如海吃饭。等着晚饭后,薛家告辞了回去,等着到了自家门前,早有家里人打灯笼迎接出来,薛姨妈下来的时候却看见贾家的周瑞家的也在那里,很是奇怪的问:“你怎么过来了?可是你们太太有什么事情。”   “给姨太太请安,奴婢来是两件事,我们太太忽然犯了心疼,太医看了说只气血不和,着了一时气恼,心血不足要上好的山参来煎汤才能好。可是府里面不巧这几天山参都用了,外面的铺子里面的也不知真假,打发着奴婢过来问问姨太太一声,若是有愿意拿银子买。二来是老太太和太太惦记着姑娘的事情呢。”周瑞家的神色有些疲惫看起来今天下午贾家决定不平静。   王夫人病了,宝钗的眼神一闪,她想想对着母亲说:“咱们家好像还有几只,就送给姨妈,都是亲戚之间提什么银子?”薛姨妈也说:“你们太太可要紧?什么银子的话,都是姐妹那里就缺了那一点子的银子了。”说着薛姨妈带着宝钗进来,叫丫头拿人参给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站起来接过来,打开看的时候里面装着几只山参,虽然不是很粗,可是每个都长得十分齐全,胳膊腿和头身齐全。周瑞家的忙着谢了。薛姨妈端着茶杯说:“多谢你们老太太想着,宝丫头的婚事很顺利,他们家没几天就上门提亲了。今天也晚了我不留你了。本该我说明天看看姐姐去,只是眼前家里的事情多实在走不开,你跟着你们太太说一声。”   周瑞家的忙着说:“恭喜宝姑娘,恭喜姨太太。我们太太这及天身子不好,也没什么要紧的,姨太太梦就请便。”说着周瑞家的带着山参告辞走了。   一夜无话,宝钗的婚事走上正轨,没几天正巧是个黄道吉日,王府就有人来送了水瑛的庚帖来,薛姨妈这里早就准备好了宝钗的庚帖,一起送到钦天监合了八字都说是大吉大利的。王府和薛家具各高兴。宝钗的婚事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宝钗在家也不能出去,每天做些针线,预备着嫁过去第一天见面的荷包等物也很繁忙。   水瑛在家里的日子却是清闲得很,这天六皇子轻车简从,只带着个小内侍来了忠顺王府上。见着是六皇子来了,府上的家人也是见惯了的,府上的长史巴结着上来,恭敬地把水祯往里让,嘴上甜言蜜语不断:“原来是爷来了,难怪昨天喜鹊在堂前叫个不停呢。原来应到了今天的喜事上。我们小爷在后面书房呢,爷这会子是过去还是先见见王爷?”水祯哼一声,把手上的马鞭子扔过去:“你个老滑头,拍马屁的功夫倒是精进了不少了。什么喜鹊喳喳叫是我来的缘故,根本是你们家要办喜事的缘故吧。我先去见见叔叔去,你叫水瑛那个小子给我滚过来,还装什么害臊的深闺小姐呢,没脸没皮的在皇上跟前撞木钟讨媳妇的是那个?”说着水祯径自进去和忠顺王爷说话,管事忙着进去通报水瑛。   长史到了水瑛的书房跟前,却见双喜站在外面的廊子底下正在打盹呢,长史生气的上前一脚,拧着双喜的耳朵:“你个好猴崽子,刚刚起来就敢哈欠连天的。你不在里面伺候着,出来偷懒不成?”   双喜捂着耳朵连声央求:“大爷放手,我们爷叫我出来的。他嫌弃我们里面打搅了他的兴致。”说着双喜压低声音说:“今天早上起来爷叫我把画案子整理出来,他一个人在里面画画呢。我们也的脾气你老人家还不清楚?最厌烦的就是画画的时候有人在边上打搅了他的雅兴了。”说着双喜对着里面挤挤眼睛。   长史点点头,放开了双喜,低声的说:“你看着时机进去和小爷说一声,六爷来了,在和王爷说话呢。”正说着,里面传来水瑛的声音:“是谁来了,喳喳呼呼的?”   长史忙着大声的回禀:“是六皇子来了,正在和王爷说话。想必要一会子才能完事。”   帘子掀开,水瑛穿着件银白闪青的袍子出来,头上也没带关冠,腰上拿着天雨过天晴色的丝绦系着,一块羊脂白玉佩挂在身上,和他头上的白玉绾发簪子一样,都是上好的羊脂玉刻着精致的云纹。整个人没了那些娇艳华贵的服饰更显得书卷气十足,很有些飘逸出尘的味道。   长史忙着给水瑛请安:“小爷今天这一身,奴才看着和王爷书房那张竹林七贤图上的高士仿佛了。爷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方才听着王妃娘娘吩咐说那边预备着给小爷成亲的院子装饰完毕,叫人正在里面仔细的大打扫呢。如今就差花草树木了,过几天薛家就该送家具来了。”双方换了庚帖,男方家下了聘礼,女方就要先布置新房了,家具这些都是女方家陪嫁,要先搬过来。   “你就好生的带着人帮着他们布置,有一样你要记着,薛家来的人你们好生的款待了,谁若是说些什么高攀的话,伤了和气,爷把他活剥了皮!”说着水瑛对着双喜吩咐:“不准叫人随便进来,你跟着我去。”说着水瑛就向着王爷的书房去了。   站在门口的小内侍见着是水瑛忙着通报一声,里面传来忠顺王似乎带着怒气的呵斥声:“你还站着不滚进来,等着我请你不成?”接着是水祯的笑声,水瑛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赶紧自己掀帘子进去了。   进了里面,王爷和水祯却不在正堂,拖过隔扇一样,水祯和忠顺王正在东厢房坐着呢。水祯的声音传出来:“方才五叔和我说你如今也成了待嫁新娘子了,整日家害羞的躲在自己屋子里绣嫁妆呢?我可是要长见识了,还请这位小娘子看在我们同窗的份上,也给我绣个荷包吧!”   忠顺王哼一声,坐在上手也不看进来的水瑛,“父亲就拿着我取笑,我只当着是彩衣娱亲。我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七仙女,没有天梭也不会傻的找个穷光蛋,当成宝贝养着。”说着水瑛给父亲请安,对又装模作样的对着水祯要作揖。   “你少这里假惺惺的了。你不是七仙女,可是如今现成的一位真的要自降身价给一个外八路的亲戚做外围子侍卫了。今天太子可是对着皇上说北静王是难得的人才,有什么周公之德,不叫人酸的牙都掉了!你们看看这位国家储君,也是从天上下凡的时候脑子先着地给摔坏了吧。”水祯冷哼着。   水瑛却是不以为然的说:“这点你错了,我看着太子是把自己当成董永了,自己神无立锥之地,头上没有片瓦遮身,不想着反省自身,好好的跟着皇上学习治国,反而一门心思的想着有个仙女不图他什么,准们为他好。他那点子心眼,还不够给哪一位垫脚的呢。这些话未免是肉麻了些,那不成哪一位也酒色过度昏聩了,明晃晃的带着幌子出来。”   忠顺王咳嗽一声,看一眼水瑛:“我看着不是哪一位昏聩了,实在是太子,若是上书房的师傅们知道太子今天的话,他们都该到太上皇跟前谢罪去。上书房竟然教出来这样的,真是——”忠顺王咽下了剩下的话,靠着身后的垫子:“六皇子不要心急,我看着皇上的意思是要等着疮口脓发出来才能除恶务尽,按着太子现在的行为,离着他最后分崩离析的日子也不远了。”   “还是五叔说的对。我也只是在叔叔和弟弟面前说这些体己话。如今碍着太子的面子,水瑛不能进去,太后怪想的。”水祯无奈的表示自己很寂寞,水瑛不来和自己玩,日子很无聊。他身份敏感也不好经常来忠顺王府。   忠顺王却是不以为意:“这些不算什么,你只管来。谁都知道你和水瑛一向是最好的,都一家子的堂兄弟有什么避嫌的。若是做的太明显了,就落了痕迹了。”   水祯听着叔叔的话低头想想:“叔叔说的对,我和瑛弟弟一向是最交好的,我若是在这个时候远着他和叔叔,岂不是叫人家说我见风使舵,心里只有权势毫无亲情么?对了瑛弟弟的好日子也改近了,那天我叫侄儿媳妇来贺喜。上次太上皇赏给我一面大镜子,叫人抬过来给弟弟,放在新房子里看着亮堂的很。”   水瑛听着是太上皇的赏赐,有些吃惊的看着水祯:“太上皇倘若是知道你给了我,没准还在生气呢,我惹了太上皇生气,可不敢接受如此贵重的赏赐。”   “你装什么糊涂呢?什么事情能瞒过太上皇?我给你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犯了拧劲,那天为了薛家的姑娘足足在太上皇的寝宫前跪了一天,正是天上鹅毛大雪,地上的积雪一尺厚的时候,就没冻死你!”水祯气哼哼的作势要踹水瑛,拿着他开心。   水瑛想着自己求太上皇答应自己的婚事,脸上忽然升起来一阵可疑的红晕,水瑛没了刚才的伶牙俐齿,哼唧着说:“都是过去的事情还拿着不放。我当时也是焦躁了,结果被太上皇责罚了一顿。现在经一事我有了长进了,以后遇事断然不会如此了。”   忠顺王无奈的看着小儿子,声音好像是从后槽牙磨碎了出来的:“我看着你是称心如意了,根本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的媳妇是你自己选的,除非她生不出来孙子,否则,你若是不满意了,我是断然不会叫你纳妾的。你就是娶了个夜叉进来,日日跪着给老婆求饶我也装着没看见。大不了把你们都给轰出去就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补全。今天先买下来的,明天就赚了! ☆、55心不甘,贾家赠婢     忠顺王府上水祯和水瑛父子两个人关门谋划暂且不说,薛家离着谁做太子,和什么太子党的很遥远,他们一家上上下下的忙着给宝钗置办嫁妆。   薛蟠虽然本性大大咧咧的,可是在商海里摸爬滚打几年下来,也能承担起来一家的事情了,而且薛蟠随着母亲是极孝顺的,对宝钗唯一的妹妹也是很疼爱的。想着自己的妹子就要出嫁了,而且还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人家。虽然在内心深处为了佟庆春和宝钗的婚事没成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是水瑛的身份和前途都不是佟庆春能比的。当初甄家的姑娘要嫁给水瑛,甄家在薛家的铺子里面订了无数的好东西。薛蟠看着甄家的大手笔心里总是有些不羡慕的。倒也不是薛蟠多看重忠顺王府的权势和富贵,他只是觉得世界上最优秀的女孩子是宝钗,宝钗也值得这些好东西甚至更多的。   可惜薛家的身份限定了宝钗要是嫁给佟家,即便是她箱子里面的私房银子比甄家的姑娘多,但是那些珍贵的木料制成的家具和精美的金银器都不能太多的。 可是现在宝钗也能和甄家的姑娘一样,拥有这些丰盛的嫁妆!薛蟠早就把甄家推掉东西的不快给忘记了,原先给甄家姑娘作为嫁给安郡王嫁妆的紫檀木家具和精美的银质餐具都被薛蟠拿来,按着宝钗的喜好修改了,成为她的嫁妆。   薛蟠拿着单子兴冲冲的回家,他径自进了薛姨妈的上房,对着母亲说:“妹妹的嫁妆单子大概是齐全了,也是因祸得福,当初甄家推掉了好些东西,那个千工床我还想着就要砸在手上了,那边的匠人工钱我都是预支的,请的还是江南有名的师傅。一张拔步床有了最好的料子和工匠。一般人家那里能花费这个钱呢。可是现在好了,正好给妹妹使。也是王府合该交好运,就算是他们家小世子的郡王爵位没了还不是一样?”薛蟠自认为自己的俏皮话说得很好。   “你嘴上怎么还是没黑没白的,这些话也是你说的!”薛姨妈正在看宝钗的嫁妆单子,听着儿子嘴上随便跑火车,生气的拿着手上的单子敲了薛蟠几下。按着薛蟠的话不就成了忠顺王府根本不是娶媳妇呢,是在娶嫁妆呢。薛姨妈看一遍单子有些担心的说:“咱们家以前没经历过,我当然是愿意多多的配送嫁妆的,可是你别忘了,小世子是小儿子,他们府上的世子爷当初娶媳妇的时候她娘家是多少的陪送?你打听了没有?”   薛姨妈心里当然是心疼女儿的,嫁妆这个东西不仅是要看女家的财产和对着女儿的重视程度,也要看男家的等级和对着女家的重视程度。水瑛尽管现在没了郡王的爵位,又被皇帝嫌弃了,可是人家依旧是皇室子孙,是皇帝的亲侄子。薛家也不能太寒酸了。如今薛家的生意好,加上以前的家底子还有些,给宝钗的嫁妆不是问题,但是水瑛前面有兄长。若是世子娶的世子妃嫁妆被宝钗给比下去了,这不是叫宝钗一进门就有喧宾夺主的嫌疑。   薛姨妈本来就担心王府里面水太深,自己的女儿没有个做官的父亲,娘家没有世子妃硬气,很容易被婆婆和妯娌欺负了。因此薛姨妈这几天把什么都想到了。   薛蟠挠挠头:“我叫人打听了,据说也是很丰盛的。母亲想想忠顺王府上的世子妃是杭州将军邱家出身的,她家也是几代做官的人,又是给世子做媳妇,当然是不能少的。依着我说,还是多多益善,家具什么的也就罢了,要紧的是田地房舍和银子,那些东西不显山不漏水的,给妹妹自己悄悄地拿着不是更好?也省的妹妹受委屈,叫人家瞧不起。”   “私房体己是要的,我想着那些面子上的东西要恰到好处。你想他们府上是王府,俗语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你妹子的嫁妆若是看着寒酸了岂不要被人嘲笑。若是太显摆了也不好。这个百工床你的愿意是心疼你妹子,可是我想着若是他们家世子妃的嫁妆里面没这个,岂不是叫她多心?或者王妃认为咱们是故意显摆的,一股子小家子气。”薛姨妈对后宅里面的事情很清楚,男人和女人看事情的眼光完全不一样。   “真是叫人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们家世子妃进门的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谁能记得住呢?你儿子也不是做高官的人,跟谁打听啊?”薛蟠有些急躁起来嫩,他身边的接触的人官职最大的也就是个四品堂官,人家是王府啊,总不能叫薛蟠去忠顺王府上问吧,到底和谁打听去啊!薛蟠的急躁脾气上来了,一头是汗的站起来在屋子里走动。“只怪咱们家没有做高官的亲戚!”薛蟠不断地抱怨着。   薛姨妈忽然想起一个人,眼前一亮:“也罢了,这件事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林家的太太是太后身边老人了,她又是媒人,我自然是要问问她的意思。蟠儿不要着急了,这件事我亲自出马。你准备些礼物我带着去林家也好开口求人家帮着办事。”   “妈妈这几天还是别去,姨妈家的宝玉对着人家太太口无遮拦的浑说,现在林家说他们太太病了,正在杜门谢客呢。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是林家真的恼了,不想理会贾家上门求饶的人。”薛蟠消息灵通和母亲开始八卦亲戚家的好戏。   薛姨妈一怔,想着宝玉的出言无状:“若不是宝玉太气人,你林姑父是断然不会这样的。那天你是没在跟前,宝玉说的那些话真的叫人没法子说。我当初还以为是小孩子淘气,不喜欢婆子们伺候也是有的。教养嬷嬷们当然是唠叨些,谁家的孩子不都是从小跟着嬷嬷们学规矩的,宝玉嫌弃嬷嬷们嘴碎也就罢了。谁知那天竟然对着林家的太太胡说起来了,真是被蒙了心窍。”薛姨妈想起来那天发生的事情只觉得不可思议。   夏氏是太后身边的女史,本来在深宫里面侍奉太后耽误了青春,好容易嫁给林如海做续弦。结果宝玉的话几乎是句句都说中了夏氏的伤心事。尤其更糟糕的是,宝玉以前在人前十分讨喜,对着长辈恭敬有加,忽然之间对着夏氏无礼骄横,岂不叫林如海和夏氏私心揣测贾家的真实态度。以前老太太对着林如海的笼络和对黛玉的宠爱顿时全成了算计和心口不一。林家虽然和贾家有亲,但是在朝堂上林如海和贾家完全不在一个阵营。   也许林家正趁着这个机会和贾家分割清楚。薛姨妈虽然对着朝廷上谁和谁一伙,谁得意谁失意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凭借着女人的敏感和夏氏言谈之间的风向,还有宝钗和她说的宫中的微妙,薛姨妈感觉自家不仅是在嫁女儿,而是整个薛家站在了十字路口,面对着整个家族的前途选择了。   薛蟠忽然一脸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他先看看一边伺候的丫头们,这些丫头们见状忙着都避出去了。   “妈妈你只知道宝玉被水瑛给打了,却不知道宝玉被打成什么样子。实话告诉妈妈,今天早上太医院的张太医今天一早上亲自来咱们铺子,问有没有新鲜的海狗肾。妈妈猜猜看,这个霸道的东西是要给谁的?”薛蟠神色暧昧,隐约带着些幸灾乐祸。   “那样的东西怎么是宝玉要的?莫非是他房里的丫头们挑唆着宝玉学坏了?那个东西干品已经是药性霸道了,当初你父亲和辽东的商号做生意,听他们说新鲜的更厉害些,只是那海狗只在冬春交替的时候才能得到,这个季节怎么能有呢?这位张太医是医术高明,可是总也不能给一个年轻哥儿开这个不着调的东西!”薛姨妈对着儿子带来的消息很吃惊,虽然她长听着王夫人心疼的说宝玉身子弱容易生病,但是,宝玉也不能年纪轻轻的要使用如此厉害的壮阳药。   “这都是被打的,也难怪宝玉听见小世子的名字就那副样子。”男人的劣根性叫薛蟠很不厚道的嘿嘿笑起来,“可惜了宝玉房里的丫头们,一个个的水灵灵的,真是暴殄天物啊。听着张太医露出来的口风,他每次去园子给宝玉诊治,他房里那个叫袭人的丫头都是眼泪巴巴的。”薛蟠坏笑着端着茶杯遮掩着自己的笑容。   薛姨妈倒是没看见薛蟠脸上的笑容,她忽然生出来一种要感谢佛祖的冲动,想着当初王夫人对她暗示的她想要宝钗做媳妇的暗示和明示,幸好没带应承下来。若是当初自己错了一丝,现在眼泪巴巴的就是宝钗了。“好在宝玉年轻呢,张太医的医术好,将来没准也能好。”薛姨妈脸上淡淡地,心里却如释重负。   “张太医要找的东西你尽量帮着找就是了,眼前要紧的是去林家看看。就拿上好的燕窝就是了。那样东西滋阴最好,也合着林家太太的病。”薛姨妈预备着去林家向夏氏咨询。   薛蟠答应着要去安排,薛姨妈又叫住了儿子:“你且站站,刚才的那些话不准胡说了。仔细着传出去!”贾家一定是打落门牙和血吞,薛姨妈选择置身事外,装着没看见没听见。   薛姨妈第二天带着礼物去林家探望生病的夏氏,早有下人殷勤的请着薛姨妈进来,夏氏身上穿着家常衣裳,头上也没首饰,只是挽着个简单的发髻可是发丝一点不乱,脸上的气色倒是看着没什么妨碍的,夏氏见着薛姨妈来了笑着迎接:“我一点小病,劳动姨妈了!”说着往里面让薛姨妈进去。   “我这几天也不知道在瞎忙什么,忽然听见太太病了,忙着过来看看。看着太太的气色好多了,天气不好,还请太太保重自己。”薛姨妈暗想着夏氏果然是没什么大病,不过是和贾家生气罢了。   两人相见了,互相寒暄,“我听着人说太太身上不好,连着林姑爷也跟着着急都闭门谢客了。我本来不该这个时候上来打搅的,可是实在是放心不下。到底太太都是因为了我们家的事情白生一场气。”说着徐薛姨妈指着那堆礼物:“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太太若是没生我的气,就收下留着赏丫头们。”   夏氏忙着谦逊的说:“多谢姨妈想着我,我身子不好是以前在宫里留下的病根,和姨妈没关系。那些事情我和小孩子置气做什么?宝丫头的婚期也定下来了,该准备的东西预备的如何了?”   薛姨妈缓缓地把预备的东西说了:“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不会委她的。不瞒着太太说,我们家当初我丈夫病了那几年,生意上的事情就都靠着家人打理呢。蟠儿那个时候小,家里的境况就显得凄凉了。若是放在以前,我就是有心也不能这样操持,如今蟠儿长大了,也是个有良心的,对着妹妹自然是尽心尽力的,我才敢这样给宝钗操办嫁妆。只是依着我的小见识,毕竟是那边王府里还有世子妃呢。她当初是个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还请太太帮着指点一二。”   听着薛姨妈的来意,夏氏感慨一声:“都是做娘的心思,我虽然不是玉儿的亲娘,但是和姨妈的心思是一样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肉都给她。女人孩子家有人家,将来就是人家的人了,婆媳妯娌,大小姑子的真叫人担心。和姨太太担心的是,我这几天也是心里烦恼。我们家的玉儿也是一样,家里娇生惯养的,陈家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娘家。不过姨太太不用太担心,宝丫头和小世子不合公婆一起住着。王妃说的那个院子和王府是挨着的,可是晚上关上门自成一家。当初他们世子成亲的时候我还在太后身边服侍呢。容我想想。”   夏氏把想起来的一一说了,薛姨妈听着夏氏的话,一条条的和自己给宝钗的嫁妆对比起来。田产,邱家在江南经营了几十年了,田产和铺子自然是多的,这个还是稍逊一筹了。首饰衣裳那些东西看着好看,可是几年之后好些东西都不时兴了,世子妃陪嫁的是五百身衣裳,这个也就和打平好了。等着听着邱家给了他们家的姑娘几堂家具的时候,薛姨妈心里很淡定了。自己家里也不算是太显眼,这下有了标准在前边比着,给宝钗准备嫁妆的速度就能快了不少。   薛姨妈站起告辞了,夏氏挽留不住亲自送出来。这里薛姨妈回家拿着修改的单子叫来宝钗商量着她的嫁妆。看着单子上的东西,宝钗的心里顿时五味陈杂,想着上辈子自己出嫁,那个女儿不怀春,对着自己的嫁妆和婚礼,宝钗也是有自己跌憧憬的。只可惜残酷的现实打破了宝钗仅剩下一点的粉红色的梦想。一切都是匆忙的,母亲倾尽全力的给她预备嫁妆,结果却被贾家的人指指点点,讥讽嘲笑,宝玉的痴痴呆呆,疯疯傻傻的,被嘲笑和议论的屈辱,宝钗的眼泪忍不住下来了。   “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说出来,妈妈叫你哥哥去置办来。”薛姨妈见着宝钗忽然哭了,慌的搂着女儿安慰着。   “妈妈和哥哥尽心对我,我那里有什么不满意的?我是舍不得家。这些东西很好了,刚才听着妈妈说的,我的东西还是别太显眼了,衣裳何必要五百八百的,一季衣裳一百套也就是够了,再者那些衣裳没等着穿遍了就没准不时兴不合身了,何苦这样糟践东西和人工呢?不如换成料子也就罢了。剩下就按着母亲的意思吧。”宝钗擦擦眼泪,她心里告诉自己,这一次她一定要走出自己的人生。   母女两个说了一会婚事,说起来林家的婚事:“听着这几天陈家就要送催妆的东西来了。可惜我不能去了,妈妈去了帮着我带东西给林妹妹也算是姐妹住在一处情谊。”宝钗也是待嫁的姑娘,不好出去随便溜达。她想着黛玉上辈子也是个可怜的,现在总算是好了,因此做出来些精巧的针线给黛玉做贺礼的。   薛姨妈忙着说:“这是应该的,林丫头是个实心眼的孩子。你们以后也该互相走动。”正说着外面的人进来说:“贾家的二太太来了。”薛姨妈和宝钗互相交换着眼神,暗想着她来做什么?   这里王夫人扶着彩霞的手进来,姐妹两个互相寒暄了,王夫人拉着宝钗过来夸奖一番,笑着说:“我这几天闲着无事。翻箱子的时候把这个给翻出来了,我是上年纪的人了,合该给宝丫头用。”说着彩霞拿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类金凤钗,凤钗也罢了,只是上面凤凰的的尾羽上镶嵌着好几个龙眼核大小的红宝石,颜色鲜艳一看便是好东西。   宝钗暗想着就算是皇宫里面也很难一下子找了好几块这样的宝石出来,看起来王夫人的好东西不少啊。薛姨妈却是认识这个忙着说:“这是你的陪嫁东西,给宝玉和兰儿留着吧 ,如何给宝丫头。”   王夫人则是笑着说:“本来是给宝玉留着的,只是宝丫头如今出息了,她嫁过去若是寒酸了被人笑话。这个东西我没舍得,也算是个不错的了,宝丫头长得白净,正好戴着这个。女孩家嫁人一来是看娘家的身份,二来是看嫁妆的多少,三还要靠得住的奴婢们侍奉着。嫁妆都是死的,可是姑娘身边的丫头却是要紧得很。你给宝丫头预备着陪嫁几个人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水童鞋还是很执拗的。不过石头橱柜了!哈哈~~~ ☆、56心不甘,贾家赠婢2     宝钗和薛姨妈听着王夫人的话都是一顿,薛姨妈推了推眼前的一碟子细巧茶点避开了王夫人的眼神:“宝丫头身边的丫头都还算是老实,剩下的也不过是几个可靠地家人罢了。王妃说叫宝钗和女婿在王府外面住着,平常只是去请安。我想着陪送过去的人多了,反而闲着咱们家里小家子气。”薛姨妈对着王夫人的任何话都要想一想了。以前那个嘴快心直的姐姐似乎变了。作为妹妹的薛姨妈也不会和以前做姑娘那样,有什么心思都和姐姐说了。   “毕竟是王府,和咱们这样的人家毕竟不一样。这下宝丫头可是有福气了。她身边的几个丫头我看着还都是老老实实的,看起来还是妹妹有福气,生养的女儿都好。如今蟠儿看着越发的出息了,宝丫头也是个沉稳大方的,连着老太太都说宝丫头能有这样的归宿是她自己上进,别人急不得恼不得的。你家里人口少,这样的事情出来想必是整天忙乱的很。只是一样,我们都是上年纪的人了,你也该抓个时间休息休息,不要累坏了身子。”王夫人又成了关心妹妹的好姐姐,对着薛姨妈嘘寒问暖的。   宝钗看着王夫人在说什么当初没出嫁的时候种种,也不好坐在了,悄悄地站起来,对着母亲和王夫人福了福身扶着丫头们悄悄地出去了。等着出来,莺儿扶着宝钗的手:“他们府上的二太太难得出门,也来看姑娘了。”   宝钗却是神色淡然,她对着碧柳吩咐:“你悄悄的去母亲那里,听着姨妈和母亲说什么呢?如今家里的事情多,姨妈来未必是只看看我们的。”   碧柳答应一声,她和莺儿都是宝钗身边的丫头自然是要跟着去的,宝钗早就和两个丫头说了,她们原先一直伺候着宝钗的,等着过几年就选薛家铺子上有本事的掌柜,把她们嫁出去做正经夫妻。两个丫头自然是高兴地,就想着跟着宝钗出嫁,将来自己也能得了一个管家娘子什么的。谁知王夫人巴巴的跑出来说起来宝钗身边的丫头不好云云。分明是要把她们两个给排挤出去,碧柳忙着应声:“不劳姑娘吩咐,我这就去。”说着碧柳转身悄悄地去了。   莺儿扶着宝钗忍不住口出怨言:“以前咱们家在借住在他们家里,也没见二太太这样殷勤的,现在她倒是赶着来了。我们跟着姑娘这些年,虽然粗笨些,可是毕竟是姑娘没嫌弃我们。我们也不是那种没廉耻的小蹄子,整天在爷们跟前装扮的花枝招展的,还哄着人家说稳重。不是奴婢多嘴,今天听着二太太的话,姑娘提放些。那个彩霞看着老实的很,其实一肚子的鬼心眼。别看着金钏整天风风火火的,其实他们府上二太太身边真正的拿事的丫头就是彩霞。她不仅知道家里的事情,就连着外面的事情,她也记着呢。”   “你这个丫头真是风魔了,你们在我身边服侍的好好地,怎么忽然杞人忧天起来。贾家的二太太虽然是姨妈,毕竟不是一家人了。你见过谁家管事都管到了亲戚家的。你倒是知道彩霞的。”宝钗对着丫头们的心思很清楚,莺儿和碧柳两个心里想什么她清楚,这两个丫头都是家生子出身,宝钗允许她们将来放出去脱了奴籍,莺儿和碧柳是做梦都在想的。她们担心王夫人在宝钗身边塞人,挤了她们的位子。   “姑娘不知道,我的娘认了宝玉身边的茗烟做干儿子,我回家的时候经常能听见她们说闲话。那个彩霞知道二太太喜欢老实的丫头,也不喜欢丫头们打扮的太花枝招展的,在她们太太跟前就捡了那些半新不旧的衣裳脸上也不擦脂粉。哄着她们太太只说她好。这个也还罢了,听着金钏私底下抱怨过,说彩霞在老爷和小爷们跟前却是经常擦脂抹粉的,讲话声音都变了。太太相信她,好些箱子柜子的钥匙都是彩霞管着,她竟敢悄悄地拿出来做人情……”莺儿是个包打听,絮絮叨叨的说着彩霞的种种行为。   宝钗不置可否,在园子里面转一圈,就回去房里接着做针线了。虽然什么床幔和被子什么的不需要宝钗亲自动手,可是等着新婚第一天,要见舅姑,就要给公婆献上礼物。这给婆婆的荷包必须是宝钗亲自做的。虽然王妃对着她没什么厌恶之色,只是嫁到人生地不熟的王府,宝钗不能不打点起来一百二十万分的小心,力图把任何细节都周全了。   碧柳很快的回来了,宝钗放下手上的针线看着碧柳道:“姨妈说了些什么事情?这回子妈妈留下姨妈吃饭了?”   “二太太那里肯留下来吃饭,她和太太没说什么要紧的,只是说如今太太既要给姑娘预备着嫁妆等等,外面只有大爷一个人,又要照管铺子又要帮着准备姑娘的喜事。太辛苦了,就叫连二爷经常过来看看,她说姑娘也不好给自己的置办嫁妆,也不能出来见客人因此叫身边的彩霞经常过来帮着太太管束下人,等着下聘礼,催妆那几天,连着琏二奶奶都要过来帮着些。剩下的也就没什么了。”碧柳口齿清晰说起来好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宝钗沉默一会,暗想着王夫人这样说也是好心,薛家的人口少,谁家的姑娘也不好都要出嫁了,还出面见来贺喜的亲戚。母亲一个人实在有些忙不过来了,薛蟠要忙着生意,眼看着他得了官职,生意做得更加顺畅,而且眼看着要到了秋天了,新鲜的料子,皮毛和棉花什么的都要运到京城来。裕恒昌在江南收购生丝和茶叶等等,也是最忙的时候。不仅自己的婚事迫在眉睫,接下来就是薛蟠的婚事。香菱的母亲身体伤了根本,一直躺着哪里管这些呢。因此薛蟠的婚事不仅要忙着娶媳妇的准备,还要帮着香菱置办嫁妆等等。   还真是多事之秋啊,宝钗半晌慢慢的叹口气:“真是麻烦了姨妈家里了,既然这样就吩咐他们,等着琏二哥来了,好生款待着。我和妈妈商量下,若是他真的来了,就把佟家大爷住的隔壁院子好生的打扫出来,预备着给琏二哥哥休息。”   薛家忙着宝钗出嫁的种种,虽然薛家人口少,好在亲戚们帮衬着,尤其是贾琏,第二天就上门拜见了薛姨妈,帮着应酬来拜访贺喜的男客人。贾琏读书不行,但是人情世故上却是很精明的,事情办得十分漂亮。内宅里面宝钗不能出来随便见客人了,薛姨妈只好一个人接待应酬这些亲戚的女眷们。   好在人多的日子凤姐就过来帮着接待,一切都还算是顺利。彩霞也是经常过来,不过她还很老实,一般都是站在同喜和同贵身后,不显山露水的。人前的差事彩霞都能推的给推掉了,只是管着客人的茶饭和酒席等等。等着客人都告辞了,彩霞上来把账目事情交割清楚,才跟着凤姐回去了。因此薛姨妈和宝钗对着彩霞的出现也就没什么想法了。   在薛家忙着宝钗的婚事的时候,林家的女儿在丰盛的嫁妆和一片欢喜中出嫁了。宝钗不能去林家参加黛玉的婚,不过听着薛姨妈回来说陈家的新郎陈朗长得一表人才,言谈举止十分儒雅沉稳,是个不粗的女婿。林如海和夏氏看着黛玉上了花轿都忍不住露出来伤心之色。还在陈朗在京城人做官,就算是出嫁了,黛玉也能经常回来看看的。   薛姨妈感慨一下黛玉的嫁妆,又说起来王夫人没来送嫁,倒是贾赦和邢夫人带着贾琏和凤姐来了。林如海还算是看在贾母的面子上对着贾赦还算是以礼相待的,叫薛姨妈吃惊的是,凤姐和邢夫人的关系似乎好了不少,有凤姐在地方自然不会冷场。邢夫人和凤姐去恭喜了黛玉,拿出来一个白玉如意,那个是贾母给黛玉的念心。   “可真是个好东西,看样子贾家的老太太是想修补和林家的关系。林丫头今天打扮的可是真漂亮。不过我的宝钗等着出嫁那天一定是最好看的。”薛姨妈疼的拉着宝钗的手,说着林家今天的喜庆和热闹。   宝钗含笑不语,忍者的听着母亲的絮叨,对于待嫁的心情,这次和上次截然不同,她虽然带着淡淡的忧伤,毕竟是要离开家里,离开母亲和哥哥,但是心里却没了对未来不确定的茫然和慌张,她内心深处反而是对着未来的生活有了隐隐的期待。   “莺儿你去给妈妈倒茶,妈妈喝多了,嘴里说的都是什么,叫人听见怪臊得慌的。”宝钗拉着母亲的撒娇,对自己的美貌宝钗还是有自信的,只是她和黛玉根本不是一个类型的美好不好啊。   一阵喧哗传来,接着是啼哭声和呵斥声,宝钗和薛姨妈听一会,发现这些声音是从薛蟠的院子里出来的。   “同喜你去看看,到底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别是蟠儿那个不省心的又喝酒了?”说着薛姨妈扶着宝钗出去看个究竟。等着走到薛蟠院子的门口,同喜一脸通红捂着脸跑出来,她神色慌张差点撞上了宝钗和薛姨妈:“你冒冒失失的做什么?到底是怎么了?”   “彩霞和——大爷。太太自己看去吧,奴婢实在是说不出来。”同喜红着脸,赶紧站在一边,声音小的和蚊子哼哼似地正在搓着绢子。   莫非是——宝钗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原本想着彩霞过来不过是王夫人帮着亲戚罢了,那个彩霞虽然为外表老实,其实内心还是恋着贾环的。她并没向着别的事情上想,薛蟠虽然被糊涂,可是还有个分存在,彩霞不是家里的奴才,即便是薛蟠有那个心思也不会真的做什么。谁知自己竟然低估了她的好姨妈的善心。   听着同喜的意思是彩霞和薛蟠有私,若是被贾家拿着这个错拿捏住,自己出嫁之后,母亲和哥哥都是耳根子软的,家里将来谁能辖制的住彩霞呢?想着宝钗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薛姨妈则是气坏了,唉声叹气的叫着:“这个孽障,你妹妹眼看着要出阁了,竟然这个时候闹事!”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求饶的叫声,就见着彩霞被薛蟠抓着头发,斯托硬拽的从屋里出来,薛蟠挽着袖子,脚上光着,没穿鞋袜,身上的衣裳也是衣衫不整,嘴上叫骂着:“你个下作的娼妇养的,竟敢对着爷发号施令,看爷不活剥你的皮!”说着薛蟠操起来一边的门杠子找着彩霞的身上狠狠地打下去。   见着这个光景,众人都是大惊失色,薛姨妈眼看着彩霞身上挨了无数下,叫喊的力气都没了,忙着叫人:“快些把那个畜生手上的东西给我夺下来,她不好也不是咱们家的人,你这个孽子和个丫头叫什么劲啊!你若是想气死我不如先找出来绳子把我一下子勒死了倒是干净些。”薛姨妈 发话了,底下的人都是些丫头婆子们,薛蟠身强力壮的,又是个霸王似地人,谁敢上亲来阻止。大家只能乱哄哄的劝着,顿时院子里好像是开锅似地。   宝钗却是一点声音不出,只看着薛蟠狠狠地打着彩霞,她的脑子里想回旋的却是上辈子,薛蟠责打香菱的情景。若是说上辈薛蟠和香菱是冤孽的话,造成这场这场悲剧的原因之一就是贾家的宝玉。大观园里面本来全是姑娘们,宝玉一个男子,若是他用心读书,也不会来沾惹姐妹们,若是他能谨守分寸,也不会弄出来什么呆香菱情解石榴裙的“艳事”,传到了薛蟠的耳朵里,给两个人埋下嫌隙。虽然宝钗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会发作起来彩霞,但是上辈子香菱的惨状又在她的眼前浮现。就算是彩霞那个丫头替宝玉偿还冤孽罢了。   她就那样看着薛蟠把彩霞狠狠的揍一顿,薛姨妈要上前亲自拉儿子的时候,宝钗却是悄悄地拉着母亲的胳膊,凑在她的耳边装着安慰母亲的样子低声的说:“妈妈先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来骂哥哥,彩霞固然是亲戚家的丫头,可是她这样的一个被姨妈夸奖老实的人去哥哥的房里做什么?”被宝钗给提醒一下,薛姨妈顿时警惕起来。自己就一个儿子,还能叫别人给勾引坏了不成?   薛蟠倒是看见了母亲和妹妹,狠狠地踢了一脚彩霞才扔下门杠子喘着粗气说:“妈妈别管了,这个小娼妇是自作孽,来人把她给爷捆起来,扔在车上送到贾家去。我——姨妈身边怎么出来个你的这样的东西!若不是看在我姨妈的面子上,今天打不死你了!”说着薛蟠哼一声要上来扶着母亲回去。   宝钗对着薛蟠的丫头使个眼色,两个丫头上前憋着一脸笑意的说:“大爷先整整衣衫,仔细着天气凉冻着怎么办呢?”薛蟠的两个丫头虽然都有些巴结的意思,可是她们贵在能掂量自己的分量,绝对不会干出来逾矩的事情。见着彩霞惹恼了薛蟠,她们的心里各自高兴。   宝钗和薛蟠扶着母亲回了上房,薛姨妈才对着薛蟠道:“那个彩霞是怎么回事,毕竟不是咱们家的丫头,你也该顾及着你姨妈的面子啊。他们那个府里人多嘴杂,纵然是她的丫头不好,也不能这样明着给人没脸啊。到底是她怎么了?”   薛蟠气哼哼的嗐一声:“别说了,都是今天去林姑父家吃酒来着,谁承想在酒席上遇见了我上司的上司,我以前只是远远的见过几次,这次攀谈起来却是很投机的。说的高兴就多吃了几杯。等着我回来,在房里叫水洗澡,谁知道——”说着薛蟠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那个小娼妇 ,竟敢巴结上来!”薛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看着宝钗在也不好说了什么了。   薛姨妈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叹口气没出声。半晌才说:“你到底是动了她没有?”   薛蟠支支吾吾的,更加尴尬。宝钗在一边忽然问道:“哥哥回来自然是去自己的房子的,他房里的丫头们都死了不成?彩霞今天怎来了?以前她不是都跟着琏二嫂子过来,今天琏二嫂子在林家呢?她是如何来的?”说着宝钗一个眼神,碧柳把薛蟠两个丫头叫进来,身后跟着薛蟠的嬷嬷和粗使小丫头们,黑压压的站了一地的人。   薛姨妈仔细问起来,薛蟠的贴身丫头们赶着叫屈:“奴婢们出去崔热水了,本想着爷回来要醒酒汤的,又在厨房里面盯着火上的汤。”   小丫头们和婆子也跟着说:“早上爷出门的时候叫我们去帮着做针线,想着没谁来,也就没人看着门户。”   薛姨妈听着家人的话也发的觉得彩霞形迹可疑了,她又叫来门房上的人对质,才知道是下午的时候彩霞忽然来了,说连二奶奶吩咐的,二爷的一件要紧的东西拉在这里了,叫她赶着过来拿了回去的。因此这几天彩霞常来常往的,也就没在意叫她进去了。   薛姨妈又问了薛蟠房里当时的事情,薛蟠的两个丫头红着脸说:“我们抬着热水进来,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面吵嚷起来,赶着进去了,就看见爷正在打彩霞呢。她身上的衣裳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别的并没看见。”   忽然看守彩霞的婆子进来说:“不好了,彩霞非说是大爷非礼了她,这回子寻死觅活的闹呢!”薛蟠听了顿时跳起来:“放他娘的屁,爷根本没动她一指头!还敢讹诈不成!”   薛蟠正发怒,谁知外面通报进来贾琏和周瑞家的来了,问彩霞是不是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王夫人和彩霞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争取叫宝姐姐今天出嫁!   求花花,要收藏,你们留言就是我日更的动力啊! ☆、57转乾坤,王夫人失算     薛姨妈听着贾琏来了,顿时脸色阴沉的吓人,她刚想发作什么,看着一屋子的人挥挥手说:“你们还站着干什么?一个屋子都看不住,要你们是做什么的?全给我出去跪着去,都是往常我太放纵你们了,没我的话不准起来!”薛姨妈也不理会贾家来人,开始发落这些人口。薛蟠和宝钗第一次见着母亲如此严肃地样子,也不好说话只是装着害怕不出声。   贾琏和周瑞家的进来正看见院子里面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贾琏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心里正在一千个不满的抱怨着自己在家简直比不上个奴才。二婶子的丫头不见了,怎么也是自己出来找。再者门房上说那个彩霞是说二太太叫她出去,还有车子送她呢,怎么到了王夫人的嘴里就成了彩霞不见了?就算是她真的背主逃走了,或者告官或者派人去抓,怎么去亲戚的家里寻人呢?   “这是怎么了?姨妈是个慈善人,怎么好好地发落起来家人了?”贾琏毫不知情,问着给自己领路的小丫头,小丫头虽然年纪小,可是见着薛蟠房里的人全被发落了。也不敢信口胡说,只是活不知道。周瑞家的却是眼睛尖,看见了薛蟠身边的丫头们,心里却道不妙,只是眼前就是正房,小丫头掀开帘子,周瑞家的只能硬着头跟着贾琏进去了。   薛姨妈和薛蟠都坐在那里呢,见着贾琏和周瑞家的,薛姨妈先开口说:“你们是来找彩霞的,我正想着把她给你们绑过去呢。别的不要说了,这样的丫头心眼忒大了,你们带回去好生的管教吧。”贾琏糊涂的很,想着彩霞那个丫头真是糊涂,她是贾家的家生子,好好地跑什么?跑还跑到亲戚家里!心里这样想着,贾琏嘴上却是开玩笑的说:“侄儿来就是为了彩霞那个丫头,二太太说她叫彩霞出来办事,谁知她一去不回,担心着别是那个丫头跑了。真是叫人想不明白,她是贾家的家生子,又在二太太身边做一等的丫头,一个月的月钱就一两银子,竟然还是不满足。”   周瑞家的听着薛姨妈的话,又悄悄地观察薛姨妈和薛蟠的脸色,越发的有些没底了。薛姨妈听着贾琏的话就知道琏二是被蒙在鼓里了,连上的颜色缓和下来,就是不看在王夫人的面子上,贾琏还是凤姐的丈夫呢。毕竟凤姐是自己侄女,也不能不留一丝情面。她缓和下来对着贾琏说:“你想不清楚,我大概却是猜出来她的心思。琏二你也是成家的人,你房里凤丫头管的整齐,那些心术不正的丫头们都被她打发出去,你还背地埋怨她嫉妒,其实你年轻那里知道这里的厉害。”薛姨妈连消带打的把彩霞的事情说出来。   “这件事还真是匪夷所思呢,她们太太派她来办事也罢了,还是琏二的媳妇叫她来拿东西也罢了,她竟然跑到了蟠儿的屋子里。也是我管家无法,偏生蟠儿房里的人都不在眼前,那个小蹄子竟然趁着爷们喝醉了要勾引爷们!好在蟠儿喝醉了,脾气不好,狠狠地打了她一顿。如今我叫人把她关起来,你们赶紧弄回去。”薛姨妈一口咬定薛蟠根本没怎么彩霞,这些都和自己儿子没关系,都是彩霞的错误!彩霞趁着薛家无人的时候借口着凤姐的差遣进来,躲在薛蟠的屋子里,趁着薛蟠喝醉了回家趁机要爬上床,结果被薛蟠揍了一顿,现在正在空屋子里关着呢。   贾琏彻底傻眼了,王夫人身边的丫头勾引爷们竟然都勾引到了亲戚家了,而且彩霞还是打着凤姐的旗号,贾琏顿时气得都要跳起来了,丫头们想往上爬这无可厚非,贾琏自己也不是和多姑娘偷情么?只是彩霞竟然跑到亲戚家做没脸的事情!“姨妈今天也去林姑父吃喜酒了,凤姐一整天都在那里,这件事都是彩霞那个没脸的不好,和凤儿真的没什么关系,还请姨妈不要迁怒她身上。”说着贾琏站起来对着薛姨妈深深地一鞠躬:“侄儿这就去带着那个不长进的回去,二太太以前看错了她了。”   薛蟠忙着扶着贾琏起来:“这个谁都知道,小娼妇刁钻的很,她嘴里的话谁能相信。我也被气糊涂了,那个丫头竟然有这么大的心眼,倒是叫人吃惊。”薛蟠拉着贾琏坐下来,又问他:“你忙着过来,想必是没吃晚饭。今天在林家吃吃喜酒闹了一场,这回子又跑出来,我叫人给你整顿些好酒菜。”   “我真是上年岁了,竟然没想起来。现在才觉得了饿了,不如你留下来吃饭,不放心凤丫头就叫人回去说一声,叫她别等着你吃饭了。我按着宫里的法子制了些糟鹅掌,我尝着很好,还有些醉蟹,你回去的时候也给凤丫头带上些。”薛姨妈又成了疼爱小辈的慈祥姨妈,絮絮叨叨的关心着贾琏。   听着姨妈的话,贾琏有些心酸,自己刚从林家的喜宴上灌了一肚子的酒应酬回来,茶还没喝一口就被王夫人叫来到薛家丢人现眼!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的自己的身上,早都要气死了,可是姨妈和薛蟠似乎并没迁怒的意思,反而来殷勤的留自己吃饭。贾琏正要答应下来,谁知周瑞家的却是说:“姨太太别生气,依着奴婢们这件事未免是姨太太有些偏心了。大爷是姨太太的亲儿子,姨太太自然是偏心些。但是彩霞那个丫头好好在的二太太身边做一等丫头,她怎么能做出来这样没脸的事情?女孩子家名誉最要紧,彩霞断然不会糊涂成这个样子。当初二太太说是她叫彩霞过来有句话问姨太太的,她怎么能跑到大爷的屋子里。说句冒犯姨太太的话,大爷的性子谁都知道,没准是大爷看上了彩霞,要对她动手呢。这样的事情就是传出去,谁能相信呢?别是到时候连累了大爷的名声和姨太太的名声,眼看着宝姑娘要出门子了,若是被人拿着当成了茶余饭后的闲话在京城嚼舌头,那——”   周瑞家的一席话把薛姨妈给气的眼前一黑,薛蟠气急败坏的站起来,两步窜到了周瑞家的跟前,恶狠狠地抓着周瑞家的领子,咆哮着:“你个老虔婆,看爷窝心脚踹出你的肠子来!你敢嚼舌头,看我把你剁碎了喂狗。那个小娼妇爷根本没动她一下,她竟敢穿着香——”薛蟠眼看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彩霞不知怎么把香菱留在这里的衣裳出穿在自己身上,哄着醉眼朦胧的薛蟠叫他误认为自己是香菱。   薛蟠喝多了,朦胧之间就稀里糊涂的把彩霞给拉上床了,结果薛蟠亲吻她的时候才发现彩霞额头上的胭脂记是假的,生气的打出去。可是薛蟠若是把香菱的名字叫说出来,这不是把香菱的名声给败坏了,叫人以为香菱没家人之前就和薛蟠不清楚。以后薛家的名声和香菱的名声 都要完蛋了。   好在宝钗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出来:“你们快点把哥哥拉开,他是气糊涂的人了!事情倒是怎么样不如把彩霞叫来对质的好。”   薛姨妈倒是明白这些对着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忙着叫薛蟠闭嘴坐下来,宝钗扶着丫头出来见了贾琏,贾琏忙着要回避,薛姨妈说:“你们也是从小一处长大的,我没拿着你做外人。”说着彩霞被人带上来。她身上穿着件藕色的衫子底下是一条崭新的白绫子裙。这身衣裳的料子看着轻薄飘逸不像是一般的杭绸。只是这身衣裳被撕得破破烂烂的,毫不叫人可惜。彩霞的脸上比她的衣裳更凄惨,已经是红肿的和猪头一样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女人驾着她进来,见着周瑞家的,彩霞哼哼的哭叫起来,她的脸被打肿了,但是仔细听能明白。   彩霞一口咬定是薛蟠对着她欲行不轨的。薛姨妈和薛蟠气的半死,贾琏也不好说什么,周瑞家的洋洋得意,宝钗却是神色淡然。等着彩霞叫喊完了,宝钗缓缓地说:“既然是我哥哥无礼在前,你一个丫头,怎么是到了一个爷们的房里了?”   “是大爷死命的拉着我的,奴婢挣扎不开就被大爷拉去了。”彩霞呜呜的辩白着。周瑞家的有些心慌的说:“这些房里的事情姑娘还是不要管了,这些话不该姑娘听的。”言下之意是在嘲笑宝钗好好地姑娘家竟然关起来自己哥哥的房中事了。   薛姨妈冷笑一声:“我倒是治家不严了,不过我们家倒是找不出来这样的丫头。宝丫头你且不要说话。你既然说蟠儿把你拉去的,我正房里面一直有人,是谁看见了。你身上的衣裳是哪里来的,难不成是蟠儿给你穿上的?这些衣裳是预备着给我媳妇的东西,这个纱叫蟾宫纱,京城里面除了皇宫里面别处没有。你主子倒是大方的很,把太后赏赐的东西给丫头们穿。就算是你说的是真的,可是好个太太身边的一等丫头,你一个月领着一两银子的月钱,就能在爷们面前换衣裳么?”   彩霞往常来见着香菱都穿着这个颜色的衣裳,她看着薛姨妈的正房箱子里面放着一身,就以为是香菱的衣裳悄悄地藏起来,等着进了薛蟠的屋子自己偷着换上哄着薛蟠把她当成香菱。谁知被戳穿了衣裳的破绽,一时无言以对,就在那里呜呜的哭着,咬死了说薛蟠沾污了她的身子云云。   薛姨妈冷脸看着彩霞嚎啕撒泼,贾琏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着周瑞家的在那里上窜下跳,心里飞快的盘算着该如何处置这件事。薛蟠倒是不再冲动了,他已经被气的过火了,脑子里反而是冷静下来。   周瑞家的尖酸的说:“彩霞这个丫头带回去也没什么,只是若是她的肚子里有了大爷的血脉怎么好?姨太太只有大爷一个亲儿子,彩霞肚子里的就是姨太太第一个孙子……”言下之意似乎在说薛家仗势欺人,连着亲戚家的丫头也不放过,还始乱终弃。   “那个贱人爷动她还嫌脏了自己的手,既然周姐姐说的这个蹄子冰清玉洁的,就叫人验看了,也省的说不清楚。”薛蟠忽然懒洋洋的发话了,没等着周瑞家的表态,薛蟠问贾琏的意思。   “薛大兄弟想的很是,就叫稳婆来验看清楚。彩霞是二太太身边的得意丫头,总不能使轻浮的人。周姐姐你是太太身边的人了,你看如何?”贾琏似乎已经选好了该站在那一边,他冷眼看着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也只好同意了,薛家很快的请来京城里面专门给王府和高官家属接生的稳婆,还一次请来好几位。等着几个稳婆进了屋子里里面查验出来,一个最有名气的白姥姥的说:“这位姑娘早就不是处子,她身子早就□了。”   “她今天可由过男女之事?”薛姨妈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   “这个倒是没有。”白姥姥的话一出,顿时乾坤倒转。周瑞家的脸色十分那看,她脸上的肉哆嗦半晌,刚要支吾着开口,贾琏忙着插话说:“周姐姐今天来的路上难道是撞客了?你看看自己浑身上下有一丁半点的奴才样子么?彩霞就是伺候二太太,她也是个下人,难不成还有主子们冤枉了她不成。也就是姨妈看在二太太的面子上好生气的和你说话。你当着自己是谁呢,快着出去吹风醒神去!”说着贾琏忙着要叫人把周瑞家的拉出去。   好在周瑞家的没有蠢到不可救药,忙着扑通跪下来,狠狠地打了自己几十个大嘴巴骂着:“都是奴才这个老娼妇□眯了眼,还请姨太太不要和奴才一般见识。彩霞那个小蹄子平日倒是会哄人的,把上下的人都给哄骗了。等着回去定然狠狠地发落她给姨太太出气!”说着周瑞家的要上前厮打彩霞嘴上叫着:“你个范浪的小蹄子,亏得太太相信你,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看着回去揭了你的皮!”彩霞躲闪着只是哭。   宝钗看着周瑞家的和彩霞两个出丑卖乖,心里一阵好笑,她对着身边的婆子们使个眼神,婆子们上前拉着两个人出去了。贾琏给闹个没意思,赶紧站起来对着薛姨妈打躬作揖的赔不是:“姨妈别往心里去,今天的事情没准都是彩霞和周瑞家的两个暗地里捣鬼呢。我从林姑父家一回来就被太太巴巴的叫到了那她跟前,太太说她叫彩霞过来问姨太太一句话,谁知那个小蹄子早出去了,现在没回来,叫我过去问问看。”——贾琏说着一脸的羞愧。毕竟贾家一向是标榜着自己家里规矩大,宽待下人的,谁承想冒出来这样的丑事。而且谁都知道现在是凤姐和他管家,他们身上的责任是推不掉的。   薛姨妈忙着叫薛蟠扶着贾琏起身坐下来:“你别如此,我是个明眼人知道这些和你无关,可见是刁奴难缠。那个事情过去就算了,彩霞毕竟是我姐姐身边的贴身大丫头,她闹的事情出来,传出去她脸上难看。你到底是我侄女婿,我一向是拿着你做侄子看的。”   薛蟠也跟着安慰着贾琏:“二哥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气恼了,咱们好好的喝一杯去!”宝钗忍不住笑着:“哥哥今天在林妹妹家里还没喝够么?大晚上的,还是正经的吃些养胃的东西是正经的。琏二哥哥别挂心了,你留下吃饭也该给二嫂子说一声,省的她在家干等着。”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贾琏叫心腹小厮回去和凤姐说了,凤姐听着此事越发的对着王夫人不满起来。她和平儿暗自合计,“二太太心里的算计竟然这样深,她身边的那个彩霞可不是个好东西,一屋子的丫头里面就她有城府,和环儿打得火热,就连老爷也是笼络的住。今天做出来这样的丑事,难不成是看着香菱好性子,想着赖上薛家的大爷,等着辖制住了香菱那个正经大奶奶,她好作威作福的?二太太也是糊涂了,没事巴巴的把个丫头派去别人家里做什么?”平儿对着彩霞一向不怎么样。   “你个傻子,彩霞就是多能算计能算的过太太?这件事你悄悄地散出去,别叫人知道是咱们做的,叫跟着去的小厮们说去。你就说我身上有些不好,请太医过来看看,若是二太太那边来人叫我,都推了。”凤姐和平儿合计着。至晚上,连着贾母都知道了彩霞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计算失误了,今天先出气,明天再出嫁。 ☆、58终如愿,水瑛娶亲     早上起来丫头们打开了窗子,一阵桂花香气涌进来,莺儿笑嘻嘻的拿着个竹篾编的小花篮进来里面插着刚刚绽放的桂花:“姑娘闻闻,难为今年园子里的桂花开得好,我早上起来就采了一些给姑娘放在房里玩吧。”说着莺儿把小花篮放在宝钗的梳妆台上。   碧柳一边伺候着宝钗梳头看一眼那个花篮:“你知道什么,这个就是书上说的草木有情,眼看着姑娘的好事将近了,花园子里的花是在给姑娘贺喜呢。”莺儿在宝钗的身后吐吐舌头挤眉弄眼的说:“你如今也学坏了,在姑娘面前显摆自己读过书么?今天早上我起来的早,听着扫院子的老祝妈说贾家那边闹的不可开交了,琏二奶奶要把管家的事情全交给二太太头呢。老太太也没什么说什么,二太太只不肯,如今他们府里大太太和二太太倒是闹起来了。”   宝钗有些诧异,自从彩霞的事情出来,贾家和薛家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当天晚上贾琏在薛家吃了晚饭就回去了,第二天早上凤姐竟然亲自来了,她和薛姨妈关门来说了半天的话。等着晚上凤姐回去,薛姨妈脸色如常,只是她的晚饭没动什么,只是喝了些汤,对着宝钗和薛蟠说:“今天贾家的老太太叫凤丫头过来亲自道歉了,都是他们家的奴才不好,你姨妈也是个糊涂性子,这几年越发的不管事情了,难免有的时候被刁钻的给钻可空子。这件事闹出去,人家也要笑话咱们家的。”   薛蟠听着母亲的话哼一声,气呼呼的说:“我还当着他们家多礼义廉耻呢,结果还不如咱们这样的人家。一个个嘴上道德先生,仿佛世界上别人都是蛮夷,只他们是好人。他们家里的事情我也不稀罕说,妈妈别生气了,看清楚了他们家的嘴脸,远着也就是了。一个宝玉跟着个凤凰似地,如今怎么样呢?当初都说我花天酒地是个纨绔子弟,可是我出去应酬在教坊妓院里面还不照样看见他们贾家的人?我就算是粗人,也没做出来叫人踹的蛋黄子对出来啊!”眼看着薛蟠说的没边了,薛姨妈忙着出生啐道:“你个做死的,当着你娘和妹妹的面前胡说!”   薛蟠看着一边宝钗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打嘴:“叫你浑说,妹妹别理会我,我是灌多了马尿正在胡吣呢!”说着薛蟠尴尬的掩饰过去。薛姨妈心里似乎有些不舒服,对着儿女们说自己身上有些累了,要躺着歇一歇,一顿饭也就看似平静的过去了。   从那以后,薛姨妈嘴上没说什么,贾家和薛家似乎依旧是常来常往的,听着王夫人狠狠地打落了彩霞,把她给撵出去了,周瑞家的领了不是,被狠狠地训斥一顿,拖出去大了二十板子,罚了三个月的银米钱粮。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薛姨妈对着上门的凤姐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脸上毫无表情的说:“何苦这样,那个周瑞家的我在娘家的时候就天天见她,真是老背晦了。打她是何苦来的,总该是放她全家出去好了。毕竟是在身边伺候了这些年的老人了。”凤姐依旧是八面玲珑听着薛姨妈的话感慨着说:“还是姨妈慈悲呢,我去看看宝妹妹,如今宝妹妹婚事的东西各色都齐全了,眼看着等着妹妹出门子,就是大兄弟娶亲。过上一两年的,姨妈身边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一群,可不是整天只享福么?”   听着凤姐的话,薛姨妈对着凤姐说:“你的嘴比别人都欠甜,听着我也跟着高兴。只是如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跟着琏二成亲这些年,只有巧姐一个丫头,夫妻两个总是要有子嗣。我倒要劝劝你,有些事情不要太要强了,好生的过日子才是正经的。我冷眼看着你们家的事情,你只是帮着那边管事的。以后你总是要回去的。现在你和大太太的关系还算可以,可是她的性子你知道。你该多疼疼自己,也该给自己想想后路了。”薛姨妈很关切的看着凤姐,她对着这个精明的侄女很喜欢,再者薛姨妈也不会看着王夫人太舒服了。   凤姐被薛姨妈的一番话说中心事,沉默半晌才慢慢的说:“姑妈是真心疼我们的,可是如今我也是身不由己的。二老爷那边原先珠大哥哥在还能好些,谁知他倒是先走了。宝玉和环儿指望不上,全家上下只有琏二帮着走动。我倒是有心把事情交出去,奈何二太太总是说我年轻贪玩,肯享受不想出力的话。老太太那里也是没发话,我怎么说呢?还求姨妈疼我指点一条明路。”彩霞的事情出来,贾琏两口子合计了半夜时间,他们把这几年的事情前前后后的都拿出顺一遍,越发的觉得后背发冷,对着王夫人的城府心机感到不寒而栗了。   “你这位姑妈倒是真真深藏不露的,她下的一招险棋,你想若是彩霞得手了,凭着薛家姨妈的性子又是骂自己的儿子,逼着大兄弟纳了彩霞。可是你想过没有,薛家大兄弟的名声如何?自家的丫头随便沾染已经是被人笑话了,还沾污了亲戚家的丫头。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二太太给拿着说嘴了。就算是没得逞,按着大兄弟那个性子,直接和她撕破脸闹起来,还是蟠大兄弟以下犯上,没有家教。总之她是一本万利,想靠着别人的一张嘴和彩霞那个贱婢把姨妈家给掌握在手心里。你这个姑妈真是好算计,我差点成了她的枪了。没准这会子薛家姨妈和蟠兄弟怎么看我和你呢!”贾琏搂着凤姐躺在床上叹口气:“睡吧,反正老太太知道了,这个事情你想着在姨妈跟前描补一下。”   凤姐听着耳边贾琏的呼吸声变得沉稳,她盯着帐子顶,心里想的更多。今天她借着贾母吩咐她来安慰薛姨妈,顺便表达一下他们夫妻的立场,把自己和王夫人区隔开来。听着薛姨妈的话,凤姐心里一动,她和贾琏商量了好几天了,眼看着薛家似乎比王夫人更靠得住些,且不说薛蟠的生意和宝钗的婚事,就看在薛姨妈对着他们小辈是真心疼爱的份上,贾琏夫妻更喜欢亲戚这位不会算计小辈的姨妈了。   “这个简单,你做人家媳妇,开枝散叶是一件大事,剩下的什么都是虚的。你若是养出来个哥儿,你就是什么也不管谁能说什么?我冷眼看着你这些年太操心费力了,你虽然年轻可是身子却不是结实的,现在不好生养着,难道等着上年纪养不出来哥儿琏二闹着娶二房么?”薛姨妈很贴心的给凤姐出谋划策。   于是凤姐渐渐地改了以往的作风,家里上下的事情都自己减了一半,也不再对着家人疾言厉色,能偷懒的也装着看不见随着底下的人闹去了。一边凤姐和贾琏对着贾赦夫妻越发的孝顺起来。凤姐嘴甜,邢夫人心思蠢笨,以前虽然是对着凤姐和贾琏两口子巴结二房不满,但是被凤姐慢慢的哄过来,她和王夫人一向不和,因此对着贾琏和凤姐反而是亲切起来了。凤姐慢慢的在贾母面前露出来自己身子不好,太医叫好生调养否则不易生育的话。   贾母当然是不能看着贾琏没儿子,虽然她对着贾琏的心没有宝玉那样,可是宝玉现在的身体,还是贾家未来的孙子更要紧!于是在凤姐撂挑子的事情上贾母保持着暧昧的沉默,王夫人顿时没了有力的靠山了。   “毕竟是人家的事情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宝钗对着丫头们的小道消息不置可否。“姑娘差了,如今可不是琏二奶奶管家的事情,他们家大老爷和二老爷闹着分家呢!”碧柳神神秘秘的爆□。   “姑娘说什么呢?什么造化了?”莺儿似乎听见宝钗嘴里嘟囔了句什么,赶着问。“没什么,我只想着世上好些人只看着虚名,却是忘记了因果轮回最后归宿。他们家的事情你们听见了就当着闲话不要再传了。”宝钗看着碧柳给自己梳好的发髻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拿过来一只红色的秋芙蓉花簪在鬓角上。   莺儿笑着说:“姑娘一向是喜欢素净的颜色,谁知大红的倒是更衬着姑娘的脸好看。”   “我看着不是姑娘喜欢上了鲜艳的颜色,是那个送花的人在姑娘的心上!”碧柳和莺儿对视一下笑,赶着跑出去了。宝钗被两个丫头打趣的脸上发红,这些话是几天林家的夏氏忽然叫人送来的,说是太后赏赐下来,送给宝钗几盆话玩赏的,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忠顺王府里的秋芙蓉花最是有名,经常先给太后赏玩的。这些花真正的主人却是水瑛呢。   在贾家争吵和薛家紧张有序的忙碌中,宝钗迎来了出嫁的大日子。头一天薛姨妈总是在宝钗身边眼巴巴的看着她,动不动的就拿着绢子擦眼泪,宝钗想起来自己两辈子,都是母亲真心疼爱,眼看着自己就要出嫁了,以后也不能常见,也跟着伤心起来。母女两个对着哭泣流泪,底下的丫头婆子劝不住,忙着悄悄地请了薛蟠来。   “妈妈别伤心了,妹妹若是哭肿了眼睛明天怎么见人啊!不知道还以为是咱们对着王府不满意呢。妈妈有这会伤心的,不如把要紧的东西交给妹妹好了。”薛蟠最怕见着母亲哭,谁知母亲和妹妹都哭,他都要抓狂了,心里不舍得宝钗出嫁,很想把水瑛给抓过来狠狠地揍一顿,然后抓着他的衣襟恶狠狠地说:“小子你要是敢对着我妹妹不好,看我把你的狗腿打断!”可惜水瑛那个小子是王爷的小儿子,就算是薛蟠在心里把水瑛揍了一千遍,也只能是哼哼哼了。   但是从男人的角度来看,水瑛也算是宝钗的良配了。一来水瑛不因为宝钗的身份低,坚持要娶她做正室,这点薛蟠就认为水瑛是个有担当的!一个男人虽然要孝顺可是不能没主见什么都听家里的,那样的话和宝玉那个废物有什么区别?薛蟠的心里不平静,薛姨妈被儿子提醒了,忙着自己从内室拿出来个小小的描金匣子,把底下的人遣出去,薛姨妈打开了里面装着好些银票子,都是给宝钗的私房钱。   宝钗看着盒子里面的银票大概有十万之数,看起来这几年薛家的生意还真的不错。“妈妈何必这样,这个家毕竟是哥哥一个人支撑着,那些嫁妆已经是太丰厚了,这些还是免了吧!”宝钗想着上辈子自己出嫁薛姨妈哭着塞给她的都是些体己的首饰,因为薛蟠的官司家底子已经是空了。   “大丈夫不能养家还有脸站在天地间么?这个是给你的,别傻傻的拿出来,若是他们对你不好,只管拿出来脾气,哥哥给你撑腰!”薛蟠不知道要说什么,简短的安慰了妹妹几句话。   宝钗只好收下这个饱含着母亲和哥哥心意的盒子,水瑛的人品和王府的环境,宝钗认为自己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动用这笔钱的日子,可是上辈子她有了这笔钱,结果还会有什么区别么?   夏氏和薛家的不少亲友都来送嫁,就连着邢夫人和凤姐也来了,贾琏依旧是帮着薛蟠在外面应酬着,因为薛姨妈是寡妇,因此给宝钗梳头装扮等等都是夏氏帮着请来的翰林院和国子监,六部官员的家眷们。夏氏和薛姨妈站在一边看着宝钗一点一点的被精心装扮起来。   韩玄感的夫人竟然也带着媳妇来了,她身份高年纪又长,笑呵呵上来给宝钗盖上红盖头,嘴上说着吉祥话:“今后夫妻和睦儿孙满堂。”一边的送嫁得的夫人们也跟附和着吉祥话。宝钗眼前被一片大红色给遮盖住了,虽然看不见但是宝钗却不觉得惊慌。接下来外面一阵喧哗,是新郎官来迎接新娘子了。宝钗被一群女傧相们搀扶着坐到床上,水瑛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他在念一首很古老的催妆诗,是叫新娘子赶紧出来的意思。可惜这个时候宝钗的耳朵里全是乱哄哄的笑声和说话声,水瑛说的什么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接下来水瑛进了里面,宝钗被一群傧相们扶着,跟在水瑛后面到了正堂上告别父母。薛姨妈看着跪在面前的宝钗,忍了一天的泪水还是出来了。说了些到婆家要孝敬公婆,夫妻和顺的话,上轿吉时到了。薛蟠背着宝钗送她上轿子。随着喜庆的乐声和远远传进来的喧哗声,宝钗开始了人生另一段的生活。   对于婚礼的流程,宝钗其实上辈子经历了一次,只是这次虽然是程序上大同小异,可是她的心情确实不一样了。一样的坐床撒帐,吉祥话和花生红枣桂圆和莲子像着雨点般的洒下来,落在人身上还是很疼的。尽管头上蒙着盖头,屋子里也很嘈杂,她去能感觉到水瑛就坐在她身边。因为他身上的气息竟如此熟悉,在宽大的袖子掩盖下,宝钗的手被水瑛紧紧地握住。   婚礼的程序一项一项的过去了,宝钗眼前一亮,盖头被水瑛给拿着一柄如意给掀开了,洞房里面等着看新娘子的侍婢和来参加婚礼的女眷们都忍不住暗自吃惊,方才还是乱哄哄的新房忽然变得安静无比,大家都没想到新娘子如此美丽。   好在是王妃先醒悟过来,咳嗽先站起来:“你们也闹得够了,且出去吃酒吧。”说着王妃对着几位喜娘说:“你们好生服侍着合卺礼。“说着王妃带着众人出去了。   喜娘端上来白玉合卺杯,水瑛被身边的喜娘提醒一下才讪讪的接过来酒杯,宝钗看着水瑛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顿时又把水瑛给闹的魂飞天外,各种星星眼和流鼻血了。   总算是合卺礼完成,水瑛等着最后一个喜娘从新房出去,他噌的一下站起来,一张脸恨不得贴上宝钗的脸:“你饿不饿,我给你拿吃的。”这个——宝钗有点傻眼了。上辈子的洞房花烛夜可真是个叫人铭心刻骨的一晚上啊。掀开了新娘的盖头看见新娘子不是黛玉而是宝钗,贾宝玉顿时抽风。贾家的人围着宝玉团团转,把新娘子宝钗扔在一边不闻不问。   可怜的宝钗被冷落在一边,孤独的在新房里面坐了一晚上。第二天面对的是全家人的嘲讽和指指点点。宝钗下意识的躲闪着,水瑛靠的太近了,宝钗不动声色向后动一□体,“我不饿。我给你倒杯茶喝。这个时候也不要多吃了,仔细着晚上不舒服。”说着宝钗要借机抽身离开。   谁知等着宝钗刚站起来,她猛地被水瑛给紧紧地抱住,宝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轰的一下全到了脸,她挣扎一下,发现水瑛的胳膊好像是生铁铸成的,死死地钳着她的腰肢。“原来娘子是等不得了,嫌弃我吃东西耽误时间!我就听你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切不可辜负了好时光。”说着水瑛舔着脸要凑上来亲她。   作者有话要说:幸福新娘宝姐姐!   妹纸们节日快乐啊!MUA~~ ☆、59意绵绵,洞房花烛夜     宝钗使劲的要把水瑛给推开,“你这个人,总也不能好好的说话。快着放我起来,你喝了酒了?该好好地喝杯茶,仔细着明天早上头疼。”说着宝钗慌张的推来水瑛赶紧过去给水瑛倒茶。新房里面的东西准备的妥帖,宝钗断了一杯茶递给水瑛。   水瑛靠在床上嘴角含笑,也不伸手接过来茶杯反而是按着她一直在笑,见着宝钗端茶杯不动,懒洋洋的说:“你很该好生的服侍我,为了你我可是被太上皇罚跪了一天时间,实话告诉你,我的腿都落下病根了!你不该服侍你丈夫么?”说着水瑛拉着宝钗的手,叫她坐在自己腿上。宝钗听着水瑛的话心里一动,她就知道自己和水瑛的婚事里面一定有文章,可是她没想到水瑛会这样做。太上皇身有旧疾,等闲不见人,水瑛竟然为了能娶自己,在太上皇跟前讨情被罚跪了。她的心里顿时涌上了无数的滋味。   当初水瑛对她言语之间若有若无的挑逗意思,后来水瑛的做派和种种小事上的关心和帮助,宝钗也能感觉出来水瑛的心思。但是她只是认为水瑛不过是看中了她的外貌,或者因为宝钗总是对着他淡淡的,他不甘心罢了。谁知水瑛竟然是真的要和自己一心一计给过日子。宝钗沉默半晌,才慢慢的说:“太上皇身体一直抱恙,太后多次嘱咐了宫人们不准惹太上皇生气!你倒是好,专门和太后对着干。也该是如此!叫你莽撞,也该知道厉害了。太后虽然心疼你,只是远近亲疏,谁叫你专门做这些没理由的事情。若是别的太后定然是能帮着你的。你的腿怎么了?要不要紧?”宝钗慢慢的放松下来,既然心里认定了水瑛,夫妻之亲密并非叫宝钗很抗拒。   “呵呵,好个远近亲疏,你跟我说说谁是你最亲近的,谁是你放的远的?”水瑛热热的气息喷在宝钗的脸上,他干脆把自己的头埋进了宝钗肩膀上,嘴巴不老实的磨蹭着宝钗莹润的肌肤。宝钗有些不太适应的动一下,“你这人真是喝醉了,满嘴的都是醉话。我叫人进来伺候你梳洗可好。”宝钗觉得水瑛身上热的难受,仿佛是个火炉子烤的自己浑身也跟着热起来。   水瑛却是很赖皮的抱着宝钗,和个孩子似地撒娇着:“我不要丫头们伺候,你是我的媳妇了,伺候老公有什么不满的么?”说着水瑛的嘴眼看着就要贴上宝钗的嘴了,赶紧把手上的茶杯塞到了水瑛的嘴边:“你再混闹我真的要叫人了!”   就着宝钗的手喝了几口茶,水瑛吧唧一下嘴,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珠子紧紧地盯着宝钗看一会,直到把宝钗给看的底下眼去低声的说着:“你这个人真是个无赖性子,太后虽然嘴宠爱你,毕竟至亲的是夫妻,在太后的心里太上皇自然是最看重的人,你还偏生的去生事。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执拗?只是你的心意我领了,以后你还是不要做这些是叫人担心的事情吧。有的时候上天注定的东西强求不来。”宝钗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她想着水瑛对自己也算是一片真心了,对比着上辈子的种种,宝钗越发的感慨着,都是一样祖母娇惯出来的孩子,宝玉和水瑛差了多少?若是当初宝玉能水瑛的一般思谋和勇气也不能有黛玉含恨早逝,也不用自己被困在毫无感情的婚姻里面受尽煎熬了。   水瑛不知道宝钗的心思,眼睛却被宝钗仿佛如芙蓉初绽的脸颊给吸引住了,耳边宝钗声音低回婉转,越发的叫水瑛心神动荡,忍不住吻上宝钗的脸上。“你明白我的心思就好了。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只是一样太喜欢委屈自己了。以后咱们夫妻同心过日子,你也不要老想着委屈自己。”说着水瑛拉着宝钗起身叫人拿了热水进来梳洗。   莺儿和碧柳进来服侍着宝钗梳洗了,换下来身上刺绣精美的衣裳,莺儿拿着象牙梳子把宝钗的头发仔细的梳理一遍,用个金簪子挽住了就悄悄地退出去,水瑛倒是快,眼看着穿着一身红色寝衣进来,嘴里叫着累了先到床上躺着了。   整个屋子里蜡烛都熄灭了,只剩外面堂屋的龙凤烛还在点着,光亮照进来,整个屋子顿时充满了暧昧的气氛。宝钗在椅子上坐了一会,身后的床上一点动静没有,水瑛的呼吸声平稳有节奏,宝钗忍不住转过头却发现水瑛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宝钗才不会真的认为水瑛是真的睡着了,不过水瑛的装睡却叫宝钗少了尴尬。   宝钗站起来走到床边,水瑛躺在里面背对着她正裹着一床被子似乎都睡着了。其实宝钗早上天没亮都起来了,折腾了一整天说不累是假的。宝钗感觉自己身上浑身酸疼,既然是水瑛体贴,宝钗也就乐得受了他的好心好意了。   躺在陌生的床上,身上的被子很舒服,宝钗尽管是很累却是难以很快入睡,就在宝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阵窸窣声,接着被子被掀开,随着一阵凉气被子里多了个热热的身体。宝钗的脸上顿时红得能滴出血来了,还在屋子里很暗,没法看见宝钗脸上的颜色,但是她脸上的热度却是能烤熟了鸡蛋的。   水瑛好像是八爪鱼似地,手脚并用紧紧地把宝钗给抱住了,他抱着宝钗磨蹭几下,哼哼唧唧带着浓浓睡意的哼着:“累死了,抱着暖和些。快点睡觉吧,明天还要去拜见父母呢。”说着水瑛一翻身把宝钗压在身下,完全把她当成了床垫了。   身上沉甸甸的压迫感叫宝钗很无奈的在心里叹口气,身上的水瑛似乎真的累坏了,宝钗暗自松了一口气了,可是内心深处竟然浮出来些失落。被水瑛压的有些喘不过气,宝钗无奈的推了推水瑛谁知他竟然纹丝不动。宝钗真想把身上的人狠狠地踹出去,可惜水瑛是个男人,宝钗也不能在新婚之夜就把新郎给踹下床。她在心里翻个白眼:“等着第二天早上自己没等着拜见公婆就被压死了。”   宝钗试着动一□子,总算是移动出来一点身体,有门了,再使劲移动下,宝钗看看边上的枕头,忽然想出来个办法。她拿着枕头和被子垫在水瑛的身下,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移出来,只是眼看着就要自己要摆脱被压迫的境地了,谁知水瑛那个家伙长手一伸又把刚获得解放的宝钗给捞回来。   最后宝钗的衣裳被睡的毫无意识的水瑛仅仅抓住,她狠狠心看着呼呼大睡的水瑛,下定决心把身上的衣裳给脱下来。解开了精致的珍珠做成的扣子,这件大红色寝衣是宝钗在出嫁之前花费了不杀的功夫绣出来的,新娘子的凤冠霞帔自然有江南的能工巧匠制作,宝钗不用和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孩子一样做嫁衣裳,她就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   新衣裳的扣子都发涩,宝钗扭过头不敢看身边的水瑛,在一个几乎是陌生的男人身边脱衣裳,不可遏制的羞涩涌上来。紧张的带着汗湿的手最后一个扣子,就在衣裳要脱离她身体的一瞬间,她手上的衣裳猛的被抽走了,丝绸柔滑的触感在指尖上消失了。宝钗对上了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   “原来是我冷落你了,既然如此我就从善如流了!娘子,良宵一刻值千金,别害羞了,快点到了我怀里来!”水瑛呵呵一笑翻身把宝钗压在床上,没等着宝钗反应过来,她的嘴就被软绵绵的两片东西给堵上了。   这是他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吻,开始水瑛只很有耐心的厮磨着宝钗圆润的嘴唇,唇舌流连之间,空气逐渐稀薄,宝钗整个人笨拙紧张的紧闭着嘴唇,这样的亲昵,这样饱含感情的抚摸和爱语对于宝钗来说是陌生的,她被动的应付着,尽管是两世为人,她依旧和小姑娘一样单纯害羞对着男女之事完全陌生。在宝钗上辈子仅有的一次男女欢爱经验那根本是屈辱和疼痛。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块寒冰在春天的阳光下慢慢的融化。她觉得自己暖洋洋的,浑身上下变得轻飘飘的,如同一只羽毛在缓缓上升,向着蓝天飞去。   忍不住一声叹息又像是满足的□从她的嘴里出来,趁着宝钗张嘴的功夫,水瑛的舌头滑溜溜一下子钻进来,在宝钗的嘴里翻搅着,每个角落都没放过。宝钗完全招架不住,只能任由着水瑛的舌头在她的嘴里大闹天宫,蛮横的把她的舌头卷起来吸吮着。   听着宝钗逐渐变得急促的喘息声,水瑛眼神变得更深了,依依不舍得从红唇上离开,水瑛看着宝钗面似桃花一双眼睛半睁半闭,如同春水一般叫人心魂摇荡,水瑛的喉结上下急速动了几下,他附身吻上了宝钗的眼睛和额头,亲吻如同是羽毛般的轻盈,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水瑛一路向下拿着唇舌描绘着宝钗的样貌。   最后水瑛咬住了肚兜上的绳子,轻轻地一拉,肌肤胜雪,和一点殷红顿时把水瑛的眼睛染上了更深的颜色。水瑛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他忽然咬住了洁白如玉的脖子,似宝钗忍不住惊叫一声,随即剩下的惊呼声全被一双薄唇给堵回去了。   水瑛养尊处优一双手修长整洁,只是经常练习骑射,指头上带着微微的粗糙感,如同是小猫的舌头在她身上舔舐似地,水瑛抚摸了一会润盈的肌肤,竟然就长驱直入。身体传来的痛苦,逼着一声破碎的声音从她的嘴里传出来。宝钗死死地咬着嘴唇忍受着,两辈子的经验告诉她,这样的事情只有男人才会感到舒服,女子生来便要忍受,因为这是命定的。   倒是水瑛听见了宝钗的□声,他一下子停住了自己的动作,他的肩膀和后背火辣辣的疼,看着宝钗隐忍的闭着眼把头扭到一边,水瑛立刻意识到自己好像哪里出错了。尽管对着男女之事他不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只是宝钗这副样子叫水瑛心疼。妻子和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她和自己是一体的,你不能虐待自己另一部分。水瑛撑着床铺,小心翼翼的看着宝钗的脸色低声的问:“我弄疼你了?叫我看看伤着哪里了。”   说着水瑛的手向下要检查一下是否弄伤了宝钗,宝钗没想到水瑛能这样体贴自己,加上水瑛的动作是在家人害羞,她缩缩身体,反而把自己全部埋进了水瑛的怀里:“没什么事情,只是——”宝钗咬着嘴唇,心里挣扎了半天才小声的说:“还请怜惜——”说到这里,宝钗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她红着脸鼓起勇气吻吻水瑛的面颊。   原来如此!水瑛明白了什么,低声的笑在宝钗的耳边喷着热气:“是,娘子提醒的是!娇花嫩蕊不经风雨,我自然是怜香惜玉。”说着水瑛吻住了宝钗的嘴唇,说不尽的柔情蜜意两人都沉醉了。   ………………   宝钗喘息着,一双杏眼满含春水,楚楚可怜的看着水瑛,感觉手下一片濡湿,水瑛才小心的进入,虽然刺痛仍在,可是两情相悦早就没了方才的痛楚紧张和不适应了。云雨调和正是两情详洽的美妙时刻。   等着云收雨散,水瑛讲宝钗抱进怀里,抚摸着她丝缎般闪着光泽的秀发,和身上滑不留手的肌肤,玉骨冰肌带着微微的汗湿,反而是触手有些冰凉的感觉。“你还真是个白玉做成的人儿,冷了么?”水瑛收紧胳膊把宝钗更往怀里抱了抱。总算是如愿以偿,水瑛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把脸埋进了宝钗的秀发里深深地吸一口气:“你的身上总带着些冷香,我虽然也见识不少的奇异香薰 ,只是没闻见过这样的香气?难不成你身上那个还真的带着奇香么?”   宝钗窝在水瑛的怀里没说话,她整个人一点力气都能没有,刚才的男欢女爱叫宝钗很是吃惊。她没想到其实女人也能从那里面得到欢愉,水瑛的动作有些莽撞,可是却能事事想着自己的感受,原来这个人虽然从小生在王府里面,身边定然不会少了丫头们服侍的,谁承想却还是算老实的。想到这里宝钗往着水瑛的怀里挪一下,磨蹭着找个舒服的地方安心的睡着了。   等了半天还是没等着宝钗的回答,水瑛有些好奇的看过去才发现宝钗已经是睡熟了,脸上红晕未褪,长长地睫毛在白皙的脸上划出来两道阴影,峨眉恒翠面若芙蓉,水瑛心里一阵暖洋洋的东西涌上来。“也罢了,我就是吃再多的苦楚也是值了的。”水瑛自言自语低声的说了一声,也抱着宝钗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水瑛张开眼睛,伸手摸边上的人,谁知却是一片冰凉,水瑛顿时睡意全消,他坐起来掀开帐子寻找着宝钗的影子。若不是念着昨天是新婚之夜,他可不会那样轻易的放过宝钗,想着新娘子娇羞无限,两人水□融痛的情景,水瑛嘴里发干,窗子刚刚透进来些鱼肚白,时辰还早着呢,她起来这样早是做什么呢?莫非是她害臊了,不敢面对我了?想到这里水瑛嘿嘿低笑一声,正要起来。   就见着宝钗已经是梳洗完毕,穿着见薄薄的绸子寝衣进来,她身上的寝衣已经换成了一件鹅黄色的,上面绣精致的桃花,洁白的肌肤在鹅黄色的绸子映衬下来还真的和羊脂玉似地。宝钗早上早早的就醒来了,这会子已经梳洗了,她本想着水瑛还在休息,没想到进来就看见水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呢。水瑛躺在床上,上半身没穿衣裳,浑身懒懒的靠着床头眼珠子里带着笑意。宝钗被水瑛的看着浑身不自在起来,她脸上一红站住脚:“已经不早了,该起来了。”等一会要去拜见王爷和王妃,宝钗总是有些没底。   水瑛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宝钗,他向着床里边移了移,掀开大红的鸳鸯被被子说:“快点进来,你怎么没想着叫丫头进来把衣裳拿出去给你穿上,虽然还没到深冬 ,可会死天气已经渐凉,你若是冻着怎么办?快着上来捂一捂。”   宝钗红着脸虽然害羞却是从善如流的上床,水瑛把宝钗搂进怀里,两个人偎依在一起说话。“我担心拿衣裳把你给吵醒了再者屋子里面一点也不冷。我叫人进来服侍你起来可好?还要给王爷个王妃请安,若是第一天就迟了岂不叫人笑话?”原来有个人关心自己,疼爱自己的感觉真好,宝钗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依赖水瑛的怀抱了。   水瑛明白了宝钗在担心什么,在她耳根子前保证着:“倒是我昨天不好了,和你说那些以前的事情把你给吓坏了。父亲和母亲绝对为难你,放心太后都叫你哄得高兴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告诉你个巧宗,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我母亲一定会喜欢你的。”水瑛说着不老实在宝钗身上动手动脚的,惹得宝钗一阵脸红忙着要掀开被子出去:“越发的胡闹了,你再闹可是要晚了。”   可惜她还是不敌水瑛的力气,被他揉进怀里狠狠的吃了一顿豆腐,水瑛嗅着宝钗身上梳洗之后的气息,有些不满的在她身上放肆的亲吻着,很快的脖子上和胸前都被种上了好些斑斑点点。水瑛最后无奈的喘息几声,把脸埋进了宝钗的胸前好一会才慢慢的起来,他满意的对着宝钗说:“这下在你身上落款了。看你还能跑了不成。”夫妻两个说着起身梳洗了给王爷和王妃请安了。   薛家女儿风光出嫁,虽然水瑛正在不得意的时候,但是宝钗的嫁妆丰厚,王府场面热闹,一场婚事却是热热闹闹两家都皆大欢喜了。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十有□,薛家和忠顺王府上办喜事,有的人家里却是不怎么是滋味了。   按理说宝玉和甄家的姑娘定亲,两家又是老亲,早就该商量着如何操办婚事了,可惜现在不仅是甄家没有消息,贾家这里也是乱成一团了。一早上起来大家都来贾母房里请安,王夫人对着贾母说:“媳妇身子不好,这个家凤丫头当的不错,我看着凤丫头这几天请太医吃药的,身子也该好了。我浸提那把对牌交给她,家里的事情还是给凤丫头大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了!亲们看吧。 ☆、60明纷争,鱼池遭殃     凤姐听着王夫人的话上前说:“二太太吩咐本来是不该推辞的,只是我虽然如今不大吃药了,可是太医们诊脉都说到底是亏了身子要好生的养着。咱们府上对牌本来就该是太太拿着的,我不过是当初帮衬着,我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能有多少本事?若是二太太实在不嫌弃我蠢笨,我还是每天去太太的房里站着听呼唤吧。”凤姐故意的脸上不施脂粉,一张脸黄黄的总是有些病容。   王夫人却是不以为然的说:“你小孩子家家的总养着越是不好,多起来走动些!我像你这个的时候整天还能闲着么?你看现在我的身子也还好好地,太娇贵了也不是一回。一来叫人看着笑话说你偷懒,你也不是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了,以后你自己当家立业的也这样推三阻四的不成?”言下之意说凤姐是懒媳妇,装的生病。   毕竟王夫人是长辈,又当着贾母的面前,凤姐站在那里脸上讪讪的,心里却是对着王夫人越发的疏远了。平儿看着凤姐面子挂不住忙着说:“太太是多心了,我们奶奶的性子太太还不知道么?从来就是个好强的,对这老太太和太太们也是真心孝顺的,这几天虽然奶奶吃了张太医的药好些了,依旧是容易没精神,也就是早上能打点起来精,下午整个人都是怏怏的。还请太太心疼我们奶乃容她休息两天。”   谁知平儿的话没说完就被王夫人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话:“平儿出去,这是什么地方也有你说话的份?我看着凤丫头是真的懒惰了,纵着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的霸王似地。你很该跟着我学习学习。”凤姐听着王夫人指桑骂槐的教训平儿其实根本是在给自己难堪,她的脸上一阵一阵的红红白白的,浑身哆嗦着扶着平儿对着王夫人说:“太太息怒,都是平儿的不是。”说着使眼色叫平儿出去。   “我看着平儿越发的人大心大了,你和琏二年轻夫妻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她虽然是你陪嫁过来的丫头未必没有什么攀高枝的心思。我身边几个丫头随便挑一个过去给你也好,叫平儿有个警惕,别以为自己安枕无忧。若是不好随便找个好的上来。”王夫人话里有话,完全不顾及着当着贾母和邢夫人的面前红果果的威胁着凤姐就范。   邢夫人当然是不肯咽下这口气了,她在一边低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绢子,慢慢的说:“二太太可真是个有心人啊,专门想着别人家的事情。我是凤丫头的正经婆婆尚且不怎么过问琏二房里的事情。不管凤丫头和琏二年纪如何,他们都有了巧姐了,也不是新婚小夫妻,什么也不知道的还要大人在一边提点着。再者了凤丫头虽然是我的儿媳妇,却是二太太娘家的侄女呢。谁家的孩子谁家心疼,我还心疼我的媳妇呢,你是做姑姑的如何逼着孩子呢?她从来就不是个结实的身子,我记着当初凤丫头还没嫁过来的时候你就和我说过的,怎么二太太倒是忘记了?”邢夫人看一眼王夫人,脸上的表情很古怪。   王夫人被邢夫人捅到了自己往薛家送彩霞的事情,脸上一阵难堪,转脸对着贾母说:“老太太知道我的,一向蠢笨,如今还是叫凤姐接着管家好了。”其实王夫人很喜欢掌握权柄的感觉,只是最近她当家几天越发的感觉日子艰难,自己若是不现在抽身,只怕今后管家不善的名声就要落在她身上冷。元春以前在宫里也没什么声势,贾家自然是安静的。可惜她现在成了贤德妃,皇帝宠爱,又是省亲又是经常召幸的,因此来贾家打秋风的宫里内监就多起来。这些能出来和贾家张嘴要银子的内侍都是有些身份的。王夫人当然不肯叫自己女儿在宫里吃亏,因此尽力打点,可惜很快的她的银子就不够用了。   这些银子不能上账目,在理论上是不能从公中的钱出的,王夫人为了面子和堵上别人的嘴,怕人家悄悄地议论自己拿着公中的银子做自己女儿的脸面,也只好拿着私房钱来打点。但是这些太监都不是省油的灯,王夫人日渐感觉消耗,才无奈的把权柄让出来。今天王夫人看着凤姐身体一点毛病没却是成心装病,因此才对着她言语之间带着不满。   贾母半闭着眼听着王夫人和邢夫人唇枪舌剑,半晌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对着邢夫人说:“你小婶子身体不好,凤丫头以前做的很好,你那里事情少,不如叫她还跟着二太太学习学习。你是个心疼媳妇的婆婆难不成我们全是恶婆婆不成?凤丫头过来,你是个好的,我的心里清楚,放心我虽然上年纪了眼睛却不花,谁是什么样子,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我还清楚地。”说着贾母拉着凤姐的手安慰的拍了拍。   凤姐听着贾母的话一阵阵的心寒,自己对着贾母是珍惜的孝敬,老太太和两位太太之间微妙的平衡,底下的小姑子们小叔子们这些年自己是真心的对待这些人。谁的脾气什么样子,谁的身体不好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病了请医服药,年节时候的新衣裳首饰等,连着他们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想到了。自己一片真心谁知贾母却是看着自己还要被算计!自己管家的辛苦和为难贾母不是没看见,谁知到头依旧是心疼小儿子一家。   凤姐心里酸凉一片,她虽然对着贾母的话不以为然,可是长辈发话了,她也只能答应下来了。凤姐点点头,想张嘴说话逗着贾母高兴下,尽管是几乎成了她下意识的动作,但是今时今日叫她说笑话逗贾母开心,嗓子里却有个酸酸的东西堵着,叫人无法张嘴。   “老太太一向是最公正的,只是今天的事情媳妇认为有些不妥当。凤丫头到底是我的媳妇,别的不说凤丫头嫁进来几年了,她就没再我跟前一天。、别人家的媳妇和婆婆整天朝夕相处,我虽然笨,不敢说指点她些什么本事,就是人家媳妇每天给婆婆端茶递水的,我也是没享受过一天呢。再者咱们家如今人丁单薄,我们家老爷和二老爷都上年纪了,可是孙子辈上只有一个兰儿。琏二和凤丫头这几年了,我昨天还和我家老爷说不如在琏二的房里放些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谁知老爷狠狠地教训我一顿,说了好些长幼嫡庶的话。老爷的爵位肯定是给琏二继承了,将来琏二的儿子也是要承袭爵位的,弄出来什么庶出,长子幼子的事情还不是叫人看笑话?家里的事情二太太一向是聪明的,管了几十年了多妥帖。还是等着琏二媳妇生了儿子再说。”邢夫人很少在贾母面前说长篇大论的话,谁知她一下说了这些,很叫人刮目相看。   贾母根本没想到邢夫人会当着自己的面亲驳回她,凤姐也被吓坏了,她忙着站起来,使劲的对着邢夫人使眼色。虽然邢夫人说的话叫凤姐心里解气,只是眼前还不是能闹翻的时候,“老太太别生气,这都是婆婆心疼我。谁家的儿媳妇得了这样心疼自己的婆婆可是几辈子的福气呢。”凤姐眼看着贾母的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紧张的和鸳鸯交换着眼神。   贾母却是冷笑一声对着邢夫人说:“好个大太太,我一向只以为你是个三从四德,只听你们老爷的人,一整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话,今天倒是叫刮目相看,你那一篇子话我听着倒也不是你多疼儿媳妇,你是觉得自己没有福气不得婆婆疼爱罢了。你也是个老大不小的人了,做媳妇的功夫你做了多少?”贾母不容别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对着邢夫人发难。   若是放在往常见着老太太生气了,别说邢夫人就是贾赦都要战战兢兢的在老太太跟前一声不吭的挨骂了,可是今天邢夫人却是没了往常的小心谨慎和贾母直接掰扯开了。“老太太的话我不敢驳回,说起来婆媳,我是老太太的儿媳妇,自问着礼数周全了。若是说别的,就是媳妇想帮着老太太分忧解难,老太太倒是嫌弃我愚笨呢。再者凤丫头是我的儿媳妇,琏二即便不是我生的,却是叫我一声母亲的,我这个婆婆做的名正言顺。倒是咱们家有些与众不同,既然二老爷这边一个个有孝心又能干,还能逗着老太太开心。老太太何必要我们这些蠢笨的在跟前垫脚。实话说这几年凤丫头为了管家的事情落了一身病,连着自己的陪嫁也赔进去不少。她一个小孩家家的,不过是争强好胜,只肯苦着自己也不敢说出来叫人家笑话。按着我说的,可着头做帽子,那些虚面子有什么要紧的。事到如今,老太太一味的心疼小儿媳妇,也该想想孙媳妇了。宝玉是老太太的孙子,琏二就不是了?太医说凤丫头的身子若是不调养着就要出大事了,她如今一个月竟然有十天身上不干净,这样还能管什么家呢?连着命都要没了!”说着邢夫人不知怎么的触动愁肠,呜呜的哭起来。   贾母顿时被邢夫人的话堵住心口,可是听着邢夫人说什么的凤姐的嫁妆和她身体竟然如此不好也真的大惊失色。忙着问:“凤丫头的嫁妆怎么是当家赔出去的?咱们家难道是穷到了要把媳妇们的陪嫁拿出来的地步了?凤丫头的身子到底是怎么了?平儿你来说!”   邢夫人好像是被附体似地,没等着平儿说话一边哭着嘴里不住的说了什么家底子因为修园子亏空了,二房如何仗着老太太偏心和贤德妃的势力作威作福的,最后邢夫人对着贾母说:“二太太连着自己的亲戚都算计上了,我这样愚笨的人那里是她的对手,只求能全身而退罢了。”最后邢夫人提出来贾赦一直想的事情——分家!理由很充分,二房整天干的倒灶的事情都被记在了荣国府的头上,贾赦躺枪了。   这下好了,本来大家极力维持的温情脉脉的面纱被撕破在地上还踩上无数的脚,这下再也捡不起来了。   贾家分家的风声吹出来,薛姨妈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忙着张罗着薛蟠的婚事呢。对于自己姐姐家里的事情,薛姨妈很淡定的表示也就是听听罢了。   宝钗对着贾家分家的风声也只是听听罢了,这辈子彻底的和贾家没了关系,她现在的心思是如何搞好婆媳关系。因为从第一天拜见舅姑的时候,宝钗就发现王妃对着她远没有对着世子妃邱氏那样,对于王妃来说呢她对宝钗更像是在对客人,疏远冷淡。   宝钗倒是没气馁,尽管婆媳关系没有很融洽,好在王妃是个有修养的人,尽管她对着宝钗这个媳妇谈不上满意,可是没有仗着自己婆婆的身份处处为难她。在水瑛娶亲之前,王妃和王爷就把一个紧挨着王府的院子给分出来给水瑛住了,出了一道角门和王府想连接,整个四进的院子关上门也能自称一体。   每天早上宝钗过去晨昏定省,之后王妃就会说:“也不用你们站规矩,都散了吧!”世子妃和宝钗一起告退出去,邱氏是长媳,又是王世子妃,王妃把府里的一些事情交给她,因此邱氏也没时间和宝钗多说话,妯娌两个客气几句各自散去。宝钗也就回去管理下人给水瑛安排三餐等等。   王妃和王爷对着宝钗不冷不热,谈不上虐待讽刺,也说不上亲近和气,只是他们的语气神态里面带着疏离。宝钗也没抱怨什么,每天依旧是按着规矩请安,不管王妃对她如何,宝钗总是和颜悦色并无埋怨之色,对着王妃也是尽心孝顺。   这天早上水瑛一早上进宫去了,宝钗对着镜子一丝不苟的梳妆打扮了,扶着丫头过去给王妃请安。莺儿看着身边的小丫头们出去了,有些担心的对着宝钗说:“姑娘,这呢么看着王妃似乎对着姑娘不怎办么喜欢的样子。咱们巴巴的去了请安,站一会只是叫咱们散了。姑娘何苦去受那个冷眼,不如今天告假也省的王妃嫌弃咱们。”   宝钗听着莺儿的话好气又好笑:“你个丫头平常看着伶俐的很,怎么竟然是个糊涂人?怎么叫何苦去看王妃的冷脸子,她是长辈你见过那个媳妇子对着婆婆不管不问的。王妃也不是我的亲娘,以前只是见过几次面,我也不是什么天上的仙女,哪能叫她一下子就把我做了亲生的女儿一样看待?就算是亲生的女儿,也有个眼缘呢。你这些话以后再也不准讲了。我绣好的绢子你拿着没有?”说着宝钗看看身上的装扮,才扶着碧柳起来。   莺儿吐吐舌头不敢吭声的拿着个精致的小盒子跟着宝钗走了。等着到了王妃的万福堂,就见着王妃身边的小丫头们一个个的站在院子里屏气凝神听着里面的呼唤,见着宝钗来了,邱氏忙着从廊子底下站起来对着宝钗招招手。见着邱氏也在外面,宝钗就知道王妃还没起身呢,笑着过去和她寒暄。   邱氏摆摆手,做个小声的手势:“我还想着是不是叫个人和你说一声呢,今天不必早来,可是看看天色就知道来不及和你说,一会你准来的。且坐下,母亲还没起身呢。”说着邱氏拉着宝钗坐在身边。她看见了莺儿的手上的盒子指着问:“是什么奇珍异宝,也叫我开开眼界?”   宝钗笑着说:“大嫂子取笑我了,是我按着十二个月鲜花绣出来的十二块绢子,想着昨天母亲得了一套十二月花卉法郎杯子,这个也算是个解闷的东西罢了。”邱氏看着一块绢子忍不住赞叹着说:“你的手真巧,我就是耐不住性子做这个的。”说着邱氏赞不绝口的夸奖着宝钗的好手艺。   正说着帘子掀开,王妃身边的丫头出来了,宝钗和邱氏忙着站起来,王妃身边的大丫头碧桃对着宝钗和邱氏说:“王妃说没要紧的事情也不用请世子妃和二奶奶站规矩了,有什么话就请两位和奴婢说了,等着王妃梳洗了奴婢再转告一声。”邱氏和宝钗一下子明白了,看样子昨天王爷住在这里了。她们两个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说:“也没什么,只是来给母亲问安罢了。”说着各自告辞而去。宝钗叫住了碧桃,把绢子交给她也就走了。   等着回来了,小丫头们忙着迎接上来,服侍着宝钗换衣裳,宝钗换了衣裳洗手坐下来处置一天的家务事。谁知王妃那边的丫头忽然过来说:“二奶奶,王妃请你过去呢。”说着那个小丫头想起什么:“对了王妃叫二奶奶穿戴整齐,她要带着你进宫呢。”没等着宝钗问清楚,小丫头自己先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别急,人都是慢慢相处的。按着宝姐姐的情商和智商,一定会幸福的。 ☆、61见太后,原来如此     听着王妃要带着进宫,宝钗忙着叫人给自己拿衣裳,丫头们忙着拿来大衣裳,宝钗从新梳妆了,赶紧带着人过去。到了正房,王妃正在喝茶呢,见着宝钗已经是打扮好了,微微一笑对着宝钗挥挥手:“起来吧,我还想着你要等一会才到呢。”说着王妃上下打量着宝钗的装扮,她身上穿着一件桃红色的对襟褂子,因为天气渐凉,里面是一斛珠的里子,襟口和领子都出来些长长地风毛,卷曲在一起,闪着特有的光泽,更衬托着宝钗的脸色白里透红。   她的头上只是个金凤钗嫩,一串上好的合浦珍珠做成的步摇从金凤的嘴里垂下来,看着也还算是华丽。王妃眼神滑过宝钗,放下手上的杯子:“还不错,这件小毛衣裳也就现在穿了,过几天就显得冷了。芙蕖你去从那株山茶花上剪下来一只给二奶奶。”一个高挑的丫头应一声忙着去一株半人高的山茶树上剪下来一朵盛开的红色山茶给宝钗。   宝钗知道那株山茶花是王妃心爱的花,因为是放在屋子里,靠着暖气,现在就能开花了,在京城也是个稀罕物。她忙着说:“多谢母亲,只是那株花开的不容易,好好的就糟践了,岂不是可惜了。山茶花虽然在南边不算是什么,但是在京城这个天气,母亲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种出来的,还是叫它长在那里吧。”   王妃却是不以为然的接过来嫩那支花对着宝钗比划一下,叫她到自己身边来:“一枝花不算什么,种花可不就是为了叫人高兴地么?放在那里不一样?你身上的颜色太素净了,平常也罢了,可惜你是新媳妇,应该喜气洋洋的。”说着王妃叫芙蕖给宝钗簪花。边上的小丫头端着镜子在边上伺候着。   宝钗听着王妃的话,忙着说:“多谢母亲的提醒,我原先就不太喜欢这些,不过是因为我天生愚笨,生怕弄得不好了反而是叫人笑话。也就是捡了简单的弄,现在媳妇记住了。”王妃种的山茶是有名的洛妃妆,大红的颜色,簪在宝钗的鬓角上越发的衬托着她眼似秋水,浑身上下洋溢出来遏制不住的新媳妇的美艳和娇羞来。宝钗明显也看见了自己眼中的一层春情 ,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   王妃点点头拉着宝钗走了,婆媳两个坐着轿子进了皇宫,自有太后宫里的人在门口等着王妃和宝钗呢。大家到了长乐宫,太后正在和皇后和一些嫔妃们说话呢。见着王妃带着宝钗来了都笑着说:“婆婆带着新媳妇来了。孙媳妇来看祖母了。”说着王妃和宝钗进来给太后请安,有对着皇后见礼。皇后和各位嫔妃们都夸奖了宝钗的美貌祝贺王妃娶了儿媳妇。皇后和嫔妃们也都给了见面礼,宝钗上前谢了,自有丫头上来接了见面礼。   皇后对着太后说:“恭喜母亲得了个孙媳妇。”太后笑着看看宝钗对着王妃说:“你这些天也不肯带着她来见我,我还当着是什么事情呢。水瑛那个小子也算是长大成人了。”说着太后赐座,王妃带着宝钗坐下来。   皇后看着宝钗笑着说:“当初也是见过水瑛媳妇的,如今做了新媳妇我看着比以前更显得娇艳些。可见水瑛那个小子是真心疼媳妇的,母亲也不用着急了,没准一两年之后,就能抱上孙子了。”说着贵妃看着皇后说:“可见是祯儿的媳妇有喜了,皇后就巴不得新媳妇都有了好消息。不过按着水瑛的热乎劲也该是快了。”听着皇后和贵妃的话宝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的发红,垂着眼睛捏着绢子没出声。   王妃听着皇后的话眼前一亮对着太后说:“这是真的?祯儿的媳妇有了好消息了?”太后点点头,眼神柔和嘴角上的笑意绝对是真心的:“是,今天早上她身上不好才知道的。”说着大家一起讨论着新出炉的宁王妃六皇子水祯媳妇怀孕的消息。   大家见着太后高兴都说些皇家子孙兴盛开枝散叶的话,太后想起来什么对着皇后说:“皇帝身体如何?这些天我恍惚听着他总是忙着政务。其实若是真的计较起来,政务永远都办不完,皇帝一个人再英明神武,浑身是铁能打几个钉子?满朝的大臣们都是是摆设不成?皇帝事必躬亲勤政是好的,只是身体也不能不管啊。太医们请了平安脉没有?”   太上皇身体不好,才早早的禅让皇位给儿子,因此太后对着儿子的身体很是关心。皇后知道太后的心病在什么地方,再者皇帝的身体状况牵动着前朝和后宫,她忙着欠身说:“皇上如今也知道爱惜身体了,太医们每天都来请平安脉,说是身体康泰,这几天事□多了些。不过皇上把好些事情交给了北静王,他是个能为的,皇上还夸奖呢。昨日皇上还说天气渐凉了,京城里面虽然也暖和,只是草木萧疏看着人心里不舒服,准备着侍奉着太上皇和太后去汤泉宫避寒。”皇家的习惯,夏天和冬天各有避寒和避暑的夏宫和冬宫。   太后听着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皇帝孝顺,只是随扈的人都是谁?虽然他也是做祖父的人了,只是皇帝的膝下还是显得单薄些,再者我的私心,偏心儿子,宫里面的人都是些老面孔,特该选上来些新人了。”听着太后的话皇后的脸上没有一点不满的,反而是笑着说:“正是母亲说的,皇上一心要简省,其实按着祖制,三年一选侍奉皇上良家子,可是皇上登基以来就是选了一次一直拖延到现在。当初修改了宫内女史们当差和候选的时间,如今偌大的宫里的越发的冷清了。太后和太上皇是个什么意思呢?”   “我不过是做母亲的偏心儿子白问你一声,到底你是皇后,皇上的后宫是你的操心事。”太后把事情的主动权推给了皇后,皇后立刻领命说要和皇帝商量。   吴贵妃在一边插话说:“这样一来咱们宫里热闹了,贤德妃你说呢?”   周贵妃没等着元春说话先插嘴说:“咱们这些人里面皇后是母仪天下地位超然,当然不会和咱们似地整天患得患失的,我和吴姐姐都上年纪了,对着那些没了心思了。倒是这里贤德妃年纪最轻——”说笑着周贵妃拿着绢子掩着嘴角和吴贵妃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元春这会子正在看着宝钗呢,太后和皇后说后宫的事情,王妃和宝钗装着没听见,元春的身份,在太后皇后面前说不上多少话,她坐在皇后的身后正看着宝钗的方向出神呢。直到吴贵妃和周贵妃两个说风凉话她还没醒过神来呢。等着吴贵妃叫了她一声,元春才猛的醒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吴贵妃。   周贵妃因为元春的专宠很不满意,因此趁着太后要皇帝充实后宫的话要看元春的笑话呢。“贤德妃似乎是累了,连着刚才的大事也没听见。”吴贵妃接嘴说:“我看着是太后操心了,如今皇上心里满满的全是贤德妃,我们这些人年老色衰不算,就是论起来性子,谁能比的上贤德妃啊。听着封号就知道我们都当不起这个名号呢。”   元春被两个人说的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忙着辩解说:“臣妾是好长时间没见着薛家妹子了,她如今是王妃的媳妇了,当初她在太后身边的时候我还能经常见她,如今表妹出阁了,今后见面也难了。看着表妹忽然想起来家人一时心里失神,还请贵妃姐姐见谅。”说着元春站起来对着吴贵妃和周贵妃福了一福。宝钗在一边冷眼看着皇后和嫔妃们互相打机锋,心谁知元春一番话倒是把自己装扮的楚楚可怜,不动声色把吴贵妃说自己持宠而娇,独占圣宠的帽子给摘下来,还叫人觉得吴贵妃有些尖酸刻薄。不愧是老太太亲自养大的女孩子,贾家的姑娘里面,除了这位大姐姐就是三姑娘是个有本事的了。   只是元春整天在这个地方有什么趣呢?吴贵妃被元春的话给堵得面上一滞,脸上的颜色有些不自然,周贵妃和吴贵妃是站在一起的,她见着吴贵妃吃瘪了,立刻出来:“看来都是我们多心了,我记得当初瑛儿的媳妇在太后身边的时候,贤德妃也没怎么亲近照顾来着。我好像记着一次,我在皇后娘娘的宫里说话倒是水瑛身边的双喜跑来求皇后娘娘要太医院的配制的保命丹。那样的东西是太医院拿着上好的熊胆羚羊角和一些名贵药材配出来的,一年只有几十丸。皇后娘娘问是怎么回事,双喜说是瑛儿的媳妇病了,浑身发热,太医也没了法子了。偏生太后那些保命丹前几天赏赐给了别人了,他主子叫来皇后娘娘跟前问问。皇后娘娘叫人给了双喜。那个时候薛才人病了好几天了,贤德妃怎么不说来看看自己的表妹?虽然她那个时候是太后身边的女史,但是毕竟是亲戚,贤德妃以前——”周贵妃看一眼元春,把剩下的话咽下去了。谁都知道元春也是从女史上爬上来的。   元春被周贵妃说中了心里的病,脸上有些难看,嘴上却是东拉西扯的:“那个时候自然有小世子打点,我们这些人没得去讨嫌。”这话真叫王妃有些生气了,那个时候宝钗在太后身边做女史,叫元春说起来自己的儿子和太后身边的女史不清楚,两个人先奸后娶成什么话!宝钗听着元春的话顿时脸上一阵苍白,她在皇宫里面处处小心,谁知还被元春为了给自己解困,随便在她身上泼脏水。   可是宝钗现在什么也不能说,她紧紧地握着手上的绢子,指甲都深深地陷进去了,王妃的脸色十分难看,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凉气把宝钗给吓一跳。空气顿时紧张起来,皇后忙着说:“我恍惚记着这件事,周贵妃也不能怪贤德妃,她那个时候不是跟着皇上去宫外烧香拜佛了?哪里能知道这些呢?其实水瑛那个孩子我看着是个热心肠,他是太后养育成人的,对着太后的孝心我们那个也比不上,但凡是太后宫里的事情,他都放在心上。太后不知道呢,瑛儿前几天过来请安看见准备给长乐宫宫人的冬衣,他仔细的检查一遍,检出来那些絮的单薄的叫去重新做。说太后身边的人若是冻着了,必然伺候的不周全,甚至会传染风寒。他虽然不能整天侍奉在太后身边,这点小事也要想着的。看看这个孩子,成亲之后越发的有心了,太后没有白疼他呢!”   皇后一番话叫宝钗见识了什么叫扭转乾坤,水瑛对着宝钗好是因为孝顺太后,这下王妃脸上好看,太后心里安慰,周贵妃的失误被掩盖起来,元春发现自己失言了,也就不吭声了。吴贵妃可不会轻易放过反击的机会在一边笑着说:“就是,论起来太后的孙辈里面,也就是六皇子宁王和小世子了。太后也不算是白疼了他们,老祖母心疼孙子是常有的事,只是得宠的孙子能不能争气却是没准。”说着吴贵妃看一眼元春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说:“贤德妃的弟弟那个衔玉而诞,也被贾家的老太太当成命根子疼呢。将来贾家的老太太也是个有福气的,我恍惚听着贤德妃的弟弟是和谁家的姑娘定亲了?”说着吴贵妃装着记不清,问身边的人。   一个眼生的嫔御接话说:“是江南体仁院总裁甄家的三姑娘,哎呀,这个三姑娘不是以前——”说着她看一眼王妃和宝钗不说话了。   太后不以为然的说:“一门亲事没正经过了庚帖也不算数,如今的风气不好,有心结亲也不肯好生央求着媒人上门说和,反而是在底下放风声出来,好好地姑娘家弄得贼不贼鬼不成鬼的算是什意思?难道这是真心的疼爱的姑娘?聘则为妻奔是妾,难道全家都是糊涂的?”太后三言两语的就把甄家和水瑛似乎曾经有过的婚约给否定了,宝钗在一边听着感慨着不愧是太后,不愧是皇家人,全天下都是他们家的道理。太后端着茶杯喝一口,转脸看着宝钗。   “你们这些人一张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宝钗过来你如今做了我的孙媳妇,你是个有分寸的人,水瑛是你的丈夫,你们夫妻一体,平常他有什么不好的,只你管说他。”太后叫了宝钗过来自己身边,拉着她问了婚后的生活。   宝钗脸上神色平和没和太后说了自己和水瑛的生活,太后听着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满意起来。王妃笑着说:“我这个媳妇性子文静,平常超操持家里也还井井有条,水瑛的性子太后是知道的,和没龙头的马似地那天不是满世界的跑去,现在娶了媳妇看着稳重多了。如今我算是放心了,两个儿子都是好的。成家立业,今后就看他们自己了。父母纵然是有心,也不能看着他们一辈子啊!”   “还是忠顺王和王妃想的清楚,虽然都是一家亲兄弟,毕竟是娶了媳妇都成家了,各自过日子也省的好些麻烦。依着臣妾的小见识,兄友弟恭是好的,只怕是将来人多嘴杂,一碗水端不平倒是闹出来好些的笑话。不过王爷家的孩子倒是都不错。”周贵妃忽然盯着元春嘲讽的看着她。   贾家分家的事情已经闹到了皇宫里面了,宝钗看着元春的脸色十分难看,太后看一眼元春也不管她,只是对着宝钗说:“你婆婆是个有主见的人,虽然你是年轻媳妇,好些婆婆担心媳妇年轻做事不牢靠,喜欢带着媳妇在身边学习,其实你婆婆想法好,愿意叫你们自己摸索着过日子跟着婆婆学习的只是皮毛,真正的本事还是自己摸索出来。你如今自己当家了,夫妻两个要有商量,他不好你就直说,水瑛在外面,他看事情和你不一样,有些话也该想着问问。你们夫妻和睦我做长辈的也就安心了。”   其实宝钗和水瑛成亲,忠顺王夫妻就按着当初大儿子的样子就给了小儿子分家了,水瑛的名下有一些田产,王府按着节气给他多少银子和东西,宝钗和水瑛没什么用钱的地方,这些银子过日子也是尽够了。宝钗看着水瑛的哥哥也是一样的,因此对着王妃的做法很是赞赏。两个儿子成亲就有了自己的家,做父母的不把孩子捆在跟前,叫两个儿子自己挣饭吃,也省的和贾家似地,全都赖在祖宗的功劳上混吃混喝的。   太后和宝钗说了些过日子的话,到了午膳的时候皇后带着两位贵妃和贤德妃还有几位嫔妃告退了,太后把王妃和宝钗留下来一起进午膳。宝钗伺候过太后,知道太后的习惯,亲自捧着盆子给太后洗手。太后满意的看着宝钗说:“难为你了,只是你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样的事情不要做了。水瑛那个猴儿知道了又该心疼媳妇了。”王妃笑着说:“她难得在母亲面前尽孝心,母亲且叫她服侍吧。”   “母亲说的是。不仅是我的媳妇就连着我如今也不能时时刻刻的在祖母身边了。我来服侍祖母进膳。”说着水瑛笑呵呵的进来,对着太后请安,站起来的时候对着宝钗挤挤眼睛,惹得宝钗脸上一阵红。   王妃看着水瑛和宝钗站在太后身边布菜端盘子,笑着说:“你哪里是来尽孝心的,一定是听见你媳妇在这里呢。等着午膳之后你赶紧带着你媳妇回家省的魂不守舍的,担心着我们欺负她!”水瑛只是傻笑也不是说话,笑了半天才慢慢的说:“还请母亲带着我媳妇回家去,皇上叫我下午过去说话呢。”   太后叫水瑛和宝钗也坐下来,一顿饭倒也是气氛融洽,水瑛饭后就告退出去了,王妃和宝钗陪着太后说一会话,见着太后累了也就告退了。王妃带着宝钗出宫回家去了,等着把王妃送到了正房,宝钗和邱氏预备着告退了,谁知王妃却是叫住了宝钗:“你站一站,把皇后个各位娘娘的见面礼拿回去。”   很显然王妃有话和宝钗说,邱氏带着下人都出去了,屋子里很安静,宝钗面对着王妃有些紧张。王妃定定的看着宝钗一会慢慢的说:“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整天把你挂在嘴上说好,没对着你和颜悦色的并不是我不喜欢你。我以前虽然见过你,但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你成了我的媳妇,当初水瑛执意要娶你的,我和王爷心里对着你有些不喜欢,想着你借着机会哄他。你进门这些日子我们冷眼看着,倒是觉得你是个不错的。水瑛看上你是他的眼力好。今后你只管放心和我儿子好生的过日子,别的不要想了。记住你是水瑛的媳妇,你们夫妻一体他好了就是你的好了。明白么?日久见人心,你要别人喜欢你,看重你,就要自己争气知道么?”   王妃语气严肃,宝钗听着却是心里一阵轻松,对着王妃深深一福:“媳妇记住了,多谢母亲教诲。”   一路上宝钗嘴角带着控制不住的笑意,她从小就恪守城规,不会轻易的表露自己的感情,今天的样子都是少见,莺儿见着宝钗的样子很是奇怪的说:“方才王妃和姑娘说什么?叫我在外面白担心一场的。”   宝钗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她心里却是无限感慨,上辈子自己刚嫁过去王夫人真是对她千好万好的,其实不过是借着宝钗从凤姐的手上收回了管家的权利。等着宝钗没了价值,就开始对着她厌弃起来了。和王夫人比起来王妃倒是个真正的好婆婆。   一路上想着心思,宝钗进了自己的院子,刚进屋水瑛忽然从门后边跳出来猛的抱住了宝钗,叫着:“可被我抓住了,母亲和你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妃才是真正的明智婆婆呢。宝钗也不是王妃亲生的女儿,刚进门王妃不可能把她供起来。若是因为媳妇的嫁妆和身份而巴结,只能说婆家势力而不是真心的相处了。 ☆、62情相悦,夫妻和美     宝钗不好意思的动一下,嗔怪着说:“看着叫丫头们看见像什么样子?”挣扎要出来,水瑛却是抱着宝钗不肯放手,他板着脸对着丫头们说:“没看见奶奶归回来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奶奶打水去。”丫头们笑着赶紧出去,水瑛和宝钗整天好的一个人似地,这些丫头们很识相的赶紧出去了。宝钗看着水瑛,水瑛的眼睛清澈见底,正满含着爱意看着自己。   感觉自己差点就要被这双眼睛给迷醉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推了一下水瑛:“母亲带着我进宫见太后,皇后和吴贵妃周贵妃还有好些人都在。我没什么事情,你也看见了,皇后和众位娘娘赏赐了不少的见面礼,方才母亲叫我回来好生的休息。我以前总是疑心母亲对我有成见,如今看来竟然是我小人之心,倒是叫我怪羞愧的。”说着宝钗把刚才王妃的话说了,感慨着:“我见过那些做婆婆的,总是想着要压着儿媳妇叫她来自己跟前使唤,方觉得显得出来自己威势。和母亲比起来那些人就落了下成了,显得小家子气十足叫人看不上了。”   水瑛拧一下宝钗的脸嬉皮笑脸的说:“你说的可是夸奖母亲的话?放心这些话我一定能够原原本本的,不对是润色了传到母亲的耳朵里面,我这个做儿子的可不就是在你们两个女人之间跑腿传话的么?太后可是很喜欢你的,我以前说的没错,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我们好好地过日子,父亲和母亲决定对护着你的。”说着水瑛的手有些不老实,在宝钗的身上摸来摸去的。   宝钗整个人软绵绵的瘫在水瑛的怀里,成亲以来,宝钗就好像是个从来没有玩乐过得孩子忽然得到了很多的玩具,参加了很多有趣的游戏似地,她带着惊讶和羞涩发现,其实男女之间的情爱是这样叫人着迷。水瑛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上,濡湿的舌尖好像是一条灵巧的小蛇,在她圆润的耳朵上移动着,惹的宝钗浑身一阵阵的战栗从身体的深处窜出来。   一声□从嘴里无意识的冒出来,宝钗面上飞满了红霞,杏眼半睁半闭的靠着水瑛的胸膛,她感觉一阵热流竟然从身体里悄悄地渗出来,整个人如同是刚刚绽放的海棠花似地,叫人忍不采撷下来玩赏一番。水瑛看着心里一把火烧起来,抱着宝钗向着床边走去。宝钗忙着推着水瑛的肩膀:“你作死呢,这是什么时候这样没分寸。”说着她瞅着机会挣脱出来忙着叫丫头进来给她换衣裳。   水瑛无奈的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叫着,丫头们进来看见宝钗站在镜子跟前,水瑛却是躺在床上,担心的看看水瑛又看看宝钗,碧柳上前小声的说:“是不是爷身上不好,要不要叫人叫太医来看看。”听着碧柳的话,水瑛叫的更大声了,仿佛自己真的病了似地:“哎呦,我浑身难受啊!”   宝钗气急败坏的看一眼水瑛,对着碧柳说:“也好,仔细着成了大病。既然如此你们把书房收拾出来,今天晚上还请爷在书房歇歇,叫太医在一边伺候着。”说着她示意莺儿就按着刚才的话吩咐下去。   水瑛听着宝钗的话也不哼哼了,赶紧对着丫头们摆摆手,莺儿抿嘴一笑:“奶奶是跟着爷说笑呢,晚饭也该摆上来了,奴婢看看去。”说着她赶紧出去了。   这里碧柳伺候着宝钗把进宫的衣裳给换下来,她看着有些揉皱的后襟:“这个料子也算是好的了,谁知还是穿了一天就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如平常穿的好呢。以后可要和大爷说一声,江南的料子也不全是好的。”宝钗想起什么,忙着对碧柳说:“救你多嘴,赶紧出去帮着莺儿看看晚饭。”说着她横一眼水瑛,暗恨着刚才水瑛抱着她磨蹭的把衣裳给弄皱了。她也不是心疼一件衣裳,只是宝钗一向是沉稳惯了的,总是有些拘谨的。   “傻丫头你不明白,我岳母大人可是心疼着你们奶奶呢。不好东西能放到她眼前么?这个缎子就是放在宫里也是好的。不过奶奶的衣裳弄皱了我赔你一件新的。你去和双喜说,我今天带回来的东西拿进来给奶奶看。”水瑛从床上爬起来,走上来拉着宝钗起身:“奶奶天生丽质,不用脂粉也是国色天香的,快着吃饭去。”水瑛在宝钗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惹得她脸上尴尬一下,红着脸和水瑛牵手出去了。   晚饭之后双喜带着几个小丫头搬了好些东西进来,宝钗看着很是诧异,“这些东西是哪里的?”宝钗看着面前的几样东西,都是很精巧的,一个大红的雕漆小炕屏,上面是蓬莱仙山的一百零八洞府,里面的人物栩栩如生和真的似地。“你没看见还有鹅黄色的签儿,是福建太守进献的东西,皇上一高兴把这个给我了。”水瑛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十二块徽墨,宝钗看过去忍不住拿起来仔细端详着:“倒是个好东西,触手轻巧,可是质地坚实,声如铜磬,可见是存放了有些时间的,拿来做山水画是再好不过的东西。皇上赏赐你这些东西,是不生气了?”宝钗拿着十二块的徽墨看一会,发现这些东西全是带着鹅黄色的签儿,写着那处官员进献的字样。   水瑛从身后抱着宝钗,把下巴放她肩膀上,深深地嗅着宝钗身上的香气:“你说呢?”   宝钗若有所思的说:“眼看着皇上要吧北静王给支出去,看起来你的出头之日是到了。”水瑛被从郡王削成了白板,起因无非是水瑛在北静王的府上把贾宝玉给揍了一顿,元春在皇帝面前吹了枕头风,皇帝不知道是看在元春的面子上还是看在北静王和谁的面子上给水瑛处分。如今北静王被皇帝明升暗降的支出京城,水瑛的出头日也到了。   都说做官这个东西,既然做了官,就只能向上不能向下,不然心里的落差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水瑛从天之骄子,从小顺风顺水,看见的都是笑脸,没遇见过什么坐挫折,忽然被人当头一棒子,成了什么也没有的白板,他就是生性豁达,也不会没有一点失落。更不要说人情冷暖,成亲的时候忠顺王府上虽然是办的礼数不缺,只是清客的规模和排场根本和当初长子水琛娶亲的时候不能同日而语了。男人的心里总有个建功立业的梦想,更不要说水瑛这样的人了。   “还是你明白,不过眼前皇上还不好做的这样明显。对了,你哥哥要娶媳妇,我们也该回去看看,还偶遇贾家的什么宝玉的也要成亲,你若是在家里闷了,只管和岳母大人过去散散心。他们贾家也不能小气的连着你也不肯叫上门了。”水瑛指着那个炕屏说:“这个送给大舅爷,剩下的别的什么,你就随便叫人不安排就是了,说好了那个徽墨只给你一个人的,不准拿着我专门讨来的东西送人情去!”   宝钗被水瑛说中了心事有些不自在的说:“你这个人好生的小家子气,昨天林妹妹叫人送来那些宋纸,一张都是几两银子的价钱呢。你怎么好意思收下来人家的东西,这个送给她也不算是白白糟践了好东西。你这个人亏得生在这样的家里,若是生在小门小户的,天下的人都给你算计了!”宝钗拿着指头点点水瑛的鼻子尖,前几天黛玉叫人给宝钗送来整整齐齐一刀宋纸,这个东西可是个比较稀罕的书房文玩,价值不菲。宝钗本想着推辞了,谁知过来的婆子说:“这个是我们大奶奶特特吩咐给奶奶的,她说这个东西若是宝姐姐看她们的价值推辞了就是不拿着她做姐妹了。这样的东西别人看来是银子,她只是做一般的东西。”见着黛玉如此,宝钗也只能收下来了。   正巧,水瑛偏生回来看见了,就说:“你这个姐妹现在是陈家的大少奶奶,他们家时代书香门第,这样的东西也是平常。既然是她的心意你就收下。”宝钗总是想着如今黛玉做了人家的媳妇,虽然听着是不错,毕竟和以前做姑娘的时候不一样,她也不能总白要人家的东西,今天见着这盒子徽墨就想起当初大观园里面黛玉喜欢写诗,盘算着回礼的事情。谁知被水瑛看破了心思。   “要我说你若是想给陈家的大奶奶回礼,不如选一些精致的锦缎什么的,他们家的老太太眼看着过寿,这些能用得上。”水瑛指点着宝钗一些来往的关系。谁是亲近的嫡枝近派,谁是需要特别拉拢的,谁是面和心不合的,宝钗在人情来往上领悟能力很强,水瑛和她说一遍,宝钗总是能处理的很妥帖。水瑛发现自己和宝钗真是越来越契合了。   夫妻两个说了一会闲话,最后宝钗决定把精致的雕漆大红炕屏给薛蟠做新婚礼物,至于为什么要自己去贾家转转,宝钗有些困惑的想着,自己虽然是王夫人的外甥女,只是她现在是水瑛的老婆了,人家的宝贝儿子宝玉可是被水瑛给揍得有了后遗症的,还偶遇甄家的三姑娘是被水瑛给耍了的。自己过去这不是找没趣的么?   看着妻子困惑的眼神,水瑛笑着说:“咱们负荆请罪真心实意的道歉,若是贾家会做人,自然是对咱们以礼相待,若是他们飞扬跋扈们,咱们就再也不欠他们的。你放心我定然不会叫你一个人去顶雷的,到时候有人给你撑腰呢。”水瑛的手越发的不老实起来,他亲着宝钗的香腮,低声的说:“时间不在了,我们还是歇着去。晚饭前都说好了,今天咱们换个样子,你在上面,我任由娘子驱使如何?”   幔帐低垂,外面是秋风渐冷,夜色浓重,屋子里面却是春意盎然,宝钗身上的红色寝衣半退不退,映衬着晶莹的肌肤和雪花一般洁白和上好的羊脂玉一样洁白。水瑛的一双手在她身上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顺着曲线缓缓地向下在腰肢上停住了。宝钗星眸半闭,嘴巴微微的张开,正在水瑛身上艰难的上下起伏。这样狂放的姿势,宝钗真是做梦都没想过,虽然她接受的教育告诉她这样很羞耻,绝对不是像她这样的女子应该做出出来的,即使水瑛是她的丈夫也不能。可是身上忠实的传来悸动叫宝钗忍不住□起来。水瑛抚摸着线条优美的腰肢,宝钗忽然遏制不住的尖叫一声,浑身抽搐一下,身体紧紧地绞住了□里的粗壮。   一瞬间热流奔涌而出,她软软的趴在水瑛的身上喘息着,水瑛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原来宝钗的腰侧竟然是个敏感点。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有些汗湿的光滑后背,在妻子的耳边说着甜蜜的情话。   “今天和母亲进宫,皇后娘娘说起来当初我生病的事情。我今天才知道我那次生病多亏了你。”宝钗想起什么,强撑着精神把脸趴在水瑛的胸膛上,慢慢的说着早上在太后跟前听见的话。   “你当初只是疑心我的真心,可怜见的,我对你的心思天地可鉴,你还要嫌弃。如今听见太后和皇后的话你可改善相信了?你说以前你对我爱理不理的,可改善怎么赔偿我?”水瑛拿着手指在宝钗的后背上画着圈圈,成功的惹得宝钗后背冒出来不少的鸡皮疙瘩。   宝钗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从水瑛的身上翻身下来了,裹着被子说:“你那个时候脸上就差歇着登徒子了,我好好地一个人和你纠缠什么。”说着她翻身向里睡去了。水瑛等着宝钗,懊恼的咬着牙说:“好啊,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我今天就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登徒子!”说着他掀开宝钗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也跟着钻进去了。   至于水瑛和宝钗是和算账的,暂且放下不说。过了几天学薛蟠娶亲的前几天,宝钗在给王妃请安的时候提出来自己想回家看看。王妃倒是很通情达理,她笑着说:“也好,亲家母只有你们兄妹两个,为了你的婚事你哥哥费了心思,你这个做妹子的也该回去看看。等着闲了只管叫你嫂子来坐坐。”说着王妃叫人拿出来一些礼物对宝钗说:“也是亲家的一点心意,你回去给你母亲带好也就是了。”宝钗见着王妃很大方的就同意了叫自己回家去,十分感激,谢了王妃带着礼物回去了。   自从上次王妃和宝钗说了那番话,宝钗对着王妃十分孝顺,宝钗对着人情世故十分明了,自己初来乍到,王妃对她存着观察的心思,怎么能一下子就喜欢她?况且当初为了自己水瑛闹的动静很大,若是换了宝钗在王妃的位子上,定然也是想着一定是她趁着自己在太后身边服侍的机会勾引儿子的。王妃能这样对自己也是很大度了,因此宝钗心里感念王妃宽容,越发的把王妃当成亲生的母亲一般孝顺了。宝钗举止端庄,长相标致富态,言语温和,嫁进来之既没有掐尖要强也没挑唆着水瑛不学好,反而是和长嫂相处融洽,还能规劝丈夫,对着自己关心体贴。王妃和王爷对着宝钗这个小媳妇印象也好了些。   因此宝钗的日子好过了很多。她和水瑛商量了日子,临走又来给王妃告假,方带着家人坐上轿子回家去了。薛姨妈早就得了消息,听着女儿来了忙着迎接出去,大家见面自然是欢喜的,只是看着女儿已经是新妇装扮,薛姨妈难免是心里感慨,忍不住流下泪:“我的儿,真是想死为娘了!”宝钗虽然出嫁有丈夫疼爱,和婆婆妯娌关系也还好,可是毕竟还是家里更亲切,她见着薛姨妈伤心也跟着哭出来。   好在宝钗也能把持的住自己,忙着忍着泪说:“妈妈哭什么,我好好地。眼看着就是哥哥的好日子,我今天回来也是给哥哥贺喜的。”   底下的人忙着劝着母女两个进屋说话。薛姨妈看着宝钗脸上很好,身上的穿戴十分华贵,身边奴仆煊赫,而且女儿身上洋溢着满足娇羞,就知道她过得还好,薛姨妈也就放心了。问了女儿的生活,听着宝钗说府里的日子,薛姨妈念佛说:“真是佛祖保佑,合该你遇见这样好的婆家。我就放心了!只是你和小世子,也该早有个子嗣,这样我就立时死了也没遗憾了。”   说着宝钗脸上一红对着薛姨妈说:“妈妈就拿着我打趣,我今天来是给哥哥贺喜的。”说着宝钗叫人拿上来礼物,又说起来薛蟠婚事的安排等等。   薛姨妈只一个儿子自然是尽力办的好看,香菱那里自然是没什么枝节,婚事都是薛家一力承办,事事妥帖了。宝钗和薛姨妈说了一会自家的事情,转到贾家的身上。   “你姨妈如今正在焦头烂额呢,甄家岂能是好说话的,她好长时间没掌管家理事了,遇见自己看儿子娶亲又要办的好看又要和大房那边拌嘴,他们家老太太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发话说拖着宝玉成亲了就分家的。你是知道他们家大老爷的性子,一直对着老太太偏心不忿,如今整天蹲在家里盯着你姨妈给宝玉操办婚事,一旦是发现花了银子置办些什么就要和二老爷吵架去。真是进退两难,贾家想简省些,偏生甄家不干,可是若是满足了甄家,家里大老爷和大太太不干。”薛姨妈说起来贾家现在的境况忍不住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勉强算是肉汤,非常时期亲们懂得。无奈摊手o(╯□╰)o ☆、63暗筹算,贾母忧心     “妈妈和姨妈虽然是姐妹,可是毕竟已经是两家人了,人家的家务事咱们也就听着罢了。况且他们家的老太太一向是对着二房多疼些,倒是琏二和凤姐两个每天办事费心不说,最后还没落下来什么好。咱们那个时候在南边,也不知道凤姐嫁过来是什么样子,按理说论起来均匀公道,宝玉和琏二哥哥是一样的,当初琏二去凤姐过门就是例子,就算是老太太偏疼宝玉些,也该是老太太和二房拿出来私房钱填补。”宝钗对着贾家的事情冷眼旁观,心里暗想着需要甄家的姑娘是个厉害的才好,省的将来在王夫人的手上受气。   薛姨妈明白女儿的意思:“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前几天你姨妈还叫人过来说和咱们家借钱盘缠几天,等着庄子上的银子到了就还钱的。我就推说你哥哥现在也要娶媳妇,虽然香菱比不上宝玉的媳妇家里只做官的,可是毕竟是娶进门做大奶奶的,不能太简单了叫什么样子呢?也就没应承下来。”薛姨妈有些烦恼的唉声叹气,自己的儿子不长进家业败落人家看不起,还要小心翼翼的维持亲戚们,伤心费神,自己的儿子争气长进了,家业兴盛却要被纠缠借银子,她的那位姐姐是什么心思薛姨妈很清楚,银子到了她手上,只怕是借出去容易要回来难了。   “妈妈这样推辞了也不好看,没得传出去说在咱们家势利眼之类的话,不如按着以前的样子,妈妈也是宝玉的姨妈,外甥娶媳妇姨妈和舅舅们大方些,给点东西银子也是全了亲戚们的颜面。只是这件事需要和舅舅商量着办才好呢。”宝钗想起来水瑛叫她去贾家走动的话,跟着母亲合计着如何与贾家保持距离也不能闹的太僵硬了。   薛姨妈想起来自己的哥哥王子腾,眼前一亮说:“这个主意好,我竟然是给忘记了,我还说这几天你姨妈不叫人过来了,似乎生气的样子,原来是为了这个。既然如此我叫你哥哥写信给你舅舅,当初你出门子,你舅舅虽然在外面可是叫人送来不少的东西给你。”说着薛姨妈叫人请薛蟠过来。   听见妹子回家了,薛蟠忙着从衙门上回来一进门就叫着叫人摆酒席:“叫厨房杀羊,你和东府的珍大爷说一声,问问他今天请客没有,若是没有请他家的厨子来使唤一顿饭的时间。”薛蟠一路上吩咐着一边进屋子看着宝钗笑着说:“妹子倒是出落得更好了,还是人家王府的风水好,养人啊!”见着薛蟠进来宝钗站起来要见礼。   薛蟠忙着叫丫头:“快些扶着姑奶奶,我可是当不起你的礼了。你没听见些风声么?”   “你个混账,现在还拿着你妹妹打趣么?她是尊敬你,按着我的脾气你这副不正经的样子,教训你是正经的。也是个要成家的人了,还没正形!人家的厨子就那样好?兴师动众的请了来,若是你妹妹的回来的消息传出去,难免有人上面聒噪。你妹妹也不能常在家里呆着,我还想母女两个说话呢!”薛姨妈听着儿子风风风火火的预备酒宴,虽然欢喜他们兄妹关系好,又不愿意个贾家有牵扯。   倒是宝钗听着薛蟠的话头,有点别的深意:“哥哥快坐,莺儿端茶来!哥哥方才说的是什么?我也就是在家坐一会,快别叫人费事了,有那个坐酒席的功夫,不如和妈妈说话呢。”   薛蟠忙着一摆手:“不敢劳动妹妹身边的人,你只管听我的,你和妈妈想说话就去里面慢慢的说,我妹夫来了难道还叫他在外面干饿着?”薛蟠笑嘻嘻的看着宝钗:“你相公不放心你,叫人来和说了,等着他下朝了就来和我喝酒呢。东边珍大哥哥的厨子真的很好,我竟然没吃过那样的羊肉羹,你也该尝尝。”说着薛蟠和宝钗说起来宁国府的贾珍经常邀请好些官家子弟们来他那边比试功夫,喝酒说笑。   宝钗知道贾珍和贾蓉父子两个一向是没做正经事的,而且上辈子她隐约的听见过秦氏的死和贾珍有着关系,只是宝钗总也想不清楚,秦氏是贾珍的儿媳妇,怎么她的死就和贾珍有关系呢?不过贾珍带着好些子弟们聚赌是有的,当初自己的哥哥不争气,在那里输了很多钱。这辈子万不能叫哥哥再重蹈覆辙了,“哥哥可是糊涂了,虽然我不知道东边的珍大哥哥是叫你们做什么,只是哥哥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一来家里的生意都在哥哥身上,裕恒昌的生意是咱们家和佟家合伙的,当处合股做生意的时候嫩,说好是佟家管货物进口和把收来的土产卖出去。咱们要管着把洋货卖出去,还要收购土产等等。你不能把生意全推到别人身上,这个不是合伙做生意的样子。”   宝钗对着哥哥苦口婆心,很担心薛蟠跟着贾珍学坏了。薛蟠听着宝钗的话倒是不在意的说:“你说的都是什么,我何尝是怠慢了生意?对了你别是听见什么风声了?我虽然也玩过几次,可都是小输赢的。他们现在的赌注越发的大了,我也就是看看罢了。”薛蟠忽然想起什么,很无辜的表示自己很乖。   见着薛蟠先提出来,宝钗紧张的说:“赌最能移性情的,哥哥知道就好了。我想虽然珍大哥哥那里认识的人多,可是那边毕竟是看着叫人担心,哥哥还是仔细着不要走得太近了。咱们家还要操办你的婚事呢,妈妈上年纪了,我也不能天天陪着妈妈以后还要哥哥多费心些。”   薛蟠听着宝钗的话点点头:“你说的我明白,不过这些都是外面爷们的事情,你也不要管了。”   正说着赖升家的带着厨子亲自来了,赖升家的是宁国府的管家娘子,管事赖升的老婆,赖升家的进来对着薛姨妈和宝钗请安:“给姨太太和姑奶奶请安 ,我们太太听见姑奶奶回来了,忙着叫奴婢过来给姑奶奶问安。厨子也跟过来了,我们大爷说薛大爷有什么吩咐只管说,都是一家亲戚不要客气了。现在大爷忙着自己喜事没空闲过来,我们老爷说等着大奶奶进门,他一定亲自摆酒庆贺大爷新婚之喜。”说着赖升家有说了些客气话,薛姨妈笑着说:“多谢你们家大爷和大奶奶,等着闲了我亲自道谢去。”   宝钗叫人带着赖升家的领了赏钱,下去喝茶去,这里母子三人一起说笑。宝钗想起来香菱可算是苦尽甘来,忍不住对着薛蟠说:“这话我想了几天还请哥哥别嫌我啰嗦。香菱是个实心眼的人,她从小吃了不少的苦头,因此对着咱们家是感恩戴德,是真心实意的对着你好。哥哥以后可要收收心,别见着个新鲜的就忘了家里还有香菱呢。香菱嘴上不会说,更不会做出来些乔模乔样的哄人,今后还请哥哥善待她。”   “你若是说我在别的什么上没长性,我承认,只是在香菱的事情上我是那种没长性的么?你怎么也跟着妈妈似地整天早我耳边上说这些话。我待香菱如何这些年你们都没看见么?别是妹夫想要纳妾了?你说是不是水瑛欺负你了?我给你出气!”薛蟠以为水瑛要纳妾,惹得宝钗说出来些要好好待香菱不要图新鲜的话,立刻气的站起来要去找水瑛算账。   宝钗见着哥哥给自己出气的架势,心里十分欣慰,她忙着拉着薛蟠说:“哥哥想哪里去了?没有的事,我和香菱相处的时间长了,她为人行事配人家疼爱的,我也只是说说罢了。哥哥对着香菱是没话说,只求着你们平安和美的过一辈子就好了。”一家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些家里的闲话,薛姨妈叫人把宝钗哪来的礼物给薛蟠看说:“你妹妹想着你呢!”   “多谢妹妹和妹夫惦记着,你们现在也没什么营生,都是一家人闹这些做什么?我听着好像有消息皇上相给妹夫个官职,你知道这个消息么?”薛蟠有了官职,消息更加灵通了。   宝钗想着水瑛言语之间露出来的痕迹,心里有了些底,她想想说:“依着我说眼前还没有什么要紧的,一来他年轻,应该多读书,磨磨性子才好。二来,毕竟是他把皇上给气狠了,等等再说吧。”   一会酒席准备齐全,薛蟠掏出来个怀表看看时间说:“也该下朝的时辰了,来人去看看姑爷来了没有。”有叫人去把好酒拿出来预备着和水瑛喝酒。   正在忙着水瑛换上一身便装慢慢悠悠的带着几个小厮来了,薛姨妈见着女婿来了自然是欢喜的很,忙着叫水瑛坐下,嘘寒问暖的。水瑛大大方方的在宝钗身边坐下来,笑呵呵的的和薛姨妈说话。薛姨妈对着水瑛这个女婿越看越满意,只是拉着他说了好些话的。薛蟠在一边忍不住说:“妈妈喜欢他只把他做儿子了,只是眼看着中午了,你的宝贝女婿也该饿了。”薛蟠一脸的装着吃醋的样子惹得全家一起笑了。   “你在这里混说什么呢?看我打你!”薛姨妈笑着对薛蟠骂一声,殷勤的领着水瑛入席吃饭。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做了一桌子,一起吃饭。这顿饭是贾家的厨子做出来的,水瑛是第一次吃,看着满桌子上的菜色也是一顿。宝钗知道贾家的宴饮一向奢侈,不过她当初也是在荣国府的时间多,对着东府的奢华生活也不知道多少,今天见着这桌子菜,也是心里一惊,暗想着贾母的厨房把天下的菜蔬拿着水牌写了转着吃,已经是奢靡了谁知东府的厨子随便安排出来的一顿饭就是如此,真叫人感叹。   薛蟠端着酒杯说:“今天没仔细准备,听着妹夫来才叫人忙着准备出来的。你别嫌弃,尝尝看。”说着薛蟠端着酒杯先干了。   水瑛笑着说:“多谢内兄的款待们,我一向是个随性的人,别人眼里看着猜想定然是王府里面必定讲究的,其实我在这个上面不太在意。多谢内兄和岳母的盛情美意。”说着水瑛也干了。   宝钗笑着给薛姨妈夹了菜:“你们大中午的就这样喝起来,还不坐下来吃饭?你们这样一人一杯的,空着肚子一会就醉了。”   水瑛立刻听话的坐下来,凑在宝钗的耳边低声的说:“还是娘子心疼我,想吃什么我给你夹菜。”   宝钗横一眼水瑛夹了一块鸡髓笋:“你好生的吃饭吧,闹个什么劲呢?”薛姨妈和薛蟠看着宝钗和水瑛的情景也都放心了。   饭后吃茶,水瑛谢了薛姨妈的款待,对着薛蟠夸奖几句了厨子的好手艺,薛蟠笑着说:“这个也不是家里的厨子,是东府那边珍大哥哥的厨子。他是个……”薛蟠打开话匣子和水瑛说起来,从谁家的厨子好,到谁家的丫头标致,谁家的儿子喜欢做什么,宝钗看着水瑛似乎很有意思的听着薛蟠胡扯就扶着母亲进去说话了。   到了里面,薛姨妈拿出来一些银票给宝钗:“你哥哥现在生意做得好,这些他孝敬我的,我一个人没有地方用钱,你拿着吧!”   宝钗忙着推拒,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小丫头进来通报:“贾家的琏二爷来了。”薛姨妈和宝钗交换了眼神,暗自诧异,贾琏来做什么呢?   原来贾琏是来请薛姨妈和薛蟠来参加宝玉的婚礼的,当然他来的凑巧,遇见了宝钗和水瑛,于是善于言谈的贾琏立刻邀请水瑛和宝钗夫妻一起来。贾琏其实是被贾母从外面找回来催着他来的,宝钗回娘家的消息从东府传到了贾母的耳朵里面。贾家和忠顺王府结了梁子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尽管看起来皇帝偏着贾家把水瑛狠狠地削一顿,但是看在贾母的眼里,她隐约有了点不好的预感。忠顺王爷是皇帝的亲弟弟,一母同胞,水瑛是太后养育成人的,皇帝竟然看在元春的面子上对着自己侄儿拉下脸来,固然是元春在皇帝跟前得宠,也有贾家祖先的功劳在里面。只是真的是这样么?经历了多年风雨,贾母可不会像是贾家的那些人眼光短浅,整天沾沾自喜着我们家出了位娘娘如何如何的。即便是元春是贵为皇后,皇帝真的会如此对自己的弟弟和侄子不上心么?   当初宝玉的事情出来,贾母伤心欲绝,一门心思的只想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如今宝玉的病情慢慢的稳定下来,太医说只要安心的修养几年,不要套放纵房事也能恢复个七八成,见将来生儿育女也不是不可能的。眼看着宝玉慢慢的摆脱了阴影,贾母想起来忠顺王的态度来了。宝玉在她的眼里是命根子,焉知水瑛不在太后和王爷的眼里不是宝贝么?贾母把贾政叫来问了事情的后继,谁知贾政竟然没事人似地对着贾母说:“老太太放心,圣上自有公断,皇上已经把忠顺王的次子削了爵位,现在只之歌闲散宗室了。王府那边也没什么不满的话,想来是以前忠顺王的种种骄横之举皇上早就听说了,皇上圣明,这次是给他一个警戒也未可知。”贾政一副态度超然的样子,仿佛自己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   贾母听着儿子的话,心里有些着急了,忙着说:“你怎么知道皇上的心思了?如今薛家姨妈的姑娘宝钗给了忠顺王的次子,咱们两家也算是沾点亲戚了。宝玉那件事也是在宝玉莽撞了,毕竟人家是王府,你这样大喇喇的,有些不恭敬。你可上门和王爷亲自说了,他们家是什么态度?”贾母对着儿子的过度自信很不放心,你既然知道忠顺王是个不安牌理出牌的人物,还这样大咧咧的,人家没准早就在心里恨死你了。当初贾政笑的时候很是聪明懂事,怎么年纪大了越发的变得迂腐起来了?   贾政没明白贾母的意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母亲只管放心,虽然说忠顺王性格骄横,可是天下道理摆在那里,他也不能接着仗势欺人了。在那们家和他们家素来没什么交往,再者皇上已经定案了,咱们家若是赶着上去巴结,反而叫皇上的面子上不好看。如今咱们家宫里有娘娘照拂着,外面不少的亲戚朋友,宝玉很得北静王的看重,等着他成亲之后收了小孩子的心性,认真读书也能考出来个功名,就算老太太没白疼他一场了。”贾政对着母亲勾画着未来的美好蓝图,认为贾家势头不可抵挡,什么王府,大不了我对你敬而远之就好了。   贾母听着儿子一番滔滔不绝,心里却是另一种滋味,她有些失落的摆摆手:“既然你们能兴盛家业我也就放心了,不过和忠顺王府上的关系还是要说和说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得结了仇人,人家毕竟是皇上的亲弟弟。你也不要太目中无人了,元丫头虽然长进了,可是她上面还有两位贵妃和皇后娘娘呢,再者太后和太上皇还在,她还能在后宫里面说什么算什么?你老大不小了,整天也不想想,难道还指着我什么事情都替你想周全了?眼看着宝玉成亲了,我想着请来亲戚们热闹热闹,一来是沾沾喜气,二来亲戚们长久不走动了,也该趁着机会多走动。你方才说了咱们家外面靠着亲戚们帮衬着,宝玉的舅舅不在京城,外外甥的好日子也该请姨妈来走动。你们的面子要紧,我豁出来这张老脸不要了,和人家说软话。”   贾政忙着说:“老太太想的周全,儿子明白了。”贾母以为贾政真的明白过来,贾家不过是外围的臣子,根本不能和忠顺王抗衡,要赶着上去求人家别记仇。其实贾政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他认为上次那件事自己没穷追猛打的,王府应该识相些么,以后不要再找麻烦就是了。而且皇帝似乎有意向提拔自己升官,叫忠顺王不要再皇帝跟前作梗。   于是听着东府那边消息,贾母忙着叫来贾琏,叫他立刻来薛家请薛姨妈一家最好也请上宝钗过来喝喜酒。贾琏是个乖觉的,听着贾母的话早就认为应该和薛家走近些,顾不上自己奔波忙着赶来了。水瑛见着贾琏是个机敏的人,笑着和他说了几句话,贾琏见着水瑛平易近人,也不端着架子,言语之间也不像是那种纨绔子弟,对着水瑛越发的有了亲近之意。   这里薛姨妈笑着说:“你们老太太最疼的便是宝玉,他娶媳妇可是件大喜事,我这个做姨妈的定然是要去的。”贾琏见着薛姨妈答应了,水瑛那里则是有些犹豫,就知道是为了上次宝玉的事情,他忙着对着水瑛说:“论理小世子身份尊贵,我们也不敢妄想小世子爷能贵脚踏贱地,我们老太太在我出来的时候千叮嘱万嘱咐的说都是宝玉被她惯坏了,没个高低上下的,爷教训的是,本该是应该叫宝玉和他老子亲自上门谢罪的,又担心爷嫌弃不见他们,因此不敢贸然上门。我姨妈的姑娘现在是做了小世子爷的奶奶了,老太太想着就算是成了一家人,当初我们老太太拿着表妹是做自己的孙女般的疼爱,还请爷不嫌弃我们家简慢,叫——”说着贾琏看着宝钗又看看水瑛眼神都是期待。   宝钗倒是低着头不说话,出嫁从夫,她很清楚在这个时候应该把话语权全交给水瑛。水瑛低着头打量着手上的一个玩意,半晌才慢慢的说:“既然老太太发话了,我也就给从命就是了。只是眼前我公务多,怕是不能脱身,就麻烦奶奶走一趟就是了。既然都是亲戚,礼数上也不能亏了,多预备些礼物贺喜,也是算道歉的意思吧。”当初水瑛暴揍贾宝玉的时候并没想着如何,没想到贾宝玉是纸糊的看着不错,里面空心,想着薛蟠悄悄透露出来的消息,水瑛有些心里有点想笑,也有点别扭。   见着水瑛点头了,贾琏心里石头落地,暗自决定回去和凤姐好好地商量着,以后要和薛姨妈和宝钗亲近些。眼看着宝玉成亲之后便要分家了,在二房出了娘娘的声势下,大房难免是显得势单力薄,多拉上些靠山也是好的。   薛姨妈看着贾琏脸上风尘之色,就知道他是赶着来的,留了他下来吃饭。水瑛和薛蟠连上贾琏倒是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十分快活。宝钗和母亲在里面闲话家常,到了晚上水瑛和宝钗回家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空心大佬馆,说的便是贾政这样的人物。满嘴上仁义道德,一肚子的“衣俊卿局长”。 ☆、64闻秘事,贪天之功     丰儿端着个红色的雕漆茶盘子,上面放着个小小的珐琅盖碗里面的中药汤还在散发着热气,她身后跟着个眼生的丫头,仔细看去却是林之孝的姑娘,当初在宝玉院子里的伺候的小红,她端着个漱盂手巾等物跟着丰儿进了凤姐的小抱厦的正房。屋子里两个丫头端着个炕桌移到了西边的屋里去,小红看见上面放着几样菜品不过是微微的动了几筷子的样子就知道凤姐和平儿都吃了午饭,凤姐要到了吃药的时间了。   果然凤姐的屋里门帘子掀开,丰儿端着药碗进去:“二奶奶该吃药了。”凤姐如今不管家了,平常无事也不见人,因此也没仔细装扮自己,这几天邢夫人叫骗人传话来说:“你身子不好,大小事情我先替你挡着,你只管好生的歇着。谁若是说什么我这个正经婆婆亲自出来说话。”凤姐有了邢夫人的话明知道是邢夫人不想叫她帮着操办宝玉的婚事,因为着王夫人的算计,她也寒心了,因此凤姐乐的在家养着,整天谁也不见只是专心休养身体。   因为凤姐在家里不见人,因此她只是挽着家常的发髻,拿着一只点翠的金簪子挽了头发,身上穿着的也是家常衣裳,正披着一件小袄里面露出来贴身穿着的小红袄。平儿先接过来药碗,试试冷热递给凤姐手上:“奶奶也该吃药了,我看着张太医是个有本事的,这几天奶奶的脸色倒是好多了。”说着小红端着白水进来预备着凤姐吃了药漱口。   凤姐端着药碗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一下,一口气把药碗里面的黑色药汁子全给喝尽了。“苦的很!”凤姐一双柳眉都皱成一团了,小红忙着递上来白水给凤姐漱口:“听说这里面的人参是上好的,听着配药的张太医都说这样的人参只怕是皇宫里面才有的。这样很好的东西苦是一定的,人家不是说良药苦口么?奶奶的气色见好了也是我们的福气。”   “你个小蹄子越发的聒噪起来了,奶奶听听,小红来了几天满屋子的只听见她嚼舌头。”平儿接过来凤姐手上的水杯子放在小红端着的茶盘上。凤姐想起来自己药里面人参等名贵药材的来历眼神闪烁一下,对着小红说:“你这个丫头当初我看你就是喜欢你嘴角爽利,你父母倒是一整天说不上一句话的人,怎么你倒是叽叽喳喳的。如今你可是后悔来我这里了?眼看着宝玉要成亲了,他那里必然是要添人服侍的,我把你还回去可好?”   小红听着凤姐的话忙着说:“奴婢再也不敢多嘴了,只求着奶奶叫我留下来,我情愿做个粗使丫头。”说着小红眼泪差点下来。凤姐见着小红这个样子也就笑笑:“你个傻丫头,我就是把你送回去你爹娘还不肯呢。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不当家,连着你们也跟着看人家的脸色,以后没事少出去,人家说什么你们就当着没听见。”小红和众人忙着答应一声,平儿听着凤姐的话心里明白,叫底下的人都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凤姐和平儿两个,平儿弯着腰给凤姐捶腿,凤姐往里靠了靠:“你站着做什么,刚吃了饭控着头疼。”平儿侧身靠在炕沿上给她捶腿,两个人慢慢的说话。“说起来这些人参还多亏了薛姨妈,当初奶奶病着,太医要上好的人参配药,谁知道二太太那边只说是没有了,只好出去买,谁知被姨妈听见了,叫人送来这个。”凤姐冷笑一声对着平儿说:“二太太未免是叫人心寒,我虽然比不上宝玉,可是这些年为她也是尽心尽力了,怎么轮到我配药就连着一点点的小人参也没有了,还说给杨提督的太太配药了,别扯他娘的臊了,杨提督家里就穷成了这个样子?我以前也没见着二太太对着她阿赫巴结的!一向都是杨家巴结着咱们呢。开始姨妈只说是买来的,我还疑惑呢,这呢么姨妈忽然斤斤计较起来,等着过几天她来了见着配药人参就说老太太的不好,想着从我这里拿去,我说是一百两银子买的,她就不出声了。姨妈和二太太可是亲姐妹,她到底比我见识的多了。”凤姐说着苦笑一下,脸上露出来些悲戚的颜色。   平儿忙着安慰着:“奶奶别伤心了,眼看着就要离开这里,以前就当这是识人不清。谁知道自己的亲姑姑算计起来亲侄女这样狠心。我原先还想着二太太慈眉善目的,是个宽和的人呢。真是看错了,如今听说彩霞被赶出去,她的父母不忿,奈何也没法子说了,每天只在家里骂她,彩霞每天哭哭啼啼的,还被人轻浮。这些都是二太太坑了她了。”凤姐见见平复下来情绪听着平儿的话:“你个傻丫头,彩霞是她自己没主见,被环儿三言两语的给哄住了。如今她出去了,我听着赵姨娘还是惦着和二老爷说把她给环儿使唤。倒是环儿没事人一大堆的,这点上环儿和宝玉倒是兄弟了。当着面是千好万好的,谁知一转眼就撂一边去了。男人都是这个德行,靠不住!”   “我在外面只觉得浑身不对劲,原来奶奶在家里嚼我呢!可被我逮住了,你们两个说的坏话。”贾琏不知什么是忽然站在门口看着凤姐和平儿笑呢。   凤姐依旧是躺在炕上不动,只笑着说:“你一个爷们家怎么学的这样下流德行了,偷着听人家说话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回来可吃了饭了?”说着凤姐叫平儿去叫人传饭。   “不用了,我今天在姨妈家里吃了。你这几天越发的懒了,见着我回来了也不起来迎接一下。”贾琏说着换下衣裳坐在凤姐身边,仔细的看着她的脸色:“你没施脂粉看着倒是好了些,今天我是去对了,遇见了薛家妹妹的女婿,真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明白人,我和薛家大兄弟和小世子谈的很投机。你且等着看,没几年他还是郡王呢。”贾琏接过来平儿递上来的茶杯,慢慢的喝着眼神却被凤姐给吸引住了。凤姐贴身穿着见红色的小袄,领子上的扣子早就开了,露出来一截子粉嫩的脖子贾琏的手就不受控制的摸上去。   夫妻两个凑得越发的近了,贾琏这几天都忙着在外面走动,自然是没时间想这些,现在难得有了空闲,屋子里炭火少的暖暖和和的,一室的暖香,贾琏心神摇动,凑上去吻着凤姐的香腮:“奶奶这些天越发的娇嫩了,这张脸和人家新媳妇一样透亮了。”说着贾琏就把凤姐按在炕上吻上她的嘴唇。   平儿看着贾琏和凤姐两个这个样子,脸上一红低声的啐一声忙着出去了。这里贾琏和凤姐两个云雨一番,放过不提。平儿把丫头们都遣出去,一个人在廊子底下坐着,谁知没一会周瑞家的来了,平儿见着她心里厌烦站起来对着周瑞家的笑着说:“周姐姐什么事情?奶奶身上不好歇下了。”   周瑞家的笑着说:“方才老太太说已经叫二爷请了薛家姨太太来喝喜酒,二太太叫我问问宝玉成亲那天,二奶奶可能走动的了?若是二奶奶身上好些了,就请二奶奶帮着应酬些。”说着周瑞家的拿出来个小盒子:“这个是新得的人参,二太太叫我送来给奶奶配药。”平儿接过来笑着说:“多谢太太想着我们奶奶。”正说着屋子里面传来贾琏的声音,周瑞家的也不好一直待着,也就走了。   周瑞家的到了王夫人的荣禧堂,刚出去了几个回事的媳妇子,见着周瑞家的来了,王夫人一个颜色身边的丫头们全出去了。“凤丫头说什么?她还是装病不肯出来?”王夫人管了这些天的家务琐事,最后一点的耐心都被折磨掉了,她的脸上逐渐长出来狰狞的纹路。   “奴婢去的时候没见着二奶奶,二爷在屋子里呢,平儿站在外面,我只和平儿说了。看样子是没问题了。”周瑞家的感觉王夫人越发的脾气乖戾起来,回话的时候再也不敢多嘴了。   王夫人明白了凤姐房里的秘密,她捻着念珠的动作逐渐加快,半晌王夫人拧着眉毛,似乎下定了决心:“我到底是凤丫头的亲姑姑,那个香钏子你拿出来,她帮着我管了这几年的家务事,虽然没有大篓子也是没叫人省心的。我也不能亏待了她不是,等着宝玉成亲前几天你想着和我说,给凤丫头送去。还有——”王夫人的眼睛里闪着骇人的光:“太医说丸药更好调养身体,你叫人按着凤丫头吃的汤药方子配了丸药来吧!记住要用好东西!”   周瑞家的听着王夫人的吩咐后背起了一层的冷汗,忙着答应一声出去了。   宝钗的日子过得更加顺风顺水了,和水瑛的感情日渐融洽,王妃那里宝钗也是尽心侍奉,世子妃邱氏见着宝钗安分守己,对着宝钗也是很照顾的。水瑛现在虽然只是个宗室子弟,一点爵位都没有了,但是皇帝似乎没想着再惩罚水瑛,反而是经常叫水瑛进宫问话。有的时候皇帝还经常叫水瑛办个小差事什么的。可惜水瑛虽然每每办好差事,皇帝也没说给水瑛个官职和爵位什么的。   水瑛每天干活,但是没有爵位和官职,只能领着闲散宗室的一点俸禄,宝钗却是没什么焦躁的,每天依旧是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好在王府不讲究什么奢华,也不像是贾家那样做出来些虚礼给别人看。因此宝钗和水瑛只需要每天按时晨昏定省,只在年节和王爷王妃的生辰的时候奉上礼物就可以了。平常不用进上什么份例菜色也不需要经常出钱随份子。水瑛成亲的时候还有王爷分给他的田地和房舍,手上虽然不是很富裕,也能过得去。看着宝钗正在灯下对账本,水瑛梳洗了进来打趣着说:“叫你跟着我这个没本事的,也要过起来锱铢必较的穷日子了。你可是后悔了?”   宝钗放下账本笑着说:“这样的日子很好,什么穷日子富日子的?再富贵也是一天三餐,你还能把天下的东西一顿吃了?快些休息,明天不说皇上还召见你么?”宝钗放下账本,叫丫头熄灯准备休息。   水瑛却是坐在椅子上拿着账本看看:“哎呀,我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奶奶当这个穷家几个月竟然有了盈余了。按着这个速度下去,今年年底下我就有钱养儿子了。现在努力闹个儿子出来!”说着水瑛扔下账本上前要抓宝钗。   宝钗脸上一红,躲闪着叫道:“你发的什么疯,好没脸的话也能说出来。”话没说完就被水瑛拦腰抱起来扔到床上去了。   …………我是河蟹分割线…………   薛蟠的婚事很顺利的办完了,香菱是从小在薛姨妈身边长大的,和亲生的女儿差不多,加上香菱是个老实的孩子,因此婆媳没有什么隔阂也不需要磨合,家里的人见着香菱成了大奶奶依旧是谦逊的,对着香菱也都拜服了,一律都成大奶奶,香菱跟着薛姨妈学着管家也是事事想的周到,对着家里的下人们也都宽厚。因此家里倒是比先前更加妥帖,薛蟠得了香菱做自己媳妇,这是盼了好几年的事情,一朝如愿自然是十分疼爱香菱的,自己每天回家被香菱伺候的很舒服,家里越来越有家的样子了。薛蟠和薛姨妈都十分满意,日子过得很和美。   贾家这里王夫人在贾母跟前哭了几次,得了贾母不少的私房银子和东西终于把宝玉的婚事办的轰轰烈烈的,贾赦和邢夫人看着虽然心里不忿,但是那些都是贾母的私房银子也无话可说。   宝玉成亲的日子贾家是大门洞开,整个荣国府上下都是张灯结彩的,一早上开始人来人往倒是热闹。外面更有无数的看热闹的百姓都说是贤德妃的弟弟成亲,那个声势和当初贤德妃回来省亲是不差什么了。   这天宝钗一早上梳洗了,换上出门的衣裳和王妃回禀了,就去了娘家和薛姨妈一起去贾家贺喜。等着到了荣宁街上,宝钗看着轿子外面整条街上的依仗执事,和来往的车马轿子,感慨着比起来上辈子宝玉成亲,这次还真是热闹啊。就是当初黛玉出嫁,陈家和林家都是当朝炙手可热的人物,儿女的婚事还没这样张扬呢。当初若不是贾家日落西山,宝玉的婚事也会是今天这样张扬吧。   想着到了荣国府里面,早有凤姐亲自迎接出来,接着尤氏也过来帮着招呼女客们。宝钗有些诧异想着凤姐不是不肯出来理事么?怎么就在这里呢,转念一想她恍然大悟,李纨是寡妇要避嫌疑,贾家上下能出来招待女客们的也就是凤姐和尤氏了。   凤姐和尤氏见着薛姨妈和宝钗十分热情,亲自迎着她们进去,见了贾母大家坐下来说话。在贾母跟前的都是亲戚,三春见着宝钗都是十分欢喜,宝钗忽然看见有两个长得十分标志的女孩子坐在一边,正想着细看,尤氏笑着说:“这是我娘家的两个妹妹,今天也来了。”   宝钗想起来尤氏姐妹,下意识的看一眼凤姐,谁知凤姐忙着和薛姨妈说话,没有看见。尤氏已经拉着两个妹子过来了,当初二姐在园子里住一段时间宝钗是见过的,当时她还悄悄地为二姐感慨,傻傻的进了凤姐的圈套里面。其实今天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那个下场也是自己作孽了。对着三姐宝钗也是不怎么喜欢的,上一世她对着柳湘莲只是听着别人说是浪荡公子的行为,因此当初柳湘莲出家的消息传来,她还曾经想着别是柳湘莲欠了银钱借着什么出家的逃了。这辈子薛蟠和柳湘莲倒是相处的好,宝钗才知道世人都误会了,柳湘莲是个真的有肝胆的,和那些蝇营狗苟的小人不一样。尤三姐风流成性,她说了要从良了怎么柳湘莲就要娶她,也不能嫌弃她以前的放荡生活。这样的人总是太自私了。   心里的想法很难不带出来,宝钗对着二姐和三姐只是点点头,不甚热络客气,尤氏看着宝钗神色还以为她是嫌弃二姐和三姐的身份尴尬,解释着说:“我这两个妹子是跟着老娘来的,这几天我过来帮着招呼,那边府里蓉儿现在的媳妇不大能管事,我叫来老娘帮着看家。两位妹妹一阵怪闷得,老太太怜惜她们,因此叫来热闹热闹。”   宝钗知道尤氏想歪了,忙笑着说:“大嫂子知道我一向是不拙嘴笨腮的,见着大嫂子的两位妹妹只觉得标致好看,就忘了说话了。”说着宝钗叫丫头们送上两份见面礼,一个手钏一个金玉戒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妹妹们拿着赏丫头吧。”宝钗已经是出嫁的姑娘了,也要给没出嫁的尤氏姐妹见面礼了。   尤氏谦虚着说:“妹妹想着她们做什么。”大家客气了一会,尤二姐和三姐谢了宝钗,也就坐在一边去了。这个时候探春上前拉着宝钗说:“可是做了当家的奶奶了,和当初不一样了。”说着姐妹们一起坐下来说笑。   贾母听着薛姨妈和宝钗来了,忙着叫人请过来,薛姨妈在贾母身边坐下来,“宝丫头那里去了,这些天不见怪想的慌的。”贾母问着鸳鸯,鸳鸯忙着过来拉着宝钗说:“宝姑奶奶,劳动您的大驾走动下,老太太想见你呢。”说姐妹们一起笑着说:“老太太前几天还念叨着宝姐姐和林妹妹呢,今天你来了,却不知道林妹妹能不能来了。”说着一起上前,只剩下尤氏姐妹坐在那里。   尤二姐看着众姐妹簇拥着宝钗去了,眼神里面难免有些艳羡,暗想着自己的出身如何能和这些恭候小姐们相比,这位贾家的姨表亲家的姑娘据说是嫁给了王爷的小儿子,将来也是个诰命夫人,自己若不是随着老娘改嫁进了尤家,还知道是什么样子呢。想着自己当初被许给了张家也是破落了,眼神越发的阴郁起来。   倒是三姐坐在那里吃了些茶点,趁着前面说林如海的夫人夏氏来了,大家忙着迎接的时候悄悄地出去了。   宝钗和探春说了一会话,因为喝了些茶就想着出来更衣,等着事毕出来,莺儿眼巴巴的看着园子:“他们家的园子竟然比王府的还要好,可见是为了迎接娘娘真是花费了大力气了。姑娘那边开了好些花我们去看看。”   因为在大观园里面成亲,怡红院就显得小了,王夫人开了缀锦阁,嘉荫堂做退居之所,倒也是宽敞华丽,嘉荫堂的后面便是连着沁芳亭的水闸,岸上种着无数的花草,正是芙蓉花开的时候,远远看去一片红云十分可爱。宝钗忽然想去来上一辈子宝玉过生日,大家行酒令湘云醉卧的事情,心里一动就带着莺儿向着花丛走去。   谁知刚到了沁芳亭,忽然莺儿扯一下宝钗的袖子说:“奶奶,那个不是东府大嫂子的妹子么?”案上的柳树枝叶全都长出来了,宝钗和莺儿站在亭子柱子后面,谁也没看见。宝钗才想着也许是尤三姐想出来走走,谁知她一转进了芍药栏里面,紧接着贾珍从一边冒出来也进了芍药栏里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止是JQ,看原著很奇怪,贾珍为了尤三姐是费尽心思,其实按着贾珍的性子,尤三姐一个比孤女还糟糕的处境,不值得这样大费周章。贾珍似乎短处被人家捏住了。 ☆、65闻秘事,贪天之功2     宝钗想着贾珍的名声,暗地里啐一声对着莺儿说:“我们出去吧,也省的叫人看见咱们出来。”说着宝钗带着莺儿转身要走,谁知惜春却是笑呵呵的出来了:“宝姐姐也嫌弃里面太吵闹了。最近天气好,那些花开得不错,我们去看看如何。”说着惜春没等着宝钗说什么拉着她就想着芍药栏走去。“我早就想着来这里画画,谁知二太太说布置一番不叫我们过来,今天也算是能来——”惜春说着忽然停止脚步,她的脸色猛的变得苍白,接着又变成了红色。   宝钗抬头赫然看见尤三姐和贾珍正抱在一起,三姐领子上的扣子都松开了,露出来一道鲜艳的红色肚兜和上面闪闪发光的金线制的锦缎镶边。贾珍一脸的神魂飘荡,一只手伸进去在里面放肆的揉捏着。三姐一脸的春情,衣衫不整的坐在贾珍的大腿上,娇滴滴的说着:“你快些出去吧,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我姐姐的面子往哪里放呢?”   贾珍凑上去吻着三姐的脸,笑着说:“你放心,你姐姐早就跟我做成了夫妻了,我的心肝宝贝你也从了我,要什么只管开口就是了。”三姐忽然半闭着眼睛□一声,她扭动着身子对着贾珍娇嗔着说:“我说的是可是你的大奶奶,谁知你不打自招什么都招了。我二姐一向是耳根子软,她被你占了便宜,你该怎么收拾场面呢?你哪位奶奶看着没什么主意的,可是在这件事上,她是断然不会同意的。我姐姐也是千金小姐,断然不会给你做小的。你还歇了你的算盘吧。”忽然贾珍脸上一红,顿时喘息起来。   他猛地把三姐包起来放在桌子上,狠狠地说:“你个浪蹄子,刚才摸的爷真舒服。你放心,你们姐妹爷一个也不会亏待的。”说着贾珍在三姐儿耳边说了些什么,惹得她一阵娇嗔,两只粉拳擂鼓似地敲着贾珍的胸前:“你个死了娘的短命鬼,你老娘也不知道和谁生了你这个混蛋,叫老娘拿嘴服侍你的臭东西做梦去吧!”三姐嘴上粗俗不堪的骂了一顿,那些话叫宝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她就是上辈子沦落到江南的机房里面做苦工也没听见谁这样说话的。   看着惜春浑身哆嗦着,宝钗忙着拉着惜春想拉着她离开嫩。惜春看着自己亲哥哥做出来这样不堪的事情,那个三姐嘴上拿着贾珍的母亲痛骂,要知道惜春和贾珍是一母所生,她已经是浑身颤抖,几乎要崩溃了。就在宝钗急着要把惜春来开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三姐和贾珍抱怨起来自己身上的衣裳和头上的首饰没人家的好,别人对着自己不理不睬的。   贾珍却是安抚着三姐:“你先忍耐一些,等着我的大事成了,你就是做一品诰命也是有的。别说你大姐现在的国公夫人,那个时候我就是得了个异姓王你跟着我做王妃也是可能的。”   这个贾珍是疯了,他对着三姐勾搭成奸也就算了,按着宝钗的想法,固然是贾珍对着尤氏姐妹存了不好的心思,可是牛不喝水强按头么?鸳鸯都能从贾赦的手心里挣扎出来,尤氏姐妹的身份和鸳鸯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就是和尤氏说了,她也不能看着自己丈夫和自己的继妹不清楚。可见尤氏姐妹也不是好人。三姐和贾珍在一起也不过是图银子和钱,但是贾珍也不糊涂啊,他怎么说起来大事,一异姓王的话呢?   惜春也愣住了,身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惜春当然清楚按着贾珍的身份,即便是糊涂了也不会说出来异姓王的话。大事什么是大事?皇帝家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大事呢!   屋子里面两个人的话依旧在继续,三姐对着贾珍的话嗤之以鼻:“你惯会拿着谎话哄我,我可不是我姐姐那样的糊涂人,你说什么都相信了。你当初和她说想把你的老婆休了娶她可是有的。怎么今天她还是防贼似地盯着我们呢?你的话谁信呢!”   “我跟你说了你是个妇道人家也不清楚,你可知道如今太子正想提前继承皇位呢,若是帮着皇上早点退位颐享天年,你说我算不算是有拥立之功?那个时候国公算什么,我怎么也是当朝的宰辅 ,那个时候别说是诰命夫人,你眼馋着人家薛家的姑奶奶嫁了王爷儿子,等着你老公成了王爷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说着里面传来一阵喘息之声,就没了说话的声音了。   宝钗被贾珍的话给唬的魂飞天外,忙着扯着惜春悄悄地退出去。惜春脸色苍白,一身全是汗水,眼看着就要昏过去。莺儿见着宝钗和惜春在那里也不敢过去,只在不远的地方看守着。她见着宝钗和惜春脸色仓皇的出来忙着上前扶着惜春说:“这是怎么话说的,四姑娘刚才还好好地,我去叫人来。”说着莺儿要去叫人。   “站住,四姑娘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罢了。你悄悄地把四姑娘的丫头叫来,悄悄地不要惊动人!”宝钗拉着惜春坐下来,看着莺儿出去了,才慢慢的劝着惜春:“这些事情你只当着没看见没听见,好妹妹,别总想这个。你是个明白人,万事都有因果,如今你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好好地保重自己才是正经的呢。以后我和妈妈说,叫她和老太太吹吹风,等着你出了门子就没事了。”即便是贾珍的大计划败露了,惜春是出嫁的女孩子也没关系了。   惜春拿着绢子捂着脸哭出声来,她靠在宝钗的肩膀上没说话只是伤心地哭泣着,宝钗一向是理智大于情感,但是惜春的哭声还是叫宝钗有些酸楚。惜春是个可怜的孩子,刚出生就没了亲生母亲,贾敬这个父亲有和没有根本是一样的。他只想着成仙得道,机会忘记了还有个小女儿要他的关心呢。贾珍是个只想着自己的人,多亏惜春在贾母这里长大,那个尤氏对着惜春一向是很冷淡的,似乎惜春真的成了荣国府的姑娘,和她没关系似地。   如今惜春亲眼看见自己亲哥哥的不堪行为,听着尤三姐那样恶毒粗俗的辱骂着她的母亲,若是换了自己,只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默默地任由着惜春哭,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和虚伪的,只有惜春自己从悲伤里面走出来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惜春身边的两个丫头跟着莺儿赶过来,看着惜春哭的这个样子,顿时都傻眼了,宝钗对着司棋和绣橘解释着说:“你们姑娘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娘了,因此伤心了。你们扶着她先回去歇着,老太太那里有我呢。”说着宝钗扶着惜春起来,拿着绢子给他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你且安心,我自然帮着你排解的。”惜春握着宝钗的手:“多谢宝姐姐惦记着我,只是我劝姐姐一句话这些都是命该如此的,姐姐还是善自珍重吧。我省的姐姐的意思,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不如剪了头发做姑子自在些。”说着惜春带着两个丫头离开了。   宝钗听着惜春的话站了半天,叹息着真是前世冤孽,惜春还是要走上这条路上么?莺儿看着宝钗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四姑娘是怎么了?她那个样子真吓人。”宝钗回过神对着莺儿说:“今天的事情你对谁也别说,若是人家问起来咱们去那里了,你只说在水边上转转。”莺儿见着宝钗脸上颜色凝重吓得不敢说话了。   “原来你在这里,宝玉的媳妇进门了,咱们快些进去看看。”探春笑呵呵的出来,拉着宝钗进去看新娘子。   宝钗忙着收敛了心神,换上笑脸进去了。甄家的三姑娘在一片繁华里面被人抬进了大观园。按着规矩新媳妇被宝玉拿着一条红绸子领着进了新房子。因为怡红院在今天看起来太小了,合卺礼就在嘉荫堂上面举行的。宝玉穿着一身大红衣裳,脸上表情倒也是没什么不情愿的样子,宝钗坐在薛姨妈的身后,冷眼看着这场热闹的婚礼,暗想着没了心心念念的林妹妹,宝玉对着甄家姑娘还是很满意的吧。   新娘子的盖头被掀开了,大家都是心里暗自赞叹着:“果然是个标致的新媳妇!”甄家的姑娘今天做新娘子打扮的自然是花尽心思,头上凤冠缀满了珍珠和珠宝闪闪发光,当得起珠光宝气四个字,身上的衣裳绣工精美,看起来是花费了不少银钱心思的。宝钗看着甄家姑娘那张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脸忽然有点酸酸的,若是甄家和忠顺王府的婚事成了,甄氏嫁的人是水瑛,她还会是这副冷脸么?   坐床撒帐,喜娘念着长长地吉祥话,全福太太端上来白玉合卺杯,里面装着合欢花浸泡的黄酒,两只酒杯用红丝线拴起来。整个屋子的里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新娘子盖头掀开的短短几分钟,大家对着甄家新娘子的印象从漂亮变成了这个新娘子是个厉害人物了。甄氏没有新嫁娘的娇羞,跟没和一般的新娘子那样垂着头,带着不安的观察着陌生的环境。她一双明眸黑白分明,带着冬天晚上的寒气扫视一圈众人,脸上的神色似乎她不是新娘子,而是屈尊降贵的什么女王似地,就挺着脊背仰着下巴坐在喜床上,她耳朵上寸把长的耳坠子竟然动也不动,宝钗在一边暗想着这位甄家的姑娘还真是个厉害的角色。看着她脸上四有怨气,想来也是自视甚高,忽然嫁给了宝玉难免意难平。甄家新娘子身上那种气势顿时把身边的宝玉给秒杀了!和甄家的新娘子坐在一起的饿宝玉虽然长得眉目如画,是个翩翩佳公子,可会眉眼之间的懦弱和游移彻底的把他给比成了渣渣。   真是明珠暗投,错付终身啊!宝钗心里悄悄地为甄家的新娘子叹口气,她一边的探春则是脸上神色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到是贾母仿佛对着这个孙媳妇很满意的样子,微笑着点点头。王夫人则是坐在一边脸上竟然毫无喜悦之色。   有了甄家新娘子的气场镇住全场,也没有谁敢拿着新婚夫妻打趣的,凤姐是个聪明的,装着没事人似地,退在一边安排着喜娘们赶紧进行合卺礼。   喜娘端上来合卺杯,甄家的姑娘先伸出纤纤玉指端起来一杯,宝玉被自己的新娘子给镇住了,哆嗦着手要去拿另一杯,谁知这个当口甄氏忽然看了宝玉一眼,宝玉仿佛是被扎了似地,猛的一哆嗦,酒杯晃荡几下咕噜噜的掉在地上了。方才还是欢声笑语一团和气,下一刻就是满室寂静了,喜娘完全不知所措傻傻的看着地上的酒杯,好在是凤姐反应机敏笑着说:“宝兄弟见着新娘子这样标致欢喜的忘形了,快着把那个上好的和田美玉合卺杯拿来。”早有小丫头捡起来那个杯子拿出去,底下的人忙着找出来另外一个合卺杯斟满酒端上来。   宝玉为了自己的失态有些手足无措,甄家的新娘子也是有些不自在似地,看着自己的新娘子这副样子,宝玉立刻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赶着问:“妹妹身上衣裳粘脏了没有,方才都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礼了!”说着宝玉对着新娘子要作揖。   “你这个人好不通情理,你不好好地拿着酒杯打翻了连累了我们家姑娘跟着你出丑,还要在众人跟前做这些假惺惺给谁看。宝二爷怕是忘了自己是新郎官了,我们家姑娘这个时候说话是什么意思?你打量着谁都和你似地——”甄家新娘子身边的丫头跳出来,毫不留情的给了宝玉一顿排场,好在是一个甄家的嬷嬷拉住了:“姑娘歇歇气,如今是在人家家里,少不得要装着没看见。亲戚们都是明白人,当然不会以为是咱们家姑娘的不是。”言下之意是贾家上下都是没什么教养的。整个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十分难堪,凤姐却是笑着对甄家的陪嫁嬷嬷说:“我们把宝玉是个直肠子,嬷嬷别忘心里去。”纳威嬷嬷才缓和了脸色,笑着说:“二奶奶多心了。”   一场合卺礼下来,大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亲戚们见着这个架势也不好多呆了,等着筵席之后一个个的都告辞了。薛姨妈和夏氏一起告辞了,贾母脸上有些失落还想挽留她们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话说:“小世子爷来接奶奶回去了。”宝钗听着忙着对着贾母告辞了。   等着宝钗从里面出来,正看见贾琏正在和水瑛站在二门上说话,见着宝钗出来了,水瑛带着宝钗回家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贾宝玉你要摊上大事了! ☆、66天外天,甄氏发威     见着宝钗来了,贾琏忙着对着水瑛拱手说:“既然表妹来了,在下也不敢多打搅了。”说着贾琏看看送客人出来的凤姐,凤姐上前拉着宝钗的手说:“可是宝妹妹值得这样心疼,刚出来一会子,就忙着来接了。妹妹若是闷了,只管叫我过去说话,以前是帮着二太太管家,现在我无事一身轻,有的是空闲了。”凤姐拉着宝钗眼神里面带着依依不舍,趁着别人不在意悄悄地说:“姑妈那里我和琏二还能帮着些。你哥哥经常出去,姑妈毕竟是我的亲姑妈,有什么事情只管叫人来说一声。”宝钗知道凤姐和贾琏虽然是有所求,可是人还算不   错忙着笑着说:“多谢凤姐姐惦记着。”说着大家告辞了,回家不提。   宝钗是坐着轿子来的,因此回去的时候也是坐着轿子,水瑛骑着马在前面慢慢的走着。回了府上,宝钗和水瑛进去见了王妃,王妃见着水瑛和宝钗进来了,笑着说:“宝丫头脸上的见了□,看着更好了。你那个表弟被他们家老太太当成心尖子。他的婚事自然是热闹了。你在宴席上吃了什么好东西了?”   宝钗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脸对着王妃笑着说:“母亲拿着我取笑了,今天本来在宴席上不想喝的,谁知姐妹们好长时间没见,被灌了几杯就成了这个样子了。叫母亲看着笑话了。”说着宝钗说了谁来了婚礼上,新娘子的妆奁如何,婚礼上热闹的如何等等。王妃听着宝钗说甄家姑娘的长相和合卺礼上小情况,听着宝钗说甄家姑娘的长相标致等等,脸上没有什么嫉妒,越发的对着宝钗的性子喜欢起来。当初甄家姑娘和水瑛的婚事几乎是闹的满城风雨,宝钗在娘家绝对会一点风声不知道,今天她说起来甄家的姑娘神色如常,可见是个大方的人,没偶遇胡思乱想更没没理由的吃醋拈酸。   王妃好笑的看一眼儿子,“哎呀,这位新奶奶的性子真叫人说什么好呢,倒是个不怕生的,想着当初我刚过门,合卺礼上哪里敢抬头看王爷的样子呢,等着喜娘出去,王爷还纳闷呢,后来说一晚上都没看清楚我的长相呢。我心里也是无奈,你抱怨没看见我的长相,我何尝看见你的长相呢?如此看来甄家的这位姑娘倒是大方的很了。”水瑛在一边装着没听见,他看着宝钗脸上的神色如常并无一丝异状,也就笑着猴到了王妃身边,耍赖着说:“母亲今天晚上吃什么?我肚子饿了。”   王妃拍拍儿子的脸:“今天晚上我吃素,你媳妇叫人送过来的素什锦很好,这个东西你不爱吃,你父亲倒是很喜欢的。你好生的回去,叫你媳妇给你做些清淡的,不准再喝酒了。”水瑛听着王妃的话对着宝钗挤眉弄眼的:“母亲不待见我了,奶奶咱们回去吧,也省的在这里叫母亲没得时间吧父亲长相看仔细了。”   水瑛的话音没落下来,王妃气的笑起来:“扯你娘的臊!等着我那天生气了大耳瓜子好好地给你吃饱了!”   宝钗无奈的看着水瑛在王妃跟前耍宝拉着水瑛:“你少在这里说相声了,母亲若是喜欢那些素什锦也是我的孝心虔诚了。明天我叫人送些新鲜样子的来。”说着宝钗和水瑛告辞一起回去了。   水瑛和宝钗回了自己的院子,家里的下人早就接出来,摆上饭来宝钗一点胃口没有,水瑛倒是吃了不少。宝钗有些疑惑的说:“你宴席上没吃?我叫人多加上几个菜。”说着宝钗叫人:“碧柳你看看鸡汤煮好了没有,给爷做一碗面可好?细细的,晚上吃了也不会克化不动。”   水瑛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对着碧柳点点头:“你的法子不错们,难为煮出来的鸡汤那样清淡,我喝着比太后宫里的还要清爽些。一碗就好了,明天给父亲和母亲送去点,早上起来吃这个也是好的。”   “这个不要爷费心惦记了,我已经吩咐了,鸡汤煮好了已经叫人送去了!”说着碧柳亲自端着个小碗上来,放在水瑛面前,刚揭开碗盖就闻见一阵清香扑鼻而来,里面放着几丝洁白如丝线的面条,挑起来吃一口果真是爽滑可口,鲜美之极。水瑛赞叹着好吃很快的把一碗面都给吃了。   饭后夫妻两个在院子里面散步消食,宝钗忍不住问:“难不成贾家还真的怠慢你了,你没有再宴席上吃饱?”   “他们还不至于昏聩成那个样子,倒是贾琏是个乖觉的人。我和他见几次面,越发的觉得整个家里面也就是他一个明白人了。我只是厌恶那些人,和他们坐在一起听的酒色财气,真是叫人觉得气闷,再好的珍馐佳肴也是没胃口了。荣国府和宁国府在你看来关系如何?”水瑛忽然天外飞来一句话,问起来东府的事情:“我听着说如今贾家的族长是东府的贾珍,可是他身为族长怎么自己的妹子也不肯养活了?放在老太太身边养着。虽然都是一家姓贾的,毕竟是差着好些呢。”   宝钗听着水瑛忽然说起来贾珍的事情,今天白天在芍药栏外面见着的事情又浮现出来,贾珍说的那些是真的还是他为了讨好三姐胡说的,宝钗不知道,也不敢轻易的说什么。见着宝钗沉默不语,水瑛很敏锐的发现了妻子的异常:“你怎么了,仿佛是有心事的样子。那不成是你见着贾宝玉的妻子想起来什么了?当初那个事情也是个权宜之计,甄家的姑娘们眼光高着呢,她可是龙门里面的鲤鱼,从生下来就是按着跳龙门的模子打造出来的。”   想着甄家姑娘的高傲,宝钗忍不住笑一下还真是那么回事,“也没什么,你提起来他们家四姑娘,那也是个可怜的人,依着我说四姑娘在东边才是闹心呢。你没听说那边的闲话比西边还多呢。”想着惜春浑身发抖几乎要崩溃的样子,宝钗忍不住叹息一声。   春日的夜晚很暖和,现在天黑的晚了,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宝钗看见水瑛的眼珠子在闪闪发光,他似乎是一只发现老鼠的猫,盯着宝钗说:“听着奶奶说他们家四姑娘的话,我倒是有些兴趣了。莫非是奶奶知道些什么?”   宝钗叹口气缓缓地把今天看见的事情说了,水瑛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他沉吟半晌对着宝钗说:“这些话你听的是真切了?贾珍是真的这样说了?他说的大事情就是帮着太子提前登基?”水瑛脸色严,再也没了平常那种轻松地神态,一瞬间宝钗有些糊涂,眼前的人还是自己以为熟悉的水瑛么?   “这个应该我没听清楚,可是我有些不敢相信。我和妈妈哥哥刚来京城的时候借住在荣国府的梨香院里面,跟着他们家的住的近的很,家下的家人们也是经常在一起说话的。就听着他们那边有些风言风语的,只是当时谁也没当真,想着是人家家的事情也不好说什么,那个贾珍办事还算是有些章法,对着族里的子弟们还算是提携的。我有些疑惑,人常说鬼迷心窍,或者他是贪色对着三姐说空话罢了。”贾珍的话要说真的和谋反差不多了,皇帝不喜欢太子,太子不是皇后亲生的,都是明摆着的,因此太子对着皇帝有些忌惮也是可能的。但是太子真的有那么大胆子要对着父亲下手?贾珍承袭了父辈的军职和爵位,也算是做个安稳的官。他还不满足?要贪天之功?   水瑛冷笑一声:“咱们这些人只求过安稳日子当然是不知道人家威烈将军心里的壮志了。他可不是个简单的,看起来也就是个靠着祖上的功劳混日子的,可是在京城里面提起来这位珍大爷谁不知道呢?他结交了多少的官绅子弟,若是说起来她不少的人都说仗义讲义气。他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们,京城里面没有谁比他有好人缘了。”水瑛的话带着些凉嗖嗖的东西,叫宝钗忍不住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站起来了。   宝钗仔细想想,越想越害怕嫩,贾珍的宁国府只有贾珍夫妻和贾蓉夫妻四个正经主子,也不会有荣国府这边为了贤德妃省亲和打法宫里来的内侍等人的花费,但是当初抄家的时候抄出来的银子也是很少的,两边的田地庄子都差不多了,东府的钱花到哪里去了?还有贾珍趁着贾敬死了,在家丁忧的时候叫来世家子弟们整天喝酒赌钱,有的时候听着薛蟠说起来似乎也不只是喝酒赌钱这样简单。一般都是一些喜欢玩的在一起赌钱,贾珍也不经常出来招待,而是和一些人在书房里面说话,外面赌钱的人,或者输了,贾珍会大方的借钱给他。看起来贾珍是想隐藏着什么。对了,贾珍根本是在笼络人心,这些世家子弟们家里的大人都是官职的,在京城面子也大,身边都是十几个几十个的小厮家人,若是真的闹起来,贾珍一声招呼没准也能拉出来一千多人的队伍!   “别担心,如今且看着他们闹腾。水混了才好知道里面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外面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水瑛揽着宝钗的肩膀想着屋里走去。   明亮的月色宁静的笼罩着京城,不管是皇宫壮丽恢弘的屋顶还是王府豪门的重重屋宇或者是平民百姓的平凡房舍,都在月光下沉浸在睡梦中。   可惜在大观园里面,宁静的月色没有人有心情欣赏,惜春暗自垂泪,邢夫人和迎春说了要预备着给她说人家,迎春虽然木讷可是也是个有感情的活人,她面子上虽然是波澜不兴,心里确实有些自己的想法。探春看见宝钗成亲之后过得很幸福,又见着宝玉的新媳妇嫁进来的显赫声势,忍不住想起来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是没了看书的心思只说累了,早早的休息了。   怡红院里面宝玉正在外面坐着呢,因为合卺礼上他的莽撞,惹得新娘子有些伤心,等着宝玉进了新房,甄氏正在那里暗自伤心呢。宝玉见着甄氏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立刻升起来无数的怜惜,赶着上前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打躬作揖的道歉,小意温存的样子叫袭人在一边看着只觉得心里冰凉。   甄氏哭的哽咽难言,对着宝玉说:“我初来乍到的,谁知刚进门就闹出来这些笑话,我再也没脸见人了,不如现在一根绳子吊死算了,也比明天被人说我目中无人的好。”说着甄氏叫着自己心口疼,甄氏穿着大红的嫁衣还没换下来,头上虽然摘了镶嵌着无数珍宝的凤冠,露出来黑幽幽的头发,一支点翠的簪子挽着丰厚的发髻,越发显得她西子捧心叫人心都碎了。   宝玉这样的人那里还禁得住,忙着叫人请太医,叫丫头扶着甄氏躺下休息,叫茶要水的,立时要闹的鸡飞狗跳的。甄氏忙着拉着宝玉:“你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么?我一个刚来的新媳妇,一进门就闹着请太医,白天的事情已经叫人说我轻狂了,这个时候我还闹出来这些新闻来,只能跳进池子里死了算了。”宝玉见着甄氏楚楚可怜的神态,越发的顾不得了对着甄氏大包大揽:“咱们在园子里住着,我悄悄地叫人出去请太医看看,谁也不会惊动的。”   甄氏听着宝玉的话,哽咽着道:“难为你这样为我着想,只是一定要悄悄地,你可以叫身边靠得住的人去。”   宝玉点点头忙着叫袭人去叫茗烟请太医来。太医很快的就来了,诊脉开方子,等着甄氏喝了药,已经是三更时分了。宝玉想着甄氏身上不好,自己睡在一边丫头们守夜的榻上,甄氏一个人躺在大床上。   外面伺候的众人已经是累了一天,一个个力尽神危的,袭人见着甄氏刚进门就把宝玉给拿在手上,心里伤心焦急,见着几个小丫头正累的闭着眼睛不住的磕头,她一瞪眼把那几个小丫头拉出去在院子里狠狠地训斥一番,一反平常的老好人作为,罚她们跪了一晚上。   第二天,没等着宝玉和甄氏起身,外面就有有急慌慌的敲门了。一个管事的婆子一脸惊慌:“一个小丫头淹死在池子里面了!”   袭人听着这话顿时脸色难看,她瞪一眼那个婆子:“浑说什么,大喜的日子嫂子也不忌讳一下。”说着袭人对着那个高管事媳妇使个眼色。那个婆子忙着说:“可是我糊涂了,袭人姑娘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我看着那个小丫头像是坠儿!”   袭人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她对着婆子说:“我现在走不开,也不过是个小丫头子,昨天找不见了,我还想着她是那里玩去了,谁知竟然是——今天是宝二爷成亲的第一天,没得叫二奶乃听见生气,嫂子还不知道呢,这位新奶奶的性子比琏二奶奶还要厉害上几分呢。她又是从小娇养的,若是认为是嫂子专门找她的晦气,你摸摸自己的脖子,是你的脖子硬还是这位新奶奶的手段硬?”说着袭人忙着把报信的媳妇推出院子大门:“好嫂子,你横竖按着规矩办就是了。”说着袭人听着里面宝玉和甄氏起身的动静忙着进去了。   甄氏和宝玉一起给贾母和王夫人等请安去了,贾母看着宝玉和甄氏一起进来,两个人长得都是粉雕玉琢倒也是登对的很。邢夫人在一边微笑着说:“老太太好福气,宝玉两口子就是一对璧人啊。等着宝二奶奶生个大孙子,老太太可是有了重孙子了。”邢夫人的话不知道是成心的还是疏忽了,在一边的李纨脸色十分难看。她握着绢子的手紧紧地攥着。   等着新婚夫妻请安毕,大家给了见面礼,贾母对着宝玉和甄氏招招手,拉着他们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甄氏却是对着贾母福身说:“老太太跟前哪里有我坐的地方呢?我和琏二嫂子一起福身老太太和太太们就是好了。”   贾母看着甄氏浑身的气度,看着她讲话行事沉稳宁静,宝玉倒也是很听甄氏的话,他听着甄氏的话也跟着站起来对着贾母说:“以前老太太怜惜我年纪小,因此跟着姐妹们在内帷厮混,如今我长大了,也不好整天在老太太跟前了。”   听着儿子说这样的话,王夫人暂时把对着新媳妇忌惮之心暂时搁下,笑着说:“阿弥陀佛,总算是懂事了。你如今也是大人了,也该好好地上进念书了。我还指望着你能出人头地呢。”虽然王夫人对着新媳妇有些心里不舒服,可是看着自己儿子成亲之后懂事了,她也就暂时把对甄氏的厌恶给压下去了。目前宝玉长进才是最要紧的。   平儿在外面对着凤姐使个眼色,她悄悄地出去,见着平儿说:“你好好地来了做什么?里面正在婆媳和美呢,你奶奶我就是再没起色,也不会真的吃醋了!”   平儿一脸焦急的说:“宝玉房里的坠儿好好地淹死在园子池子里面,如今她的家人正在闹呢。”   凤姐大吃一惊,骇然道:“昨天她还是好好地,怎么淹死了呢?”   正说着里面的贾母偏生是听见了:“凤丫头在外面做什么,我仿佛看见平儿在那里,宝玉屋里的谁淹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宅斗啊! ☆、67冷眼观,意欲何为?     宝钗从浴桶里面出来,莺儿忙着拿着一件浴衣给她披上,接着碧柳拿上过来一个羊脂玉的盒子,上面是雕刻精美的纹样:“这个是大爷新弄来的玫瑰膏子,倒不是平常那种红色的,却是白色的。听说抹在身上最能保护皮肤,奶奶试试看。”说着碧柳和莺儿两个不由分说的拿着那盒白玫瑰润肤膏在宝钗的身上仔细地涂抹起来。   宝钗的本性其实是个恬淡的,一向不喜欢过多的修饰自己的,她认为只要合适就好了何必要追求什么海上仙方和宫廷秘制呢?若是偏执在这上面,一来显得自己浅薄无知,二来是没必要。太奢靡了。薛蟠的生意做得好,新奇的东西源源不断地弄进来,这一盒子的白玫瑰润肤膏子,据说是漂洋过海来的,一盒子就有百金之数,宝钗平常断然不会随便用这些的。只是她忽然想起来甄家新娘子的脸庞,宝钗也就不再说话任由着丫头们折腾了。   细腻芬芳的润肤膏涂在宝钗身上,轻轻地按摩着,很快的肌肤吸收了润肤膏,越发的晶莹滋润起来,几乎和刚煮熟的蛋清一样,洁白细腻滑不留手。莺儿惊喜的说:“这个东西真的厉害,奶奶本来是肌肤润泽,用了这个更好看了。”宝钗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微微一红拉过来衣裳自己先披上了:“你不说话也不会把你做哑巴给买了。”说着宝钗挽起头发从浴室出去了。   进了寝室,水瑛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枕着手望着帐子顶上的花纹想心事,听见声音见是宝钗进来了,水瑛的眼神一亮,目不转睛的看着宝钗一会,拍着自己身边的床铺说:“你这样早就起来了,今天不用去请安你还不好好地睡一会。”宝钗换上了里面的小衣,听着水瑛的话她嗔怪看一眼水瑛,暗想着自己也不想这样早起来啊,可是昨天晚上水瑛太热情了,早上她醒来的时候身上那种黏糊的感觉,本来是应该昨天晚上就叫人打水来清洗的,只是两个人都没了力气,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你还躺着不肯起来么?虽然父亲和母亲上山斋戒去了,可是你也该起来或者看看书或者是练习武功,这样荒废时光算是什么事?”宝钗从水瑛的眼神里面察觉出来水瑛的盘算,自己若是上床上坐着和水瑛说话,她的澡是白洗了。水瑛见着宝钗一本正经的坐在镜子前梳妆,很无奈的唉声叹气的:“奶奶你知道么,太精明了就不好玩了。春宵苦短,我们不如在重温一下昨天晚上的好梦如何?”   “你还在这里歪缠,我和嫂子说好了,今天去看看她。”说着宝钗拿过来水瑛的衣裳站在床边上:“我伺候着爷起身可好,你也该进宫给太后问安 ,前几天我进去请安的时候,太后还跟我抱怨呢,皇上叫你去京畿外面的神武营,见你的时候也少了。”说着宝钗拿着衣裳要水瑛起身。   水瑛躺在床上,裹着被子耍赖:“不要起来,你也知道你的丈夫这几个月都在西郊军营里面吃苦呢!好人,就看在我吃苦受累这些日子的份上叫我好好地赖一会吧。”水瑛说着还伸手想把宝钗给拉上来。   宝钗和水瑛两个一个拉一个扯的,正闹的不可开交,宝钗虽然心疼水瑛在军营辛苦,可是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了,嫁过来这些日子,宝钗对着王爷对着两个儿子要求的严格有了认识。论起来教导子孙,忠顺王比贾家的任何一位爷们甩出去几条街啊。不管是水瑛还是水珺,每天都是卯时起身,读书然后练习拳法或者功夫,辰时给王爷和王妃请安,上朝办差,等着回家,若是天色尚早,给王爷和王妃请安之后王爷会给他们布置作业。晚上都要看上一篇书才休息。整个忠顺王府就好像个精密的时钟按着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的运行着,谁也不能轻易打破他的运转。   因此宝钗催着水瑛起来,她拉着水瑛的被子:“你若是累了,吃了午饭再睡可好!”说着宝钗要掀开被子,水瑛紧紧地抓着,和她拔河:“奶奶放手,我松手了!”水瑛嬉皮笑脸的对着宝钗眨眼睛,宝钗没体会水瑛的意思心里焦急着催着:“你拿话框我不成——”话音未落锦被猛的掀开了,正在状态的一根雄赳赳的东西正颤巍巍站着,宝钗脸上一扔下被子啐一声转身出去了。   “哈哈,你不听我的话怪谁呢!”水瑛得意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外面的丫头见着宝钗脸色通红的出来,都装着没看见。水瑛的声音在里面又响起来:“奶奶不是说要亲自伺候我起身么?你出去了怎么伺候我?”   宝钗脸上红得和一块红布似地,她心里狠狠地想着,自己这辈子真的被水瑛这个无赖给吃上了。“爷稍等,我就进来。”宝钗端庄自持的功夫被水瑛给打碎成渣渣,她端着一杯茶狠狠地灌进去,毅然转身进去了。   至于宝钗如何伺候水瑛起身的倒是不清楚,只是等着水瑛和宝钗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下午宝钗过去和邱氏说话,邱氏和宝钗先说了一会针线家务等事情,忽然邱氏换上衣服神秘兮兮的样子,低声的对着宝钗说:“你没听说贾家新进门的宝二奶奶的事迹么?”   宝钗听着邱氏的话顿时脑子里面翁的一声,她最不想听见的便是贾家的一切,可惜邱氏却是一副兴趣颇深的表情接着说:“你和贾家也算是有些亲戚了,倒是一点风声不闻的,如今他们家的事情都成了京城里面的故事了,连起来比那个说书先生的评书还要好听呢。”宝钗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心里微微苦笑,只有她自己知道,两世为人对着上辈子的事情多少有些不能释怀,因此对着贾家两个字十分敏感。这位大嫂子哪里知道她内心的秘密呢?   好在王爷和王妃都是明智的人,两个儿子成家就把他们给分开了,而且水珺是板上钉钉的王世子,将来继承王府的爵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一点水瑛心里清楚,也没什么取而代之的野心,兄弟两个一母所生,没了利益根本冲突,兄弟两个反而是更加亲密互相提携了。邱氏是将来王府的女主人要跟着王妃学习,宝钗却不用,对于自己不用经常在婆婆面前,宝钗深深地松一口气。家务上她自然是不会多说一句话,对着邱氏很尊敬,邱氏对着宝钗也是很放心,整天把她当成了妹子看。妯娌两个没了互相较劲的心思,倒是更和谐了。都是做媳妇的,共同话题就有了,没了互相攀比,她们好真的和姐妹似地。邱氏没什么嘲笑的意思,她只是单纯和宝钗说八卦消遣。在京城里面若是真的抡起来亲戚,机会一半的豪门大户都能攀上些亲戚关系。邱氏并没拿着贾家来恶心宝钗。   宝钗笑着说:“我这几天没出门,嫂子是知道的,我哥哥刚娶媳妇,我妈妈担心新嫂子不能上手家事,整天指点着嫂管家理事呢。虽然他们西边府上的二太太是我的姨妈,毕竟是各家各户的,也不是常见的。嫂子说的是他们府上的新奶奶?”宝钗装着糊涂等着邱氏八卦。   “说起来就是他们府上的新奶奶!他们家是什么家教我也不知道,不过甄家的姑娘可是个厉害的。当初人家都说他们家琏二奶奶比一百个男人都强呢,今天看来琏二奶奶也不过是个纸老虎,唬人罢了。自己的陪嫁丫头明着摆酒做了姨娘,可是宝二奶奶刚进门就把他们宝二爷身边的几个房里人给的打发出去了,进门三天不到,就宋太祖灭南唐了。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我看她是得了真传了。”邱氏津津有味说起来甄氏赶袭人,打发麝月,把小姑子赶出大观园的壮举了。   宝钗听着甄氏把宝玉身边的丫头撵出去也还罢了,只是把小姑子们赶出园子,当初元春可是叫姐妹们住在园子里面的,宝玉也不过是进去读书罢了,现在宝玉娶亲了,就应该搬出去才对,怎么成了宝玉把姐妹们撵出去,鸠占鹊巢?迎春她们眼看着一个个的要有人家了,还能住多长时间呢?   邱氏跟着宝钗说起来贾家的故事了,宝玉成亲的第一天自己的丫头就淹死了,凤姐想着贾母上年纪也不敢说,只是进来说:“是小丫头子们淘气差点失脚掉进水里去,那里真的出事了。”说着凤姐说了些将来宝玉长进的话,把这件事给隐瞒过去了。贾母可以不管家里少了一个小丫头的事情,作为当家的王夫人是不能不管的,她叫来坠儿的父母,只说是坠儿不小心自己失足的,许了些银子打发他们回去了。   坠儿的母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女儿忽然死了自然是伤心地,要命的是坠儿的娘还是在园子里当差的,她在迎春那里做粗使的婆子,宝玉成亲那天,新媳妇生病悄悄地请太医,一院子的下人跟着折腾半夜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自己的女儿虽然木讷,可是断然不会在这个当口出去玩耍。她一口咬定是有人害了自己的女儿,只叫嚷着是:“二太太,那天晚上宝二奶奶身上不好,是二爷叫人出去请大夫,煎药闹的天翻地覆的,坠儿就是个再糊涂的,也不能那个时候出去玩去!何况到了晚上上夜的婆子们关门闭户,她怎么出去的?”   坠儿的娘只是哭闹不休,闹着要去告状,说自己的女儿被人谋杀了,当天和坠儿一起受罚的小丫头子们心里暗恨袭人教训她们,教唆着自己的母亲和一些管事的婆子们一起叫屈:“坠儿的娘说的实情,那天晚上坠儿是被袭人赶出去跪在外面,后来奶奶身上不好,就忘记了坠儿还在外面。坠儿是个老实的,如今袭人姑娘仗着自己是二爷身边的人,对着底下架子越来越大了。动辄打这个骂那个的,我们都不知道是谁当家呢。二奶奶是新媳妇,面子上拉不下来,袭人倒是越发的骄纵起来,整天仗着宝二爷听她的话作威作福的。”接着媳妇们又说了袭人竟敢半夜私自打开院门派人出去等等。   王夫人以前抬举袭人,忽然听着底下的人这样告状,有些不信,只是敷衍着。谁知甄氏把坠儿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捅到了贾母跟前。第二天甄氏来给贾母请安,贾母对着甄氏自然是喜欢的,甄氏的姐姐是北静王妃,父亲的职位高,贾家和甄家也是亲戚,关系不同以往,甄氏进门对她十分孝顺,对着底下的人也不是一味的小恩小惠,反而是公平和善。因此贾家的下人对着宝二奶奶交口称赞。   贾母眯着眼睛看着甄氏忽然说:“你昨天那件衣裳怎么不穿了,换上这件浅绿色的?”甄氏昨天见公婆 ,穿着是大红色的缂丝石榴花样的一件衣裳,取的多子的吉兆。按着规矩新娘子的衣裳要穿上三天的,谁知今天甄氏就换了一件浅绿色的。   甄氏听着贾母问只是敷衍着:“我不小心把茶杯打翻了,衣裳沾染了些,叫人洗去了。”可是眼神闪烁,似乎有些难言之隐的样子,甄氏身边的丫头却是一脸不甘心,似乎有话要说,被甄氏拿着眼神盯着,只能低着头。   贾母对着甄氏身边的丫头微澜道:“你们奶奶是新媳妇,她受了委屈不好说,你说!”   那个丫头跪下来说:“坠儿的父母为了他们女儿没了,在外面哭闹不休的。奶奶想着毕竟是在二爷身边伺候一场,也该尽尽心。就想着给他们些银子,谁知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他们要拿着二奶奶的衣裳给坠儿装裹!那件衣裳奶奶叫人送出去了!”   贾母听着顿时大惊失色,把王夫人叫来问仔细,王夫人瞒不住只说是坠儿的父母讹诈贾家,她是自己失足淹死的。贾母对着王夫人冷笑着:“我们家一向是宽厚待人,怎么一个小丫头就死了?还是宝玉成亲的时候出事的,你却还是一味的隐瞒着,宝玉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整天吃斋念佛的也不忌讳这个?连着新媳妇把自己陪嫁的衣裳给人家做装裹也不闻不问,若是宝玉夫妻两个有什么,我唯你是问!”   贾母亲自把有关人等全都叫来,一一的问清楚,袭人不好好地伺候甄氏出来拿着小丫头们撒气,宝玉要私自请大夫,擅自叫人带着陌生男人进园子,坠儿不见了袭人也不叫人去寻,一些小丫头和老嬷嬷趁着这个机会把以前袭人的种种都说出来。贾母对着袭人的印象立刻跌倒了冰点。贾母本来就不喜欢袭人原本是自己的丫头,却跟着王夫人走的很近,现在她成了贾母的出气筒,直接被撵出去了。宝玉成亲的第二天,袭人就被甄氏一件衣裳,几滴眼泪赶出去了。   接下来甄氏随便给麝月捏了个错误,也就赶出去了。贾母倒是很喜欢甄氏,就借口着王夫人身体不好,叫甄氏管家。谁知甄氏一当上家就和贾母说:“如今二爷在园子里面日夜念书上进,园子里面安静二爷念书正合适。只是一样,如今二爷是成亲的人了,和姐妹们也不好和以前那样没忌讳了,姐妹们也逐渐要说人家了,和娶亲的兄弟住一个园子,若是被人家挑理也不好。不如叫二爷出来,这样姐妹在园子里住着也方便些。”   贾母听着甄氏的话动了把宝玉搬出来的心思,这是这风吹到了王夫人的耳朵里面,她先把甄氏叫去狠狠地教训一顿,“你个糊涂的东西,园子是为了娘娘省亲修的,不管如何是娘娘是我生的,宝玉和娘娘是亲姐弟。就算是搬出去也是叫姑娘们出去。”甄氏装着怕婆婆没敢出声,可是王夫人的话很快的传进了邢夫人的耳朵里面,贾赦和贾政为了园子的归属大闹一场,把贾珍都给扯进来了。   一家人为了大观园又是一场纷争,最后贾母一生气叫三春各自回家,迎春回贾赦那边,探春回贾政那边,她不舍得惜春留在身边。宝玉倒是一个人独占了整个大观园。   听着满耳朵的贾家琐事,宝钗也只能叹息一声。难怪贾赦一直埋怨贾母偏心,看来是真的。只是大观园是元春省亲盖的,宝玉住着也还算是合理。   邱氏有何宝钗说了些别的,在宝钗告辞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什么,关切的拉着宝钗说:“母亲掖庭说了贾家的事情,感慨着说幸好是当初没有娶这样一位进来,当初甄家可是对着和二弟的亲事很上心呢。没准那位宝二奶奶还在为了没嫁进来咱们家遗憾呢。”邱氏完全是开玩笑的口气,虽然这个时候的女人对着丈夫身边的通房丫头和姨太太神马的不舒服,但是在男人可以环肥燕瘦,左拥右抱,女人若是反对就是嫉妒的大环境下,邱氏对着宝二奶奶的作为就有些想法了。赶走丈夫身边叫人讨厌的丫头固然没错,只是这位甄氏的手段叫人不舒服。   宝钗却是想着甄家的姑娘这副样子绝对是另有想法,甄家姑娘嫁进来的行事看得出来,她断然不是那种没谋略的人,甄氏似乎有些怨气,经过邱氏的提醒,宝钗想起来当初甄家和忠顺王府的那段渊源,难不成是甄氏真的对着水瑛不能忘情,以至于要在婆家作践?   作者有话要说:宝姐姐有人觊觎你老公! ☆、68夫妻语,深宫见端倪     等着宝钗回来,水瑛已经回了家里,正躺在罗汉床上叫双喜给自己捏肩膀,小丫头们见着宝钗回来了,忙着掀帘子:“奶奶回来了,小爷回来了。”宝钗想着甄氏的事情,进来见着水瑛一副逍遥自在躺在那里。她忽然想若是和水瑛成亲的是甄氏,现在水瑛还能这样么?娶了甄氏那样的妻子,水瑛的生活还是这副平淡么?虽然宝钗带来不少的嫁妆,他们夫妻两个日子过得十分滋润,但是薛蟠也就是个七品的官职,薛家即便是当初显赫的时候,也不过是个紫薇舍人的名号,既没有朝廷上振臂一呼的政治影响力,也没有什么实权在握的亲爹和哥哥撑腰。水瑛几乎是没了外家的支持,皇帝把水瑛的爵位削的干干净净,若是再恢复起来就难了。   “你怎么了,嫂子说了什么话你心里不舒服了?”水瑛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宝钗正看着远处出神,悄悄地对着双喜一个眼色,双喜带着一屋子的丫头们都出去了。宝钗感觉水瑛在扯自己的衣襟,回过神说:“没什么,大嫂子那个人你知道的,心直口快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我哪里和她生气呢。嫁进来这些日子,她对着我照顾周全,感激嫂子还来不及呢,如何生气呢?”宝钗说着站起来要叫人进来伺候自己换衣裳。   水瑛却是伸手拉着宝钗坐下来,揽着她的肩膀:“你怎么了?一回来神不守舍的?”宝钗下意识的隐瞒着自己的想法:“也没什么,前几天想妈妈说我嫂子的身上不舒服,想着是有喜了,可是请了几个大夫看都说的不一样。有的说是有喜了,有的说是气血不调,有的说是大症候。闹的也不知道信谁的,药也不敢吃。”香菱从小被拐子拐走,受尽折磨,加上她一直心事重重,后来找回来封氏,香菱尽心侍奉,身体越发的亏了。成亲之后难免是劳心费神,越发的吃撑不住了。   “原来是这个,这算是什么事?我叫王太医给她看看就是了,王太医妇科是一把好手,皇宫里面那位嫔妃有孕王太医诊脉之后,有孕的嫔妃们都会悄悄地打听肚子里的孩子男女,王太医说的没错一次。而且他调养身体也是一把好手,叫他去给你嫂子看看正合适。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叫人办去,你是我的妻子,一家人客气什么?”水瑛靠着宝钗的肩膀,半闭着眼睛:“真香啊,你身上这股子香气叫人闻了浑身舒泰。”   宝钗没想到水瑛这样体贴自己,一点也不嫌弃薛家的出身,她本想着对着水瑛道谢,可是转脸看着水瑛,冠冕堂皇的说辞再也说不出来了。宝钗顿一下,下了决心似的轻轻地在水瑛的脸颊上蜻蜓点水的碰一下,嘴唇刚刚挨上了水瑛的脸颊,她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   扑哧一笑,水瑛好像是偷吃了鱼的猫,得意的睁开眼:“刚才怎么了?奶奶是把什么东西掉在我脸上了?我去照照镜子看看去。”说着水瑛要去拿镜子,宝钗赫然发现水瑛的脸上一个胭脂印子 ,她又羞又窘,拿着绢子欺身上去硬要给水瑛擦脸:“我方才碰了一下,没碰着爷的眼睛吧。”   水瑛抓着宝钗的手腕子,轻而易举的隔开了宝钗的手:“我自己动手就好了,不劳奶奶费心。”说着水瑛抢走了宝钗手上的绢子在自己脸上轻轻地一沾,一年嫣红就在洁白的手绢上了。水瑛拿着绢子对着宝钗一晃,带着受宠若惊的样子把绢子藏在袖子里:“呵呵,这个可是一辈子的把柄。若是你敢嫌弃我了,我就拿着证据去告状!”   宝钗深深地吸一口气,她尽力的控制着自己,叫她不要失控的扑上去把绢子抢回来,心里一个声音很虚弱的告诫着宝钗,身为一个有教养的女子,即使在丈夫面前也应该是端庄的,不能做出来轻浮的举止。只是另一个越来越大的声音则是欢快的怂恿着宝钗,你应该按着自己想的去做,闺房之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硬的不成,你可以使用美人计啊。你们是夫妻不用这样疏远的。   看着宝钗脸上变化的神色,一会是尽力的克制,严肃的皱眉头,一会是脸上一红,神情柔和带着羞怯,水瑛心里都要乐死了,他简直能看见妻子心里的想法。原来宝钗这样的高士也有想扔下什么劳什子规矩的一天啊。想着宝钗对着自己撒娇娇嗔,水瑛忍不住呵呵笑起来。正是水瑛的笑声把宝钗从纷乱挣扎的心思里面警醒了,她很想扑上去和水瑛闹成一团,只是多少年的教养习惯叫她只能红着脸瞪一眼水瑛,扔下一句:“你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经的,整天拿着我开心。”说着啐一声转身出去了。   水瑛看着宝钗的背影,哈哈大笑着倒在床上对着宝钗的背影叫着:“奶奶若是生气,只管放马过来,何必这样扭扭捏捏的。”   宝钗在外面听着水瑛的话,回去也不是站着也不是,边上的丫头们都低着头,看着水瑛调戏宝钗都成了她们的生活乐趣了。奶奶是个端庄的人,一向不喜欢轻浮的举止,在规矩上看的很重。和宝钗相反的,水瑛却是个喜欢说笑的,这两个人在一起猛的看起来有些不搭调,其实倒是互相弥补了。水瑛似乎拿着逗宝钗扔下端庄的外表为乐事,丫头们经常在私下里面打赌,看看是二奶奶能拧过小爷,也把水瑛变成个古板的人,还是小爷成功的把二奶奶给的气的破功了,扔下端庄疏离的外表成为个欢快的人。   正在丫头们憋的肚子疼,等着看结果的时候,双喜忽然领着太后宫中的一个内侍进来,太后想水瑛和宝钗了,叫他们明天进宫说话。   和水瑛成亲之后,宝钗进宫的频率高起来,水瑛毕竟是太后养大的,对着宝钗也算是爱屋及乌了,加上宝钗以前在她身边侍奉也算是尽心,太后自然是看着宝钗顺眼些。太后的喜好就是风向标,虽然水瑛还是什么爵位都没有。皇帝也只是给了水瑛个军前学习的差事,后宫里面从皇后到两位贵妃却对着宝钗很是客气,在宫里见着了也是和颜悦色的,年节喜庆的日子,赏赐也一定有水瑛夫妇的一份。   进了长乐宫,早有宫人进去通报了,没一会太后身边的内侍亲自出来笑呵呵的说:“太后正等着小世子爷奶奶进去呢。”水瑛和宝钗进了大殿,习惯性的一转,进了太后日常见人的东边厢房,谁知皇后和两位贵妃也在那里,见着水瑛进来一起笑着说:“真是在军营里面吃苦了,瞧瞧这脸晒得黑了不少,气色看着倒是好了些。”   太后认真的端详一会对着皇后说:“是黑了,可是精神了!过来叫我看看。”水瑛答应一声做到太后身边,屈着胳膊对着太后说:“我是个男人,整天捂着白嫩嫩的女人似地像是什么样子?我如今弓箭能开十石的强弓呢,祖母看看我是不是装了不少。”说着水瑛和太后说起来自己在军营里面练习骑射的事情。   太后听了一会对着皇后说:“这个孩子就是野性难改,如今可好了,成了脱缰野马,也是随便撒欢了。你把媳妇扔在家里,倒是叫宝丫头整天怪闷得。我看着你倒是喜欢出去,干脆你媳妇进宫来跟着我住着,你一个人且去逍遥自在吧。”   “祖母既然喜欢她,就她在身边伺候。只是——”水瑛摸摸头,看看皇后和贵妃,吭哧着说:“她是我的媳妇,媳妇孝顺公婆也是份内的事情,还请祖母经常叫她回去看看。”水瑛的话没完,皇后已经拿着绢子捂着嘴笑出声了,吴贵妃和周贵妃一起跟着笑着:“看看,娶了媳妇忘了娘,还真会找理由呢,太后听听,都拿着孝顺的大帽子出来了。就怕自己的媳妇被扣住了!”   水瑛抓着太后的袖子撒娇,一边的宝钗只能低着头,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装着贤淑。太后看看水瑛又看看宝钗,话锋一转对着宝钗说:“这话我要亲自问宝丫头,你是愿意和我在宫里做伴呢,还是回家去。我是知道的,你们成亲就搬出来了,你整天在家也是一个人,不如进来和我说话如何?你是我的孙媳妇,我是拿着你当成亲孙女看待呢。祯儿的媳妇有了身子,也不能常过来和我说话,宫里的人少了,更显得冷清了。你过来我带着你去温泉宫晚几天如何?”太后对着宝钗拿着好玩的利诱 ,水瑛在一边对着宝钗杀鸡抹脖自得做眼色不叫她答应。   宝钗看着太后满眼的看好戏的促狭神色,忽然明白了水瑛的没正形是从那里来的了,遗传的力量真的是很强大啊。宝钗有些为难了,她若是答应了太后,担心着王爷王妃和水瑛的想法,但是她若是回绝了,太后会不会认为被驳了面子。宝钗想想笑着说:“太后不嫌弃我愚笨,妾身自然是愿意服侍在太后身边的。只是——”宝钗的话没完,小内侍进来通报一声:“贤德妃贾氏携贾宝玉之妻给太后请安了。”   听着元春和甄氏来了,太后和皇后的脸上有了微妙的变化,太后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彩,淡淡的说:“她倒是好快的腿脚们,进来吧。”说着太后看一眼宝钗,仿佛依旧是那个拿着心爱孙子小夫妻两个开玩笑的老祖母了:“但是你惦记着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子,尽管是枯可恶的很,还要回去给他做饭伺候他!是不是啊。”   说着太后伸出手捏住了水瑛的脸颊向两边扯——“你母亲前天临走的时候进来和我说你一回家里整天窝在屋里不出去,只眼巴巴的催着你媳妇给你做汤啊水的,看看几天功夫吃的一脸横肉的。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水瑛吱吱呜呜的叫着,口齿不清的求饶:“不是那回事,是母亲跟着祖母胡说呢。她准备给祖母进献点新鲜点心,我担心不合祖母的口味,先把把关,省的进上来不对祖母的胃口。”   皇后忙着劝道:“也是水瑛的孝心,太后若是不放手,仔细着宝丫头心疼了。”太后这才是放开手,水瑛立刻跑到宝钗跟前指着脸:“奶奶看看,破了没有。”   在场的人看着水瑛脸上几个红指头印子,都拿着绢子捂嘴笑起来,宝钗拿着绢子轻轻地揉揉:“那里有那样娇气呢。太后心里舒畅比你脸上多几个印子金贵多了,好生的坐着别叫人看西洋镜了。”宝钗看着跟着元春进来的甄氏,心里微微一酸。   元春带着甄氏给太后和皇后等人请安,水瑛见着元春带着娘家弟媳妇进来,夺过来宝钗手上的绢子,对着元春点点头也不理会甄氏径自避嫌出去了。皇后看着甄氏给两位贵妃请安后就站着打量着宝钗,对着元春似笑非笑的说:“你兄弟媳妇不认识,她是忠顺王小儿媳妇,论起来也是你的表姐呢。”   皇后的话一出口,甄氏惊觉自己失态了忙着上前见礼,以姐称呼。宝钗倒是显得太热情,只是微笑着点头:“你成亲那天我跟着母亲也去姨妈家里贺喜了,只是你不记得了。”说着太后叫元春和甄氏坐下来,一起闲话。   元春在太后面前夸奖着甄氏的好处,太后面色平和的听着元春的话,慢慢的说:“你那个弟弟我没见过,不过听说是极好的一个人,这门婚事很好,一对璧人真正的男才女貌。这样的姑娘也就是配得上你弟弟那样的人物,若是给了别人家可就可惜了。”说着太后把甄氏从长夸到了性格,太后和两位贵妃在一边凑趣着说:“还有一件呢,贾家这位二奶奶的姐姐是北静王妃,太后忘记了?听说贤德妃的弟弟很得北静王的青眼呢,甄家太太好福气啊,有这一样的女婿。”太后恍然大悟的拍着手:“可是我上年纪了,竟然忘了。”说着太后赏赐给甄氏四件礼物,皇后和两位贵妃也是有表礼相随。宝钗对着身后的碧柳使个眼色,碧柳一会拿进来两样礼物也给了甄氏。   甄氏起身恭敬的接了礼物,举止言谈倒也是沉稳端庄,看着宝钗的礼物是一双白玉簪子,她顿一下。“我今天进宫给太后请安,没提前预备着,仓促之间还请宝二奶奶不要嫌弃。”   甄氏深深地看一眼宝钗,大方的笑着说:“我和姐姐都是亲戚,说不上什么仓促不仓促的。多谢姐姐赏赐。”说着甄氏叫丫头收了宝钗的礼物坐在元春的身后。   对于甄氏叫自己的姐姐,宝钗总是有些不舒服,可是若是当面驳回了,也没神木意思,当初甄氏和水瑛的婚事闹的风声极大,太后和皇后都是明白人,若是自己太斤斤计较了,反而是叫人觉得自己小气。于是宝钗也就装着没听见甄氏叫自己姐姐,微微一笑,一门心思的给太后捶肩膀。   贤德妃却是很满意这位弟媳妇,在太后跟前说着甄氏的好话,说以前宝玉如何顽劣,现在成亲了,整天认真读书,还跟着东府的贾珍那边练习武功,可见是甄氏贤惠,能够劝诫丈夫长进云云,宝钗听着元春的话只能心里冷笑了,宝玉对着甄氏是不是真心的她不知道,但是凭着甄氏的样貌手段心机,宝玉图着甄氏的标致,一时做小伏低曲意奉承是难不倒这位爱惜女儿的宝二爷的。   等着什么时候宝玉觉得甄氏成了鱼眼珠了,宝二爷也不会现在这样听话了。上一辈子宝玉自称是把林妹妹放在心上了,结果呢,他自己除了整天跑到潇湘馆和黛玉歪缠,剩下的什么也装着不知道了。黛玉吃燕窝粥,宝玉巴巴地跑去和贾母说,看起来是宝玉关心黛玉,可是宝玉为什么不想想,黛玉如何过得那样委屈?她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样子?除了哭哭啼啼,他还为了黛玉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宝钗看着甄氏的眼神不觉得带上些怜悯之色,太后听着贤德妃夸奖自己的弟弟,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吴贵妃笑着说:“人家都说贤德妃的弟弟落草就嫌着一块宝玉,故此叫做宝玉的。这样的人想来不凡,不如那天叫来也叫我们见见,好长长见识。皇上要带着宗室子弟和亲贵之家的子弟们上林围猎,听着贤德妃的弟弟文武双全的,也来给大家看看。”   太后看一眼吴贵妃,对着皇后说:“贤德妃的弟弟也算是亲贵子弟了,既然这样就安排吧。”贤德妃感激的看一眼吴贵妃对着太后站起来谢恩。宝钗忽然想起来宝玉似乎从来没参加过这样的活动,真是奇怪了,凭着贾家的爵位和声望,宝玉和贾琏和贾珍时能参加的,但是贾家似乎和皇家的活动绝缘了。方才吴贵妃怎么忽然帮着贤德妃说话了?难道吴贵妃站在了贤德妃一边?   宝钗心里翻腾着心思,太后说累了,大家忙着告退出去。除了太后的寝殿,皇后邀请两位贵妃去自己的宫里坐坐,吴贵妃笑着说:“多谢皇后娘娘的美意,妾身身上有些不好,怕扫了娘娘的兴致。”皇后无所谓的一笑,和周贵妃一起走了。皇后走了,吴贵妃和贤德妃倒是亲亲热热的一起走了。一点没看出来贵妃身上不舒服的样子。   宝钗带着丫头出宫去,刚从丹陛上面坐下来,就看见水瑛从须弥座边上转出来,背着手看着宝钗说:“祖母兴致好,这半天才出来。”宝钗看着水瑛一笑:“还以为你自己出去了,叫你等了半天。”   “姐姐留步,我初来乍到的,还请姐姐带着我出去。”甄氏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站在最后一个汉白玉台阶上,一身秋香色绣着石榴百子图的衣裳趁着甄氏倒是风韵出众,颇有点惊艳的感觉。   “宝二奶奶怎么嫁了人就记性不好了?你跟着你北静王妃可是没少来长乐宫给太后请安啊。”水瑛毫不留情的揭了甄氏的底细,也不管甄氏脸上挂不住,拉着宝钗抬脚就走。   宝钗只想着是薛姨妈身上不好或者是薛蟠出事了,顿时慌了,水瑛毕竟是个男子,他扶着宝钗说:“既然这样你先回去看看,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叫人回来和我说一声,我叫人跟着你去。”说着水瑛对着管事的说:“穆管事跟着奶奶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回家告诉一声。”说着水瑛扶着宝钗上车,隔着窗子嘱咐宝钗:“你一向是沉稳,如何这样没了主意?我看着不是什么大事,你只管放心一切有我呢。”宝钗第一次感到有依靠,她一颗心放下来一半了。   “我回去看看,你这样一说我就安心了。多谢你体谅。”宝钗很是感激,眼下也不能多说,很快的到了薛家。等着宝钗进去却是凤姐也在,薛姨妈丝毫无恙,香菱也是好好地,见着宝钗回来了,薛姨妈叹口气说:“前世冤孽,你姨妈未免是太狠心了。”凤姐抬起头,宝钗吓了一跳,凤姐脸上哭的全是泪痕,眼神都是直愣愣的。   “妈妈,琏二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宝钗只觉的不知薛家出事了,她心里稍微松口气,看着凤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有点心酸。凤姐一向要强,她就是背地里咬碎牙也不会叫人轻易耻笑了自己去。凤姐能在薛姨妈面前这副失魂落魄几乎崩溃的样子,宝钗有些心惊,必然是有大事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蒸包子捏?是个问题。 ☆、69叹人心,凤姐思报复     凤姐被宝钗问起来缘由哭的哽咽难言嫩,薛姨妈唉声叹气的只说不说话,香菱给宝钗递上一杯茶,叫底下的人都出去,悄悄地和她说了事情的经过。因为香菱的身子底子弱,成亲之后经常手脚冰冷,神似倦怠,有些懒懒的,薛姨妈和薛蟠以为香菱累了,请了大夫来诊治,结果治了好几天还是没见效果,有些大夫说是香菱有喜了,有些则是认为是香菱是病。薛姨妈和薛蟠见着大夫们不能决断,也是没了主意。好在宝钗请来了太医院的王太医,王太医医术高,很快的就诊断出来香菱小时候颠沛流离,受了委屈,身子亏虚,要仔细调养血分才能痊愈,否则连生孩子也是艰难。   这下薛家顿时慌了,请太医全力医治,王太医的手段高超,薛家不吝惜好药材和银子,薛姨妈和薛蟠对着香菱很是关心,很快的香菱的身子慢慢的调整过来,一应症状好了不少。王太医见香菱的病情好转也就有了信心,给她配制了不少的丸药给她调养身体。   自从宝玉娶亲,凤姐冷眼看着甄氏成了贾母第一得意的孙媳妇,看着二房把大观园把持在手上,凤姐对着二房心里越发的冷了。贾琏逐渐对着贾政也有了想法,也不会和以前那样贾政根吩咐什么,贾琏就去立刻勤恳的办差事了。贾赦和邢夫人对迎春的婚事也是个三天热度,迎春从园子里出来,贾赦和邢夫人也怎么伤心,只是把迎春交给凤姐,叫她照管着。   贾琏夫妻两个想着迎春可怜,看在一个父亲的份上,在他们抱厦后面整理出个小小的院子,叫迎春住在哪里。好在凤姐不管家里的事情了,整天有的是闲时间和迎春说话。贾母对着迎春还算是心疼,嘱咐了不准亏待,迎春的一应花费还是贾母出的,她身边的丫头和园子里一样,看起来也没什么委屈的。凤姐看着二房占了这些便宜,暗想着还不都是看在元春和宝玉的面子上。元春在宫里做娘娘,老太太也要顾及了贾政和王夫人的面子,宝玉是孙子,又长得不错,自然是更能套祖母的欢心。凤姐不由的感慨自己要强不如生个好孩子,可惜她只有一个巧姐,和贾琏夫妻这些年,竟然没有一点消息。凤姐不由得在子嗣上费心。   当初凤姐的心思没在这个上面,等着她现在在意起来,逐渐的发现求子比管家还要费心,自己和贾琏感情不错,贾琏身边也没什么妾室分宠,可是她依旧是每月落空,眼看着宝玉娶亲,若是等着甄氏生出来孙子,她和贾琏越发的在贾母跟前没了立场了。凤姐只是着急,除了吃药调养身体还悄悄地叫人去给庙里上香许愿,只可惜皆是无果。邢夫人有意无意的也经常拿着话暗讽凤姐,还要给贾琏房里放人,凤姐无法只好把平儿扶了做姨娘才算是暂时得了安静。   这天凤姐在家里心里烦闷,想起来去薛姨妈这里走走,薛姨妈说起来香菱的病见好,凤姐也起了心思想请王太医看看。赶巧王太医来给香菱诊脉,薛姨妈说了凤姐的事情,太医也给凤姐诊脉。   太医给凤姐诊了半日,眉头越皱越紧。凤姐和大夫隔着帐子,虽然看不见太医脸上的神色,但是也能感觉出来事情不对,也就顾不上什么了,自己从帐子里面出来亲自问太医。王太医是在宫里当差几十年的人了,也是第一次见着凤姐这样的病人。他斟酌一番道:“二奶奶的脉象初看平稳,似乎没什么不妥当的。只是在下冒犯问一句奶奶行经前后可是隐约感觉隐隐的后腰酸胀么?奶奶的脉象和刚才身边的人说的,以前奶奶的经期长,后来调养一段时间才慢慢缩短了。只是血量慢慢的少了,可是这样的?”   凤姐被王太医说中了病情,赶紧道:“太医说的句句都中了,我以前虽然也是酸疼,只是和最近几个月疼的不一样,如今是一股子冷风吹着疼的,连着骨头缝子里面都是凉的。”王太医沉吟一下说:“奶奶日常吃了些什么,可是经常饮酒?”   跟着凤姐的丫头说:“我们奶奶平常也没吃什么特别的,奶奶虽然也时常喝几杯,但是自从吃了丸药调养也就不喝了。”   薛姨妈在一边看出来些蹊跷,对着香菱使个眼色,香菱叫伺候的丫头们出去,只留下几个贴身的侍婢们在里面伺候着。“王太医医术高明的很,这孩子是我亲侄女,性子要强,操持家务累了几年,身子都累出毛病了。她小孩子家家的,年轻不知事,生活上没个忌讳的。或者是她吃了不该吃的们,或者是有什么要保养的她不知道,还请太医教给她知道。”凤姐虽然是做媳妇的,可是没有谁敢苛待她,一样的锦衣玉食,哪里能叫太医欲言又止的,薛姨妈想着是凤姐可能是年轻不知节制,弄坏了身子,太医碍着面子不肯直说。   凤姐是个聪明的,她看出来王太医的顾虑,越发的紧张起来,求着太医说:“还请先生救我。”   见着凤姐要给自己行礼,王太医忙着避开了:“琏二奶奶不要多心,从奶奶的脉象上看奶奶的肾水亏损严重,但是问了奶奶的饮食起居,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能造成这个样子的。依着在下的浅见,可能是奶奶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或者是使了冲突的药物也未可知。不知道病因学生不敢贸然开方子啊。”   凤姐浑身发冷,她仔细的想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她对着身边的丰儿说:“你回家去悄悄和你平姐姐说,把我最近吃的药丸药方子都拿来,还有咱们家厨房账目也拿来。别人问起来你只说我来姑妈家看他们家大奶奶的,想起来一件东西忘了在家,叫你拿来的。”丰儿听着按着凤姐吩咐的话赶紧回去了。   薛家和贾家离得不远,半日功夫平儿带着丰儿来了,太医看了凤姐一应的药方子,又看了凤姐每日的份例菜色,很是纳闷的说:“这些方子都对症,饮食上也没不妥当的。”说着王太医拿起来凤姐日常调养身体的丸药,拿着指甲挖下来一点放在嘴里尝尝,顿时脸色大变:“这益母八珍丸怎么是这个味道。”王太医拿着方子仔细的看了半天,对着凤姐和薛姨妈说:“这药方子没错,奶奶气血不调这个丸药方子对症。想必是配药的人不精心,把不好的药材掺和进去了。这个药初闻起来没什么不妥当的,只是仔细尝尝就能感觉些酸味,如今市面上最有些黑心的药铺,拿着霉变的药材熏硫磺,这样出来的药材看着整齐,其实已经是没了药力,若是吃多了还要受害。奶奶现在的症状已经是上了肾水,长此下去,别说子嗣了,就是身体也要垮了。这个东西奶奶万不能再吃了,还是另外寻了可靠的药材配药就是了。“说着王太医开了调整的方子,嘱咐了禁忌。   薛姨妈和凤姐千恩万谢的,封了一百两银子做谢仪,王太医自然不肯收,薛姨妈和凤姐再三的坚持才谢了收下了。这里送走了太医,凤姐顿时大哭起来,薛姨妈看着凤姐的举动也就明白了一半了,嘴上还安慰着说:“没准是家下的人搞鬼,幸而是遇见了高明的太医,你好生养着就没事了。可不能胡思乱想了,眼看着你们府上闹着分家的,你这个样子,可不是要火上浇油么?外面已经有风声说大老爷如何了,你这个时候闹出来,不就成了别人的笑话了。”   关于贾家分家消息,京城里面倒是一边倒的说贾赦的不是,反而是把贾政给说成是个孝顺聪明的小儿子,为了不教母亲伤心,面对着贪婪的大哥处处忍让云云。这个贾赦已经是落了下风了,再闹下去,没准那个御史弹劾一本说贾赦不孝,他头上的爵位也就宣了!凤姐听着薛姨妈的话气的眼睛都红了,她气的对着薛姨妈说:“姑妈是我的亲姑妈,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对着姑妈和那边的二太太孝心如何,家里上上下下都看着,若是有点不好,全家上下几百双眼睛盯着,还能瞒到现在?这些药却是——”说到了伤心处凤姐哽咽难言,再也说不下去了。   平儿愤愤的对着薛姨妈说:“我们奶奶平日如何,姑妈是看见的。也不要说是家下人黑心的话,他们再坏良心也不过是在斤两上做个手脚,况且奶奶的这味丸药,一副药里面倒是多一半的药材都在二太太的柜子里锁着呢。都是配多少,二太太那边的人拿着钥匙现开柜子当着配药的人面的称出来的。剩下的那些不值钱的草药或者买办是外面的药铺买,或者是铺子送货进来。都是几代的老主顾了,他们也不敢如此黑心肝。这样的东西也就是哪一位能做的出来了。可怜我们奶奶整天把哪一位当成亲姑妈尊敬着,自己正经婆婆也得罪了。谁知却落了这样的下场。说出去谁信呢?”平儿的话触动了凤姐的愁肠,她猛的站起来柳眉倒竖要去和王夫人评理。   “实在是没法子了,叫你来商量下。”薛姨妈对着宝钗解释着前因后果,王夫人给凤姐下药的事情若是现在吵嚷出来,不仅是贾家的面子没了,连着王家和薛家也是面子难看,王子腾就不要说了,九省检点的位子多少人盯着呢。无事还要生三尺浪,王夫人是王子腾的妹妹,王家的女孩子以后还要嫁人么?薛家也是一样,薛姨妈和王夫人是亲姐妹,她担心王府知道了,宝钗会不会被嫌弃。毕竟宝钗的身份和邱氏比起来已经是低了,再叫人家拿着王夫人的烂事说嘴,自己的女儿怎么能抬起头呢?   薛姨妈想着叫宝钗来劝劝凤姐,事情线不能闹大,一切要从长计议。宝钗忙着叫人打水拿来脂粉等物给凤姐洗脸匀面,平儿带着丰儿在一边伺候着。凤姐方才也是一时气愤,现在洗了脸只是哭的哽咽难言的。宝钗亲自端来一碗茶递给凤姐:“你素来是个最有见识的,这样的事情你现在闹出来也不能就此断绝了。这些药丸子是底下的人配制的,虽然咱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俗语说的好拿贼拿赃,你这回子闹出来,人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咬死了药是底下的人换的你有什么法子。老太太是上年纪的人了,在气出来什么好歹,可不是你以前的名声和辛苦全毁于一旦么?现在要紧的是凤姐姐调养身子,把身体里面的毒素排干净。身子好了,就全都好了,你还年轻着呢,将来的日子可长着呢。”   凤姐是个聪明的,不用宝钗说的直白,她就明白看了她的意思,凤姐拧着眉毛咬着嘴唇沉思半晌:“宝妹妹说的对。我哪里是个聪明的,不过是个傻子罢了,还想着自己的亲姑姑总不能害我的,谁知落到今天的地步。我自问嫁过来她说什么我从来没驳回,二太太吩咐的事情总要办好。连着自己的婆婆都得罪了,家下的人都说我厉害。连着琏二也对着我有了隔阂了。我一辈子为谁辛苦为谁忙啊!还想这个阴毒的法子害我,我一个女人每个终身依靠以后怎么办?”说着凤姐有哭起来。   薛姨妈和宝钗安慰了一会,凤姐慢慢的镇定下来,薛姨妈留下来凤姐吃饭,饭后母女两个亲自送了凤姐出去。凤姐对着薛姨妈和宝钗说:“姑妈和妹妹放心,你们都是拿着我当亲人呢,我总也不能不识好歹到那个地步。我以前不信阴司报应,可是我错了,今后我好好地活着,看着那些人是个什么下场!”   凤姐带着平儿离开,薛姨妈叹口气对着宝钗说:“没想到你姨妈竟然狠心至此。宝玉是她的儿子不假,凤丫头这些年鞍前马后的,也要算计。她是计算着叫大房绝嗣,好独占家产么?何至于这样狠毒?!”想着从来京城,王夫人的嘴脸薛姨妈很是感慨。谁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可是没有谁有王夫人的算计和狠毒。   宝钗见着天色渐晚,安慰母亲一阵子:“咱们也看清楚了,姨妈那样的人也就是敬而远之了,好在不是整天在一起的。医护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她还能怎么样?凤姐那里,妈妈若是愿意就帮着她些,可怜她那样的要强的一个人,到头来被自己的姑妈给算计了。以后姨妈说什么妈妈也就听听就好了。”想着上辈子凤姐比这个可惨多了,若是从此凤姐明白过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母女两个说会话宝钗也就告辞了。   凤姐回了家,就对着平儿等身边的人吩咐了:“谁把今天的事情露出去半个字,就仔细你们的皮!”跟着凤姐的丫头和平儿都说:“奶奶放心,就是死奴婢们也不说一丝半点。”把丫头们大发出去,平儿服侍着凤姐换衣裳,凤姐靠在炕上眼神呆呆的想心事,“你也跟着累了一天了,歇一歇吧。如今你的身份不一样了,有些事情叫丫头们做就是了。”看着平儿给自捶腿,凤姐有些苦涩的说着。经历了这些,凤姐越发的感慨着自己以前似乎有些偏差了,和男人要强不是那么做的。自己以前仗着娘家的身份对着贾琏多有轻蔑,对着家里的奴才们也太严苛了,以至于弄坏了名声,不得丈夫公婆的欢心,还闹得险些没了子嗣。想着王夫人给自己下药,凤姐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那些药丸子你只管还是和以前一样,叫人拿来。二太太深藏不露,她若是发现咱们知道了她的首尾,保不准会做出来些别的什么。我不能生气,我要看着这位二太太,我的好姑妈还有什么好心在我身上。”凤姐坐起来对着平儿招招手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   平儿听了对着凤姐说:“就按着奶奶的吩咐,可是王太医给奶奶看病的事情怎么说呢?还有王太医开的药方子,如今是二太太管家呢,一应的人口进出,哪里能逃过她去?若是叫那边起疑心怎么办?”凤姐想想:“没事,我当家这些年也不是白干的,你去和旺儿说,明天请个大夫给你看看调养身体,我没那生儿子的命,你若是生了儿子我也是欢喜的。”   平儿明白这是凤姐的障眼法,立刻领命而去了。当天晚上贾琏回来,夫妻两个闲话凤姐提出来给平儿请大夫看看,调养身体以求子嗣的话,贾琏吃惊的说:“我的奶奶你如何这般贤惠起来,若是我们能有个儿子,我就把你供起来。”   看着丈夫惊喜的脸色,凤姐心里有些酸,面上却笑着说:“原来我在爷眼里就是拈酸吃醋的婆子,以前我任性糊涂,现在才明白什么娘家亲戚都是虚的们,若是没了丈夫,谁会拿着我当个人。可惜我以前竟然不知道,今后我立志改过,只求嫩二爷能容我在家里,就是叫我和平儿换个也是情愿的。”说着凤姐触动愁肠哭起来。   见着凤姐哭泣,贾琏慌了,凤姐一向都是泼辣,家里的大小事情也都是她说了算,贾琏在家里总有些畏惧妻子的气势,他哪里见过凤姐这副样子,看着凤姐哭的梨花带雨,以前的厌恶心思也就消散了,贾琏忙着搂着凤姐拿着绢子给她擦泪。“好好地奶奶是怎么了?是谁说什么?”贾琏对着凤姐还是有些情义的,暗想着以后若是她能温顺听话,日子还是过得的。   凤姐叹口气把今天的事情缓缓地说出来,贾琏听着顿时浑身发抖手脚冰凉,狠狠地说:“好一个二太太,当初把我哄得团团转,什么事情都叫我去办,还说拿着我当亲生儿子!我竟然还以为她是好心。”凤姐抹着眼泪道:“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我是造了什么孽,有这样的姑妈!”贾琏看着凤姐忍不住劝她:“你何苦这样想?我们夫妻齐心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夫妻两个面面相觑,无言对坐半晌。   贾琏夫妻灯下商议如何报仇,王夫人那里则是听见凤姐去薛家的消息,有些不安。周瑞家的对着王夫人:“已经和跟着出去的小子们打听去了,琏二奶奶不过是看看他们家的大奶奶,姨太太留下来琏二奶奶吃饭,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后来他们家姑奶奶回家了,说是进宫给太后请安,顺路来家看看的。”   王夫人拈着念珠想想说:“也是我想多了,今天丸药配好了,你明天送过去给凤丫头。你也知道娘娘在皇上跟前为宝玉说了话,好容易得了在皇上跟前露脸的机会,你叫人好生的准备着。若是宝玉得了皇上的青眼,也是造化了。”   周瑞家的奉承着说:“太太无须但心,凭着宝二爷的人品还有什么操心的。皇上见着宝二爷没准立刻就封二爷个大官当呢。等着二爷拜相挂印的时候太太的福气还在后面呢。”说着周瑞家的奉承着宝玉会被皇帝赏识直接提拔做官,宝玉如平步青云,王夫人跟着儿子沾光做诰命夫人等等。说的王夫人很是高兴,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明天叫琏二来,宝玉是要去跟着皇上去上林苑围猎的,要准备的马匹弓箭可是要最好的,这个我们不懂,叫琏二去办。”   ………………   皇帝要带着一群宗室子弟和勋贵子弟们去上林苑围猎,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帝在考校皇子和宗亲子弟们,顺便选拔一些勋贵子弟做近身侍卫,皇帝身边的侍卫工作轻松,在皇帝跟前露脸的机会多,当差几年放出去就是五品的地方官员,一般进士出身的读书人,苦哈哈的熬资格,十年也未必能升到这个位子上。于是钻到皇帝身边做侍卫可是个青云直上的捷径,当然封建社会是名正言顺的拼爹,只有勋贵人家的子弟,祖上三代做四品以上官的子弟们才有资格参加啊。这次皇帝围猎随扈的名单一出来,京城的大户人家几家欢喜几家愁啊。贾家这边大张旗鼓的给宝玉准备着良马和名家制作的弓箭等等,闹的好像宝玉要去上战场一样。   忠顺王父子三个可是都要跟着皇帝去的,就连着王妃也要带着宝钗侍奉太后去,为什么邱氏不去呢,一来整个府邸需要一个主人看见,另外的是邱氏身上不舒服,太医诊脉说是可能有喜了,不能远行劳累了。因此王妃只带着宝钗在太后身边侍奉了。   水瑛从小就跟着侍卫们学习武艺,他也不头一次和皇帝出去围猎,一应的东西都是齐全的,检查了没了遗漏也就没事了。倒是宝钗从来没跟着太后和王妃出去过,加上女人家不能和男人比,东西就多了。   水瑛一进屋就看见屋子里满处都放着东西,宝钗正站在一堆绸缎堆里面发愁呢。   作者有话要说:有好戏看了! ☆、70上林苑,宝钗含讥讽     “这是怎么了,你要开绸缎铺子了?”水瑛捡起来一件绿色罗裙打量着,忽然想起:“这个还是你在太后身边,南诏进上来的几匹绿珠,太后给了你一块,做了这件裙子。你不想很喜欢这裙子么怎么不穿了?”这条裙子是雪山上的冰蚕抽丝拿着一种只在雪山里面千年松树上长的绿萝给染出来的,虽然是绿色的,可是在阳光下,在室内,从不同的角度和光线底下看能闪现出来无数的绿色,而且冰蚕抽丝,织成的料子轻薄飘逸,穿在身上仿佛是一道碧水蜿蜒而下。这样的料子就是皇宫里面也是轻易不能得到的,这件料子是宝钗病了之后,太后赏赐的,那个时候正赶上南诏进献上来,太后特别的恩赏。   宝钗很喜欢这件裙子,珍而重之的放起来,一般只在要紧的场合穿穿,水瑛觉得宝钗肌肤白皙丰润照人,而且体态端庄,行动起来虽然风姿绰约可是不带着轻浮之气,更能显出来她的哈好处。尤其是裙带上缀着两枚金镶玉的响片,走动的时候隐约可闻金玉之声。叫人闻其声,观其行,只觉得宝钗是天上的仙子一般。   “我这些天的记性越发的差了,想着你出去跟着皇上围猎,可不像是在家里,事事妥帖。外面少不得在地上坐着,现在是秋天,寒气袭人,你若是受了寒怎么办?我记着有一对狼皮坐褥,可是就忘记了在那个箱子里面放着。”宝钗说着伸手把水瑛手上的裙子给拉回来:“人家的裙子你一个爷们家拿着算什么?”说着宝钗想起什么脸色有些不自在。   “嘿,这话不对了。我的衣裳从力道外都是你的针线,我随便说一声你就能找出来,我的衣裳你能随便动。你的衣裳怎么就不能叫我沾一沾了。我特别看看你准备了什么,实话告诉你,不要准备太多的东西,你也不用跟着骑马打猎的,上林苑晚上冷,带上些厚衣裳也就是了。轻便的衣裳带上,剩下的小衣什么的多带上些也无妨。你反正和母在太后跟前侍奉,你也不会骑马,等着我闲了,慢慢的教会你,下次行围的时候你也能跟着抢个彩头去。”水瑛把那条裙子放在一堆明显是要带走的衣裳上面,脸颊磨蹭着宝钗黑油油发髻:“我知道你爱惜这件衣裳,上林苑里面草木繁盛,穿着是容易挂坏了。不过你可以带上,咱们去温泉宫的时候你穿可好。”说着水瑛在宝钗的身上磨蹭着,胳膊有意无意的挨擦着她的胸部,十分暧昧。   “我这几天嘴馋,穿不上那条裙子了。”宝钗对着自己丰腴的身段很无奈,难不成是贪嘴吃多螃蟹,早上起来她试了一下腰上的显得很紧。宝钗羞恼的把自己埋进了水瑛的怀里,以前她对着夫妻之间亲密的动作总是有些排斥羞涩,但是时间长了,加上水瑛整天喜欢和她搂搂抱抱的,逐渐的宝钗也喜欢上这种亲密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脸埋进水瑛的怀里,带着撒娇的语气抱怨着。   “一条裙子不值什么,明年又是南诏进贡的时候了,我跟着祖母要一匹来给你做衣裳。”水瑛的爪子不老实的摸上一边的山峰,手心传来绵软又富有弹性的触感,水瑛宽慰着宝钗,一边捏住一枚逐渐变硬的樱桃隔着衣裳挑逗着:“其实你还是富态些好看,摸着软绵绵的舒服。”话音没落一声脆响,水瑛抱着被打疼的爪子哀怨的看着宝钗红着脸整理着衣襟出去了。   上林苑在京城西边,占地广阔草木葱郁,里面山川沼泽应有尽有,取周天子的圃田之意,做皇家猎场。上林苑北边是温泉宫,太上皇每逢身体不适就回去温泉宫修养。这次皇帝皇后侍奉着太上皇和太后到温泉宫,然后皇帝带着宗亲子弟和勋贵子弟们一起去上林苑围猎,示意不忘记太祖皇帝开国艰难的意思。   羽林卫早就把整个围场给清理一遍,将野兽驱赶到皇帝面前的开阔地里面,顿时上林苑里面尘土飞扬,野兽的嘶吼和奔跑声,还有画角声,旌旗招展的猎猎声浑成一团。上林牧恭敬地上前,对着骑在马上的皇帝道:“围毕,请皇帝猎。”皇帝微笑着点点头,对着身边的太子和皇子,以及黑压压的一群子弟们道:“朕今天要考校你们的武艺,若是单独杀进去未免是太混乱了,难免会出岔子,不如各位皇子做领队,你们自己寻了投契的,在一起组团厮杀,以半个时辰为准,鸣金收队。猎获最多的朕要重重的赏赐你们。”   听着皇帝这个考校的法子,底下的亲贵子弟们顿时引起一片骚动,人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宗室子孙到现在人口众多,脾气秉性各不相同,加上在朝堂上的各自站队,早就是大圈子里面无数的小圈圈了。那些亲贵的子弟们自然是跟着家长站队的,听着皇帝的话一个个的暗自打招呼,使眼色,刚才还算是安静的场面顿时有些骚动了。太子骑在马上,斜着眼睛看着一边老神在在的六皇子,而六皇子水祯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太子窥探自己的眼光,既没有对着谁暗送秋波也没呼朋引伴,反而是一脸的平淡,正在专心的紧弓弦。   水瑛抱着胳膊骑在马上,嘴角似乎露出来疾风的笑意,他身后贾宝玉正紧张的瞪着水瑛的背影,巴不得现在皇帝一声令下,自己赶紧离开这个狂暴乖戾的人。想着宝钗那样的人,竟然嫁给了水瑛,宝玉就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地感慨着水瑛不过是个最粗俗不堪,喜欢猜忌的人,不过是仗着他们家的权势横行霸道,宝钗简直是被水瑛给抢走的。也不知道宝姐姐那样温和的人在水瑛手里受了多少委屈和折磨呢。当然这些心思宝玉不敢对着水瑛表现出来一星半点的,因为只要听见水瑛的名字,或者是看见他的影子,那次痛彻骨髓的教训就会叫宝玉下意识的浑身肌肉发紧,嘴里发苦。   冯紫英在宝玉身边悄悄地拍了他的后背一下:“等一会我们过去跟着太子殿□边,你是第一次来,也不用太卖力,小心着伤着了。猎场上可是刀剑无眼,你仔细了。”宝玉见着冯紫英,顿时松口气,他东张西望着说:“卫若兰呢,怎么不见他?他不是最喜欢围猎骑射的,今天怎么不见了?”   冯紫英眉头微微一皱,含糊着说:“你不知道么?他就要娶亲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两大美事,就是皇上立刻封了卫若兰个将军,也赶不上娶美娇娘,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旖旎啊。他忙着终身大事自然是不来的。”宝玉有些诧异对着冯紫英道:“我家里你是知道的,行动不自由。如今他们整天管着我,不叫我出来,这个消息都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家的姑娘,定在什么日子呢?”   “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人家都说你们家奶奶是个贤惠人,如今看来是真的没错。你连这个也不知道!也罢,卫若兰订的便是你们家老太太娘家的侄孙女,没了父母在你们家老太太身边长大的那位姑娘。日子么就要快了,五天后便是娶亲的日子了。”冯紫英忽然住嘴拉着宝玉侧着耳朵听着皇帝射出响箭的动静:“嘘,仔细着听皇上的号令。你家里也是预备着叫你今天大展奇才了。”   皇帝满弓放出一只响箭,这下十位皇子们带着各自人马一起冲上去,皇帝看着亲贵子弟们一窝蜂的冲出去,虽然之前谁也没想到皇帝会这样安排,但是等着大队人马出去,没走了几步,这些如潮的人流就自动分成几支队伍了。太子麾下的声势最显赫,剩下的几位皇子都是差不多,叫人吃惊的是,六皇子的人还没四皇子的人多。剩下的几位皇子也是差不多,这些皇子们都在崇文馆上学,身边的人也都是平常在学里面相熟的人。   皇帝看着远去的几支队伍,嘴角带着叫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忽然皇帝看着一个人指着对林如海和韩玄感说:“那是谁?骑术虽然过得去,骑着那样的马未免是不自量力了。大宛马千金难求,虽然素有天马之称,但是不易驾驭,那个人骑术一般也要驾驭良马可是好笑。莫非他当着朕的上林苑是他显摆家财丰盛的地方么?争奇斗艳,奢侈无度!”   林如海的眼神不错,其实不用皇帝说,他已经看见了那个紧张的勒缰绳差点从马上掉下来的狼狈身影是谁了。正是贾家的凤凰蛋,贾宝玉是也。林如海干咳一声对着皇帝拱手说:“臣眼拙,不过看着背影却是有些眼熟。只贤德妃的弟弟,贾宝玉。”其实林如海的心里恨不得想宝玉能立刻从马上掉下来摔死算了,想着前妻贾敏,林如海心里十分纠结。对着前妻总是有感情的,可是贾家办的事情,还有他们家的宝贝疙瘩真的叫人忍无可忍了。   韩玄感笑着给林如海解围:“那位宝玉可真是个宝贝呢,听说生下来就衔着一块美玉,他们全家对着这位宝贝都是爱护有加。想着贤德妃的母家也是勋贵世家,生出来的儿孙们难免是公子脾气,不好的还不要呢。我听说这位宝玉成亲之后贤德妃省亲的园子就他夫妻两个住着。就是一般王府嫡出的儿子,也没这个待遇啊。一匹价值千金的大宛马算什么?林公你太仔细了,再者贾家虽然和你有些关系,但是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他们家子孙不管是骄纵还是娇养,与你何干?”   皇帝听着韩玄感的话眼神一暗,猛的想起来水瑛成亲,忠顺王和皇帝提过,分给小夫妻四进院子自己过日子,也是历练他们的意思。想着自己心爱的侄子成亲才是个小院子住着,而且水瑛只是个没爵位的宗室子弟,住宅的规格不能僭越,现在水瑛两个像样的花园都没有!皇帝看着宝玉既担心自己摔下来又要拼命地拍马追赶太子的大部队的狼狈样子了,冷笑一声。   宝玉从来没如此狼狈过,他平常骑得马已经很好了,虽然不如这匹马矫健名贵,但是也是不错的好马了。最要紧的是骑得时间长了,马匹的脾气秉性也清楚,而且那匹马很温顺,跑的不算是最快的,贵在好驾驭。这匹马是好,奈何宝玉内心满是恐惧,浑身的肌肉紧张的成了石头,越发的慌乱没主意了。   元春在皇帝耳边吹了枕头风,宝玉得了在跟着皇帝围猎名额,贾家上下顿时欢腾一片,当然真欢腾,发自内心喜悦的是贾政王夫人和贾母,贾赦那边听见了,贾赦和邢夫人闹牙疼似地到了贾母跟前说:“宝哥儿是要出头了,宝玉若是能一举成名,得了官职老太太教导的好。”   贾母对着贾赦两口子的阴阳怪气也不理会,反而把贾琏叫来嘱咐着:“宝玉身边的人要找老实可靠的,马匹一定要小心,不要太快的,稳当是要紧的。”   贾琏答应下来,谁知刚从贾母那里出来,贾琏就被贾政给叫去了,叫贾琏一定给宝玉寻一匹好马。贾琏听着贾政的话刚想说宝玉现在骑的马已经很好了,而且宝玉是个娇生惯养的,连着京城的门都没出过几回呢,再换了生马,若是摔了怎么办呢?贾母不是也吩咐了,要稳当为最要紧的?可是贾政一副不成功就成仁的脸色,对着贾琏一挥手:“我一向对着你们是一样的,你现在大小也是个同知了,宝玉若是能从这里出身也算是辜负了咱们家的你传统。咱们家毕竟是武功起家的。你跟着二太太说一声,不管多少银子,装备是要置办最好的。”贾琏对着王夫人暗害凤姐的事情,已经是把二凤恨得咬牙切齿了,只是碍着时机没成熟不敢发作。听着贾政的话,想着家里眼看着要分家了,宝玉这些东西都是官中的银子出,。将来还不都是二房的,更可恨的平常哄着我做事情说的什么把我当成亲儿子一般。   眼看着有了好机会,就想着你的儿子了。也是我当时小不懂事,加上亲生母亲没得早,被你们三言两语的给哄了。想到这里贾琏面子上依旧是很恭敬地,对着贾政说:“二叔放心,你和二婶娘拿着我做亲儿子,宝玉就是我的亲弟弟,这件事只管包在我身上了。”于是贾琏一番折腾,这匹马就成了宝玉的坐骑。   先不说宝玉和这匹良马互相拧巴,在行宫里面太后跟前倒是很热闹,不仅是皇后和几位嫔妃,还有不少的命妇们。叫宝钗吃惊的是,北静王妃竟然也带着甄氏来了。   女人们虽然不能跟着出去看热闹,上林苑里面的腥风血雨也不适合这些身份尊贵的女人们观赏。但是并不能妨碍她们知道最新的消息,小内侍们一会进来一个,通报着最新的进展。一会是那一位皇子身后跟着谁,一会是谁先猎获了第一只猎物,一会是谁得了皇帝的夸奖,反正都要赶上现场直播了。   皇后生了四皇子和六皇子,听着太子的手下大开大合,在围场里面大开杀戒,斩获无数,她只是微微含笑不语。反而是一边的元春在太后跟前说:“毕竟是太子年纪最长,办事有章法。”太后听着似笑非笑的看看皇后:“皇帝也是糊涂了,老四行动不便利,很不该进去,若是伤着了怎么办呢?你若是不放心,我叫人和皇帝说,叫老四回来吧。”说着太后又问打听消息的人:“老四身边谁跟着呢?”   报信的小内侍说:“除了四皇子身边的人,还有忠顺王小世子在一边。是六皇子安排的。”   “这样很好,还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太后听着很满意的点点头,对着皇后说:“你看我说的没错,以前你只说老六顽皮,如今怎么样?”   皇后忙着笑着说:“母亲说的是,他现在有了媳妇也是个大人了,确实稳重了不少。”太后笑着对着忠顺王妃道:“你家那个小子也懂事了,你还记着他小时候第一次围场,竟然跑到树上坐着了,等着别人都回来了,也你见那个活猴,可把人给吓坏了。我担心他别是遇见了野兽了怎么是好。谁知无数人找了半日,他在树上睡觉呢。等着回来被太上皇狠狠地揍一顿屁股才算是完事了。”   想起来水瑛以前的淘气事迹,皇后和王妃都是一笑,皇后笑着说:“若是说被太上皇教训,媳妇记着这些孙辈里面,也就是水瑛被太上皇按在自己腿上,打了一顿屁股。谁知他被打了一点也不哭闹求饶,拧着头对着太上皇说祖父教导我们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不能哭。”   皇后的话引来大家一阵笑,太后瞧见宝钗红着脸低着头,在肚子里偷着笑,打趣着说:“也不知道水瑛现在怎么样了?宝丫头,他现在还是这副样子么?”   宝钗被太后问道刚要说话,外面一阵吵杂声:“摔着了,伤了人了……”影影绰绰的听不清楚,太后立刻脸色一沉,没等着发话早有人出去打听消息了。   结果贾宝玉的马忽然失控连着撞了几个人,他自己从马上摔下来不要紧,宝玉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惊慌失措伸手乱抓。宝玉忘记手上还拿着鞭子,结果一阵狂挥乱舞,把别把人的马都惊了,连带着还有几个人被马踏伤了,不幸落马的就有水瑛和南安王的儿子。   这下可不得了了,太后顿时要亲自去看,宝钗听着水瑛落马顿时慌张起来,她坐在太后的身后,起身要把太后扶起来,谁知宝钗刚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幸好有丫头扶住了宝钗。   皇后劝住了太后,南安王妃和忠顺王妃还有宝钗,这些不幸落马人员的家属都去看视,等着宝钗服侍着王妃过来,水瑛已经被抬进了上林苑的偏殿里面了。刚走到偏殿门口,王妃和宝钗顿住脚,他们竟然看见甄氏楚楚可怜的站在门口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一定把包子蒸出来! ☆、71天地别,一家欢喜一家愁     王妃故意对着宝钗说:“你们主子伤着了,怎么还站在这里不进去伺候着?”宝钗知道王妃故意装着看错了人,她对着王妃说:“母亲看错了,我恍惚看着好像是贤德妃的弟媳妇。”说话的功夫她们已经走过来了,甄氏明显听见了王妃和宝钗的话,脸上有些尴尬,赶着上前对着王妃和宝钗福身:“给王妃请安,姐姐好。”甄氏刚说了几句话就欲语泪先流了,她含着眼泪忽然跪下来,把王妃和宝钗给吓一跳。   宝二奶奶你这是做什么?宝钗扶着王妃退后一步,王妃心里恨不得把甄氏一脚踢出去,水瑛是她的儿子,听着水瑛摔了们,王妃岂能坐得住,恨不得一下子进偏殿看看水瑛身上的伤情。谁知甄氏竟然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真是叫人晦气。又想着甄氏的丈夫贾宝玉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妃越发的厌恶起来。“你好好地,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谁怠慢了你,你的姐姐是北静王妃,有什么话只跟着她说就是了。”王妃对着甄氏挥挥手,巴不得她立刻消失。   “今天连累着小世子受伤都是我们家二爷的不是,我们家二爷年纪轻,难免是做事不老城,连累着王妃跟着着急更是我们罪孽滔天了。小世子福运亨通,自然是神佛保佑的,只是这件事我们二爷心里过意不去,特别叫我过来看看,若是王妃不嫌弃,我情愿做丫头侍奉小世子的伤情。”甄氏的话出来,宝钗一阵恶心,这个女人太——不要脸了!甄氏也是大家子出身的,怎么和尤氏姐妹似地,毫无廉耻。   王妃冷眼看着甄氏,以前她虽然知道太后和皇帝其实根本是拿着婚事在试探甄家的反应,水瑛和她的婚事未必真的能成。可是那个时候甄氏经常来在她眼前,王妃见着她也是规规矩矩的大家子孩子,也就打算着若有这样的媳妇也罢了。可是现在看来,王妃只觉得庆幸,幸好不是甄氏做自家媳妇。这副样子是送给谁看呢?   宝钗忍了半天,她本想着和甄氏客气的敷衍过去就是了,谁知她偏生在王妃跟前献殷勤,“扶着你们家奶奶起来,怎么宝二奶奶没带着丫头出来?莺儿你扶着宝玉的媳妇起来,爷的伤势不要紧,倒是在太后跟前,你也听见了,宝玉伤的不轻啊。贤德妃是最心疼她这个弟弟的,你还不知道么?宝玉是贤德妃教养了五六岁上,她才进宫的。这个时候没准贤德妃娘娘都去看宝玉。你们跟着宝二奶奶过去,贾家的老太太一向都讲规矩的,你身边没带着人出来,着实不像样子。”宝钗一下子说了一串子话,扶着王妃进去了。   王妃没想到一向是不怎么言语的宝钗也能倒了核桃车子似地,一口气说了这些,她带着点戏谑的眼神看看宝钗,安抚的拍拍她的手。甄氏傻眼的看着宝钗,愣在那里没动,宝钗冷淡的看过去:“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宝玉,他伤的也不轻啊。还有你改叫姐姐的,应该是贤德妃娘娘,我哪里是你的姐姐呢。”宝钗狠狠的戳了甄氏的痛处,甄氏嫁了宝玉就是人家的媳妇了。   等着宝钗和王妃进来,就看见水瑛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宝钗,见着王妃进来了,水瑛赶紧站起来:“母亲怎么来了?害的母亲担心了,我一点事情没有。”王妃赶紧拉着水瑛上下看看,担心的说:“你伤着那里没有,还不好好的躺着叫太医看看,跑出来做什么?”水瑛在王妃面前团团转个圈,“母亲放心,我也不是泥捏的,那里就伤着了?”水瑛扶着王妃坐下来,宝钗看见水瑛不像是伤着的样子也就放心了。   她亲自给王妃端了茶水来,水瑛敢接接过来亲自端给王妃:“是我的不是,那件事也不能怪我,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也没想那么多。母亲是没见着,贾宝玉那个人是天下午能第一,父亲肯定是在心里生气呢。贾宝玉骑的马竟然是父亲看上的那匹大宛马,虽然也不是父亲小气,只是贾宝玉的胆子和骑术真真是糟践了那匹马了。焚琴煮鹤,花间晒裤真是暴殄天物啊。“说着水瑛手舞足蹈的说着上林苑里面发生的事情。   良马也是有脾气的,贾政虽然出身武将之家,可惜他一向是认为读书最高,看不上什么骑射,因此一辈子也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做了官之后养了好些清客,整天也是看书论文的,那里还知道骑射两个字怎么写呢?因此得了宝玉随扈上林苑的消息喜得糊涂了,只想着儿子的前程。虽然贾政面子上对着宝玉很是厌恶,见面不是训斥就是臭骂一顿,其实在心里,贾政也把宝玉当成了希望。贾珠虽好可惜死了,贾环总是猥琐,读书平常,也就没了什么指望了,仅有的宝玉长得钟灵毓秀,说话办事也是不错,贾政是个极有名利心的,在催着宝玉上进上自然是不遣余力的的。因此他亲自在贾琏选来的几匹马里面指定了这匹。   当然贾政不善于相马,可是这匹马的价钱摆着,而且大宛马一向是矫健铸著称的,这个贾政还是能看出来的。于是贾政把贾母的话放在一边,这匹马就成了宝玉的噩梦了。那匹马也很委屈,自己一向是睥睨一切劣马 ,自己永远都是们,马群里面跑的最快的,可惜偏生这个讨厌的主人们,犹犹豫豫,叫自己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人家千里马也是有脾气的!于是那匹马老爷生气了,宝玉第一次骑着这样高的马,眼前树木连成一片,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宝玉好像是一叶扁舟,只能被惊涛骇浪摇晃着。他彻底的了没了主意,一边紧紧的勒着缰绳,一边使劲的挥舞着鞭子。骑过马人全知道,勒缰绳是叫马慢下来,挥鞭子是叫马快跑。就是圣母遇见这个事情也要崩溃的,于是那匹马一生气,老纸不干了,撂挑子了!   于是这匹马长嘶一声,直起来两只前蹄,宝玉挥舞着鞭子,还没看见自己的第一只猎物就华丽丽的要被扔在地上了。   宝玉掉在地上不要紧,可惜那个时候宝玉正在四皇子身边呢,水祯惦记着四哥行动不方便,叫水瑛过去帮衬着。四皇子也知道,自己不是主角,犯不着在那里费劲,也就落在后面和水瑛说话。谁知被宝玉一人一骑闯进来,顿时措手不及了。   水瑛还是反应快些,他一把拉开了四皇子,结果宝玉乱挥的鞭子捎上了水瑛骑着马的眼睛,顿时马惊了,狠狠地把水瑛给摔下来了。不过水瑛是骑射娴熟,就地一滚,一点没伤着。听着水瑛的话王妃和宝钗都松口气,“没事就好,可是吓坏了我了。”王妃拍拍心口,叹口气,这个时候皇帝给水瑛的赏赐也来了。因为是田猎,猎物就是赏赐。因为四皇子的事情,皇帝给水瑛的赏赐十分丰厚。不仅有野鸡和野兔还有太子献上来的一只鹿。   水瑛来了兴趣和宝钗扶着王妃去店外面看赏赐下来的猎物,刚才还是羽毛光滑斑斓的野鸡,活蹦乱跳的兔子都躺在地上毫无生气,那只鹿的眼睛还没闭上,脖子上血粼粼的伤口还在滴血,洁白的汉白玉地面被染上了不少的血渍。水瑛对着这些只是扫视一眼,问去打听消息的双喜:“最后是谁赢了?”   “回爷的话,太子的猎物最多,不过有人说太子的人手最多,这样比赛不公平。皇上只是笑笑问太子怎么看。太子说他是储君,不该和弟弟们争,皇上也没说什么,现在已经散了预备着晚上开筵席呢。”一场紧张富有内涵的比试成了没结果的闹剧。   “叫他们把这个立刻收拾出来,今天中午咱们也尝尝新鲜。”水瑛颇有兴趣的上前踢一脚那只鹿,一阵血腥气扑鼻而来,宝钗猛的捂住嘴,干呕起来。这下可是把王妃和水瑛给吓一跳,水瑛忙着上前扶着宝钗:“你怎么了,整天闷闷地,别是哪里不舒服。叫太医来给奶奶看病!”   王妃听着水瑛的话又看看宝钗,眼睛一亮,忽然想起什么,笑着说:“可是呢,你身上不舒服有几天了,现在除了有些恶心,是不是还觉得容易累啊。”   宝钗缓过气,脸色苍白的说:“都是我不省事,这几天可能是吃多了伤着了。歇几天也就好了。”   王妃笑呵呵的说:“可不是你嘴馋,没准是我的孙子嘴馋了。你个傻孩子,真是——”王妃嗔怪的看一眼水瑛,王妃身边的嬷嬷立刻明白了,去请太医的请太医,剩下的忙着恭喜王妃和宝钗。   宝钗忽然明白了什么,脸上一红,害羞的低着头捏着绢子。水瑛也恍然大悟,拉着她傻呵呵的笑着不说话。   午饭的时候宝钗有喜的消息一经传到了太后和皇帝的耳朵里,太后和皇后那里都有人特别来看宝钗,太后特别派了身边的嬷嬷来,嘱咐宝钗要好生养着,还特别对着水瑛吩咐不要惹宝钗生气云云。太后赏赐了一对金钗给宝钗,皇后那里也是一样,身边的嬷嬷过来,赏赐了一个金玉如意给她安枕。   等着午后,晚宴开始前,跟着来的皇妃和王妃,和忠顺王府走得很近的命妇们也都派人或者亲自来问候了,王妃担心宝钗累着,自己出面接见了这些人,大家都是用眼色的,又在是外面,都是点到为止,坐坐也就走了。   晚宴前,王妃叫人过来传话:“你身子还不稳当,就不要出去,只歇着就是了。太后也知道你的事,不会生气的。我亲自和太后说。”宝钗忙着站起来听了,太妃身边的人走了,宝钗忙着给张罗给水瑛换衣裳,去正殿参加宴会。   水瑛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宝钗说:“太医给我绑的绷带呢?给我再系上啊!”水瑛落地的时候一只胳膊擦伤了表皮,虽然只是小伤,太医还说很夸张的抹上药拿着绷带严严实实的裹了几层。可是没等着一个时辰,水瑛就把那个绷带扔出去了,太医院的外伤药很好,这回已经是不红不肿,快要康复了。   “你手上不少好了,如何要——”宝钗话说了一半,忽然恍然大悟起来,她无奈的指着水瑛:“你非要在人家眼前亮相,也不担心别人说你武艺不精?”   “奶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没准你还能靠着这个得个诰命夫人呢?!”水瑛对着宝钗眨眨眼,嘱咐了她好些话,才依依不舍得的出去了。   宝钗送走了水瑛,一个人坐在榻上,她遣散了身边的丫头,摸着肚子,这次怀孕和上辈子怀孕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上辈子她很茫然,当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她没什么兴奋只是有种还债的感觉,似乎她欠了贾家一个孩子,把孩子生出来也就还了欠债了。可是这次,她真正的感觉到为人母的喜悦,想着将要有个孩子,宝钗就忍不住嘴角轻轻地弯起来,一个孩子,一个自己和水瑛的孩子,叫人期待。   “奶奶大喜,大喜事!”正在宝钗出神的时候,水瑛身边的小太监欢天喜地的跑来,乐的见牙不见眼的,给宝钗磕头。   “什么喜事?”宝钗看着小太监的样子,心里飞快的转着心思。莫非是——   “皇上恢复了二爷的爵位,给奶奶贺喜——奴才该死,就忘了。奴才给安郡王妃贺喜!”小太监嘴上甜言蜜语不断,一屋子人都赶着给宝钗贺喜。水瑛莫名其妙的被皇帝剥夺了郡王的爵位,又莫名其妙的恢复了爵位,还真是人生的起伏比戏台上的大戏还要热闹啊!宝钗愣了一会,赶紧回过神来,莺儿和碧柳两个看着宝钗有些出神,赶紧低声的提醒她:“奶奶可是欢喜疯了,赶紧给赏钱啊,王妃那里也要去人报信。”宝钗猛的醒过身来,心里尽力的冷静下来,问那个小太监:“爷也没有办一件差事,怎么好好地就恢复了爵位呢?”   “皇上说咱们王爷能在危急时刻护着四皇子,是孝悌仁厚之人。又说郡王在军营里面肯吃苦,虚心学习,身上没有别的宗室子弟的骄纵,要好好的赏赐郡王,边上不少大人都跟着皇上夸奖咱们郡王,好话说了几车,皇上一高兴就恢复了郡王的爵位了。”说着那个小太监对着宝钗磕头:“郡王叫奴婢来给奶奶报信,说要准备着人家来贺喜。”   宝钗这才是稍微安心了,在太后身边侍奉那段时间宝钗越发的认识到了,皇帝的臣子不是那样容易做的,天上掉下来的恩宠不一定是好运,皇帝生气了,也未必是真正的坏事。水瑛离着最高的权利太近了,变化的太快叫人有些应接不暇。不过今天看来,皇帝还是真心偏向忠顺王一家的,当初水瑛因为打了宝玉被剥夺了爵位,身上的职位一个不剩。谁知风水轮流,他又因为宝玉的失误恢复了以前的爵位,想起来宝玉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贾家和忠顺王府还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一边想着,宝钗忙着安排人情来往的事情,先叫叫人给王妃报喜,叫人封赏钱给前来贺喜的人,先是身边伺候的内侍和宫人们。接着是跟着来的王府侍卫们,后来便是别出服侍的太监和宫人们,再后来皇上那里宴席散了,相熟的人也都派人过来问候,一些和水瑛走的近的,还亲自过来,一时间水瑛的偏殿人群川流不息,颇有些车水马龙,宾客盈门你的热闹。   王妃那里也是这样,一直闹到了快要熄灯的时候才算是安静下来。王妃不放心宝钗的身体,特别叫人过来看过,见着宝钗把事情处置的很妥帖,她身子也安稳的,也就放心了。夫妻两个总算是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水瑛在灯下看着宝钗,眼角眉梢都带着满足的笑意,加上喝了点就越发的显得星眸剑眉,英姿勃勃了。   宝钗被水瑛看的浑身不自在,有些羞怯的说:“你累了一天了,还傻坐着干什么?”说着叫人端来醒酒汤服侍着水瑛喝了,夫妻两个熄灯就寝不提。   皇帝一场考校最后得了利益的人却是什么猎物都没打到的水瑛,水瑛恢复爵位的消息传到京城,不少的人都在心里转着小心思。贾家却是没什么心情艳羡着水瑛的运气,整个荣国府上沉浸在一种古怪的气氛里面。   贾母看着被抬回来的宝玉哭的差点昏过去,好在一边凤姐和邢夫人赶紧扶着,凤姐使劲的掐了老太太的人中,贾母一口气总算是顺过来。虽然贾赦和邢夫人心里暗笑,面子上还是要做出来担心的样子。其实以前邢夫人和贾赦对着宝玉很好,只是贾政和王夫人的作为叫大房慢慢的冷了心肠,对着宝玉渐渐地疏远了。贾母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把贾琏给叫过来大骂一顿,若是放在往常贾琏也就忍了,但是这次贾琏顿时叫起来撞天屈,只说马匹的事情是贾政吩咐的,当时不少的人都在那里听着,最后选定的马匹也是贾政自己拍板的。他不过是侄子,只能顺着叔叔的话罢了。   听着自己儿子荒唐,贾母又把贾政给叫过来狠狠地骂一顿,太医看了宝玉的伤势,说:“宝二爷的伤势没伤着内脏也是万幸了,只是腿上的伤是要好好地养着的,虽然骨头没断,但是已经裂了,需要在床上躺三个月,不能轻易移动否则会落下病根。”说着太医给宝玉正骨包扎好,宝玉是个从小被无数丫头婆子捧着长大的,那里经历过这个,疼的大哭大叫的,惹得贾母一阵伤心。   等着宝玉喝了药睡了,贾母忽然想起一件事:“宝玉的媳妇那里去了?怎么不见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包子来了! ☆、72非昔比,心思缭乱     王夫人生气的说:“谁跟着二奶奶出去了?她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就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摔着了。都是嫁人的人了,还整天想着出去!你们赶紧去和亲家太太说,请他们家姑娘赶紧回家看看宝玉吧 !”甄氏一上来就把王夫人手上的权利给分走了,甄氏除去了袭人麝月,迅速的收服了园子里大大小小的丫头婆子,整个大观园被甄氏整顿的如同铁桶一般,王夫人放在园子里的眼线顿全没了消息。家而且甄氏掌权就逐渐的不把王夫人放在眼里,想什么都是自己说了算的。王夫人在贾母跟前说了几次,反而是被贾母说甄家是大家子,他们家的姑娘也是好的。被贾母给夸奖一番,气的王夫人无法。今天总算是得了机会,说话阴阳怪气的。   贾赦和邢夫人交换着看笑话的眼神,邢夫人暗自称愿,心里想着凤姐以前虽然是跟着王夫人,毕竟在大面上是没错的,她对着贾琏还算是恭顺,如今凤姐整日在自己跟前奉承,相比起来邢夫人难免是有些得意,在一边出言劝道:“二太太这话言重了,你们家宝二奶奶可不是跟着宝玉去的,是王妃亲自叫人接了过去的。也就你们家二奶奶,大家子出身,断然不会自己的丈夫病了还在外面玩呢。没准是宝二奶奶在那里给宝玉圆场呢。我听着宝玉摔下来时候,可是把不少的人都给殃及了,还差点把四皇子给摔下来。这件事若是别人断然不能圆场,须得要二奶奶亲自出面才好。”邢夫人的话有理有力,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是仔细琢磨起来,好像有些不是味儿。   王夫人一口气噎在胸口,刚要反唇相讥,贾母却是如临大敌一般,忙着叫贾政和贾赦:“大太太说的你们可知道?”   贾政听见宝玉摔伤的消息光顾着伤心儿子和宝玉浪费了出头的机会了,那里还顾及这些?听着贾母说,贾政忙着说:“是琏二去的,这些事情儿子不知道。”贾琏忙着出来说:“我也是听着别人随便说了一声,那个地方也不是我能轻易进去的,老太太也知道皇家的规矩大,随便打听消息是要命的事情。我问了宝玉身边的小厮,他们都说当时没在身边跟着,仿佛是怎么回事的。因为担心着老太太和太太揪心,也就赶着回来了。我想着即便是如何,也只能等着会了京城慢慢的说了。再者宝玉的媳妇还在呢,看在娘娘和宝二奶奶家的姐姐面子上一时半会的不用太着急了。”其实贾琏根本不想给自己拉仇恨,只是带着宝玉赶紧回家。   贾母盯着贾琏和贾政看一会,半晌无奈的叹口气:“琏二也是可怜的,一家子上上下下的全叫你打点着,还没得了一点好话。也是我糊涂了,你和宝玉都是我的孙子,我也不能只疼一个,叫别的孙子冷了心。”说着贾母对着贾政说:“你打量着自己是做官了,我一个孤老婆子能有什么见识?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贾母挥挥手对着贾赦和贾政说:“我娘们坐一会你们出去吧。”贾政和贾赦只好出去了,贾琏和凤姐交换个眼神,才跟着贾赦出去了。   等着到了外面,贾政刚要对贾琏说话,贾赦忽然对着儿子说:“琏二过来我有话和你说。”贾琏忙着答应一声:“父亲有话只管吩咐,儿子听着呢。”见着贾赦一脸我的儿子我差遣,你自己要差遣怎么不叫自己跌儿子的脸色,贾政只能黑着脸出去了。   屋里面凤姐因为宝玉成亲了,避嫌和李纨在外面屋子指点着丫头们煮药,拿东西,贾母坐在宝玉的床边看着宝玉的脸上的伤痕,叹息着拿着绢子擦眼泪,王夫人一边心疼儿子,一边对着甄氏一肚子的怨言,她看看贾母,忍不住说:“老太太看现在该怎么办?宝玉这个样子只求不落下残疾就万幸了,宝玉的媳妇一向看着不错怎么今天这样冷淡?莫非是她对着这门亲事心里不舒服,我恍惚听着说宝丫头的女婿又成了郡王,若是甄氏——”   王夫人的话叫贾母眼神变得犀利,正在这个时候鸳鸯悄悄地进来对着贾母说:“老太太,北静王妃身边的嬷嬷来了。”甄氏的姐姐派人来了,贾母和王夫人止住刚才的话题忙着说:“快请!”   北静王妃身边的嬷嬷进来,不卑不亢对着贾母请安,她先问了宝玉的伤情,说道:“我们王妃听见了着急的不得了,本来二奶奶是想着立刻赶回来的,只是王妃考虑周全,这次的事情大概老太太和太太都听说了,宝二爷差点连累了四皇子。老太太是知道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嘴心疼的便是四皇子了,虽然安郡王护着才没出事,毕竟皇后的心里不舒服,王妃自己做主叫府上的二奶奶留下,若是皇后生气,也好叫二奶奶在皇后跟前说句软话。本来宝二奶奶是新媳妇,不该去随便卖面子,不过当时听说皇后的脸色都变了。因此才做主叫二奶奶过几天跟着王妃回来。二奶奶也是不放心宝二爷,只是无法脱身才叫奴婢过来。”说着那个嬷嬷又拿出来王爷和王妃赏赐的伤药,贾母听着王妃身边的嬷嬷这样说,也就没什么别的想法了。   “还是王妃想的周全,宝玉这个孩子不老成,祸害了人家好好地孩子,我这张老脸是没法见亲家太太和王妃了。”贾母又叫着人给甄氏收拾些要用的东西,对着王夫人说:“你看到底是甄家出来的姑娘,能独当一面,你去看着丫头们给她收拾东西,总是不能叫她受委屈还被人家嘲笑才是。”北静王妃派来的嬷嬷笑着说:“老太太过谦了,人有旦夕祸福,宝哥儿只不过是一时失手罢了。”说着丫头们收拾了东西出来,王夫人担心着宝玉被皇后记恨上,悄悄地塞了几张银票在甄氏的东西里面,作为她打点使用。   等着送走了北静王妃的嬷嬷,贾母唉声叹气的坐着伤心,王夫人看着鸳鸯在贾母边上给她捶肩膀,她忽然灵机一动对着贾母说:“老太太放心,老太太看人的眼光果然没错,都是媳妇小人之心了。只是宝玉的媳妇不在,他身边服侍的丫头们着三不着两的,缺了个拿主意的人。媳妇想着求求老太太,劳动鸳鸯几天,等着宝玉的媳妇来了,就叫鸳鸯过去依旧伺候老太太。”   鸳鸯掌管着贾母的私房钱,老太太几十年积攒下来东西简直是个取之不尽的宝库,王夫人忽然觉得这次宝玉出事也不全是坏事了。   贾母眼神闪过一丝精光,不动声色的说:“你果然是心疼自己的儿子,我当初把晴雯放在宝玉房里,就看着她是个伶俐的,宝玉伤着了腿,一应起居都不方便,不如叫晴雯开脸放在宝玉身边,有什么贴身的事情晴雯的带着丫头们伺候就是了。”说着贾母扶着鸳鸯走了。   王夫人看着贾母走了,只能心里憋气一会,把晴雯叫来狠狠地盯着,半晌才厌恶的说:“我把宝玉交给你了,若是他有什么不好,小心你的屁!”   晴雯本来听着贾母的话心里很是欢喜,暗想着自己总算是熬上来了,谁知王夫人的眼光叫她彻骨寒透,刚才一腔火热心思顿时浇熄了。只好战战兢兢的答应了,带着丫头们衣不解带的照顾宝玉不提。   贾家这里为了宝玉的事情纷乱如麻,忠顺王府却是喜气洋洋,太医诊断了邱氏确实是有喜了,加上宝钗。想着未来王府里面儿孙满堂,王爷和王妃当然是高兴地,水瑛恢复了爵位,来上门的人络绎不绝,忠顺王一高兴就叫人摆酒唱戏,庆贺一下。王妃担心邱氏和宝钗累着了,也不叫她们帮着管事了,自己叫来王府的长史吩咐要上好的酒席,请来京城最好的戏班子加上府上的戏班子一起登台助兴。整个王府上下都抖擞精神,王府整治的花团锦簇,热热闹闹。   薛姨妈得了宝钗怀孕的消息喜欢的不知怎么办了,忙着叫人去看宝钗,拿来无数的好东西。薛蟠和香菱知道了也是十分高兴,香菱跟着薛姨妈商量着亲自去看看:“虽然姑奶奶在家里定然是被捧着哄着的,只是她毕竟是第一次有喜,难免是脸上嫩,有些事情不知道也不好意思问,妈妈过去和她说说话,宽心解闷。”薛姨妈想着香菱的话:“你越发的长进了,想的很周全。宝丫头知道你们哥哥嫂子这样关心她也是高兴地。”   “妈妈说的话我可不敢当,做人不能没良心,当初我刚来姑奶奶对着我比亲生的姐妹还好呢。如今她身上不方便,我也想着过去看看。我连夜赶出来一些小衣裳,虽然粗糙些,也是我的心意罢了。”香菱对着宝钗十分感激,收拾了好些东西一起去看宝钗了。   等着到了宝钗这里,水瑛进宫去了,家人忙着把消息通报进去,莺儿带着一群人亲自出来迎着薛姨妈和香菱进去。宝钗扶着碧柳站在院子里等着母亲进来,薛姨妈和香菱见着宝钗都是心里一热,她们要给宝钗请安,慌得宝钗要碧柳扶着母亲不叫行礼:“妈妈和嫂子断不可这样,你们不是要折煞我了。”母女四目对视百感交集。   大家进屋坐下来,宝钗端详着母亲,薛姨妈脸上气色很好,鬓角上虽然有花白的头发,但是精气神很好。薛姨妈问了宝钗的身子:“你想吃什么,可是还整日的犯困,现在不能贪嘴,有些东西要忌口了,晚上早些休息……”絮叨了半天。薛姨妈给宝钗带来无数的东西。吃的喝的全有,宝钗看着不少的新鲜果子,叫人给邱氏送了些。香菱在一边服侍婆婆,眼光时不时的飘到宝钗的身上,带着些艳羡和好奇的看着宝钗的肚子。因为香菱的身体还没调养好,一直没有消息。   宝钗看着香菱的神色忍不住打趣着说:“嫂子不用着急,只要安心养着身子总也能如愿的。”说的香菱脸上一红,“我和大爷听见姑奶奶的好消息,都是欢喜的很。我连夜赶出来些针线,姑奶奶别嫌弃。如今姑爷恢复了爵位,大爷说要好好地庆贺一下,本想着要大摆筵席热闹几天,可是我想着姑奶奶身子不方便,姑爷事情多,都没时间好好地看戏喝酒,就把一个羊脂玉观音请来给姑奶奶可好。”说着底下的人抬进来三尺高的观音,上好的白玉精雕细琢,神态庄严慈悲,是不可多得精品。   “哥嫂太可气了,这尊观音别的还罢了,羊脂玉能找出来这样尺寸已经是天下少有了,何况是如此精细的雕工呢。太贵重了,还是拿回去,哥哥嫂子的心意我收下了,咱们家虽然也有些银钱,但是一家人用不着这样。”宝钗惊讶观音像的价值,恐怕是数万两银子才能得到,尤其这样的白玉,简直是可遇不可求啊。虽然是哥哥的心意,未免是太贵重了。   “姑奶奶放心,大爷就知道姑奶奶不肯轻易收下,他叫我和姑奶奶说这个东西是咱们家新盘下来的琢玉作坊制出来的,玉料是佟家大爷拿出来的。市场上这样大的东西不好找下家,一般人家谁使得起这个,也就是给姑奶奶和姑爷,等着太后太上皇寿诞,姑爷和姑奶奶进上去是能拿得出手。”香菱转述了薛蟠的话,给宝钗吃定心丸。   宝钗听见香菱提起佟家,心里一动也就不再推辞:“既然如此,多谢哥哥和嫂子了。你们好生的把这个抬到东厢房,等着爷回来看了再说。”   那边邱氏的丫头过来,谢了薛姨妈送给她的东西。“多些亲家太太想着,世子妃想请薛家大奶奶过去坐坐。”薛姨妈笑着说:“既然世子妃喜欢那不值什么,我经常叫人送来。”说着薛姨妈叫香菱过去:“世子妃是个大方人,你过去陪着世子妃说说话。”   等着香菱出去,宝钗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神色,对着身边的丫头们说:“莺儿和碧柳留下,你们度出去吧。”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两个,薛姨妈犹豫一下对着宝钗说:“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我知道你们年纪轻,难免是贪嘴,只是你的身子要仔细着,开始坐胎不稳断不可行房。只是姑爷也是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你房里没有伺候的丫头,以前也罢了。只是今后你是什么打算呢?”宝钗听着薛姨妈的话脸上一红,想着这几天水瑛依旧是晚上一床睡,有些尴尬的捏着绢子,宝钗低声的说:“妈妈说的我知道了。”   “你一向是稳重的,只是这样的事情你以前做姑娘哪里知道呢?怀胎十月,还有坐蓐等等,算下来一年时间,你就是装糊涂能装多久?你婆婆现在没想到呢,等着她想到了,和你说,你面子上难看。你的委屈我知道,可是谁叫咱们是女人,我是过来的人,提醒你一声。你身边的丫头选了一两个老实的,干脆开脸放在姑爷身边,谁不说你大度呢?凤丫头就是前车之鉴,女人在这件事上和男人斗,没个不输的。你要早看开了也就没事了。”薛姨妈拉着宝钗的手缓缓地说着:“当初咱们家还不是一样,等着你有了哥儿姐儿,那些人不足虑。”薛姨妈跟着女儿传授经验,什么都是虚的,生儿子才是最实惠的。   宝钗知道母亲说的都是事实,水瑛也不是一张白纸,自己进来的时候他身边两个丫头长翠长青明摆着是和宝玉身边的袭人一样,在王妃跟前过了明路的“大丫头”,心思不舒服还是有的,好在水瑛对两个丫头没什么心思,她们也不敢在宝钗眼前弄鬼,远远在一边伺候着。可是现在她不能和水瑛通房,一想着水瑛和别的丫头如何,宝钗忍不住一阵不舒服。当初对着宝玉抱跟本是没任何拈酸吃醋的想头。   她认真学习和恪守的规则教导她说要宽容不能嫉妒,男人和女人本来就不一样,丈夫身边的妾室就是奴婢,作为女主人是不能和奴婢们争风吃醋,那样有失身份,也不合规。当时王夫人担心儿子不能从黛玉香消玉殒的打击里面出来,因此给宝玉的房里变着花样的塞俏丽丫头,宝钗面对着这些丫头一点没什么吃醋的感觉。但是这次母亲刚提出来,她心里立刻感觉闷闷地。   其实这些事情宝钗早就想到了,只是她不想面对罢了,自己也有整天患得患失的一天,宝钗内心哀叹一声,拧着绢子和母亲说:“妈妈放心,你姑爷不是那种轻浮的人。他原先身边是有两个大丫头,也是很老实的。莺儿和碧柳我想着她们到年纪就放出去,剩下的小丫头们,我慢慢的看着吧。”   “我知道你懂事,不过是白嘱咐一声。要找就要知根知底的,那些刁钻的不能要。像着宝玉身边那个袭人和麝月,看着老实的很,谁知一肚子的不安分,还没熬上个姨娘呢,就敢作威作福的。听说宝玉的媳妇没跟着宝玉直接从上林苑回来,她一阵跟着她姐姐,昨天才刚回来呢。”薛姨妈真是没什么心眼的,她稀里糊涂的自己歪楼了。   想起那天偏殿门口甄氏的做派,宝钗对着甄氏心里厌恶的紧,“宝玉听说伤的不轻,她如何就能安心呆着?”宝钗可是筵席结束第二天就和太后皇后告假回京城了,甄氏的丈夫被人家抬回去,她还能安心的玩到狩猎结束,很叫人无语。   “听着说是因为她担心皇后心里怪罪宝玉,在那里周旋呢。这根本是笑话,她一个新媳妇哪来多大的面子?谁知你姨妈竟然依着她胡闹了。那边也是热闹得很,正在析产分家,宝玉躺在床上,要三个月方能下地,老太太把晴雯给他了做身边人。”薛姨妈彻底忘了自己刚才的话题,说起人家的八卦。   对着自己母亲的天真,宝钗也只能是心里呵呵了,母女两个好久没见,即使坐在一起说八卦也是很温馨的。忽然一句话飘进了宝钗的耳朵,她有点不淡定了:“听说那个甄氏不知怎么的,得了贤德妃的喜欢,时常召她进宫呢。好像她今天又进宫了。”   纳尼!水瑛今天去后宫给太后请安,比起来给水瑛选房里人,叫他在后宫遇见甄氏,更叫宝钗泛酸水。这是害喜,一定是!宝钗握拳,心里不容辩驳的下结论。   送走了母亲和香菱,宝钗需有些累了,“我有些累了,先去躺一会。”宝钗对着丫头们吩咐一声,径自去了里面歪着。莺儿和碧柳两个交换下眼神,就出去子门廊底下守着。莺儿拿着个荷包在绣着,低声的对着碧柳说:“我看着奶奶是心里不舒服了。太太说的话奶奶心里也都想到了,虽然说规矩摆着,可是你看着平常爷对着奶奶的上心,怎么说屋里多个就多个人呢。”莺儿对着宝钗打抱不平,难道世界上的男人都是寡情薄幸的得?   碧柳狠狠地扔下一支丝线,和莺儿商量着:“我看着长青和长翠两个一定是以为有了机会,能叫爷重新看重她们。好不要脸的两个小蹄子,不过是仗着以前伺候过爷几天,就想着要翻天了。咱们可要紧紧地看着那两个人,省的她们在爷跟前狐媚子。”莺儿点点头:“你说的是,还有常跟着爷出去的几个人,也该问问,省的爷被他们勾引着去了那些下三滥的地方。”   两个丫头的话宝钗在里面全都听见了,她装着假寐合眼躺在榻上,心里一阵酸涩委屈,张开眼睛,使劲的把眼睛里的泪水忍回去,身下是象牙凉席,屋子里处处金碧辉煌,当初她以为贾家的装饰已经是富贵以及了,谁知嫁进来她明白,为何贾母只说贾家是二等人家。且不说王爷和王妃哪里的摆设,就是水瑛住着的不起眼的小院子里面,也是别有一番天地。身在富贵中,一点悲凉却袭上心头,叹口气,宝钗翻个身,她忽然明白了黛玉为什么总是忧伤,上一辈子的林妹妹不是小性子才整天暗自垂泪,现在的宝钗忽然理解黛玉的伤心是为了什么了。   难道自己也要落一个泪尽的下场?宝钗忍不住嗟叹一声,念出来两句上一辈子黛玉写的葬花吟:“尔今死去奴收葬,未卜奴身何日亡?”   “不得了了,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教训他!”宝钗的一腔幽怨正在心头缭绕,眼前忽然冒出来一张十分欠扁的猪头。水瑛咧着一嘴白牙,拖着下巴和小狗讨吃的似地看着宝钗呢。   作者有话要说:山中高士晶莹雪,也有意难平的时候。动心了!宝姐姐,你要知道谁动心谁先完蛋啊!林妹妹就是前车之鉴啊。 ☆、73情滋味,冷暖自知     见着水瑛,宝钗忽然一阵酸楚袭上心头,她眼睛里冲出来一阵热热的东西,她张嘴就对着水瑛说:“你还想着来做什么?反正我也是最寻常的,何苦非要如此?”宝钗拿着绢子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好好地怎么了,我哪里惹你生气了,还是身上不舒服,谁给你气受了,是不是那个丫头偷懒了,说出来我给你出气去。你也是应该拿出来奶奶的款,对着那些不听话的奴才们不用客气。对了别是因为岳母来了,你想家了,我和母亲说一声,叫你回去住几天也好。”水瑛揽着宝钗,低声的安慰着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   宝钗哭了一阵,堵在心里的东西渐渐地消失了,她靠着水瑛的胸膛,仔细的审视着他 ,被宝钗的眼光看的浑身毛毛的,水瑛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今天妻子的异样和自己有关系。他转转眼珠子想想,对着宝钗说:“可是岳母说了些什么,你也知道的,现在我这些日子在军营里面,别看着是在京城的边上,可是一般不能出来。我在军营里面手下的人,在外面憋屈的时间长了,也该出去散散心。也不过是带着他们去松散一下,就被大大舅哥见了。”   真是什么情况?宝钗没了刚才的伤感,水瑛说的好像有新情况啊!想起来薛蟠有的时候在教坊里面走动,水瑛的意思是他带着手下的军官们在教坊里面放松休闲的时候遇见了薛蟠!看起来薛蟠没有和薛姨妈露风声,反而是替水瑛瞒得严严实实的。方才还对着自己不能控制情绪无端伤感感到不好意思的宝钗,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经常哭一哭才好啊。若不是自己自寻烦恼还不会知道这个好事呢。   “你们爷们家在外面的事情和我说做什么,若是说那样的地方就不该进去也是我太虚伪假清高了,你们在外面即便是心里厌恶,可是如今的风气如此,若是整天一副清高的嘴脸反而是叫人看着假惺惺的。多少也要合群些才好,只是一样,那样的地方喝酒听曲子也就罢了,没得叫人担心。”这个世界上从来是不能平等的,这些男人可以出去花天酒地,但是作为女子,养在深闺,出格的话不能说,不能多走一步路,不能多说一句话,就连着那些讲的才子佳人的书也不能听,不能看。不过宝钗倒是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水瑛听着宝钗温言软语,虽然带着不情愿可是依旧是耐着性子和他说,没见着一点不满意,更没有拈酸吃醋不分青红皂白的和他闹,反而是体谅他在军营里面要笼络手下,担心他喝酒伤身体。感慨着宝钗的大方体贴,水瑛感慨着拉着她的手:“难为你没生气,那个地方,我看你心里想着什么就是什么。有人只看见里面的美酒佳肴,有的人更龌龊些,只看着哪里的倌人歌姬什么的,有些人不过是在里面开局赌钱,拿着喝花酒做这遮掩罢了。不过那样的地方有那样地方的好处,三教九流全在那里,消息是最灵通的。你放心我自然知道分寸,断然不会沉浸在温柔乡里面。当着我糊涂呢,销金窟温柔乡,杀人不见血,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水瑛拉着宝钗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笑着说:“我虽然会恢复了爵位,但是没什么肥缺,我还想攒钱给咱们儿子娶媳妇呢。”   宝钗刚才一肚子的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思被水瑛一句给儿子攒钱的话给逗笑了,她看着水瑛身上的衣裳还没换,忙着叫人:“你们这些蹄子跑到哪里去了,爷回来了也不伺候着。”说着莺儿和碧柳两个进来,带着小丫头们伺候着水瑛换衣裳洗手擦脸。宝钗忽然想起什么,说:“怎么不见长翠和长青,叫她们上来伺候。你们两个整天跟着我身边,我的身子一天天的笨重起来,你们两个服侍我还不够呢,怠慢了爷就不好了。”说着没等着水瑛发话,宝钗一口气说道:“依着我的意思,爷还是搬出去住着,叫长翠和长青伺候如何呢?”   水瑛差异的看一眼,瞪着眼睛看了她半天,猛的恍然大悟的咧嘴笑笑,对着宝钗挤眉弄眼的:“爷还是个郡王呢,一年算下来俸禄银子应该也能养活一家子上下了,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不是?”水瑛忽然生气的对着满屋子里的丫头们发难起来。见着郡王生气,从莺儿碧柳到底下的小丫头都是吓一跳,战战兢兢的不大气不敢出,宝钗看着水瑛忽然变脸,暗想着莫非他是真的有了心思了,刚想着说什么,忽然想起来母亲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宝钗一阵伤感也就坐在一边不是出声了。莺儿见着宝钗不说话低着头仿佛伤心地样子的,赶着出来说:“回爷的话,这个家是爷说了算,只是奶奶也是好心,想着——”   “就是了,既然是爷还是一家之主,怎么连着自己住哪里都不能说了算了!”水瑛对着宝钗做出啦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拉着她边走边说:“你的身子也该好好地养着,养身子要平心静气,你整天费神耗力的怎么能养好身子呢?别管人家说什么,咱们过日子还是别人过日子,我一个大男人连着自己的家里也不能整治明白还叫你跟着担心受委屈真是白活了。我可不是傻子,家里有你这位奶奶就好了,没得弄些莺莺燕燕的给自己添乱。不是说岳母送来个好东西,奶奶得了好东西不要藏着也给我见识见识啊。”说着水瑛扶着宝钗去了东厢房看薛姨妈送来的观音像。   宝钗被水瑛拉着去东厢房,水瑛对着这尊观音像赞赏有加:“啧啧,倒是个好东西,可见是岳母心疼你。我看着比甄氏献给太后的那个玉如意的雕工还好呢。别看这这样大件的东西但是衣服皱褶,神态表情都能惟妙惟肖。你好生的供奉起来,我叫京城里面的高高僧来念经开光,好生的供奉起来,保佑你平安生产。”水瑛凑近了观赏着这尊观音。宝钗却是眉头一皱,甄氏怎么到了太后跟前还送礼了?想着在上林苑甄氏的言行,宝钗忽然酸酸的说:“我说呢,平常你去太后宫里请安早就回来了。今天这个时候才回来,原来是有人绊住了。贾家的宝二奶奶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人都说她好,如今她的名声都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面。想着太后深居简出的,长乐宫那样清净的地方也都说起来这位宝二奶奶了。也是谁叫人家有个王妃做姐姐,有个皇妃做大姑子呢。”   水瑛差异的回过头,看着宝钗:“我说呢,今天一整天都是一脸心事,原来是担心这个。你好端端的和她一般见识做什么。不过当初我见着甄氏还真的有些被蒙了呢。那个时候还在家做姑娘呢,跟着她姐姐进来请安,在太后跟前也是安分随时,端庄随和的。只是没想到好好地姑娘家竟然名利心如此重,亏得她不是男人若是男人,指不定要天下大乱了。我就是想不出来了,好好地姑娘家没得往泥坑里跳算是怎么回事。”水瑛和宝钗说起来今天在太后的宫里发生的事情。   太后知道宝钗有喜的消息很是高兴,叫了水瑛过来仔细的问了她的起居,正在嘱咐水瑛:“你要让着你媳妇些,女人有了身子总是变的娇气,等着孩子生出来也就好了。”谁知还没说完,外面的内侍进来通报贤德妃和贾宝玉的媳妇来了,给太后请安的。太后听着来人眉头一皱:“贤德妃不是来请过安么?好好地又来做什么?”   “回禀太后,贤德妃说她娘家的弟弟自己不争气,险些酿成大祸,她是的带着贾宝玉的媳妇来赔罪的。”那个内侍口齿伶俐:“她们现在在宫门外面候旨呢,听说贤德妃带着她娘家的弟妹已经在皇后那里说了半天话,贾宝玉的媳妇还要去四皇子的跟前赔罪,皇后没叫去。”   “难怪人家说贾家的宝二奶奶是个天下少有的能干媳妇,以前我竟然没看出来。只是她来我长乐宫里做什么?难不成贾宝玉自己从马上摔下来也是我的不是了?你叫她们回去,一个做媳妇的放着自己丈夫不管,倒是钻营起来了。”太后对着甄氏的钻营是跟看不上眼,在太后的眼里,女人可以把家里打点的妥妥帖帖,可以帮着丈夫事业更进一层,但是在自己丈夫卧病在床的时候跑出来露脸绝对不是个好主妇该有的行为。太后对着水瑛抱怨着:“看看,我以前倒是被蒙蔽了,当初我还想着到底是大家子出来的姑娘,稳重大方。结果如何?幸而是佛祖保佑你,没叫你摊上这个媳妇。”   水瑛忽然叫住了要退出去的内侍:“你且站站,你说这几天贤德妃带着她娘家的弟媳妇在宫里都见了谁?”这个内侍在长乐宫只管着门禁上的事情,都是看门的,对着宫里发生的事情往往是这些看守门禁的人最先知道的。他听着水瑛的话站住脚想想说:“会郡王的话,这几天贤德妃说担心自己弟弟的伤势,她娘家的母亲进来请安,那位宝二奶奶倒是没来。等着贤德妃的母亲来请安的第二天,北静王妃也进来看贤德妃了,后来贤德妃就说不放心自己弟弟的伤势,再者她弟弟着实闯祸了,和皇后娘娘央求了,叫甄氏进来说话。甄氏这几天每天都进宫来,但凡是和在上林苑被殃及的人有点亲戚的嫔妃宫中,贤德妃都带着甄氏走遍了。据说这位宝二奶奶出手不凡,都送上丰厚的礼物说是压惊,道歉。除了皇后娘娘那里,剩下的人都收了甄氏的礼。”   听着回禀,太后的眉头越发的皱起来,“这个贤德妃倒是越来越会做人了,我记得当初她还在做女史的时候也是老老实实的,怎么到了妃位上就活泼起来了。也不是刚进宫的小孩子,年纪轻不知深浅。都是而立之年了,还这样——你就说我累了,叫她回去吧。告诉贤德妃,她既为妃位,怎么连着宫内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   见着太后脸上带了寒霜,那个内侍一边暗自后悔的捏着袖子的金锭子,后悔不该为了一时的便宜收了贤德妃的金子,一边赶紧退出去。在太后的宫里当差这些年,谁都知道太后的底线在什么地方。嫔妃和大臣们送上来的金子银子可以收下,可是话不能乱说。“等等,既然是散财童子祖母如何把她们拒之门外?送走了财神可是不吉利啊。你叫她们进来。”水瑛对着内侍挥挥手,拉着太后的袖子:“我倒是对着这位宝二奶奶你很有点兴趣了,当初她老老实实的跟着个耗子似地,怎么一转眼嫁人就成了猫了?再者,皇上还没给我差事呢,祖母发发善心,也叫我发个财,给你重孙子积攒上几个钱买糖吃。”   太后横一眼水瑛,伸着指头虚指着他,宠溺的笑笑:“我的重孙子,很不用你坑来的脏钱买糖吃。叫她们进来吧。”   说着甄氏和元春进来给太后请安,太后不冷不热的叫她们起来:“贤德妃倒是好兴致,带着弟媳妇来我这里了。”贤德妃听着太后的语气不善,忙着起身楚楚可怜的说了一番自己和宝玉姐弟情深,家里的老祖母难免是太溺爱了,一直把宝玉娇养深闺的,好容易出来还犯错了。她心里心疼弟弟,更觉得连累了这些人。宝玉失足掉下马,误打误撞累代了水瑛。“安郡王是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的,臣妾知道太后定然是心疼的。家里老祖母也为了弟弟的事情伤心的不得了。她本想着亲自来给太后赔罪,奈何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只好叫宝玉的媳妇来带她给太后赔罪,还请太后看在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祖母的面子上,不要计较了。”   元春的话入情入理,甄氏也是跪在一边,一身浅绿色衣裳,底下一天把蓝色的裙子,梳着黑漆漆的发髻只簪着些素净的首饰,真有点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样子。甄氏抬起头看一眼太后,仿佛不经意碰见了水瑛的眼神,忽然羞怯的红了脸,立刻低着头对着太后说:“老太太为了爷二爷的事情伤感的不得了,说都是一样做人家祖母的,自己的孙子伤着了看着心疼,将心比心,人家岂不是更心疼。太后身份尊贵,安郡王也功夫超群,虽然没有伤着那里,也被吃了惊吓了。老太太特叫我献上这个给太后压惊。”说着甄氏捧着个白玉如意高高的举起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甄氏抬手,袖子滑落下来露出来一截子白皙的小臂。水瑛看着甄氏露出来的洁白的肌肤,嘴角勾起来个不明意味的笑容。太后看着甄氏奉上的东西,眼神有些诧异,只是一支上好羊脂玉制成的如意,虽然不大,可是整个玉料温润无暇,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缠枝花样。“这个东西我怎么看着眼熟呢,莫非是当初太祖皇帝赏赐给荣国公的哪一个。你们家老太太是太小心了,何必如此呢?”太后也不叫人接过来甄氏的东西,反而是摆弄着绢子,欣赏着手绢上的精美花样。   元春忙着说:“臣妾祖母只是以己度人,对着宝玉莽撞尽力弥补罢了。这个东西也就是太后才能使,还请太后不要嫌弃。”说着元春也跟着跪下来。水瑛笑呵呵的对着太后说:“既然贾家的老太太有心了,祖母也不好回绝了。这个东西不如给孙子拿回去看看,记得当初太祖得了一块上好的和阗玉料,名人雕刻出来八只如意,八公一家一支,为了表彰八公的战功赫赫。这只便是当初那支了?”   “正是这只如意,你们老太太未免是太小心了,也罢了,她上年纪的人,我切收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家的宝玉长得据说很是标致,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可是据说是很聪明的,经常做了诗作京城里面传颂的。虽然你们家是武功出身的,可是可不能总是全是莽夫。就说我的话,请你们家老太太不用心里不受用了,谁家的孩子都是淘气长大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呢。”说着太后叫人收下了甄氏一直捧着的如意。   见着太后收下了赔罪的礼物,甄氏和元春都松一口气,见着太后有些疲倦之色,元春忙着甄氏告退了。水瑛拿着那只如意摆弄着,太后看一眼叹口气:“当初贾家荣宁二公是何等的英武,跟着太祖皇帝出生入死。谁想着后代子孙越发的不成样子。竟然要拿着祖先的功劳面子来换前程了。”太后感慨一下,对着水瑛说:“现成的例子在眼前放着呢,这个如意你拿回去,算是个警醒罢。你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想想如何教育孩子吧 。宝丫头是个不错的,你倒是叫我有些不放心,想起一出是一出,教训儿子可不能这样。要耐住性子不要急躁了……”太后絮絮叨叨的对着水瑛讲了好些育儿经,才放了水瑛回家。   水瑛把如意交给了双喜拿着,慢慢的在宫里溜达着,忽然水瑛想起宝钗有喜了,经常喜欢吃酸东西,他想起来御膳房果子房的蜜饯不错,对着双喜吩咐一声:“去御膳房看看。”双喜心领神会:“是,奶奶最近喜欢御膳房的蜜饯,和他们要些回去,”说着主仆两个脚下一转向着御膳房而去。   御膳房在前朝和后宫的之间,边上便是明德门,出了明德门就是太子的东宫和家庙。水瑛从后宫过来,远远的看见一个女子出了明德门向着东宫去了。等着水瑛过去,赫然发现出去的竟然是甄氏,在前边给她引路的是东宫的内侍。水瑛眼神一暗,对着双喜一个眼神过去:“想不出来,这位宝二奶奶倒是手眼通天,连着东宫也能进出自如了。”双喜立刻跑去打听消息,这里水瑛亲自去拿酸梅蜜饯。   等着水瑛出来,双喜的消息也打听出来:“是太子妃听说贾家的宝二奶奶进宫来了,她请她过去说话的。倒是古怪得很,太子妃对着这位宝二奶奶可是很喜欢,她进宫三次,有两次是去东宫和太子妃说话的。”太子妃在宫里是个没存在感的人,命妇们除了在典礼上对着她行礼如仪,剩下的时间几乎是把她当成了影子。   水瑛拿着装蜜饯的盒子哼一声:“谁知道是太子妃还是谁想见见这位宝二奶奶呢。”   听着水瑛的话,宝钗也觉出来什么,她忽然心里一阵畅快:“原来宝二奶奶是看上了真宝贝了。爷这样的,也就跟着我混罢了。”   水瑛听着宝钗的话咧嘴一笑:“看看你是吃醋了,虽然人家说酸儿辣女,只是奶奶也别整天喝醋,时间长了我的骨头都被醋泡酥了。你只管放心,我也不是那种混账男人。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不能叫你受委屈。”水瑛的手紧紧地握着宝钗的手,眼神坚定。   他小心翼翼的把宝钗揽进怀里,叫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水瑛沉稳的声音不疾不徐的道:“你既然把真心和终身都托付给我了,我若是叫你整天为了我伤心还是个男人么?”有力的心跳就在耳边,宝钗两辈子的一直没有依靠的心,总算是驶进了安全的港湾了。   作者有话要说:和水瑛比起来,石头弱爆了。林妹妹都要哭死了,石头还得意呢,我得了该得的泪水,我死了你们的泪水流成河云云,真想扇死丫的! ☆、74话闲事,迎春定终身     水瑛的态度叫宝钗的心里安稳不少,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体也慢慢地好了,王妃见两个媳妇都有了身孕自然是高兴地,平常有了新鲜的东西也都叫人送过来。虽然是邱氏是世子妃,可是在一些生活上,王妃并没做出来厚此薄彼的事情,什么新鲜果子吃食等,都是一样的。邱氏和宝钗都是识大体的人,有一起有了身孕,日常走动也是频繁起来。大家和和气气的,一家人的日子倒是安静平和。   这天宝钗去王妃那里请安,有何邱氏说了些闲话,两个人方才各自散了回去。谁知刚要走就见着陈家的婆子来给王妃请安,似乎有些事情要说。邱氏和宝钗站在一边看见了,都是好奇。“听说陈家的大奶奶似乎也有了身子了,怎么他们家的人倒是脸色难看呢?”宝钗想着虽然现在黛玉的身体比上一辈子好了不少,到底也不少个结实的,她有了身孕本来就娇贵,禁不起一点委屈,莫非是——   邱氏那里对着身边的丫头说:“你去看看陈家的人来是什么事情,别是他们家的大奶奶有什么。”黛玉嫁为人妇 ,因为夫家的关系也出来见了不少的人,她机敏可爱,心思纯正,一班京城里的贵夫人们倒是喜欢这懂事活泼又标致的小媳妇。因此黛玉没了小性子的标签,倒是个温柔爽快,言笑晏晏的管家奶奶了。陈家和忠顺王府关系密切,两家人都是熟悉的。邱氏虽然读书不多,可使性子直爽,遇见黛玉那样没什么心机,不算计人的也是和脾气,宝钗以前和黛玉就是极好的,现在更是来往密切。两家的媳妇相处起来十分融洽。   邱氏和宝钗站在廊子底下,谁知去打听消息的小丫头没来,倒是王妃身边的丫头过来,对着宝钗和邱氏:“王妃请两位奶奶过去。”   “可是陈家有什么事情?我们放才见着陈家的婆子了,怎么看着有些颜色不好呢?”宝钗和邱氏一边走,问那个丫头。   “可不是陈家大奶奶忽然出事了,说出来真的把人寒碜死。陈家大奶奶的外祖家竟然赶着过来要嫁妆呢。可不是把她给气着。听说是不好的很。”进了王妃的院子,那个丫头也不敢说话了,只是在前面领路。   早有丫头们迎上来,扶着邱氏和宝钗,打帘子请她们进去。王妃见着她们两个忙着说:“你们是有身子的人了,不用那些虚礼坐下吧”邱氏和宝钗以前在王妃跟前按着规矩不能坐的,不过王妃是个随和的人,一般没人的时候都是叫她们坐下来。现在媳妇有了身孕,她就更不管这些了。宝钗和邱氏谢了座,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坐下来,都是侧着身子坐在椅子上。   王妃指着陈家的婆子说:“你和她们说吧,我真是大开眼界了。”说着王妃一脸疲惫的靠着椅子,小丫头忙着上前给王妃敲背。   陈家来的人把事情说了,黛玉有了身孕的消息传出来,林家自然是高兴地,林如海虽然没亲自来,夏氏却是第一时间赶过来拿来好些东西,专门请来几位当初在皇宫里面伺候过皇后和嫔妃们生产的嬷嬷来伺候着黛玉。陈家虽然声名显赫,但是这一支人丁也不是很多,如今大儿媳妇有了身子自然是好吃好喝捧着。黛玉也不用每天管理家务事,也不用在老太太跟前站规矩了,每天养身子,看书,赏花倒也是过得舒服自在,太医们开的方子也有效果,黛玉的身子虽然底子弱,胎像倒是平稳。   贾家知道黛玉有喜的消息也来了几个女人送东西,说贾家老太太听见外孙女的好消息很是高兴,叫她仔细养身子,赶着叫厨房做了黛玉喜欢的东西送来。陈家的老太太看着那些东西说了费心,叫贾家来的几个女人去黛玉那里问安。   谁知那两个女人见着黛玉不知说了些什么,她们走了之后,黛玉的脸色都变了,雪雁看着黛玉的脸色不对,唬的把伺候的嬷嬷全都叫来。结果黛玉一直哭的伤心,不管是谁问什么,她都是哭着不说。这下可是把阖府的人都惊动了,陈家的老太太和太太听着这个话都惊得顶梁骨走了真魂,顾不上什么扶着丫头忙着过来看。等着老太太过来的时候,就看着黛玉的院子里面已经是乱了,雪雁和鹦鹉两个贴身大丫头吓得脸色煞白,见着老太太和太太来了哭的话也不能说全了。老太太还以为黛玉出事了,差点给吓坏了。   还是陈朗得了消息和母亲一起扶着老太太:“你们两个人好好说话,奶奶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早上她还是好好地,说想吃酸梅糕,定然是你们惹了奶奶生气了。”雪雁哭的快要断气了:“今天早上奶奶还好好的,都是见了贾家的婆子,她们走了,奶奶的神色有些不对,我们问了奶奶也不说。后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了。”听着雪雁的话,老太太生气的问:“你么都是摆设不成?你们主子见人,怎么不在身边伺候着。尤其是她有了身孕,你们还这样心不在焉!”   雪雁哭着说:“本来是伺候的,可是奶奶叫我去拿东西,当时只有紫鹃在奶奶身边。”陈家太太听,立刻皱眉,叫人把紫鹃找来。正在乱着,这里太医已经诊脉出来,全家人顾不上什么,只抓着太医问:“可是要紧?还请先生尽力施救。”   “学生用了针灸,如今奶奶的脉象已经平稳了,可能是着了大气恼,急火攻心所致,只要放宽心,不要过滤慢慢的养着就无妨碍了。只是一样,以后再也不能生气了。病人本来是身体单薄,肝气不能克土,自然是容易脾气古怪,这都是肝气亏损所致。虽然调养着已经有了效果,但是有了喜脉之后,肝脉变得洪大,以前调养的功夫现在就力拙了,千万不能再生气了。”说着太医笔走龙蛇开了方子还说最好要上好的疏肝解郁的药方子。里面的的白芍要杭州西湖边上,生了十年的最好。   等着黛玉醒过来,陈家的老太太和太太一起过来,她们坐在床边才问出来到底怎么回事。黛玉见着外祖母家的下人,想着自己虽然出嫁了,但是贾母还是经常想着她。时不时的送来些东西或者叫人看望自己。虽然眼前这两个人有些眼生,她还是问了贾母的身体,阖府上下的人等安好。那两个婆子忙着说:“回奶奶的话,老太太的身子还好,家里众位姐妹也好呢,琏二奶奶和珠大奶奶也好着呢。”接着话题一转,贾家的两个婆子说起来黛玉的母亲贾敏当初的事情了。   黛玉虽然和夏氏感情不错,毕竟心里是怀念亲生母亲的,她听着以前母亲的种种,想着自己小时候和母亲相处的点滴也不由得感慨了。那两个婆子说古记,黛玉听的入神,却不防备身边的丫头只剩下了紫鹃一个人,雪雁被她支出去看厨房的燕窝,鹦鹉也出去拿东西了。两个婆子说到了贾敏出嫁的情景,“哎呦呦,老太太虽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却是对着姑奶奶最疼爱的,连着两个儿子都比下去了。姑太太当时出门子,因为嫁给新科探花,老太爷还在呢,说贾家一向是武功起家的,这次和书香门第结亲不能叫人小瞧了咱们,因此把好些东西给给了姑太太做陪嫁了。那个派头呦,啧啧真是,姑太太的花轿进了邻家的大门,后面的嫁妆还在荣国府大门里面呢。”   “可不是,我记着全府上下的奴才们都忙得脚不沾地,比两位老爷当初娶媳妇可是还热闹呢,姑太太出门子,底下的人晕了头,连着太太们的嫁妆也给错当成嫁妆给装走了。”一个婆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非说贾敏当初出嫁的时候,错把王夫人的一个翡翠插屏和一盒子红宝和好些锦缎什么的给装走了。“我们太太是现在忙着翻东西,把当初她自己的嫁妆单子翻出来,按着上面的东西对的时候才发现的,小姑奶奶若是不信,我们太太就把她的嫁妆单子拿来,小姑奶奶拿着对一对就知道了。听说小姑奶奶出嫁的时候姑爷把当初姑太太的东西都给了小姑奶奶。”一篇子话下来成了贾敏多吃多占,黛玉和她的母亲都占了王夫人的便宜似地。   黛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在她的心里贾敏是个完美的存在,怎么在这些婆子的嘴里就成了刁钻贪婪的人呢?还有她们说的有鼻有眼的,若是传出去,她的母亲们已经去世多年的母亲会变成茶余饭后的笑话。看着黛玉的脸色不好,那两个婆子得寸进尺的说:“如今府上正在分家呢,两位太太忙着算账,大老爷的性子姑娘也是知道的,得理不让人的。二太太是个不计较,可是姑太太的嫁妆里面还有当初连二爷生母的东西呢。虽然东西不在库房里面呢,可是账目还在。大老爷闹的沸反盈天的,太太叫奴婢来和小姑奶奶说一声,那几件汝窑瓷和红漆雕牡丹花的妆奁一整套是前头大太太的。姑娘若是能方便,尽管悄悄地叫人送去。”   黛玉浑浑噩噩的坐着,最后那些婆子怎么走的她都不知道。贾家两个婆子的嘴脸反反复复的在黛玉的脑海里面一遍遍的过,她们指桑骂槐的说贾敏的坏话,还意有所指的所指的说若是黛玉发现箱子里面的珠宝变得不是她们说的那些名贵的叫人咋舌的珠宝,一定是夏氏做了手脚云云。黛玉心思翻腾,一会想着贾母对她也算是百般疼爱,一会是王夫人口蜜腹剑,一会是当初在贾家受到委屈,一会是想着为了点东西,自己跌亲舅舅竟然这样逼迫自己。一点东西不算什么,可是这些东西背后的嘴脸和阴险叫她伤心。   陈家老太太气坏了,大骂贾家不厚道,“还有这样的人家,我活了几十年也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大家子太太。玉儿的亲娘早就没了,什么她的嫁妆,打量着玉儿是三岁孩子。媳妇的嫁妆都是自己收着,如何放在公中的库房里。府上的管事都是摆设?库房进出就没个账目?他们自己分家,定然是看着自己家底败落了,不甘心当初妹妹得了陪嫁,想着法的把自己妹妹的陪嫁要过去!你们立刻给我准备轿子,我要去亲自问问,那里有这样的人!”   一家人忙着劝老太太,这里管家又进来说整个京城都没太医说的十年西湖边上的白芍。好在陈家的太太是个沉稳的,她看着黛玉情绪渐渐地安定下来,在那里劝老太太别生气。她叫两个女人到忠顺王府上见王妃,顺便求宝钗帮着向娘家问问,看看生意遍及全国的薛家有没有弄到如此珍贵的药材。   宝钗虽然看透了王夫人的心底歹毒,可是也没料想她能如此不堪。“你们大奶奶现在如何了?”她想着黛玉上辈子抑郁而终,本想着此生能平安度过,谁知还要遭此大难。   “大奶奶经过开解已经好些了,只是不能大活动,一天要在床上躺上五六个时辰呢。也不敢多活动!我们太太说郡王妃当初没出阁的时候就和我们大奶奶好,如今还请郡王妃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帮着劝解下大奶奶。”那个婆子办事讲话,颇有章法,她不卑不亢,脸上也没什么激愤之情,稳重的对着宝钗一福身。   “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折煞我了!我这就去和家里哥哥说一声,若是有直接送到府上。”说着宝钗看向王妃,她是做媳妇的,出门与否要看婆婆的意思。   “你们做小姑娘的时候是好姐妹,现在更亲近,等着明天你身上觉得好了就去看看。”王妃通情达理,况且陈家这下和贾家是彻底翻脸了,正是用得上陈家的时候,她自然是乐见宝钗和黛玉走的近些。   宝钗从王妃那里出来,一路上想着按着黛玉好洁孤傲的性子,这一场气下来难免是伤身体。她身子本来就弱,还怀着孩子,真不知道今后怎样。宝钗心里正在剪不断理还乱,不觉得已经走到了家里了。   水瑛倒是早回家了,他似乎知道了发生了什么,看见宝钗进来,他翘着腿笑道:“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了,仔细着爷的儿子生出来就长皱纹跟着个小老头似地。你说这门亲事能成不能成?”   亲事谁的亲事?宝钗坐下来,一脸的好奇:“你也知道了陈家的事情了,贾家的二太太虽然是我的姨妈,可是她如何成了这个样,我也奇怪呢。你说的亲事是谁家的?”   “今天见着你哥哥了,他求我作媒人,贾家的二姑娘和柳湘莲的婚事,你看如何?”水瑛手指敲着桌面,神色轻松。“如今也就是柳湘莲那样的人会娶贾家的姑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小包子出来。爱情恐怖分子出来了,无辜的柳湘莲啊! ☆、75出手助,迎春出阁     迎春怎么会许给了柳湘莲了?不是因为贾赦欠了孙家的钱,拿着亲生的姑娘顶债,把迎春给立孙家么?后来迎春被孙家折磨,没嫁过去几年就死了。宝钗这一辈子对然感慨着迎春未来的婚事,但是她也不是神仙,处处都能周全的。前几天想起来迎春的身世,虽然感慨,可是也能为力了。忽然听见这个话,宝钗一怔:“你说可是真的?柳家虽然败落了,可是我听着哥哥说那个人还算是有情义的,虽然没了父母,对着从小养大他的姑妈也很好。这样的人论起来人品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但是两家的身份到底是悬殊些。哥哥好好地怎么做媒了?”其实迎春嫁给柳湘莲未必不是坏事,至少柳湘莲至情至性的,不会是个那种粗鄙的人,只是贾赦一家,着实不是好亲家。不说将来贾家的命运如何,只看着贾赦的嘴脸便知道了。   他是个只想着自己高乐的人,儿子都不在意,何况是迎春这样的庶出女儿,没什么外家帮衬着,他在官场上名声也不好,好的公侯府邸谁会和贾赦结亲呢?迎春庶出,又摊上那样的老子,只怕是柳湘莲还嫌弃呢。婚姻可不是两人的事情,柳湘莲不知道迎春的品性如何,难免是不会同意的。   水瑛却是好奇的看着宝钗:“除了两家的地位,他们两个人倒是能不能合适?你时间过他们家的二姑娘的,那个柳湘莲你也是听说的。我虽然只见过那个柳湘莲一次,可是看着他的谈吐举止,竟然有些风骨。平常举止上难免沾染上点风流浪荡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是他平常没父母管教,又喜欢串戏,沾染上点风气罢了。”水瑛对着宝钗的态度很是好奇在他看来薛蟠的大媒是个不错的,倒是宝钗有些踌躇,莫非是贾家的二姑娘真的不好么?也是一个正经国公的二小姐,都成了老姑娘了,竟然没有多少人上门提亲事。   “二姐姐是极好的,她从小跟着老太太身边长大的,性格温柔柔顺,我以前闲着还想着,性子温柔是好事,只是她有的时候未免是太老实安静了,等着将来如何管家呢?且不说别的,一家人上有公婆下有姐妹,她一味的老实有什么用处?若是把家交给她管着,光是约束下人(就叫人担心了。所以二姐姐和柳湘莲的婚事倒也是正合适,取长补短。二姐姐性子腼腆,虽然不能外面应酬,可是守着丈夫安心过日子正合着她的性子。再者柳湘莲是个喜欢出去的,若是娶了妻子性子太活泼反而不好。不如二姐姐这样的在家里放心。只是婚姻是两家的事情,柳湘莲虽然没了父母,可是二姐姐的父亲实在叫人无话说。以后难有怨言嫌隙的。万一二姐姐的父亲犯了什么错,没得连累了她。”想着最后贾赦命运,宝钗担心贾赦会把柳湘莲给牵连进去。   “原始这个,难怪人家说女人生孩子傻三年,你还没生呢就糊涂了。就是贾家谋反了,也不会牵连女儿女婿的。嫁出去的女儿就是人家的人了。依着你说,贾家的二姑娘还是个不错的,我就赢了大舅哥的请求。你是知道的,你哥哥那个人很重情义的,有了上次在南边柳湘莲陪着他一起打倭寇,进监狱的情分,他是把自己当成柳湘莲的亲哥哥了。一应的婚事要用的东西都是他帮着置办呢。不信的话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水瑛细细的和宝钗说了迎春为什么嫁给了柳湘莲。   贾赦看着林家和薛家都是姑娘攀上一门好亲事,薛家一下子从皇商到了郡王的亲家,薛蟠在户部和皇上的太常寺里面混的很开,生意是一天好过一天了。林家和陈家更是互相提拔,女婿在翰林院里面官职升得快,经常在皇商跟前草拟诏书什么的,林如海的仕途越发的平顺了。因此贾赦存了心思,也想借着迎春的婚事把姑娘卖个好价钱。   可惜贾赦和荣国府那点事,有些脸面的人家谁会看上贾家的姑娘,别的不说母亲还在就闹着分家的,谁都担心娶进来个媳妇不孝顺公婆呢。还有就是贾赦为官不怎么勤谨,还经常喜欢挥霍,迎春又是庶出的,即便是有人来提亲的,也都是庶出的儿子,或者官场上不怎么看好的,或者有些败落的人家。贾赦那里肯同意这些,反而是挑剔媒人不肯尽心。   这样下来,托了家里和父亲名声的福,迎春可真的成了老大难问题了。起初的时候贾母还想着迎春的婚事,谁知问了贾赦和邢夫人几次,贾赦都说:“老太太最疼她们的,我是做父亲的,更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婚姻大事要谨慎,我不能随便给她找个人家以后日子过得辛苦,老太太和我们做父母的看着岂不是更难受。一定要给二丫头找个好人家。女婿要上进……”贾赦巴拉巴拉的说上一堆话,反正是要给迎春找个好婆家,不仅女儿享福,他还能跟着沾光呢。   见着大儿子的打算,贾母也是不说话了,她虽然上年纪了,可是还不糊涂呢。贾赦什么打算她心里清楚,叫二丫头硬攀上去也不会有好事。迎春胆子懦弱,没什么城府,即便是有了好亲事,未必能站得住。只是贾赦一直抱怨着自己偏心,贾母也不好说,只是说:“你是她的父亲自然是为了姑娘好的,我只是问问罢了。她的婚事还要你做主。”   一来二去的贾家事情多,慢慢的贾母也把迎春的婚事放在脑后了。这样迎春的婚事拖下来,一直到了现在,贾家预备着清算祖产分家,贾赦才想起来,迎春还没出嫁呢。与其等着分家自己给她出嫁妆,不如等着还没分家叫官中出。这些日子来提亲的越发的少了,等着宝玉在上林苑闯祸,贾家分家算账的消息出来就没人来提亲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了贾家分家的消息,也没多少人会借钱给贾赦了。这样孙家没借钱,贾赦也不用卖女儿,迎春虽然是脱了虎口。但水耽误了青春,前途不知。   贾赦是个没长性的,眼看着迎春不能攀上好亲事,也就把心思淡了。贾赦不管,邢夫人那里放在心上,贾琏和凤姐两个自顾不暇,虽然凤姐担心着迎春的婚事,奈何人家老子娘都在呢,没有媳妇说话的份。一来二去的看着宝钗和黛玉年纪比迎春小的,都成亲有了孩子了。   好在贾家这几天忙着翻腾账目,清算祖产什么的,贾赦忽然想起来若是分家之后,女儿还是要嫁出去的,到那个时候不就是自己掏钱么?贾赦和邢夫人商量一下,觉得应该在分家之前把迎春嫁出去们。一来用了公中的钱给迎春把嫁妆,自己不用掏钱。二来贾母如今还身体好着呢,她一向疼女孩们,老太太多少能添上些,贾赦想着反正老太太的东西没得便宜给二房,迎丫头出嫁,也能从老太太的手上得些实惠。   邢夫人得了贾赦的指示,忙着给迎春找婆家。差不多的人家都是不敢应承,邢夫人越发的急了,眼看着分家的日子越发的近了,她顾不上什么,什么样子的人家都愿意了。贾琏和凤姐看着邢夫人给迎春找的人家越发的不堪了,什么子弟们不好好的念书,喜欢浪荡的,家里的风气不好的,凤姐私底下和贾琏说:“我看着大太太是个糊涂人,她只想着找个人家把二姑娘嫁出去。只是你看看那些人家有个人样子么?不上进也就罢了,还有好些的破事出来。没得以后我们脸上没光彩!你也是二姑娘的哥哥,也该帮着些。”虽然迎春出嫁就是比人家的人,但是毕竟是亲戚。若是迎春真的嫁给名声不堪的人家,贾琏好歹是要脸面的,以后怎么出来见人呢?   贾琏也是这样想的,这些日子凤姐对着王夫人是彻底的死心,贾琏两口子对着二房恨之入骨,这样一来倒是夫妻同心,夫妻感情倒是好了。贾琏听着凤姐的话感慨着说:“还是你疼小姑子们,我这几天竟然忙得忘了。我出去打听着,富贵不论,也要上进是个体面地人家。”   贾琏出去自去找人打听着,谁知这天遇见了薛蟠,两个人寒暄着一起吃酒去。“琏二哥在忙什么,越发的不见人了。我妈妈还想着呢,这几天也不见二奶奶过去和她说话。我整天在外面不在家,妈妈觉得冷清了。”薛蟠生意做得越发的好了,脸上都闪闪发光的。   贾琏唉声叹气的说了家里的事情:“一家子兄弟,老太太还在呢,就要分家。连带着我妹妹的婚事都难说。”贾琏想着学哦按认识的人多,一般的商家也是不错的选择,求了薛蟠帮着给迎春找婆家。   谁知薛蟠却是一拍大腿:“琏二哥请我喝酒,我如今正有个好事要和二哥商量呢。我那个拜把子的兄弟柳湘莲,大家都认识。他年纪也到了,忙着找媳妇呢。你是知道的,因为他喜欢串戏,行为不喜欢拘束,别人都误会他了,一般人家听着我那个贤弟的名声也不敢攀亲。他是个孝顺的,因为他姑妈催着他成家,他就托了我。你家二姑娘年庚合适,你说呢?你放心,虽然柳贤弟没什么家财 ,可是有我这个哥哥啊。他是我救命恩人,我帮着他置办房舍,绝对不能叫你妹妹没得过日子。”薛蟠是个热心肠,和柳湘莲也是算共患难的,一门心思帮着柳湘莲。   贾琏自然是愿意的,柳湘莲家里就他一个人,虽然穷些,但是也不会很闹出格。如今他和薛家走得亲热,想着薛姨妈平日对她们夫妻的好处,自然是满口应承。   贾琏立逼着薛蟠去和柳家提亲事,一边回来和凤姐商量。夫妻两个自然是愿意的,商议了如何说通贾赦和邢夫人,于是贾琏和凤姐一个去贾赦那里,一个去邢夫人那里,贾赦只想着把迎春尽快嫁出去自然是愿意的,邢夫人听着凤姐说柳家家贫,因此嫁妆也不用很多,公中的嫁妆自己还能克扣些,也就愿意了。   薛蟠和柳湘莲一说,柳湘莲听着薛蟠和贾琏保媒,他虽然家道中落,可是一门心思想着找个绝色的,但是娶妻娶贤也要顾及,碍着他们的面子也就同意了。薛蟠见着柳湘莲答应了,立刻知会贾琏。贾赦把迎春的婚事托付给贾琏两口子:“你们是她的哥嫂,也该帮着些。”也就不管了,一门心思的去盯着算账了。   薛姨妈和薛蟠想着当初在泉州的时候,柳湘莲尽力护着薛蟠,后来薛蟠出去,柳湘莲经常和薛蟠一起出去,在路上帮了不少的忙。薛家母子商量着要好好地给答谢他。于是薛蟠和薛姨妈拿出来一大笔银子,在京城里面一出安静的地方置办了一处不错的房舍,虽然不大可是贵在精致。里面的家居摆设一应的使用东西都是齐全的。还在城外置办了个庄子,也算是安家立业了。   薛蟠忽然想起虽然柳湘莲的婚事东西都齐备了,婚事上也该好看些,只是柳家没了人,这个该怎么办?一天去部里办事,忽然见着水瑛,和妹夫说起来,想着叫水瑛出面作保山,这样说出去好听还有面子。   宝钗听着前因后果笑起来:“这是件大好事,我方才有些诧异,按着那边大老爷的性子怎么会和柳家结亲呢。贾家的二姑娘是个好的,只是可惜了生在那样的家里。不过她能有此造化也是皆大欢喜了。”   “我刚才见你的脸上还有些不快的意思,我还担心别是这门婚事不妥当呢。你虽然心里明白,只是嘴上不肯轻易说人。对了,陈家的事情是真的了?你若是去看他们家的大奶奶,也该自己小心些。”说着水瑛伸手握着宝钗的手先试试温度,“你今天身子如何,想吃什么?对了这个给你的。”水瑛说着从怀里悄悄的摸出来一个纸包:“光顾着说话差点忘了,你说想吃这个酸枣面,我今天见着有人卖就买了些。家里的厨子做的虽然好,只是没外面庄稼人做的有味道。”   一个不大的纸包,因为在身上装着时间长了,沾染上了水瑛的体温了。宝钗拿着这个粗陋的纸包,脸上一红,心里十分幸福。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丈夫给妻子私下买东西,可不是件能常见的事情。即便是婆婆不说,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把妻子放在心上。   “多谢你想着,酸枣这个东西养心安神,味道也好。今天晚上我叫人冲了你也吃一碗。”宝钗笑眯眯的亲自纸包珍重的放起来,水瑛在她身后看忍不住哈哈笑着:“你还真是的,那点子东西一共也就是几个钱的事情。怎么当成和氏璧似地,放在妆奁里面!叫丫头以为你偷嘴呢。对了,你该怎么谢我?”水瑛不知什么站在宝钗身后,伸出胳膊轻轻地圈着她的腰,把手放在已经有些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摩挲着。   宝钗靠在水瑛的怀里,想起上一世,有人说自己冷漠,可是在那样的环境里,她看遍人情凉薄如何能热情的起来呢。倒是黛玉是个热心肠的,连自己也不能保全。她也就慢慢的把一颗心放在无数的套子里面,把自己封闭起来了。现在呢,她有了依靠,她的善意有善意的回应,王妃对媳妇当成一家人,妯娌之间相处没了攀比,反倒是互相关心。更不要说水瑛对着互相扶持了。宝钗的性格自然和上辈子有了变化。想着她忍不住叹口气:“陈家大奶奶身子一向弱,偏生的心思敏感,这下可是伤心了。我想着未必是贾家老太太的意思,我那个姨妈难脱干系。”   “这样飞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就这位贤德妃的母亲能做出来了,你这些日子在家里不知道,贤德妃可是了不得了。每天都能见着皇帝,即便是不侍寝,皇帝也会宣召她来伴宴说话的。宫里还有风声说等着贤德妃有了身孕就封贵妃呢。”水瑛说到这里冷笑下,附在宝钗的耳边低声的说:“你以后进宫给太后请安,别的地方不要去,除了太后和皇后赏赐的,谁的东西也不能吃!”   宝钗听着水瑛的话浑身一僵,惊讶的转过头看水瑛的表情。“没什么,只是嘱咐你一声。那个,贤德妃如此得宠后宫妒恨的人不在少数,我是担心你误伤了。嘿嘿,天色不早,我们休息吧!”水瑛说着叫人打水进来伺候着梳洗了,夫妻两个休息了。   宝钗第二天去看了黛玉,黛玉看着除了有些脸色苍白,但是精神好多了。见着宝钗来了,黛玉自然是高兴地,宝钗好言好语的劝了黛玉半天:“你是个明白人,你如今是要做母亲的人。那边老太太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剩下的人,对你好是亲戚情分,有什么不如意的,这个世界上还有父母舍弃子女的。那样的亲戚不要也罢了!我看着老太太和太太拿你当成自家的女孩儿,你就是为了她们也不该糟践自己的身子。你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岂不是害了你腹中的孩子,你也该为了孩子想想。你父母只有你一个女儿,远近亲疏,父母丈夫孩子才是要紧的呢。不要为那些事情烦心。”   黛玉听着宝钗的话,点点头:“昨天大家全都劝我,我才知道自己想左了。今天多谢你看我。”正说着夏氏来看女儿,见着宝钗来了一起坐下来说话。   宝钗不忍心打搅人家母女说话,很快的告辞回家了。谁知刚到家,薛姨妈忽然来了。虽然有些诧异,宝钗见母亲进来打趣着说:“方才我去看林妹妹,谁知她的母亲过去处看她。等着我回家妈妈也来看我了。”话音未落,薛姨妈却是一脸郁闷:“贾家宁国府大奶奶家的妹子是怎么回事,怎么有这样坏人家姻缘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幺蛾子出来了,尤三姐和尤二姐,一对标准的小三! ☆、76自轻贱,三姐失人心     “妈妈说的是什么事情?不是说贾家二姑娘的婚事很顺利么?”宝钗忙着叫人给薛姨妈端茶,母女两个坐下来说话。莺儿和碧柳两个在里面服侍,剩下的丫头们很识相的出去了。薛姨妈端着茶杯喝一口,叹口气说:“本来我想着你的身子不宜惊动 ,可是你哥哥这个时候正在家里生气呢,骂天骂地的,我被他气得没法子,治好过来和你讨个法子了。”   迎春和柳湘莲的婚事定下来,薛蟠和薛姨妈都当成自家的喜事帮着操办,柳湘莲对着这门婚事虽然觉得也不错,只是想着自己的心愿,难免有些意难平。倒是他的姑妈看出来他的心思,劝他说:“贾家虽然闹的不像话,不过听说他们家的姑娘都是好的。你一个人没什么亲支近派,有那样的岳家也能依靠着些。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想想你的老子娘,他们可都在天上看着你呢。”柳湘莲才安心准备婚事,见着薛家如此帮衬自己,越发的感激薛蟠和薛姨妈了。   这天柳湘莲出去正巧遇见了宝玉的小厮茗烟,茗烟赶着过来个柳湘莲请安说:“好些日子不见柳大爷了,大爷怎么不去二爷那里逛逛。如今二爷不能出来,整天闷着只想着找个人说话呢。”柳湘莲笑着说:“我今天没什么要紧的,我要成亲了你竟然不知道。也罢了,总归是兄弟一场,择日不如撞日,我去看看你们二爷去。”茗烟自然是高兴地,拎着个大包袱带着柳湘莲去了宝玉的外书房。   如今宝玉的伤好了不少,只是贾母心疼的很,不叫他出来,吩咐只准在外书房看书,不准去外面。宝玉在家烦闷的很,甄氏虽然知书识礼,和他也算是谈得来,只是甄氏经常出去,还忙着管家,哪有时间和心情理会宝玉的风花雪月。加上三春被挪出园子,她们对着宝玉都要慢慢的疏远了。身边虽然有好些丫头们,但是时间长了总是无趣。茗烟悄悄地出去买了些传奇脚本来给宝玉开心。   宝玉正在书房等着茗烟回来,忽然间这茗烟带着柳湘莲来了,宝玉忙着拄着拐杖起身相迎:“没想到你来了,我整天不能出门,正想着你呢。”说着大家坐下来说话。等着知道柳湘莲和迎春的婚事,宝玉笑着说:“这下可好了,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只是你不是说一定要找个绝色的么?如何变卦了?”   柳湘莲听着宝玉的话脑门上全是黑线,虽然荣国府两房不合的事情大家全知道,但是迎春好歹也是你的姐姐,况且宝玉从小和姐妹一起长大,还号称和姐妹感情好的。竟然这样说话,怎么听着别扭的很。柳湘莲心里有了不自在,也就敷衍着说:“我还想着等着我成亲的时候请你坐坐呢,看着你们家老太太的意思是不能出来了。也就当着我先和你说一声吧 。”说着柳湘莲对着宝玉作揖就走了。   宝玉这里还是糊涂呢,小丫头子带着柳湘莲出去,结果正巧被来园子里逛的尤氏姐妹看见了。二姐和贾珍没名没分的混了这些日子,张家那里不知道风声,张华父子捎信来和尤老娘商量婚期,二姐看着贾珍没什么表示,心里正烦闷呢。她这几天正担心自己没了依靠,心里烦闷趁着和尤氏过来的机会在这里散心。   三姐见着柳湘莲顿时眼睛就黏在他身上不能移开眼神了,正在发呆的时候忽然间这茗烟过来,她叫住茗烟问了,知道了柳湘莲和迎春的婚事,顿时脸色大变,也没心思闲逛拉着姐姐回去了。   三姐自从回去越发的性子古怪,贾珍腻了二姐,对着三姐倒是越发的在意了,尤氏懦弱没注意,虽然明知道丈夫和两个妹子的丑事但是也不敢声张。见着晚上贾珍不来吃饭也就没说什么,吃了饭也就睡下了。三姐在屋子里,忽然听着丫头说贾珍来了,她自己歪在床上不动,也不起身,反而是转身向里躺着,引得贾珍过来坐在床边和她说话。   贾珍正是在色迷心窍的时候,见着三姐穿着贴身的小衣,灯烛之下越发显得肌肤莹白,身材风流顿时浑身酥了一半,挥退了丫头们涎着脸上来要轻薄她。三姐使出手段,欲拒还迎,惹得贾珍好似馋猫似地,眼珠子都要冒火了。   他刚想着凑上去,谁知三姐一下子把贾珍给狠狠地踹出去,贾珍没防备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三姐从床上坐起来指着贾珍的鼻子大骂着:“你们一个个坏了心肝的东西,你厌烦了我姐姐,又想着来拿着老娘做粉头取乐。你打量着我和姐姐一样好脾性,任由着你拿捏就错了。”三姐穿着贴身的小袄,露出来一痕雪白,底下是一条葱绿的裤子,一条大红的汗巾子缀着寸把长的流苏,她头上挽着个慵妆髻,一对硬红的耳坠子前后摇荡着。越发的显得眼如秋水,腮横落霞 ,风流态度叫贾珍顿时了脾气,只在地上笑着说:“你好好地生气做什么,仔细着生气伤肝,我也心疼不是。你说想要什么,我能弄来的一定给你。”   贾珍在尤三姐身上花费了不少的银钱,只是三姐的性子比二姐更狡猾些,一直没松口,贾珍被她吊着,却是越发的上心了,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把三姐弄上手。贾珍想着三姐生气又是想要首饰衣裳了。   谁知三姐忽然拿着绢子捂脸哭起来,慌得贾珍忙着安慰,三姐拿出来西施捧心的憔悴柔弱样子,对着贾珍说:“我虽然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毕竟咱们名不正言不顺,大姐姐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你也是个又体面的人,我不能真的害了你。二姐是个没成算的,她若是嫁过去张家也不会好的。你且看在我们姐妹和你一场情分上,也该给她安排个退路。若是二姐有个好归宿,我也能安心跟着你。”   贾珍对着二姐和三姐根本是玩玩罢了,一来她们两个毕竟算是自己的小姨子,真的把尤氏休了,娶她们那就是个大笑话。而且二姐和三姐这样的女子,在贾珍看来玩玩尚可,真的做了侧室也是个把柄。他听着三姐的话四有松动的意思,忙着说:“你放心我定然把不会亏待你们姐妹跟着我一场。张家的婚事我和老娘说叫她给了张家些银子退了。二姐选个好人家,我给她出妆奁。你呢,想要什么,乖乖你只管开口。就是王母娘娘的仙桃我也能给你拿来。”说着贾珍要把三姐扑到。   三姐则是跟着贾珍说:“我这个样子,谁能想着我做媳妇。就是真的你把嫁出去,一般人家哪里能容下我以后见你呢。我有个人选,他是个放浪不拘的人,若是你把我嫁给他,岂不是两全其美。我自信容貌才情都能合适……”三姐给贾珍描绘了一副美景,她到底是要嫁人的,一般好人家倒贴多少钱也不会给自己儿子娶一个绿帽子制造者回去。若是那些下三滥的人家人家三姐还看不上呢。三姐说柳湘莲性子狂放不羁,也不经常在京城。当初柳湘莲说要娶绝色美人的事情,京城的纨绔圈子里面都知道。她的样貌自然是能叫柳湘莲动心,若是她做了柳家的奶奶,贾珍也是认识柳湘莲的,以后也好“来往”。贾珍那里知道三姐的算计,他只看着柳湘莲经常游荡在风月场,也就想着柳湘莲不过是个优伶一般的人了。   被三姐给迷得神魂颠倒,贾珍一口应承下来。可惜第二天贾珍叫来儿子贾蓉一问 ,顿时泄了气,迎春和柳湘莲的婚事已经是换了庚帖,而且两家把婚期都给定下来。等着贾珍再仔细打听知道水瑛和薛蟠一个是媒人一个是保山。“也罢了,虽然小柳家里败落了,可是有了薛家的帮衬着,也是要复兴了。”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牙疼,对着贾蓉摆摆手:“你什么时候也去恭喜他 ,就说大喜的日子咱们爷俩也去贺喜。”   “那么三姨那里怎么说?她的性子父亲知道,依着儿子看,三姨不是想着父亲方便。她是看上人家了。依着我说父亲不如放手算了,她不过是借着咱们的手叫她如愿罢了。那边大老爷虽然不太在上儿女事上放心,只是两家都定了亲,再有什么闹僵了也难看。父亲还是族长呢,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揽事。”贾蓉虽然对着三姐也是有些心思的,只是他更清醒些。   贾珍虽然好色,毕竟不糊涂,他想想叹口气:“都道是嫦娥爱少年,也不过是喜欢一张脸罢了。就像着宝玉那样的,不过是绣花枕头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张脸就能当得银子花,就能当饭吃?有了好看的老公有什么用处,指不定被人家当成兔子玩呢。”贾珍酸酸的抱怨几句,怏怏作罢。   贾蓉听着一笑:“父亲可是说的琪官?那个也是个尤物啊!不如——”贾珍眼前一亮,轻轻抚掌:“甚妙,你的主意好!”说着父子两个相视一笑。   老太太听着迎春的婚事定下来,把大儿子夫妻叫到跟前来:“迎丫头的婚事你们都定下来了?女婿是谁家,人品如何?”   贾赦说了,一边邢夫人也跟着给柳湘莲说好话:“姑爷长得一表人才,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个亲姑姑经常照顾些。家里人口简单,不用担心姑娘过去受气。老太太是知道二丫头的性子的,最是个不争的。是薛家姨妈做媒的,保山是宝丫头的女婿,安郡王。体体面面,老太太放心吧!如今女婿家有了房屋庄园,迎丫头过去就是管家奶奶,不缺吃不少穿的。”   贾母听着是柳湘莲,有些不满的皱下眉,等着听着是薛家做媒,水瑛出面的,也就罢了:“既然是姨妈家的媒人,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他以前是经常跟着宝玉他们一起淘气的,你们把他亲子叫来我看了才能放心。毕竟二丫头,在我身边长大的。”   贾赦和邢夫人立刻答应了,叫贾琏和薛家商量,这里柳湘莲商量好了时间,薛蟠帮着他打点了好些的东西上门拜见贾赦夫妇和贾母。   这天薛姨妈也来了,因为听着是新姑爷要来,大家都在贾母的房里等着看柳湘莲。连着尤氏也来了,就在贾母的屋里,贾母和薛姨妈底下两张椅子是邢夫人和王夫人,凤姐和甄氏站在当地,尤氏因为是客人,也坐了。迎春由探春和惜春陪着,在碧纱橱里面。等着外面丫头传话新姑爷来了,只见贾琏领着柳湘莲进来。   柳湘莲一表人才,因为喜好练武,又到处游历,比起来宝玉更显得沉稳矫健,贾母看着心里就喜欢了。等着柳湘莲给贾母请安,见他口齿清晰态度恭谦,言谈举止进退有度,贾母心里稍微的松口气。贾母叫他坐下来,仔细的问了年纪家里境况什么的,柳湘莲一一的说了。   贾母最后满意的对着邢夫人说:“孩子很好,虽然家里底子薄,但是只要人品好,肯上进,知道疼人就是好的。”这样迎春的婚事算是同意了,贾母还给了柳湘莲一对荷包里面装着金的和合如意。柳湘莲立刻拿上来姑妈拿出来的,他父母留下来的一对金凤钗算是彩礼之外的信物。   迎春是贾赦的女儿,凤姐自然是帮衬着说了好些好话,贾母叫贾琏:“我们说话你们坐着总不自在,琏二带着你妹夫出去见大老爷。”贾琏答应一声,柳湘莲站起来告辞了就出去了。   谁知刚出去一会,外面似乎有些吵嚷的声音,贾母虽然上年纪可是耳朵不聋问道:“外面怎么了,新姑爷来倒是没规矩了。”甄氏和凤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要出去看。谁知一个小丫头进来说:“尤大奶奶的妹子在外面拉着新姑爷发疯呢!”   原来贾珍回去只是对着三姐敷衍,还不准下人在三姐跟前说柳湘莲和迎春订婚的消息,他只骗三姐说,柳湘莲不在京城等着他回来了再说。三姐可不是二姐,性子软弱,她对着下人们小恩小惠,很快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听着今天柳湘莲来见贾母,她就憋着来那一场,大家没脸。   正巧那天贾珍父子不在家,尤氏也来了这边,三姐在府里做什么也没敢说,她从东边出来说家里有事找尤氏,荣府那边的门上婆子见着三姐这样说也就叫她进去了。三姐把跟着的丫头们甩开,急火火的跑进来正巧遇见贾琏带着柳湘莲从贾母那里出来嫩。见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三姐顾不上什么,跑上去大哭大闹,嘴里说着柳湘莲被贾家和薛家给骗了,贾家乌糟糟一团烂兮兮的,他们家的姑娘也不是好的。   贾琏顿时黑了脸,他跟着贾珍走得近,对着尤氏姐妹的事情早有耳闻,前几天贾蓉还说把二姐给自己做外室,但是远近亲疏,尤氏姐妹的德行他还是知道的。贾琏气的浑身哆嗦立刻喝命婆子们:“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那里抛出来的疯婆子?你们还不打出去!”那些婆子一起上前,但是碍着三姐的身份也不敢真的动手,只是隔着她不叫她上前。   见着贾琏不向着自己,三姐大骂贾琏:“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骗我姐姐做外室,你害怕家里的老婆……”   三姐的话一出来,贾琏脸都白了,正巧凤姐出来,一字不落的全进了凤姐和平儿的耳朵里面。如今凤姐也不会做出来太狠毒的事情,倒是平儿,因为做了姨娘,虽然是对着凤姐忠心耿耿的,可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倒是看贾琏越发的紧了。凤姐听着贾琏瞒着自己养外室,险些眼前一黑晕过去。平儿恨得赶紧扶着凤姐,对着婆子们说:“你们都是摆设不成,今天是什么日子,容得一个疯子在这里胡吣。狠狠地打出去!”   凤姐这个时候缓和过来,厉声对着婆子丫头们呵斥:“你们动手只管打,打死人我担着!”正说着尤氏出来,她已经对着尤氏姐妹恨之入骨了,本来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尤氏姐妹不过是她后妈带来的拖油瓶,她们母女三个依靠着她生活还要和贾珍不清楚。尤氏畏惧贾珍,也没娘家撑腰,只能忍着。今天三姐豁出来大闹,尤氏猜度着贾珍也不会管了,因此对着跟来的人说:“你们先拿着石子把她的嘴堵上,凤丫头别生气,她自己害了疯病,叫你们看笑话了。”   有了凤姐和尤氏的话,这些婆子们立刻上前狠狠地把尤三姐压在地上,一个婆子从花圃里面抓过来一把土结结实实的塞进了三姐的嘴里,剩下的人一起拳脚相加。三姐在贾珍那里娇惯习惯了,那里禁得起婆子们的拳脚,很快的就两眼翻白,只剩下出气没了进气了。   贾琏虽然生气,只是碍着柳湘莲在场,对着他抱拳说:“妹夫真的对不住,她是东边府里珍大嫂子的妹子,一向是脑子里面有些毛病的。今天大嫂子过来,那边想是下人偷懒,叫她跑出来了。你别放在心上。”柳湘莲刚才听见三姐的话有些心里疑惑,但是一听这三姐的身份,柳湘莲立刻不在怀疑了。东边的事情,他早有耳闻,对于三姐的行为,柳湘莲只剩下不耻了。   “谁家摊上这样的病人都是无奈。这没什么,我们还是去给大老爷请安去!”说着柳湘莲和贾琏看也不看三姐自去了。   宝钗听着薛姨妈说的那天的事情,“那个三姐可不是疯魔了,依着她的做派,她对着柳湘莲是有了心思的。只是这样一闹,二姐姐是受委屈了。她没事么?是不是琏二哥哥真的要娶尤二姐做外室,若是真的这样,凤姐姐真是可怜了。”虽然对上辈子借刀杀人,凤姐整死了尤二姐有认同,但是不管是做宝姑娘还是做水瑛的媳妇,她都对不喜欢不认同尤氏姐妹。   “什么心思,也不过是奔淫不才,叫人不耻罢了。若是她没来闹,没准琏二能悄悄地把尤二姐纳了做外室,现在只怕凤姐愿意,琏二也不会要了。”薛姨妈对着宝钗说:“男人虽然贪新鲜,但是把粉头拉进家的,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便是没读过书的浑人罢了。东边珍大嫂子两个妹子我当初看着就不好,如今把脸都丢到这边,怕是她们再标致也没用了。”   的确贾珍不是花痴,他不会任由着尤三姐给自己脸上抹黑,在宁国府里面,尤氏姐妹的好日子到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别说尤氏姐妹有苦衷的话,她们就是贪图享受,什么下场都是活该! ☆、77大树倒,荣国府分家     薛姨妈和宝钗感慨了半天,宝钗忽然想起来:“妈妈先别忙着感慨别人,柳湘莲虽然是个没什么家底的人,只是那个人的性子未免是太高傲了。虽然尤三姐闹的没脸,全是她的不是。难免柳湘莲有了什么想法,心里有了后悔的意思。妈妈赶紧着叫哥哥去问问看。若是他要悔婚什么的,也还说和一下。依着我看,不如这样,既然咱们家已经做媒了。两家都商量了日子断没有悔婚的意思。若是柳湘莲不愿意,只管叫他姑妈出来。长辈发话,他还是要听的。”   薛姨妈被宝钗提醒了,忙着说:“很是,我光想着来看你了就把这个给忘记了。既然是咱们家出面了,总不能虎头蛇尾的。我去和你哥哥说一声。”说着薛姨妈嘱咐了宝钗好些好生休养的话,才回家去了。   可惜回家之后只有香菱出来迎接了,薛蟠并没回家。薛姨妈有些不放心,今天柳湘莲新女婿上门,薛蟠是跟着一起去的。后来尤三姐闹事,贾琏和柳湘莲都出去了,薛姨妈也没见着自己儿子。她忙着叫人去寻薛蟠回家,谁知下人出去半日回来说:“奴才们找了半天,先去了贾家,他们家说大爷和他们家琏二爷带着新姑爷出去了。奴才们在京城找了半日——”   “好糊涂的东西,谁叫你说绕口令呢,到底怎么样了?”薛姨妈担心着留下来悔婚,叫薛家难看。   “后来在咱们家的酒楼上找见了大爷了,还有贾家的琏二爷和咱们家姑爷也在呢。看样子是劝柳大爷呢。”家人赶紧回话,薛姨妈听着这话有些不放心了。香菱见着薛姨妈的神色就知道今天柳湘莲见岳家是出事了。“你们找了半天辛苦了,只是大爷一吃酒就喜欢胡说的。你们悄悄地去打听着消息,别叫大爷得罪了姑爷和亲戚们。”家人忙着,这里香菱安慰着婆婆:“太太放心,虽然媳妇不知道今天有什么事情,只是姑爷的本事,太太只管放心,断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薛姨妈感慨一声:“我的儿,你是个明白的。今天贾家……”薛姨妈到底是上年纪了,喜欢八卦,她跟着香菱又开始八卦起来了。   鸿雁楼是薛蟠新近盘下来的,在立面整治了一番,是京城里面不错的一间酒楼。里面几个雅间是专门为了谈生意应酬设立的。这个时候薛蟠贾琏柳湘莲和水瑛几个人正团团坐着说话呢。柳湘莲还真的对着贾家有些忌惮了,不过是当着贾琏的面没好意思说出来,只是说他年纪还轻呢,现在成家他是一无所有,迎春的身份好歹也是国公府里的小姐,未免是太唐突了。他要跟着薛蟠学习做生意,等着有点家底再来娶亲。   这些话一听这全是推辞,只不过是碍着面子没直说罢了。贾琏顿时就急了要和柳湘莲争辩,薛蟠忙着把两人全都拉到一处坐下来慢慢的说话。谁知正巧遇见了水瑛,看着薛蟠一脸的官司,柳湘莲一副晦暗不明的德行,顿时明白了些什么,水瑛想着宝钗的面子,也就一起来了。   大家坐下来,柳湘莲的态度有些强硬,贾琏本来因为二姐的事情被露出来有些羞恼,听着柳湘莲的话越发的气急败坏,一世情急语气上难免有些尖刻。“贤弟 ,咱们也不是第一天才认识的,我平常的人品你是知道的。你以前做的事情我也清楚。说句实话,若不是我这个妹子命苦,她是庶出的不要紧,可是她的娘是当初来太太特特的挑出来的。讲话办事比一般的正室还强呢。可惜后来一病不起,扔下我这个妹子。她一直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四个教引嬷嬷奶母丫头们服侍着,若不是家里出事也不会是耽误到现在。你也是个敢做敢当的男子汉,如何这样小心眼。”说着贾琏要生气的走。反正迎春和柳湘莲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柳湘莲反悔,打官司也是他输了。   柳湘莲其实是个很执拗的人,听着这话想着你们贾家是不是看着已经定亲了,就拿着道理压我,我也不是真的想悔婚,只是想着那些话有些不舒服。人家都说买猪看圈,贾家的姑娘就是好的天下无双,你们两府里面的事情,只能你们自己无耻,还不许人家说了。于是柳湘莲跟着贾琏也是没好脸子看:“既然是琏二哥发话了,我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不怕官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爱咋咋地!   薛蟠眼看着要闹僵了,赶紧出来做和事老,谁知越劝和,两边倒是顶上了,互不相让,气氛越发的冷淡了。水瑛也不说话,等着薛蟠对着他使了无数眼色,他才是慢悠悠的拿着筷子夹菜吃,“这个糟鸭掌真不错,就听着我家奶奶说,岳母家的厨子做这个拿手的很。这个也是那个厨子的手艺?你们急什么,我大概知道柳贤弟是心里在意什么了。我先不说你,只想问问琏二,尤二姐真的比你们家琏二奶奶还俊呢?”   贾琏没想到水瑛不去说柳湘莲和迎春的婚事反而说自己纳外室的事情,他虽然不像说什么,但是碍着水瑛的身份和他身上的气势,贾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不好比,不过是二姐年纪轻,性格温柔些。这些都是那边贾蓉和珍大哥哥说的。不过是几个钱的事情。”说着贾琏做出个男人你们清楚地意思。谁都喜欢美人,有些人是没钱,有些人是没机会,如今贾琏手上有些钱,凤姐管的不严,见着二姐是个风流标致的,自然是有些动心的。   水瑛笑笑对着薛蟠说:“听说宁国府上大奶奶的两个妹子都是标致风流的人物,你跟着他们家经常来往可是真的?”   薛蟠经常被东边请去喝酒什么的,自然知道些:“倒是两个绝色的,难怪琏二哥哥动心,只是我这里不知轻重的劝你一声。那样的女人以前跟着别人不清楚,你把她纳进来难道不担心——再者,那件事偷着瞒着也罢了,如今闹出来,你家奶奶怎么办?她虽然好强些,可不是把平儿给你了?”薛蟠在外面做生意时间长了,见识的事情多,因此对着三妻四妾,一家子因为妻妾不合闹的家破人散的见识不少了。   “也不过是个外宅,若是凤姐不喜欢,我打发她便是了。”贾琏被薛蟠和水瑛一问 ,也觉自己当初答应纳二姐仓促了,他心里越发没底,想着凤姐吵闹,既然贾母等长辈都知道了,回去难挨骂。   听着贾琏的态度有了变化,水瑛笑着拿着扇子敲手心:“还真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啊,可见是美人比一般的人更占便宜。内兄和琏二跟着你说了半天,你只管不信,倒是一个不知来路的美人在你跟着哭几声,挨了几下子打,你就郎心似铁了。若是说起来人品,这个世界上除了圣人还有几个敢说毫无瑕疵的?你当初发誓要娶个绝色的,只想着贾家的姑娘不是绝色,碍着我们的面子才答应下来,如今可算是找到个机会,好辞了这门婚事找个绝色的。你别生气,依着我看你要找绝色的容易,尤三姐倒是合适。第一她的姐姐叫琏二都神魂颠倒了,她妹子就标致了,二来,她对你是死心塌地的,你以前那些放浪形骸的劣迹和她也是半斤八两,谁也不嫌弃。也省的连累了正经的女孩子,既然这样我出面叫你退婚就是了。不过以后我们也是点头之交了,我和内兄是看重你的侠义肝胆,才和你真心交往的,如今看来你也是个重色轻友的人,不值得结交了。”说着水瑛和薛蟠说:“既然他自己心里动摇了,我们也不要白费神了。   柳湘莲听着水瑛的话,自己冷静想想,虽然贾赦的名声不太好,可是贾珍那边比起来也不是什么太坏的,外面也没传什么贾赦特别坏的名声,不过是喜欢吃酒喜欢和丫头们胡缠。但是柳湘莲仔细想想,一般大家子里多少都有些事情,贾赦也没偷小姨子什么的,丫头什么的都是买进来的。今天他也见了贾母等人知道迎春是不错的。只是见着贾家的样子,柳湘莲有些不自信了。   “以前都是我糊涂了,今天被郡王当头棒喝,在下醍醐灌顶知道自己谬误了。方才对着琏二哥言语冲撞,还请二哥恕罪。”柳湘莲说着站起来跟着贾琏深深一躬,贾琏见着柳湘莲这副样子,就知道事情过去了,忙着起身扶起柳湘莲:“都是一家人,还说这些做什么没得生分了。”   柳湘莲对着水瑛深深一躬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后郡王有什么驱遣,柳湘莲水里火里,一定不辱使命。”水瑛扶着柳湘莲起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真心相交,我们自然是兄弟,讲不上什么驱遣的。”薛蟠笑着看看水瑛扶着柳湘莲起来:“既然风雨过去,就别扭捏了,大家只管尽兴喝酒吃菜!今天我请客!”   大家把酒言欢,水瑛开导柳湘莲:“我岳家刚进京的时候在荣国府也是住过一段时间的,拙荆也和贾家的二小姐熟悉,她说这位二姑娘最是安静温和,断然不是那种不安于室的人。你今天亲自见了,贾家虽然有些不是,他们家的老太太在教养姑娘上还是有些本事的。你只管放心就是了。你从小没了父母,不知道后宅里面的事情这个有情可原。过日子和你以放浪形骸可不一样。娶妻娶贤,才能家宅安定。你也是有抱负的人,如何耽误在什么美色上。眼见为实,男子汉大丈夫耳根子软,什么猫狗的出来说一声,你就气血乱撞了,这样的性子也该时时反省约束。至于你见着琏二府上的富贵,自己有些心虚了,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自己没了志气,一辈子也不能发达。我劝你好生的成家立业,现在一时不能高飞,可是你只要自强不息总能出人头地的。”   水瑛句句说在柳湘莲的心事上,他低着头默默地反复默念着,就好像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深夜走夜路,深一脚浅一脚,根本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进坑里。正在浑浑噩噩之间忽然一个人在前边给他一盏灯火,指明方向。柳湘莲想着薛蟠和水瑛的真心相待和贾琏的帮衬,站起来对着三个人说:“我从小没了父母,也没人教我这些道理。浑浑噩噩的长了这么大,今天才知道自己错了。从今以后我洗心革面,若是再犯以前的毛病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水瑛等都说:“你既然明白了,也就好了,何必这样发毒誓。”自此柳湘莲真的在水瑛的帮助下谋一个小小的千总职位,认真上进了。   迎春的婚事总算是定下来,到了迎春出嫁的前几天,亲戚朋友们都来添妆,贾母不知道王夫人去和黛玉要贾敏嫁妆的事情,还念叨着:“如今林丫头有了身子不能来,你们可是叫人去看她了!”王夫人听着贾母提黛玉一阵难堪,甄氏忙着说:“是经常叫人去的。林妹妹的身子好着呢,只是人有些懒怠动,只怕是不能来了。”   贾母隐约的察觉出来什么,半闭着眼:“你们打量着我老了,就糊弄我吧!”王夫人和甄氏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邢夫人和凤姐装着听不见只是不做声。忽然外面的婆子进来说:“林姑爷带着太太来了,说是给二姑娘添妆的。”   听着这话,王夫人的脸色大变,邢夫人却是露出来得意之色,王夫人支吾着说:“我去迎迎林夫人。”说着要出去把夏氏给堵回去,谁知邢夫人也跟着说:“我也出去看看,好长时间没见林夫人了,原想着她是忙,胡来听说她倒是宝丫头那边忠顺王府上的常客呢。”说着邢夫人笑呵呵的拉着王夫人出去。   王夫人脸上虽然没怎么变色,可是心里吓得苦胆都破了,嘴里全是苦的。甄氏眼看着要败露了,忙着和丫头们使眼色叫她们请宝玉来。凤姐看着甄氏的举动心里冷笑,贾琏因为知道理亏,已经把二姐打发出去了,现在整天守着她,凤姐的日子过得比甄氏倒是舒心不少。   没一会邢夫人笑眯眯挽着夏氏的手进来,王夫人在后面脸上的镇定神色早就飞到爪哇国了,面无人色的跟在后面拖拖拉拉的进来。   夏氏倒是面色如常和老太太殷勤的叙了寒温,老太太看着夏氏来了笑着说:“这些天正想着林丫头呢,她好了我也能放心了。等着那一天我去闭了眼,也能安心的见敏儿了。”夏氏笑着说:“听见府上二姑娘的好事,我和我家老爷商量了,以前的事情时日久了,那些东西毕竟是给玉儿陪嫁过去了。没得姑娘出嫁,娘家还巴巴的赶上来说东西给错了往回要的。我们只有玉儿一个姑娘,不瞒老太太说当初她出门子,是倾尽全家的能力给她置办嫁妆。如今府上凑了一些,也不多只有两万银子,还请二太太把账目拿出来,看看还差多少,以后再慢慢的补上。”说着夏氏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一叠字银票。   贾母很是诧异说:“这是怎么说的,敏儿的嫁妆自然是给玉儿带回去了。我怎么听着太太的话倒是要把敏儿的嫁妆折价呢?谁家也没有把出嫁姑奶奶的嫁妆往回要的事情啊!”贾母说着眼神凌厉的看向王夫人,王夫人浑身一哆嗦。   甄氏在一边看着王夫人浑身都开始发抖了,忙着出面缓颊,谁知甄氏刚张嘴贾母忽然厉声的对着甄氏呵斥:“这里也是你能说话的,你也是大家子出身的,怎么如此不知轻重!”甄氏一进门便是贾母最得意的孙媳妇,她的风头盖过了凤姐一直春风得意。甄氏没想到贾母会忽然变脸,一张粉面憋得红红的,含着眼泪也不敢出声了。   夏氏装着不知道对着贾母说:“老太太别生气,谁不知道老太太最心疼玉儿的生母的。当初嫁女儿……”夏氏把那天的如何有婆子上门和黛玉说贾敏的嫁妆里面有贾家的东西,叫她还出来的话都说了。   贾母听了气的浑身乱战,指着王夫人呵斥着:“你也做母亲的人,当着儿女做出来这样没脸的事。你给我滚出去,叫你们二老爷来,把这个恶毒妇人给我撵出去。我家几代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玉儿有什么三长两短,看我饶你们哪一个!”   王夫人吓得不敢说话,赶紧跪下来,凤姐忽然想起什么,悄悄地推一下邢夫人,邢夫人福至心灵赶紧上前说:“老太太息怒,林夫人先消消气,这件事也许是有些缘故的。前几天二太太忙着算账,可能是以前的账目不清楚,她才想着可能是当初姑太太出嫁的时候弄错了,叫人去问问外甥女罢了。我虽然是大太太,只是奈何人笨嘴拙的,连自己的家也搞不清爽,那里能管公中的事情呢。当初琏二的亲娘留下来的东西我却是知道的,根本没少什么。二太太不用问了。剩下的我也不知道,还请二太太和外面账房好好地查查吧。”说着邢夫人看看贾母的脸色对着夏氏说:“还请太太看在我的面子上把这些收回去,过几天是我家姑娘的喜事,还请太太看在当初林丫头和二丫头好一场的份上等着她出了门再说吧。”   夏氏赶紧站起来,扶着邢夫人:“大太太说太客气了,原来老太太竟然不知道!我莽撞了,只是这些东西还是要还的。林丫头前几天还惦记着府上二姑娘的婚事呢,这个是玉儿给她二姐姐添妆的,这些是我们做姑父和姑妈的心意。”说着夏氏挥挥手叫底下的人端上来好些东西。   贾母对着夏氏满是歉意:“都是老二家媳妇得了失心疯,林家太太别和她一般见识。当初敏儿出嫁,我是亲自操办的,倒是不知道怎么被人记黑账了。可见当初那些孝顺什么的都是唬人的,我也是个糊涂的,就被这些甜言蜜语给哄了。你一个做嫂子,嫉妒小姑子几十年,敏儿不在了你还不忿!可见是个贱骨头了。林家太太别生气,玉儿不能白受委屈,老婆子会给她给公道的。”   夏氏赶紧说:“老太太别生气,若是气坏了可是我的不是了。二太太也是上年纪糊涂了,老太太别放在心上。”   贾母不肯收夏氏的银钱,反而是拿出来自己的一件体积给黛玉送去,说是知道了黛玉的委屈,叫她安心养着身子,外祖母给她出气云云。   等着夏氏告辞了,这里贾母换上副冷冰冰的脸,王夫人和闻讯赶来的贾政跪在地上,王夫人苦苦哀求着只说自己糊涂了,贾政却是一退六二五,装着不知道,把什么都推到王夫人的身上。   贾母冷笑一声心里全都明白了,贾政和王夫人这几天一直在账房守着,锱铢必较的和贾赦清算家产,什么糊涂了。当初王夫人带来的陪嫁都在她自己手上放着那里就真的错给了贾敏了。若是错了,等着贾敏嫁过去林家也不会要的多出来的。自己不过是心疼女儿,王夫人记恨了这么久,可见贾政和王夫人平常的孝顺都是假的。贾母经历了多少风浪,很快的明白了两个儿子谁更靠不住。夫妻一体,贾政把事情全推到妻子身上也不是个诚实的。   “也罢了,我也老了,反正这个家也要散了,你们不用再装了。宝玉扶着你娘起来,你只要记着宝玉是你亲生也就是了。”贾母叹息一声挥手叫人都出去。宝玉懵懂的从地上站起来,到了贾母身边,刚要想和平常一样扑进贾母怀里撒娇,可是贾母的眼神叫宝玉顿时感觉一阵寒气从后背升起,整个人愣在那里。   “宝玉啊,我是白疼你了!”贾母说着扶着鸳鸯的手走了,整个屋子顿时变得冷森森的,贾政和王夫人跪了一会,见着无人搭理才站起来出去了。   王夫人似乎除了挨骂剩下的什么处罚都没有。消息传出来,好些人都感慨着贾家的老太太真老了。宝钗听了倒是想王夫人和贾政没准是真的要失去贾母的宠爱了,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要发生了。   这天水瑛从柳湘莲的喜宴上回来,他一进来就对着宝钗嚷着说:“你神机妙算,赢了!荣国府分家的结果叫人吓一跳呢。二房虽然还在荣禧堂住着,可惜那个园子一点没摸着。家产上也是只分了他们兄弟的东西,剩下的大头全在老太太的手上握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老太太是个最腹黑的人物。厉害啊! ☆、78出意料,世事难料     听着贾家的分家结果,虽然在预想中,只是贾母的一手实在是太漂亮了。她借口着自己还没死,两个兄弟若是分的r彻底了叫御史听见了弹劾他们不孝顺。这下本打算着另起炉灶的两兄弟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没了底气了。皇帝整天的教导天下要忠孝仁义,若是自己真的被御史们给上折子弹劾了,可不是直接撞上了皇帝的枪口?   贾政和贾赦两个赶紧做出来孝子贤孙状,跪在贾母跟前忏悔着自己闹分家是糊涂了,求老太太原谅他们,以后要好好地过日子再也不说了。谁知贾母并没顺水推舟反而是说:“你们这样闹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偏心没教育好你们的缘故。老大看着老二嘴甜,又是弟弟,我偏心些。你虽然也是一样的孝顺,只是嘴上笨不会说话,渐渐地看着我疼你弟弟,你心里凉了。我今天落得个孤老婆子没依靠也是自作自受。”贾赦听着贾母的话顿时哭起来,贾母的话正巧说中他的心思。从小他作为长子就被嬷嬷和身边的说要让着弟弟妹妹们   贾敏是女孩子,让着些也就罢了,怎么贾政也不过是和自己一样的资质,却是做什么都说好,自己做什么也不郭氏没努力罢了。后来他的心里渐渐地和母亲疏远了,今天听见贾母的话,触动了心肠,忍不住哭着说:“老太太是我的母亲,儿子不敢说母亲的不是。不管如何,我都是要孝顺母亲的。”说着贾赦一个劲的磕头。   贾母转眼对着贾政说:“你从小身子不好,我疼你的心思和现在心疼宝玉差不多,只是你也是成年了,眼看着宝玉成家立业,你也不能一辈子躲在我身边了。论起来长幼有序,你哥哥是正经的袭爵了,却是一直让着你。荣禧堂你住着,你媳妇进门就是管家的。她是小婶子,却叫她做了几十年大嫂子的活计。别人家的小媳妇都是轻松地很。远的不看,只是宝丫头。她也是做小媳妇的,早早的出去,除了每天在婆婆跟前站站,关起门来自己小家庭两夫妻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你媳妇却是操心了这些年。你也别说她做的糊涂事了。敏儿虽然没了,却是你妹妹。当初你和你妹妹的情分我看着是最好的。你只要晚上不怕做梦,我也不求你什么了。”贾母的话把贾政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在地上跪着身那么也说不上。   看着自己完全掌握了主动权,贾母宣布了分家的结果,田产虽然查账亏空了不少,但是还有些底子呢。贾母把田产留下来给自己养老,剩下的银钱分成三份们,一份给贾赦,一份给贾政。但是怎么分,贾母都计划好了,贾赦的那一份一分为二,贾琏凤姐一半,贾赦和邢夫人留着剩下的一半养老。贾政的分成三份,贾政和李纨宝玉各一份,探春的嫁妆老太太以后出。园子和整个府邸暂时不分,但是以后园子给兄弟两个对半分。   老太太一番发落下来,贾政和贾赦都无话可说,虽然有些不足,但是贾母分的公道,他们也只能拜服了。   宝钗听着水瑛的消息,暗想着贾家若是从此夹起尾巴做人,也是能苟延残喘延续时日的。“到底是老太太,虽然上年纪,心里可是清楚地很。只是做儿女的不争气。二姐姐的婚事怎么样?你可是喝多了,我叫人拿醒酒汤来。”宝钗推开了水瑛凑上来的脸,大声的叫人给水瑛拿醒酒汤。   “婚事自然是热闹的,嫁妆也还看得过去。他们府上的大老爷怎么忽然转性了,也舍得给姑娘添妆了。倒是我看着柳湘莲是个不错的,贾赦一辈子碌碌无为,只是这一件作对了,以后他还能依靠着女婿呢!我没可是没喝多少,身上沾染了些酒气。我去换换衣裳省的熏着奶奶了。”水瑛看着宝钗的肚子,伸手摸摸:“我儿子可是要好酒量的,从小学习着也好。”水瑛故意的对着宝钗的肚子喷吐酒气,惹得宝钗一阵娇嗔。   原来分家的结果出来,贾赦顿时得意起来,想着母亲还是心疼自己的,对着贾母越发的孝顺起来。邢夫人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又见着贾母属上海攥着大部分的家产,也就跟着贾赦一起经常在婆婆跟前奉承。贾政和王夫人垂头丧气的,只是无法还要整天做出来孝顺样子,在贾母跟前欢颜强笑。   有了贾母的指点,迎春的嫁妆颇为体面,虽然不能和当初黛玉和宝钗的比,也是不错了。加上宝钗和黛玉等姐妹的相助,也是很丰盛的了。柳湘莲虽然同意了婚事,心里却担心,想着贾家看不上自己。谁知见着贾家对婚事十分看重,迎春的妆奁十分丰盛,并没有因为柳家家贫而轻慢。等着迎春过门,柳湘莲见迎春长相标致,举止温柔,一心一意的和自己过日子,对着姑母也是很孝敬。柳湘莲和迎春过得倒也是和和美美的,他以前种种的恶习也都改掉了。柳湘莲内有迎春操持家务,外面有薛蟠和水瑛若明或暗帮衬着。有个好家庭便是成功的一半,柳湘莲很快的就在水瑛的提拔下到了京畿衙门做个小官。   宝钗安心在家调养身体,水瑛倒是体贴的,一直没有去长青和长翠的房里歇息,反而是每天晚上都在正房休息。宝钗自然是心里高兴地,可是她还是担心王妃知道了,疑心自己霸占着水瑛。她心里虽然不愿意可是面子上还是说了几次。水瑛却是根本不为所动,对着宝钗说:“你正有身子,我这个时候还想着那些有的没得算是什么人了。你虽然大度不计较这些,可是难免有些人一贯势利眼,说话做事叫你生气,那个时候气着你和孩子可是金贵。再者我们夫妻这些日子,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么?”   水瑛这样,宝钗倒是不再说了。她知道水瑛是真心对自己好,自己也不是真的宽容到能分享丈夫的人。她当然不会傻得把丈夫推出去,见着水瑛如此说,宝钗也就顺水推舟,不再说这些话了。反而是宝钗经常借口着身上不舒服,拉着水瑛在正房里面,叫他知道自己怀孕着实不易,叫水瑛知道心疼自己。   随着她生产的日子近了,水瑛的事情却多了,皇帝似乎把当初水瑛犯错的事情给忘记了,倒是连着给水瑛好些事情。现在水瑛已经在兵部做个不挂职衔的侍郎了,武选司是个废肥差,军官们的升迁都是要经过水瑛的考核。眼见着水瑛整天忙得脚不占地,提拔武将和提拔文官有些不一样。文官的升迁都是看每年的考核成绩,再看看文笔和口风如何。一般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也都是在纸面上通过了。倒是武将的提升有些麻烦,除了埋在卷宗里面看考核的成绩,水瑛还要亲自召见待选的人演示武艺,看他们训练的成果,一整天早早的起来就出去了,晚上回来还要抱着一堆的卷宗什么的。   宝钗身边无数的人服侍着,王妃眼看着宝钗生产的日子临近了,不放心把自己身边的好些奴婢们全都派到两个媳妇身边伺候。薛姨妈惦记着女儿,也经常来看,没了烦心事,宝钗的怀孕的日子也试过的舒心。闲着的时候和黛玉通信,或者母亲来说话,王妃免了宝钗的请安,也时常派人过来看望。   一转眼,宝钗的身孕已经九个月,身体越发的沉重。天气渐热,中午的时候宝钗吃了饭,外在榻上午睡。外面莺儿和碧柳看着宝钗睡熟了,悄悄地说话:“你听说没有,王府那边又在添人呢。今天见着长史带着好些新进来的丫头。你看见没有,听说里面有个很标致的。”莺儿看着珍珠帘里面宝钗睡熟了,小声的和碧柳八卦。   “你个没成算的,这个想不清楚!你想,王妃身边总共就这些人,若是世子妃和咱们奶奶,一个人怀孕了,王妃身边的人还能使唤的开。可是现在大儿媳妇和小儿媳妇都有身孕了,咱们王妃一向是不偏不倚的,断然不会给那个媳妇房里少几个伺候的人。你想王妃身边除了几个不能动的大姐姐,剩下的连着传话的小丫头子都不够使唤了。现在从庄子上挑出来,还要教规矩,那里就能使得顺手了。不如从可靠地人牙子家买些能使唤的。等着小丫头子们学好了,把这些放出去就是了。”碧柳看着宝钗管家理事,越发的精干了。   “你个小蹄子嘴上叭叭的,我还能不知道这个,我是说叫你仔细些,这些人牙子家出来的, 毕竟不是家生子,哪里知道底细呢?如今咱们奶奶这个样子,一点不能劳神,长青和长翠是老实了,但是未必别人也都老实。你想想,虽然郡王和奶奶很好,可是——那个猫不馋嘴——”莺儿起身悄悄地站起来,掀开帘子看看宝钗。   这个时候宝钗在榻上翻个身面向里睡去了,她才蹑手蹑脚的出来和碧柳神神秘秘的说:“我本想着告诉奶奶的,可是前几天太医来请脉说奶奶快要临产了,千万不能惊动。你明天找个借口回家看看爹娘,我爹娘都跟着奶奶陪嫁过来的。你倒是一个人在这里,回去方便些。悄悄地问问,贾家东府珍大奶奶的妹子到底现在如何了。我今天去王妃那里拿燕窝,猛的和一个丫头走个对脸,唬了我一跳,那个丫头仿佛是珍大奶奶妹子!”   碧柳吓一跳,紧紧地抓着莺儿的手:“是真的?珍大奶奶的妹子不是说很不老实,他的小妹子听说是疯了,还跟着贾家二姑娘的姑爷说了好些胡话。后来不是关起来了么?怎么会在咱们家呢!”   谁都知道尤氏姐妹的名声,可是在碧柳和莺儿看来尤氏姐妹总是主子,不会沦落到做奴婢的份上。   莺儿疑惑的说:“你说的我也想着了,我记得当初不是说连二爷想纳尤二姐做外室。我也不敢肯定,她好好地做连二爷外室也就罢了,怎么跑到咱们府上?!她以前也是定过亲的,就是连二爷不要她了,她就嫁人了。或者是我多心了。尤二姐那样的狐媚子,王府哪里知道底细呢。没得进来勾引坏了咱们郡王爷!”   碧柳却是不在意的说:“你越发疑神疑鬼起来,你看以前奶奶还经常担心着爷去哪里了,最近奶奶倒是不在意了。就是爷说一声出气见人什么的,回来奶奶也不会问爷身边的人了。奶奶对爷放心,你个小蹄子操的什么心?”   莺儿咳一声说道:“我也是多心,今天猛的见着那个丫头把我吓一跳,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长得像的人么?”   碧柳和莺儿的话没完,里面宝钗翻个身,两个丫头听着动静忙着进去伺候。宝钗睡醒了,她靠着枕头正端着水杯漱口:“什么时候了?我最近越的懒了。”宝钗看着案几上的自鸣钟,已经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了。   王妃派过来的丫头接过来宝钗手上的漱盂,笑着道:“奶奶身子沉了,正是容易犯困的。已经准备好了温好的□,奶奶可要喝?”这个丫头是王妃身边掌管膳食的,王妃想着宝钗是第一胎,把这个丫头派到宝钗身边伺候。   宝钗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今天我似乎记着爷要早些回来,你那个牛奶给他留一些。”   丫头笑着说:“奶奶放心,奴婢专门按着奶奶的吩咐做了二爷喜欢的桂花糖□了。早就在锅里炖着呢。”说着那个丫头看看天色,脸上有些疑惑:“今天早上奶奶说爷过午就回来了,因此奴婢赶着蒸出来 ,只是这会子爷还没回来,别是蒸过火了。奴婢伺候奶奶就回去看看。”   宝钗午睡刚起还么觉得什么,忽然被丫头提醒一下顿时想起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水瑛怎么没消息呢?往常水瑛也是忙,可是他都担心宝钗在家惦记自己,怕她着急,叫人回来说一声。只是今天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见着宝钗脸上带出来着急的颜色,莺儿忙着对小丫头们说:“你们去看看,可是爷叫人捎话回来了。”   小丫头赶紧出去了,这里碧柳安慰着宝钗“可能是方才他们见着奶奶休息了,不敢打搅,这会子奶奶醒了,他们也该回话了。”   没一会小丫头进来说:“咱们家没有人,奴婢去王妃那边问了,王妃院子里的人说爷过午就来给王妃请安了,没一会就走了。现在他们也不知道。”   莺儿赶紧问:“难不成爷又出去了,你该去门房问问啊!”   那个小丫头被吓一跳,哆嗦着不敢看宝钗。“你别吓着她了,别怕慢慢的说。爷倒是不是出去了?”宝钗安慰几句那个小丫头。   “门房问了,也说没见爷出去,后来奴婢正在乱转的时候遇见了爷身边的双喜,他说爷在王府小书房看东西呢。”小丫头这才是把话全了。   宝钗听着心里一松,无奈的说:“你个丫头,一句话也不能说全了。”宝钗感觉身上不困乏了,她站起来吩咐丫头们:“梳洗一下,我去给母亲请安,顺便把桂花牛乳带去给爷。”   宝钗先给王妃请安,接着她带着四个丫头向着小书房走去,小书房在王妃正院的东边偏院里面,宝钗出来从廊子直接进了东院。因为天气热,她远远的就看见水瑛似乎累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个丫头正在水瑛的身边给他扇扇子呢。等着宝钗看清楚了那个人,顿时一惊。怎么会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是谁捏?猜对了有赏! ☆、79得贵子,宝钗暗布阵     宝钗脚下一顿,对着双喜说:“爷累了,我也不去打搅。你把这个端进去只说是王妃赏赐的。也不要说我来。里面那个丫头是谁,我怎么以前没见过。”宝钗装着漫不经心的对着双喜问话。   “奶奶没见过张家的,她是刚买进来的,以前是皇粮庄头家里的媳妇子,可惜家里败落了,她丈夫好赌钱们,才把她顶债了。长史见她头脸还算干净,还能认识字,就放在这里了。奶奶这些日子怎么过来,自然没见过她。”说着双喜把宝钗送到门口。   “原来是这样,听着也是个可怜的人。你回去吧。爷是在看卷宗么?我虽然不知道这些,可是那些东西都关系着外面不少三四品管升迁和前程呢。若是谁露出来一句半句的,可不是叫人说爷办事不谨慎么?咱们这样的人家,若是岂不成了笑话了。你好生的回去,提醒着爷一些。”说着宝钗扶着丫头慢慢的回去了。   莺儿和碧柳看着宝钗的态度一肚子的疑惑,可是身边还跟着两个王妃哪里的丫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跟着回来了。等着宝钗回去,换了衣裳坐下看来休息,莺儿看着身边没人低声的说:“奶奶是看出来那个张家是谁了,怎么不进去把爷叫出来呢?只是没想到她会落到这个下场。依着奴婢们的见识,尤二姐也不是个老实的,她以前在东府里也是主子似地有人伺候着,猛的伺候别人。难免是会——”   宝钗看一样莺儿,接过碧柳递上来的银耳汤:“你既然知道还说什么,我猛的一见也是吓一跳。我叫厨房做了清炒枸杞芽,母亲这几天总觉得身上烦闷,那个东西平肝气最合适的,莺儿记着给母亲奉上些。还有眼看着我要生产了,碧柳是我身边的丫头,只怕好久不能回家看看。你明天赶着回家看看爹娘。”宝钗吩咐下来,两个丫头心领神会都答应了。   等着丫头们都出去,宝钗靠在引枕上想着方才见者的情景,尤二姐她是见过的,当初在梨香院住着,尤氏也曾经带着她过来,后来贾母他们去那边看戏,宝钗和母亲跟着过去,也是看见的。更不用说上一辈子,她和园子里的姐妹们亲眼看着凤姐是如何把二姐弄到府上的。她当初还想着二姐虽然没品行,可是毕竟是一条人命,对着凤姐还算是恭敬何苦要一定要置于死地呢。   谁知这辈子自己遇见了,宝钗似乎能感受到了凤姐的心思了。凤姐是对着贾琏有真感情的,因此不管从利益上还说从感情上,她都会反应激烈。自己上辈子就如枯木一般,什么情爱之心都灰了,宝玉再和别人如何都叫宝钗没感觉了。这辈子不一样,她体会到了凤姐的心思。单纯的说长相,尤二姐的确是个尤物,肌肤洁白,举止袅娜,身材风骚。整个人娇滴滴的,真是花为肠肚,雪作肌肤,那个男人不喜欢柔弱无骨温柔无助的女子呢?   水瑛也是一样,就算是他没有什么心思,可是按着水瑛喜欢和丫头们玩笑的脾气,见着尤二姐这样,若是多说了几句话,难保会被人家看在眼里,叫尤二姐有什么没得有的心思。当初张家愿意娶她,谁知二姐嫌弃张家败落了,跟着贾琏做外室,凤姐那个时候身子不好,二姐竟然存了取而代之的心思。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外表那样老实。也不过是凤姐心里城府深,加上秋桐没顾忌,贾琏喜新厌旧,二姐才有那样下场。若是换了一个软和些的人,像是宝玉那样的糊涂男人,最后是正室被气死,还是二姐失宠也还未知数呢。   叹口气宝钗摸摸肚子,这几天原本很欢腾的孩子变得老实不好,胎动也不频繁了,她知道这是临产的征兆。就算是自己有宋太祖灭南唐的雄心壮志,时机也不对。一来,宝钗不知道尤二姐为什么会成了卖身的奴婢,出现在王府里。若是贾珍那些人的阴谋,自己猫贸然动手,岂不是牵扯更多。二来,尤二姐现在身份卑微,宝钗则是正经的郡王妃,她犯不着自降身份,一反常态的和一个奴婢置气。这样叫人以为她以前宽和态度都是装出来的,难免会有人觉得宝钗是仗着水瑛恢复了爵位就张狂起来。她还要等等看,看看那个尤二姐是什么打算。   其实尤二姐也是个可怜的人,若是她老实当差事,宝钗也不会看着她受苦,以后在王府长史那里暗示一下,给她寻一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也就算是当初认识一场。若是尤二姐还存着什么寻一个大树乘凉的心思。宝钗手上一疼,她才发现自己刚才下意识的紧攥着拳头,竟然把指甲给生生的拗断了。   “奶奶有什么生气的事情只管发落,何苦跟着自己生气呢?我看看!”水瑛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心疼的握着宝钗的手叫丫头们拿剪刀:“你们谁惹了奶奶生气了,把匣子里面金丝护甲拿出来。”水瑛拿着剪刀给宝钗耐心的修剪指甲,嘴上不停的指挥者丫头们拿东西。   莺儿端着个盘子过来上面放着些天青色的汝窑瓷盒子,里面装着养护手和指甲的香脂,一个螺钿的雕漆盒子,打开里面发着一副金累丝牡丹花样的护甲。“这个是今年内侍府呈上来的新样子,太后想着你呢,把这个给你了。别小看这个,整个后宫里面也就是太后皇后宫里的护甲这样精致,贤德妃那样圣宠在身的也没摸着呢。太后说的对,但凡是女人有身孕,指甲都变得脆了。”水瑛絮絮叨叨的给宝钗修剪指甲挫光滑,涂上香脂有把护甲给她戴上。   这套护甲果真是精细华美,别看是拿着纯金做的,可是戴在手上一点也不觉得笨重,上面拿着无数头发丝一般粗细的金盘绕拧掐,编织成牡丹石盛开花样,在花心里面还点缀着新红得宝石,真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宝钗的手丰腴修长,指如削葱,衬托着黄金和宝石越发的可爱了。水瑛砸吧着嘴说:“要我说也就是你配这个,贤德妃那双手以前还罢了,现在越发的胖的不能看了。”   水瑛的话惹得宝钗狠狠地剜一眼水瑛,元春是皇帝的宠妃,她的手岂能是水瑛随便议论的。“你越发的没了遮拦,小心着谁把这些话传出去!”宝钗白一眼水瑛,刚才心里憋屈却是消散大半了。水瑛不以为意的说:“这个话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了,今天还有人嘲笑贤德妃呢,当着太后和皇后的面前真是好看的很呢。”水瑛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幸灾乐祸。宝钗想着元春恩宠日盛,记恨的人不少。“我只是奇怪的很,贤德妃承恩多年怎么还是没有好消息呢?”   水瑛眼睛里精光一闪,随即装着不在意的说:“你现在身子沉了,操心有的没得,伤身费力,有什么好处。”宝钗就知道这里面有玄机,她也就装着不问了。   虽然她很想问问尤二姐的事情,可是宝钗不能上赶着问这话,因为也许现在水瑛根本没发现尤二姐,若是自己上赶着问了,水瑛倒是会对着尤二姐多看一眼。好些私情也都是从不经意一眼开始。   丫头们进来问晚饭齐备了,可要开饭。水瑛想起什么,刚要说话,正看见双喜进来抱着好些的卷宗:“爷,这是放在小书房的卷宗,奴才想爷晚上还要看呢,赶着抱过来!”   “好好,你个猴儿倒是长进了。告诉你一声,你跟着他们说去,以后但凡是爷从部里拿出来的东西他们不准看,就是谁不小心看见一眼两眼的,也不能满嘴胡说!谁敢胡吣看着爷剥他们的皮!知道么!”水瑛想起什么厉声的吩咐着下人们。   “爷放心,奴才们就是长了两个脑袋也不敢擅自背主的事情。这些话奶奶早就吩咐了,爷倒是后知后觉了。”双喜看着宝钗也在一边,赶着说好话。宝钗不想双喜说出来今天下午的事情,忙着说:“既然爷吩咐了,你就再去说一遍,仔细些没大错。”说着宝钗叫双喜出去,这里开晚饭不提。   水瑛和宝钗吃饭不提,第二天水瑛依旧是上部里坐班 ,这里莺儿和碧柳各自去打听消息。很快的尤二姐的事情被弄清楚了,本来贾琏都把房子整理好了,也悄悄地叫家里几个下人过去服侍,谁知三姐的事情闹出来,贾琏听着水瑛劝柳湘莲的话也觉得自己办事不妥当。等着晚上回去,先到贾母和贾赦跟前说柳湘莲没变卦,依旧愿意亲事。等着回了房里,贾琏心里惴惴不安的,一进院子丫头婆子皆无,上房似乎很没什么人。贾琏正在担心的时候,平儿倒是先出来了,悄悄地说:“奶奶哭了半日了,爷这件事真的把奶奶伤着了,好好进去说说软话吧。“   等着贾琏满面愧色的进去,谁知凤姐没大吵大闹,反而是说起来这些年夫妻情分,看着妻子哭的梨花带雨,又想起来王夫人暗地使手段,害的凤姐伤身子!贾琏越发的羞愧了,对着凤姐赌咒发誓:“我是被蓉儿给蒙了,奶奶别生气,我把呢个搅家精辞了就是了。以后咱们夫妻一心一计的过日子。”凤姐听着贾琏的话,抹着眼泪说:“我知道你一心想求子,我何尝不是。只是那个尤二姐当初和珍大哥哥不清楚,这个话是谁都知道的。若是她进了们没几天有了,这个孩子算是谁的?再者家里这个样子,老太太偏向谁,谁就能好过些。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了以后想想。你的俸禄够干什么的,还不是要靠着家里?”   贾琏听着凤姐说的在理,十分懊悔,当天晚上和凤姐两个款款弹情,夫妻说出来心里藏着话的,倒是更加融洽了。第二天贾琏把尤二姐的事情推了,只说昨天贾母生气,自己不敢违抗长辈云云。其实昨天三姐闹事,贾珍也就知道了。见着贾琏的态度,他也不生气:“这也没什么,反正张家一口咬定要娶亲。”   等着贾琏走了,贾珍父子商量着尤氏姐妹的事情。贾蓉有些担心:“如今三姨好像是疯子一般,整天哭着闹着说是咱们害了她。还有二姨的事情,父亲如何和琏二叔说张家要坚持娶亲呢?他们家不是早受了几两银子退婚了?”   “你懂什么,现在她们两个就是烫手山芋,再任由着她们闹下去,咱们府上的脸都丢光了!趁着你二姨的名声还能遮掩,赶紧的把她嫁出去,。张家也是个不成器的,不就是钱的事么?给他银子叫退婚就退婚,我们陪上些妆奁,他们白得一个媳妇还有什么不满的?”贾蓉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父亲的意思是这样的,儿子就去叫人办,只是三姨怎么办呢?”   “她病了,在府里找个安静的地方叫她静养就是了。她若是好了,也是造化,若是不好,咱们府上不缺一碗饭给她吃!”贾珍的眼中闪着寒光,贾蓉也不敢说什么,忙着出去了。   尤二姐听见自己还要嫁给张家顿时慌了,在尤氏跟前哭哭啼啼的,谁知尤氏却是装着自己身上不好,根本不管她。尤老娘也是个任由摆布的,只能看着二姐嫁出去。三姐被关起来,轻易地连着她也不能见,眼看着自己两个女孩都没下场,她也只能在尤氏手下战战兢兢的混日子。   张家娶了二姐,早就听说她以前德行有亏,越发的不待见了。张家父子两个都是好吃懒做,贪图享受的,二姐的嫁妆很快的被花干净,张华整天在赌场栖身,输钱输的数目越发的大了。家里房子什么的都卖干净了,里面有个拐子看上了二姐的人品跟着张华说:“你这个老婆虽然是个破鞋,但是还标致,又是大家子出来的,你不如把她盘缠了些银子,说不定还能捞本回来。等着你发财了,娶个干干静静的不比这个好!”   张华就一纸文书把二姐给卖了,正巧王府里面买奴婢,二姐也就进来了。“东府的珍大嫂子知道这事么?”人世间的事情真是难说,谁能想到二姐这个下场呢?   “听着说张家和东府珍大奶奶说要搬家,现在他们都不见了。那边大奶奶心里早就厌烦了二姐和三姐,也不管了。”碧柳把事情打听得很清楚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二姐依旧在小书房当差,宝钗依旧是养身子,等着孩子出生。水瑛也不经常去小书房,根据水瑛身边的人说,水瑛对着二姐没放在心上。倒是二姐长相标致,谈吐温柔,不少小丫头喜欢亲近她,就连着王爷也多看了二姐几眼。宝钗听着这些话,倒是安心了。王妃独占王爷几十年,满府里只有两位嫡出的儿子。王妃可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呢。   这天宝钗扶着丫头去给王妃请安,王妃笑着说:“你身子越发的沉了,太医说也就是这几天,还出来做什么?”宝钗说:“我惦记着母亲,太医说叫多走动,在家闲着也怪闷得,不如和母亲说说话。”王妃见着外面的天气好,索性是带着宝钗出去转转,忽然王妃想起小书房的院子里的蔷薇甚好,带着宝钗去赏花。   谁知刚进了院子,就看见尤二姐正坐在廊子底下做针线呢。见着王妃和宝钗进来她慌张的站起来,下意识把衣裳往身后藏。碧柳眼尖:“奶奶,她拿的怎么是爷的衣裳呢?”   王妃眼神顿时凌厉起来,尤二姐本来就慌张,被王妃的眼神一看更加没了章法,她猛的一抬头看见宝钗,顿时吃了一惊,“你是西边薛姨妈的姑娘?”   “打出去,奶奶也是你能乱攀扯的!”没等着宝钗说话,早有婆子们大声的呵斥起来。二姐忽然挣开拉着自己的婆子,一下子扑到宝钗跟前。“宝姑娘救救我!“二姐哭的哀哀可怜,可是力气大的出奇。   莺儿和碧柳上前赶紧把二姐推出去,宝钗忽然捂着肚子哎呦一声:“肚子好疼!”   那些婆子见着宝钗喊疼,顿时吓得顶梁骨走真魂,狠狠地把二姐按在地上,叫着说:“你个下贱的小蹄子,也敢冲撞奶奶。看着奶奶出事,把你打烂了!”说着一个婆子捡了个石子塞进了尤二姐的嘴里。王妃厌恶的一挥手:“叫管事来,越发的不会当差了,怎么弄来个疯子当差呢!”   宝钗忙着对王妃说:“母亲别生气,我刚才只是一时感觉疼了,一时没了主意叫嚷出来叫母亲跟着担心了,现在已经没事了!”王妃拉着宝钗的收购仔细的看看,见她神色如常也就罢了:“你身子真的没事了?千万别逞强啊。”   “多谢母亲关心,是我年轻不知事。这个人我似乎倒是以前见过的,只是没想到会到今天的地步。莺儿和碧柳已经护住我了,没有吓着。”宝钗看着地上的尤二姐,心里却是飞快的转着心思。若是装着没看见,任由着底下的人把尤二姐发落了,她的身份难免不会爆出来,那个时候一个刻薄的名声是稳稳地在自己身上了。若是她对着二姐施以援手,以后她有什么不好的,别人只会说尤二姐自己忘恩负义。而且在王府里,她翻不出来什么浪花。   王妃听着宝钗的话,又看看地上的二姐,今天二姐穿着一件浅绿色的比甲,底下是一条白的裙子,头上本来油光水滑的发髻,这会子已经是沾满了泥土了。“这个是谁,别是认错了。我看着这个丫头不怎么老实。若是你们以前真的认识,她也该是过来请安,蝎蝎螫螫的扑上来,若不是丫头们护着,磕了碰了怎么办?”王妃虽然不知道二姐的为人,可是已经对着她厌恶了。   宝钗对着莺儿一个眼色说:“你去问问她是不是贾家东府珍大奶奶的妹子?如何成了这个?”   莺儿上前,婆子们把二姐嘴里的石子拿出来:“奶奶问话好生的回答,若是还疯疯癫癫的,你现在就是个丫头,死了也没什么!”说着狠狠的抓着二姐的胳膊不叫她乱动。二姐哀哀哭起来,对着莺儿说:“还请宝姑娘救救我,给我母亲说一声。张家的人把我给卖了!”   宝钗看着尤二姐一时半会不说清楚,扶着王妃说:“母亲先坐一会,叫丫头们问清楚了进来回话。”说着扶着王妃进了书房。壁炉忽然看见了放在廊子上的衣裳叫着说:“爷的衣裳怎么跑来这里了,我还奇怪呢?今天早上问爷身边的双喜,双喜说好像是在书房,怎么出来了。”   王妃听着碧柳的话看一眼那件衣裳,正是水瑛常穿的一件宝蓝色的箭袖,“爷的衣裳岂能是随便乱放的,双喜那个奴才平常看着倒是伶俐,只是粗心。你把他的衣裳收起来,没得叫人看着还以为咱们府上连个正经的针线上的人都没有。”王妃想起来刚进来二姐的样子,眉头皱起来了。   很快的,莺儿问清楚了二姐的缘由,进来说了。王妃听着顿时黑了脸,对着宝钗说:“你们当初也是认识,既然她认出来你了,你也不能装着不知道。只是宁国府的大奶奶是她的亲姐姐,怎么一点也不管?”   “她的妈妈是续弦,二姐和三姐是带来的。后来珍大嫂子的父亲没了,她看着母女三个可怜经常叫她们过来住几天们,因此认识的。既然是这样,媳妇叫人去给珍大嫂子说一声。至于她的身契,我就当着给孩子积福,从我的月钱里面扣出来就是了。”宝钗很乐意送瘟神。   “也好,就这样吧!”王妃说着一挥手,尘埃落定。   晚上水瑛回家夫妻两个说起来尤二姐的身世,水瑛哼一声:“我说呢,书房的那个丫头倒是不像是一般丫头,怎么看着和小姐似地。其实那样的人你何苦操心。”说着夫妻两个晚饭之后水瑛灯下看公文,宝钗则是整理着孩子的小衣裳和襁褓什么的。   忽然一阵吵杂,碧柳进来回话说:“尤二姐来给奶奶磕头呢。”宝钗眉头一皱,刚想说话忽然肚子里一阵翻腾:“快点叫人,好像要生了!”   水瑛顿时没了主意,满屋的乱转,好在王妃身边派过来的嬷嬷们都是有经验的,赶着扶着宝钗进去,把水瑛请出去,叫人传话给王妃和王爷,太医和稳婆都是现成的,赶着过来诊脉接生。一时间大家虽然忙乱却也井井有条。二姐的事情倒是给忘了。   等着黎明时分,宝钗生了一个男孩,顿时阖府上下都是欢腾一片。更是把二姐的事情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作者有话要说:包子出锅了! ☆、80蛛丝马迹,宝钗感阴谋   宝钗睁开眼,眼前就是水瑛一张脸,他看见宝钗醒过来立刻眼睛亮了:“快些叫太医,奶奶醒了!”说着太医赶过来,诊脉一番。宝钗有些糊涂了,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些人是谁。她的心里恍恍惚惚的,一会是觉得是贾桂刚出生的时候,一会是觉得自己不是在贾家。等着奶娘抱着个小襁褓进来,把襁褓交到她手上:“恭喜奶奶,是个胖嘟嘟的哥儿!”宝钗才明白过来,她身在何处。   抱过来孩子,这个孩子记忆中的贾桂完全不一样,胖嘟嘟的一张脸还是皱巴巴的,五官虽然看不清楚和谁相似,但是依稀能看出来这个孩子长大了,也是个俊秀的男子汉!可能是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是母亲,孩子在宝钗的怀里安心的闭着眼,沉睡着。奶娘在边上垂着手恭敬地回话:“哥儿还没吃奶,太医吩咐说要等着明天再说。哥儿安静的很,除了尿湿了,一直都安稳的睡觉呢。奴婢们两个人轮流着带着四个婆子,四个保姆嬷嬷还有小丫头子们分成两班伺候着。剩下针线上的人,浆洗上的人月都齐全的。”   宝钗听着安排,点点头说:“你们费心了,以后哥儿的安危我都交给你们。你们辛苦些,以后他出息了,也不会忘了你们的。”说着莺儿上来给了那些奶娘保姆等等伺候孩子的下人红包,这些人黑压压的站了一屋子,好些不能进去的就在院子里给宝钗磕头谢赏了。   宝钗舍不得奶娘把孩子抱走,一个劲的抱着看,水瑛坐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母亲回去休息了,连着坐月子的大嫂子也叫人过来看了。你还是安心的养着,我已经叫人去请岳母过来了。你也不能一直霸占着孩子,别忘了没我也没孩子!”水瑛急的抓耳挠腮的,他昨天一晚上没休息,先是担心宝钗生产,虽然被赶出去,忠顺王和世子也就是水瑛的大哥也来了,以前安慰着他。在父亲和哥哥跟前水瑛也不敢做出来什么太着急的样子。一直忍着,等着听见孩子哭声,婆子丫头跑来报喜,大家自然是皆大欢喜。忠顺王见水瑛也的了男孩,心里高兴,大把的发赏钱。一时间府上欢天喜地的。王妃又叫人请王爷看小孙子,水瑛也跟着过去看儿子。可惜他作为亲生父亲只能看着奶娘抱着襁褓出来给王妃和王爷看。王妃和王爷笑的合不上嘴,一个劲的说孩子壮实云云。就连着水瑛的兄长水珺也能凑上去看看小侄子。就是水瑛倒是一眼没看见,只能盯着那个襁褓急的抓耳挠腮。   太医和稳婆出来道辛苦,水瑛问了宝钗的身子无碍,也就放心了。眼看着天色就要放亮,水瑛请父母回去休息,水珺对着他说:“你是第一次做爹,高兴是自然地,只是也不要太得意忘形了。这几天衙门的事情不着急的先放一放,家里要照顾好。你的岳母在京城,不如请她来帮着照顾几天。你且不能仗着年轻过于操劳了。有什么事情只管和我说。你嫂子虽然也在月中,只是她这是第二胎了,毕竟知道的多。”水瑛谢了哥哥:“大哥提醒的是,家里有什么事情我就打搅嫂子和你了。谁叫你们有了两个儿子呢。我这是才是第一个呢。”说着兄弟两个说了些如何安排洗三满月等事情,各自散了。   听着水瑛抱怨自己没看见儿子,宝钗小心翼翼的孩子放在水瑛的手上,眼睛死死地盯着:“你千万不要松手,小心摔着孩子。”宝钗在一边指点着水瑛抱孩子的姿势,眼睛却是不舍得离开孩子身上。   总算是见着孩子的真面目,水瑛确实有些失望的嗐一声:“我儿子怎么长得皱巴巴的,跟着个猴子似地。别是孙悟空托生的吧!”   “这叫什么话?爷赶紧啐一声!刚出生的孩子在娘肚子里憋屈的时间长了,都是这个样子的。”一边的奶娘和嬷嬷全都笑起来,赶着叫水瑛啐一口:“刚出生的孩子万不能浑说,若是真的按着爷说的是齐天大圣托生的,将来府上可不是要每个安静日子?”水瑛抱着孩子,被宝钗谴责的眼神看得讪讪一笑,赶紧说:“爷的儿子,自然是好的。你以后要孝顺你娘,若是整天惹是生非,我把你塞回你娘的肚子里!”   谁知话音没落,孩子忽然哭起来,水瑛赶着叫起来:“了不得了,我身上怎么全湿了!”奶娘忙着上前抱走了孩子换尿布去。宝钗叫人给水瑛换衣裳:“你这样说他,就是个孩子也该生气了。”水瑛不满的嘟囔着:“真是岂有此理,我是他老子,别说教训一顿,就是打一顿也是正经管儿子呢,谁敢说别的。”   忽然见着丫头报进来:“亲家太太来了!”薛姨妈听见消息忙着过来看女儿。见到母亲,宝钗忍不住眼里一热,差点哭出来。薛姨妈忙着拿绢子给她擦眼泪:“你还在月子里们,千万不能哭,以后伤了眼睛怎么办?你生了哥儿是大喜事,哭什么呢?”母女两个说着体己话。   这几天薛姨妈惦记着宝钗的身子,但是也不好白白的跑来看女儿,等着碧柳忽然回家,问起来尤二姐的事情,薛姨妈顿时有些着慌了。如今宝钗正是要紧的时候,水瑛虽然不错,只是在薛姨妈看来尤二姐就是天生的狐媚子,勾引爷们!水瑛毕竟年轻的很,万一被勾引了,岂不是自己女儿受委屈。她既担心女儿,又恨有尤二姐和贾家。正在着急的时候,我王府里面来了消息,宝钗要生产了。   薛姨妈顾不上什么尤二姐的事情了,忙着叫人准备车子,赶着过来看女儿和小外孙子。“你母子平安我也就放心了,你哥哥和嫂子在家听着消息欢喜的不行呢。贺礼已经送来了。咱们还是按着南边的规矩,舅舅和外婆是要送东西的。”说着薛姨妈把一个沉甸甸的纯金长命锁给孩子挂上。宝钗见那个金锁上面镶嵌着莲子大小的宝石,晶莹璀璨,和宫中的东西差不多了。   “这个东西还是当初咱们家风风光最盛的时候留下的东西呢。你和你哥哥小时候都戴过这个。如今我做主把这个给你了,保佑小外孙子平平安安的。”薛姨妈看着外孙子笑的眼睛都不见,怎么看都看不够。   宝钗知道这个是薛家祖传的金锁,赶紧说:“这个东西太贵重了,妈妈还是给哥哥留着吧,也不知道嫂子的身体怎么样了。也该是有消息了。”最近香菱也调养的差不多了,宝钗算计着香菱也该有孩子了。   薛姨妈想起什么,凑近宝钗小声的说:“今天我早上起来听说你嫂子有些不舒服,我冷眼看着她这几天怏怏的,就把她留在家里,省的累着她。”宝钗听着香菱的状况,心里一动:“莫非是——若是那样就好了。”正在说着,忽然丫头进来说:“贾家的人送礼来了。”   “是谁家?”宝钗没想到贾家会给她送东西。自从分家,贾政和薛姨妈家的关系似乎疏远了一些。   丫头说:“是工部员外郎,贤德妃娘娘的生父,贾存周家里送礼物来了。”真是奇怪了,若是说贾母听见宝钗喜得贵子送东西也是可能的,怎么冷淡起来的王夫人和贾政忽然和薛家热络起来了?   和母亲交换个狐疑的眼神,薛姨妈对着宝钗说:“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姨妈,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是好心送东西,也就谢谢人家吧!”   宝钗对着莺儿说:“你去看看,我现在不能见人。就跟着她们说多谢费心想着,等着哥儿满月再请姨妈来凑热闹吧。按着上等的赏赐给他们赏钱。”   莺儿按着宝钗的吩咐出去了,这里薛姨妈想起二姐的事情,担心的说:“真是冤孽,东府的事情在纳闷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我听着你哥哥说过一两句。那边竟然很是不堪的。后来凤丫头来和我诉苦,说琏二和二姐的事情。那个二姐当初和她姐夫不清楚,珍大嫂子是个软弱人,也不敢闹。忍气吞声的接了她继母来,看着两个继妹在家里作威作福的。后来珍大爷厌烦了,才想着把二姐弄出去。如今她被张家嫌弃也是自作自受罢了。赶紧着叫人把她送回去!只是这样一来,珍儿媳妇又该犯了旧病了。”宝钗刚生产,薛姨妈可不想和女儿多说尤氏姐妹的破事。   宝钗见母亲的态度有些吞吐,就知道现在尤氏姐妹的日子不好过,只怕二姐过去依旧是被嫌弃。但是她是不会对着二姐有恻隐之心的,一来二姐虽然看着柔弱,其实内心只怕没外表这样心无城府。她现在的境况十分糟糕,早就把什么羞耻之心扔在一边,只想着找个靠山脱离苦海了。二来,她一向不喜欢二姐这样的女子,宝钗对着名节看的很重。“妈妈说的是,她虽然可怜,今天的罪孽一半是她自己招来的。这件事还是妈妈过去说一声,也省的珍大嫂子没面子。”宝钗把事情交给了薛姨妈。   薛姨妈絮絮叨叨的嘱咐了宝钗好些事情,看着她累了方才离开了。那边王妃已经休息了,听见薛姨妈来了,赶紧叫人请过去说话喝茶。   宝钗喜得贵子的消息一出去,很快的太后和皇帝都知道了。太上皇听见这个孩子是寅时出生的,取名叫水曦。皇帝到大方的很,直接给了刚出生的小包子七品伯正的爵位。宝钗听见这个消息,看着自己怀里正在呼呼大睡的小包子,暗想着投胎果然是个技术活,不愧是皇家子孙,一出生就捧上了铁饭碗。只要他不犯大错,长期饭票是稳拿的了。   水曦洗三过得十分热闹,甚至超过了当初水瑛和宝钗成婚的盛况。也难怪,当初水瑛成亲,是被皇帝拔得干干净净,别说七品伯正了,一点官职都没有,宝钗也是个皇商家出来的姑娘,只有个哥哥,虽然家里也算得上富有,可是在权贵云集的京城里面真心算不上贵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谁水瑛是郡王还是手握大权的郡王,满朝的武将们全都眼巴巴的盯着武选司的考核升降呢。因此水瑛的长子办洗三的时候,整个王府都要被踩平了。   好在忠顺王出来说话,洗三是亲戚聚一聚,孩子太小,二来产妇的身体还没恢复呢,禁不起吵闹。等着满月的时候一定请大家热闹一下。水瑛叫人把来贺喜的人记下名字,有的人礼物收下,有的人礼物就推辞了。   男人们在外面应对贺喜的人潮,在宝钗的卧房里,正在举办洗三典礼。太后不能亲自来,就派身边的嬷嬷亲自来添盆。皇后和贵妃们都把身边的贴身侍婢们派来贺喜添盆。还有好些宗室贵妇们,大家团团的坐了一屋子。这天早上起来,宝钗拿着热水擦洗了,头发挽了一个发髻,身上穿着一件牡丹花样的金银二色的小袄,头上是金银二色的丹凤朝阳科斯抹额,她生产还算顺利,加上补养得宜 ,脸色看起来也不错。宝钗抱着孩子坐在床上,床前的地上放着个黄杨木鲤鱼跃龙门,内衬纯金的大澡盆。   里面注入了煮过艾叶的水,屋里点着百合香。大家看了小包子都是夸奖一番,然后接生婆抱着孩子放在水里开始清洗。这个时候从太后的嬷嬷起,拿着早就预备好的金玉之物放在水里,嘴上说着吉祥话。   水曦刚被放进水里还没什么不高兴的,他舒服的在水里舞动着胖嘟嘟的小腿和胳膊,但是等着稳婆开始给他搓洗的时候,水曦哇的一声,开始大哭起来。太后身边的嬷嬷笑着说:“这是个好站兆头,恭喜王妃,小哥儿将来一定能文武全双,独占鳌头!”   大家一起说着吉祥话,很快的水曦抽抽搭搭的被捞上来,稳婆十分麻利的给水曦包起来,打成一个蜡烛包放在宝钗的怀里。宝钗亲自递给稳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多谢,劳动你了!”   稳婆的工作算是全部完成,她谢了宝钗,拿了丰厚的赏钱出去。外面自有人上来带着稳婆去招待。   奶娘把孩子抱走了,大家坐在宝钗的屋子里说话。因为是洗三,所有人的话题都围着生孩子打转,从水曦说到了别人家的孩子。   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时候说到了宫里的嫔妃们身上,太后身边的嬷嬷回想着:“皇后当初成婚几年依旧是没消息,多亏了太医院进献了膏方,吃了几年才有消息呢。”   “我听着说那个膏方叫什么八珍膏的,里面都是些滋养身子的好东西呢。前几天,我听说有人在花大价钱求百年山参,说是给贤德妃娘娘配制八珍膏。也亏得是她,家里万贯家财的,省亲别院说盖起来就盖起来了,别说是百年人参了,就是千年人参也不算是什么!”这位夫人辈分很高,心直口快。   谁知吴贵妃的奶娘却是不屑的说:“什么千年人参,依着贤德妃现在的样子,就是松子娘娘也会绕着她走呢。人家杨贵妃是丰满,她却是肉感!还舔着脸自比杨妃,呸,杨贵妃六宫粉黛无颜色,霓裳羽衣惊为天人,也不能是胖的连着转身都费劲。”这话虽然刻薄,但是大家想着元春的身材,都拿着绢子不厚道的笑了。   “真是奇怪的很,我不常见贤德妃,上一次还是在新年朝贺的时候。前几天我进宫见着贤德妃,她似乎又胖了。这是怎么回事?”那位夫人有些不解说:“贤德妃出身荣国府,千金小姐断没有在家吃不饱的,她怎么?”皇宫里面集中了全天下的美味,可是贤德妃也不是乡下人,不会见着好东西拼命地吃啊。她的身材变化真的叫人匪夷所思。   “那个么,也许是贤德妃心宽体胖,我们这些人哪里能和她比?”皇后身边的嬷嬷高深莫测的说一声。王妃忙着说:“酒席预备齐全了,大家请入席吧。”   说着大家和宝钗告辞了,自去入席吃酒看戏,这里丫头们伺候着宝钗休息。宝钗这几天都在床上躺着,虽然刚才折腾一会,但是也不累。宝钗躺着心里翻腾着心思,忽然她想起以前水瑛嘱咐她不要随便吃宫里的东西,更不能随便吃元春宫里的东西。又想起皇后身边嬷嬷的话,脑子里灵光一闪,她似乎明白了。元春为什么得宠没孩子了。 ☆、81不甘心,二姐放手一搏   宝钗生了儿子,消息传到了贾家,贾母听着感慨一声:“到底是宝丫头有福气,一举得男。这会她算是站稳了脚跟了。叫凤丫头先去给薛姨妈贺喜,再打点些礼物给宝丫头送去。当初她在咱们家,我一直拿着她做孙女看待的。”说着贾母想起来黛玉,狠狠地剜一眼边上的王夫人。王夫人被贾母看的浑身瑟缩一下,也不敢吭声。   自从夏氏来说破了王夫人做的事情,贾母对着贾政和王夫人越发的冷淡了。贾赦和邢夫人见二房失了欢心,又想着贾母手上的田产和她历年积累下来的私房钱。以前的种种冷淡也都收起来了,整天在贾母跟前奉承。如今邢夫人和贾赦倒是过得很舒心,看着王夫人被贾母冷落越发的心里舒畅了。好在甄氏出来帮着婆婆解围:“老太太放心,太太已经叫人给安郡王府上送贺礼了。她是郡王妃的嫡亲姨妈。自然是亲近的。”言下之意就是贾赦一房其实和薛家没什么关系,整个贾家也就是王夫人和薛家的关系近,如今看着薛家兴盛了,能攀上关系的也是二房。   邢夫人被戳了心窝子,她出身和王夫人比起来低了不少,脸上顿时难看起来。凤姐却是笑着说:“姑妈是个疼孩子的人,把我和琏二当成了亲生的女儿看呢。宝妹妹生了哥儿是件大喜事。这样算来忠顺王和王妃可是双喜临门了,世子也得了一个哥儿,如今郡王也有了儿子!我也去沾沾喜气!”说着凤姐看一眼甄氏装着感伤的说:“可怜我身上不好。如今指望着平儿罢了。”   邢夫人最近不知怎么的忽然开窍了,她听着凤姐的话赶紧着说:“你还年轻呢,琏二以前混账行子一个,他老子教训他了。以后你们的好日子还有呢。我的房里还有些阿胶,你拿去好生的补养吧,可怜见的,以前不省事,没的把身子累坏了。”说着邢夫人做出来一副慈祥婆婆的嘴脸,专门在王夫人和甄氏跟前显摆。甄氏倒是沉得住气,她也没说什么,到是王夫人有些不舒服,可是碍着贾母在跟前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阴阳怪气的说:“也是,做姑姑的都是把侄女当成亲生的女孩子呢。如今你姑妈好了,也该好好地巴结了。”言下之意讽刺凤姐和贾琏忘恩负义,攀高枝去了。   贾母听着王夫人的话,对着凤姐招招手:“你一向真心孝顺的,我上年纪了,也不想出门。你去先看看姨太太去,只说我想着她呢,闲了进来说说话也好。”   凤姐答应一声,贾母看着邢夫人和王夫人说:“我也累了,你们也都歇息吧。”见着贾母发话了,邢夫人和王夫人全都站起来告辞了。   凤姐回去和贾琏说了今天的事情,贾琏笑着说:“这是好事自然是要送礼的,只可惜咱们家和忠顺王府上一向不怎么来往的,若是能攀上他们,哪怕露出来一点小缝隙,也够我们安枕无忧半辈子的。你好好地和姨妈说话,没准将来咱们还要求着他们呢。”   凤姐正坐在镜子跟前整理头发,她在镜子里横一眼贾琏,半真半假的说:“我为什么卖脸去,姑妈对我很好。我也犯不着上赶着巴结,再者得了好处也没见二爷往家里拿一分,没得你那天发达了,再接着养小老婆去了!我前几天恍惚的听说这,尤二姐的婆家走了,他们家似乎把她给卖了!要不要我找回来,放在爷身边伺候啊!”   平儿一边给凤姐梳头一边说:“奶奶神机妙算,既然知道他没安好心,还点破了做什么。没得爷生气了,反而是奶奶的不是了。”   娇妻美妾莺声燕语,贾琏看着凤姐和平儿,浑身都酥了一半了,他也不生气靠在椅子上翘着脚说:“你们两个整天闲着编排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今天我在奶奶房里歇了,平儿你来上夜伺候。”   贾琏的话惹得凤姐和平儿一阵嗔怪:“好个没脸的东西,赶紧出去吧。”正说着,外面的丫头们说:“鸳鸯姐姐来了。”凤姐忙着收了嬉笑,平儿出去亲自迎接了鸳鸯进来。“鸳鸯姐姐来了,快坐 !”贾琏和凤姐都是笑脸相迎,鸳鸯进来说:“这几匹缎子是老太太想起来,叫我特特的找出来的。说是现在再也没有这样的东西了,别的东西也就平常,这个百子图的科斯缎子给安郡王妃也是应景的。老太太叫二奶奶把这个拿给姨太太,算是贺礼吧。”说着鸳鸯站起来接过来平儿的茶吃了一口要回去。   凤姐忙着答应下来,她看看贾琏说:“如今老太太身边就是姐姐了,我想着老太太虽然是心疼女孩们,只是这次叫我去给姨太太送礼,是什么意思呢?”   鸳鸯放下茶碗看着凤姐道:“这个话问的奇怪了,老太太平常如何,二奶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当初,为了修园子,二太太和姨太太家借钱,后来二太太做的那事情,老太太心里不舒服,奈何上年纪了,也没力气管了。如今家里是这个样子,老太太虽然面上没什么,但是心里总是不舒服。前些日子还念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二奶奶有什么不明白的?”   凤姐一下子明白了,王夫人不管如何是王家的姑娘,王子腾不管怎么样都站在妹子一边。老太太这招果真是厉害,她叫自己笼络薛家,以后王子腾就是回来了,薛姨妈和自己都站在王夫人的对立面。媳妇闹腾一般也是娘家撑腰,或者孩子出息。若是没了娘家的势力,王夫人也不敢很闹腾的。在分家上贾赦这边占了大便宜,凤姐和王夫人已经是撕破脸了,凤姐和贾琏是不能看着王夫人翻盘的。   “鸳鸯提点的是,你也忙。老太太时时刻刻的离不开,姐姐倒是应该保重些!”凤姐心领神会,表示明白了。鸳鸯见着贾琏在也不好多呆,她笑着告辞了。平儿把鸳鸯送出去方才回去。   凤姐当天晚上和贾琏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打扮整齐,和贾母回明了,带着丫头婆子出去了。薛姨妈在家正在为了尤二姐的事情操心,听见凤姐来了,她忙着叫人请进来。凤姐见了薛姨妈殷勤的问候,有祝贺宝钗得子。薛姨妈看着凤姐来就猜出来是贾母的意思。“叫你跑一趟,我也想着去看看老太太,只是眼前的事情多,也不能过去问安。老太太的身子还好?”   凤姐笑着说:“老太太身子还好,精神也不错。听着宝妹妹的喜事欢喜的很,这个缂丝百子图是她老人家压箱底的宝贝,那样疼宝玉也没拿出来,听见宝妹妹的好事。立刻催着丫头们找出来。”说着凤姐说了一堆的好话,贾母是锐如何心喜欢宝钗云云。   薛姨妈听着凤姐的话就知道贾家是看着自家兴盛起来,想要交好的意思,正巧她为了尤二姐的事情正在发愁,尤氏只是推着身上不好,派过去的人也不能说什么。这个尤二姐虽然在薛家整天在屋里不出来,可是一个大活人放在家里也不是一回事。而且这几天香菱的身子总是容易困乏,太医看了说还能确定是喜脉还是病了。又有宝钗那里要经常过去看望,薛姨妈只想着赶紧把尤二姐给送出去,也还安心的给媳妇调养身子,照顾女儿。   她对着凤姐说了尤二姐的事情,凤姐听着二姐的遭遇心里一阵痛快,面子上也不好露出来,“真是大快人心,她以前和人不清不楚的,今天落到这个下场也是自作自受。她那样的人放在宝妹妹身边自然不合适,姨妈把她领回来也是心底慈悲,救她一命了。实话和姨妈说,那个二姐当初和珍大哥哥颇有些首尾,她的那个妹子更加没廉耻,听着那边传出来的闲话,竟然是二姐勾搭上珍大哥哥,三姐在一边怂恿着,要二姐管家呢。可见珍大嫂子是恨毒了二姐了。买哪里会又把她接回去。依着我看,姑妈给她一碗饭吃已经是慈悲了。不如寻一个庙里,尼姑庵里面,叫她住着也罢了。”听着凤姐的话薛姨妈有些不敢相信的说:“这二姐和三姐都是疯子不成,且不说她们长相如何。那边府上的珍大爷就是个糊涂的,也不能把明媒正娶来的妻子扔在一边,叫小姨子当家管事。她们真是混账老婆养出来的,我以前还当着是她们年轻,见着那边府里富贵,一时心动也是有的,今天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可见是个贱骨头了!”   说着薛姨妈想着尤二姐幸亏被宝钗弄出来了,若是把这个祸害放在女儿的身边,真的要担心死了。   凤姐见着薛姨妈对着尤二姐越发厌恶心里称愿,接着说了些当初尤二姐是如何不堪的话。薛姨妈听着脸上的颜色难看起来。   “亏得你说了,当初宝丫头都要生产了,她在王府里面做丫头,见着宝丫头竟然是疯子似地扑上来。若不是王妃在一边,丫头们尽力挡着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呢。看样子我家里也不能留这个扫把星了,赶紧打发出去是正经的!”正说着忽然同喜脸色古怪的进来,见着凤姐在也不好说话了。   薛姨妈看见同喜问道:“你神鬼似地做什么,凤丫头也不是旁人,有什么只管说!”   同喜看看薛姨妈有看看凤姐,支吾一下。凤姐看着同喜的样子,心里着急喝道:“你也是在姑妈身边的大丫头了,怎么一副小家子气,变得唯唯诺诺起来了!”   同喜无奈的说:“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二姐混进了佟大爷的房里去了,如今她正在那里闹呢。”   宝钗和佟庆春的婚事没成,薛家总是觉得有些歉意的意思,因此佟庆春来薛家都是尽力招待,把靠着二门外面的一个小院子收拾的精美雅致 ,里面装饰一新,小院子直接开了一个角门,佟庆春出入都随便。里面的也是不少的下人服侍,每天厨房里面都是做了上等的菜色送去。佟庆春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件事,虽然宝钗不错,奈何是进了王府。他想自己虽然也勉强算是个读书人毕竟根底不能和王府比。他很快的也就释然了,对着薛家的歉意和盛情款待,也是推辞一下,把伺候的丫头们推掉了,只叫两个婆子做一些浆洗缝补的事情。   这天佟庆春出去遇见几个熟人,喝了就回来便是感觉有些头晕,躺在床上很快的就睡了。正巧是二姐进来帮着那两个婆子做些针线消遣时间。二姐被宝钗交给薛姨妈带回来,她想着很快的就能回去,在张家的那段时间和后来被卖掉的经历,叫二姐更加现实。以前她对着贾珍和贾琏虽然心里一半是眼馋着贾家太太小姐们的生活,也想锦衣玉食。更是看上了贾珍和贾琏的人品。可惜贾珍是个喜新厌旧的,没上手的时候是千好万好的,等着上手了,贾珍又觉得没什么新鲜的,很快的把二姐放在一边了。   后来她又对着贾琏上心,趁着贾琏来宁国府的时候和他眉目传情,贾蓉又在一边煽风点火,叫贾琏同意纳她为外室。谁知这个打算也落空了,她只能被推给了张家。在张家生活困顿,张华也不成才,二姐空有如花美貌,奈何是一朵鲜花落在了牛粪上。以至于到了人牙子手上更别说期间的艰辛羞辱了。她仅剩下的一点廉耻和对着爱情的想象都被磨没了,她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再也不要这样的生活了,哪怕以前那种浑浑噩噩,被及贾珍玩弄的日子也比现在做奴婢好多了。   本想着能脱离苦难,回去之后也不争什么了,她只想过上有丫头伺候,有精致饭食的日子。可惜到了薛家几天了,尤氏一点没有接她回去的意思,贾家的消息根本没有。虽然没薛姨妈对着她也没什么苛刻虐待,但是她身份尴尬,在薛家亲戚不是亲戚,下人不是下人,连着称呼上下的都是一个含糊的二姐。丫头婆子们背地里指指点点的,几乎没什么人和她说话。   眼看着贾家那犹如石沉大海,薛姨妈对着她不咸不淡,二姐也不敢在人前做出担心的神色,每每的暗地里伤心。她身边的人都是闭口不谈,二姐问起来,也是装着听不明白,问的狠了,就说是:“你已经被婆家买了,多亏是我们姑奶奶大慈大悲的救你出来。贾家的事情我们如何知道的。你说东府的大奶奶是你姐姐,既然是你的亲姐姐如何不见她表示什么。里面什么缘故姑娘心里清楚,何必还装着糊涂呢?如今太太经常去照顾姑奶奶,大奶奶身上不好,你整天三茶六饭,还不知足!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们家里欺负你了!”二姐被抢白一顿,只能闷头生气也不敢再说话了。   伺候佟庆春的两个婆子倒是闲着,二姐时常悄悄地和她们说话,那两个婆子都是粗使婆子,见着个天仙似地小媳妇和她说话,心里欢喜的很,就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二姐听着佟庆春的家世人品,心里未免是有了些小心思。因为二姐身份尴尬,不是仆人也不是主人,就在二门上门房住下来。她也能经常见着佟庆春进出,见他的行事和婆子们说的一样,待人和气,不是那种骄横市侩的人。   她每天找着两个婆子说话,还帮着她们做事,两个婆子越发是嘴上没把门的,什么都说出来了。这天二姐进来,见着佟庆春一个人在炕上躺着浑身酒气,嘴里嚷着何喝茶,她就倒茶过来。佟庆春正是迷迷糊糊呢,见着一个标致丫头给自己喂茶水,晕晕乎乎的拉着二姐的手喝茶。二姐见着机会来了,使出来全身本事温柔服侍,一边悄悄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正巧薛蟠进来和佟庆春说事情,二姐故意的坐在炕上,做主来衣衫不整鬓发散乱的样子。薛蟠带着几个小厮一时没防备撞进来,正看见二姐和佟庆春纠缠着。他嗐一声立刻转身要出去,佟庆春见着薛蟠来了,门开处一阵凉风吹来,他顿时清醒过来。因为见着二姐穿戴打扮和丫头不一样,又是开了脸的小媳妇,以为是薛蟠的屋里人顿时慌了说:“薛兄你误会了!这件事不是那样的!”一边赶紧推开二姐一边赶上去道歉。   薛蟠跺脚说:“佟兄弟误会了,她不是……”薛蟠为难的说:“如今我想着把她送到她姐姐那里去,这件事怎么说呢?若是我家的丫头别是一个,就二十个也能没什么。你喜欢便送你了,只是她不是我家的人。你若是喜欢,我还要问问珍大嫂子呢。”   佟庆春正要解释,忽然屋里一个婆子叫起来:“二姐哭着要撞墙寻死,大爷快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佟看你表现了! ☆、82出恶气,平地又生事   薛蟠进去见着凤姐也在,凤姐笑着站起来对着薛蟠说:“大兄弟好啊。你倒是越发的长进了,不像你那个没有的琏二哥,整天也不闹个正经差事做。”薛蟠给凤姐拱手:“琏二嫂子好,其实我也是整天瞎忙。妈妈叫我什么事情?”   薛姨妈指指门口说:“那个妖精越发的猖狂了,咱们家是好心照顾她,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对她也是尽心了。谁知竟然把脸丢到了别人家里。叫着佟家大爷怎么看咱们,她是什么意思,我还听着说她要寻死觅活的?你看怎么办呢?”薛姨妈说着唉声叹气的,对着凤姐道:“没想到她虽然长得标致,却是甘心下贱!琏二媳妇你看怎么办?”凤姐对着二姐恨之入骨,她转个心思说:“这个事情也简单。当初姑妈和宝妹妹对着她好,是看在东府的面子上。如今那边大嫂子是铁心不肯认她了。姑妈也不用想着尤二姐别委屈了,只管把她扔在东府去。”薛姨妈想着贾珍毕竟是在京城里面有头脸的人,也不想得罪了,见着凤姐说,就忙着道:“你和那边能说上话,就帮着我把这个祸害带去可好?”   凤姐见着薛姨妈求自己,感觉很有面子:“姑妈放心,这点事包在我身上。你们去盯着二姐,叫她把东西收拾了跟着咱们回去。”跟着的丫头答应一声忙着出去了。这里薛蟠把方才的事情说了,凤姐越发的鄙夷起来。正在这个时候刚才传话的丫头进来,见着凤姐有些害怕的神色,凤姐倒是猜出来尤二姐是看上了佟家的权势,准备赖上佟家的大爷了。她冷笑着说:“那个尤二姐不要和咱们回去。她说了什么了?”   小丫头子刚刚留头,她不敢隐瞒把二姐的话全都学舌给凤姐听:“奴婢按着奶奶的吩咐过去和尤二姐说,谁知她说自己是卖身的,卖身契在谁手上,她只能在那里。如今她不能跟着二奶奶回去,再者她虽然以前嫁过人,可是现在身子却被佟家大爷看见了,只能以死明志了。”   “放她娘的屁!一个破鞋也舔着脸说清白!别扯她娘的臊了。姑妈大兄弟可是看见了,这样的东西断然不能在家留着了,不赶出去算指不定还能出什么事情呢!善姐,你去和尤二姐好生的说说。也叫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她如今一个卖身的奴婢还敢说什么清白不清白的!”善姐答应一声,就带着小丫头和几个婆子出去了。平儿今天是跟着来的,她听着凤姐叫善姐去,就知道凤姐对着二姐恨之入骨。   那里善姐带着几个婆子和丫头们浩浩荡荡的去了管着尤二姐的房子。等着进去的时候二姐正在哭天抹泪的,那些婆子们本来就厌恶她,不耐烦听她哭哭啼啼的只是骂道:“小蹄子也想一步登天,自己没脸巴巴的勾引佟大爷,被人家嫌弃了,还有脸在这里说名节!”   善姐听着那些婆子的话冷笑着说:“琏二奶奶吩咐你收拾东西呢,你不过是个卖身的奴婢,刚内买进来,比起来这里的人,他们抬起一只脚都比你的头顶高一些。就是爷们如何你了,那也是你的造化!真的把自己当成什么金枝玉叶了,可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二姐被善姐一顿抢白,哭着说:“这位姐姐是谁,怎么能出言伤人呢?”   谁知话没落就被当头啐一口:“你个猪油蒙住心窍的混账行子,谁是你的姐姐,一个刚买进的奴婢,也把自己当成人了!”接着那些婆子们一起上前辱骂。在大家子里面下人都是分几等的,家生子们世世代代的跟着主人,伺候好的,家里也是很富足的。等着主人家高兴,赏他们出籍,子孙们一样是可以读书做官什么的。就像是贾家的赖大家,赖大的儿子都能做县官的。虽然薛家的家生子们赶不上赖大家的兴盛,可是这些家里的孩子好些跟着薛蟠做生意,也是很有家底的。   薛家不少的家人,儿子都是掌柜什么的,在家里也能使唤奴婢,购置田产。那些被买来的人就比较可悲了,若是得了主人的喜欢还算好的,就像是宝玉哪里的晴雯,香菱以前也是被买进来的,现在如何呢,已经成了薛家正经的大奶奶了。但是不是所有买来的奴婢都有好运气,他们一般都是从最底层开始,连着二门也不能进。   二姐跟着薛姨妈回来,薛姨妈吩咐不叫她做活,也不交代是什么来历身份,反而是好吃好喝的供起来,跟着薛姨妈去的人说起来只说是王府的丫头,刚买来,后来给宝钗使唤。如今又被姑奶奶送给了太太。大家一听这个来历差都是不平。想着二姐没根基的一个奴婢也能一步登天。   论资排辈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环境都是一种不能动摇的惯例 ,一般来讲打破这个惯例的人除非是学霸一级的人物,或者背景深厚,没有看家本事,打破规则的人会死的很难看。这些婆子们丫头听着善姐的话一个个全对着尤二姐开炮了。什么狐媚子,勾引男人。什么出身卑贱,渐渐地什么粉头娼妓的话都出来了。二姐被骂的受不了,对着善姐叫着:“我是宁国府大奶奶的亲妹子,你们凭什么这样说我!”   “你原来是珍大奶奶的妹子,不是嫁人了?怎么成了人家的奴婢了?你既然说自己是尤家的姑娘,大家全知道尤二姐可是三媒六证,吹吹打打嫁出去的,张家好歹也是皇粮庄头。谁家好生的娶过去一个媳妇,能随便卖掉奴婢的。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心里清楚!”善姐毫不留情的把尤二姐的身份揭穿了。薛家的婆子丫头们一听有故事,赶紧拉着善姐坐下来:“姑娘坐下说话。”一个婆子端来一碗茶:“姑娘是琏二奶奶身边的人,知道的比我们这些井底蛙多多了。这个蹄子竟然是人家的媳妇。还是庄头家的媳妇。啧啧,一定是偷男人被打发了。谁家好好地姑娘嫁出去,在婆家受了委屈,娘家都要生气半天的。只有做了见不得人事情的,娘家才不会管呢。”   善姐坐下来一边喝茶润喉一边挥挥洒洒的把二姐的事情全都说出来,顿时二姐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她连着哭都不会哭了,只恨不得自己不能一头撞死算了。善姐还是不肯放过,大骂尤二姐:“你一个偷汉子的小娼妇,打量着别人不知道你的破事,如今仗着遇见了慈善人家,才这样对你。姨太太和郡王妃是慈悲的人,看在见过一面的情分上把你从泥坑里面拉出来,你倒是好了,在人家家里做不要脸的事情!”   善姐等人嘲讽斥骂,把尤二姐羞辱的生不如死,只是痛哭,善姐见着也差不多了,对着丫头们一个眼色过去:“你们还站着干什么?人家皇粮庄头家的奶奶,等着咱们伺候呢。”说着这些丫头们一起上来,把二姐的东西随便的卷起来,拉着她出去了。   凤姐和薛姨妈告辞了,带着二姐回家了。她先去见贾母说:“宝妹妹好着呢,姨太太说多谢老太太,等着她闲了就来给老太太请安的。姨太太那里我看见一个人,……”凤姐把尤二姐的事情说了:“看着也是可怜的很,谁知那家竟然能把好好地媳妇都卖了。我带着她回来了,也不能看着她飘落在外面不是。姨太太那里毕竟是外人。”   贾母叹口气说:“都是珍儿媳妇太老实了,别人家的事情咱们也不好说,也罢了,鸳鸯你叫人去看看珍儿媳妇,她若是能动就叫她叫人把她妹子接走 。若是不能动,我们把她妹子送去。”说着贾母挥挥手,叫人看着尤二姐。   那便尤氏打发走了贾母派来的人,心里知道自己没法赖过去了,也只能唉声叹气的和贾珍讨主意:“那边已经把二妹带回来了,你看是不是要去接过来。”贾珍心里正在烦恼,听着尤氏的话挥挥手:“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叫人接过来就是了!”尤氏只能把叫人把二姐带回来。   二姐经历了这些坐挫折,又回到了宁国府,谁知日子却是艰难起来,以前她好歹是尤家的姑娘,上下的人都尊称一声二姨,现在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一个小丫头看着她,饭食等等都是下等之物 ,二姐那样的人哪里能禁得起着?每天也只能是恨天恨地,只敢在心里抱怨着别人无情罢了。   去了二姐,宝钗心里舒畅,薛姨妈叫人给她带话,说二姐之事已经了解不要她操心云云。宝钗听着二姐的事情,忍不住想当初看她可怜,谁知正是应验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话。那个尤二姐自己不守妇道和该如此。   水曦倒是长得很快,很快就摆脱了帮皱巴巴的样子,成个白胖的小包子了。水瑛第一次做爹,整天恨不得把孩子带在身边,一张嘴就是我儿子如何,一回家先叫奶娘把孩子抱来看看,甚至看公文的时候还抱着孩子。宝钗见着水瑛心疼孩子也是欢喜的,也就由着水瑛闹了。   这天水瑛回家的时间很早,奶娘保姆得了消息一群人抱着孩子过来,谁知水瑛一反常态对着奶娘挥挥手只是问一声水曦今天吃奶如何,有没有生病什么的也会算了。见着水瑛的脸色不好,宝钗亲自服侍着给水瑛换衣裳洗手,试图着问:“可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如今正赶上大选的年份,别是出差错叫皇上生气了。”   水瑛唉声叹气的叹口气低声的说一句话:“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没想到他们竟然敢起了这样的心思。”宝钗见着水瑛的脸色凝重,就知道有大事发生。   她忙着叫莺儿把伺候的人都带出去,夫妻两个坐下来说起来今天的事情。原来水瑛把升降考核的名单递上去,皇帝那里就有人出来说话。好些水瑛说好的人,被告黑状,好些水瑛考核是不及格的人,倒是有人说好话。皇帝对着水瑛的名单一看,差点把鼻子给气坏了,那些被人说好的,都是太子一边的,那些水瑛说好的不是没靠山的就是不支持太子的。这些还不算,连着水祯也被告黑状了。说水祯僭越,他府上有违制的东西。   宝钗听着水瑛的话顿时傻眼了,虽然皇帝和皇后偏心嫡子,奈何太子已经是势力渐成,对着太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水祯一向低调,那里会藏着什么违制的东西?“可是什么东西?再者说六皇子刚刚分府出来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呢?别是谁趁着分府的时候混乱,把趁机浑水摸鱼吧!”宝钗疑惑是有内鬼了。   “是一个什么田黄石的如意,被说的有模有样的,我怎么一影子都不知道呢?”水瑛整天和水祯混在一起,那里见着什么如意? ☆、83用计谋,呆霸王粗中有细   这话顿时叫水瑛浑身僵硬起来,他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和薛家没什么关系,因为薛家就是脑子进水了也不能编出来这样的话坑他们自己啊。但是整个事情上除了水祯身边的内侍也就是薛家知道了。脸上虽然只是有些表情僵硬,可是心里已经飞过去无数的年头了。   看着水瑛的表情,水祯忙着打圆场:“这件事也不是什么机密大事,传出去一点半点的也没什么,只是可恨那些拿来做文章的。你不要多心了,薛家的薛蟠倒是个豪爽的人,我见几回,他是个没什么心眼的。这件事也要慢慢的查访还好。我这里刚刚建府,人手杂乱。”水祯安慰着堂弟。   “六哥这是安慰我呢,我想着这个事情有些古怪。那些人上书给皇上叫你出来,虽然是拿着规矩说事情,有些人是认死理的,没什么坏心也就罢了。但是里面一些人你还是要小心些,像是那个贾政,好长的一篇文章啊,洋洋洒洒的数千字,引经据典的说什么太子位子稳固是才是江山社稷的福气什么的,还把唐太宗废太子承乾的故事拿出来。含沙射影的说你是魏王李泰!这样的人可是要小心些。他们家的贤德妃跟着东宫走的近,而且贾家和甄家联姻,这些人一个个的想着立拥立之功了。”水瑛坐下来,强迫自己冷静。   水祯听着他的分析也是点点头,忽然水瑛眼前一亮,对着水祯说:“这件事虽然看着是件坏事,可是未必不是转机。依着我看还是先把误会澄清了,三人成虎,还是要小心的。明天你把这个东西给皇上先献上去,不如把这个如意献给太后,太后自然是明白的。剩下的事情再慢慢的查访。”   “也好,你也不用着急。说实话你的内兄虽然为人没什么城府,但是这几年生意做得不错,他的铺子里好东西不少,如今皇上万寿节就在眼前了,多少人想着搜罗来好东西做寿礼呢。他的铺子里面人来人往的,没准就有谁看见了。”水祯担心弟弟挂心,一个劲的安慰着他。   宝钗带着孩子在家里等着水瑛回来,水曦如今已经是能翻身了,他躺在床上,对着新学会的既能乐此不疲的练习着,宝钗带着一群的奶娘和保姆正拿着个拨浪鼓在逗着孩子,水曦听着声音一个劲的向着鼓声的方向看去。看着儿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四处乱转,宝钗心里的阴云渐渐散了,伸手拿着拨浪鼓逗着孩子。   一边的奶娘笑着说“哥儿身子长得壮实,将来一定是个文武全才。”   宝钗笑着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一边的保姆,仔细的问了孩子吃奶的情况,水曦一天睡多长时间,,喜欢吃什么呢等等。正在说着孩子的事情,莺儿笑着进来说:“陈家那边有好消息,他们家大奶奶也得了一个小哥儿呢!”宝钗听着黛玉也生了儿子,忍不住问:“他们家大奶奶的身子如何?可是母子平安?”   莺儿笑着说:“奶奶以前就和他们家的大奶奶要好,他们家才得了小哥儿就来报信,可见是母子平安。若是有什么,他们家那里有心思来报喜呢?王妃叫问奶奶一声,可会跟着她去陈家洗三?”   “这个自然,我是一定要去的。那些东西叫你们早就准备了,现在拿出来预备好了。”说着宝钗想起什么,叫人把匣子里面的金锁等物找出来,选一个精致的黛玉的孩子。   水瑛回家的时候正看见丫头们端着东西进进出出的,他有些吃惊的说:“你们是要搬家么?怎么把箱子全都打开了?”   碧柳笑着说:“方才陈家来说他们家的大奶奶生了小哥儿,奶奶忙着给他们家小哥儿准备贺礼呢!”   水瑛看着好些锦缎都是新鲜样子,心里就知道是薛蟠那边送来的。薛家的生意已经不止只洋货了,他们家在江南买下来好些机房,织出来的料子样子新鲜,颜色也好,成了京城里面的抢手货。他进了屋里,见着宝钗正抱着水曦指指点点的叫下人把要送给黛玉的锦缎拿出来。   “呵,奶奶这里要开绸缎庄了,真是好热闹啊!”说着水瑛背着手进来,笑呵呵的看着宝钗,他随手拿着一匹缎子看看说:“这个样子倒是新颖,摸起来也厚实。对了这样的缎子咱们家有多少,我要一些送人呢!还有棉布什么的,也要一些。”   宝钗看一样水瑛,心里飞快的算计一边,笑着说:“不如再加上一些棉花,眼看着就要冬天了,都改置办冬衣了。爷这是预备着给那些家口众多的侍卫们么?我已经叫人预备齐全了,一家都是两匹棉布,十斤棉花,家里有老人和要出嫁的姑娘的给一匹缎子。还有一家一个小荷包里面装着五两银子,这样一冬天的煤火钱是有了。”水瑛身边的侍卫们一些家里贫穷,一年下来的俸禄就那些,若是每年置办暖和的冬衣就难了。因此水瑛和宝钗商量着,每到了年底下就拿出来些银子额外补贴这些人。   水瑛听着宝钗的话,对着她夸张的作个揖:“奶奶想的很周全,我何德何能,今生今世有这样的贤内助!”说着水瑛凑上来要亲宝钗的香腮。   谁知水曦看着老子凑上来的脸,挥着爪子一下子打在水瑛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把大家全给吓着了。一边伺候的奶娘和嬷嬷全都吓坏了,赶紧要跪下来谢罪,奶娘说着:“哥儿还小呢,还请爷别生气,哥儿年纪小什么也不懂。”   水瑛一点也没生气反而是,笑的尖牙不见眼的,对着宝钗说:“你看见有儿子力气长大了,快点再打一下,叫你娘听听!”说着又把脸凑上去惹得水曦打他的脸。   水曦刚才也被一声脆响给吓着了,他歪着脑袋看看水瑛,似乎在确认这个对着自己傻笑的人是不是那个抱着自己扔高高的傻子。水曦认出来水瑛,高兴地挥舞着爪子,对着水瑛的脸毫不留情的挥下去!   “哈哈,使劲打得好!”水瑛痛并快乐着 ,脸上被打的啪啪的,嘴上还给儿子叫好。宝钗额头上全是黑线,她无奈的抓住儿子的手,对着水瑛白一眼:“子不教父之过,你这回子教他这个,等着他长大了可是要翻天了。溺爱孩子也该有个个程度。”宝钗无奈的把孩子交给奶娘,吩咐:“别纵着他胡闹,叫他早些睡。”   奶娘抱着孩子出去了,宝钗拿着毛巾给水瑛擦脸,虽然水曦人小力气不大,但是小孩子下手没轻重,水瑛的脸还是红了。她无奈的拿着毛巾擦拭着嘴上忍不住埋怨着:“你也是个没轻重的,这会子脸上不疼么?我看着爷走的时候脸上绷着,如今回来怎么是一脸轻松了?莫非是那件事已经了解了?”   整个忠顺王府都和六皇子拴在一起了,皇帝若是真的忌惮六皇子,忠顺王的这一系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听着宝钗提起来这件死,水瑛拉着宝钗坐在自己腿上,忽然转化话题:“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有些眼皮子浅的,捕风捉影的浑说罢了。我忽然发现我娶了你倒是赚大发了。这些东西在外面可是抢手的很,在咱们家里却是积山填海的。最近你哥哥的生意如何?”   宝钗听着水瑛的话没有头没脑的,怎么好好地扯上自己娘家了,她看着水瑛的眼睛,可惜水瑛的眼神带着闲适,根本看不出来什么端倪:“自然是好的,我听着妈妈说哥哥倒是整天一门心思做生意,佟家在福建买了一座山,那个山上出不少好石料,京城里面也是读书人云集的,不少的人都喜欢篆刻。他们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多了。对了妈妈还叫人送来一盒子田黄和鸡血石给你呢。”说着宝钗要起身去拿东西:“我分了一些出来,给大哥那边一些,里面一对上好的鸡血石和一对田黄石,给了父亲。”   水瑛忽然想起什么,猛的一拍大腿:“我可是知道了怎么回事了,那些东西还有谁得了?”   水瑛把事情前后和宝钗说了,宝钗听着丈夫的话顿时吓出来一身冷汗,她本想着薛蟠上进学好,好好地做生意,也就高枕无忧了。但是谁能想到水祯打制如意的事情被掀出来做了洋洋洒洒的一篇文章。薛蟠心直口快,若是真的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不只是薛家连着自己和水瑛都会被卷进去,“这件事我回家问问看,我哥哥的性子你知道,他一向是嘴上没遮拦,想什么就说什么。又喜欢喝酒,一旦是灌了黄汤,什么话都出来了。若是我哥哥那里不谨慎,我劝哥哥去给宁王谢罪去。”宝钗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嫁到这样复杂的人家,如果初——   “他的铺子也不是皇上的寝殿,谁都去的,再者那也不是什么犯禁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可恨的是那些造谣的小人们。他们这些人和苍蝇似地,没缝的蛋还要嗡嗡的转上几圈呢,何况是有那样一件东西。你别担心,我好好地和大舅哥说说,看看都是谁知道这个事情。”水瑛拍拍宝钗的肩膀叫她安心。   陈家洗三那天,水瑛打前站,王妃带着宝钗和邱氏都去了。屋子里面,黛玉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接受大家的祝贺,外面开了筵席,水瑛竟然发现了薛蟠也在。原来薛姨妈也来给黛玉生的小哥儿洗三来了,大家见面自然是寒暄一番。陈家是书香世家,来的客人们都是读书人,席间宾客谈吐举止又是一样,薛蟠虽然读过一些书,毕竟不是斯文人,别人说的引经据典他越听越气闷。   见着薛蟠怏怏的,水瑛悄悄地拍拍他的肩膀,拉着薛蟠出去了。   “是哪个混账行子,敢信口胡说,还在爷的头上扣屎盆子!”薛蟠听着水瑛的话气的爆跳如雷,立时破口大骂对着水瑛赌咒发誓的说:“这个事情我若是传出去半个字,立刻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84婆媳斗,王夫人失人心   六皇子连着忠顺王,忠顺王连着水瑛和宝钗,薛姨妈就着香菱的手喝了一口茶,缓过来气说:“没想到从咱们家这里出事的,你们年轻不知道里面的厉害。平常你做生意,我是不管的,想着都是日常的来往。没想生意好了,谁知就忘了提醒这个。”薛姨妈看着薛蟠说:“那些人竟然这样坏,咱们家对着下人一向是宽和的,他们吃里扒外,赶紧赶出去!”   薛蟠忙着说:“妈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我想着这里面有些文章呢。家里的下人们喜欢扯老婆舌头也是有的,谁家不都是这样么?不过是他们喜欢嚼舌头,但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可不是这些人。妈妈想,咱们家的下人能知道什么,给皇上上书的能是他们么?妹夫昨天和我说了,只怕是在家下的人没见过稀罕物,和别人说嘴去了,别人拿来做文章。我想着把后面的那个混账行子挖出来,也省的以后他再出来害人了。既然是从咱们家出来的事情,也该将功补过的好。”   薛姨妈听着儿子的话,心里大概是有了想法,她叹息一声对着薛蟠说:“依着我看。不过是那几家罢了。这样的亲戚叫人伤感,我本想着来了京城大家一起互相扶持着,和和睦睦的过日子,既然是亲戚大家互相帮着,也是好的。只是现在看来,人家没拿着在咱们做亲戚呢。也罢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只是不要撕破脸,也省的人家说咱们眼里没人。”   香菱见着薛姨妈脸色不好,跟着薛蟠使个眼色,薛蟠出去办事,她留下来安慰婆婆。   宝钗在家里这几天想着家里的事情心里难免担心,可是水瑛到是没放在心上,反而是安慰宝钗怒要挂心。她这天在家实在是有些担心正想着叫身边的丫头回家看看去,那边王妃却是叫她收拾了,带着水曦进宫给太后请安。她也只好赶紧装扮起来,叫奶娘和保姆把水曦从新换上新衣裳,选了一个金项圈小金镯子什么的,整整齐齐的挂在身上。王妃见着宝贝带着孩子来了,笑着把孩子结果来仔细看看。   水曦如今已经快要一岁了,正是长得可爱的时候,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滴溜溜的看着王妃 ,一双小手胖嘟嘟的,胳膊上胖的一圈一圈的,就如同是王母娘娘跟前的金童玉女一你粉妆玉琢,十分可爱。水曦见着王妃,咧嘴一笑,露出几个牙齿。   王妃抱着孙子心里都要化了,边上的丫头仆妇们一起说好话,夸奖着水曦的可爱。王妃抱着水曦亲亲对着身边的人说:“我看着这个小子比水瑛小时候长得还好,他小时候总是长不胖,瘦巴巴的。太后以为是身边的奶娘不尽心,换了好几个奶娘都是那样子。”王妃身边的婆子们奉承着说:“小哥儿长相虽然和二爷相似,但是这个富态的样子倒是和二奶奶一样呢。”   王妃带着宝钗进宫,见了太后,太后忙着叫:“起来吧,快些把水曦抱来我看看!”   宝钗亲自抱着孩子到了太后的身边,太后把孩子接过来看第一眼就说:“比水瑛小时候好多了,这个小子还整天的哄我呢,说孩子长得和他小时候一样,我还担心呢,想着水瑛小时候身子弱,别是这个孩子也跟着他爹底子不好吧。今天我看见了可是放心了。”说着太后想起什么,抱怨着对王妃说:“我看都是水瑛那个猴儿小气得很,唬的我以为孩子身子若不敢叫进来呢!他打量着我是要和他抢儿子!既然这样,水曦和他娘全留下来陪着我住几天也好!”   王妃在一边笑着说:“太后说的很是,他倒是做了爹的人了,把儿子当成宝贝似地,连着我抱一会,也要说他刚睡着,母亲还是别抱了们,省的孩子一会醒了,乱了睡觉的时间,晚上不肯睡觉了。他怎办么不说他那个时候整天不好好地吃奶,只要放在床就扯着嗓子嚎呢?”   太后想着水瑛小时候的样子,也是感慨着说:“就是这样的,我一看怪可怜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父亲如何欺负他了,我还狠狠地把他父亲给教训一段。结果他白白的挨了一顿骂也不敢还嘴。后来在我宫里,我可是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那样折腾人的孩子,一般皇子身边都是八个奶娘,八个保姆结果到了水瑛的身上足足是别人的一倍人手,还叫他闹的人仰马翻的。”太后和王妃说着水瑛小时候的种种,宝钗听着忍不住肚子里暗笑,水瑛果真是个叫人不能省心的,从小便时古怪。   正在说着养孩子的种种,内侍进来通报说皇后带着两位贵妃和贤德妃进来给太后请安了。太后听着贤德妃的名字,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她把孩子又从宝钗的手上接过来说:“这个小东西倒是真叫人心疼不够,既然来了,就叫进来吧。”说着太后好像想起什么对着宝钗说:“你这些日子不能进宫,我倒是怪想你的,你过来我身边坐着,这些线都乱了,还是你手巧有耐心。”说着太后指着身边一个针线笸箩叫宝钗帮着自己整理丝线。   太后一向很少做针线,而且这个针线笸箩里面的丝线都是整整齐齐的摆着,哪里需要整理。宝钗心里一阵诧异,但是她很快明白了,对着太后躬身称是,然后坐下来专心致志的整理丝线。这里宝钗刚坐下来,皇后带着一群人进来了。太后抱着孩子对着皇后笑着说:“你们来的正好,第一次见,见面礼拿来!”皇后对着王妃点点头,忙着叫贴身的宫婢把宝钗扶起来:“快起来,我看着你生产之后气色还好,这个便是水曦了?我前几天见着水珺的媳妇带着水阳进来,也是个粉妆玉琢的孩子。”一边两位贵妃都忙着叫宝钗不要行礼了。   皇后见着太后抱着孩子不放手,也就站在一边看一眼,打趣着说:“太后越发喜欢小孩子了,昨天还抱着老六的孩子不放呢,今天又把水曦当成宝贝了。这些重孙辈可是有福气了。”皇后不上前,两位贵妃自然也不凑得太近了,她们都附和着皇后的话,贤德妃眼巴巴的看着太后抱着的孩子,眼神里面带着很多无奈和失落,只是她尽力的克制着没露出来罢了。   皇后先拿出来礼物,接着吴贵妃和周贵妃都拿有随礼,元春眼巴巴的看着太后怀里那个大红百福掐金小被子包着的水曦,拿出来一对上好的羊脂玉佩说:“这个是皇上前几天赏赐的,就给安郡王的小哥儿吧。王妃不要嫌弃。”   王妃示意丫头把元春的见面礼接过来,谦虚的说:“贤德妃谦虚了,既然是皇上赏赐的,想必是好的,倒是我们占便宜了。”几个女人在一起,这些人里面除了元春剩下都生过孩子,因为孩子在,大家说的不过是养孩子什么的,倒是有了共同话题,讲的津津有味。宝钗在太后的身边,悄悄地观察着元春,元春气色看起来很好,但是宝钗看在眼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   元春脸上做出来精心的微笑,看着宝钗在太后的身边低头理线的侧脸,元春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刚刚打发走了王夫人,想着王夫人说的那些话,心里一阵不舒服。甄氏出身好,人长得好看,性子行事都能拿得出手,尤其是甄家是太子的心腹。等着太子登基,甄家就是权倾天下,可惜母亲总是眼光短浅,甄氏是娇惯些,但是她已经是宝玉的媳妇了。王夫人站着婆婆的名分,甄氏如何厉害也不能翻出来上下尊卑的圈子。她这样嘀嘀咕咕的饿,只看着眼前的小事 ,若是把甄家给闹的不愉快了,以后宝玉可是难办了。   “贤德妃想什么呢,你最近总是有些魂不守舍的,莫非是身上不舒服?”吴贵妃的话元春惊醒了,她掩饰着自己的失态:“没什么,只是想着安郡王妃生产之后出落得越发好了。”   吴贵妃笑着道:“这个自然地,她这样的人品也该是可人疼。她又生了这样可爱的一个小哥儿,别说是安郡王就是王妃和王爷是真心疼爱她呢。”周贵妃想起什么似地接着说:“贤德妃光说水瑛的媳妇做什么,若是比起来做媳妇的福气,还是你弟弟的媳妇,真是个掉进了福气里面了。她女婿那样的人品也是天下少有的,还带着个稀罕物,将来必定是右后福的了。哎呀,你弟弟成亲也不少日子了,也该是家里添丁进口了。”   元春被住周贵妃的话说的脸上讪讪的,赶紧推脱着:“贵妃娘过奖了,他们小福夫妻的事情哪里能知道呢。”谁知周贵妃依旧是不依不饶的问甄氏和宝玉有没有孩子的事情,还言之凿凿的说:“外面都说贤德妃的弟弟文采好,整天和奶奶在园子里面吟诗作画的,也是夫唱妇随了。听着都叫人羡慕呢,只是我们这样粗人,大字不认识几个,白看着羡慕罢了!”   见着元春的脸色不好看,吴贵妃插话给元春解围:“咱们都是上年纪了的人了,还眼馋人家小夫妻呢。对了,贤德妃也是自小读书,皇上不是称赞贤德妃是才女么?可能人家做才女的都是不怎么把子嗣的事情放在心上的。”这话有些尖酸了,太后咳嗽一声,吴贵妃立刻闭上嘴,不说话了。   就在皇宫里面元春被两位贵妃指桑骂槐,暗地里挤兑的时候,贾家也是正闹着呢。宝玉身上的伤好了,依旧是整天在家里厮混。甄氏对着宝玉整体和丫头说笑也没规劝,反而是经常和宝玉带着丫头们在园子里或者是登高望月或者是碧池泛舟,甄氏从小也是请了饱学之士做西席的,和宝玉唱和诗作,日子过得也是很惬意。倒是王夫人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的和自己疏远了,心里暗恨。 ☆、85遭冤散狱,云散水涸   但是甄氏有娘家势力依仗,贾母喜欢,王夫人只能心里暗恨,她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妙。虽然为了和黛玉要贾敏贾敏嫁妆的事情被拆穿之后,贾母狠狠地教训了贾政和王夫人。但是只是贾母发了一顿火,在分家的时候没有给贾政特别的优待罢了。等着夫妻两个回去,贾政虽然抱怨了几句话,也都是什么做事不经心的埋怨。看起来贾政其实在心里是很认同王夫人的做法的,不同的只是贾政不认同妻子的做法,认为要做的更巧妙。至少时机不对,应该在林如海续弦的时候就提出来,他又有了新夫人,为了保证还没出嫁的外甥女的权利,舅舅家出来帮着黛玉保管她亲生母亲的嫁妆,等着她出嫁还给她。王夫人虽然还是稳稳当当的二房太太,但是和以前比起来就显得寥落多了。   管家的权利被分开了,贾母成了真正的皇太后,邢夫人憋足劲和她争宠,凤姐对着她有了戒心。虽然凤姐依旧是老老实实的吃着她特别调配的丸药养身子,但是等着贾琏没儿子,家产旁落是要很多年呢!   王夫人心里焦躁,她扔下手上的佛经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摆在柜子上的插屏刺疼了她的心,精致的刺绣屏风是童子戏鱼图,上面那些分粉妆玉琢可爱的小孩子,叫王夫人想起来宝钗和黛玉都生了儿子。可是宝玉倒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沉着脸叫着:“来人把宝玉房里的——”王夫人顿住了,她忘记了宝玉房里她安插下来的钉子几乎全被甄氏给拔走了。想想,王夫人对着彩云说:“你去把宝玉房里的晴雯叫来!”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晴雯那个丫头王夫人一向是看不上的,嫌弃她要妖艳娇俏了。平常王夫人对着晴雯视若无睹,晴雯也是个伶俐的,知道王夫人不待见自己,也就远远的躲着了。   虽然弄不了甄氏,可是一个晴雯还是能整治的。王夫人一腔怒火要撒在晴雯身上。等着传话的人婆子过去,晴雯正坐在暖阁里面做针线呢。宝玉在上林苑围场伤着,太医吩咐要在床上静养。贾母做主把晴雯开脸做姨娘,伺候宝玉。没了袭人和麝月两个,晴雯倒是收敛了几天,只是宝玉是个专门冲着丫头们的,加上他们两个一直在一处,有了贾母的话自然是名正言顺。宝玉对着晴雯越发的放纵了。只娇惯的她说一不二,整天的骂小丫头子,一般宝玉身边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有的时候连着甄氏也要避让她的锋芒了。底下的人看着晴雯得宠,也都巴结上来。晴雯走到那里都是赶着叫她姨奶奶,有些人为了把自己家的孩子放进来做轻省的差事,也给晴雯送礼巴结。她的风头都要超过甄氏了。   甄氏倒是没什么吃醋不满的,反而是对着她和颜悦色,还经常说她身边跟着过来的丫头们:“晴雯是雍正伺候二爷的,她的资格比你们都老,二爷的一应习惯她都清楚,而且这些年服侍的尽心尽力的,有什么她说的你们只是听着就是了。再者她如今是老太太特别发话给二爷的也算的上是半个主子,你们不要乱了上下尊卑。”如此这样,晴雯越发的春风得意了。不仅是对着甄氏,就是对着宝玉也是经常嘴里呲哒几句的。   晴雯春风得意,只是她的心里隐隐有个不安在一点点的长大,那就是王夫人,她总是感觉王夫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阴森森的叫她觉得一种冷森森的东西随着王夫人的眼神灌进了她的身体里,逐渐渗透四肢百骸,直到身上的每个地方。她也只能紧紧地抓住宝玉,在晴雯看来,她的生死荣辱全在宝玉一个人的身上了。以前她是丫头,就是再不济也能出去嫁人做一辈子平凡的主妇。但是现在她忽然发现自己没了退路,尽管身在绮罗丛中,但是前路竟然是艰险无比,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了。   见着王夫人身边的婆子来了,她虽然心里不想去也只能是赶紧对着镜子收拾一下,她想找个小丫给宝玉报信,谁知边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婆子对着晴雯快些去,晴雯也不敢拖延,只能跟着那个婆子去了。   王夫人见着晴雯进来顿时一阵不舒服,晴雯特别换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衣裳,头上也没装饰什么,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进来。饶是这样王夫人还是看着晴雯不顺眼,她冷哼一声也不叫晴雯起来只是阴阳怪气的说:“哪里来的病西施,谁慢待了你了,哭丧着脸进来?还是你打量着宝玉喜欢你,就盼着我死了,你好称王称霸的?”   晴雯听着王夫人的语气不善,忙着磕头忙说不敢。王夫人冷哼一声:“不敢,我还要看着你们的脸色过日子呢,我倒是要给晴姨赔不是了。我见着你这个妖精样子就烦心,我好好的一个宝玉都被你勾引坏了。滚出去跪着,别脏了我的地方!”   晴雯被王夫人呵斥一顿,只能忍辱含羞的出去跪在太阳底下。正是仲夏正午,晴雯跪在太阳底下,还要被婆子丫头们指指点点的说三到四。她平常经常是依仗着宝玉宠爱,什么话都听她的,这些婆子们和丫头们早就是心里怨恨了。如今见着王夫人发落晴雯,自然是心里高兴地,一个个的呼朋引伴的来看晴雯的笑话。   “活该,整天端着架子,好像自己成了正经二奶奶似地!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一个小丫头子,也就仗着自己的脸蛋勾引爷们!”一个婆子被晴雯训斥了好几次,今天见着她落了不是,心里称愿。变得婆子们都是记恨着晴雯,也跟着说:“这个小蹄子一向是轻狂的很,一般的事情二奶奶还没说话呢,她先跑出来瞪着眼睛骂人。如今被打回原形,也就是个丫头罢了,还以为自己真的变了凤凰了。”如此这般的言三语四,把晴雯给气的哽咽难言。   王夫人却是不管这些,说自己身上累了,外在榻上歇着叫丫头们给她捶腿,扇扇子。她想起什么对着外面吩咐说:“不准去给宝玉报信去,谁若是给那个小蹄子通风报信,立刻抓来打死!还有宝玉若是问起来那个妖精,就说我叫她说话。”底下的丫头们虽然有几个是担心晴雯的,可会死见着王夫人是铁了心的要整治她,也不敢说话了。   晴雯虽然是奴婢,但是一直在宝玉身边,宝玉像是心疼女孩子的,一点辛苦也不叫她吃。因此晴雯的身子在贾家娇生惯养的,简直比一般人家的女孩子还要娇贵些,这样的太阳底下她很快的就受不住了,眼前一黑顿时晕倒在地上。底下的丫头们见着晴雯躺在地上不动了,凑上去看看。见晴雯脸色苍白身上头上全是汗水,整个人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十分吓人。一边的婆子们见着晴雯这个样子反而是心里高。骂那些丫头们:“你们是想着巴结这个小蹄子,也好去宝玉身边狐媚子是不是?她那里就这样娇贵了,只是装死!”   这些丫头们也不敢说话,只好散了。等着王夫人下午起来,她才想起来晴雯,慢慢的问:“晴雯那个蹄子可是老实的在外面呢,叫她进来。”   小丫头出去叫晴雯,等着到了她跟前才发现晴雯已经是昏死了,她见着晴雯和死了似地,跑进来对着王夫人说:“了不得了,晴雯看着昏死过去了!”   “这个妖精专门会装出来狐媚子哄人!我好好地宝玉就被她给勾引坏了,整天装模作样的,还到我跟前装神弄鬼的!她那里是真的昏了,打量着我好心性,不敢真的治她们!一个个的蹬鼻子上脸的,越发的上来的。既然她喜欢装,叫她装着去!把这缸里的水倒在她身上,看看那个妖精能装到几时!”说着王夫人指着身边一个大大的金鱼缸,因为是夏天,里面装着满满的冰块,经过一中午的时间,成了一缸漂着碎冰的凉水了。   两个婆子赶紧上来抬着大缸出去了。结果可想而知,晴雯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下午,又被冷水给激了,虽然是清醒过来但是身上也落下来毛病了。那些婆子们见着晴雯醒了,拉着她进去。王夫人看着晴雯的样子,恶狠狠地说:“别指望着装出来个西施样子就能哄着别人都心软,我的眼睛里不揉沙子,别打量着你的心思我不清楚。实话和你说,你也就是仗着一张脸给宝玉灌米汤,我的儿子能喜欢你爷能喜欢别人。我是宝玉的娘,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好好地一个宝玉都给你们勾引坏了。等着我闲了,在仔细的和你们算账!”说着王夫人呵斥一声:“还赖着干什么滚出去!”   晴雯被两个婆子拖着出去,一路上这样回了宝玉的院子里面。甄氏早就知道王夫人找了晴雯的晦气,她听着王夫人的话,根本是在指桑骂槐的,说自己笼络着宝玉不听她的话了。看着晴雯被半死不活的拉回来,甄氏转个新样子,对着身边的丫头们说:“好好地,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去看看晴雯,若是实在病了,叫个大夫来看看。你们去找找二爷,就说太太发落了晴雯,请他回来看看。”   丫头们把晴雯给安顿下来,正想着去请大夫,谁知有婆子来说:“太太说了,晴儿这个蹄子一向是喜欢装神弄鬼的,她这是装病呢!二奶奶不用管这个蹄子,太太说谁给晴雯请大福大夫,就立刻撵出去。”甄氏心里冷笑着,给晴雯请大夫悄也就是自己能说,二太太说这些话,看来是早存着把自己撵出去的心思罢了。她心里虽然生气,可是转念想着晴雯这个人,太骄纵了,若是不杀杀她的锐气,以后也是心腹大患。于是甄氏装着害怕也就不说什么了。   宝玉等着晚上才回来,原来费冯紫英和薛蟠一群人聚会喝酒,宝玉也去凑热闹了。等着晚上回家他醉醺醺的进来,却不见晴雯出来伺候。宝玉由着丫头们服侍着换衣裳洗脸,问道:“晴雯怎么不见了?可是天气热她受了暑气了?”   甄氏则是说:“今天我叫小厮去找你,你怎么还问呢?”接着甄氏把王夫人如何虐待晴雯说了一遍:“她现在还躺着呢,太太吩咐的不叫给请大夫看看,可怜见的,她如今是烧的火炭似地。二爷跟着太太说一声,还是给晴雯亲个大夫看看。我看着她的样子实在是不好了。”宝玉本来就害怕王夫人,听着王夫人虐待晴雯,只是伤心的在房里转圈子嘴上说着:“好好地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她平常是碍了谁的眼了,竟然造此荼毒!你们好好地看着晴雯,我记得家里还有些药,给她先吃上一些。”说着宝玉只管翻箱倒柜的寻什么保命丹。   甄氏看着宝玉的样子心里一凉,晴雯虽然是骄横些,可是对着宝玉是没话说的,她尽心服侍,宝玉一点事情都放在心上。谁知宝玉事到临头却是这样无用,连着一硬话也不敢说。就是现在王夫人已经休息了,他悄悄地叫人出去请大夫看看怎么样呢?就算是王夫人知道了,宝玉和王夫人撒撒娇也就过去了。谁知他竟然是装着不知道,这样的人能依靠的住么?   甄氏看着宝玉没担当的样子,忍不住说:“二爷若是真的担心,不如悄悄地叫人请大夫给晴雯看看,那些药我已经叫人给她吃了,只是不见效。”   谁知宝玉却是眼泪巴巴的说:“我去看看晴雯,太太这几天正生气呢,这个时候撞在太太的气头上,大家都要跟着吃不是。如今琏二哥哥那边和咱们住的远了,以前还能求着琏二嫂子帮着说话。可恨现在竟然是人情冷淡了!”说着宝玉就去了晴雯的房里,守着她流眼泪了。   王夫人的罚跪晴雯的事情被贾母知道了,她虽然不好说什么,可是贾母是个老成精的人了,怎么不能不知道二媳妇是在出气呢。可惜晴雯是宝玉的姨娘,还没生养,她也不好出来帮着孙子的姨娘和儿媳妇生气。王夫人吃准了这个,第二天没等着贾母说晴雯的事情,先说:“老太太的眼力本来是好的,只是她没福气罢了。虽然宝玉和他媳妇都说晴雯服侍的尽心尽力的,但是她自己没福气,生了一场病,我叫大夫看了说是不能好了。还有就是,晴雯虽然长得好,府上宝玉尽心,只是性子越发的古怪了。整天和咬群的骡子似地,对着小丫头一张嘴就是骂一顿。那些婆子和丫头们也不敢说什么。我想着她这样总是不妥当。那一天亲戚们看见了,还以为咱们家的家教不好呢。一个姨娘比正室奶奶还要派头些。”   贾母听着叹息一声说:“你是宝玉的娘,他房里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我不过是个老婆子叫人嫌弃罢了。”说着贾母就说累了,王夫人见着贾母算是同意了,赶紧告退出。等着一回来她立刻叫人:“老太太的话,叫把晴雯撵出去!“   那些婆子们听着王夫人的话们,都是欢喜雀跃,立刻簇拥着王夫人去了宝玉的院子。甄氏早得了消息躲出去了,宝玉见着母亲来了,赶紧吓得从晴雯的房里出来,见着王夫人的脸色阴沉沉的他先是害怕了。嗫嚅着说:“给太太请安。”   王夫人也不看宝玉,只对着婆子们说:“把那个祸害撵出去,她一身一草都是贾家的,不准叫她带出去。你们快着把晴雯给拖出去,省的脏了我的地方。”宝玉见着王夫人生气要撵走晴雯,哭着要说话,谁知被王夫人一瞪眼,他就不敢出声了。   “你也是成家立业的人了,我一辈子只熬出来一个你,若是你哥哥还在,我也不会拼死拼活的指望着你了。你看看自己,整天在外面和人家胡闹,书也不好好读,也不想着上进。你父亲现在忙着公事,没时间管你了。我原先想着你媳妇是个贤惠的,指望着她劝你好好地读书。谁知你那个媳妇也是个软耳根子的,只晓得哄着你高兴。你们整天读的都是什么书,我怎么听着全是些荒唐的事情呢?我不能眼看着我的儿子不成器,从今之后,你的一应事情我都要管!”说着王夫人拿出来好些书,全是些科举考试的四书五经之类的。   “我每天看着你读书,不背出来一天的书。你休想回去!晚了就睡在我房里!”王夫人扔下一句话,带着晴雯杀气腾腾的走了。   甄氏听着丫头们学舌王夫人的话,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奈何王夫人是她的婆婆,甄氏也不能太和婆婆对着干了。不过眼看着宝玉对着晴雯的事情上懦弱无情,连着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甄氏对着宝玉越发的冷了。尤其是王夫人把自己身边两个丫头给了宝玉做通房丫头。而且王夫人以读书为借口,日夜拘着宝玉在她的院子里,那辆个丫头也在那里伺候着。甄氏经常是连着好几天也不能见着宝玉一面,等着她刚有不满神色,王夫人就拿着贤良,不规劝丈夫长进的话刺甄氏。甄氏见着好容易走了一个晴雯,又来了两个丫头,前门赶虎,后门进狼,她对着王夫人恨之入骨。   贾母虽然生气,奈何王夫人占了正理,她是在督促着宝玉走正道。而且王夫人还拿着黛玉和宝钗出来说话:“林丫头和宝丫头和宝玉前后脚成亲的,老太太看看她们的女婿,年纪和宝玉相仿,都已经出仕为官了。不仅成家还有了孩子,可是老太太看看宝玉,还是膝下空空,更没进学,若是荒废下去怎么是好啊!宝玉的媳妇到现在还是没的动静,我是担心子嗣,挑了几个好生养的放在宝玉身边。”   一席话,贾母也只能是装着身上不好,不管了。甄氏哪里能受这个气,干脆是叫人和北静王妃自己的姐姐说一声,王妃立刻叫人和王夫人说自己身上不舒服,想着请妹子来陪自己几天。甄氏一甩袖子去了王府了。 ☆、86庆生辰心,嫌隙人有心生嫌隙   晴雯被撵出去,王夫人逼着宝玉日夜念书,她一向念过什么书,因此上也不懂宝玉要念什么,只是王夫人叫人问了学里的先生,把四书五经什么的整天逼着宝玉背下来。剩下的也就不管了。宝玉被王夫人拘在身边,虽然有两个丫头服侍着,但是在王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又有晴雯的例子前面,她们两个谁也不敢和宝玉多说话,更不敢和他亲近了。甄氏去了北静王府上,宝玉整天闷闷地,如有痴呆迹象。   先不说贾家的事情,宝钗的身子修养好了,水曦一天一天的长大,越发的粉妆玉琢聪明可爱,水瑛依旧是忙着兵部的事情,日子倒也是过得平安顺心。太后喜欢水曦经常叫宝钗带着进宫见自己。这天宝钗又带着孩子进宫给太后请安说话解闷了。   虽然皇帝不缺儿子和孙子,但是太上皇和太后也不好露出来偏爱那个孙子和重孙子的迹象,反而是水瑛的儿子,没有那些顾及,反而是更得太后和太上皇的喜欢。宫里的人都是聪明人,见着宝钗进来了,抖搂赶着上前说话寒暄。等着宝钗进了长乐宫,太后笑着说:“水曦倒是成了宝贝了,你还没进我的宫门,外面寒暄的声音都听见了。叫我看看胖小子,是不是又沉了。”宝钗笑着给太后请安,把孩子交给太后身边的嬷嬷:“都是太后疼爱他,他们都是看在太后的面上才寒暄几句罢了。”宝钗说的是大实话,整个皇家子孙不少,皇帝也不缺什么的皇子和皇孙的,何况是一个王爷的孙子呢。这些人不过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奉承罢了。   “也不全是我的缘故,我听着说水瑛倒是长进了,皇上都夸奖他了?只是当差虽然要紧,也不能不管不顾的,他的身体还是要紧的。”太后抱着水曦满意的掂掂,小胖子长了一岁多了,沉甸甸的叫人心里放心。小胖子和太后已经很熟悉了,加上奶娘和保姆们整天的教着,见着那个经常给自己好吃的人,就毫不吝惜地给太后一个笑脸,嘴里还不清楚,可是依稀能听出来是叫老祖宗的。   太后笑的脸上的皱纹都笑出来了,她抱着水曦狠狠地在他的脸蛋上亲一下:“真是聪明的小东西,竟然会说话了。”说着太后问了宝钗水曦现在每天吃什么,奶娘和保姆伺候的好不好云云。   宝钗很喜欢太后,也就是说些水瑛每天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辰回家,饭量如何,身体如何。家里又添置了什么东西,厨子们做出来那些新鲜点心,反正两个女人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情。太后倒是听的津津有味,一边抱着水曦拿着面前各式各样的点心果子逗着孩子,一边和宝钗说话。   太后忽然想起什么,把手上的果子给了早就眼巴巴的伸着手够的水曦:“前几天贤德妃进来说她的祖母要过生日了,七十五也是个大生日了。他们家的老太太倒是个豁达的人,如今虽然上年纪了,但是一点不糊涂。我也是个上年纪的人了,最喜欢听着谁家的老人长寿的。只是不能亲自去凑凑热闹。你和贤德妃也算是亲戚,那天你也去凑凑热闹么?”   宝钗心里诧异下,怎么太后好端端的忽然提起来这个事情,仿佛太后对着贾家和贤德妃并不是怎么喜欢啊?但是太后的意思很清楚,宝钗想着前几天母亲的话,笑着说:“臣妾的妈妈也得了贾家的请柬,臣妾想着毕竟是当初在他们家借住了一段时间,老太太是最疼孙子孙女们的,对着我也是十分照顾,她过生日,我自然是过去祝贺的。一直都说贾家为了贤德妃省亲的园子很好,我以前虽然也去过只是没仔细看,这次我去了可要仔细看看,回来和太后说。”   既然太后想叫宝钗去看看,她自然是从善如流。“可是我的心思你知道,你去了回来和我好好地说说。”太后拍拍手,仿佛是个快乐的老顽童。   等着从太后宫里告辞出来,宝钗带着一众人,奶娘抱着孩子跟在后面簇拥着宝钗出宫去了。长长地宫道上,宝钗和身边的内侍说话。从内侍的嘴里,宝钗听出来元春在和皇帝逛御花园的时候拿出来些诗作说是宝玉做的,叫皇上指点下。皇帝看的时候全是宝玉描写大观园里面春夏秋冬的乐事。皇帝对着宝玉描写的大观园的景致很是好奇,问起来元春大观园的景色。元春和皇帝描绘着园内的景色,一边捎带着表示说贾母的生日要到了。作为被祖母养育长大的孙女,她很想祖母,可惜不能回去。   皇帝见着爱妃黯然伤神,立刻安慰元春,人生七十古来稀,贾母过生日,是件大喜事,于是皇帝大手一挥,给贾母赏赐了不少的东西。都是过生日,有了皇帝和元春的礼物,贾家就是不想打大操大办,也要办的轰轰烈烈了。   宝钗心里越发的看不清楚了,皇帝绝对不会不知道元春被暗中算计了,但是既然皇帝是真的宠爱元春,为什么还要看着皇后她们对着元春使绊子呢?这些虚名声根本算不上宠爱。要知道在皇宫里面最不缺的便是这些虚的,真正缺的是真心。   宝钗回了家,没一会水瑛也会来了。自从水曦出生水瑛养生了习惯,保姆得了消息就把孩子给抱过来,等着水瑛换了衣裳,洗了手,奶娘和保姆们就抱着孩子进来了,水瑛见着儿子笑的和偷吃香油的老鼠似地,嘴上叫着儿子伸手把孩子接过来。   水曦见着老子一张小脸笑的和花一样,抱着水瑛的脸吧唧一声亲上去,水瑛拿着长出来的胡子茬使劲的蹭着水曦的小脸蛋,水曦格格的笑着,一个劲的躲闪着。最后水瑛把孩子高高的抛起来再稳稳当当的接住。宝钗看着水瑛抱着孩子疼爱的样子,她忽然想起上辈子的事情,同样是父子之间,宝玉对着贾桂基本上是视而不见,就算是到了最后穷困潦倒的时候,宝玉对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冷淡无视,甚至根本不关心孩子的死活。心里飞快的掠过一丝酸楚,宝钗看着兴奋大叫的水曦无奈的说:“小心着,别把孩子给摔下来!”   水瑛拿着胡子使劲的蹭蹭水曦,有些不情愿的把孩子交给奶娘:“这个小子今天在太后的宫里吃了桂花酥了,嘴上全是桂花香气。”说着水瑛砸吧一下嘴,即便是儿子的口水也是天下美味!   宝钗无奈的拿手绢给水瑛擦脸上的口水:“太后说贾家老太太的生日叫我也去凑凑热闹,她叫我好好地看看那个园子,回来跟着她学舌。我只是奇怪,好好地怎么想起来这个了?”   “叫你去就去,也没什么!贾家的老太太当年做过太上皇的保姆,不管如何这个面子也还要给的。对了我可算是抓住了狐狸尾巴了,虽然如意的事情过去了,可恨那个上折子弹劾的人是密折上奏,除了皇上和上折子的人,再也没第二个人知道是谁告黑状的。不过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有些眉目了。”水瑛的眼神闪烁一下,宝钗心里一动感觉这个人和贾家应该是隐约有些关系的。   四目相对,心有灵犀,水瑛点点头:“不出所料是御史衙门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卒子,只是他出身贫寒,也不是京城人,在这里毫无根底的一个人,我就是奇怪他是如何知道的。最后叫我明白了,他一个自称是不收冰炭敬的清廉官儿,靠着一年一百两的银子是怎么在京城活着呢?原来他有个大金主啊!”   虽然二十两银子就够刘姥姥那样的人生活一年,但是作为一个当官的,一年一百两绝对不能在京城里面活下来的。水瑛敲着桌子慢慢的说:“我还奇怪呢,为什么整个京城的人全说贾家东府比西边会做人。原来他们还给穷官们发年货呢。”   宝钗一下子明白了,贾珍才是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既然是这样,我干脆是借口着孩子小,只送礼过去就是了。”她不想面对贾珍和贾家人,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怕什么,害人的他!你去看看他们家是个什么情景,而且这次是西边办喜事和东边没关系。”水瑛忽然凑近了,在宝钗的耳边低声的嘀咕一会。   荣国府上,大家都忙着预备着寿宴,贾母本想着生日也不要太大办了,只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酒看戏也罢了。谁知皇帝和元春都给了赏赐,贾母无奈的由着两个儿子折腾了。贾政和贾赦一向是很难真正的统一意见的,但是这件事情上他们竟然前所未有的达成一致。为了彰显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孝子,为了讨老太太的喜欢,两个儿子都花尽心思给贾母办寿辰。   王夫人听着丈夫的计划,有些心疼,和丈夫抱怨着:“老太太对着过生日不太热心,咱们如今和往常不一样了,花费这些那里去找呢?难不成给老太太过生日,还要和她要去呢?”   贾政沉吟一下对着妻子说:“老太太是长辈,做儿子的孝敬母亲有什么不应该的?咱们账上还有多少银子?再者家里下人出去不少,开销少了,也该有些银子了。”王夫人想着自己在宝玉的事情上扳回一局,再者贾母生日不少的人来。虽然心里不满意,她还是要做做面子上的事情。   王夫人想起来眼前事情多了,宝玉的媳妇也整天借口着去看望姐姐,也不在家里。于是王夫人跟着贾政抱怨道:“老爷想要尽孝心是好事,只是家里的事情也不能老爷件件亲自操心。我上了年纪了脑子慢慢的记不住那么多的事情了。宝玉的媳妇倒是能帮着我些,只是最近这几天,北静王府上有人传话说王妃身上不受用,她也不能天天跟着我了。”言下之意是甄氏整天在外面玩,不管家里。   谁知贾政今天不知道怎么抽风了,来了神来一笔:“王妃在京中亲近的人也就是宝玉的媳妇了,王爷和咱们家一向是走的近的,以后宝玉还要多求着王爷提携呢。宝玉的媳妇是个不错的,你也要好好地对待人家。不过你说的也是,我不管俗务,不如叫环儿的娘来帮着你打打下手什么的。”王夫人听着贾政的话顿时一口气憋在心里,七窍都被堵上一半了。王夫人最恨的便是赵姨娘,这些年赵姨娘一直被压制着,如今贾政说出来这些话,她顿时脸色苍白,手乱颤了。平常赵姨娘霸占着贾政也罢了,竟然还要抢走她的正室夫人的权利!   王夫人强笑一声对着贾政道:“老爷怎么想起来这个话,赵姨娘平常伺候老爷也就罢了。她经常是着三不着两的,出去办事叫人笑话。”反正王夫人决不能叫赵姨娘染指家务事,这个家业都是宝玉的。她不能退让,不能允许任何人踩踏她仅剩下的尊严。   贾政看着王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快,说道:“你我夫妻也是几十年了,家里的事情我信得过你,自然是没别的意思。我身为长辈,也该给小辈们做个榜样,你看看现在琏二夫妻,当初都说琏二媳妇厉害,谁知到头来叫人看笑话的还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也罢了,既然你心里不舒服,就当着我没说。”贾政扔下一句含糊的话转身走了。   等着小丫头进来通报:“老爷是去了赵姨娘的房里了。”王夫人才如梦初醒的叹口气,独对着灯烛坐了一会,心里狠狠地想着一定是凤丫头和琏二在贾政跟前捣鬼!凤姐自从把平儿扶上了姨娘的位子,尤二姐的事情狠狠地扫了贾琏的脸面。他们夫妻倒是过得比以前更和睦了。凤姐和平儿自然是一个心思,面对着娇妻美妾,贾琏还把什么外面的庸脂俗粉放在心上。加上贾琏看着薛蟠的生意越发的好了,自己在仕途上还是没长进,就把浪荡心思收了收,一门心思的当差向上巴结了。   贾政拿着凤姐和平儿做样子,简直是戳了王夫人的心尖子,她一边暗恨赵姨娘生事,一边揣度着是贾琏在贾政跟前说自己的坏话。其实王夫人根本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对着她使绊子。王夫人自己生了一晚上闷气的,第二天去给贾母请安的时候说:“老太太的生日自然是要热闹热闹的,只是还请老太太说个方向,也好叫他们操办去。”贾母看着王夫人漫不经心的说:“有什么好庆祝的,不过是个老废物罢了,只是那几天好些的客人来。不要怠慢她们就是了。”   王夫人趁机说:“媳妇笨嘴拙腮的,还要大太太和凤丫头帮着些。大太太心疼媳妇,还请老太太发话叫凤姐帮着我几天。”王夫人想趁机给凤姐小鞋穿,因此提出来叫凤姐在自己手下办事。   谁知贾母却是说:“难为你了,你和大太太都上年纪了,不如把事情交给他们小辈去办,你们两个一帮着把把关就是了。”说着贾母叫人把邢夫人凤姐和甄氏给叫来说:“你们要为我做生日,按着我的本心是不想要这些虚热闹的,只是为了你们的名声也就这样吧。我只是说两件事,第一,不要太奢华了,就按着平常的样子多上几道菜就是了。第二,两位太太都是上年纪了,不该为了这件事再操心了,叫琏二媳妇和宝玉的媳妇学着办事,有什么不明白只管来问。”   王夫人听着贾母的话恨不得自己今天早上没起床,昨天被贾政给气的肝疼了半晚上,今天又在贾母跟前撞了一鼻子灰。她觉得自己流年不利,真该请马道婆来收收惊了。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些倒霉事情后面都是有她好儿媳妇的影子。甄氏先是收买了贾政身边的清客相公在贾政跟前拿着贾琏做例子,暗指王夫人上年纪还嫉妒,接着她又在贾母跟前说王夫人为了贾母的生日有些怨。贾母就等着王夫人自己跳出来,她借力打力,把王夫人的权柄剥的干干净净。   贾母的吩咐下来,王夫人傻愣一会,见着邢夫人和凤姐甄氏都应承下来,她只好哼哼唧唧表示同意了。等着从贾母的房里出来,邢夫人对着凤姐说:“你跟着我来,我上年纪了,眼睛花了,你帮着我看看花样子。”凤姐心领神会,跟着邢夫人去了上房。   邢夫人倒是高兴王夫人吃瘪说:“没想到二太太也有今天,她一向是仗着老太太偏心,把自己当成皇上了整天看着那个不好,这个不时的。老太太的生日,你也该拿出来往日的爽利劲来,办的好好地叫老太太高兴。”   凤姐倒是看得清楚,劝着说:“太太想是不清楚,今天老太太这些话都是宝玉的媳妇在后面挑唆着,我听着外面的小厮说,宝玉的媳妇可是个厉害的人物,连着二老爷身边的清客相公们也都能说上话。如今老太太对着做生日没什么心气,咱们何苦要违逆老太太的心思呢。再者公中的钱就那么多,若是好看就要自己掏钱往填!太太何苦给他人作嫁衣裳,好人家也有一半的功劳,不好了,没准是咱们顶缸。太太细想,是不是这个意思?”   “被你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宝玉的媳妇也不是个安分的,且看着他们自己闹去。你的身子也不好,没事就歇着,有什么我顶着呢。”邢夫人慢慢的明白了,自己以后还靠着贾琏和凤姐呢,何苦做个恶婆婆呢?   等着凤姐回去,就见着平儿出来迎接,凤姐看着平儿的脸上有些喜色,问道:“是什么喜事,你的脸色倒是看着比平常好。“   “确实是喜事,刚才姑妈家里的人说,薛大爷的兄弟薛蝌带着母亲妹子来了,姑妈问奶奶若是闲着,就过去坐坐。”平儿伺候着凤姐换衣裳,一边把方才薛家来人的事情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婆媳斗,都是吃饱了撑的自己找事。 ☆、87出怨讽言,贾母讽人心   凤姐听着这话想着能出去转转散心,也就高兴起来,她和平儿正在说着今天贾母给王夫人吃瘪的事情,平儿对着凤姐说:“奶奶要仔细着,我听着外面有些风声,昨天二老爷和太太生气了。虽然隐隐绰绰的听不清楚,但是似乎里面还夹着咱们呢。奶奶想,二太太对着咱们是越发的不满意了,如今可不是要给咱们使绊子呢?宝二奶奶也不是个老实的,咱们分开各自过日子还要算计的,也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景象呢。”   平儿对着小丫头们都是不错的,谁犯了错误都帮着遮掩些,这些丫头婆子们对着平儿都好,因此即便是分开了,平儿也能知道王夫人身边的事情。凤姐听着平儿的话忍不住生气的道:“可是我的亲姑妈呢,白费了我当初的心血。也罢了,我看着宝玉是没出息了,她自己和宝玉的媳妇闹去。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这里凤姐扔下王夫人的事情和平儿商量着去薛姨妈家。   宝钗得了薛蝌来京城的消息心里十分欢喜,她想起来上一辈子,贾母曾经动了把宝琴给宝玉的念头,虽然贾母明知道宝琴是有了婆家的,但是她的表态还是说明了贾母不喜欢王夫人的想法,宝钗不是贾母心里最好的孙媳妇人选。可惜那个时候她被宝玉给蒙住了眼睛,还嫉妒过宝琴。从宝琴想起来薛蝌的媳妇邢岫烟,这个姑娘虽然有一对不堪的父母但是她倒是能称得是出淤泥不染的荷花。自从嫁给了薛蝌,一心一意的帮着薛蝌过日子,尽管那个时候他们的生活也是很拮据的,她还是任劳任怨的供养着薛姨妈,把她当成亲婆婆一样。只是这辈子,也不知道薛蝌和邢岫烟是不是有缘分了。   “奶奶想什么?这样出神的,莫非是想我了?”水瑛的脸毫无防备的出现在宝钗的眼前,她猛的从自己的思绪里面出来,嗔怪着白一眼水瑛:“都是多大的人了,还装神弄鬼的和我胡闹呢!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家叔伯兄弟薛蝌带着母亲妹子来了。自从金陵出来,这些年都没见了,听着他们来了,妈妈也能有亲戚说话了。”说着宝钗起身叫丫头们进来伺候着水瑛换衣裳。   水瑛无所谓的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家里的亲戚也是我的亲戚,那天我和你一起回去看看,薛蝌兄弟如今多大了,在做什么呢?”   宝钗见着水瑛贴心,心里十分熨帖笑着说:“你还贫嘴,什么薛蝌兄弟,他可没有好福气 ,有你这样的哥哥。”说着奶娘抱着水曦进来,夫妻两个逗孩子说笑。   没几天水瑛真的带着宝钗去了薛家,薛蝌带着老娘和妹子上京城,见着薛姨妈和薛蟠,薛姨妈自然是留着侄子一家住在家里的。大家说了别后几年的事情,薛蝌的母亲是痰疾了身上一直不好,对着薛姨妈说:“嫂子一向是照顾我的,从我进薛家做媳妇起 ,都是嫂子护着我。我这个病怕是难好了,只求着嫂子看在我和短命的小叔子面子上,以后能看护些薛蝌和宝琴,我也就能安心了。”   薛姨妈看着她言辞恳切,想着薛蝌和宝琴两个没了父亲眼看着又要没了母亲依靠,心里难受,也就答应下来:“弟妹放心,怎么说都是一家子,好在宝琴的婚事定下来了,等着为帮着薛蝌看看,给他找一个好媳妇。你的病不要紧,放心养着。”薛姨妈安慰了一会,看着薛蝌的母亲喝了药休息了方才出去。   薛姨妈把事情和宝钗说了:“你婶子的病怕是不能好了,宝琴的事情和梅家商量好了,就等着他们准备齐全,赶紧嫁过去。剩下的就是你兄弟薛蝌的婚事。你也帮着看看,我问了你婶子的意思,她的意思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虽然好,只是你兄弟年轻家里没有个长辈什么的,将来你兄弟出去,家里没有人,难免叫媳妇一个人为难。只要找一个老实安稳的。不论什么出身,只要人好,家里穷一些也没什么。”   薛蝌经常出去经商,薛蝌的母亲看着是不能好了,以后宝琴有了人家,薛蝌一个人,若是媳妇趁着薛蝌不在家胡闹怎么办。因此薛蝌的母亲才会只想找一个老实的女孩子,也不敢要对方的家里太有势力的,她担心薛蝌被岳家压制。“也是婶子一片为子女打算的心思,这个是正理。婶娘的病现在还不要紧呢,薛蝌兄弟的婚事还要慢慢的看,不能太着急了。若是这个时候急急火火的去叫人散出去风声,被人家钻空子怎么办?”   薛姨妈想想说:“你说的很是,咱们先悄悄地打听着。你看你的嫂子,虽然出身上差一些,可是她性子好,人肯学习,对我是真心孝顺的。这样的媳妇不必那些依仗着娘家的整天淘气的好。对了你姨妈哪里的事……”薛姨妈整天在家里只能和香菱说话,好容易见着女儿回家了,立刻是拉着宝钗说八卦。   宝钗听着王夫人和甄氏斗法的故事,抿着嘴一笑当成了笑话了。上一辈子她被王夫人折腾的死去活来的,竟然没有甄氏的一半心思。不过现在这些都是浮云过眼了,她只是微笑着看听着母亲说闲话。   贾母的生日到了,贾家张灯结彩的,因为来贺寿的人太多了,贾政贾赦和贾珍商量好了,堂客全在荣国府,男宾则是宁国府贾珍帮着接待,一条宁荣街上人来人往,不断有抬着整幅执事的显贵皇亲们来来往往,簪缨世紫袍络绎不绝,宁国府和荣国府门前真是人来车往,盛况空前。   宝钗约了母亲一起去贺寿,谁知在门前正巧遇见了黛玉和夏氏两个,早有家人通报进去,凤姐和邢夫人忙着出来迎接,这几天因为在贾母和贾政面前吃了亏,王夫人一直装着身上不舒服,什么事情都推了,只是不肯出力帮忙。倒是甄氏一个人出来,拉着凤姐和邢夫人把事情办得很圆满。今天是贺寿的正日子,一早上贾母按着品级大妆了,人来人往的来磕头贺寿。邢夫人和凤姐还有甄氏在一起忙着应酬宾客。凤姐早收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倒是显出来甄氏的圆滑能干。   这里凤姐甄氏和邢夫人出来,谁知她们刚到了二门上,竟然看见王夫人已经站在门口对着薛姨妈寒暄呢。凤姐看着王夫人竟然一脸风情云淡的对着夏氏和黛玉寒暄,做出来一副慈爱舅妈的样子不由得撇一下嘴角。这个人的脸皮够厚,心肠够黑的。   王夫人借口着身体不好,在屋里躺着想了好几天。虽然现在不能打压甄氏,王夫人也不会坐以待毙,任由着甄氏得意。甄氏不过是靠着娘家和姐姐的势力罢了,她能靠着娘家,王夫人也不是个出身低微的人,虽然王子腾在外面,远水难解近渴,可是有了薛姨妈,她还是能和甄氏一别苗头的,只是薛姨妈对着自己有些疏远了,王夫人决定放低身段,说些软话把妹妹给过来。于是才有了王夫人迎接薛姨妈的一幕。   王夫人只是没想到会遇见了夏氏和黛玉,虽然夏氏的眼神叫王夫人浑身不舒服,但是为了和媳妇怄气,王夫人还是装着没事人似地对着黛玉嘘寒问暖的。邢夫人笑着上前:“原来是二太太身体好了,今天早上还听着说你的身子不好不能出来呢。给安郡王妃请安!”邢夫人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王夫人的嘴脸,对着宝钗作势要拜下去。   宝钗忙着叫丫头扶着邢夫人不叫她拜自己:“大太太一些日子不见,身体还好?”邢夫人笑着说:“多谢郡王妃惦记着,我每天没什么事情,哪有什么不好的。”说着大家笑着进去,见了贾母,早有丫头们扶着不叫磕头。贾母见着黛玉来了十分高兴,忙着伸手拉着黛玉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可算是见着你了,我日夜想着你。”说着贾母拉着黛玉坐在自己身边,又叫宝钗也坐在自己身。   凤姐笑着拉着个美人过来,薛姨妈对着贾母介绍着说:“这是蟠儿的堂妹,叫宝琴的。宝琴给老太太磕头贺寿。”   贾母看着宝琴眼前一亮,十分喜欢忙着也叫过来拉着宝琴的手问了她很多话,宝琴一一的说了,贾母见着宝琴虽然年纪小,可是她谈吐举止都是不俗。贾母对着薛姨妈和宝钗说:“这个孩子真是叫人真心喜欢,若是早几年见着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给她说一门好亲事。”贾母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夫人眼前一亮,下死力气打量着宝琴。宝钗和黛玉都嫁为人妇,好容易见一次自然是有好些话不要说的,只可惜人太多。很快的底下的人通报说北静王妃和南安太妃带着王妃都来了,大家忙着迎接出去。   等着贺寿毕,大家去大观园喝酒看戏,因为宝钗已经是郡王妃了,她和北静王妃和南安王妃太妃一起坐了上席,甄氏和凤姐两个在帘子里面服侍着,贾母很喜欢宝琴,和南安太妃夸奖她。   “难得听见老太太夸奖谁,这个姑娘是安郡王妃的堂妹?那一定是个好的了,快请来我见见。”南安王妃忙着叫请出来宝琴见见。 ☆、88结深玉怨,金玉谣言   宝钗和夏氏黛玉一起告辞了,夏氏对着宝钗说:“太后想着王妃呢,王妃别忘了进宫给太后请安。”说着车轿预备齐全,夏氏和黛玉请宝钗先走,宝钗也太推辞,登上轿子回家去了。第二天宝钗就去了宫里给太后请安,太后问了贾母生日过得可好,是什么酒席,演了什么戏。宝钗一一的说了。太后听着点点头说:“毕竟是老太太,经历的事情多了。”   见着太后的神色有些冷然,她忙着奉上了惜春画的册页出来:“这个是贾家的姑娘画的园子里面的景色,虽然不是什么高手,画得也还是不错的。”太后听着是贾家府上的姑娘画的,忙着叫人拿过来看看。翻开册页虽然不是整个园子的景色,但是里面几张凸碧山庄赏月,和凹晶馆荷花什么的画得相当不错。太后是喜欢丹青的,看了几张笑着说:“这个园子据说是好的,不过我看来画画的人也是个心里有丘壑的。能够体会园子当初设计的苦心。”   太后喜欢惜春画的画 ,又问起来惜春的身世,宝钗一五一十的说了,太后听着惜春竟然是宁国府贾珍的妹子,生下来就没了亲娘,一个父亲整天在城外面的道观里面和道士们整天炼丹药,那里还想着自己的女儿呢。太后忍不住感慨着:“贾家也是功勋世家了,谁知他们家的子孙看着也就那个样子了。倒是他们家的姑娘都是不错的。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宁国府上的事情我在深宫里面都能听见首尾了,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也是难受。画如其人,看着她的画 也该知道她是个清冷的人。“言下之意太后带着些怜惜的感觉。   宝钗笑着说:“太后真是眼光如炬,她虽然在这边长大的饿,姐妹们都在一起,只是她从小就是性子冷淡些。其实也还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年纪小,从小没了母亲。老太太似然是疼女孩们,可是毕竟是上年纪了,也不能事事周全了。“说着宝钗叹息一声,太后也是感慨一下,觉得这样的女孩子身世堪怜。   “果然我没看错你,你虽然不喜欢搬多说话,平素都是谨守本分的,但是心肠比一般人要好。他们家那样的境况你还能想着他们家的姑娘,可见你是个念旧情的。这个姑娘我都是有些好奇了,你那天带着她来见见我。论起来画画自从你出去了,我身边的人再也没有懂丹青的了。”太后感慨的看看宝钗,贾家明显是正在烂下去的,可是宝钗还能想着姐妹的情分,这个孩子果真是个有良心的。不会因为水瑛得势就目中无人,也不会嫌弃水瑛失势了就变得尖酸冷淡。   宝钗不知道太后的心思,她只是单纯的想着帮帮惜春,在姐妹里面只有惜春最可怜,名义上有个父亲和哥哥嫂子,其实还不如没有,贾珍在宁国府里面闹的昏天黑地的,有尤氏姐妹的事情虽然还没闹的满城风雨,但是亲戚朋友们谁不知道?惜春是个没出嫁的小姑娘,按着贾珍和尤氏的冷淡,她将来的亲事也是难办的很。尽管惜春在贾母身边长大的,可是谁家愿意娶一个家里名声很坏的女孩子做媳妇呢。尤氏看着什么都听贾珍的,其实她没眼光,没心胸,对着惜春连着面子上的情分也没有了,等着惜春出嫁的时候,她不会好好地给惜春置办嫁妆。一个家里名声不好,没有嫁妆的女孩子,未来的生活绝对是一片黑暗的。宝钗不忍心看着惜春沦落到了青灯黄卷的地步,盘算着按着惜春的性子陪着太后画画,做个供奉也是好的。   这个心思宝钗和水瑛先说了,水瑛倒是经常听宝钗说起来惜春的事情,他沉吟一下:“你若是看在姐妹的情分上愿意帮着她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是积德的好事,只是一样,你不要做得也太明显了。太后虽然想要个会画画的女孩子陪着自己,可是她也不想叫个嘴上不严实,不忠心的人在身边。你在太后身边那么长了应该知道她的性子的。”   宝钗当然明白水瑛的担心,贾珍和太子走的太近了,太后更加喜欢水祯,惜春的政治态度是重要的,即便是女人在朝堂上一点发言权没有,但是女人不能没有自己的态度。好在惜春是个冷清的人,贾珍的作为叫惜春伤透了心。惜春就算是整天在太后身边也不会对着贾珍吐露什么消息了。   “这个你放心,再者事情还没提呢?太后就是喜欢她,也不能一下子就把四妹妹放在身边不叫回家啊!”宝钗对着水瑛表示没问题。   从太后宫里出来,宝钗和往常一样回家,谁知刚到了门口,就有王妃身边的丫头来了,她对着宝钗恭敬地一福身:“二奶奶,王妃叫奶奶过去一趟。”宝钗以为是王妃有事情和她说,就说:“母亲可是有事情,容我换了衣裳过去。”那个小丫头看看宝钗,见着身边没有外人小声的说:“奶奶还是快些,今天王妃从外面回来脸上有些不好看,想是有什么生气的事情。奶奶可要抓紧时间了。别叫王妃久等了。”   宝钗平常对着丫头们都很和蔼,既没有依仗着身份作践丫头下人们,也没宽纵的没边,王府上下的下人对着宝钗都是心里喜欢的,有什么消息也愿意和宝钗说。宝钗听着这话很是狐疑,她心里隐约感觉不对劲只是反复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为什么王妃不高兴。不过她也不敢多耽搁,忙着换上衣裳,跟着小丫头过去了。   进了王妃日常起居的房子,宝钗顿时感觉今天的气氛和往常不同,王妃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身边经常是不少的丫头婆子们服侍着,可是今天王妃在暖阁里面坐着,除了几个贴身的丫头,剩下的人一个也没有了。宝钗心里一紧,脸上尽力不露声色的王妃请安。王妃看着宝钗半天才慢慢的说:“起来吧,我和宝丫头有话说你们都出去。”   宝钗站在一边伺候王妃,王妃看着恭顺的给自己端茶的宝钗,半天无奈的叹口气指着自己边上的一张椅子:“你坐下来吧,咱们娘两个好好地说话。”宝钗看着王妃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斜签着坐下来。   王妃没说什么,只是和宝钗闲谈似地说起来她以前在金陵的事情了,王妃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我听着说你小时候生病,是个什么两个高人给的海外仙方,做的叫冷香丸的药。你来了我家里也有些日子了,我倒是没见着你吃这个药。别是你以前配制的药吃完了,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家的媳妇,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叫人给你按着方子配出来就是了。”宝钗听着王妃问起来了冷香丸的事情心里明白了些什么。   “多谢母亲想着,那个东西我还有些呢,也不是什么大病,据妈妈说是她年轻的时候嘴馋些,我娘家是做生意的,经常得到一些少见的东西。她说是因为一年我父亲做生意得了一对什么野味的,他们想着这样珍惜的东西尝尝是什么味道的。就吃一双飞龙!结果那个东西是热性太强了,我从出生就带着一股热毒 。请了不少的大夫也是没效果,后来遇见了一个癞头和尚,给了冷香丸的方子才好些。小时候每年发病的时候吃上一丸药就好了,随着年岁日长,渐渐地身上的热毒就好多了。如今我好几年没犯这个病了,那个药还好好的埋在我院子里的花树根下。”宝钗一点没隐瞒的和王妃说起来冷香丸的来历。   王妃看着宝钗的眼睛,见她依旧是一点心慌没有,坦然的看着自己,王妃的心里稍微的舒服了些。王妃看着宝钗身上挂着个羊脂玉连环配,头上的装饰也很简单。王妃问起来:“你一向不喜欢浓妆,这些首饰也还清淡。只是你的身份和往常在家做姑娘不一样了,装扮上也不要太简省了。对了听说你还有个金锁呢,也是那个和尚给的?”   王妃的话声音不大,可是每个字都好像一把大锤子重重的敲在她的心上,金玉姻缘,这个该死的金玉姻缘,上一辈子害的她一辈子没有得到过温暖不知道夫妻恩爱的滋味,就是这辈子,金玉姻缘还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在她以为再也不会有危险的时候,这个狰狞的鬼魂又开显露出来它的狰狞了。   “那个金锁也是那个和尚给的,当时我年纪小,也就带着。后来长大了也就放在一边了,如今那个金锁还在箱子里面好好地放着,那个上面镌刻了几句吉祥话,也是那个癞头和尚给的。说是要镌刻在金器上才好。”宝钗说着叫来莺儿:“你去房里把我的那个金锁拿出来。”   莺儿想想有些不不敢确定的说:“可是那个姑娘以前带着的?就在柜子里放着呢。”   王妃笑着摆摆手:“也不用麻烦了,何必巴巴的费事找出来。”说着王妃叫莺儿出去,等着屋子里只剩下了王府和宝钗两个人,王妃才说:“如今外面好些的闲话说什么贾家的宝玉生下来衔着的那个玉和你的金锁本来是一对!” ☆、89礼往瑛来,水瑛绸缪   宝钗听见这话顿时眼泪都下来了,她一向是个稳重自持的人,加上父亲去的早,她安慰母亲帮着操持家务,很少在人前如此失态的。但是王妃的话如同是个晴天霹雳一样狠狠地打在他的头上。女子的名声最要紧,她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能安稳的过日子,谁知还要被泼上一身污水。宝钗强忍着眼泪站起来对着王妃跪下:“母亲若是疑心我什么,也不敢辩驳。只是一样请母亲想想,我是有个金锁不假,不说京城里面官宦人家的姑娘,一般的殷实之家谁家的姑娘哥儿身上没有个金锁项圈的。为什么但说我的金锁,那个癞头和尚虽然有些本事,可是他怎么成了神仙了,非要他说的话就要照办的。他当时大约是看着我家还算是金陵城里面的大户人家,和我父母说些吉祥话罢了。母亲若是不信可以叫人去金陵查访。那个和尚像是在江南富庶的城市靠着给人看病相面混生活的。这件事现有对证的,陈家大奶奶,跟着父亲在姑苏盐政的时候,也是身上不好,那个和尚也给她看过病,只是没有看好,说要化她出家的话。这个事情母亲可以问问林夫人和陈家大奶奶本人。”   王妃忙着把宝钗扶起来,唉声叹气的说:“可恨这些小人们,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连着上面的话都传出来。我本来还是不相信的,谁知连着北静王妃也说,把我气得鼓鼓的。你嫁过来这些日子,孝顺我和王爷对着水瑛也是尽心尽意的,我们那里会怀疑你。只是想着可能是当初你妈妈和贾家的二太太——”哪有那样巧合的事情,即便是和尚给的吉祥话,怎么就和王夫人生的宝玉带来的玉上面的吉祥话是一对的?还要画蛇添足的说非要和有玉的才能配。王妃自然知道薛姨妈和王夫人的关系,猜想着是王夫人想要亲上加亲和妹妹联合起来样的双簧罢了,只是世事难料,亲上加亲还是没成功。   虽然这个和宝钗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是一想着宝钗原来算是定过人家的,她的心里总有些觉得亏得慌。水瑛怎么能找一个定过亲的姑娘呢?   宝钗知道王妃的话,哭着说:“母亲这样想也不能有错,谁叫贾家的二太太是我的亲姨娘。可是母亲想想,我朝的制度,我是待选女子出身的。就是我妈妈和姨妈有什么小心思,也不能违抗制度啊。待选女子没有经过选秀是不能私自聘嫁的,我妈妈虽然是个糊涂人,可是我父亲也不糊涂啊。就是贾家的二太太,她自己的女儿就是选秀进宫的,她怎么就能知道我一定选不上呢?”   王妃仔细想想,忙着拉着宝钗的手:“可是我老糊涂了,你别哭了。看着我把那些嚼舌头的人给抓出来狠狠地教训一顿!”王妃气鼓鼓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   原来今天肃王太妃开赏花宴会,肃王太妃是太上皇的嫔妃,儿子封王分府出来,太上皇恩准了肃王可以经常把母亲接出宫尽孝心,因此肃王太妃也经常出宫在儿子的家里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肃王太妃性格活泼,一向是喜欢热闹的,王府花园里面的花开得好,她就请来些年纪相仿的贵妇们聚会赏花。王妃也接到了太妃的请柬,一早上梳妆整齐坐着车架去了肃王府上赴会。   大家见面又是一阵寒暄,太妃领着众人在王府花园的假山亭子上看着满园的锦绣景色。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把话题转到谁家的园子好,谁家的花种的妙上了。肃王太妃笑着说:“我不过是整天无事闲着难受罢了,想着和你们说说话,就借口着赏花。我这个破园子算不上什么好的,叫你们笑话了。”   南安太妃昨天去了大观园和贾母贺寿,笑着说:“谁家都是一样,现在谁有闲心思花钱建园子啊。我家里的那个还不如这个呢,我也是个没巧思的,家里的事情懒怠管,一个院子越发不像样了,倒是昨天去可荣国府,他们家为了贤德妃省亲修建的大观园可是不错。我看着和皇宫里面的御花园也不相上下了。”   说起来贾家,话题也就来了,这些贵妇们不是亲王妃就是太妃的,最差的也是一二品官员的夫人和宗室贵妇们。宫里的事情也都清楚,想起来如今贤德妃独得圣宠,难免要议论感慨一番,一个夫人想起什么笑着说:“我听说这位贤德妃是大年初一的生日,难怪是有这样的福气。想想看,全天下的人都过节呢,还不成了给她做生日?”   她的话一出,北静王妃忽然笑着说:“这个也未必是,天下多少人,大年初一生日的不知有多少人呢,也不见得女的各个都是和贤德妃一样有椒房之宠,男子也不见得各个能做状元的。那些什么神佛说的话也未必是灵验的。”大家听着北静王妃的话都是诧异的说:“你和太妃都是喜欢念经礼佛的人,怎么好好地说起来这样的话。”   北静王妃见着引起来众人的好奇心,不紧不慢的卖关子:“也没什么,只是听着一件新奇的事情。”说毕也就不敢讲话了。   肃王太妃虽然上了年纪了,却是孩子的性子,非要拉着她说清楚。北静王妃就把宝钗的金锁和宝玉的玉拿出来说了,忠顺王妃听着脸上颜色一阵紧似一阵的难看,她没想到自己儿媳妇还有这样的故事呢。   “虽然是金玉姻缘,可惜还是——所以我说什么神仙的话也不全都能成了真的。没准都是那个癞头和尚胡编出来骗钱的。”说着北静王妃抿嘴一笑,似乎想起什么似地,对着忠顺王妃道歉“哎呀呀,我竟然忘了薛家那个带着金锁的姑娘如今是安郡王妃了。”   忠顺王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她虽然人情练达,但是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个标准的封建社会教育出来的淑女。对于女子的名节什么的看的很重,在忠顺王妃原来的印象里宝钗能算上是个不错的媳妇,对着公婆恭敬孝顺,对着水瑛尽心服侍还能了大孙子,掌管家务也是清清楚楚,既没有越粗代庖,也没有偷着往娘家搬东西依仗着丈夫的权势作威作福。但是晴天霹雳,自己眼里的好媳妇竟然是有那样一段“神奇”的经历,她不淡定了,她觉得自己和水瑛还有整个王府都被蒙骗了。难道忠顺王府上上下下全是傻瓜么?我的儿子是歪瓜裂枣没人要么?你们这样骗我!   等着王妃回家要和宝钗发泄怒气,结果宝钗的一番话,加上王妃自己慢慢的冷静下来,她发现了里面的蹊跷。且不说宝钗说的有道理,宝钗的娘她是见过的,应该没那个心眼玩这个。若是王家的姐妹两个真的有什么私下的交易,薛家也不会傻得把自己送到断头台上。若是宝钗被选中了,凭着她的相貌得了皇上的宠爱什么的,贾家的宝玉也就是个累赘。难道薛家会傻得把一个四品官的儿子当成珍宝么?再者说当初是水瑛这个不长进的混蛋应闹着要娶人家的。   那个时候宝钗已经回家了,薛家忙着给姑娘找婆家,若是真的有什么,还找什么婆家,直接叫贾宝玉和宝钗成亲了就是了。   “都是我老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等着水瑛回来我叫他给你道歉赔不是。”王妃握着宝钗的手,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妃和宝钗相处的时间长了,王妃对着宝钗还是很疼爱的。因为宝钗善解人意,端庄贤惠,和自己的贴身小棉袄差不多了。   宝钗忙着说:“母亲这话真的要折死我了,这个和母亲有什么关系,只是我想不明白,我平常只在家深居简出的一般也就是去宫里给太后请安,或者和母亲去相熟的人家走走。究竟是得罪了谁了,这样编排我的不是。”   “这些话是北静王妃说的,对了她的妹子可不是贾宝玉的媳妇?好个大家子出身的姑娘啊。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嚼舌头倒是全挂子本事呢。阿弥陀佛,幸亏当时太后英明。”王妃明白了些什么,恨得咬牙切齿的:“我明白了,一定是昨天你去贾家给他们家老太太贺寿,宝二奶奶见着你和她姐姐一样平起平坐,她自己却要站着伺候婆婆和宾客们。她想着若是当初是她嫁了水瑛,今天你们两个就该换个位子了。她这是嫉妒的恨了,拿着你的名声来做文章。这样的恶毒心肠还想什么做诰命!真是老天有眼叫你嫁给了水瑛,也是我儿子眼力好,一定要娶你的。”王妃想着当初水瑛为了娶宝钗闹的天翻地覆的,忍不住笑起来。   宝钗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越发的厌恶甄氏了。王妃安慰了一会宝钗才叫她走了。见着宝钗出来莺儿和碧柳两个忙着上前搀扶,被风一吹,宝钗只觉得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扶着碧柳的手硬撑着说:“快些回去,我没事。”硬撑着回了自己房里。一进院子,宝钗头昏眼花,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就倒了。   等着宝钗醒过来,水瑛担心的脸就跃入眼帘。“你别起来,太医说没什么大事,只是你身上带着的热毒还没完全消退,一时生气就入了心窍,才会晕倒的。那些事情母亲都和我悄悄地说了,你放心我是不会疑心你的。”水瑛小心翼翼的给宝钗掖好被子,伸手探探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太医开了药你先吃一副看看效果如何,我叫人把你埋在院子里面的药拿出来一丸,等着晚上睡觉前再吃。”   宝钗怔怔的任由着水瑛扶着她起来,亲自拿着枕头给她垫好,接过来莺儿递上来的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着宝钗吃药。一滴眼泪吧嗒一声掉在水瑛的手上,他抬起头看着宝钗眼睛里含着满满的泪水,正直直的看着自己。随着晶莹的泪水一滴滴的落下来,水瑛慌了手脚,忙着放下药碗拿着袖子给她擦脸:“你哭什么,反正都是他们胡吣,你别跟着那起子小人计较。等着我闲了给你好好地出气!”   听着水瑛的话,宝钗越发的伤心,最后她彻底忘了什么端庄沉稳的闺训,扑进水瑛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水瑛僵着身体高高的举着药碗,心里想着这药好容易熬出来,若是撒了怎么办?宝钗从来没这样哭过,虽然被全心依靠的感觉很好,但是宝钗能不能叫自己把碗放下再哭呢?水瑛无奈的任由着宝钗抱着自己大哭,外面的丫头们听着声音忙着进来。看见水瑛的眼色,莺儿忙着上前接走了水瑛手上的勺子和药碗,碧柳带着丫头们全出去,悄悄地关上门叫宝钗和水瑛安静的说话。   哭了一阵,宝钗哭累了。水瑛拍着她的后背,给哭的打嗝的宝钗顺气:“哎呀呀,我真是奇怪为什么祈雨不叫你们女人去,你们一哭就省了龙王爷多少事了。可是哭舒服了,我的身上都湿了。”宝钗哭了半天,这会觉得头晕脑胀,手脚冰凉的难受,虽然哭泣很费力,刚才那阵痛哭把她心的委屈全给冲走了,随着委屈冲走的还有她一直保持的冷冰冰的外壳。没了那些束手束脚的羁绊,宝钗干脆是赖在水瑛的怀里撒娇了:“人家心里难受,你还想着自己的衣裳。叫我趴一会,我哭了半天正头晕脑胀呢?”说着宝钗想起上辈子黛玉经常在*馆里面一个人独自垂泪,心里忍不住更加鄙视宝玉。   “好好,奶奶想趴多久没问题。我还巴不得你见着我就扑上来呢。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再者说了你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娶到手的,就是你真的要嫁给别人,我也要把你抢过来!”水瑛抱着宝钗和衣倒在床上,夫妻两个说着悄悄话。   水瑛对着造谣的甄氏和北静王妃姐妹两个恨得咬牙切齿,无论后如何也不能咽下这口气,宝钗担心水瑛生气做出来没计较的事情,赶紧劝他:“既然知道她是什么人,以后远着也就是了。谣言止于智者,她嚼她的舌头去,大家也不是傻子,谁还不能想清楚了什么事情?我只是没想到甄氏也就罢了,北静王妃这样的身份,也不劝着自己的妹子,反而是帮着她添油加醋四处传闲话,难道她就不担心他们府上太妃责怪,北静王生气么?”甄氏在贾家的那样的环境里,遇见宝玉那样的丈夫和王夫人这个婆婆变态是迟早的事情,但是甄氏的姐姐不劝劝妹子,反而是跟着搅合呢。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别看着水溶整天自封什么道德君子,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他府上倒是没有多少姬妾,只是戏子小倌不少。想来是北静王妃整天空徐寂寞,她看着别人夫妻恩爱都心里难受,就想着把别人夫妻拆散了,她心里才能舒服些。”水瑛毫不留情的揭了北静王妃的老底。深闺怨妇见不得别人好呗。   宝钗想着北静王在人前是一副正人君子,和蔼可亲的样子,谁知后背还有这些故事呢。听着水瑛说北静王喜欢小倌,她的心里一阵的不舒服。宝玉和北静王是走的很近的,他们两个都长着一副好相貌,宝玉以前和秦钟就是拉拉扯扯的,见人家一面就要秦钟跟着自己上学。后来为了琪官的事情——她忽然想起什么,对着水瑛说:“原来是这样,我只想着北静王那样的出身人品,身边服侍的人不少。谁知还有这些事情。琪官不是——”   “呵呵,奶奶真是冰雪聪明!那个琪官是个耳目罢了。他以为自己的好相貌和好名声从父亲手上抢走了琪官,整天得意洋洋的,其实根本不知道,琪官只是安排在他府上的一个小卒子罢了。如琪官得了他不少的赏赐,正想着离开呢。他还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什么了。不过也没关系,按着水溶的性子喜新厌旧是常情。我且给他选绝色佳人。甄氏不是喜欢挑拨是非么,这会我叫她有的是时间好好地挑拨是非去。”水瑛抱着宝钗亲亲她的嘴唇低声的说:“以后有什么伤心事只管说出来,憋在心里生病了怎么办呢?”   宝钗心里一热把自己埋进水瑛的怀里:“知道了。啰嗦的很,我发现你越发的喜欢唠叨了。”   “好啊,你敢嫌弃相公!看我教训你个厉害的知道。”水瑛大叫一声狠狠地把宝钗压在身下。帐子放下来掩住了一室□。   这之后的几天,宝钗也不出去,倒是黛玉上门来看了她几次,跟着她说起来京城的谣言:“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账的婆子整天言三语四的。不过现在这些话倒是没了。人家都说一件新奇的事情呢。”   宝钗听着黛玉说新奇的事情,忍不住问:“什么事情年,叫你也跟着大惊小怪的。”   “听说南边来了一个什么叫妙玉的道姑,在京城里面大大的有名呢!”黛玉全是好奇,压低声音对着宝钗说:“据说是长得恍如仙女下凡,写的一手好诗,最是清高的。”   作者有话要说:水瑛给宝姐姐出气啊! ☆、90缘说姻缘,妙玉下山   这一世和上次不同,黛玉和宝钗都没“福气”住进那个美轮美奂的大观园,黛玉和宝钗也没机会和妙玉认识。“这个妙玉是谁?怎么听着好耳熟似地,你从哪里听见的?”宝钗装着不知道,问黛玉妙玉的底细。   黛玉虽然嫁为人妇,可是依旧是赤诚的性子,尤其在能宝钗跟前没了拘束,她偏着头一笑:“我偶然看了几张妙玉写的诗篇,真叫人没想到是个女子写出来的。她写的好些诗带着佛心禅性,但是仔细看又不像。只给人感觉很是清冷,是个超脱尘俗的人,只是可惜,她孤身一个人,如今在外祖母家的大观园里面栖身。据说里面有个栊翠庵是她的产业,据说她也是个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姐,是因为一直不能病好,才舍身出家的。”黛玉对着妙玉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   宝钗有些疑惑的看看黛玉,暗想着黛玉和贾家的关系越来越疏远,她怎么把妙玉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黛玉见着宝钗的眼神,脸上的神有些古怪:“我自从有了孩子,整天在家管家理事,整天价和人家算账,想的全是柴米油盐的事情,哪有什么时间和以前那样看书闲了胡诌上些诗词解闷呢。这个妙玉的诗篇据说是宝玉那里传出来的,京城的文坛上都给传遍了。我只看着我家那位拿来的,才知道有这样一位人。”   原来是陈朗,陈朗是探花,又在翰林院里面,自然是京城文坛里面举足轻重的人物。宝钗是知道妙玉的文采不在黛玉之下,实在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可惜性子太孤傲了,自诩目下无尘,对着一般人都是爱答不理的,她偏生还长得出色,每每叫那些小人背地里诽谤。只是上一辈子妙玉也就是在自己的栊翠庵里面潜心修行,谁知这一世就闹出来这些风头。   想着宝钗叹息一声:“可见是名声害人了,若是她是个男子,未免不是一段佳话,可惜她是个女子,没有家人依靠,更无傍身之处。却是出这样的名声,虽然有些人是真心的喜欢她的才情,但是谁能保证里面没有心思龌龊的人,再生事岂不是害了她呢?”黛玉听着宝钗的话,也是感慨一声:“宝姐姐说的对,何尝不是这样呢?都是宝玉的不是,他现在已经是成亲的人了,整天价也不肯好好读书,老太太心疼,还担心宝玉念书累着了。谁知他整天的不是和丫头们胡闹,就是跑去和一群狐朋狗友们胡闹。我仔细的问了,这些诗篇全是宝玉做的好事。还有好些话,我也不好说了。反正都是些臭男人们的龌蹉心思。可怜妙玉是个一心好洁白的人,误交损友了。”   宝钗就知道黛玉这些消息都是从陈朗那里听来的,想着自己这几天躲在家里避嫌,宝钗有感而发:“以前我还当着宝玉是个不错的,能真心爱护姐妹们。谁知他竟然是个糊涂人,整天嘴上叫着爱护女儿家,其实做的事情倒是给人添乱呢。晴雯的事情你可知道?”   黛玉在贾家的时候和宝玉走的很近,后来发生了好些事情,她才是慢慢的淡了,如今嫁了人,黛玉再也不是当初一张白纸的,看事情也不再单纯了。“那个晴雯也是个可怜的,当初在外祖母家,我们是见过晴雯的。宝玉房里的丫头不少,我冷眼看着也就是晴雯是个赤胆忠心的,虽然性子张扬些,但是她倒是没什么欺瞒主子的坏心眼。宝玉竟然任由着晴雯病的半死不活的被撵出去,一句话也不肯说,真叫人看着寒心。”黛玉叹口气:“宝姐姐方才说起来四妹妹的事情,原来还是你不辜负敦厚这个名声。我听着消息说当初贤德妃的旨意是叫姐妹们进园子住着,宝玉跟着姐妹们进去读书。谁知后来宝玉的媳妇进来,活生生的二姐姐她们挤出去了。后来俄二姐姐的婚事,他都是没事人一般。听着母亲和我说,宝玉在听着二姐姐要陪嫁过去四个丫头的话,还咳声叹气的说世界上从此少了五哥清净人的话。你说说他是不是越发的糊涂了。“   听着黛玉拿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起来宝玉的种种,宝钗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上一辈子大观园里面那个秋天的傍晚,她们两个人在*馆互剖心语,黛玉为了宝玉心有所思,整天伤心自苦的情景还在眼前呢。谁知一转眼,黛玉已然是个满足的小妇人,把宝玉只当成了曾经爱护过自己的哥哥了。   看起来不是人心易变,只是以前没有遇见更好的人罢了。上一辈子,她们这些女子们幽居深闺,所见的也不过是身边的父亲兄长,像是黛玉和自己,没了父亲的保护,也就是把宝玉当成了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那个时候黛玉未必没想过宝玉是不是真的能托付终身,只是她的眼前只有一个宝玉,别无选择了。   “我看着宝玉现在的样子一半是老太太和太太溺爱太过了,一半是宝玉自己,他总是以为自己个孩子,就算是他现在有老太太和太太伴帮着他顶风遮雨的,可是老太太和太太也不能护着他一辈子啊。妙玉也是个可怜的,白白的沾惹了宝玉这个魔王。”宝钗想起来妙玉最后的归宿,大观园被查封之后,妙玉据说是流落到外面,被迫给一个老头子做妾了。   黛玉见着宝钗没把谣言放在心上,也就安心了,她还不放心,又宽慰了宝钗一会:“这件事你别放在心上,我记着以在外祖母家里的时候,倒是你经常安慰我。我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你是内心藏奸诈,邀买人心罢了。可是仔细想想你的话句句都是金玉良言。我是心里把你当成亲姐姐一样,那些谣言今天我们姐妹说话也不用遮掩着,依着我看和宝玉的媳妇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她,还有谁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那个人心术不正,虽然家里的事情也是东风压倒西风,但是她的心思太深,难免是太有城府了。刚进门就把袭人和麝月给撵出去你,她后来示弱,不敢给晴雯立规矩,也就是看着晴雯的性子轻狂些,借力使力,叫太太厌恶了晴雯,借刀杀人罢了。只是可恨宝姐姐好好地招惹她什么了!”黛玉说着一脸的气愤。   宝钗握着黛玉的手:“你是个明白人,何苦白白的生气。小人长戚戚,这话一点没错。她不过是想着若是没有宝玉的莽撞,她就是安郡王妃了。那天你想老太太做生日的景象就知道了。你心里对我好,为我抱不平我领你的情,只是要嘱咐你一声,在外面见着甄氏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她的姐姐可是——”宝钗说着指指北静王府的方向不说话了。   “这个我自然明白。只是可恨小人跳梁罢了。”黛玉和宝钗又说了一些家务事,什么孩子如何喂养,家下的佣人如何调度等,等着天色不早了,黛玉才告辞回去了。   黛玉前脚离开,后面水瑛就回来了,宝钗见着水瑛一脸的坏笑,忍不住问道:“好好的你这样笑的叫人浑身毛毛的。可是有什么好事情?”   水瑛嫩贼贼的笑着说:“我今天早就回来了,不过是跟着父亲说话,一直耽搁到了今天罢了。母亲忽然起了念佛的心思,家里平常走的那些师太那里有个谙熟佛法的,她跟着父亲生气呢。我身为儿子自然要为父母分忧的,听说哟与个叫什么妙玉师傅的很好,我跟着母亲说了请她来家里讲佛法可好?”   宝钗听着水瑛的话,她若是不了解水瑛,定然是以为水瑛对着妙玉起了什么念头,只是这个时候忠顺王府去请妙玉来给王妃说佛经因果?这个事情怎么看都透着诡异呢。“方才陈家大奶奶来了和我说了半天京城的新鲜事,这个妙玉倒是成了宝贝了,人人都想见见。”宝钗有些酸酸的对着水瑛抱怨着:“可惜咱们家和那里能和这位师傅说上话呢?”   “我不能说上话,还不是有奶奶在么?妙玉的栊翠庵在贾家的大观园里面,这个事情你去说也不好,一来虽然妙玉在贾家的园子里,只是她没卖身给他们,她若是直接拒绝了,也没意思。二来,这件事还要周全些,听说她有些骄傲。咱们家若是以权仗势,反而是不能成事。我有个法子,奶奶看如何——”水瑛凑在宝钗的耳边嘀咕半天。   第二天宝钗进宫给太后请安,等着从太后的宫里辞出来的时候,她对着伺候的下人直接吩咐:“直接回娘家一趟,我有事情和妈妈说。”说着车子直接去了薛家。   见着女儿来了,薛姨妈悬着的心放下来。她上下打量着宝钗半天才松一口气,哽咽着说:“上天保佑,你还好好地,我听着那些浑话都要气死了。你婆婆说了什么没有?女婿是个什么意思?”这样的事情薛姨妈心里又生气又担心,生气不知道是谁编排自己的女儿,在宝钗身上泼脏水,担心的是婆家人嫌弃她,毕竟这门婚事已经是薛家高攀了,女儿在婆家每个撑腰的娘家,再被怀疑名声,真是生不如死了。   宝钗看着母亲这几天明显是神色憔悴,心里一阵酸楚忍着眼泪说:“也没什么,我婆婆是通情达理的人,怎么会相信那些无稽之谈。妈妈放心,我好着呢。”说着母女两个人进屋坐下来,香菱听着宝钗来了也过来,见着香菱的肚子很大了,宝钗忙着上前扶着香菱不叫她站着:“你身子沉了,不好移动,我正想着去看看你,谁知你自己先来了。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太太恨不得把我供起来,我也不身娇贵的,现在身上倒是比以前好了,经常出来走走也好多饿。再者姑奶奶是我的恩人,又是家里的贵客,我出来迎接是应该的。”说着香菱看看宝钗的神色,见她脸上并未伤心之色,就知道宝钗没把那些事放在心上,也就不说了。香菱指只是捡了一些家里的事情说。   “大爷这几天忙着运粮食呢,听说朝廷要在海上用兵 ,你哥哥应承了军粮的差事,正忙着收粮食呢。前几天都忙的没回家,我已经叫人去给大爷传话了,叫他回来看看你。大爷听着那些人嚼舌头,心里生气,把几个被当面拿住的小人给狠狠地揍一顿。他们也不敢造次。”薛蟠虽然骄横的性子有了收敛,但是依旧是个火爆脾气。他出去听着有人说什么宝金玉姻缘的,一气之下把几个整日闲着嚼舌的闲人给狠狠地揍了一顿,结果正遇见了京畿衙门出来巡街的柳湘莲。柳湘莲把几个传闲话的人以霍乱人心的罪名给抓起来打一顿板子,那些不知所以的人,知道了里面的干系,也不敢说什么了。外面市井里面的闲话才慢慢的消失了。   宝钗听着香菱的话,心里一阵热乎乎的,虽然人家都说薛蟠性子直率,粗鲁无礼,可是在宝钗看来,自己的哥哥是最好的!没一会的功夫薛蟠也就来了,大家坐下来说话。宝钗对着母亲说:“王妃想要找一个懂佛法的师傅进府去讲经说法,如今京城里面都说姨妈家园子里住着个妙玉师傅是个好的,我相请妈妈和姨妈商量下,请妙玉师傅过去。”   薛姨妈听着笑道:“这个正巧。贾家的老太太很喜欢宝琴,经常叫她过去,那边大太太的侄女跟着父母来京城,我见过几次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宝琴和邢家姑娘也颇合得来,我听着宝琴说,邢姑娘和妙玉师傅在南边的时候就认识呢。我去叫宝琴帮着说说。她懂不懂佛法我不很清楚,只是她的性子孤傲得很,若是直接去说她未必会应允,绕个圈子,请邢姑娘帮着说说没准能成。”   宝钗听着邢蚰烟来了,忽然想起薛蝌的婚事,开玩笑着说:“妈妈是看上了邢家姑娘,预备着说给薛蝌兄弟做媳妇不成?”   薛姨妈笑着说:“正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担心大太太难说话,她和二太太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这件事依着我看,未必不能成功,只要和大太太好好地说说。再者大太太上面还有老太太呢。若是好好地老太太说说定然是能成的。”宝钗出谋划策,薛姨妈和宝钗商量起来如何求邢岫烟给薛蝌为妻的事。   贾母一场生日还算是圆满,热闹之后老太太心里倒是有些空落落的,正在忧心宝玉不能长大懂事帮着家里分忧,还有探春年纪也到了,还没终身着落。这天薛姨妈忽然带着宝琴来了,贾母听见忙着说:“快请!”   一时薛姨妈和宝琴进来,大家寒暄,薛姨妈对着宝琴说:“你整天在家就念着三姑娘和邢姑娘,家里也就宝琴一个姑娘,实在是孤单的很。如今来了你就去和她们玩笑吧,在我们跟前做什么,这些话你们也不喜欢听的。”贾母忙着说:“很是,我这里还有好东西给你留着呢,琥珀你带着琴姑娘去三丫头房里去,也把邢姑娘请去。”   宝琴告辞跟着琥珀走了,这里薛姨妈先说惜春的事情:“太后听着很是喜欢,宝丫头在宫里当差伺候太后,知道太后喜欢丹青,想着府上的四小姐是善画的,就和太后说了。太后叫宝丫头带着四姑娘进去请安呢。就是不知道老太太的意思。”   “还是宝丫忠厚知道心疼妹妹!请姨太太帮传话,就说我谢谢她。四丫头的性子越发的古怪了,出去走走,见识一下世面也好。”贾母听着十分欢喜,叫人把惜春叫来。这个时候听着薛姨妈带来的消息,邢夫人和王夫人都来了。薛姨妈趁着卡贾母高兴说了给薛蝌做媒的事情,没等着贾母说话,凤姐先是笑着说:“真是一门好亲事,我本想着提,只是我人微言轻,不敢造次。姑妈倒是说进我的心里去了。薛蝌兄弟一表人才和邢姑娘站在一起倒是天生一对。”   邢夫人看上薛家的富贵,加之薛姨妈和王夫人虽然是姐妹,但是两人越走越远,因此邢夫人赶着应承下来。贾母也喜欢邢岫烟稳重老实和她的父母截然不同。于是也就满口答应下来。   这个时候叫惜春的小丫头进来说:“四姑娘房里的人说她去妙玉师傅那里了,这回子正赶过来呢。”   贾母叹口气,脸上似有不悦之色,薛姨妈趁机说了宝钗的话,贾母听着十分称愿,想着把妙玉送出去也省的把惜春给教坏了。于是她忙着叫鸳鸯:“你亲自去把妙玉师傅也请来。这是件好事,难得王妃看重。” ☆、91后见太后,惜春入宫   凤姐悄悄的在薛姨妈耳边低声的说:“最近四丫头越发的古怪了,也不和姐妹们一起说笑,整天念佛吃斋的。珍大嫂子说了几次,被她给直直的堵回去,闹的珍大嫂子脸上下不来。姑妈和宝妹妹真是菩萨心肠,还想着四妹妹呢。”说着凤姐意有所指的看看王夫人:“昨天还和太太说起来咱们家的姑娘们,大姑奶奶不用说是好的了。老太太生日,二姑奶奶回来,看着也是很好的,如今四姑娘再得了太后的青眼,将来指一门好婚事还不是易如反掌?倒是三姑娘不,二太太和宝玉媳妇都是真心的疼她呢。”   王夫人想起来探春的年纪比惜春和邢蚰烟都大,心里暗薛姨妈不想着她这边的姑娘,反而是帮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大太太和惜春,脸上抽搐一下,阴阳怪气的说:“大太太的侄女和我妹妹的侄子结亲是件喜事,只是不知道大太太预备出多少嫁妆。”   王夫人知邢夫人哥嫂要依靠着她生活,邢夫人又是个是跟悭吝的,就暗讽邢岫烟和薛蝌门不当户不对。邢夫人听着王夫人的话一阵的心疼,她知道兄长一家如今一天不如一天了,岫烟的嫁妆自然不能丰盛 。自己偏生刚才在贾母跟前大包大揽的,拍着胸脯说岫烟的婚事放在自己身上!薛蝌虽然赶不上薛蟠生意做得大,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这边给的嫁妆太难看了,不是叫王夫人讥笑自己。但是有心想不管,担心贾母对她有看法。   真想着找借口,薛姨妈却是笑着说:“嫁妆什么还在其次,主要是孩子好,成亲之后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大太太只管放心,薛蝌家里还也算是殷实。只是成亲的日子还要等着把妹子的婚事办完了再说,不过先叫人看看生辰八字过了定礼也好。”见着薛姨妈解围,邢夫人十分感激,凤姐在一边凑趣的说:“看看,姑妈这是生怕看好的媳妇跑了。催着太太点头呢!”说着凤姐悄悄地给邢夫人使眼色,邢夫人赶紧趁机下台阶:“是姨太太谬赞了,我这就会去和哥哥商量,把岫烟的八字送过去。”   邢夫人下了台阶,还不忘顺便踩上王夫人一脚:“我虽然没有个亲生的儿女,但是这些儿女们都有个好归宿,琏二和凤丫头是好的了,就连着二丫头也是好的,女婿对她很好,迎丫头能有今天也要谢谢姨太太呢!对了们,三丫头的年纪也不小了,也二太有个什么打算呢?”   王夫人拈着佛珠,半晌说不出来话,顺了一会气才含混的说:“三丫头不是我亲生的,不能轻易地随便许人家。省的叫人说我好好地亲近小姐给了破落户了。们不当户不对的叫人说我薄待了庶出的女儿。老爷正在托人帮着三丫头选呢。”王夫人不敢示弱,表示探春要高嫁,顺便讽刺下邢夫人把迎春嫁给了破落子弟柳湘莲,薛姨妈给自己的侄子说个贫家女儿,不成体统。   “依着我看,娶媳妇自然是要品格好的,家里没钱,帮几个钱就是了。若是娶进来整天的淘气,反而是不如那些小家子出来的本分姑娘。”贾母似有所指,结束了大太太和二太太之间的暗战。   外面小丫头通报进来:“四姑娘和妙玉师傅来了。”说着惜春和妙玉一前一后的进来,妙玉对着贾母打个稽首:“无量寿佛,老太太身体越发的硬朗了。”薛姨妈却是看着惜春暗自担心,贾家的规矩,姑娘们的衣裳首饰都是一样一式的,可是惜春身上不见锦绣,只是一件天青色的朴素衣裳,头上也没装饰,连着花朵都没一个,而且惜春的脸上毫无脂粉,神色也是十分冷淡。薛姨妈暗想着惜春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这样装扮,小小年纪能有什么是不顺心的事情要这样作践自己?   贾母笑着叫人给妙玉搬椅子:“你们出家人就是比我们心静 ,师傅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倒是越发的精神了。”说贾母指着薛姨妈说:“这位是我家姨太太,忠顺王妃特意托她来请你去他们府上给王妃说佛经。”   妙玉虽然在栊翠庵里面不理会贾家的人,但是也听过薛姨妈,知道她和中顺王府的关系,薛姨妈上下打量着妙玉,心里一惊:“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姑娘,如花似玉的却要遁入空门真是可惜了。”薛姨妈对着妙玉说:“王妃看重师傅的学问,特别请师傅过去小住几天,给王妃解说佛法,王府里面已经预备了一个小院子,师傅可以过去住几天,也省的每天奔波了。”   妙玉见着薛姨妈神色和蔼,态度也不倨傲,心里的戒心放下大半,但是她依旧是淡淡的说:“不用多费事,我每天按时过去,按时出来,不需王妃费心了。”   这样就算是答应了,薛姨妈忙着答应下来,妙玉对着贾母薛姨妈双手合十,带着个小道姑径自告辞走了。惜春担心薛姨妈心里不自在,忙着说:“姨妈别多心,妙玉师傅生性如此。”   薛姨妈笑着说:“这个我有所耳闻,今天可算是见识了。四姑娘不用多心,我省的,但凡是有些本事的人都骄傲些。”   这里贾母看着惜春道:“你身边的丫头和□呢?放着你这个样子出来见客人,把她们都打发出去,可见是她们是怠慢主子。我如今上年纪了,管不到这些,叫兰儿的娘来,我把姑娘们托给她,她就是这样教你们规矩的么?”   见着贾母要迁怒身边的人和李纨,惜春忙着跪下来说:“我生来没福气,从来见过亲娘的面。幸而老太太把我接过来养这样大,本来是不该有这个心思的。可是我主意已定了,求老太太准许我跟着妙玉师傅学佛法。”   贾母听着惜春的话顿时要眼泪下来,薛姨妈忙着劝道:“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委屈只管说,老太太一向是疼你们。是不是婆子丫头们不好,或者有谁说了些什么了。你只管说出来,老太太和太太们给你做主呢。心里生气万不能往绝路上走。”   邢夫人和王夫人也跟着劝惜春,惜春只是磕头不说话,逼问的狠了她只是哭。贾母也是无法,只好对着薛姨妈说:“四丫头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不肯说出来,我今天豁出去老脸求姨太太一件事。她虽然是东府那边的姑娘,可是在我跟前长了这么大,求姨太太带着去散散心,我这里仔细的查访,看看是谁教唆着四丫头胡闹的。”   薛姨妈看着惜春小小年纪就这副样子,也是心疼想想也就答应下来了。当天凤姐带着惜春跟着薛姨妈一起到了薛家府上,凤姐嘱咐了惜春好些话,又拜托了薛姨妈才回家去。第二天宝钗派了身边的丫头把惜春接到自己家里。   宝钗自然之道惜春是为了伤心,以至于要生出来看破红尘的念头,因此她带着惜春,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院子:“这个地方你先住着,这里还算是安静,若是有什么缺的只管说话不要客气才是。”惜春从家里出来心里舒服了好些,她的心情也没以前那样糟糕了。其实惜春也不想从此脱离尘世,贾家经常有水月庵和馒头庵的姑子们来走动,惜春问起她们的日子,一些清修的庵堂里面也是生活清苦,即便是出家人也不能免俗的要去各个府里太太奶奶跟前走动奉承,好得些布施。更别说一些半清不混的庵堂里面的事情了,更加叫人厌恶。只是惜春眼看着自己的哥哥一天一天的闹的没正行,尤氏对着她早就是没当着一家人看待。因此惜春把对着家人的心都冷了,眼看着迎春的婚事一波三折,险些被人家退婚。探春年纪渐长,王夫人虽然面子上对着探春和亲生的女儿似地,可是到了要紧的时候还不是没事人死的。自己的婚事自然是哥哥嫂子做主了,尤氏早就恨毒了自己,贾珍整天和一群纨绔子弟们厮混,惜春想着自己将来的夫婿也就是这些整天赌钱吃酒,外面养戏子粉头的人了。   与其一辈子受腌臜气,不如遁入空门虽然青灯古佛很冷清,总比在泥潭里面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好。于是惜春才闹着要出家的念头出来。尤氏碍着面子生怕别人说她做嫂子的容不下小姑子,逼着她出家,赶着过来劝了几次,谁知尤氏和惜春话不投机,反而是闹的更凶了。尤氏认为惜春是专门和自己作对,惜春则是厌恶尤氏不能劝诫哥哥也就罢了,还弄出来什么尤氏姐妹,把府里闹的乌烟瘴气的,因此上把尤氏恨得牙根痒痒,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自古以来姑嫂关系就难,这下惜春和尤氏算是彻底翻脸了。   贾母虽然心疼孙女们,只是惜春到底是那边的人,真的要出家,荣国府这边担不起干系,幸而是薛姨妈来了说太后想见见惜春的话,忙着把惜春托付给薛姨妈劝解了。   宝钗知道惜春的心事,款款的劝她:“你心里的事情我能猜出来个大概,你是你,你哥哥是你哥哥。他们如何,你也不能拿着自己的终身惩罚他们。你真的遁入空门,那些人未必是就能改过了,倒是老太太琏二嫂子和我们这些姐妹们,岂不是伤心?亲者痛仇者快,你倒是不值得。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虽然是说男人的,可是我们也不能随波逐流啊。佛法平等,你一心装的全是避世的淡漠心思,就是修行了也不能得顿悟,何苦要赏人不利己呢?”   惜春出来几天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听着宝钗的话忍不住扑进她怀里哭起来:“宝姐姐是知道我的,那次的事情我当时宁愿是立刻死了,也不要看见那些。虽然你的话不差,只是我一个人,还能怎么样?但凡我有个办法,也不会想出这个法子了。”   宝钗安慰着她:“你真是糊涂了,眼看着太后要见你。我虽然不叫你去谄媚向上。但是这也未必不是转机。”惜春被宝钗一语点醒,她看一眼宝钗,若有所思。宝钗见着惜春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了:“你好好地休息,你是个明白人,里面好些事情你自己慢慢的想去。”说着宝钗嘱咐了惜春和她身边的丫头们,明天要见太后穿设么样子的衣裳,太后有什么忌讳的都说了。   等着宝钗回了房里,却见着莺儿气嘟嘟的出来,宝钗很是差异的说:“好好地你做出一副冷脸给谁看?可是谁招惹你了?你如今是越发的没规矩了,在我跟前也是动不动就生气甩脸子了。”   “奶奶说我规矩,我也不敢说。只是家里没规矩的也不是我一个人,奶奶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莺儿一看院子里面廊子底下,赫然是站着好些女孩子,一个个的都是眉目清秀,顾盼生辉虽然是一个个的垂手站着,可是眼神一刻不肯安分,东张西望那个的四处逡巡。宝钗脸上没有变化,心里微微一动。   “这些小蹄子是爷带回来的,说是南边一个什么不要脸的官巴结郡王,送来的一般小戏子。那里是小戏子,简直是一群狐狸精!”莺儿咬牙切齿,搀着宝钗进去。见着宝钗进来,管事的婆子上前对着那群小戏子呵斥一声:“你们这些东西,见着奶奶来了还不赶紧收声。一个个的没规矩,看着我打死你们。”说着婆子上前对着宝钗请安说:“奶奶回来了,这些是郡王身边的双喜带回来的,说是等着爷回来再发落的。奴婢想着别是爷也想闹个戏班子,就来问奶奶的示下。是安置在什么地方呢?”   宝钗见着这些小戏子一个个的眼大心空,心里有些不喜欢,但是碍着是水瑛弄来的也就只能忍着一股气说:“既然是爷叫双喜弄来的,爷想是有自己的打算。这些小戏子是什么来头呢?”   那个婆子赶着上前给宝钗掀开帘子,扶着她进去:“奶奶仔细脚下门槛,她们是扬州来的,听着双喜说是扬州将军送来的。还说这些小戏子们是扬州什么馆出来的,一个个身价银子有一百两呢。”宝钗听着就明白了这些女子的出身了。虽然知道水瑛不至于是贪爱她们的美色,只是那些小戏子青春逼人的面孔叫宝钗的心里总是有些堵得慌的。“她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底细,你把她们安置在东北角上的小院子里,叫几个婆子看着。也不要太虐待她们了,就按着一般的丫头对待就是了。横竖爷就要回来了。”   见着宝钗的脸色不好,那个婆子忙着告退出去,带着小戏子们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莺儿和碧柳两个,碧柳狠狠地说:“这些不要脸的官们只想着巴结上峰往上爬的,弄来这些浪蹄子。奶奶是好心性,搁着别人早就打起来了。”   “你哪里来这些话,大哥儿呢?”宝钗心里不知滋味,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身在水瑛的位子上,要是想身边一个人没有那是不现实的。就是水瑛愿意,她也要被扣上嫉妒悍妇的帽子。只是那些丫头们一看就不是安分的,想着将来的日子她有些头疼了。   “你娘想你了,看看我们宝贝儿子长沉了不少。我一只手都不能拎着他了。”说着水瑛拎着水曦自己掀开帘子进来了。   水曦被老子拎着后领子进来,挥舞着胖乎乎的胳膊腿的正在高兴呢。宝钗见着了水瑛还是一如平常,也只好站起来把孩子接过来:“爷叫奶娘把孩子抱过来就是了,他越来越沉了,看着一失手把他摔下来。”说着宝钗不动声色的服侍着水瑛洗脸洗手,等着莺儿拿着水瑛换下来的衣裳出去,宝钗亲自端过来一杯茶。   “你叫她们做就好了。今天贾家的四姑娘来了?明天太后要看看她,太后这几天心情不错。那个妙玉什么时候来给母亲说佛法?”水瑛仔细的端详着宝钗脸上的表情,似乎在想着找出来她脸上的不满。   听着水瑛不疼不痒的话,宝钗忍不住说:“家里就那些事情,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己的事情也不清楚,你还真是个空心大佬倌呢!那些小戏子是怎么回事,若是被母亲知道了,我怎么说呢?别的倒是没什么,我听着人说她们的身价都是一百两银子起的,我粗粗的算一下这些人足足有万金。你若是收了——”她已经不想水瑛左拥右抱的事情了,这是受贿啊!还是数额巨大的,万一那个御史捅上去,皇帝和太后也不能偏袒太过。   “奶奶真的贤惠,放心,这个是父亲叫人弄来的。咱们家里有闲着的地方叫她们住着。过几天还有大用处呢。”水瑛给了宝钗一个神秘的眼神,再也不提小戏子的事情了。   第二天宝钗带着惜春先去给王妃请安,一进院子有丫头们迎接上来:“二奶奶来了,栊翠庵的师傅来了,正在和王妃说话呢。”说着宝钗带着惜春进来。   妙果然坐在那里,身边站着个小道姑和一个老尼,王妃见着宝钗笑着:“这位便是四姑娘了,小小年纪却能画得一手好画。”说着王妃和蔼的拉着惜春问了些话:“你只管在这里住几天,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太后那里你只要守规矩,太后是个和蔼不过的,不会为难你的。”说着王妃叫丫头拿着个盒子出来:“里面是几件首饰,你拿着自己玩吧。”   王妃又嘱咐宝钗:“好好地带着她进宫见太后。”宝钗对着妙玉点点头,带着惜春径自走。   进了太后的长乐宫,太后见着惜春,问了她一些话,又拿出来好些的画作叫惜春品评。惜春说的很合太后的心意,太后越发的喜欢惜春了。等着宝钗要告辞的时候,太后问惜春道:“你可以愿意进宫在我身边做供奉?我如今年纪大了,想要给人帮着我整理书画。”惜春听着太后的话巴不得是离开贾家那个环境,立刻跪下来向上磕头:“臣女愿意侍奉在太后身边。”宝钗在一边看着惜春,心里暗想着就算惜春一直在深宫也比在贾家整天郁闷好多了。   等着宝钗带着惜春回家,正看见管事的领着那些小戏子出来,见着宝钗带着惜春,管事的带着小戏子们避在一边 。“你们这是上哪里去?”宝钗看着后面跟着几个婆子抬着箱子之类的。   “回二奶奶的话,今天是北静王府上演练新戏,王爷和郡王都过去了,也叫小戏子们过去助兴。”宝钗听着心里明白了大半,对着管事的说:“既然是王爷叫,你们快些过去省的耽误了时间叫人等着。”   宝钗带着惜春先去了王妃的院子,结果进了屋子里,妙玉竟然还在那里呢,见着宝钗和惜春,妙玉站起来遮掩着脸上的泪痕。宝钗心里诧异,妙玉为人古怪清高,她怎么能对着见一次面的王妃流露太多感情呢?   见着宝钗和惜春来了,王妃倒是没事人似地:“见过太后了?太后可是要留下四姑娘做伴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就热闹了! ☆、92假真亦假,水瑛献佳人   惜春虽然心里吃惊妙玉,但是见王妃神色无异,也只好先回话,把宫里的事情都说了。王妃听着一脸的欣慰:“可见是四姑娘自己争气,太后原先身边侍奉的人不少,后来她老人家自己嫌烦,就裁撤了好些。这几天皇上和皇后担心太后的身子,多次说要添上些服侍的人。她老人家都推掉了。太后叫你做供奉可是看重你的才情,是真心待你的。”说着王妃问宝钗:“你给贾家的老太太报信了没有?这是件喜事,你亲自送四丫头回家住几天,以后进宫可不能常出来了。还有你也该准备贺礼给你小姐妹,你也是在太后身边服侍过得,有什么要紧的话跟着她说说才是。”   惜春听着王妃和宝钗如此安排,自然是感激的,站起来对着王妃福身道谢:“多谢王妃和宝姐姐的关心。”   宝钗赶紧说:“快起来,母亲一向是和蔼可亲,她是喜欢你才会如此的。你也不要惴惴不安了。只是记在心里也就是了。母亲还有事,我带着四妹妹出去了。”说着宝钗带着惜春要出去。   王妃看看一边的妙玉,忽然对着宝钗说:“你这是带着四姑娘回去,顺便叫人和贾家的人说一声,我留着妙玉师傅在府里住几天。”   宝钗有些诧异的看一眼妙玉,妙玉低着头可不见她脸上的神色,宝钗也不多话答应一声转身走了。等着出来惜春有些担心的回头看看,悄悄地扯着宝钗的袖子:“宝姐姐,我在家里经常和妙玉一起,也没见过她这副样子呢。只是不知道她怎么——”   宝钗叹口气对着惜春说:“我想着是母亲疼惜妙玉,她小小年纪一个人独对青灯古佛,可能是说了什么触动了她的心思。她虽然在园子里住着,栊翠庵听说是她的产业?虽然衣食无忧,可是终究不是个法子。别的先不要管了,我想着母亲定然不会为难她的。你看着母亲对你便是知道的。如今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回去吧。”说着宝钗带着惜春回去收拾一下,登上车子往贾家去了。   等着车子到了贾家的门口,不仅是凤姐在二门等着呢,就连着甄氏和尤氏也在那里。见着宝钗和惜春进来,尤氏抢先一步上前笑着拉着惜春的手:“姑娘回来了,听说太后看重姑娘,你哥哥高兴坏了。说姑娘是个祖宗们脸上争光,叫我过来迎接姑娘。家里准备了酒席给姑娘接风洗尘呢。”   谁知惜春却是一张冷脸,也不看尤氏,也不讲话,正在冷场的时候,凤姐赶着对宝钗行礼:“给安郡王妃请安,老太太今天早上起来就念叨着王妃和四姑娘呢。这回子来了,老太太还等着呢。”甄氏虽然心里不满,可是规矩却不差,跟着凤姐后面一起上来请安,笑迎着宝钗和惜春进去。“珍大嫂子真是四姑娘的亲嫂子,四姑娘虽然出去几天,也不用这样紧张,连着规矩都忘了。虽然王妃以前在咱们家,但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上下尊卑也是要的。”   甄氏虽然对着惜春没什么感情,但是她看不惯尤氏的冷漠和无情,惜春还是东府嫡出的姑娘呢,论身份比继室尤氏的出身高了不知道多少。同样身为嫡出姑娘的甄氏,天生的就在心里上对着尤氏看不上眼。平常没机会表达她的不满,今天她找着了机会狠狠地借机讽刺了一下尤氏。被甄氏的话给刺了心窝子,尤氏的脸上忽红忽白的,她脸颊上的肌肉哆嗦着,强笑着对着宝钗福身请安。   宝钗对着尤氏没什么好感,只是叫身边的丫头们把凤姐等扶起来:“不须多礼,老太太还等着呢,大家进去吧。”于是大家簇拥着宝钗从道上的甬路上径自往贾母的上房去了。邢夫人和王夫人站在院子门口迎接着,一时间又是见面寒暄,大家进去不提。   宝钗和贾母在上面坐着,底下是邢夫人和王夫人,凤姐这些做媳妇的就在地上站着侍奉。贾母看着尤氏的脸色不好,心里知道惜春定然是没有给尤氏好脸子看,她私心自然是不想惜春和东边太亲近了。也就装着不知道说:“珍儿媳妇怎么脸上不好看,我多一句嘴,四丫头是你亲妹子,她可怜是个从小没娘的孩子,性子自然是拐孤些,你是做嫂子的,多担待些就是了。眼看着她要进宫侍奉太后,以后你们想见还不容易呢,”   谁知尤氏却说:“老太太说的是,只是我们姑娘还没飞上去呢,就把我不放在眼里了。”说着尤氏把方才的事情说了,“老太太评判下,我们做哥哥嫂子的眼巴巴的费心置办酒席,结果人家姑娘连个正眼没有。她不管是飞到那里,都是贾家的姑娘不是。做人不能忘记了根本。”   听着尤氏的话宝钗心里自诧异,尤氏如何变得这样尖酸刻薄了?以前她虽然对着惜春爱答不理的,可是面子上的事情还维持着,如今竟然是要撕破脸了,惜春听着尤氏的话顿时恼了,站起来抢白着说:“你们整天价做的事情还有脸出来?我一个清白人为什么要搅和你们的烂摊子,我躲还来不及呢。”说着惜春还要说什么,宝钗和凤姐见着惜春真的要生气了,忙着叫丫头们扶着惜春回去歇息。   这里尤氏也不好说了,只能是讪讪的站在一边。宝钗微笑着说:“珍大嫂子别多心,虽然别人看着是四妹妹得了太后的青眼,全家跟着光荣。只是宫里面当差好些苦楚不足为外人道。四妹妹的心里也没个底,她哪有什么喝酒看戏的心思。珍大嫂子回去和珍大爷说一声,帮着她预备写东西才是正事呢。”   尤氏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她见着宝钗说话了,也就讪讪的说:“王妃教训的是,我这就会去和大爷商量。”贾母对着尤氏说:“你家里的事情多,还是赶紧回去吧。”尤氏才起身告辞出去了。   等着尤氏出门,贾母叹口气:“我何尝不知道四丫头为什么伤心,虽然都是姓贾,毕竟是两家子的人了。也罢了不说这些,我还要谢谢安郡王妃,你们姐妹一场,也算是尽心了。你的这份心意我记着呢。”   宝钗赶紧谦虚:“老太太言重了,都是四妹妹的福气。”正说着一个小丫头进来看着王夫人,王夫人叫甄氏问问什么事情。那个小丫头说:“老爷和宝二爷在北静王府上传话出来说,叫家里的小戏班子的过去唱几出戏呢。“   王夫人听了赶紧说:“这有什么要问的,叫他们赶紧过去。嘱咐跟着的婆子们小心些。王府里面规矩大,不要出乱子才好。”   宝钗见着天色不早了,起身告辞出去了。等着她回来,已经是天色渐渐暗下来,谁知水瑛还是一点消息没有。等着丫头们点上灯,莺儿说:“想着爷今天一定是吃了酒席回来的,奶奶还是先用饭吧!”宝钗只好叫人摆饭上来。   的毕竟是一个人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但是宝钗自小是按着治家格言行事的,她强着捡了几个菜,拿着汤泡了米饭吃了半碗也就放下了。见着宝钗没什么心思,丫头们小心翼翼的服侍着,等着宝钗放下手上的筷子,莺儿端上漱口的茶水。   刚放下茶杯,就听着外面的小丫头们说:“爷回来了!”帘子掀开,伴随着晚上清冷的气息,水瑛兴冲冲的跑进来了。宝钗见着水瑛的脸上带着一些酒色,可是眼睛亮闪闪的,嘴角含着笑意。“今天我可是输了,被罚了几杯酒呢。你是没见着荣国府的小戏班子,真是不错。”水瑛带着满身的酒气进来,宝钗忙着上前扶着有些踉跄的丈夫,有些糊涂的说:“你去了北静王府上赴宴,怎么和贾家的小戏班子有什么关系?”   说着剥皮拆宝钗忽然想起什么,她猜度着是豪门之间夸耀斗富罢了,像是宝玉那样的纨绔子弟们都是喜欢聚在一起说些谁家的园子好,谁家有奇货。谁家的丫头标致什么的。想着北静王和这些京城里面的贵戚们在一处也是如此这般吧。只是北静王不是一向拿着清正廉明的嘴脸示人,如何也说起来这些了?宝钗扶故意靠着自己的水瑛忙着叫丫头:“爷醉了,你们去看看厨房醒酒汤做的如何了。”说着宝钗把水瑛放在坐榻上,接过来碧柳递上来的毛巾给水瑛擦脸。   水瑛半醉半醒的,任由着宝钗给他擦脸,水瑛打个酒嗝含含糊糊的说:“我今天和父亲去了水溶的府上,人家虽然也是个郡王,可是和我这个郡王比起来,我干脆是直接一头栽金水河里面算了。他们家府邸和园子足足一条街的方圆,服侍的丫头们比咱们家多多了。我还以为那几个小戏子也是京城里面数一数二的,谁知他说这些小戏子最然好,但是也不是难得的,连着一般人家的小戏班子也赶不上呢。我还不信,和他打赌。说要是他随便找出来一家的小戏子比这些好,我立刻把这些小戏子们白白的送上。结果他叫来贾家的戏班子。还真是被比下去了!”水瑛喃喃的说着,他迷迷糊糊的抬脸看看宝钗,委屈的看着她说:“我是不是很丢人呢!竟然被一个工部员外郎给比下去了。”   说着水瑛干脆是搂着宝钗的腰不肯放手了。宝钗听着水瑛含含糊糊的讲述,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虽然水瑛和水溶都是郡王,但是人家的根基似乎更厚呢。水溶的祖上是功劳最大的四王之一,到了水溶这里虽然不成承袭亲王的爵位了,可是人家祖上几代都是亲王。家资丰厚在朝廷上亲疏故旧不少。忠顺王只是皇帝的弟弟,才是第一代的王爷,加上水瑛年纪轻轻的,能和北静王相比么?宝钗想着可能是水瑛年轻气盛和水溶别苗头,结果选错了方式。不过那些妖精似地小戏子被留在了北静王府上,她的心里反而是轻松了好些。   摸摸扑在自己怀里求安慰的水瑛,宝钗开始温言劝解着失落的水瑛:“这有什么丢人的?贾家那些小戏子我听说是三万两银子买来的。你那些虽然看着也不错,之所能她们比么?那不过是个玩意,喜欢了看着一笑,谁还能指着小戏子给自己争面子么?你是个皇亲宗室 ,皇上对你委以任,你不是想着大展拳脚施展自己的报复,整天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节上计较什么呢?”   水瑛忽然一笑接着说:“色是伐性的钢刀 ,奶奶心里还想着这些碍眼的小蹄子们总算是走了,也好心里清静些。那些小戏子们虽然在台上唱戏不如别人家的戏班子,但是她们的好处不在唱念做打上,而在别处。”水瑛的眼睛那里还有一点醉酒的样子,他一脸精明的看着宝钗,嘴角带着算计的笑意。   “她们都是扬州最好的教养妈妈细心□出来的,虽然唱戏不是最好的,但是伺候人是全套的本事。但凡是风花雪月,花前月下的种种温柔旖旎可是全都精通的。就是一个简单地捶背也能打出来一套的春江花月夜。有了那些温柔可人的小星,才明白什么叫温柔乡,骨醉呢。你且等着看,我倒是看看她还有什么闲心四处嚼舌头。”水瑛把自己的几乎阿和宝钗说了。   北静王府上前几天刚不明不白的没了一个爱妾,虽然那个女人地位很低,但是据说是水溶及其心爱的一个爱妾呢。水溶虽然不像是贾珍那样敢给儿媳妇装裹最好的樯木棺材,但是也还是大手笔的从薛蟠的铺子里面买下来最好的杉木棺材,还有好些精致的锦缎和首饰做陪葬。一个男人放着正妻的脸面不要,给一个没生活孩子的妾室大操大办丧事,在平民百姓来看,除了感慨一下有钱人家,就是做妾也是富贵的很,除此之外再也不能看出来别的什么。水瑛却是从里面嗅出来些不一样的意思。   北静王对着王妃不满意了,他虽然不还和王妃直闹破了,但是他的行为已经给了王妃一记耳光了。这是个机会,于是那些悉心□的姑娘被送上来。成了忠顺王府上的小戏班子。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一个恰当的时机。北静王和忠顺王一向是不冷不热的,一个依靠着祖上的赫赫战功和满朝的势力,一个是刚出锅的新贵,皇帝的同胞弟弟,太后亲自养大的孙子,父子两个虽然身世显赫,但是势力稍显单薄。如同是一个老牌的江湖老前辈看着一个处处茅庐的小子,预测着将来他会是个纵横江湖的后起之秀呢还,还是个碌碌无为的一般人。面对着北静王颇有些复杂的心思,水瑛则是表现出来一股被太后惯坏的骄横。   在朝政上不能和水溶平起平坐,也要在别的地方把面子找回来。水瑛那天和父亲去北静王府上赴宴,脸上的表情和举止言谈就给人一种:你算是什么东西,我老子是亲王,你不过是个和我一样的郡王,竟敢把我们父子两个全给压制了。今天小爷一定要找回面子的感觉。北静王本来对着水瑛有些忌惮,这几个月来他在兵部做的有声有色的,不动声色的把北静王的亲信们给了好几个考核不及格,不是赶到西北去喝风吃沙,就是夺了肥差 ,扔到没油水的穷衙门里面。   因此北静王去请忠顺王父子来,也为了打探下水瑛和他父亲的口气,不会是皇上对他们有了想法,要动手了。结果看着水瑛那副样子,水溶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听着水瑛没事找事的炫耀他的小戏子,水溶想起来宝玉曾经说过贾家的小戏子是三万银子从姑苏买来的,于是水溶不费吹灰之力,借着贾家的手给了水瑛一个难看。   宝钗听着水瑛的话,就知道他的算计了。“你这个人跟着我还装!你身上怎么一阵一阵的发热呢,还是喝多了酒。快些把醒酒汤端来给爷。”宝钗佯装生气的横一眼水瑛,虽然她的小心思被水瑛说中了,她还是心里一阵轻松。不管是多大方的女人,只要她对着丈夫有一星半点的真心,也不会高兴和别人分享丈夫。就是那些低贱的奴婢打着所谓的伺候旗号也不行!   水瑛看着宝钗端上来的醒酒汤,一个劲的皱眉往后躲,他涎着脸对着宝钗讨饶:“我从小就讨厌这个东西,奶奶高抬贵手叫我免了吧。”   “不行,你还是喝了不少的酒,仔细着明天早上头疼呢。”说着宝钗拿着是是勺子送到了谁水瑛嘴边。水瑛躲闪不过,只好和宝钗讲条件:“我喝也是可以的,奶奶亲自喂我可好?”   宝钗拿着勺子很疑惑的看着水瑛,心里暗想着她不是已经拿着勺子喂他么?还要怎么个喂他法呢?   在水瑛暗示的眼神和他特别的指着嘴巴的动作,宝钗忽然明白了水瑛的意思,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讪讪的扔下勺子,低声的抱怨着:“你是真的醉了,当着这些人,你是疯魔了!”   水瑛贼溜溜的看看周围的丫头们,低声的笑着说:“按着奶奶的意思,丫头们不在就是了?这个没问题!“说着水瑛对着丫头们大叫一声:”爷累了,赶紧收拾了睡下了!”丫头们早就看着水瑛和宝钗两个腻腻歪歪的,她们一个个的靠着墙壁站着,大气不敢出,更不敢看水瑛和宝钗。听着水瑛的一声呼唤,这些丫头们仿佛是放□上的重担,其实我们也不想在这里碍眼啊,只是做丫头的身不由己,你们主子不发话我们不能离开啊。听着水瑛的一声号令,丫头们赶紧服侍着宝钗和水瑛休息了。   至于宝钗和水瑛两个究竟是怎么喂醒酒汤的,大家都没看见,也不好擅自揣度,只是第二天早上,醒酒汤是没有了,丫头们不仅要收拾昨天的汤碗还要换洗床单和被子。   就在宝钗和水瑛两个蜜里调油的时候,甄氏的日子有些不好过了。先是王夫人叫她帮着给探春物色人家,眼看着迎春嫁给了柳湘莲,随着柳湘莲在衙门里面混得不错,迎邢夫人嘴上提迎春的次数也多了。惜春进宫做了供奉,好坏都是太后身边的人了,贾家的四哥姑娘只剩探春成了老大难的问题。王夫人也不想人家说她刻薄庶出的女儿,忙着给探春找婆家。她想起来甄氏,她的亲姐姐便是北静王妃,身为北静王妃,见的人自然比旁人高一头,随便找一个都比柳湘莲要多了。于是王夫人把探春的婚事交给了甄氏。   甄氏得了王夫人的命令,也想着去看看姐姐,于是坐上车子带着仆从向着王府而去。谁知甄氏进去见着姐姐,顿时大惊失色。几天不见,北静王妃变得憔悴不少,她眼圈红红的似乎刚哭过。   “姐姐是怎么了?可是身上不舒服?”甄氏赶紧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妹妹问起来,王妃白她一样,冷着脸子说:“你嫁得是什么人,一家亲戚我想着能互相帮衬着,谁知还有拆台的!”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水瑛的连环计还没完呢。 ☆、93失顾此失彼,姐妹心结   甄氏有些糊涂,北静王妃接着说:“你家的那个宝贝疙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上次我和王爷好说歹说的给他挣了一个去上林苑随驾的机会,谁知人家都是好好地,只有他成了笑话了。这个也就罢了,他撺掇着王爷整天价和小戏子们胡混是什么意思?”王妃把自己的不满全都推倒了宝玉身上。   从王妃的言辞之间,甄氏一下子明白了姐姐为什么生气了,可是她的心里却是对着王妃的抱怨不以为然。那天的情景还不是北静王和水瑛胡别苗头,一个炫耀着自家新的小戏子,一个是想着给水瑛些颜色看看。宝玉不过是顺着王爷的话把贾家的小戏子拉出来给北静王争面子罢了。北静王太妃虽然是溺爱水溶,不叫家里样戏班子。可是水溶也没收敛一点啊,身边还不是姬妾无数 ,还把一个琪官的当成宝贝似地。若不是宝玉把家里的戏班子拿出来,你们王府的面子放在那里?真的把琪官给叫来唱戏。一个百年王府拿不出来戏班子还有脸说呢。   被无辜的拿来做出气筒,甄氏心里不服气嘴上却是劝着姐姐:“这个事情我倒是有些糊涂了,不是说那天是忠顺王带着安郡王来,酒席之间攀比起来小戏子和家养的戏班子。我婆家虽然不敢和姐姐家里比,但是那个戏班子因为预备着娘娘省亲的,还不错。姐姐家里太妃管的严,小戏班子是不能的。姐姐争了面子怎么还生气了?”甄氏装糊涂,和姐姐东拉西扯的。   被妹妹一番话,王妃心里一阵堵得慌,这几天她真的是日子难过。水溶身边一个心爱的侍妾,一直仗着自己的宠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王妃对着那个小妾恨之入骨,无奈是不能下手铲除。但是水瑛输给北静王的一群小戏子来了,里面有几个特别妖娆的,一下子把水溶给迷得晕晕乎乎的,每天只是和那几个小戏子在一起吃酒唱曲,赏月观花的。连着把原本的爱妾曹氏给冷落了。王妃趁着机会抓住她一个错处,罚曹氏在外面跪着,结果曹氏有了身孕,跪了一下午就小产了。王妃买通了太医和稳婆,暗下手脚 ,很快的曹氏血崩而死。王妃算是除了眼中钉。   谁知她刚松一口气,那里水溶就似乎听见了些风声,虽然王妃的手段厉害,没有什么把柄。但是水溶还是对着王妃冷落下来了。   加上那几个新来的芬芬媛媛芳芳,惯会在北静王跟前装可怜,做无辜,叫水溶认为王妃不是个贤惠的,对着她越发的冷淡了。太妃还偏生叫她去劝劝水溶不要沉迷女色,结果王妃刚一张嘴就被水溶不冷不热的呛上几句,水溶自己一甩手没事人似地走了。   王妃被冷落责难,想着自己成亲多年虽然夫妻没什么大矛盾,只是两个人过的不冷不热的,一点也没有别人家夫妻互相扶持,真心相交的感觉。再者自己一无所出,眼看着太妃不满,水溶身边姬妾越来越多。她只能是心里暗自着急,无可奈何了。   甄氏听着姐姐的诉苦,也不好说什么:“姐姐心里苦楚,妹妹何尝不是。咱们做了媳妇的人不能和以前做姑娘的时候一样了。再者姐姐的位子摆在这里,依着我说姐姐还是忍一时,毕竟他们男人都是顺毛捋。也姐夫年少有为,又得皇上器重,群臣爱戴,性子骄傲是有的。姐姐也只好让着吧。”虽然甄氏姐妹从小就没少见着妻妾争宠等等内宅争斗。但是北静王权势根本不是甄家抗衡的。王妃也只有忍气吞声的分了。   王妃伤感的叹口气,按着绢子拭泪:“你说的何尝不是这个理 ?我这个身子偏生不争气,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有个儿子依傍着我何苦这样斤斤计较呢?谁不想争一个大度的名声。”说着自己的肚子没消息,王妃一阵的着急。生在大家子里面,她们很清楚什么宠爱都是假的,只有生了儿子才是真的。   看着姐姐的凄惶神色,甄氏想起自己的处境,一时无话也跟着沉默一会,半晌才慢慢的说:“姐姐且宽心,安心的养身子,慢慢的笼络姐夫的心。她们那些狐媚子虽然刁钻,只是家里还是姐姐说了算。未雨绸缪提前下了手脚也不错。再者姐姐是王妃,就是有庶出孩子也是认姐姐做亲娘的。”   说着姐妹两个嘀咕一会,甄氏临走了才想起来探春的事情,忙着姐姐说了。听着妹子的话王妃也没当成一件事,随口答应下来了。   甄氏回去,王妃想着方才姐妹两个商量的法子,给水溶身边的姬妾丫头们暗中下药不叫她们有孕的法子固然不错,只是上面有太妃管着,水溶也不是个昏聩彻底的,家里的大小事情很难瞒着他做的滴水不漏。还有曹氏的事情刚出来不久,她也不能贸然动手。因此下药这个事情只能放在一边了。   自己调养身子也是一个法子,只是这样的事情急不得 ,她即便是身子好了,水溶未必能来她房里。正在王妃心里七上八下,反复掂量的时候,外面的小丫头声音“王爷来了。”说着水溶进来了。   见着丈夫来了,王妃想着水溶几天没来自己放房里,喜出望外的迎上来:“给爷请安,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你们快些把新的春茶沏上来。”   水溶脸色有些隐隐的不悦,对着丫头们冷声吩咐:“出去,我和你们王妃有话说。”见着水溶的脸色不善,王妃心里一紧担心曹氏的事情露了马脚。   水溶坐下来看一眼站在阴影里面的王妃:“我听着你和太后身边人说贾家的宝玉什么金锁的事情了?”   王妃听着水溶问这个心里放松下来随意的说:“也没什么新鲜的,只是当成一件新鲜事随口说说的。王爷也知道金玉姻缘的事情。”甄氏认为自己的妹妹配得上更好的,今天自己妹妹嫁给宝玉那个绣花枕头都是薛家姑娘狐媚的结果,她不过是帮着妹子出气罢了。   “你越发的糊涂了,短视,妇人之见!如今皇上大力提拔自己的亲支近派,忠顺王哪一系哪一个是好惹的?你好死不死的拉扯人家的媳妇以前的事情出来,这不是给自己结仇么?他们已经对着我存着取而代之的心思了,你还把刀把子递给人家。犯口舌是什么罪过你自己想去!”水溶此言一出,王妃立刻傻眼了,犯口舌是七出之条,会被休掉的。   她顿时慌了神,对着水溶哭哭啼啼跪下来认错:“都是妾身糊涂了,原不过是听着人家说个新鲜事,谁家也没见过天生衔下来的宝玉,还有那个癞头和尚,一会是给方子做药丸的,一会是给金锁的。王爷也是见过贾家宝玉的玉的,上面的话和薛家的姑娘——”   没等着王妃的话说完,水溶冷笑一声打断了妻子的话:“你的心机和你妹子比起来真真是不够用了。她叫你帮着她搞臭了水瑛媳妇的名声,她还是贾家的媳妇。依旧是养尊处优的宝二奶奶,你呢,太后喜欢水瑛处处偏心。他媳妇薛氏在太后身边当差的。你糊涂油脂蒙了心的,对着太后身边的人说这个。这个王妃怕是你不想做了。”   王妃被丈夫的话猛的给惊呆了,水溶也不看她一甩袖子走了。王妃跪在地上半晌才被丫头们扶起来,见着王妃失魂落魄的样子,丫头们也不敢说话,只悄悄地在一边服侍着。王妃冷静下来思前想后,琢磨出来自己的愚蠢了。她被妹妹当枪使了,搞臭了宝钗的名声,与她一点好处没有,不过是妹子的心里舒服了。那个时候太后和水瑛恨死了北静王,依着水溶的性子也不会护着自己。自己无儿无女,也没有给公婆送终过,是一定要被休掉的。   王妃心一会是伤心,一会是后怕,一会是咬牙切齿的恨自己的妹子,纠结了一晚上。早上起来丫头们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王妃的神色,见着王妃虽然眼圈浮肿些,别的也没见什么不对的。王妃的贴身丫头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王妃,昨天爷是叫媛媛伺候着歇息的。今天太妃要出去应酬,叫王妃也跟着出去。昨天二姑奶奶说的她们家三姑娘的婚事——”   “哼,我哪里敢忘了妹子的吩咐呢。就用这个牡丹掐丝簪子吧,我一定会给我妹子的小姑子找个好婆家的。”王妃眼神温和,可是一支刚摘下来带着露水的玫瑰花已经被揉的花叶凋零了。   …………………………   京城是个不缺故事新闻的地方,很快的外面关于金玉良缘的故事被贾家的小戏子们一个个色艺俱佳,硬生生的把王府的戏班子给比下去的新闻给盖过去了。对于王恺石崇般的斗富故事绝对是几千年来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   宝钗对着外面的风声没什么心思,惜春在太后身边还算顺利,水瑛和宝钗夫妻和谐,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香菱生产的日子也近了。   薛姨妈和薛蟠和宝钗都心里期待薛家第一个孙辈出生,香菱的身子养的不错,生产还算是顺利。虽然宝钗不能经常过去看看,但是薛家派了人报喜大奶奶喜得贵子,母子平安,宝钗还是很高兴地叫人立刻拿着礼物上门祝贺。   王妃听见宝钗说娘家哥哥有了儿子,笑着说:“我见过你那个嫂子几次,倒是个标致的人,性格也好。这回你母亲是有福气了,外孙子孙子全有了。家里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就回去看看。那个也是你侄子不是。”说着王妃拿出来小孩子的金锁手镯和一些锦缎什么的给宝钗:“这是喜事,算是我的心意。给亲家太太贺喜。” ☆、94敏探春,叹人心冷暖   宝钗见着王妃预备的礼物都是上好的,心里感激忙着起来谢了:“多谢母亲想着,我娘家人口少,地方窄 ,实在不敢请母亲过去走走。若是地方大,合该请母亲过去看看。”   王妃笑着摆手说:“我倒是想过去,什么地方大小的都不碍事。只是洗三满月,一亲戚朋友们来不少,我去了只能添乱,等着闲了再说。”说着世子妃邱氏也来了,祝贺了宝钗有了小侄子,也送上礼物祝贺。   等着薛蟠和香菱的孩子洗三那天,宝钗作为孩子的姑姑,一早上起来特别装扮了,坐上轿子到了娘家贺喜。薛姨妈见着女儿来了,十分高兴,眼看着宝钗穿着一件玫瑰紫色金银缂丝褂子,里面是嫩黄色的杭缎绣花袄。底下一条弹墨石青色百褶裙,脚上是绣着精致花样的蝴蝶落花鞋,整个人越发显得面如满月,温柔端庄了。薛姨妈看知道宝钗的日子过得很舒心,她拉着女儿的手有些惋惜的说:“我的儿,可算是来了。香菱生了儿子,你也做了姑姑了。”   因为是第一个孩子,又是个大儿子,薛蟠乐的叫人大肆庆祝,整个府里张灯结彩的,亲戚朋友们也来了不少贺喜添盆的。宝钗把礼物送上来,指着说这个是自己和水瑛的心,这个是王妃的赏赐,这个是大嫂一家的心意云云。礼物摆在堂屋里,金光闪烁,宝孕光含,薛家的亲友们见了心里十分羡慕。   没一会凤姐王夫人和甄氏也来了,薛姨妈只好出来迎接。亲友们奉上礼物,女眷们进了屋里看收生嬷嬷是给大哥儿洗三。香菱的脸上带着些疲倦之色,不过生了孩子,她的神情十分柔和,专心致志的看着孩子被放在各种药物煎熬成的水里洗浴。大家把预备好的金银等物放进去,说了些吉祥话。宝钗在盆子里面放了一对藕节莲蓬样式的金馃子,沉沉的馃子落在雕刻着鲤鱼跃龙门的黄铜盆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按着规矩,落进盆里的金银钱财等物都给收生嬷嬷拿走。因此洗三的时候客人们送上的礼物越多,收生嬷嬷说的吉祥话也就越多。   足足说了半个时辰的吉祥话,刚出生的孩子被洗干净嫩裹在红色的缎子襁褓里面。宝钗笑着说:“大哥儿和大嫂子都累了,我们出去吃酒看戏,叫他们歇一歇。”说着宝钗扶着薛姨妈先走了,接着是王夫人带着甄氏和凤姐。   甄氏这几天心里有些不舒服,宝玉还是被王夫人紧紧地攥着,虽然铲除了晴雯,但是一刺刚平,又出来一刺,宝玉整天和那两个王夫人给的通房丫头在一处厮混,根本很少回自己的房里。即便是自己掌管着家务事,奈何上面还有个婆婆。王夫人这次本不想来的,只是她偏生的带着自己过来贺喜,无非是寒蝉她没有孩子罢了。   薛姨妈叫人在花园里面摆酒席,请来戏班子唱戏,薛蟠自然是在外面陪着男宾们,薛姨妈这里则是女眷一起看戏喝酒。王夫人看着今天的宴席上菜色丰盛,戏班子也是京城最好的。想着薛姨妈虽然嫁得不如自己,儿女也没自己的争气,当初妹子新寡,她还有些看不上薛姨妈。想着以后薛姨妈一定会拉着自己帮忙。谁知不知怎么的,宝钗飞上枝头做凤凰,薛蟠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的。和自己比起来也不差,最叫王夫人生气的,便是薛蟠有了儿子,可是宝玉,想到这里,王夫人不满的看一眼一边的甄氏,对着妹子说:“记得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大家都说你是个好福气的。今天看来果真如此。”   “姐姐说的什么话,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整天混日子罢了。蟠儿虽然做了父亲,依旧是不着斤两的,没得叫人笑话。”薛姨妈嘴上谦逊可是神色里面全是得意,王夫人心里更加酸酸的,佯笑着说:“还是妹妹眼光好,大奶奶虽然出身不富贵,可是难得温柔贴心,是个懂规矩的,若是遇见那些不省心的媳妇,也是怄气罢了。出生好有什么用处,读过有什么用处,一个个的眼光倒是高,可惜不下蛋的母鸡变不成凤凰。”   这话出来薛姨妈装着糊涂,只对着宝钗说:“你尝尝这个,是南边新来的蜜饯。”说着夹了一个给宝钗,宝钗见着甄氏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难看,就连着凤姐也是如坐针毡的浑身难受。她笑着对母亲说:“这个虽然有些酸,可是吃着倒是很好。凤姐姐也尝尝。”说着宝钗叫丫头端给凤姐尝尝。   凤姐尝尝却是很喜欢她笑着说:“可见我是个贪嘴的,这个极合我的脾胃 ,等着我回去要和姑妈要一些,拿回去慢慢的吃。”   薛姨妈笑着说:“我记得你不太喜欢酸的,既然喜欢不值什么叫人给凤丫头预备上一坛子。”说着薛姨妈又拉着王夫人说些别的话。一场喜事也顺利完成了。   谁知凤姐回去之后,只闹着胃里不舒服,先头只说是酒席上吃多了,饿上几顿就好了。结果晚上偏上还吐了,唬的平儿忙着叫太医诊治,结果竟然诊出来喜脉。   凤姐和贾琏欢喜的连声念佛,一边赶紧叫人在佛前还愿,给寺庙僧尼们施舍香火钱。这里消息出来贾赦和邢夫人自然是欢喜的,贾母听着叫琥珀来:“你亲自去看看凤丫头,就说我的话,她好容易生养一个,好生的歇着。以前累坏了身子怪可怜的,如今三灾八难的,总算是佛祖开恩,一定不能有闪失。她一直到出月子就不要来我跟前站规矩了。你把这话也和大太太说一声。嘱咐琏二叫他不准惹他媳妇生气。”贾母嘱咐了好些话,琥珀听着记住了忙着去传话。鸳鸯一边给贾母捶肩膀,一边说:“可是琏二奶奶有了好消息,老太太眼看着要有重孙子了。”   贾母眼睛看着远处,只是不做声,半晌才叹口气:“若是宝玉的媳妇也能有个好消息就好了。娘娘的年纪一年比一年长了,虽然不指望着能生个皇子将来如何,只盼着她有个依靠。我也能闭眼了。”说着贾母想着亲戚家的孩子倒是一个个的都有了好归宿,自己家的孩子,却是不尽如意。   鸳鸯知道贾母的心事,只好在一边劝着:“宝二爷年纪还小呢,他现在整天忙着念书,自然在这上面就淡了。娘娘的造化大着呢,老太太不用操心了。”如此这般的劝慰一番,贾母才闷闷地睡了。   谁知等着晚上晚饭的时候,邢夫人兴冲冲的进来对着贾母口中称贺,贾母有些诧异的说:“凤丫头的事情不是已经叫人告诉我了?你难不成是个欢喜的糊涂了?”   邢夫人被王夫人压制了半辈子,加上不得贾母的喜欢,自然是性子越发的古怪。现在慢慢的翻身了,被贾母说了几句打趣的话,也跟着凑趣的说:“人家说福不双至,咱们家却是双喜临门,二姑娘家里传来喜讯,咱们家二姑奶奶也有了身子了。”听着邢夫人的话,底下的众人一起来贺贾母,又贺邢夫人。   王夫人在一边看着心里如同针扎一般,只能脸上强笑着,甄氏在一边伺候听着邢夫人的话,心里也是难过。她毕竟还能撑的住,在一边凑趣着贺喜贾母和邢夫人。邢夫人看着甄氏给自己贺喜忙着说:“宝玉的媳妇成亲的日子也不短了,你什么时候也有好消息呢?”   甄氏听着邢夫人的话,脸上虽然保持着笑容可是心里却是暗恨邢夫人当着众人的面挑她的短处。不过甄氏装着一副羞涩的样子,低着头说:“大太太惯会拿着我取笑。我们太太说二爷要参加春闱的,不能被这些事情给绊住了。”说着捏着绢子不说话,一副被冷落的小媳妇样子。贾母知道王夫人这几天的作为,细出言道:“都是糊涂了,你们老爷从小是个迂腐的性子,若是要参加春闱就要搬出来住,天下多少的读书举子们,都不娶老婆了?我想着宝玉这些日子被拘着读书都要读傻了,也该叫他们小夫妻团聚几天。若是被亲家太太听见了,他们家可是个读书世家,不要笑话死了。”   王夫人听着贾母的话也不能违抗,只好站起来答应着。一时间晚饭摆上来了,贾母对着王夫人和邢夫人说:“你们出去吧,我上年纪了,不喜欢眼前都是人没得闹得慌。”邢夫人和王夫人告退出去了。   很快宝钗也知道了事凤姐的好消息,她也打点些礼物送给凤姐和迎春们送去。水曦已经学会了站着了,正跃跃欲试的要学走路,奶娘和保姆担心他年纪还太小唯恐磕着碰着的,整天一群人把水曦团团围住。水曦对于被无数聒噪的女人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叫着:“小祖宗仔细这摔着”云云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了。虽然讲话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但是加上丰富的肢体表情,水曦怒目圆睁的挥舞着胖胳膊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宝钗看见儿子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小德行,简直和水瑛一个样子。“你们当差也是小心的过了,依着我说把厚厚的毯子多在地上铺上几层,那些坚硬的东西,装饰的瓷器等物都收起来,叫他练着走走。谁能一辈子为了不摔跤,不学走路呢。”奶娘见着宝钗发话了,赶紧上前凑趣着说:“二奶奶吩咐的是,只是哥儿年纪小呢。人家满一岁的孩子不会走路的多的是,哥儿长得好,学走也早。”   宝钗笑着对着水曦伸出手,水曦立刻一脸委屈的奔过来告状,他整个黏在宝钗的身上,嘴里不甚清楚的叫着,一会指指丫头和奶娘们,一会指指自己。宝钗笑着把孩子抱起来掂掂,几个奶娘的奶水充足,加上平常喂的肉粥,水曦长得沉甸甸,浑身奶香味抱着宝钗的脖子,拿着小脸蛋蹭着宝钗的脸颊。   母子两个亲密的接触叫人心里产生出一种莫名的心安,她抱着水曦:“知道了,你想要学走路。以后不能一着急就不分青红的喊叫了。”水曦趴在宝钗的怀里根本没听她的话,反而是要伸手把宝钗发髻上别的首饰摘下来。   见着水曦要把宝钗别头发的簪子给拽下来,奶娘和保姆赶紧要抓着水曦的手,连忙给宝钗告罪,宝钗不以为为意的对着奶娘和保姆说:“起来吧,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是咱们儿子孝顺,他知道你有了新首饰就不要旧的了。”水瑛说着掀开帘子进来,手上拿着个盒子。   水曦见着老子,也不要宝钗了,叫着爹爹扑上去,水瑛一手拿着东西,一手拎着水曦的领子,把他拎起来转圈圈。宝钗担心水曦被水瑛给扔在地上,赶紧上前解救儿子:“你看着把孩子摔了!”   水瑛却是不以为然,信心满满的说:“我也不是弱不禁风,哪里能把孩子摔了。”水曦盯着水瑛手上的盒子,似乎在琢磨着里面是不是装着好吃的东西。水瑛似乎看穿了儿子的小心眼,板着脸把孩子拎到跟前,做出恶狠狠地样子:“就知道吃,没孝心的东西,你娘整天把你挂在嘴上放在心里,这个是给你娘的,就当着你的孝心就是了。”说着水瑛拿着胡子狠狠地蹭着水曦的脸蛋把孩子扎的呱呱大叫才算完事。   水曦没要到好吃的,还被扎红了脸蛋,伸着爪子捂着脸被奶娘抱走了。夫妻两个坐下看来说话,水瑛递上盒子,宝钗就知道里面是装的首饰之类的东西:“你又买这个做什么,我的首饰很多,好些东西还没戴过一遍呢。”   水瑛则是打开盒子,拿出来一支精致的簪子对着宝钗比划一下:“我加你总是喜欢用哪个牡丹花簪子,虽然好是好,但是咱们家也没穷的没的开交,这个是新鲜的牡丹花样。你试试看。”   宝钗接过来一看果真是精美无比,掐丝镶嵌做的十分精巧。她忍不住赞叹一声:“一个小小的簪子上,花丝镶嵌的本事全都使全了,真是难得。”   “你喜欢就好,今天我听见一个消息。贾家要把他们家的三姑娘嫁给西平王的小儿子。”水瑛叹息一声:“真是可惜了贾家的三姑娘,她是贤德妃的亲妹子,怎么家里给她找了这样的亲事?”   宝钗听着水瑛的话有些糊涂了:“我记着西平王已经是五十多岁时人了,他的儿子,我在太后的宫里见过,都已经是三十多的人了,怎么才说亲事呢?”西平王的儿子三十多岁,孩子妻子都有,探春不远嫁了,也不能做继室啊。   水瑛嗐一声:“不是,那是长子,他还有个小儿子是侍妾所生,只是天生是个呆子。谁家好好地姑娘愿意嫁给个傻子呢。倒是你那个姨父很情愿的样子。谁做他的儿女真是前世造孽了。”   宝钗猛的想起来听见的消息,平西王膝下艰难,在三十岁上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就是长子 ,之后再没孩子,平西王想着总算是有了儿子也就不想了。谁知十年后身边的侍妾忽然有了身孕,生了个儿子。开始王爷也还高兴,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逐渐发现这个儿子有些毛病。请了无数的太医诊治,吃了无数的药,总算是保住了孩子的命。可惜到了十几岁的时候还是和三岁的孩子似地,话说不清楚,更不懂人事。   “我看着婚事未必能成,老太太是第一个不肯的,她虽然年纪渐长,可是一点不会糊涂。就算是老太太不管,还有宫里的贤德妃呢。”宝钗不相信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探春才智心胸,若是真的嫁给个废人真的是埋没了。   水瑛则是摊摊手:“我看着里面有文章。西平王在吏部很能说得上话,今天皇上说江南的学政,西平王一力推荐贾政。学政这个官虽然品级低,可是江南的学政是多少人打破头都想争得。江南读书人多,一科下来多少是能考中进士的?这些人还不都是拜他做座师,有了人便是有了势。一呼百应就不说了,有什么事情别人都要给三分面子呢。”   言下之意就是贾政拿着女儿换自己的官职了。   宝钗想着贾政的性子,也只能是叹息一声了。但是在探春身上,也就不是一声叹息那样简单了。   探春听着消息顿时眼前一黑,偏生赵姨娘还火上浇油,过来讽刺:“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可是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了。西平王府可是个好地方,姑娘大志得酬,将来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记提携一下患儿呢。”侍书听着赵姨娘的话不像样,赶紧出来说:“姨娘这话怎么说的,姑娘好好地一个人就要进火坑,别的不说,姑娘可是姨娘亲生的。”   “我哪里有这样忘恩负义的女儿,她的眼里我就是脚底下的泥,你何尝拿着我和环儿做亲人呢。老爷说了,婚事定下来,就说好了日子把你送过去。”说着赵姨娘幸灾乐祸一会就走了。   侍书看着探春脸上苍白赶紧过来:“姑娘还是求求老太太千万不能答应这门婚事。若是那样姑娘一辈子其不要完了?“   探春一脸灰白,冷笑着说:“我就求老太太如何,你没听见今天老爷升了学政,我还能有什么活路么?” ☆、95暗潮涌,水瑛赴海疆   平儿端着燕窝进来:“奶奶还是用一些燕窝,这个是姑妈送来的,我看着还好些就叫人给炖上了。奶奶尝尝看如何。”凤姐靠在引枕上正在拿着好些花样子在挑选。她放下手上的东西:“姑妈还能送来不好的,我倒是奇怪呢,一样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怎么差了好些!一个是把我当成亲姑娘似地疼爱,一个恨不得我死了。”凤姐愤愤的说着,拿着勺子舀起来晶莹剔透的燕窝,果然是上好的白燕窝,今年的新东西。   “奶奶别像那些伤心事了,好在咱们明白过来了。眼看着奶奶有了身子,这一会定能生个哥儿。”平儿给凤姐掖好被子,宽慰着凤姐的心。虽然发现了王夫人的诡计,但是凤姐的身子还是被损伤了,调养了这些日子才慢慢的恢复过来。“奶奶暗地里伤心不少,药吃了不计其数,现在可算是有了结果,奶奶还忧心什么?”   我只是感慨罢了,三姑娘那边怎么样了?凤姐实在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担心的问平儿探春的事情。   “奶奶可是操心的命!三姑娘那边倒是安静得很,她没闹也没去老太太跟前哭诉。这门亲事不靠谱,二太太也罢了,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哪能一样呢,倒是二老爷叫人不明白。那边只忙着庆祝二老爷升了学政,只字未提三姑娘的事情。我只是疑惑,他们说这门亲事是北静王妃说的。她怎么——”平儿没有说下去,只是看一眼二房的方向,低声的说:“做嫂子的未免是太狠毒了!”   在平儿和众人看来,甄氏和北静王妃是一体的,王妃会给探春提这门亲事,就是说明甄氏在后面撺掇着姐姐,坑了小姑子。凤姐则是冷笑一声,靠着枕头说:“你真是个傻子,就算是宝玉媳妇办事不牢靠,可是你想想太太和老爷是摆设不成。咱们身上的事情你还没看出来,亲侄女算是什么,也一样为了她的盘算牺牲了。三姑娘的娘是赵姨娘,太太岂不是深恨的她的?再者三姑娘是个庶出的,如今说媒多有是因为庶出不要的,咱们家的名声可是很好么?二姑娘宝妹妹帮着才弄那么一个女婿,且不说现在如何了,只要人家说起来只想着柳湘莲是唱过戏的。你想三姑娘能有个什么人家。那样的岳家能帮着二老爷做官呢,还是能帮着宝玉考状元呢!还是不拿着姨娘生的女儿铺路罢了,只是可怜的三姑娘。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好过去劝她了,你闲了瞅着时间过去看看。”凤姐说着叹息一声:“我是担心她一个姑娘家,一时想不开。”   “奶奶可是真心的对着小姑子和小叔子好的,我看着空闲了就过去看看。”平儿的话没完,就见着贾琏笑呵呵的进来看着凤姐说:“奶奶可是好生的养着吧,还想着没要紧的做什么呢?”说着贾琏叫平儿倒茶,见着凤姐的燕窝,笑着说:“奶奶可是该多吃些,身子要紧,别心疼银子。”转眼对着平儿说:“奶奶想吃什么,只管拿银子买去,什么好东西,都要紧着奶奶吃。”   凤姐戏谑着说:“呸,你个没脸的!还好东西呢,你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的空忙,拿回来几个银子?这个家不靠着我,你就喝西北风去。你不在二老爷那边喝酒回来做什么呢?”   “我不愿意听那些酸话,只说身上不舒服就出来了。如今二叔也不待见我,何苦要在人家眼前添堵呢?你的身子如何了?三妹妹的事情你怎么看?”贾琏坐在凤姐身边,夫妻两个说话。   “还能如何,也不过是三妹妹命该如此罢了。老太太今天去看戏了?二老爷做官,她也该高兴地。”凤姐眼睛看着很远的地方,幽幽的说着。   “老太太说身上不好没去,她是心疼三妹妹,可是无可奈何。人家老子都没说话。而且老太太自然知道这里面的缘故,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处?可笑的是宝玉,跟着二太太说了一声三妹妹的事情,结果没等着说完,被老爷给和呵斥一顿,他也就闭上嘴不说话了。真是交通人齿冷。当初三妹妹对着宝玉和环儿是什么样子,谁不知道。宝玉脚上的鞋还是三妹妹的针线呢。她当初若不是为了这个事情,赵姨娘也不能去和三妹妹说那些昏话。”贾琏把今天的事情学舌一遍,引得凤姐感慨着人心凉薄。   “这个宝玉不仅绣花枕头,样子货。还是个没心肝的,也罢了谁还能管谁一辈子呢。”凤姐感慨一声,想起什么和贾琏商量着:“以前咱们没儿子也不想长远的,今日却不一样了,需要为了将来打算一下。你这个官说起来不尴不尬的,咱们的家底你也清楚,日后你是个什么打算呢?二老爷那边是好是坏和咱们无关了。依着我说,薛家妹妹的女婿倒是个能依靠的。你也不比别人笨 ,为什么跟着他挣个家业给孩子呢?”   有了孩子,凤姐和贾琏想的多了,乔姐是女孩子,若长大出嫁一份嫁妆罢了。但是若有个儿子呢!贾琏和凤姐想的就多了,一分家,大家都清楚家底已经是薄了不少,等着到了儿子长大之后,岂不是成了穷光蛋了!贾琏笑着拉着凤姐的手,把玩着她修长的手指:“奶奶说的是,我何尝不想找个机会呢。只是也要有个借口才好啊,总不能空口白牙的上门去要官吧。不过我听着薛家大兄弟说皇上要在南海用兵 ,我想着安郡王管着兵部,我去谋一个差事你看如何?”   凤姐听着贾琏的话担心起来:“我见识浅,听着刀兵的好害怕,这个富贵功名就是来得容易,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命了。你还是叫我想想吧。”   贾琏夫妻商量着今后的日子的时候,水瑛则是在宁王府里面和水祯在说话。兄弟两个在花园子散步,看着水里五彩斑斓的锦鲤,水瑛正拿着一碟子鱼食喂鱼。一点鱼食投进水里,引来无数的锦鲤游过来浮上水面接喋。“世上熙熙,皆为利来,世上攘攘,皆为利往。果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今天在皇上跟前竟然和南安王对上了,弹劾他任人不明。我看着海疆战事要临阵换将了。”   “我也是奇怪呢,四王虽然一直是共同进退的,可是只有北王和南王两家走的最近。西平王现自成一体,东平王年事已高,子孙里面也没个成器的,逐渐淡出了朝政了。西平王自视甚高,隐隐约约和北静王别苗头,南安王倒是个老实人。结果天外横祸,今天被人家一顿爆锤,没准现在还蒙着呢!你说他们肚子里是什么算盘,莫非他们想要掌握兵权?”水祯拿个一把湘妃竹骨白纸扇,敲打着手心盯着水里的游鱼。   “皇上断不会把兵权交给太子一系的人,我想着他们想要调虎离山!你掌管着吏部和户部,我掌管着兵部,六部里面打扮倒向咱们这一边。他们岂能是善罢甘休的。把我打发走了,也好对你下手了。若是我没估计错了,明天就有人上书保荐我带兵打仗了。我如今管着兵部想推都难。”水瑛一语道破天机,把最后一点鱼食扔进水里。   “若是这样,我一定要力阻你去的。南海的战事本来就没什么胜算。皇上心里清楚,自从太祖以来,海疆平靖多年,那些水兵早就松懈了。就算是现在抓起来,临阵磨枪能和人家土生土长的小岛上的土著能比么?而且那个地方风大浪大,天气炎热,当地民风彪悍,你一个没出京城的旱鸭子怎么能去。就是皇上准许了。太后也不会同意的。”水祯不看好这场战争,水瑛的话把他心里隐隐约约的担心说出来,水祯有些坐不住了。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何况我们这样的皇亲国戚?难道只能吃俸禄,整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我倒是想去见识见识。你放心不管战事如何,我一定会或活着回来就是了。我只是提醒你一声,明天皇上要问我领兵,你千万不能唱反调,而是要出来好好地做上一篇精忠报国的大文章。若是你说一句阻拦的话,就会被人家抓住做文章,说我们结党营私。”水瑛深深地看一眼水祯,一字一顿的说:“若是我真的有什么不测,还请你照顾下家里。”   水祯紧紧地握住了水瑛的手,眼神坚定地说:“你放心,我会叫你平安回来的!”   晚上宝钗发现水瑛和平常有些不一样,他既没看书更没看公文,反而是撑着下巴坐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看着宝钗在灯下做针线的一举一动。宝钗被水瑛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放下针线:“你眼巴巴的盯着我做什么?仔细着明天耽误了公事。”   “我的公事已经办完了,这几天没好好地陪着你,忽然发现奶奶越发的标致了。真是当得起肌肤胜雪,吐气如兰,和牡丹花一样,温柔可亲端庄——”水瑛的赞美之词没说我那就被宝钗捂着了嘴,她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嗔怪着:“都是老夫老妻了,你还没个正经的。天色不早了,还愣着做什么呢。明天可是要上朝呢!”   水瑛握住宝钗的肩膀,黑色眼珠子看进了宝钗的眼底:“我和你说一件事,皇上没准会叫我去代替南安王去南海平叛,你可要在家好好地——”   水瑛的话没完,宝钗就急了:“你要去,消息可准了!”南安王在南海平乱的战场上败得一塌糊涂,自己都成俘虏。还是南安太妃把探春认做义女嫁过去和亲,加上赔了好写的饿金银才把南安王赎回来。南海之战是凶多吉少,宝钗完全慌了神了。原来人生最可怕的不是经受苦难,而是你知道结局,却不能把身边最亲近的人拉出预知的危险,只能眼睁睁的个看着他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去还是不去是个问题啊! ☆、96朝堂角力,峰回路转   宝钗若是黛玉那样的不掩饰真心情的人这一会一定是拉着水瑛伤心落泪,可是还要无可奈何的看着水瑛离开。但是宝钗一向是个深沉的人,她心里清楚,水瑛能和自己说这个话,可见这件事已经是有□分成了。她内心虽然不想水瑛去战场,但是她清楚男人可不会只满足于娇妻幼子,整天在家里享受着风花雪月的日子。男人更想要建功立业,尤其像是水瑛的这样的人,从小长在皇宫里面,每天听着都是祖先打天下的事情,眼前看着的全是天下人向着权利的巅峰发起一次次的冲刺。   水瑛不是宝玉,一生只想在雅致的生活里面荒废时光。他想要实现自己的报复和梦想。宝钗心里虽然是千百个不愿意,她脸上却是尽量的表现的平静,“既然如此,也只能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了。我叫丫头们把东西拿出来,你要去南海 ,可要带上什么东西呢?”宝钗忍着心里的酸楚,放开抓着水瑛的手,转过身低头擦眼泪。   “别伤心了,你装的一点也不像。你若是跟着我哭哭闹闹的,我还能走的放心些。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的走呢?我去不去南海有没准信。你先是哭起来了。”水瑛扳过来宝钗的身子,从她身上抽出来绢子给她擦眼泪。   宝钗抢过来水瑛手上的绢子,无奈的说:“这件事父亲和母亲知道么?我虽然不懂外面的事情,更不清楚南海的战事。我只想着自从太祖开始已经是几十年没有战事了,这些年来海疆平靖,忽然出事一定是咱们的海防松懈了,才叫人有可乘之机。现在整顿起来怎么能一下子就能召之即来,战之能胜呢?虽然为国尽忠是应该的分内之事,但是知己知彼才能保全自己啊。”宝钗婉转的说自己的担心,提醒水瑛这场战争绝对不是专门给亲贵子弟们镀金的好机会,没准要把自己赔进去。   “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奶奶虽然是一介女流 ,可是眼光心胸 比那一群整天在知道蝇营狗苟,往上钻营的混掌官好多了。我虽然以前没经历过战场,但是世界上没见过的,没做过的事情多了,还能都放着不管了。我也不是一个人去战场上和蛮子们拼命,放心我没事的。这件事父亲和母亲还不知道,若是明天有消息,他们也就知道了。你放心,母亲很喜欢你,等着我走了也不用担心被欺负。”水瑛给宝钗吃定心丸,把家里的事情都交代一遍。   夫妻两个说起来谁家该如何走动,那一家有什么事情要想着去帮忙等等,家里的家务事要如何安排,亲戚们要怎么应酬,跟着水瑛的侍卫们也不能全跟着去了,剩下看家的和跟着出征的留下的家眷们要如何安排云云。一直说了半晚上的话,等着三更时分才睡。   第二天北静王在朝堂上一力的推举水瑛去战场上督战,皇帝的心里则是转着小算盘,昨天看见了南安王的种种,皇帝是气坏了。难怪南安王是京城里面有名的会享受,他还疑惑呢,就算是南安王家里累积下来的财富,但是也不能整天把银子花的和淌水似地!原来自己拨给海军的军饷都给他贪污了。   皇帝认为天下的全是自己的,自己可以赏赐,但是大臣们不能伸手捞的太多!敢把爪子伸进我的钱包里面,也不看看我是谁,叔能忍婶也不能忍,于是皇帝一生气,把南安王狠狠地骂一顿,身上的差事都给拔得一干二净,回家蹲着去吧。   但是下朝回了后宫,皇帝琢磨出来点别的滋味了,南安王把军饷花了不少,由此看来该练的兵没好好地练,该修剪的舰船可能是豆腐渣。而且能拿出手的将军里面也只有南安王是个谙熟海战的,一时半会的找个会打仗的还真的有点难度。皇帝一个人郁闷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坐在大殿上还有些心里没底呢。   水溶提出来的人选在皇帝刚一听见基本上以为是笑话,水瑛虽然管着兵部,但是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虽然武功不错,毕竟没实战经验。带着一群侍卫们打打猎还算不错,在兵部里面协调人事,整顿军械,练兵发饷银什么的还是干的有声有色。但是水瑛连着陆战还没打过,怎么能去和南海呢?皇帝对着北静王的话不以为然:“水瑛年轻没经历过。这样的人去,岂不是纸上谈兵,空谈误国呢。”   皇帝表示水瑛不在考虑的人选里面,叫北静王闭嘴。谁知北静王不说话了,立刻出来不少的官员帮着说话。最后还拿出来一封体仁院总裁的甄似道的上疏,里面倒是没说人选的问题。而是言辞激烈的说了一顿热血青年中兴什么的话,意思是南安王上年纪了,他就是鞠躬尽瘁,但是也不能一直干下去啊!皇帝要提拔年轻人云云。皇帝心里冷笑一声,甄家在江南几十年了,几乎是盘踞着半壁江山,借着自己的名声,在江南广布眼线,散布自己的好名声,笼络着江南的的读书人!   他现在把手伸到了朝堂上了。皇帝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他第一次感觉不安和隐约的惊恐。这个甄家还有不少的功勋旧贵们,是不是以为仗着自己祖上功劳就能和朕平起平坐了!   正在皇帝为难的时候,水瑛自己出来主动请缨要上战场了。水瑛倒是没说什么空话,只是说了自己早就想好的平定方略,皇帝听着心里不住的赞叹,尽管水瑛年轻可是他肯学习,不怕辛苦,若是真的能行知合一,也是国家的一个支柱。就在皇帝欣赏着水瑛的勇气,又担心太后不愿放手的时候,水祯和忠顺王都出来帮着水瑛请战。   皇帝心里开始动摇了,最后等着大朝会结束的时候,出征监军的人选没落实,但是皇帝已经在心里有了人选了。   王妃知道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可是不淡定了。她就两个儿子,水瑛从小没怎么长在自己的身边,如今总算是成家立业,娶了个温柔贤惠的好媳妇,还有了儿子,正想着能够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的时候。忽然小儿子要去战场上卖命!王妃顿时急坏了,把宝钗叫来,有叫人把大儿子叫来。   宝钗刚一只脚迈进了门槛把里面,王妃着急的声音就响起来:“你们快着把世子给我叫来。他是怎么做哥哥的?小二子瞒着我把天都捅下来了,我还不知道呢!宝丫头来了,你快些来,谁那个混账要去南边的事情你可知道!”   自从嫁进来,宝钗还是第一次见着王妃着急的样子,王妃是大家出身,从小教养出来的大家千金的气度,一向是泰山崩于前不变色,可是今天王妃的头发竟然有些蓬乱,眼神也不像往常那样沉静,而是慌乱起来。宝钗看着王妃的样子,心里感慨着到底是亲娘,谁能愿意自己的儿子去危险的地方呢?   她上前忙着扶着王妃坐下来,她叫丫头们给王妃沏一杯红茶,放在王妃的手边:“母亲别着急,仔细着急坏了身子。这件事我昨天听着爷说过一句两句的,只是没当成真的。朝廷里面人才济济的,那里要他什么也不会的沏茶添乱呢?我也就没仔细问,再者外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不好说。谁知今天听见这样的消息。我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仔细想想,未必是一件坏事。”   “那些大道理我知道,身为皇家的子孙哪里能事事称愿的,公主郡主们一个个金枝玉叶,可是一旦是要去和亲,还不就是千里之外,什么不毛之地也要去?男人们一个个腰上系着金带,耀武扬威的,有了国家战事,难不成只叫别人去冲锋么?我只是生气这个小子,他想做出一番事业我还拦着他?可恨瞒着我!”王妃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端着茶水小口的喝着。温暖的红茶香气叫王妃的心里缓和下来,方才的急躁也少了不少了。   “我想起来平日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谁也不叫进去,我一次进去看见了,那里面装着无数的前面的战报,不仅有西北的战事还有当初太祖的时候平定南边的海战。他可见是下狠功夫的,母亲可是遂了他的心愿吧。”宝钗慢慢的劝着王妃。   “也罢了,生气也是于事无补。你好好地给他收拾些东西,南边不比咱们这里。”王妃拍拍宝钗的手,幽幽的说:“苦的倒是你了,你们小夫妻的,这一下子就是天南地北的。”   “不好了,平西王家的二公子殁了!”一个婆子进来报告:“听说是今天早上失脚掉进了荷花池里面,等着底下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见不着了。等着府里的人捞上来,已经是没救了。现在王府里面的人赶着出来给各家报丧呢。听说他们家的二公子已经是定亲了,都过了庚帖成亲的日子都定下来了。”   宝钗听着这个话顿时有种轻松地感觉,探春的命运或许能改变一些,只是她已经算是平西王家的媳妇了,将来还不知道怎么个了局。她若是想要守节,在贾家怕日子不会舒服,若是在王府里面,人生地不熟的,加上还没成亲就没了丈夫。探春要如何面对公婆和家人?   王妃把一般心思转到忽然平西王的儿子身上,她叹口气说:“真是可怜见的,本来平西王的子嗣就少,一个世子虽然是成人了,身体也不好。谁知小儿子还是个天生的呆傻孩子。若是能娶一房媳妇过日子也罢了。结果——他们家的侧妃可是伤心了,还容易一个儿子还没了。叫人去吊唁,就和他们王妃说我最近有些事情,就不过去添乱了。多多的送上些奠仪吧!”   贾家接到了这个消息,也跟着一片愁云惨雾,贾政心里长长地出一口气,竟然有些庆幸的想着幸亏是自己已经升了学政了,若是平西王的儿子先死了,他们家岂不要后悔了。王夫人则是想着探春这是要在家里呢,还是送过去呢?   正在夫妻两个各自想心事的时候,琥珀忽然来了:“老太太听见了平西王府的事情,叫老爷太太过去商量呢。”   作者有话要说:呼唤佟庆春,水瑛要见情敌了 ☆、97断亲情,深宫起风波   三丫头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还是老太太拿主意。贾政顿一下接着说:“只是天理人情,说起来咱们这样的人家最该是将就礼法的。虽然她是我的女儿,但是名节还是要紧的。这件事咱们家也不能一厢情愿的想自己的,不如叫人去亲家家里先道恼,看看亲家的意思如何。”说着王夫人上前拉着探春的手:“姑娘不要伤心,这也是命该如此。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家里虽然不比以前了,可是宝玉是你的亲哥哥,我是的娘,养着你也是应该的。”   探春听着贾政和王夫人的话心里仿佛被沉浸了冰水里面,贾政嘴上说着一切听老太太的,可是对着平西王那边一口一个叫着亲家,那就是贾政早就把探春当成了嫁出去的孩子了。接着是王夫人虽然说的亲热,可是话里的意思却是你还在家里呆着就是吃闲饭了。探春冷笑着:“多谢太太惦记着,我自然明白出嫁的女孩子再也不是娘家的人了。”说着探春走到贾母跟前跪下来。   “老太太一直真心疼我,可惜孙女不能在老太太身边尽孝了。我虽然还在家里,可是这些道理还是知道的。我已经不是贾家的人了,在这里没名没分的,白叫老太太看见伤心。请老太太和他们家说,我一辈子守节,只求能有个安身之处。对着王爷王妃,他们若是愿意把我当成儿媳妇,我自然尽孝服侍。若是王爷和王妃实在厌恶我这个不祥之人,我一辈子吃斋念佛,再也不见人。”说着探春对着贾母磕头,一副心如死水的坚决神色。   凤姐和邢夫人倒是忙着劝:“你何苦这样自苦自己?虽然换了庚帖,毕竟还没过门呢。你依旧是咱们家的姑娘,谁能嚼舌头!你现在一时想不开,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话好说,你仔细想想,若是过去了,你没有个依仗将来的日子可难了。还有平西王爷是个通情达理的,断然不会叫你过去守着害了你一辈子。”邢夫人也跟着劝慰探春:“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琏二嫂子的话很道理,按着我说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过是耽误你几年的时间,以后再找一门亲事就是了。你连着他们家的儿子什么样子还没见过呢,守不守的谁笑话啊!”   一边的贾政则是咳嗽叹声叹气的,他只想着自己家里出个节妇的名声,完全把邢夫人和凤姐的话当成胡说。贾赦也是点点头,接过话来:“这个不算什么。你们扶着姑娘回去,我去和王府说去。”贾赦虽然一身毛病的,但是对着孩子的事情上还是慈悲心的。   贾政则是唉声叹气的拉着兄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儿女的定数且听天意吧。三丫头这样说明咱们家到底是知礼的,明白羞耻。”   贾母冷眼看着众人的表演,无奈的叹口气说:“也罢了,就按着三丫头的意思去说。若是人家不想叫三丫头过去,我自有安排。这件事叫琏二去说,你们都出去,把琏二叫来我有话嘱咐。不过一件事我要先说清楚,三丫头的女婿虽然没了,但是她若是过去,也是和出嫁一样的。尤其是这个情景更要多多的照顾她一些。二老爷她是你的亲生骨肉,不管她是过去嫁人也好,过去受苦也罢,你的脸面还是要的。若是三丫头的嫁妆寒酸了,我想着王爷和王妃不说什么,只怕心里想着你一个堂堂的正人君子连自己的女儿都养不起了。你祖父和父亲的脸面都要丢没了!”   贾政也还罢了,只想着名声:“老太太说的是三丫头是守节的人,是全家的光彩。我做父亲的虽然不舍的,但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总不能亏待了女儿。”王夫人听着一阵肉疼,但是碍着大家全在,也只能说:“老太太放心,三丫头是我的亲生女儿。一定不会亏待了她!”也不过是一些银子,按着前头迎春的例子,王夫人也该算是能咬牙割肉的。   贾母似乎看穿了王夫人的心思,对着贾政和王夫人说:“就按着迎丫头的例子,加上一倍就是了。你们可不能糊弄我,我可要亲自看的。”   “老太太,三丫头和迎丫头都是在你身边的姑娘,差太多了总不好看,没得叫人说在咱们家偏心哪一个什么的。依着媳妇说还是差不多就是了,就是添加一些也是应该的。但是不能太出格了。就算是别人不说,也要想着二姑奶奶的面子啊。”王夫人被多出一倍给吓着了,忙着找台阶下。要知道虽然迎春一直都是不起眼的,可是出嫁的时候有了凤姐的帮衬和薛家的帮忙,迎春的家庄也是很丰盛的。多加一倍,真是要王夫人肉疼啊。   邢夫人抓着王夫人穷追猛打:“二太太这话差了,我们迎丫头是个老实没心眼的。再者她一向是念着姐姐妹妹的情分的。哪能生气为了不要紧的事情呢。她就是没有多少嫁妆算什么为难的,她还有女婿能靠着一辈子呢。倒是探丫头,就是抬着一万两的银子过去也是难受啊。”   贾母看一眼贾政,在逼着贾政表态。贾政忙着说:“母亲想的很周全,儿子这就去按着吩咐办。”   贾母看着贾政的眼睛慢慢的说:“你是她的老子,你自己打量着良心吧。”探春的事情就算是尘埃落定了。平西王府上很快的传来消息,他们家虽然有些意外,但是探春肯来,他们家还是很高兴的。说定了日子,依旧是热热闹闹的把探春给迎娶过去了。   水瑛去南边平定海疆叛乱的事情算是落定了,皇帝斟酌再三,把水瑛叫进宫里面,关上门谈了半天话,最后下旨水瑛为监军,钦天监选定了出征的日子,水瑛这些天都在兵部忙着调兵遣将。宝钗在家也是整天忙着准备东西,给水瑛的出征做准备。   南边天气炎热,宝钗想着水瑛久居京城不习惯南边的气候和饮食 ,她忙着叫人回娘家,把一切成药都搜罗来。薛蟠听着水瑛的事情,也是十分上心,他忽然想起来佟庆春就是南海边上土生土长的,赶紧快马送去一封信问了南边的气候风物和风土人情等等,还特别问了北边的人在南边要准备什么药的。佟庆春也很快的回信,详细的说了南边的情景。   薛蟠拿着佟庆春的信赶紧过来找水瑛,又把自己当初在南边所见所闻全都说了。水瑛听的很仔细,忙着叫人把地图拿来指着一处处的地方,叫薛蟠说自己的见闻。薛蟠毕竟是个生意人,只是对着风土人情略有关注,所去的地方也都是一些人烟繁盛商贾云集的地方,到底不是为了打仗。好些事情都讲不清。水瑛也只能止作罢了,薛蟠忽然想起什么,猛的一拍大腿说:“这个好办,我的拜把子兄弟佟庆春便是在南边几代人了。他们家船队可是在南洋上走了几十年了,各处的土著等等全都认识。若是妹夫去了有什么不知道可以问问他。”   水瑛听着顿时眼睛一亮,亲昵的搭着薛蟠的肩膀:“人家都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好哥哥,多谢你帮着我,引荐这样一位能人。等着我回来和皇上请旨,给你们加官进爵可好?”   薛蟠和水瑛倒是处的很熟悉了,他也是个大咧咧的人,薛蟠斜着眼看看水瑛:“我天生不是做官的材料,什么加官进爵的也就算了。我一根肠子通到底,就是做了官还是被人耍的团团转。不如你跟着皇上说说,请皇上威加海外,把南洋的几块地方也做了一锅烩,开疆拓土,叫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在海上也有个歇脚靠岸的地方。”从商这些年,薛蟠看到了海外贸易的甜头,和水瑛提条件。   水瑛大声喝彩:“好,英雄所见略同 !我也是这个意思,既然如此今天咱们先去喝一杯。”说着水瑛拉着薛蟠要出去喝酒。   薛蟠高高兴兴的和水瑛走到门口忽然站住:“等等,这顿酒就先存着,等着你得胜回来再慢慢的喝。我妹子这几天牵肠挂肚的,你还是回去陪着我妹子吧。”说着薛蟠扔下一句:“她都要把家里药铺的药都搬走了,你还是去管管吧。”   水瑛回家正看见屋子里还真是堆着无数的盒子,每个上面都写着标签,水瑛看去全是些紫金丹,保命丸什么的,什么专治时疫还有外伤药什么的全都有。水瑛无奈的说:“你这是要开药铺么?我是带兵打仗的,也不是要开药铺去。这些东西我全都带上,成了什么样子了。你不要担心了,我今天找到一个可以帮忙的人。”   水瑛把薛蟠今天来说的话和宝钗说了:“佟庆春倒是个人才,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对了你整天在家不是做针线就是忙着准备东西,才几天的功夫都熬得不成样子了。你越是这个样子,我如何放心呢。你知道的行军打仗最忌讳的便是分心。太后想水曦了,你进宫散散心可好。”   宝钗这几天一直是拿着针线,每天晚上都是知道三更才放下针线活计休息。加上日夜盘算着打点行装,这几天宝钗的脸颊都失去了往日的丰润和好气色。水瑛握住宝钗的手,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你放心,我这一去是专心致志的打仗建功立业去了。绝对不会去寻花问柳的。”说着水瑛捏捏宝钗的脸颊威胁着说:“你还是这样不好好吃睡,我可真的要一枝红杏出墙来了。”   宝钗被水瑛的话惹得哭笑不得,不过她心里焦躁之情倒是轻了不少。那边王妃的丫头过来说:“王妃叫二爷和二奶奶过去一起用饭。”这几天王妃虽然脸上没有不舍,但是经常叫水瑛和宝钗过去吃饭。宝钗和水瑛忙着梳洗一番过去了。   因为太后相见水曦了,宝钗暂时放下心里的焦躁和手上的事情带着孩子进宫给太后请安。太后见着水曦顿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她抱过来孩子嘴里叫着:“天不见长大不少你,叫我看看可是沉了不少了?”水曦的话已经能说清楚了,他脆生生的叫着:“太后”一边把自己扑进太后的怀里,紧紧地抓着太后精致的衣裳。   太后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衣裳被抓住皱褶 ,疼爱的抱着水曦,对着宝钗摆摆手:“起来吧,大规矩不错就是了,何必这样神神鬼鬼的做什么?我一直想着你进来和我说话,只是又想着现在你未必有心和我这个老婆子说闲话。家里的事情都大殿的如何了?水瑛那个孩子从小没离开我,忽然要去那样远的地方,我也是担心的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觉。”   宝钗忙着说:“要用的东西我都仔细想了几遍,特特的问了南边的人,应该是没遗漏的了。还在南边的市面还算是平静,要什么也该有的。”说着宝钗说了准备的东西了,太后仔细的听着,半晌她说:“你到底是心思细腻,想的周全些。连着我没想到的你都想到了。”   水曦在太后宽敞的寝殿里面到处溜达,奶娘和太后身边的嬷嬷宫女们好像是一条大尾巴,跟着他跑来跑去的。水曦从一边的茶几上出溜下来,忽然跑到门口去了。奶娘见状忙着叫着:“小爷仔细摔着!”华丽丽的大尾巴一起向着门口涌过去。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水曦直直的撞上了一个人。奶娘正弯着腰只见着那个人穿着一件杏黄色褂子,上面是石榴花的样子,鲜艳的细丝线绣出来的石榴花栩栩如生,奶娘一下子明白了水曦撞上的是哪一位主位。元春看着这个刚到自己膝盖的孩子,微笑着说:“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真可爱!”说着她想伸手抱抱水曦:“可是撞着了,奶娘们是怎么看的?”元春想着这一定是那一家命妇带来的孩子。她现在看见别人的孩子心里总是羡慕的很。   水曦歪着头看着元春,就在元春的手要碰到自己,他忽然跑到奶娘的身后,只露出来一双咕噜噜的眼睛:“我不认识你,不叫你抱我!”   元春一阵尴尬,太后身边的嬷嬷亲自出来抱着水曦:“贤德妃娘娘,太后叫你进去呢。”说着嬷嬷抱着水曦径自走了。   等着进了里面的暖阁,嬷嬷刚把水曦放下,他就一溜烟的跑到宝钗跟前,扯着宝钗的袖子低声的说:“外面有个很厉害的娘娘。阿曦怕怕,阿娘咱们回去吧!”   宝钗纳闷的想着元春是个最有福相的人了,怎么成了水曦嘴里的厉害呢?   作者有话要说:相由心生啊!这是有一定道理的。 ☆、98见故人,恍如隔世   元春十分尴尬的笑笑,讪讪的说:“太后说的是,天色不早了,妾身要告退了。”说着元春站起来告退出去了。看着元春的背影,宝钗有些狐疑的看看太后,太后却是依旧笑眯眯的专心的逗着水曦玩,见着宝钗正在出神她抱着水曦说:“贤德妃倒是能称得上贤德两个字,只是她的命运不济,皇上宠幸多年还是没有什么消息。我原先想着只是要她运气不好,身子慢慢的调养着就是了。谁知道吃了无数的药还是不见效。我悄悄地叫钦天监拿着贤德妃的八字算一卦,倒是个好命的谁知运气不济。”   太后一向很少说人,今天怎么和自己说起来贤德妃的八字运气了?她想着太后知道自己和元春的关系,今天特特的和她说这个,背后一定有文章。她笑着道:“钦天监都是阴阳高手,看这个很准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化解的。”   “命运之事是上天定夺的,谁能移动半分?也就是自己后天慢慢的积德行善罢了。我看着你倒是个会积福的,当初在我身边,不少人看见我疼你,有些想求你帮着说话有些则是看不过眼红的 ,没在私底下言三语四。你却是宽和安分,并没有什么怨怼和张扬。这样才是大家闺秀的修养,也是为了自己和家里人积福的。水曦还小,你是第一次做娘的,不清楚里面的事情。小孩子的眼睛身体最干净,那些晦气人和东西还是少沾染的好。”说着太后深深地看一眼宝钗。   宝钗忽然一个寒噤从后背冒出来,她心里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一只铁手狠狠地抓了心脏一下。太后的话难道是暗示自己什么?她想起水瑛临走的时候和她嘱咐的话:“太后一向是喜欢你的,我不在京城,太后那里一定是寂寞。你闲着无事经常给太后请安。一来是尽孝,二来太后是经历世事多的人了,她什么看不明白的。你好好地和太后学习着,受益匪浅啊。”看样子太后是要暗示自己什么。   “太后说的是,我年纪轻不知道这些轻重。如今知道了就该记在心上时时想着。”宝钗转身对着碧柳吩咐:“刚才贤德妃赏赐的东西你好生收着,别随便撂在哪里了。阿曦正在淘气的时候,不要叫他胡闹给弄坏了。”   碧柳忙着答应一声。太后和宝钗接着闲谈:“不过是一说,你知道就是了。不必这样闹的人尽皆知。你一个人在家都忙着些什么?依着我说,虽然家里的事情不少,到底是水瑛不在家,能有多少的家务事?你闲了就来看看我。贾家的那个小姑娘虽然不错,但是还是你更贴心些。”   “我闲着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只是水曦一天天的长大了,越发的好动起来。只担心他进来闹的太后不能好好休息。”宝钗暗自观察太后的神色和她身边的人,并没见着什么异常的,只是惜春倒是没在身边伺候着。惜春的性子一向是清冷的,太后只是会和她说些丹青水墨的事情,并不会叫她来和自己闲聊谈心的。   见着天色晚了,太后道:“天色不早了,你带着孩子还是早些回去,省的王妃担心你。对了上次御膳房做的枣泥山药糕不错,拿给水曦吃。”宝钗谢了太后的赏赐,带着水曦回家了。   她先去见王妃,王妃见着宝钗和水曦穿着出门的衣裳就知道她是去了太后的宫中:“我想着太后还留你说话呢,谁知巴巴的叫你带着孩子回来了。阿曦叫我看看看,最近孩子倒是看着长大不少。”王妃叫人摆饭,留下宝钗吃饭。   忠顺王府上的规矩,一般王妃吃饭很少叫媳妇们在一边站着伺候,也就是全家的筵席上,宝钗和邱氏两个站着布菜一轮也就叫坐下来吃饭了。平常的日子王妃和王爷两个吃饭是不叫媳妇们伺候的。宝钗知道王妃想着自己一个人难免孤单,因此留下来自己吃饭。她忙着说:“太后见着天色晚了说担心母亲担心,叫我回来了。媳妇还是回去带着水曦吃饭,他现在还没学太会拿着筷子,省的闹母亲和王爷不安生吃饭。”   王妃笑道:“你不用避嫌了,今天王爷叫人传话说不回来了。就连着老大也不回来吃饭了,等着你嫂子来了,咱们娘们一起坐着说话吃饭。”说着邱氏带着孩子们进来,大家彼此寒暄,水曦见着堂哥立刻跟着两个哥哥玩在一起了。   大家晚饭之后说起闲话消食,邱氏说起来西平王府上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贾家的姑娘倒是个有主意的,本来王爷和侧妃想着自家的儿子已经算是对不起人家的姑娘了。出了这样的事情王爷和侧妃虽然伤心,但是还明白,想着叫贾家给他们家的姑娘另外找个好人家。侧妃出来认她做干女儿就是了。谁知他们家三姑娘自己倒是愿意守节的。王爷和侧妃感慨半天,也不能委屈了她,就和贾家的人商量着,赶着头七把她接过去了。如今他们附上上上下下的都说二奶奶好。”   王妃叹口气:“这个三姑娘还真是可怜的人,只是贾家有些不通人情,既然男家说话了,也就顺着下台阶罢了,何苦要把姑娘送过去。若是成亲有了孩子,也只好守着罢了。现在还没成亲,一般人家巴不得男家开通些。名声虽好可是也不能当成饭吃啊。那个三姑娘也是不懂事的,以为寡真的是好守的么?人生虽然说短短几十年,但是一天天的日子多折磨人啊。”   宝钗则是感慨着探春的命运,上一辈子远嫁番邦 ,再也不能相见。这一辈子虽然和家人近在咫尺,但是她的心里则是和家里的人离了十万八千里了。若是上辈子探春没准还能有转机,可惜现在,王夫人伪善,甄氏尖刻,宝玉是个没本事不能依靠的。就是她的亲生的母亲和亲弟弟也是只能添堵找气不能宽慰人的。王妃见着宝钗一直没出声,问到:“你也是认识他们家的姑娘,他们家究竟是个怎么回事?我听着好些话说他们家不是很规矩。怎么对着姑娘这样狠心呢?”   宝钗不想说别人家的坏话只是说:“他们家老太太是真心疼爱这些女孩子们的,奈何老太太上年纪哪里能什么都管呢?再说了三姑娘有自己的父母,她是庶出的,往常因为嫡庶出身已经是自己心里存了疙瘩了,她的生母是个没什么算计的人,里面的事情一言难尽。我想着她一定是有苦衷罢了。”   王妃和邱氏都是明白人,闻弦歌知雅意的,她们想到贾家的作为,也都无话可说了。只是王妃感慨着说:“当初贾家如何风光,现在养育出来的儿孙们却是大不如前了。他们家的宝玉我倒是见过几次,生的不错,可是说了几句话就显出来是个傻孩子了。他们家的姑娘我看着倒是好的,真是上错了身份,很该换个个才是。”   邱氏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宝钗说:“你整天在家也不是个事情,虽然二弟去了南边,但是现在还没开战的消息传来,你也不用整天闷在家里胡思乱想的,倒不如没事出去散散心,也省的闷出来病了。”   水瑛不在家宝钗掖好经常出去,再者现在没开战,可是谁知道南边的情形呢。宝钗忙着笑道:“还是嫂子惦记着我,我虽然一个人在家,可是前头预备着爷出去,好些事情都放下了。现在家里乱乱的,我还要慢慢的整理呢。水曦也是越发的顽皮了,一个没看住就满世界的乱跑。虽然有□嬷嬷看着,我也不放心。嫂子别笑话我没见识就是了。”   邱氏则是不以为然的说:“叫□们跟着就是了,要她们不就是为了看孩子的?你连着这样的小事都亲力亲为,还要她们做什么呢?”   王妃也说:“过几天平西王府上答谢亲友,宝丫头和嫂子一起散心去吧。”京城里面的权贵人家婚丧嫁娶人情来往很多,宝钗和邱氏还有王妃都要经常出去应酬。   既然王妃发话了,宝钗自然是没话可说。那一天她和邱氏穿着素净衣裳带着丫头们上轿子去了平西王府道恼去了。虽然儿子有些愚钝,可是毕竟是自己唯二的儿子,平西王水令还是很伤心的,自己子嗣不多,只有两个儿子。谁知还没了一个,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因此这场丧事办的也很热闹,加上探春的事情。平西王和王妃侧妃见着探春自从来了自己家里灵前守灵,一应礼节都是尽心尽力,极尽哀伤的。探春对着王府里面的下人也是温和守礼,对王妃和王爷尽到了媳妇的职责尽心服侍尽孝心,王妃对着探春的种种担心和猜疑都消了,反而在王爷跟前说了她的好话。   王爷冷眼观察了几天,对着探春的态度更好了。今天宝钗跟着邱氏来了,大家坐下来,王妃对着身边的丫头说:“请二奶奶过来见见各位长辈。”   没一会小丫头通报一声“二奶奶来了”宝钗看着探春穿着重孝进来了。虽然她身上穿着素净的衣裳,头上只是素白的银器,但是整个人却给人一种歇下来千斤重担,忽然变得轻松气起来的神气。   探春对着各位长辈请安行礼,大家见着探春举止风度都心里感慨着,一边的南安太妃说:真是个好孩子,以后淳哥儿也有人供饭了。依着我看不如给淳哥儿这一房过继一个孩子。二奶奶也能有了念想,今后好有个依靠。”   平西王妃叹道:“老姐姐说的是,我和王爷都盘算着这件事呢。族里的孩子也不少,只想着选一个老实忠厚的。”   探春见了大家依旧是退出去,等着开了戏酒,大家也都坐下来吃酒看戏了。宝钗惦记着探春自然没心思看戏吃东西。她悄悄地挂筹出来,谁知遇见了探春的丫头侍书。   侍书见着宝钗忙着低声的说:“可是宝姑娘,我们姑娘叫我和姑娘说,千万不能随便用宫里的熏香,尤其是贤德妃那里出来的。”说着侍书转身跑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出大事了! ☆、99心歹毒,王夫人再下手   宝钗听着侍书的话一惊,忙着要叫住她可是侍书那里肯停下,只是悄悄地说:“这个话是姑娘叫我说的,剩下的事情奴婢也不清楚。这里我们主子奴才也是刚来,不敢叫人看见我。”说着侍书忙着走了。   从外面回来宝钗一肚子的吃惊,上边的平西王妃见着宝钗的神色笑着说:“安郡王妃可是觉得这些菜不好,不要客气只管捡了你喜欢的叫他们做去。我们两家一向是走的亲近的。你来了就当着是自己的家一样,千万不要客气了。”   “王妃客气了,承蒙王妃款待,这些菜都是极好的,我只想着当初见府上二奶奶的时候,她还是个姑娘家呢。谁知一转眼倒是做了王妃家的媳妇了。她原先在家里就是极好的,如今在王妃身边侍奉也是一件幸事。”宝钗笑着回话,顺便夸奖一下探春。从方才王妃对着探春的态度上看来,宝钗就知道王妃对着探春很是喜欢。   “我是老糊涂了,她和你还算是表姐妹呢。你若是不介意就去看看她,这个孩子真是怪招人疼的,只是命运不济。我还有件事要求郡王妃帮忙呢。”平西王妃对着忠顺王妃说:“我一直想着给二房过继儿子的事情,虽然现在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我和王爷总有个要走的时候呢。到了以后谁还能想着她一个寡妇呢,不如有了儿子守着也好,二房也能有个供饭的人啊。只是不知道媳妇是什么意思,我亲自问她自然是顾虑着我们长辈的心思不肯说心里话,求着你家二奶奶和她说说,看着对着过继是个什么意思?”   王妃笑道:“难得你看重她,宝丫头你去吧,和他们家的二奶奶说说话。”宝钗站起来告退出去了。   这会有了王妃发话,底下的人忙着领着宝钗到了后面去见探春,从看戏的地方出,沿着后花园子进了西边的一个角门眼前便是一座院落,虽然不大可是精致安静,院子里站着几个丫头。宝钗看着院子就猜度是以前平西王家那个短命儿子的院子,如今探春在里面守寡也是合适的。王妃身边的嬷嬷对着丫问:“你们奶奶呢?可是休息了?”   “张嬷嬷,二奶奶正在里面抄写经文呢。”丫头们赶着上前给宝钗掀帘子,一边同通报进去。宝钗进去看见满屋子的家具很眼熟,等着见着了那张紫檀木的大理石书案,她忽然想起来这些家具都是以前探春使惯的了。贾家把这些东西给探春做了陪嫁了。探春换上了一件连青色的衣裳,底下是一条蓝色裙子,整个人十分黯淡。她从里面出来见着宝钗有些意外,但是很快的就恢复正常了。   平西王妃身边的嬷嬷笑着说:“王妃知道安郡王妃当初和二奶奶是认识的,央求着安郡王妃来和二奶奶说话解闷。王妃说二奶奶这些日子伤心太多了,好好地和姐妹们说话散散心,别有什么都憋在心里仔细这闷坏了身子。”   探春肃手站着听了王妃的话:“多谢母亲惦记着,我现在好多了。嬷嬷还是喝了茶再去。”说着叫身边的二丫头给嬷嬷倒茶。   “前边还有事情呢,奴婢不敢久留 ,还是等着下次吧。“说着那个嬷嬷辞了宝钗转身走了。   宝钗和探春相顾无言,等着侍书端上来茶,宝钗对着侍书说:“我和你们姑娘好长时间没见了,你们都先出去坐坐,我们有话说。”   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宝钗和探春相顾无言半晌,宝钗看着探春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她忍不住叹口气:“我也不能在这里长久呆着,一会就要走了。我们现在的情景和以前不一样了,这回子你有什么想说的,还藏着做什么呢?我虽然不能帮着你做些什么,但是举手之劳还是能帮着你的。那个事情我谢谢你了。”   探春沉默半晌忽然微微一笑:“到底你是个有肝胆的,我还以为谁都那——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好,比在那里还能舒心些呢。一辈子这样过了倒是;落了一个干净。宝姐姐若是还记着以前姐妹相处的情分,我只求你一件事,以后若是环儿和赵姨娘有什么为难的,把这个给他们,也算是我还清了她的恩情了。”   说着探春拿出来一个小小的匣子里面装着些散碎银子,宝钗知道贾家的姑娘们一个月只有二两月例银子,还要拿来买些东西的。这些银子大概有一百两左右,看起来是探春的全部的积蓄了。“你这是做什么?你切放心,姨父虽然古板些,环儿到底是男子,和你不一样。你刚来这里,又是这个样子,还是自己拿着也好些。我看着院子里除了奴婢自己带来的丫头们还有他们家原先的,这些人你也要拿出来些银子打点下。恩威并用才是御下之道啊。”   宝钗合上盒子拉着探春坐下来,探春感慨一声:“我原先还想着我把太太当成是亲生母亲一样对待,她也该对着我有些仁慈之心。谁知却是我糊涂了,也是太太如何能真的把我当成亲生的女儿一样看?她有儿有女的,不过是做出啦些障眼法给人家看看罢了。我傻傻的给一点甜头就当成真的。”想着自己在贾家受的待遇,探春欲哭无泪。她以为自己嫌弃亲娘巴结王夫人,就能过的舒服一些,谁知自己和亲娘关系形同水火,王夫人根本不管自己的死活。就连着贾政也没拿自己做女儿看待。她不过是贾政拿来给自己贴金博取名声的工具罢了。贾政的名声根本不会对探春有什么帮助,唯一能获利的便是宝玉和元春罢了。   “你是个聪明人,既然已经到了这一不以前的种种就当是死了。你现在可是有什么打算么?我看着王妃和王爷对着你还不错,只是他们毕竟是上年纪了,这个地方也不是你能呆上一辈子的饿。你想着兰哥儿的娘,虽然她是辛苦些但是她有个孩子,将来总有个依仗的人。可你呢,以后如何呢?”宝钗慢慢的把王妃给二房过继孩子的话说了。   “我想着王妃是个清楚地,她也是为你着想的。依着我的看法,不如选一个老实的孩子,年纪小,你自己养着,他将来不管是如何总能把你当成娘的。”宝钗给探春出主意,叫探春认真的想想过继孩子的事情。   “多谢你想着,我也是这样想的。如今家里上下对着我还算是不错。我如今也没什么心思壮志了,只想着安稳的过日子也就是了。家里的事情我也不管了,古人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像是我们这样的大家族,一时间从外面是杀不死的,只有自己自相残杀一败涂地才是正理呢。我叫侍书给你捎的话,宝姐姐可是听见了。”   …………探春分割线…………   有了贾母的发话,探春的嫁妆也还算是丰盛,这天从贾母那里出来,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叫侍书:“你去把我前几天的做的针线拿来,虽然太太不是我的亲娘,可是姑娘离开孝敬的针线还是要的。”侍书只好去探春的房里拿正她做好的针线活。按着惯例,姑娘在出嫁之前要给父母做针线活,算是尽孝心。这个东西是探春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做的,本想着给赵姨娘也做一些,但是赵姨娘的幸灾乐祸叫探春冷了心,也就放下了。   探春自己慢慢的向着王夫人的院子走了,今天有些热,刚才在贾母那里时间长了,这会地上已经没了什么阴凉了。探春干脆从后面的穿堂过去,这样就能直接到了王夫人房子的后窗户。穿堂风吹着也正好凉爽些,她刚走到了窗户后面,就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太太吩咐的已经都都置办齐全了,这些熏香都是拿着上好的料子兑出来的,一点的药气都没有。”是周瑞家的声音。   “你也是跟着我的老人了,怎么还能出漏子呢?凤丫头如何就有了身子了?还整天价在我跟前说嘴,什么你办事一向牢靠。这次再也不能失手了,先在咱们家试一试,若是好了给宫里面的娘娘送进去。她宫里的几个小蹄子竟敢勾引皇上,妄想着也怀上龙种,不给她们一个厉害看看,岂能便宜了他们去!”王夫人咬牙切齿的说着,那个声音那里还有平常的慈祥和温和,竟然如同是夜枭的嚎叫似地渗人。   探春刚才一身汗水一下子就起了鸡皮疙瘩,她紧紧地握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悄悄地走了。   听着探春的话,宝钗心里一惊。难怪太后不叫水曦接受元春的香囊,难怪太后会说那样的话。水曦是个小孩子,在孩子的眼里一切掩饰都是徒劳的。他当然能感受到元春身上的煞气。   “那么琏二嫂子可是知道这件事了?”宝钗猛的想起凤姐正在养胎,紧张的抓着探春的手。   “我已经在离开之前悄悄地和凤姐姐说了。整个一家人,真心疼惜我的也就是老太太和凤姐两个人罢了。就连着宝玉,也叫人齿喊寒,平常满嘴里全是姐姐妹妹的,日常的殷勤看着倒是真好,结果呢,他自己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别说帮着姐妹们遮风挡雨了,就是他自己也是周全不了的。”探春和宝钗说了一会话,送她出去了。   宝钗回到给王妃传话,说了探春的意思:“她年纪轻,若是过继个年岁大的孩子只怕不妥当,只要那家的父母人品忠厚,孩子年纪小就是了。她说很愿意把那个孩子当成亲生的。她多谢王妃和王爷替她筹划,要在佛前诵经乞求王爷和王妃长命百岁,无灾无难的。”   王妃听着宝钗的话很是欢喜忙着说:“有劳了,你跑了半晌快些坐下来喝酒看戏吧!”   一直到了晚上,宝钗跟着王妃回家,等着进了自己的院子,忽然见着薛姨妈身边的嬷嬷在等着她呢。   “可是家里有事?”宝钗以为是母亲有什么事情,赶紧问那个婆子。   “家里一切安好,是贾家嫩二太太出事了。如今贾家的琏二和他们家老爷要抓着二太太打官司呢!太太叫我和姑奶奶说一声,他们家的事情可是闹腾的大了,叫姑奶奶仔细着,不要叫他们家的人沾上来。”说着嬷嬷对着宝钗比一个二的手势,“是琏二奶奶的事情,她从二太太给的熏香里面查出来坠胎的凉药了,在老太太跟前哭闹一场,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太太叫奴婢和姑奶奶说一声,那边琏二奶奶和他们家二太太都是亲戚,偏向谁也不好。也只好装着不知道了。”   宝钗从探春那里回来,心里自然清楚这件事迟早是要发出来的。她对着婆子说:“我知道了,我这里没什么,只是担心妈妈和香菱。也罢了,你先回去就说我没事,叫妈妈仔细着。”说着宝钗叫人带着婆子好生的休息吃了茶在回去。   等着那个婆子出去了,宝钗坐在灯下出神一会,莺儿和碧柳两个上前劝着说:“这件事奶奶不必太伤神。依着我们的小见识,家丑不可外扬,况且二太太还有娘娘在身后撑腰呢。老太太和大老爷未必会真的怎么样,再者面子还是要估计的。还有咱们家太太和那边的二太太是姐妹不假,只是都已经是各自成家立业,也就是亲戚情分,咱们薛家也不她二太太的娘家,这件事也是传出来也是舅老爷头疼呢。奶奶还是先歇歇,今天累了一天了。”   宝钗想想也觉得安心了些:“也罢了是我杞人忧天了,你们也跟着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了。水曦呢,还叫他跟着我睡吧。”丫头们忙着进来服侍着宝钗梳洗换衣裳,奶娘把水抱过来,碧柳忽然想起什么,感慨着说:“只有三姑娘可怜,这样的事情虽然是遮掩着,还是要被传出来的。她那个样子可是怎么办呢?就算是王爷和王妃无话,别人难免小瞧了她去。”   宝钗猛的想起探春处境,也只能是叹息一声:“我看着三姑娘是个精明的,当初她若是没盘算也不会真的去王府上守节了。也罢了,各人有个人的缘法。”宝钗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贤德妃赏赐的香囊在那里,你们把它找出来放好了。”   贾家这一会乱成一团,凤姐在贾母跟前把王夫人的事情给闹出来,邢夫人和贾赦立刻是要跟着二房拼命。贾母气的浑身乱战,拿着一个杯子把贾政和王夫人都给打了。贾政还罢了,王夫人很倒霉,额头上被打破了鲜血淋淋的不敢抬头只能跪在那里哭啼。   看着一边的凤姐,贾母对着平儿说:“你扶着你们主子先回去,她是有身子的人了,叫太医来仔细的看看别是落下病根了。”凤姐见好就收,扶着平儿的手站起来,一脸委屈的回去了。贾琏见着贾母的态度有些心里着急刚要说什么就被贾母先给堵回去了:“你好生跟着你媳妇回去,你也是我的孙子,我自然不会不把你放在心上。”   贾琏见着贾母的态度也只好跟着出去了。贾琏和凤姐好打发走了,但是邢夫人和贾赦就有些棘手了,贾母倒是没把大儿子夫妇给接着打发走,而是关起门来,直接说了:“这件事是老二的媳妇没了良心,她这样的媳妇贾家不能要,只是二太太上年纪了,又生了儿子,你们父亲的丧事她也跟着磕头了。若是说休掉她放在那里都不说不通。还有这样的事情闹出去你们谁的脸上都难看,且看在娘娘的面子上饶了她一次。”   听着贾母的话贾赦和邢夫人虽然有些不满,的那是也无可奈何,邢夫人不甘心的看着王夫人:“可真是个吃斋念佛的二太太,你做这些事情也不怕遭报应,你自己猪油蒙了心窍也罢了,仔细着报应在自己孩子身上。我一贯是个不会做人的,可会死也没坏到了连着自己侄女都下手的地步。老太太她这个人已经是恨毒了我们了,这样轻纵了她,她反咬咱们怎么办呢?”   贾母冷冷的看着王夫人:“我叫人给王家的老爷写信了,你到底是他们家出来的姑娘,这件事还是叫你娘家看着办。从今天起二太太只安心年否吧,把佛堂连夜收拾出来,二太太没有我的话不能出来。谁也不准看她去!”   听着贾母的发落,贾赦还算是满意,他很快的滴劝了贾母一些话,带着邢夫人回去了。贾政在那里跪着面上全是羞愧,心里怨恨王夫人不合自己商量。贾母忽然问道:“你那个害人的东西可是给娘娘送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了。王夫人简直就是个坑孩子的货! ☆、100闻噩耗,深宫惊变   被贾母猛的问出来这个问题,贾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王夫人眼睛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的表情。但是她很快的镇定下来,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老太太如何这样问,娘娘在宫里我自然是盼着她能生个一儿半女的,如何敢把这样的东西送到宫里去。再者宫禁森严,这些东西也不能随便进去的。”   贾母没出声,她看了一会王夫人,王夫人头上的汗水一滴滴的渗出来,贾政有些不知所措,正要说话,但是贾母抢在贾政张嘴前冷笑一声:“我想着你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份上,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的那点子手段,在家里都被人家识破了,深宫之中多少的眼睛盯着你,元丫头若是有个什么不测,便是万劫不复。本来这样的事情,你没脸面在这个家里呆着了,只是看在娘娘和宝玉的面子上。我累了你们都出去。”说着贾母挥挥手,把贾政和王夫人给赶出去了。   王夫人回了自己的房里,丫头们也不知道那里去了,只剩下了两个小丫头在那里,见着王夫人来了战战兢兢的上来,笨手笨脚的倒茶。王夫人生气的推开一个小丫头,恶狠狠地骂着:“你们这些小蹄子,也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她们呢,彩霞彩云她们哪里去了?”   “回二太太的话,姐姐们都被老太太叫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她从没见过王夫人如此狠毒的表情,吓得差点哭出来。王夫人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身边的丫头和亲信的婆子们都不会出现了。这件事出来他们这些做下人,都是被灭口了。她一下子泄了气,对着几个小丫头无奈的摆摆手:“你们出去吧,我累了要梳洗了。”   正在小丫头们忙着端水服侍着王夫人梳洗的时候,贾政忽然进来。王夫人正洗了脸正在梳头发,贾政看见王夫人苍黄的脸色和已经松懈的肌肤,顿时生出来无限的厌恶感觉。自从有了宝玉,贾政很少在王夫人的房里歇息,他几乎忘记了不施脂粉的妻子是什么样子了。忽然看见了苍老难看的王夫人,贾政觉得一哭泣哽在胸口吐不出来,只是一阵阵的恶心。   王夫人没想着贾政还能在这个时候来自己的房里,她正在担心着自己大权旁落,好在有元春和宝玉,她还不至于一败涂地。本来她已经对着贾政能不能站在一边没多少把握,可是没想到贾政来了。王夫人有些惊喜的站起来,忙着叫丫头们端茶来:“老爷怎么来了,快点给老爷端茶来。”说着她上前要服侍着贾政坐下来。   看着王夫人伸出来的手,在灯光摇曳之恍如鬼魅,贾政忙着一躲闪,狠狠地扔下一句话:“我只是看过来和你说,老太太叫你反省自身,从明天开始家里的事情不要你管了。就叫宝玉的媳妇全管着就是了。”说着贾政推开王夫人不容她说一句话就走了。   一晚上王夫人彻夜难眠,她不甘心,她要翻身。   宝钗面上虽然很把持的住,可是内心里着实七上八下了几天,眼看着并没见着王夫人遣人来说是,她方才慢慢的放心下来。虽然这件事被贾母压下来,可是一些风言风语还是传出来。京城里面影影绰绰的有些风声传进了王妃的耳朵里面。   这天宝钗来给王妃请安,邱氏也在跟前,忽然邱氏说起来贾家的事情“我听说贤德妃的生母忽然病了,请了好些太医看了依旧是不中用,后来还是他们家的二太太自己去佛堂念经吃斋,这才是慢慢的好起来。弟妹不知道这件事么?”   宝钗浅浅一笑:“我也是恍惚听着有些风声,贾家的二太太一向是个喜欢吃斋念佛的,她有今天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想必是他们家也有自己的缘故。好在二太太的女儿都成家了,也不用担心别的了。”   邱氏发现自己有些失言了,忙着说:“弟妹别放在心上,我都忘记了。最近我娘家送来好些新鲜东西,我叫丫头送些给你,也不是什么好的,你若是喜欢就拿着玩,若是不喜欢也就拿着赏人罢了。”宝钗听着邱氏的话微微一笑,和她亲热的说起来家里的琐事,完全不介意方才邱氏失言。王妃冷眼看着,喜欢宝钗的宽稳重,她知道邱氏一向是直爽的,笑着说:“大嫂子的娘家远,不能时常回去也就罢了,倒是宝丫头的娘家就在京城,你这些天若是闲了就回去看看。虽然亲戚家都各过各的日子,有些事情情面还是要的。”   宝钗感谢王妃的贴心,忙着站起来应了。等着邱氏和宝钗出来,邱氏有些讪讪的拉着宝钗说:“我真是忙糊涂了,这几天你哥哥要跟着皇上和父亲去铁网山行围 ,要预备的东西不知多少。你也是知道的,铁网山和上林苑不一样,那里就是个野地方,什么也没有。预备的东西无数。我是糊涂了,妹妹别和我一般见识。”   “嫂子说的是哪里话,我也听见了些话,说句实话,嫂子看我平常不轻易出门,还不就是为了避嫌疑。他们家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什么,再者她们家的二太太毕竟是和我母亲是姐妹。我也不能编排长辈。如今有些首尾出来也是他们自己不修德所致。咱们看着也是个警醒。和嫂子去平西王府上,你也看见了,他们家的三姑娘一辈子怕是只能守着了。虽然不是亲生的,做出来这样的事情难免叫人齿寒。俗语说的好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心里清楚也就是了。嫂子不要多想了。”说着宝钗和邱氏话别各自回去了。   有了王妃的吩咐,宝钗就能名正言顺的回娘家了,接到女儿回来的消息,薛姨妈自然是高兴地。一早上起来就忙着催着丫头给自己梳洗了,等着女儿回来。正在薛姨妈吩咐着厨房准备饭菜的时候,宝钗的车子已经到了,薛姨妈带着香菱迎出去,母女两个见面自然是一番感慨。   大家见了面寒暄一番进屋坐下来,香菱知道薛姨妈有些话和宝钗说,借口着说要看厨房预备饭菜,也就出去了。只剩下母女两个,薛姨妈把事情的原委说了。   原来凤姐一直等找机会报仇的,正巧探春出嫁之前,凤姐和贾琏见着探春可怜,于是平儿奉命悄悄地过去给探春拿了些私房银子。平儿对着探春说:“我们奶奶本想着过来看姑娘的,只是她现在的身子不稳当,太医不叫运动。她叫我来看姑娘,这些是我们奶奶的一些小心意,她说姑娘的嫁妆虽然不薄了,只是王府里面自然是和家里不一样,加上姑娘的情形 ,手上没有银子也不能啊。这个不多,姑娘悄悄地收着,不要委屈了自己才是。”   探春看着凤姐叫平儿送来的银子,心里感慨着:“我是这边的庶出的姑娘,你们奶奶是那边的奶奶,按理说她对我好是情分,就不管我也是正理。可是今天我是看出来了,自己的亲爹娘怎么样,我掏心掏肺孝顺侍奉的太太怎么样。可见我是糊涂了。如今我是明白了谁是真对我好的,谁是假的。”   探春找个借口把身边的人全支出去,和平儿说了自己听见的事情,平儿见着探春言之凿凿,想着以前王夫人的所作所为立刻就相信了。“多谢姑娘提醒,这个事情姑娘放心,我和奶奶断然不会连累了姑娘,就请姑娘安心上轿子。”   探春和平儿说了半天话,她才叫丫头们送了平儿出去:“多谢你们的奶奶想着我,你时常闲了,过来跟着我说说话。”   “若是姑娘不嫌弃,我就过来陪着姑娘。”说着平儿告辞回去。她和凤姐把事情说了,凤姐顿时气得柳眉倒竖,忍不住骂道:“好个黑心的糊涂东西,她已经害我一次了,还想着把我的孩子给害了。我就是不知道一个没出生的孩子那里碍着她的了。两房已经分家各过了,她也太怨毒了!”平儿忙着劝:“奶奶别生气,仔细着身子。为今之计咱们可要小心谨慎了。”   凤姐和平儿两个嘀咕半天,设计了圈套就等着王夫人上钩。贾琏先趁着给贾母请安的时候说凤姐这几天精神不好,晚上不能沉睡,白日里精神不济,想着晚上点上些安息香 。只他们哪里的皆是不好的,求着贾母这里看看有没有好的。   王夫人在一边正中下怀 ,忙着说:“我哪里有些上好的熏香,是新近上好的,老太太与不用翻箱倒柜的找了,我给凤丫头送去一些就是了。”说着王夫人叫周瑞家的给凤姐送了好些熏香。“太太说要一直点着,过上一些日子才能见效。等着奶奶的用完了,再和太太说一声就是了。”凤姐脸上笑着心里暗恨。   凤姐“用了”这样的香几天之后,忽然闹着身上不好,那边王夫人正在疑惑,这里太医就诊出来熏香的里面加了凉药 ,若是长时间用,最终会伤及孕妇身体,胎儿不保。事情被闹出来,贾母直接啊周瑞家的抓来一顿板子她什么全都招了。   “原来是这样。三丫头也是个大义灭亲的,只是这样的事情出来,她岂不是在王府里面更艰难了?”薛姨妈知道了原委,感慨着探春的决绝。   “妈妈糊涂了,反正三妹妹的日子也不能更坏了,她是庶出的,是嫡母的不是,和她有什么干系?王爷和王妃也不糊涂,自然不会牵连她的。”宝钗一语道破。薛姨妈一个劲的感慨着王夫人的心思。   忽然一个丫头进来有些惊慌的说:“贾家那边传来消息,说他们家的娘娘不好了!” ☆、101出意料,水瑛吃醋   宝钗听着香菱的话,心里微微一动,命运真的很难捉摸 。若是当初和佟家的亲是成了,她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心里虽然无数的念头转过,她面子上浅浅一笑:“若是这样,我也能放心些。爷虽然经常给家里写信,只是路程遥远书信往来十分不方便,那边的消息也是知道的有限。哥哥还说什么没有,也不知道那边的气候他能不能习惯。”   “看看还是担心呢,大爷都仔细打听了,郡王在那边很好,虽然天气炎热,可是佟家献上了一些药方子,熬煮成了凉茶,军队里面的士兵都好好地。姑奶奶还是吃了饭回去,大爷这些日子忙得很,一时半会不能赶回来。他今天早上本来不想出去的,只是兵部忽然来了人催着大爷去粮仓看看。粮仓京城外面呢,也要等着晚上才能回来。”说着香菱叫人准备晚饭留下宝钗吃饭。   薛姨妈也跟着劝着宝钗留下来:“你回家一趟不容易,吃一顿饭也是应该的。天色晚了,叫你哥哥送你回去。对了前几天你哥哥拿来好些好东西,那么大的鲜藕和鳜鱼,我叫人都准备好了,你拿着回去给王妃和王爷,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是咱们家的心意。”说着薛姨妈对着香菱说:“宝丫头喜欢吃的东西都准备了?”   香菱笑着说:“母亲放心,都预备齐全了。”说着家人端上来晚饭,丫头们忙着调开桌案,安排座位,伺候着薛姨妈和宝钗吃饭,香菱站在一边进菜,端羹,宝钗对着母亲说:“妈妈还是叫嫂子坐下来,咱们家本来人口少你,何必要做出来那些样子给外人看。再者嫂子一会一个人吃饭,怪没意思的。”   薛姨妈对着香菱说:“往常我一直说,你偏生是要守着规矩不肯坐下来陪着我吃饭。按说你这样算是尽孝心,可是你坐下来跟着我吃饭,热热闹闹的,我心里反而更高兴,多吃些,才是你们的真孝顺呢。”香菱见着薛姨妈和宝钗都说,方才斜签着身子在下手陪坐。   刚刚饭毕,宝钗本想等着薛蟠回来问问水瑛的情形 ,可是薛蟠没回来,却忽然见着贾母派了两个嬷嬷来了。薛姨妈叫她们进来:“你们老太太有什么事情?今天听见传你们娘娘的事情,可是一场虚惊了。”   两个婆子对着薛姨妈请安又见着宝钗也在,忙着给宝钗磕头:“奴才们不知道安郡王妃也在,真是罪过了。”宝钗忙着叫身边的丫头给两个人搬来两幅脚踏:“姐姐们坐,我今天不过是过来看看妈妈。”   “老太太说多谢姨太太借车子,今天做了新鲜点心,老太太说吃着好,交给姨太太送来一些。这个是拿着上等的茯苓和七八种药材做出来的,最养身体。姨太太也是上年纪的人了,也该保养身体了。”说着一个小丫头端着个盒子过来,一个婆子打开了盖子,里面装着一碟子八珍糕。宝钗倒是认识:“这个是宫里面最新的法子做出来的,虽然颜色看着不好看,但是上年纪的人吃了最好。”   “可是王妃见多识广的,这个是今天老太太进宫求见娘娘的时候,赏赐下来的。老太太特别想着,交给姨太太送来。”薛姨妈叫人收了:“同喜你把盒子接过来你,多谢老太太想着我。老太太上年纪了,更应该好好地保养着,如何要把这个送给我呢?”说着薛姨妈忙着道谢,叫人预备回礼。   那两个婆子看看宝钗又看看薛姨妈,笑着说:“还有一件事,老太太要下月初八在万寿寺里面唱戏抽酬神,老太太说现在姨太太也是个老封君了,整天在家里怪闷的,若是想出来散散心,老太太也能有个说话的人。”   宝钗心里转个心思,悄悄地对着薛姨妈使个眼色,薛姨妈笑着说:“我整天也是没要紧的事情,正想着出去转转呢。你跟着老太太,我也想着老太太呢,那天一定是要去的。”两个婆子见薛姨妈应承下来,也就笑嘻嘻的站起来告辞了。   宝钗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两个婆子:“听着你们琏二奶奶有喜了,她身子如何?我现在也不方便经常出门,不能亲自看她了嫩。”   “我们琏二奶奶身孕已经稳当了,多谢王妃想着。今天太医刚刚来看过了,说二奶奶的胎气平稳,只要安心养着是等着瓜熟蒂落了。”宝钗听着点点头,叫莺儿:“你把那两个缎子交给嬷嬷们带回去,就算是我的贺礼了。”   送走了贾家的婆子,薛姨妈遣走了身边的丫头们:“如何,那个糕点明白是贤德妃对着老太太暗示呢。老太太虽然平常偏心二房,可是在大事上还算清楚。二太太做的那些事情,她还在贾家也是客气的了。只是在贤德妃看来,二太太是她的亲娘,总不能闹出去叫自己在宫里没脸啊。老太太也是个没办法的,等着她借着去万寿寺酬神的时候,二太太也该是有了名正言顺的念佛的借口了。”   正说着薛蟠一头是汗的赶回来,见着宝钗还在,他松口气说:“我紧赶慢赶的,可是赶上妹妹字在家了。南边来信了,是安郡王给你的。因为咱们家的运粮食船来回快些,也就夹在里面给你送来了。”说着薛蟠拿出来一封信,他自己也摸出来一封信慢慢的看着:“是佟家兄弟的信件。”   因为当着母亲和哥哥的面前,宝钗也没忌讳和不自在,她坐下来打开了水瑛的家信看起来。水瑛从出征开始就时常给宝钗写信。只是大军出动有无数的事情,水瑛也不能天天给宝钗写信,而且水瑛也不能总送叫驿站送信,面的耽误了军情的通报。而且即便是夹在军报里面的信件都是忠顺王先拿到的,里面也不能说些亲密的话,只是按部就班的说一切都好,勿念的官样文章。   叫薛家商队送来的信件自然不一样了,宝钗打开里面水瑛自然是随意很多,说了南边的风物人情,还说了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最后水瑛把佟庆春夸奖一番,说此次来南边多依仗着佟家的帮助才能省去很多麻烦云云。   薛蟠那里正看着佟庆春的信件,他忽然叫着对薛姨妈和宝钗说:“我说你们放心就是了,安郡王把行辕干脆是安置在了佟家的别苑里面,这样妹子也不用担心妹夫在外面吃苦,跟不用的担心着地方上的官员送美人了。反正那边有什么动静,妹子都能知道了。”   宝钗被薛蟠打趣一顿,脸上有些红红的跟着薛姨妈抱怨着:“妈妈看,哥哥还拿着我取笑!”   “他说的可是也实话。这样我也安心了!”薛姨妈表示安心的时候,有的人可好不安心了。   水瑛从京城跟着大部队出来,一路上经历了从来经历的事情。他虽然是上书房,多少位饱学之士和当朝首辅教导出来的,讲起来治过用兵的大道理能滔滔不绝的说上个的三天三夜。后来又在兵部里面跟着学习一会,差事做的有声有色,本想着自己也算是出将入相,能够治国安邦了。可是出来水瑛才发现自己好些事情都不知道,还要先学习。   他也是个执拗能下狠心的人,别人笑话也罢了,那些讽刺什么的,水瑛只当着没听见,他一路上跟着一群中下级军官们一起吃苦受累,逐渐的学会了好些师傅们不会教的东西。在人情世故上更是通透了。那些当初看笑话的,见着水瑛越发的老练,也不敢再笑话糊弄他了。   在广州水瑛的监军行辕里面,他正洗了澡身上只穿着一件小衣,脚上入乡随俗,趿拉着一双木屐正坐在摇椅上扇着扇子。虽然水瑛看着悠闲得很,可是他的心里则是装着无数的事情。虽然太祖皇帝当时修建的海塘炮台等等都还能使用,只是这次他们不是等着敌人上门的,要主动出击,这些防守的工事没什么。   几十万的军队屯在沿海,一天粮饷花费就不是个小数字,虽然国库里面还算充盈,但是你也不能指着全国上下只有这一件事,眼看着到了夏天,那个地方决口旱灾的,国库里面要立刻拿出来银子。这样军费就紧张了。但是目前那边已经得了风声,叛军盘踞在岛上不肯出战,若是硬碰硬的进攻上去,又要吃长途奔袭,敌人以逸待劳的亏了。   水瑛烦恼的叹口气,手上的扇子扇的越发快了。双喜端着茶水进来,见着主子这副样子就知道水瑛为了军情着急。他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把茶放在水瑛的手边,悄悄地点上一炉熏香。   袅袅的青烟缓缓上升,水瑛忽然想起什么看着那个香炉出神:“这个熏香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呢?这样好闻的气味,你记着带回去一些。”宝钗肯定会喜欢的。   “回爷的话,这个叫温度那他们说是点在屋子里蚊虫不生,只是这样的东西越来越难找了。温度那只生在几个小岛上,那些叛军偏上把这些岛屿全给占了。因此这样的熏香也是很少了。这个还是佟家大爷叫人在库房里面翻腾出来的。也就是这样一点了!“双喜知道水瑛的打算,只是可惜这样的东西很难得了。   提起佟庆春,水瑛来了兴趣,他对着双喜说:“我看着佟庆春是个有本事的,经商不错,做官也不错,只是他怎么给人感觉有些怏怏的,他莫非是想走仕途?这个简答啊,我给皇上上一封保荐折子。他的书念的也不坏,若是想自己考也是能中的。怎么一副对着什么都没兴趣的样子。他都多大了,不是说南边的人都成亲早么?怎么单单他是例外呢?”   双喜是个包打听,他对着水瑛悄悄地说:“奴才听着他们家的人说,佟家大爷是因为上次亲事没成,伤心了!”   “是谁家的姑娘,这样厉害的?”水瑛端着茶杯品茶。   “好像是咱们家奶奶!”双喜吞吞吐吐。 ☆、102出奇谋,水瑛得胜   “你个猴儿,听的都是些什么昏话?”水瑛第一个反应就是直直的坐起来,就算是涵养再好的男人,忽然知道自己的老婆成了别人心里的白莲花都不会接着装逼。见着水瑛顿时大怒,双喜忙跪下来磕头:“都是奴才□眯了眼,还请爷责罚。”   水瑛慢慢的冷静下来,他心里告诉自己宝钗当初从宫里出来,年纪不小了,学家忙着给她扎婆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个时候男未婚女未嫁,这个不算什么。自己还不是因为听见些风声,担心贾家的凤凰蛋宝玉和薛家提亲,把自己看上的姑娘给娶走了,干脆设计在北静王府上狠狠地敲打了一顿贾宝玉么?   看着在地上磕头的双喜,水瑛坐下来:“你站起来,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还当着是什么新鲜事呢。那个时候你奶奶全京城的王孙公子都想着娶回家呢。你个糊涂东西,最后还不是爷文武双全,抱得美人归?这个事情你怎么听见的?”   双喜忙着说:“是,奴才糊涂了,爷说的是。当初为了娶奶奶,爷可是没少费心思呢。连夜叫人赶出来一双厚厚的护膝,才有了在皇上的书房跟前跪了一天的佳话么?这个事情知道的人极少,也就是佟家大爷身边的几个贴身的人知道的。奴才一个亲戚是这边的人,因此知道些他们的话。这个话是我听着佟大爷的□全他的话才知道的。眼看着佟大爷守孝已经满了,家里给他张罗着娶媳妇的话,谁做他总是看不上。因此才有奶娘劝他的话。”   水瑛听着双喜的话,心里有点底了。“很好,你个事情还有谁知道?”水瑛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起来,双喜浑身一哆嗦,赶紧说:“这样的事情奴才不敢胡说,只有奴才听见了。”   “好,该如何就看你自己了。你去把两位将军起来,我和他们商议出战的事情。”双喜忙着一个头重重的磕下去:“奴才明白,一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爷和奶奶对着奴才恩重如山,还把奴才的弟弟提□,这个恩典奴才若是忘了就立刻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水瑛哼一声:“哼,你知道就好,你去办事吧。对了我们是住在佟家的,咱们这些人在他们家总是有些不周全。你也要和他们家的人好好地相处才是。也不要什么都用人家的东西。”   双喜心领神会,他立刻会意:“是,奴才明白了。虽然不能立刻搬出去,但是和气话还是要的。”双喜知道自家爷的嗯鬼心眼子,他这是听见这个,心里吃醋。当初传来薛家要和贾家结亲的消息。,爷一个人气的在院子里把花坛的花都给祸害了。最后贾宝玉被打成猪头样子,若不是自己拦着,那个贾宝玉已经死了。   只是这位佟大爷可是比贾家的公子强多了,再者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爷和奶奶恩恩爱爱的,还用得着如此吃醋么?但是爷吩咐叫他悄悄盯着,他也只能按着吩咐办事了。谁叫自己是人家的奴才呢?   双喜出去办事,水瑛在屋子里急躁的走几圈,手上的扇子呼啦呼啦的扇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上好的黑油纸扇子差点被撕了。水瑛心里两个小人,一个对他说:“没关系,佟庆春想什么用处?你还不是和宝钗好好地过日子?她对你如何,你还不清楚么?”   一个小人则是在一边悄悄地挖鼻子,一脸的鄙夷:“人家还真是痴心,没准哪天你的妻子知道了有个人为她一直这样守望着,会心软的。你当初做的手脚若是被宝钗知道了,她会说什么呢?或者她对着佟庆春是已经芳心暗许了。只是无奈才嫁给你的。”   两边的力量拉拉扯扯,水瑛的心里五脏俱焚 ,就要爆炸了。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敲门声,接着是佟庆春不疾不徐的声音:“安郡王,打搅了。在下能否见见郡王?”   “敲什么,我还没死呢!”水瑛忽然对着大门怒喝一声,但是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水瑛你太沉不住气了,这样没成算,还不如个商人么?门外的佟庆春一怔,正要走开,忽然大门豁然洞开,水瑛笑嘻嘻的拉着佟庆春:“兄弟莫怪,南边的天气真的叫人烦闷,一样是天气热,可是这里的热和京城大不一样,我刚刚洗了澡出来,身上还是黏黏的,跟着心情也不好了。肝气上升,难免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刚才是我失态了,给兄弟赔罪了。”   佟庆春看着水瑛穿着小衣,一身的汗水,他笑着说:“不敢当,郡王一来不习惯这里的天气,现在正是广州最热的时候,郡王出门看看满城都是短打扮的人,天气热脾气也就暴躁了。第二,郡王身负大任,日夜忧思,火气大是肯定的。不如出去转转,这个时辰天气逐渐凉爽了,外面坐坐也好。我叫人准备了些点心和凉茶,治火气上升,心烦气躁是最好的。”说着佟庆春做个请的手势,水瑛也就跟着他出去了。   院子里面的大榕树底下,水瑛和佟庆春两个谈的很投机,水瑛一边打点精神一边观察着自己的“对手”。他虽然对着佟庆春有些酸酸的,可是随着谈话的进行,水瑛也不敢懈怠了。佟庆春的学识不错,好些话题他都要仔细想想才能说出来,才不被人家笑话。不管是经史子集还是诗词歌赋,这个佟庆春都是有点本事的。而且他长得还算是端正。人家真的是只是端正么?安郡王你太小心眼了,你就承认一下自己的情敌很优秀怎么样。   水瑛:把她给我拖出去很很的打!爷说佟庆春不怎么样就不怎么样!咬你多嘴!哼!   ……好吧,其实男人更小心眼,摊手耸肩!   水瑛忽然想起佟庆春这么晚了来自己的住处做什么呢?莫非这个小子是想着找茬,然后在薛蟠跟前装着不经意的说出来,在宝钗跟前败坏我的名声?于是水瑛决定先和情敌先生晒幸福,哼宝钗是爷的媳妇,你只能看着我们幸福!好幼稚哦!   “我看着兄弟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一个人呢?是不是兄弟的眼界太高了,看不上城中的闺秀们?京城里面颇有些不错的大家姑娘们,我可以给母亲写信请她帮着寻一门好亲事。对了你嫂子也能帮着你看看。她办事稳当,连着家父家母都夸奖的。你和薛家有些渊源的……”水瑛把宝钗夸得天上人间少有,看着佟庆春的眼神里面闪过些阴暗,水瑛的心里那个爽啊!   连个男人在进行着无聊的较劲运动,佟庆春似乎察觉到什么,他忽然话题一转:“安郡王现在可是为了如何上岛剿灭反贼为难么?在下倒是有个小小的谋划。”佟庆春的眼闪过一丝狡黠,水瑛顿时来了精神,他咽下嘴里苦的要死的龟苓膏,好像一只发现猎物的花豹:“是什么计策,说说看。”   同一时空,宝钗在京城则是为了另一件事担心呢。误传元春生病的消息之后,宝钗带着水曦进宫给太后请安。果真是凤藻宫中的一个小小贵人忽然小产了。大家都说是凤藻宫的娘娘,以讹传讹的闹出来一场乌龙。   宝钗跟着太后和皇后感慨下那个倒霉贵人,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皇宫里面一点也不奇怪,但是太后还是很生气的把皇后和贤德妃叫来狠狠地训斥一番。皇后是后宫的总领导,自然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但是直接上级主管领导元春的责任更大。皇后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需要在太后跟前做个口头上的检讨就好了。元春虽然没有被公开责罚,但是太后一番话叫元春彻底没了面子还扣上个残害宫妃的名声:“我是不管你们的事情的,这些年也是安逸惯了的。我估算着皇上的后宫不多,后宫的各处都住满了?”   皇后赶紧上前说:“并没有,主位上的妃没有满,空着好些宫室呢。那些低等的嫔御们不能自己居住,都是跟着主位们在一个宫内住着。”   “我看着贤德妃是这些天忙着侍奉皇上围猎的事情,没多少精神管自己宫里的事情。也罢了,把贤德妃宫中的低等嫔御们都迁出来,皇后看着安置在别处就是了。贤德妃是个最有规矩的,以后有了新人就放在她那里先学规矩,等着学好了规矩,再安排她们侍寝。也省的一个个的不小心没了孩子。”太后一向不管后宫的事情,可是她一张嘴能定夺后宫乾坤。   吴贵妃听着拿着扇子遮着嘴笑着说:“太后说的极是,我是个最闲的,巴不得有人陪着我说话。若是方便,皇后娘娘可以把她们几个迁到我的宫里。”   元春宫里一个美人立刻应和:“吴贵妃娘娘一向是待人宽和,上次贵妃娘娘见我的胭脂不好,特特叫人送来了一盒烟霞。若是能和贵妃娘娘朝夕相处,臣妾也能得几天安生日子过过。”言下之意是元春对着她们不好,这些嫔御们在她手里日子很难过。   元春宫中正得宠选侍则是娇笑着:“王美人的话没错,若是当初芳贵人在贵妃的身边也不会是——哎,不说也罢了。”   元春在一边听着脸上的颜色真五颜六色,隔着脂粉妒都能看出来。宝钗在太后的身边装着没听见,只顾低头给水曦擦嘴上的果汁。   “好了你们这些人,说起来没完,吵得我头疼。我累了,你们都跪安吧!宝丫头好久没进来和我说话了,你留下来。”太后果断的一挥手,一切都成了定局 ,皇后带着嫔妃们都跪安了。宝钗看着元春的背影,心底深处生出来些苍凉的感慨。按着元春的性格,她未必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元春从是在贾母身边长大,心中城府极深,她自己没有皇子,暗害了别的嫔妃有什么用处?谁能保证怀孕的嫔妃能生出来皇子?生出的皇子就能做太子做皇帝?而且元春自己没儿子,谁做太子和她没关系。   元春却是做出来这样明显的事情,可见是心里苦闷极了,她也许承受着无数的压力,就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宝丫头你想什么呢?”太后的声音把她拉回来。   宝钗醒过神,对着太后道:“太后一片仁慈之心,为后宫嫔御们着想。只是臣妾觉得女儿是上天注定的,太后也不必费心。”   “还是你孝顺,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人只想着进宫伺候皇上,家里光耀门楣,自己也是享受着别人眼里的天上一般的日子。其实这里面的日子未必比外面那些种田农妇的日子过得舒服。可是这世界上哪有事事如愿的。贤德妃以前虽然有些小心思,只是还不讨厌。没想到她随着年纪的增长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几天水瑛可是有消息送来?”太后的眼光好像是一条波澜平缓的河流,一直从镂雕饿隔扇流淌过去,流向更远的地方。   宝钗经常把水瑛给自己的信里面一些讲南边风土的事情和太后说说,到底是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太后还是很关心水瑛的消息的。   听着太后的话宝钗有些为难的说:“这几日南边并无消息送来,臣妾听着王妃说起过,大军已经开拔了,大战之前,想必是没时间写信的。好在有朝廷的战报,太后放心。”   太后叹口气:“我听着最近京城里面倒是歌舞升平的,不是娶媳妇就是办寿宴的,还有心思到庙里唱戏酬神。真是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都过自己的小日子,那里还惦记着别人在外面呢。”太后虽然是看透世事的人,可是在水瑛的事情上太后和一般疼爱自己的孙子,不讲理的老奶奶一样。只要谁对着自己的孙子不好,就是坏人。   听着太后不满的口气,宝钗知道这次贾家真的太倒霉了,无辜躺枪。贾母未必愿意在这个时候酬神唱戏,无奈是元春的暗示和压力。王夫人做出来的事情足够被休掉了,可是按着规矩生了儿子和给公婆送终的媳妇是不能被休弃的,贾母给我王夫人一个体面地下台借口也是看在元春的面子上。只是时机不对,在太后的心里挂号了。   宝钗也不说话,只是拿着别的事情岔开,太后忽然想起什么叫人把惜春找来:“惜春丫头果然是个不错的,跟着如意馆的师傅学了才几天,这些师傅们都交口称赞的。她这几天画了一张泼墨山水,你来品评一下。只是还缺了题跋和配的诗。”   说着惜春带着个小宫女,小宫女的手上捧着个长盒子,里面是一张装裱好的画。正在太后和宝钗和惜春正在品评,忽然外面一阵喧哗。太后侧着耳朵听听,只见一个小内侍欢天喜地的跑进来,跪下来个给太后道喜:“恭喜太后,安郡王在南疆大捷,皇上欢喜的要给安郡王声晋升爵位,给将士们记功。”   宝钗没心情管水瑛的爵位是升还是降 ,她忍耐不住问道:“爷可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水要升官了。 ☆、103闻惊变,惜春反戈一击   太后笑指着宝钗说:“你是担心太多过了,水瑛自然是好好地。他只是个监军,断然不会长冲锋陷阵的。一个旱鸭子自然是没事的。”接着太后又仔细地问了前面的消息,那个小太监口齿伶俐,好像是倒豆子一般的把事情说了。   原来水瑛和将军们听了佟庆春的主意,商量了几天终于是想出来个瓮中捉鳖的法子。那些反叛们在好几个岛上占据地方,对着往来的船肆意打劫,还不准渔民过去打渔,甚至要割占海岛,自己占山为王的。水瑛的大军虽然人数众多,奈何船只和兵士们训练不及反叛们。一旦这些岛屿都全面开花打起来,自然是军力掣肘,无法互相呼应。   水瑛和将军们也不敢轻易出战,但是大军屯在这里一天粮饷花费无数,水瑛的头上压力很大。佟庆春说眼看着风季就要来了,一些小岛是不能抗住的大风大雨的,这些岛上的叛军只能离开,因为他们肯定在风季一般人是不会出海的,这些岛上即便是没有人坚守也不会官军上来的。这样一来叛军们都盘踞在一些大的岛屿上,官军们进攻的目标就会少了不少力量可以更集中了。   这以后大家商量个周全计划,朝廷的官军先封锁了海上的交通,那些小岛上的叛军只有很少的一些守军,很快的几个小岛上的叛军全被抓走了。因为台风季要来了,叛军把一些小岛上的人给撤到大岛上。水瑛的计划成功了第一步。   随着叛军越来越集中,官军的包围圈逐渐缩小,向着叛军的主要岛上围过来。官军们用蚕食战法,一个个的岛屿全被攻克了。最后只剩下一个比较大的岛屿上盘踞着叛军的主要力量在上面。这个时候海上的封锁已经很厉害了,什么东西都不能运上来,这些叛军在台风季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没了多少粮食和弹药了。   佟庆春叫几个一贯做走私的小船帮,悄悄地潜上岛去假意称要和他们做生意,这些人都已经是饿的没什么力气了,以前打劫的金银财宝,奇珍异宝也不能当成粮食吃,想着靠海吃海,悄悄的打渔自给自足。可是朝廷的军队简直把整个岛屿围得铁桶一般,这些人一出海就被大炮给轰回去了。小岛上一切物产有限,就是现种粮食也没用处。果真是杀头的买卖只要赚钱就能有人上门。这些叛军土著们饿的开出来高价,一升粮食换一升银子,拿着高价卖东西。于是这些预备发财的商人排除万难来了。   开始这些走私贩真是手眼通天,粮食很快的运来了,只是代价也是真大啊。不过这些银子都是抢来的,不是好来的,也就轻易的散出去。可是包饭没吃几天,粮食没了!人家走私贩子可是拿着命换钱的,你不能要求太多了。于是叛军们又给走私贩子们送信了,得到的消息是粮食有,的那是价钱要涨,一升粮食换两升银子,银子不够拿着珠宝和金子折算出来。还要现银,你别嫌贵还不打折。人家走私贩子的口号就是客户的要求就是我们的要求,但是价钱我们说了算。   正在岛上的叛军们苦逼无限的时候,来了一个呛行的,据说能打折给岛上送粮食。竞争机制就是好啊,没了垄断,叛军们仿佛看见了鸡腿白饭在眼前飞。他们立刻拿出来自己几代人积累下来的家底换粮食去了。到了说好的时间,他们等来的不是送粮食的走私船,而是从天而降的官军。   对付这些饿的已经走路打晃的叛军,官军简直是切瓜砍菜一样,官军们也不用抓俘虏逼问金库了,这些金银财宝已经事先被搬出来摆的整整齐齐的。水瑛登上小岛,毫不客气的接收了。   一场战争下来皇帝和大臣的面子都有光彩,一来海疆大胜,杀鸡骇猴,皇帝宰了一只鸡 ,剩下的猴子们也都安静老实了,一个个的给朝廷打报告,要来朝贡。皇帝对着这些报告,一个冷冷的哼,这些南洋土著们腿肚子哆嗦半天。二来水祯和水瑛大大的出风头,水瑛在军队立面上的声望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忠顺王脸上放光,他一辈子两个嫡子,长子一定能继承自己的王位,只是小儿子水瑛以后怎么办?一碗水端平在王府似乎有些不可能,因为继承爵位的只能有一个人。可是现在呢,水瑛爵位升一级——安亲王!一门两个亲王,那是个什么感觉!王妃虽然也是欢喜,只是她更看重儿子的安全。   那天消息传来,在皇宫里面宝钗就接受了无数的祝贺,连着皇后都亲自来太后的长乐宫给太后道喜,又赏赐宝钗好些东西。宝钗带着水曦从太后的宫里辞出来,一路上她见到的全是笑脸和甜言蜜语,连着跟在身边送她们出去的小太监都变得趾高气昂走路生风了。   一直到了宫门口,早有忠顺王府上特别打发来的大轿子来接宝钗和水曦,来接她的竟然是王府的长史,宝钗有些诧异:“怎么是你亲自来了,这个时候想必是好些人都要上门,正是家里忙乱的时候。你巴巴的跑来他们接待不周慢待了亲戚们怎么办?”   长史对着一个千打下去:“回奶奶的话,奴才是奉王妃的命来的,王妃想曦哥儿了,请奶奶快些会去。奴才还要等着王爷出来,再回去呢。家里的事情都有大奶奶和王妃做主。”   宝钗知道忠顺王要和皇帝谢恩,还有好些话要说,她听着忙着道:“既然如此,你快点击去伺候王爷吧。”说着宝钗带着水曦上轿子回家了。   等着宝钗回家轿子直接到了大门前 ,只见大门洞开,一道道的门全都打开了,两边甬路上垂手整整齐齐站着两排家人。宝钗忙着叫人:“我们从东角门进去,等一会要来不少的人。你们都要打起精神,不要做出来些轻浮的举动叫人笑话咱们家没城府。”   轿子很快的转到了东角门进去了,下了轿子就有王妃身边的人过来:“王妃请二奶奶过去呢。”宝钗带着孩子进了上房,见着宝钗带着水曦进来,家人们都上来给宝钗道喜。连着邱氏都跟着打趣:“王妃来了,快来见礼!”说着作势要拜下来。慌得宝钗忙着拦着邱氏:“嫂子拿着我取笑!皇上还没下旨,再者嫂子是长辈,我是万万不能在嫂子面前轻狂的。”   王妃在上面笑道:“你看看我说的如何,我说宝丫头不是那样轻浮的人,你看如何。连着正门也不肯进来,你也是太小心谨慎了。”   宝钗忙着给王妃请安:“母亲夸我我可不敢当,正门岂是我能走的,没得折了我的福气。水曦给祖母请安。”水曦摇摇晃晃的站在那里,小脸绷着有模有样的对着王妃请安。看着孙子小大人的样子,王妃笑的眼睛眯起来:“快点来叫奶奶看看。那些规矩虽然要紧,只是孩子还小呢,整天闹的神鬼似地也把孩子给拘坏了。”水曦见着王妃对着他招手,扭头看看宝钗,见宝钗脸上的神色,他立刻是哼唧一声,一下子扑进了王妃的怀里:“奶奶,我今天好想你!”说着抱着王妃的腿磨蹭一下,四肢并用蹭蹭的爬到王妃的腿上,抱着脖子拿着脸蛋在王妃的脸上蹭着。   孩子细腻的肌肤和身上的奶香味,叫王妃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熨帖,她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的不能再柔软了。亲亲水曦的脸蛋:“你在宫里见着太后了,还见谁了?都吃了什么东西?”   水曦眨巴圆圆的大眼睛,长长地睫毛忽闪忽闪的,一张小嘴巴巴的说着在宫里见了谁,吃了什么点心云云。王妃乐的合不上嘴,邱氏是在一边说:“这个小东西真招人喜欢,我家二哥儿虽然比你家阿曦大几个月,却是个嘴上笨的。现在还不能说清楚呢。”   宝钗笑着说:“大嫂子放心,我看着你家二哥儿是个有福气的,贵人语迟,将来是个有大造化的,我家这个整天闹着要去和二哥玩,什么都听二哥的。一句话比教养嬷嬷和我的一百句话都顶用呢。邱氏的小儿子继承了自己父亲的沉稳忠厚,水曦则是继承了父亲的活泼,两个孩子年纪相仿却能玩到一起。”   就在说话的功夫,就有不少的人上门道贺,王妃听着来客的名单皱一下眉头:“皇上的旨意还么下来呢,他们倒是好听见风就是雨了。你们出去和他们说劳动了,如今还都是传言,哪里能落实了?再者我家水瑛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孩子,有些功劳也是将士们拼杀出来的,他不敢居功。他们带来的礼物还请拿回去,若是非要留下来的,就记下来名字,等着王爷回来定夺。”   一直到晚上人来人往的,中顺王府门前热热闹闹,好像是闹市一样。宝钗和水曦留在这里吃了晚饭,才回来。水瑛和大部队都在南边还没回来呢,皇帝已经和官员们商量着战后的种种事情。论功行赏,立功人员的名单拟出来,银子和官职要怎么分配。   宝钗回来,早有丫头婆子们迎接出来,见着这些人要给自己贺喜,宝钗忙着制止:“你们先别急着说这些面子上的话,把人都叫来我有事情吩咐。”家里的人见着宝钗脸色严肃,也不敢造次了。很快的家里的下人都集中到正房前面的院子里,黑压压的站了一地。   一时忽然见正房的门打开了,莺儿和碧柳两个扶着宝钗出来,小丫头们抬过来一张圈椅请宝钗坐下来。她眼神扫过整个院子,一瞬间整个院子鸦雀无声,连着呼吸声都仿佛听不见了。她缓缓地张嘴说话,清脆的声音仿佛是珍珠落在翠玉盘子,发出清冷的声音。   “虽然大军得胜,可是这些功劳也不是咱们一家的。这是皇上的洪福齐天,底下将士们拿着命挣出来的。在皇上的嘉奖旨意下来之前谁要是胡说些什么王爷的昏话,不用回我立刻撵出去。咱们家用不起这样轻浮的人。最近这些天没有事情的不准出门,谁和别人交头接耳的也是立刻撵出去!”宝钗一番制度下来,这些下人立刻收敛了娇矜之气,再也不敢肆意张扬了。   训诫了下人,宝钗回了房里,莺儿和碧柳见着天色晚了,道:“奶奶天色晚了,今天累了一天了也该休息了。”   宝钗这里看了孩子就休息了,一夜无话。第二天皇帝赏赐的旨意下来,两个带兵的将军各自升官,一个做了广州将军,一个调任湖南,都得了嘉奖和爵位。有功的军士们也是有了赏银和假期。水瑛本来能够得到亲王的爵位,可惜忠顺王在皇上跟前辞了,说水瑛年纪小,这场战争都是两位将军的功劳,和水瑛没什么直接关系。再者水瑛一下就是亲王了,这样太引人注目,容易引人嫉妒不说,对着水瑛年纪轻轻的也不是好事。将来再有了战功怎么办呢?皇帝见着见忠顺王言辞恳切,也就同意了。   水瑛没有做成亲王但是工资涨了,领亲王的俸禄,同时皇帝给水瑛升官了,京城内外的防务军队全给水瑛调遣。他成了侍卫内大臣,掌握着整个皇城和京城的一切风吹草动。因此看起来水瑛似乎没得到万人瞩目的亲王爵位,其实他的收益更丰厚。县官不如现管 ,在那个时代都是适用的。   宝钗在家里听见消息,心里却是一阵轻松,水瑛太年轻,少年得势更容易叫人嫉妒。饶是这样,这几天家里人来人往的,看着那些谄媚的面孔和奉承,宝钗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高处不胜寒。身处高位可不是底下看的那样舒服。看起来整天在绮罗丛之中,锦衣玉食,其实这些都要付出代价的。   正在宝钗每天计算着水瑛回来的路程和日期,这天小丫头忽然进来通报:“陈家大奶奶来了,说给奶奶贺喜来的。”黛玉自然和那些人不一样,宝钗听着黛玉来了有些微微的诧异。陈家给人的印象是一向不与权贵们过从甚密,在朝政上只是听皇上的意思,号称是不结党的。前几天消息水瑛册封亲王的消息甚嚣尘上,只有陈家没什么表示,更无上门送礼等事。这几天水瑛册封亲王的希望没了,来巴结的人少了不少,陈家的人怎么反而是来了?   宝钗心里思忖,一边出来迎接。黛玉如今是生活美满,和丈夫琴瑟和谐,全家上下都是和睦相处,日子过得如意,人也是精神了,加上身上的装扮和首饰都是极好的,远远一群丫头仆妇们簇拥着进来恍如神妃仙子。   “林妹妹怎么亲自来了?我还想着等着闲了请你过来坐坐,只是担心大奶奶事情多不肯赏脸的。”说着姐妹见礼,宝钗拉着黛玉的手一起进屋去了。黛玉则是戏谑着道:“你这个话可见不是真心的,我倒是肯来,只怕你是嫌弃我耽误了你们夫妻说话。我可不是个傻子,没得来叫你嫌弃我。”丫头端上来茶。   “林妹妹喝茶。”宝钗给个丫头们一个眼神,莺儿会意立刻带着丫头们出去,身边只剩下贴身的丫头们伺候着。   黛玉知道宝钗是个明白人,她放下茶杯道:“这个倒是好茶,我吃着怎么比平常的还好些?”   这个茶是太后赏赐下来的,暹罗进贡的茶,黛玉肯定是也得了,忽然她说这样的话,就是有文章了:“妹妹难道没得太后赏赐的茶叶?暹罗进献了不少的东西,太后把茶叶都赏赐给命妇们了。“   黛玉看看屋子里丫头们都在外面伺候着,暖阁里面只有宝钗和她,黛玉才压低声音说:“我不过是个俗人罢了,不知道这个茶的好处。今天我有一件事要请教下宝姐姐。”说着黛玉盯着宝钗的眼睛:“我昨天看书,不明白一段故事,忽然想去来宝姐姐是杂学旁收的,特来请教。”   “我可不敢称的上博学,但是愿意和妹妹探讨探讨。”宝钗隐约嗅出来些不安的气味。   “我看史记,里面赵武灵王一段不清楚,还请宝姐姐给我说说沙丘宫变的故事。我只是奇怪的很,赵武灵王是何等英雄,怎么就被儿子们围困在沙丘宫三个月之久活活给饿死了呢?”黛玉看着宝钗话里有话。   “妹妹一向是事事通透的,如何看不出来里面的事情。赵武灵王废黜了先头的太子章 ,扶持了赵王何,可是赵武灵王觉得亏待了长子章 ,把章立为代王。后来代王章想要挟持赵武灵王,灭掉赵王何。结果被别的儿借口着平定反叛,把赵武灵王围困在沙丘宫活活饿死的事情。你怎么会——莫非是?”宝钗忽然明白了什么,皇帝去铁网上山上围猎就是要带着六皇子水祯,那个时候太子若是发难——   “姐姐想的没错,这件事是四妹妹悄悄地告诉我的。因为南海大捷,后宫的供奉等人可以回家休假。这几天四妹妹一直都在家里呢。外祖母叫人给我送东西,里面有一本书说是入画说是四妹妹个给我的,太后赏赐给她的新制书。这本书在沙丘宫的那一页,四妹妹明白写着请我和你一起品评。”黛玉把事情原本都说了。   宝钗听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看样子是真的要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了! ☆、104意外事,宝钗心惊   黛玉见着宝钗的神色慌张也是紧张起来,她噌的一下站起来,猛的走几步。脸上的神色很是吓人。宝钗被黛玉的举动给吓坏了,她上辈子和和这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黛玉这副样子。即便是上一辈子黛玉病体沉重,心里为了宝玉的事情煎熬的时候也没这副样子。她忙着按住黛玉的胳膊:“妹妹别紧张,没准只是四丫头和我们开玩笑呢?这件事若是姐妹玩笑也就罢了,当真的闹出来只怕是天翻地覆。有一点假的,可是如何收场呢?”   皇帝对着太子越发的不满,太子感觉到皇帝的不喜欢,和水祯的咄咄逼人自然是不肯束手就擒。上次为了水瑛出征的事情,南安王和太子一党已经是形同陌路。也就是南安王没找着借口,否则早就狠狠地把太子一党踩上几脚解恨。眼见着水瑛一个菜鸟没有折在南边,反而是大获全胜。水瑛即便是没有晋封亲王,但是他一回来就把京畿掌握的手中!   太子他们如何能甘心。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想必皇帝退位,岂不是自寻死路。而且听着王妃闲谈之间说起来,皇帝把户部和吏部全都交给了六皇子水祯打理。本来水瑛他们得胜归来皇帝是要在午门亲自迎接的。皇帝却是叫水祯去代替自己迎接还,还要宣读嘉奖的圣旨!那不是给水祯在军队里面树立威信,拉拢人心么?   换成是谁坐在太子的位置上都不会舒服的。别说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国之储君,就是一般人家两个儿子如此区别,也有心结。贾环和宝玉就是现成的例子,何况是天下的富贵?虽然看起来太子绝对有在铁网山上干大事的,但是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就是天大的事情。立刻就是天地变色,一场大祸,万一是假的——后果不是谁能负担起来的。   那个时候皇帝下手,太子叫起来委屈,整个忠顺王府上全会被划成危及储君,图谋不轨的帽子。黛玉也知道这里面的问题,她皱着眉头,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决绝的道:“宝姐姐别担心,我不如找个机会去看看外祖母,见着四妹妹问清楚也好。”   “妹妹不可,这个事情若是真的。他们做的就是杀头的买卖,断然不能叫外人知晓的。你若是没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巴巴的过去,岂不是交他们疑心的。那个时候他们若是知道了,你怎么办呢?”宝钗忙着拉着黛玉:“我们还是仔细想想,一定会有个万全的法子的。”   “姐姐的话固然有理,我却是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家爷和老爷连带着我父亲都要去铁网山。真的有什么——”想着自己丈夫父亲和公公都跟着皇帝随驾,万一真的太子发难,按着陈家老爷子和陈朗的性格,断然不会改换门庭,只会坚持皇帝的正统。林如海更别说了,没顺也就是尽忠了。黛玉都要急哭了。   “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何尝不是。虽然我们女子不好问外面的事情,可是朝堂上的头一点风吹草动,都连带着多少人家悲欢离合?只是这样的大事,也要谨慎。横竖离着皇上行围的日子还有几天呢,我们先看看情况如何。”宝钗和黛玉两个商量一番,等着天色渐晚,黛玉才回家了。   莺儿进来见宝钗依旧在发呆就知道黛玉来和宝钗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她试探着问:“奶奶,王妃叫奶奶带着哥儿过去那边吃饭。”宝钗醒过神,对着莺儿道:“也好,你告诉一声阿曦的奶娘和嬷嬷们。”说着宝钗换衣裳过去带着孩子吃饭了。   进了王妃的正堂,里面甚是热闹。邱氏带着两个孩子正在王妃跟前说话,见着宝钗笑着说:“我还想着若是陈家的大奶奶留下来吃饭,也就不叫你了。你们姐妹们自然是有好些体己话要说的。谁知她却是急急的回去了,我见着她身边丫头们穿的裙子样子新鲜的很,正想着问问呢。谁知却是没赶上。”   宝钗带着水曦给王妃请安,又和邱氏见礼,孩子们自然是喜欢一出玩笑的,宝钗对着水曦说:“你好好地和哥哥们一处玩,不准胡闹。”三个孩子被奶娘带着出去玩耍,王妃道:“王爷方才叫人捎话说今天晚上当值不回来了。我一个人怪闷得,顺便商量下过几天咱们也出去转转。整天在家闷着都闷的怪没意思的。”   忠顺王不是内阁成员,一虽然在朝堂上颇有分量只是从来不海格内阁的成员一样值夜班。今天怎么竟然留在皇宫里面了?要知道皇宫里面制度森严,即便是忠顺王在皇宫内出生长大的,可是他已经分府出来这些年了,还是成年之后第一次在皇宫留宿。宝钗想着黛玉的话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转着无数的念头。   孩子们不用上桌和大人一起吃饭,王妃看着饭菜摆上来对着邱氏和宝钗说:“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赶紧坐下来用饭我还有说呢。”邱氏和宝钗都谢了王妃,给王妃布菜一轮才斜着坐在下首了。大家子吃饭的规矩是食不言,虽然宝钗平常和水瑛吃饭的时候也是说些闲话,只是在王妃跟前两个媳妇还是很谨慎的。一时饭毕,丫头们撤下去饭桌,邱氏奉茶,宝钗给王妃递毛巾,伺候着王妃漱口,净手。   丫头们端上来茶果,王妃方才慢慢的说:“你们出去,叫我们娘几个好生说话。”丫头们才悄悄地退出去,最后王妃身边的嬷嬷亲自把门关上。虽然王妃身边的丫头们一个个的都是一声不闻的,但是她们出去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这种安静叫人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邱氏和宝钗互相交换个眼神,她们俩个看着王妃等着她发话。   王妃却是轻描淡写的:“我和王爷都是喜欢安静的人,奈何在名利场里面,身不由己。王爷要跟着皇上去铁网山,老大有差事不能去。我想着咱们几个人在家整天闷着,怪无聊的,想带着你们出去散散。谁知太后知道了,也想着出去散心呢。”   邱氏闻言笑道:“这可好了,我们也好跟着母亲和太后见识见识。只是不知道太后和母亲打算着去那里玩?”   “你先别急着欢喜,太后虽然上年纪了,可是依旧是个喜欢玩的。只是皇上带着不少的大臣后宫的嫔御们去,依仗銮驾已经是惊天动地了,若是太后和太上皇要出另一个地方,岂不是容易生出来疑心谣言,人心不稳叫言官们言三语四的还有个什么兴趣?太后说整日价看下这平常的百姓人家,欢欢喜喜的一家子人出去,只要些下人服侍不要那些吓唬人虚热闹的依仗排场。因此上太后要微服出行,你们也要管束小人,不能把消息散出去。”王妃脸上的神色轻描淡写,可是语气却带着严肃。邱氏一怔,很快的就笑着说:“到底是太后,这个法子极好。母亲只管吩咐,我去安排家里的人。那些跟着去的要功夫好的,办事细心的。”   宝钗心里越发的确定了惜春的消息是真的,皇帝这一边似乎觉察到了异常,或者这根本是皇帝和水祯他们安排的等待的。“宝丫头你愣着做什么呢?太后和太上皇要微服出行,带着孩子也不方便,我想着家里人难得出去,叫谁留下来看家都不好,想着把孩子放到我娘家去,或者你们自己愿意送孩子外祖家住几天也好。你看呢?”   听见王妃说不带孩子,宝钗越发的笃定了。她忙着说:“母亲是真心的心疼儿媳妇们。只是我这几天身上有些不舒服,出去没得拖累了大家的兴致,不如留我在家看孩子。大嫂子娘家不在京城,若是不嫌弃就把阿晖和阿晴放在我那里。三个孩子一起倒是有个伴。”   王妃深深地看宝钗一样,邱氏似乎还为察觉里面的微妙,她正发愁着两个孩子如何安置,听着宝钗如此说,有些心动:“二弟妹那里不舒服了,可是叫太医看看。二弟不在家里,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和需要客气呢?有什么就说,若是等着二弟回来看见你病了又该心疼奶奶,顺便埋怨我们一个个的没好好的看着他的宝贝了。我们家这两个孩子调皮些,若是弟妹不嫌弃,就叫他们——”说着邱氏看王妃的脸色。   王妃半张脸在灯影底下看不见她脸上的神色,见着邱氏拿眼神询问自己,王妃道:“宝丫头身上哪里不好?”   “也没什么,只是这几天没什么精神不想动弹。都是我嘴馋,母亲叫人送来的桂花青梅糕很好,一枚注意多吃了些,有些积食了。过几天也就好了!”宝钗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也罢了,三个孩子叫你费心了。”王妃一锤定音,事情定下来了。晚上宝钗回去翻来覆去的想了一晚上。她第二天起身丫头们都吓坏了:“奶奶这是怎么说的,好好地一晚上眼睛的眍了。等着给王妃请安可是叫奴才们怎么说呢?”   莺儿忙着叫人:“拿冰块来,你们快些沏了浓浓的枫露茶给奶奶敷眼睛。”正在丫头们忙乱的时候,宝钗叫住了丫头们:“你们不要忙了是我想事情错过了困头。”说着她催着丫头们伺候给自己梳洗换衣裳梳头。   “奶奶,天还没亮呢。这个时候过去王爷还没上朝呢!”碧柳见着宝钗催她赶紧梳头,劝宝钗不要着急。   “我有些事情,王爷昨天晚上回来了?我有些话要和王爷说。”说着宝钗已经梳妆完毕,早饭没吃就扶着丫头的手出去了。   忠顺王果然在家里还没上朝呢,王妃正伺候着王爷吃早饭,忽然听着丫头通报宝钗来了,王妃有些诧异:“今天还早呢,瑛儿的媳妇怎么来了?”   忠顺王则是稍微一怔随即嘴角淡淡一笑:“水瑛那个小子也还算是有些眼光的,这个媳妇选的好。叫她进来”   宝钗进去见着王爷穿着家常的衣裳,王妃坐在边上也是一副家常的打扮,猛的一看和水瑛与宝钗相处的情景竟然是一模一样的。桌子上的早饭还没收拾,王妃见着宝钗来了有些诧异的笑着说:“你今天来的倒是早得很,眼睛怎么眍䁖了,你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干什么的?”没等着宝钗说话,王爷忽然道:“你们都出去,二奶奶想来是有些要紧的事情商量。”   屋子里下人都出去了,只剩下宝钗和忠顺王夫妇,王爷微笑着说:“你说什么我大概能猜出来,你放心,这些事情都是男人家操心的,绝没有叫家里女人跟着一起操心的道理。你们只管安分持家,好好地教育孩子,剩下的不要太操心了。”宝钗顿时一惊,忘记了规矩直直的看着忠顺王。谁知忠顺王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那副神色和水瑛想坏主意的时候竟然有*分的神似。宝钗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北静王给太子一干人做的事情,皇帝能不知道么?不过是坐山观虎斗,等着太子一党露出来狐狸尾巴,好给废黜太子一个口实罢了。   如今仔细想来,皇帝和太上皇最为相似,一肚子的治国方略雄心壮志的,但是心里还是仁厚,对着功臣之家还是礼遇有加。倒是水瑛太后和忠顺王性格不愧是祖孙三代,面子上笑呵呵的,整天不过是吃喝玩乐,其实一肚子的新样子,别人以为他们傻,殊不知那些嘲笑他们的人把都被人家算计干净了。   饶是如此,宝钗还是把黛玉那天的事情说了:“媳妇只是疑惑,薛家和贾家虽然是亲戚。但是毕竟是两家人,如今来往的也还算是密切。他们东边府上的珍大爷是个胆大的。这些事情媳妇一时不敢相信,可是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的想了一晚上,颇有些蛛丝马迹。但是事关重大,也只能对着父亲和母亲禀报了。”说着宝钗眼巴巴的看着王妃。   王妃听着似笑非笑的说:“你个傻丫头,未免是太实诚了。也罢了,你和陈家的大奶奶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深宅大院的那里知道外面的事情。她父亲虽然宦海沉浮几十年,想必是极爱这个女儿。不肯把外面的险恶全告诉她。女子的职责便是操持家务,这些事情不知道也没什么丢人的。你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奶奶都能看出来些什么,难不成皇上养的六部官员都是吃闲饭的不成。只管放心好生过日子,其余的不要想了。”   “你母亲说的是,这个话不要说了。想必这会子你那个姐妹也是如此。只是一件事嘱咐你。虽然说邪不胜正,只是有些时候还是会有邪魔外道嚣张一时的情景。家里三个孩子都交给你,也是我们相信你的人品。”忠顺王一番话,宝钗心里落下来的石头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了。   看着宝钗苍白的脸色,王妃对着丈夫哼一声:“你赶紧上朝去,没得在家吓唬孩子们玩呢!”说着催着忠顺王出去了。   ……………………   皇帝带着嫔妃大臣们浩浩荡荡的出了神武门去铁网山了,就在全京城的百姓都挤在街上看皇帝的御驾依仗的时候,几辆不起眼的马车则是载着太上皇太后和忠顺王妃,邱氏等一干人从朱雀门出了京城,到南山去了。   宝钗见着王妃邱氏也出门了,立刻叫人关闭府门,不准人员外出。正在她安排着家里的事情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对着王妃留下的嬷嬷说:“我在这里等着家里的下人回事,三个孩子都在那边,我总是不放心奶娘看着,不如请我娘家的母亲来帮着看看孩子。嬷嬷看可使得?”宝钗这样做算是有些私心的,她担心万一出事把薛家卷进去,再者家里没人,她到底是想心里没底,想有人陪着自己。   “二奶奶想的极是,王妃走的时候也说了,二奶奶一个人在家,若是闷了请亲家来说说话也好。”说着嬷嬷叫人去请薛姨妈来。   谁知一刻功夫请薛姨妈的家人回来说:“薛家的人说他们太太被贾家请去了!今天一早上就出门了。”   “可是为什么?好好地怎么过去了?”她心里一下子慌了,贾家忽然请了母亲过去,若是放在平常她也不管了,但是此刻十分敏感,莫非是他们想拿着薛姨妈要挟自己或者是——宝钗的脑子闪过无数的念头,可是她破了头也没想出来为什么。   见着宝钗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她身边的人都吓一跳,莺儿上前悄悄地扯一下宝钗的袖子:“奶奶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可要叫太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可要热闹了。 ☆、105不速之客,袭人报警   被莺儿的话给惊一下,宝钗掩饰着说:“没什么太要紧的,只是有些心神不宁的。你出去看看三个孩子嫩,嘱咐奶娘好生的看着他们,轻易不要叫他们去园子里面,家里人少,若是掉进了池子里怎么办?”接着宝钗又把去薛家的人叫来仔细问了当时的情景。   “回二奶奶的话,奴才去了薛家见着大奶奶,大奶奶说今天亲家太太是准备着要出去的。谁知一早上贾家的人来了,说那边老太太请亲家太太去逛园子。亲家太太原是推辞的,贾家的人来了几次,亲家太太推不过才过去的。”去薛家请薛姨妈的人口齿伶俐,把知道的全都说了。   宝钗听着心里仔细的算算,如今天气倒是不错,大观园里面的桂花都开了,正是持螯赏菊的好时机。但是今年这个情景老太太还有心思在大观园里面看菊花吃螃蟹么?若是以前母亲不愿意去,说一声那边也没什么勉强的。那个时候王夫人还没出事呢,现在王夫人在贾家是个尴尬的存在薛姨妈到底是王夫人的亲妹妹,贾母即便想和薛家亲近也好考虑到薛家和王夫人的关系。   怎么加急阿能三催四请的,非要母亲过去?宝钗忙着问:“我嫂子可是说贾家是什么事情呢?”   “回二奶奶的话,薛家大奶奶说贾家的老太太请亲家太太和薛家大奶奶一起过去赏花吃螃蟹,但是今天大奶奶的娘家母亲身上不好,她没去。只有亲家太太去了。”听着这话宝钗越发的脸色难看了。虽然香菱是薛家明媒正娶的大奶奶,薛家上上下下都对着香菱很拜服,没有谁因为当初香菱的经历说三道四小瞧了她。贾家却是有些看不上香菱的身份,一般有事也是多情薛姨妈,香菱倒是可有可无了。   怎么老太太忽然也要请香菱呢?再者薛家人口简单,薛蟠整天在外面忙生意,家里也就是薛姨妈和香菱两个,一般总要有人看家的。宝钗亲自镇定情绪对着那个人道:“你跑了一趟好生的歇着去。你过去可是说了咱们府上的话?”   “奶奶放心,奴才当差多少年了,知道分寸的。”王妃和世子妃是跟着太后和太上皇微服的,消息不能走漏了。宝钗点点头叫家人下去,她想想对着王妃留下的嬷嬷说:“我年轻没经历什么,嬷嬷别笑话。我想着那是一件隐秘的事情,若是下人们嘴上不严实,说出去一星半点的岂不是闹出什么新闻来。我想着府上的门禁要更严谨些,叫管事的仔细着发现谁随便传口舌立刻狠狠地处置了。”   嬷嬷笑道:“二奶奶想的极是,奴婢们这去按着二奶奶的吩咐办。”   陆续的有回事的人上来回禀家务事,宝钗按捺着心里的浮躁,一一的处置了。本来王府的事情是王妃和邱氏管着,宝钗也不肯擅做主张,都按着王妃的惯例处置。很快的家务处理完毕,到了摆饭的时候,宝钗叫人把三个孩子都叫来,大家一起吃饭。水晴水晖和水曦三个孩子嘻嘻哈哈的进来,见着宝钗,水晴和水晖都是有板有眼的给她请安,水曦看着哥哥们举动也跟在屁股后面跟着行礼作揖:“母亲安好!”   见着孩子宝钗的心里松快一些,她忙着招招手:“都是一家人,不要这样多礼,今天上午做了什么?水曦还小呢,他若是那里做的不对,你们只管和我说。二婶子教训他。”水晴年长一些,已经四岁的年纪,被教养嬷嬷和邱氏教导的小大人似地,加上天生的性子沉稳,他坐到宝钗身边温和的说:“三弟很听话,今天上午跟着嬷嬷们看图画书认识几个字。”   水曦在一边东张西望的们,水晖则是悄悄的扯一下他的袖子,水曦也就老老实实了,在一边歪着头问:“我饿了,娘,我饿了!”说着拍拍自己的肚子。宝钗看着儿子的样子一笑叫人赶紧摆饭。一会丫头们抬着螺钿雕漆桌子上来,上面摆着慢慢的菜色。宝钗对着水晴和水晖说:“家里也就咱们几个人,不必和以前那样分开吃了。你们想吃什么叫奶娘夹来就是了。”   说着三个孩子告座一起吃饭。水曦年纪小,不敢给他吃整个的鱼肉,他看着水晴在吃一块松鼠鳜鱼也想吃,跟着奶娘说要吃鱼,奶娘给他舀上一勺珍珠鱼丸子道:“小哥儿还小呢,若是被鱼刺卡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吃这个鱼丸子。”水曦有个毛病便是不喜欢别人动他吃的东西,因此奶娘担心水曦不会挑鱼刺,只给他吃鱼丸子。   水曦则是很坚持的要吃,奶娘吓唬着水曦:“哥儿仔细被卡住,叫太医给开药。”听着奶娘的话,宝钗忽然心里一动,她不动声色的吃了饭,看着孩子们玩一会就叫奶娘带着去午睡了。她把碧柳叫过来道:“你悄悄地叫人去家里看看,若是母亲回来了就请她来家里一趟。若是母亲没来,你和嫂子说,叫家里人去贾家把母亲叫回来。就说大奶奶说大哥儿有些不舒服,请母亲回家看看。”   碧柳忙着答应一声拿了腰牌出去了。宝钗这里看着孩子睡午觉,好在三个孩子平常都是教养嬷嬷和奶娘教的好好地。到了中午都是按时午休。宝钗看着孩子们的睡脸,心里一点也不平静,现在水瑛带着大军到京城还有好几天,皇帝和群臣估计着天色渐晚也能到了铁网山上的行宫。王妃和邱氏侍奉着太上皇和太后去了忠顺王在京城南边的温泉花园里休息。这个时候应该也能到了,听着王爷的话皇帝应该有准备的,但是万一有什么不测!京城就会立刻变成血雨腥风之地。自己一个弱女子带着三个孩子怎么办呢?   宝钗胡思乱想,靠着椅子背打个瞌睡,忽然一阵轻轻地脚步声,宝钗一个激灵顿时醒了,一睁眼就见着碧柳脸色有些古怪。她噌的站起来拉着碧柳出去:“可是有什么事情?母亲从贾家回来了?”   “奶奶今天这是透着古怪呢。我按着奶奶的吩咐去了家里,大奶奶正在家里有些着急呢。按着往常的习惯,太太也该回家了,可是今天午饭已经过了,太太还没回家,也没有人回来说一声贾家是要留晚饭的。大奶奶见着我来了,问清楚了奴婢来的意思忙着叫人按着奶奶说的去贾家接太太回家。可是等着半天也没见着回话的,大奶奶担心着出事忙着叫人去催催看。谁知到了贾家的门上,竟然发现前头去的人还没进去呢。竟然是东边府上的家人陪着说话呢。还说是他们家老太太兴致好,来了个什么亲戚的,正在园子里玩呢。”碧柳把事情一一的说了,宝钗听着有些担心。她想想,对着碧柳说:“你先歇着去,再叫人去家里看看,有什么消息立刻来回我!”   从薛家传来的消息叫宝钗无法安心,最后莺儿的娘去找了宝玉身边的茗烟的娘,他们两个是认了干亲的,茗烟的娘因为儿子是宝玉身边当差的小厮,也得了个轻松地差事。只管着园子里的花草,等着她回家见着来“串门”的莺儿娘,就说起来闲话了。原来贾家说来了亲戚,便是刘姥姥。刘姥姥想着得了贾家的帮助,今年赶上年景好多收了好些的新鲜的瓜果蔬菜,因此刘姥姥依旧是带着板儿先找了周瑞家的。谁知周瑞全家被撵出去了,刘姥姥吓得浑身都软了以为出事了。好在她遇见了来旺家的,才进来见着凤姐。   贾母自从王夫人的事情出来整天郁闷的很,听着刘姥姥来了却是来了兴趣请她来说话。刘姥姥不知怎么的投了贾母的缘分,叫刘姥姥住几天,一起逛园子取乐。因此才接了薛姨妈一起逛园子。宝钗听着莺儿回报的消息,暂时放心下来。   看样子是自己多心了,贾珍虽然和太子那边过过从甚密,但是荣国府那里贾赦没那个胆子,他只想着过自己的小日子。贾政是个没脑子的,可是胆子小,母亲也不过是在园子里玩的时间长了。其实薛姨妈整天在家对着香菱,也是没有上年纪的人说话。过去和贾母还有刘姥姥说说话也是好的。   宝钗心里满满的安定下来,王妃那里遣人送信们,一切平安,宝钗也就安心了。吃了晚饭,宝钗闲着无事干脆拿着史记把三个孩子叫来念书哄着他们听故事。三个孩子听的津津有味,也不觉得天色已经擦黑了。一个小丫头进来看着宝钗正在给孩子们说故事,她悄悄地对着碧柳说了些什么。   “什么事?我怎么看着有人进来了?”宝钗放下手上的书本,叫奶娘带着孩子们睡觉去。   碧柳看着孩子们出去了,方上前说:“门上的人说一个姑娘求见奶奶,她说是奶奶的故人。门上的人问她叫什么,她只是不说。我叫人去问清楚了。”   宝钗心里微微一动,那个小丫头进来说:“她说她是贾家的人,求见奶奶一面。还说有要紧的事情,奶奶若是不见,可别后悔了。”   宝钗想想叫人把那个姑娘给带进来了。等着婆子领着那个姑娘进来,宝钗顿时吃了一惊。“你可是袭人!”宝钗看见袭人已经是妇人装扮,虽然没有以前在宝玉身边那样光鲜,可是身上穿戴依也不错。“给宝姑娘请安,奴婢正是当初宝二爷身边的袭人。我家男人叫我来通报一声,好像北静王那边得了风声,他觉得府上的人都避出去了。疑心他们的计划要被察觉了。”   袭人的话消息量太大,宝钗一时间有些糊涂:“你男人是谁?”   “奴婢现在嫁给了蒋玉菡,也就是放出在忠顺王府上唱戏的琪官。奴婢从贾家出来家里给找了这个人家。等着嫁过去才知道他是唱戏的。现在琪官在北静王府上教习一班小戏子,家里也还过得。”袭人的脸在灯光下十分疲惫,虽然她依旧是面容姣好,脸上的脂粉也是上的货色,只是她身上那种温婉柔和的气质再也不见了,她的眼神空空的,一双眼睛就好像是一对黑洞深不见底,了无生气。   宝钗忽然想起水瑛当初言行露出来的蛛丝马迹,这个琪官就是忠顺王放在北静王身边的卧底。看样子一定是琪官探听了要紧的消息,他不能出来只好叫袭人过来报信了。宝钗对着袭人说:“你也是个好的了,咱们也算是相识了。多谢你出来送信,只是你还能回去么?”   “这个不妨事,奴婢今天出来的借口就是回娘家看看。奴婢出来也没有那边的人跟着,等着一会悄悄地回去也就是了。奴婢的哥哥在外面等着呢。”说着袭人对着宝钗福了福身要出去了。   宝钗看着袭人的背影,心里感慨着袭人终究还是和蒋玉菡在一起了,只是她的日子过得如意么?“你等等,莺儿你拿上些银子给袭人拿着回去。多谢你走了一趟,以后有什么难处,到底你男人是从府上出去的,来说一声就是了。”宝钗还是把问袭人过得好不好的话咽回去,如何能好呢?   北静王身边娈童美妾不少,琪官也是其中之一,再者一个戏子的娘子,当初宝二爷身边的贴身大丫头,真是天壤之别啊。袭人没推辞,接了赏赐谢了赏也就出去了。   宝钗连夜叫人去给忠顺王送信,她这里嘱咐下人一切都按着王妃和邱氏在家的样子伺候,依旧是晚上送热水,早上送造反的。她又把家里的管事长史等叫来,叫他们一定要看好门户不能把王妃不在家的消息传出去。   等着事情安顿好了,已经是三更时分。宝钗累了一天躺在床上却是睡意全无,她盯着帐子顶上的花纹,心里来来回回的翻腾着无数的念头。   第二天早上宝钗刚起身就有管事的上前通报:“昨天晚上巡夜的拿住了几个探头探脑的人,他们说自己是做小买卖出城晚了被关在城里出不去,误打误撞的到了咱们墙外面了。可是他们看着不像是村里的人,问他们什么他们只是咬定不肯说。请示奶奶如何处置他们?”   宝钗听着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袭人送的消息是真的,已经有人开刺探了。“你只说是王妃吩咐的,这些人既然是乡下的误打误撞来的,交给巡城御史教训几板子放他们回家就是了。”管事的立刻下去按着宝钗的吩咐办事了。   早饭之后,忽然听着外面的人通报进来:“宁国府威烈将军之妻尤氏来拜见奶奶。”尤氏来了!宝钗心里一紧莫非是——   尤氏有些糊涂的跟着两个婆子沿着游廊进了宝钗的院子,一路上她看着安郡王府上的布置摆设,房屋整齐,但是修建的小巧玲珑,有不少的丫头进出回报事情。刚进了大门,就见着两个穿着和这里的丫头不一样的银红色衣裳的丫头出来,后面跟着的是宝钗身边的丫头莺儿:“姐姐们慢走,我们奶奶多谢王妃赏赐。”   一个头上簪着个金凤钗的丫头笑着说:“王妃今天早上起晚了,因此免了不叫请安了。王妃想着你们奶奶一向喜欢南边的点心,叫把太后赏下来的南边厨子新做的点心给你们奶奶尝尝。”说着她们和尤氏走了对脸。见着王妃身边的两个丫头看着尤氏,莺儿笑着说:“这是宁国府的大奶奶,她来见奶奶。麻烦姐姐和王妃通报一声,等一会珍大奶奶过去给王妃请安。”   尤氏知道这两个人是王妃身边的贴身大丫头,她忙着含笑对着她们问好那两个丫头一笑忙着避开了:“奴婢可不敢受奶奶的礼。我们就去和王妃回话。”说着她们一径去了。、   莺儿亲自掀开帘子请尤氏进去,宝钗一脸微笑着迎出来,大家殷勤的叙了寒温,坐下来说话。小丫头们端上茶,“珍大嫂子请喝茶。今天可是有什么事情?”宝钗装着有些意外,殷勤的招待着尤氏。   “也没什么要紧的,今天是我们老太爷的冥寿诞辰们,已经是三年了,想着请亲戚们来热闹一天。因此昨天和老太太那里借了园子,请来京城的有名气的戏班子。也不知道安郡王妃有没有着闲暇过去看看。也是我们阖家面子上的光辉了。其实我们家老太爷的事情也不敢惊动府上的,只是四妹妹说多谢王妃在宫里照顾她,因此才斗胆过来。”尤氏一番话言辞恳切,说的在情在理。宝钗听着这话心里暗想着尤氏和贾珍一向不把惜春放在心上,惜春进宫人情也是贾母那边出来的,今天好好地拿着贾敬的冥寿做借口,还拉扯上惜春。真是叫人匪夷所思。看样子贾珍是来试探虚实的。   宝钗若是应允了,他们自然不会怀疑,若是宝钗不去,他们一定能猜测出来府里没有人。那样的话岂不是太子在铁网山上提前动手,皇帝和忠顺王猝不及防?   想着宝钗笑着说:“这样的大事我竟然给疏忽了,昨天我妈妈还是去老太太那边说笑呢。只是我是个做媳妇的,还要请示一下王妃。嫂子来也该见见王妃的。”   正说着碧柳进来说:“大哥儿来了!”说着水晴笑呵呵的进来,见着宝钗作揖说:“二婶子我来找阿曦玩的。”   宝钗装着惊讶的说:“你不跟着嬷嬷识字了?仔细着你娘知道了打你。阿曦在后边呢。”   水晴眨巴着眼睛说:“我娘正和祖母算家里的账目呢,我的嬷嬷今天回家了。”宝钗听着叫莺儿带着水晴出去,转脸对这尤氏说:“嫂子先等等,王妃正忙着,不如在我这里吃了午饭,见了王妃再去。”一边叫丫头去问王妃,说尤氏来请安云云。   尤氏出门的时候被贾珍反复的叮嘱看看王妃在不在家,忠顺王府上有没有什么动静,她来了半天见着府上一切如常,就想着赶紧回去,忙着欠身道:“不敢惊动王妃了,我家里的事情还有好些,也不知道郡王妃要不要来呢?”   “珍大嫂子放心,我若是能来定然是来的,四妹妹回家几天,我们也能好好地说话了。”说着宝钗也不太慰留尤氏,站起来送她出门。正巧尤氏进来看见王妃身边穿着银红衣裳的丫头又进来了说:“王妃说家里闲着无事,贾夫人也是一片好心。贾供奉和二奶奶也是认识的,若是奶奶闲着就过去转转,顺便带她问好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了!   求留言,亲们想看谁的番外呢? ☆、106鸿门宴,宝钗赴险   等着尤氏走了,宝钗软软的靠在椅子上,莺儿担心的说:“奶奶可是真的要去?我他们没安好心。这个尤氏进来一双眼睛便是东张西望的,一路上还跟着我打听家里的事情。什么王妃对奶奶如何了,咱们家大奶奶和奶奶怎么样的。我看着这里面事有蹊跷。还说什么多谢四姑娘的事情,他们那里吧四姑娘放在心上了。四姑娘进宫的时候人情打点还不都是那边老太太拿出来的,就连着奶奶花和陈家大奶奶都拿出来东西,他们做亲哥嫂的还装着不知道呢。”莺儿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具体事情,可是对着尤氏和贾珍平常的为人,她很是看不上“这个时候王妃不在家,奶奶若是出去了,家里岂不是连着个管事的人都没有了?”谁家的媳妇也不能没和长辈说一声随便出门的。莺儿担心着王妃回来生气。   宝钗叹口气,“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可是里面好些事情不说也罢了。等着母亲回来说什么我认了便是了,你选几个靠得住的人跟着,等着到了那边,你们跟着过去的人自然是有人招待的,叫他们不要喝醉了,若是谁怎么问家里的事情只咬死了说王妃在家里,太上皇和太后在皇宫里面呢。这可是件关系着全家上下的要紧事,千万不能错了。”见着宝钗脸色凝重,莺儿下的不敢再说了。   碧柳带着几个丫头上前说:“奶奶说下午的时候要过去的,可是要换衣裳了?”宝钗看着丫头捧着的衣裳,叫碧柳:“把水曦他们叫来,我有话吩咐。”   一会奶娘领着三个孩子进来了,宝钗把三个孩子全叫到跟前对着他们说:“二婶子一会要出去下,家里只剩下你们几个孩子我不放心,我想着带着你们出去,可是又担心人家家里不方便。你们想水曦的外祖家住几天么?”   水曦年纪小听着去外祖母家自然是高兴地,立刻叫着:“好,我要去找舅舅带着我出去玩!”   一边的水晴到底是懂事了,他有些奇怪的问:“二婶子,你晚上不回家么?是要去那里呢?为什么方才明摆着祖母和母亲都出去了,你非要说她们在家呢?”   宝钗暗自感慨到底是这样人家的孩子早熟,刚刚四岁就能察觉出来不情景不对的。她笑着摸摸水晴的头:“晴哥儿到底是长大了,里面好些事情我一时半会的讲不清楚,你放心二婶子不会叫你们被人欺负的。你放心到了水曦的外祖家很安全,你们听教养嬷嬷和奶娘的话,若是事情顺利,今天晚上我就接你们回来。”   水晴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紧张地抓着宝钗的手,声音有点颤抖了,这个时候水曦和水晖都有些察觉了,他们眼巴巴的看着宝钗,一副要被抛弃的小狗样子。宝钗干脆把三个孩子都抱在怀里哄哄:“你们放心,朗朗乾坤谁敢犯上作乱?自有礼法天道管着呢。”宝钗安慰了一会孩子,叫来贴身的家人和几个孩子的奶娘,把事情一一的说了,她只说是太后微服出行,不能走漏了消息,把孩子放到薛家暂时有人看管。   奶娘们都是豪门大户里面出来的,对着这些事情十分敏感,见着宝钗如此说也都要应承下来:“二奶奶放心,奴婢们受了府上的恩典就是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也要哥儿们保护好的。”   宝钗又嘱咐了自己的陪嫁家人,只叫人准备了贴身的东西和一些银子,预备一辆小车子,只说是宝钗身边的家人去薛家送东西。孩子们就这样出去了。府里面只剩下宝钗一个人了,她叫来长史嘱咐了一些话,安排了家里的事情,叫来丫头们伺候着她梳洗了。   小丫头们捧上来衣裳,莺儿按着宝钗以往的习惯选了一件绿色的衣裳,宝钗则是叫莺儿把新做的杨妃色缂丝织锦的衣裳拿来给自己换上,又选了一条金银二色暗花银灰色的裙子,头上的首饰也是十分华贵的。   等着宝钗装扮好了,一边的小丫头们都说:“奶奶一向不喜欢太鲜艳的装扮,这身衣裳穿在奶奶身上真是好看的叫人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宝钗一笑,忽然想起什么从妆奁里面捡出来一个长长地金簪子放在袖子里。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扶着莺儿的手出去了。一路上宝钗没说话,莺儿跟着宝钗坐在车上,她有些担心看看宝钗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沉默了。宝钗看着跟着自己从小长大的丫头,拍拍她的手:“这一回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景,若是这场戏唱的圆满,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若是有什么差池,却是我害了你一辈子了。早知道这样就该早些把你嫁出去。也省的叫你跟着我一辈子却是没了下场了。”   “奶奶别说这些丧气话,他们家东边的珍大爷虽然是个办事没行止的,只是他怎么能有那个胆子竟敢做出来大逆不道的事情。谋反是要——”莺儿还要说,她胳膊上宝钗的手一紧,莺儿压低声音:“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而且咱们家太太还在贾家呢?按着大爷的性子他看见奶奶的信还不要顿时疯了不成?或者大爷真的冒失的闯进去大闹一场,还不?”   宝钗则是给了莺儿一个安心的笑脸:“你放心,哥哥这几年不再莽撞了。他若是现在接了我的信,没准已经是去了山上了。”   说着车子停下来,外面一个婆子的声音:“安郡王妃,已经到了大观园了!”   宝钗从车子上下来,她发现身边竟然来了不少的客人,见着宝钗来了,这些人都让开一条路请她先走。尤氏站在园子门口亲自来迎接宝钗。她猛的一抬头见着尤氏顿时心里一惊暗想着尤氏早上来邀请自己的时候,神色仿佛还是不知道这件事的,短短一会功夫,尤氏的脸色怎么变得如此难堪?难道她是知道了什么了?   尤氏见着宝钗忙着过来迎接,不防备脚下的台阶和门槛差点摔倒了,多亏了身边的丫头们扶住了才没出丑。尤氏给宝钗请安,宝钗笑着拉着尤氏的手叫她起来:“珍大嫂子不要多礼,我们还是进去吧。”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人唱名原来是黛玉来了。听着得黛玉来了,宝钗心里一动,尤氏对上宝钗的眼神,嘴上早就没了章法:“本来是不想惊动这些亲戚的,只是我们家大爷说也不过是借着机会亲戚们一起热闹几天。为了老太爷的事情家里已经是三年没什么人了。”   宝钗感觉尤氏的手心全是冷汗,湿湿黏黏的好像是握着一条蛇。她笑道:“还是珍大哥哥仔细想的周全呢。如今京城上下都传颂着大哥哥仗义的名声,看起来是没错的。我和林妹妹一起进去,不劳动大嫂子了。”说着黛玉已经过来了,她倒是没了上次在忠顺王府上紧张的神色,笑嘻嘻的道:“哪里来的两个门神,你们站着不累么?”   宝钗借机放开了尤氏的手,对着尤氏说:“嫂子忙着,我们先走了!”   “不行!我——你们身份尊贵哪里能叫你们自己进去。”尤氏神经质的叫一声,她很快的发现自己失态了,脸上扯出来个难看的笑容,亲自迎着宝钗和黛玉进了园子。宝钗和黛玉进去先去见贾母,贾母这里根本不知道贾珍的盘算,她倒是很高兴看见外孙女和宝钗两个,宝钗没猜错薛姨妈正在贾母的身边正在说话呢。见着女儿装扮一新浑身光彩的进来,薛姨妈脸上全是笑容:“你今天装扮的倒是好,看着你气色好,我也安心了。林姑奶奶也是越发的标致了,老太太的好福气啊!”   贾母宝钗和黛玉坐在自己身边,和她们说话,又仔细地问了黛玉的身子还有她儿子的情况。宝钗则是和妈妈说话,一会凤姐挺着肚子来了,又是寒暄。宝钗一边说话应对一边悄悄地观察着今天的情景。地方虽然在大观园里面,可是底下伺候的丫头们则是东边的,好些人她都没认识。凤姐有了身子,加上尤二姐的事情伤了凤姐和尤氏情分,她这一会自然不会管,更不会帮着尤氏应酬调度了。倒是宝玉的媳妇甄氏在一边应酬招待,好像是花蝴蝶一样满场子的飞来飞去。   宝钗想着惜春,对着黛玉使个眼色,她们两个站起来借口着出去更衣,谁知刚出来甄氏就带着几个丫头上来:“安郡王妃和林妹妹可是有什么事情?你们身边的人,我已经叫人好生的请他们在一边好生的招待了。她们做下人的也是不容易,叫她们歇一歇也好。安郡王妃和林妹妹有什么要的,我亲自来服侍。林妹妹你就给表嫂一个面子吧。”   对于甄氏的殷勤和热情,宝钗和黛玉都有些意料之外,黛玉笑着说:“不过是坐着久了想着出去转转。今天来了不少的人,怎么没见着二姐姐和三妹妹还有四妹妹呢?”   贾敬的冥寿把不相干的黛玉和宝钗都给请来了,为什么惜春这个亲生的女儿不见?就算惜春是个姑娘家,不能出来见客人,但是迎春和探春都是出嫁的人?怎么也不见呢?还不是他们不想惊动平西王和柳湘莲?黛玉成心挤兑甄氏:“表嫂当初亲自来家里请我可是说姐妹们都来的?”   甄氏的脸色一僵,她随即笑着说:“表妹听错了,二姑奶奶家里有事,三妹妹你知道的,她也不能随便出来。四妹妹虽然在家可惜这几天身上不好,不好出来见人。”   宝钗笑着说:“正好,我们去看看四妹妹。”说着宝钗拉着黛玉要走,甄氏一下子急了,她一下子拦在宝钗和黛玉跟前,眼色变得凌厉起来,方才那些虚以委蛇的气氛逐渐变得僵硬起来,黛玉忽然一笑转身拉着宝钗进去:“我和老太太说一声,这个嫂子真是的,也没见过这样心疼小姑子的。四妹妹难不成是纸糊的?探病看看就坏了?”   贾母不知道他们的盘算,甄氏心里暗叫不好,若是黛玉进去和贾母撒娇一说,贾母自然会叫黛玉和宝钗去看惜春。只是惜春根本没生病,她只是被贾政给软禁起来了。若是贾母叫黛玉和宝钗去了,老太太这里先闹起来。那样的话太子和姐夫的大计划就完了。正在甄氏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时候,尤氏赶过来。   “珍大嫂子,林表妹和安郡王妃想看看四妹妹!”甄氏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她赶紧给尤氏使眼色。尤氏忙着上前拉着黛玉和宝钗:“两位妹妹,已经开席了,等着一会我亲自送你们看看四妹妹去。”尤氏的眼神闪过一丝阴冷,她在几个时辰之前知道了丈夫的大计划,心里已经是完全破釜沉舟了。   宝钗和黛玉都极聪明的人,甄氏和尤氏的眼神不对她们已经是猜出来□分了。宝钗感觉到尤氏的阴冷,她忙着拉着黛玉说:“既然是这样也好。我们出来久了就进去吧。”说着宝钗和黛玉一前一后的进去了,见着宝钗进来,凤姐坐在薛姨妈身边笑着说:“你们做姑娘的时候便是整天在一起,现在还是这样。方才出去唧唧咕咕的说什么呢?可惜昨天你们没来,老太太请刘姥姥逛园子,可是有好笑话看呢。”说着封凤姐拿着绢子掩着嘴角笑着把昨天刘姥姥的趣事说了。   黛玉听着凤姐说刘姥姥吃茄子鲞,一个劲的笑着,宝钗却是感慨一声:“她在乡下日子艰难,你们倒是有心情拿着她开心呢。算起来也算是亲戚,我也该拿出来些银子帮衬一下的。”   黛玉在一边道:“宝姐姐最是个喜欢操心的人了,刘姥姥来这里,老太太太太和凤姐姐岂能是看着不管。我记着她以前似乎来过,只是没见着,现在她带着自家的东西辛苦的上来一趟也是有良心的。昨天四妹妹还跟着逛园子呢?”   凤姐笑着点点头:“是,刘姥姥还说咱们这个园子比他们庄稼人的买的年画上画得还好呢。老太太一时兴起叫丫头把园子给画下来,还要把人都给添上。今天早上四丫头就闹着身上不舒服了,一定是被老太太的话给吓坏了。要不然她年纪轻轻的,老太太昨天逛了大半天一点事情没有,她怎么倒是累的不肯动了?”   听着这话宝钗和黛玉都是心里一动,忽然见着甄氏笑着过来问道:“说的好热闹,琏二嫂子好受用,可怜我一直忙了一早上了。”凤姐对着甄氏也是面子上的事情,她假笑一声,刚要说话,黛玉抢先道:“再说昨天老太太带着个母蝗虫在园子里面大吃大嚼的笑话。”   宝钗则是拍手笑道:“正是,林妹妹依旧是嘴上厉害。凤姐姐说的虽然可笑,只是到底粗些,一般都是世俗的笑话。倒是林妹妹按着春秋的法子,竟然把昨天的场景活现出来了。我本来也不想笑的,可是细细的想着越发的好笑了。”   “你们都是读书识字的,自然是酸醋假斯文的,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不过这个也罢了,除了便派人也学了些做人的道理。倒是有的人,读了书不明白道理,反而是学了些黑心的下三滥手段,叫人不齿!”凤姐捎上甄氏指桑骂槐,黛玉和宝钗明白凤姐的心情也装着没听明白只是劝道:“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要着急上火的。”   甄氏被凤姐说的没趣讪讪的走了,见着甄氏走远了,凤姐哼一声对着宝钗和黛玉说:“叫你们笑话我了,我可是没别的意思。宝玉的媳妇越发的不像样子了,如今二太太大半时间在庙里,她没了婆婆管着自己称王称霸了。这个也罢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忽然和东边的打得火热。以前我是个傻子,还把别人当成好人呢。结果呢,被人家算计的差点连这个家都没立足的地方了。我看在宝玉的份上劝了她一声。谁知人家真是个读过书的小姐,一串字的之乎者也的,说的我孝悌全无成了反叛了。我也不愿理她了,随着她吃亏也别怪我。”   凤姐对着黛玉和宝钗吐槽着甄氏的不知道好歹。宝钗则是想甄氏那里是不知道好歹,她和东边只怕是气味相投罢了,甄家可是北静王太子一党的中坚力量,没准贾珍还是外围呢。   一道道的菜上来,虽然会真馐美味但是宝钗的心里堵着事情,那里还能吃得下呢?好在都是惜福养身,因此宝钗和黛玉没动几筷子也没又被人注意。漱口喝茶,端上来茶果,戏台上锣声一响,也就开戏了。   黛玉悄悄地和宝钗使眼色,宝钗想想决定还是试探一下到底惜春是怎么回事。她笑着对贾母说:“四妹妹今天身上不好也不能出来,我和林妹妹想看看她。没几天皇上从铁网山上回来。四妹妹也该进宫了,那个时候更难见了。”   “是我老糊涂了,四丫头的事情多谢安郡王妃帮衬着。琥珀你领着王妃和林丫头去看看四丫头。”贾母发话了,尤氏和甄氏顿时脸色难看,正在这个时候尤氏进来道:“老太太不如我亲自带着贵客过去,我这个做嫂子的,不能为四丫头尽心已经惭愧了。就当着是我谢谢王妃的深情厚谊吧。”   贾母还以为尤氏明白过来了,点点头:“你明白就好了。好生的侍奉王妃不要慢待了。”   尤氏和宝钗黛玉出来,一径引着她们向着暖香坞方向,宝钗和黛玉见着路径正确也就跟着了。谁知忽然尤氏一转竟然把黛玉和宝钗引到了蘅芜院,宝钗记着前世的种种立刻是警惕起来,她站住脚问:“珍大嫂子你走错了。”   “你们才是走错了,既然你们察觉到了什么也就别想着在前边看戏吃酒逍遥自在了。王妃娘娘,你还是先稍安勿躁,等着今天又消息传来,新皇上登基,你再拿着身份和我说话吧。”   说着尤氏一挥手几个粗壮的婆子凶神恶煞的出来:“戏酒可不是好吃的,京城里面若是有什么异动,这些官员们就不怕他们的家人再也见不着么?”   原来太子他们订好了今天起事,贾珍把要紧的官员勋贵人家能请来的都请来,其实就是为了预防着太子登基之后群臣不服,他们好拿着家眷威胁大家,逼着群臣就范。   作者有话要说:蘅芜院,宝姐姐故地重游了。 ☆、107千钧一发,从天而降   蘅芜院里面的摆设简直和上一辈子一样,其实当初蘅芜院里面也是装饰雅致的,只是后来荣国府分家析产,这些东西都被收起来了,只是剩下了简单的摆设在里面,看起来也是干干净净和雪洞一般了。上一世宝钗一来是不想在亲戚家显山露水的,那个时候薛家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何苦要拿出来什么珍贵的东西显摆呢?王夫人那个时候经常借口着元春的事情,说什么她这个外甥女想着姨妈呢。有个做了娘娘的外甥女确实荣耀,因此薛姨妈就要拿出来银子表示长辈的关心。若是宝钗再招摇些,不知道家里的东西还要被挖走多少。   贾母见着宝钗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还生气的说了一顿,叫鸳鸯拿出来自己的体己给她装饰。宝钗坐在窗子边上的椅子上看着窗外嶙峋的怪石奇峰,忍不住叹口气。黛玉已经镇定下来,正在屋子里寻到一本书慢慢的翻着:“既来之则安之,枉自嗟呀还是免了吧。”   宝钗没想到黛玉竟然能如此通透,微笑着说:“以前想着若是能有个机会咱们好生的说说话,可是家里的事情总是七上八下的,咱们整天被家里的事情缠住了。竟然没个说话的时间了,今天得了机会可不是要好好地谈心么?我方才感慨的不是别的,只是觉得这个地方熟悉的很,仿佛住过似地。当初为了盖这个园子可算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也不知道是个怎么结果。”   “世事无常,也不过是这样罢了。只是想着外祖母的年纪有些伤心罢了。前有因后有果,他们自己作孽谁还能救呢?说起来这个园子,记着来逛的时候我倒是喜欢*馆,那里面虽然地方小,可是那几竿竹子竟然和我在苏州的家里一样的。说起来熟悉,我仿佛真的在那里住过似地。当初老太太还说把*馆给我收拾出来,若是我闲了可以过来住几天。不过还是罢了,咱们这样的人哪有那个福气住娘娘的省亲别墅呢?”黛玉想想,微微一笑,坐在宝钗对面的椅子上端起来茶杯慢慢的喝着。   尤氏叫人把她们困在这里,倒是不敢虐到,屋子里打扫的很是干净,还点起来一炉香,宝钗担心有人在香里面动手脚就把香给熄灭了。黛玉打开窗子看着外面的怪石仙草:“这个地方粗看没什么意思,可是仔细的品评下竟然是大有深意。在此读书弹琴,不需要焚香了。”黛玉和宝钗说着风花雪月,看书作诗 ,观风赏月,都是些雅致的废话。那些奉命看着宝钗和黛玉的婆子们倒是有些诧异。宝钗和黛玉既没担心也没大吵大闹的,反而是说着些不着四六的事情。   她们先想着果真是不食人间疾苦的千金小姐,都已经成了关起来落毛鸡了,还说这些有的没得,等着外面天翻地覆起来,她们苦事每处哭去。那些婆子们也就放松了警惕,也不紧盯着宝钗和黛玉的一举一动,   宝钗和黛玉说了会话,也都沉默下来,其实放在以前,没准宝钗和黛玉都要哭的半死了。好在她们现在不是什么也不懂得小姑娘了,生了孩子做个管家奶奶,事情多少都见识了一些,况且陈家和忠顺王府都不是谁随便能动的。黛玉看着窗外的青翠枝蔓上接满了红色的珊瑚珠子一般的香草,微微的叹口气:“这一场风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呢。今后四妹妹可是怎么办呢?”   若是太子一党一败涂地,贾家尤其是贾珍正式万劫不复了,惜春是贾珍的妹妹,只怕是成为代罪之身。这个年代罚没为奴是对着家眷们最常见的处罚,黛玉不敢想象惜春会是什么下场:“那个时候四妹妹闹着出家,我们劝她反而是害了她了。”至少出家就不算是贾家的人了。惜春能躲过一劫。   宝钗则是没想的更远,她忽然想起来贾珍今天请来不少的官员和眷属们,这些人还在外面看戏喝酒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人家手上的人质 。就是皇帝大获全胜。贾珍若是把这些人当成了筹码岂不是大家跟着遭殃呢?宝钗忽然想起京城里面管着京城兵丁和治安的京畿衙门是忠顺王的手下,若是把这个消息送出去,贾家能有多少人手。悄悄地把贾府围起来,贾珍也只能把这些人悄悄地放了。   可惜自己已经是身不由己了,宝钗正在想办法传递消息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婆子的声音:“原来是妙玉师傅,你老人家怎么来了?”一个婆子谄媚的声音响起来,接着是妙玉清冷的声音:“我闲着无事看着你们在这里,难免好奇些过来看看。里面是谁?”   那里婆子仿佛在巴结妙玉,赶着说:“若是别人奴婢也不敢说的。珍大奶奶吩咐了谁也不能进来。这里面是安郡王妃和林家表姑奶奶在里面歇着呢。妙玉师傅还是请先回去也省的被大奶奶知道不是?”   “我一个方外之人还要看谁的脸子不成?”一阵脚步声,妙玉仿佛走远了。宝钗和黛玉有些差异的互相看一眼,暗想着妙玉是个目下无尘的人,如何肯在这个时候来园子里蹚浑水呢?宝钗看着桌子上的茶水没了,对着外面叫一声。一个婆子进来提着茶壶进来倒水。   宝钗和黛玉装着看书,等着那个婆子倒了水,黛玉拿出来一个荷包放在桌子上:“外面唱戏喝酒,你们倒是被我们耽误了,这个拿出去买酒喝吧 。”说着推一下那个荷包。婆子见着黛玉的赏赐欢喜的眼睛发光,只是扭捏着不肯上前拿。宝钗可不看她只是说:“莫非你们是想着我们都是要到大霉的人了,拿了我们的东西也觉得晦气不成?”   “不敢,奴婢是个粗人,那里知道这些事情呢。也就是珍大奶奶的吩咐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罢了。对着两位奶奶冒犯了,还请二位不要和我们计较。”那个婆子以前都是粗使的,忽然被派来这个差事,又看见黛玉和宝钗如此的人品和性格举止,那里还敢造次?早就是软的和一团泥似地了。一双眼睛咕噜噜的看着黛玉和宝钗身上的装扮和长相,一边又恋恋不舍得盯着黛玉的赏钱。   正在踌躇的时候,宝钗拿起来那个沉甸甸的荷包亲自递到了那个婆子跟前:“嬷嬷辛苦了,既然是表姑奶奶赏的,你不拿着岂不是叫她脸上不好看?”   那个婆子接了赏钱喜得眉开眼笑的,宝钗趁机指着一边椅子说:“以前没见过嬷嬷,嬷嬷是在在园子里一直当差的?”   那个婆子那里有人和她如此和气的说话?见着宝钗和黛玉身份高贵,和天上的神仙似地,反而是对着她亲切和蔼,早就把尤氏的胡爱给忘记了,把什么多说出来了。   原来尤氏和贾珍借口着给父亲做冥寿的由头闹出来这一场,倒是把荣国府这边瞒得严严实实的。这些人都是尤氏和甄氏两个串通起来,把外面当差的奴才叫进来。这个婆子以前是园子里面上夜做粗活的,因为身上有力气也就被叫来看管宝钗和黛玉。   黛玉忽然想起什么问:“方才和你说话可是栊翠庵的妙玉么?她是个不轻易和人说话的,倒是和你说得来。”   “妙玉师傅可是个妙人,只是不像奶奶说的那样不轻易和人说话。她和那边的珍大爷可是好着呢,她长得那个样子,把珍大爷迷得什么似地,她敢当着大爷的面给大奶奶难看。”说着那个婆子暧昧一下笑,宝钗和黛玉都不敢相信妙玉那样的人会和贾珍有什么牵连!   宝钗按捺着心里的惊讶,脸上却是不相信:“我倒是不相信呢,那个妙玉我也见过的,她是个出家人怎么能做这些事情?再者到底是园子里不是那边,她就不怕这里老太太和太太们知道了?虽然栊翠庵是她的私产,可是佛门的清规还是要守着的。”   “这个有什么奇怪的,她那样的人长得那个样子如何能守着青灯黄卷吃斋念佛的?再者老太太和太太如今都不管闲事了,以前琏二奶奶是个厉害的,现在她也不管了一应事情都是宝二奶奶管着呢。她和那边的大奶奶好,珍大爷又是个爷,他要进来谁还能赶他出去?每次珍大爷都是一个人从东北角上的角门进来,我听说珍大爷对着妙玉师傅宠的什么似地,她想要什么,珍大爷立刻就给弄来。”那个婆子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话。   黛玉和宝钗听着这些话心里一阵烦腻,宝钗见着黛玉的脸色不好,忙着说:“外面是好像有声响你出去看看。”说着把那个婆子支出去。   黛玉感慨一声:“没想到一个好好地人也无端端的被玷污了。早知这样何必当初呢?妙玉也是个大家出身,一身才学没想到出家也不能干净。”   宝钗却是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缓缓地说:“只怕妙玉是有些来历的。你想谁家的父母会狠心的把自己的孩子真的舍身出家?她一个官家小姐怎么就能没有了亲戚依靠,要从江南千里迢迢的来京城?还有按着姨妈家里的势头,你想荣宁两府竟然是占了一条街。这个园子本来是两府的花园和拆了下人的房子修建的。怎么栊翠庵一直都在?若是为了娘娘省亲应景,可不是另外修了道观尼姑庵,买来十二个小尼姑小道姑在里面念经么?按着他们家的行事,一般的人哪里能在这里有一块私产呢?我想着妙玉一定是大有来历。”   黛玉仔细想想:“宝姐姐不说我还不觉得。我记着一次我去老太太那里,妙玉来了。她和老太太的态度很是古怪,妙玉似乎很知道外祖母的喜好。外祖母虽然一向喜欢斋僧布施,可是也没见过她对着那个姑子那样亲切随和的。如今想起来,妙玉和外祖家还真是有些关系的。只是她怎么?”   “也不过是虚以委蛇另有所图罢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冒出来,把把拆和黛玉给吓一跳。妙玉带着个小道姑站在门口,冷淡的看着宝钗和黛玉。黛玉和宝钗有些脸上发红,在背后议论别人却被抓个正着。   “你们也不用羞愧,我如今还活着也就把是廉耻扔了。我把看管你们的婆子的支出去了,你们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带出去的只管说。”妙玉身上脸上散发出来决绝之气把宝钗和黛玉给吓着了。   能往外面捎信,只是给谁呢?黛玉的丈夫和公公都跟着皇上去了铁网山上,连着林如海也跟着去了,宝钗家里也是一样。薛蟠这个时候已经在京城外了,薛蝌也不知道能不能担负起来这个事情。况且妙玉的话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   “多谢你的好意——”宝钗的话没说完,妙玉冷冷的道:“你们不过是信不过罢了,也罢了既然如此就当着我没说罢了。”说着妙玉就走。   黛玉和宝钗忙叫住她:“妙玉你误会了,我们只是一时不敢相信罢了。”   “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猜得没错我家和贾家确实有些渊源的。当初我也不是因为治不好病才遁入空门的,全是为了官场上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当初还以为是他们好心,可是后来我被人提醒了,忍辱含垢的摸清楚底细。原来我们全家都是傻子。这里面的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身边的婆子是能出去的,你们有什么要传递的也就叫她去。从小她就跟着我,这个人是信得过的。”妙玉神色变得看不出来情绪,眼神晦涩难懂。   宝钗狠狠心,把身上带着的玉牌摘下来:“你把这个交给贾家的二姑娘,和她说把这个给她男人看看就明白了。”这个玉牌是水瑛出征之前给宝钗的,说到了危机的时候可以给一些人看。这些人里面就饱含柳湘莲。   妙玉结果那个玉牌看看,深深地看一眼宝钗转身就走了。看着妙玉的身影消失在逐渐变暗的光线下,宝钗心里似乎松了一口气,可是随即她的心头上又升起来一块更大的石头随时会掉下来把一切都砸的粉碎。   眼看着带了上灯时分,那几个婆子端上来饭菜也就出去了。宝钗想问问外面的情形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了。黛玉和宝钗灯下对坐,她们的心情越发的焦躁,一点没有动筷子的意思。随着天色渐暗 ,夜风起来,房檐下的铃声一阵阵的传来越发的衬托着凄凉空寂。   正在她们相对无言,空气凝固的时候一阵喧哗只剩伴随着火把和脚步声逼近了。宝钗和黛玉都是一惊,难道是?!——宝钗和黛玉交换个担心的眼神,脸上不可遏制的出现了害怕的神色。   正在宝钗紧紧地握着藏在袖子锋利修长的金钗的时候,蘅芜院的大门被打开了,无数的官军举着火把进来了。黛玉和宝钗躲在屏风后面,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景是什么样子。忽然水瑛的声音传来:“薛宝钗你出来!已经没事了!”   宝钗浑身一松差点摔倒了,黛玉忙着要扶她,谁知她的手还没碰着宝钗就看着一向稳重的宝钗一溜烟的跑出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扑进了水瑛的怀里了。顿时把黛玉给惊得掉了下巴,宝钗也能有这样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宝姐姐也端不住了! ☆、108水瑛归,元春病笃   水瑛傻呵呵的抱着宝钗,惊讶的眼神都闪闪发亮了。半天水瑛的声音在宝钗的耳边响起来:“这个,奶奶,我们这是在别人家呢。”接着水瑛压低声音凑在宝钗的耳边:“等着我们回家去,随便奶奶抱着我。”宝钗的脸顿时红成一团,她浑身僵硬一下慢慢的从水瑛的怀里出来。这个时候那些跟着水瑛来的军士们都出去了把整个蘅芜院团团围住。宝钗脸色红红的看着水瑛一身戎装脸上带着些风尘之色。她半天才低声的说着:“你怎么这样快到了京城了,我仔细的算了日程,如何也不能今天到啊。”   “大军行动的慢,我带着几个人星夜赶来,在城外正巧遇见大舅哥。你没事么?这些混账行子没有为难你?”水瑛拉着宝钗在灯下仔细的看,宝钗被水瑛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忽然屏风后面一阵咬牙的笑声:“你们夫妻两个恩爱,但是也别忘了还有别人呢!”宝钗听见黛玉的笑声脸上越发的红了。   “你先出去吧,叫莺儿和陈大奶奶的丫头进来伺候,这些外人也不方便。”宝钗推推水瑛示意他出去。水瑛倒是脸皮厚,他哈哈一笑捏一下宝钗的脸颊赶紧出去了。听着外面水瑛吩咐安排,屋子里宝钗被黛玉不厚道的眼前看的浑身难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黛玉笑的握着胸口,趴在桌子上:“哎呦,我只见识了,真是个端庄稳重的宝姐姐。你方才可是真的应了动如脱兔静如处子的话了。我原先还想着宝姐姐这样沉稳的人,一定是那种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谁知泰山没事,只是见着宝姐夫就乱了阵脚了。”黛玉笑的岔了气,趴在桌子上一个劲的喊着哎呦。宝钗又是恨又是气,看着黛玉的样子又是一阵好笑,她上前给黛玉捶背顺气嘴上狠狠地说:“活该都是多大的人了还拿着我开心取笑。我就不相信等着你家哪一位来了,你还能装着无事人一般!等着那一天你活活的现眼,才是报应不爽呢!”说着宝钗狠狠地拿食指戳一下那黛玉的额头。   听着宝钗的话,她的脸轰的红了:“没个正经的,只想着那我开心。”说着黛玉挣扎起来,宝钗看着黛玉头上的鬓角有些松了对着她说:“过来你的头发松了,我给你拢上去。你这副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管家理事辖制底下的家人的。”   黛玉则是小姑娘似地撇撇嘴:“人生在世何苦整天摆着一张严肃的脸,对人对事不同,自然有不同的面孔。也就是对着你,我把你当成亲姐姐,自然是真心相对。”   宝钗忍不住捏一下黛玉的脸:“你这个无赖,说的我还成了伪君子么?我也是拿着你当成亲生的妹妹了。我们两个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可是难得气味相投,这些年相处下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两人在灯下互剖心语,黛玉和宝钗的丫头也来伺候着了。   黛玉问道:“你们没事么?外面怎么样了?”   莺儿道:“当初奴婢们跟着奶奶进来,他们家的人上来要请我们去一边坐着,奴婢们本想着上来伺候的,可是他们就是不叫奴婢们出去。后来听着外面一阵喧哗,才知道是他们大爷犯事了。”说着莺儿忍不住掉下来眼泪。   宝钗叹口气:“你们也是跟着担惊受怕了,外面还有谁?”   “是咱们家爷和西平王府的人,皇上下旨说他们家东府的老爷好些罪状,已经全给抓起来了。眼看着牵连了这边,不过老太太是年级的人了,皇上特别体恤不叫惊动的。”正说着王府的长史进来说:“车子已经准备好了,请二奶奶和陈家大奶奶上车回去。”   宝钗和黛玉都镇定一下一起出来,黛玉想着贾母有些不放心。宝钗则是悄悄地提醒她:“妹妹惦记着外祖母是应该的,只是非常时刻不要落了人家口实。我们先回去看着明天皇上是什么意思再说。”   黛玉想想也就罢了,叹口气道:“可怜外祖母上年纪的人了,还要遭此横祸。”说着薛姨妈出来:“你们放心老太太倒是个看得开的,她叫我和你说一声,以后有见的日子呢,今天晚了还请大奶奶放心就是了。”   黛玉这才是安心的回家去了,宝钗和薛姨妈一起上车先送她回家,接了水曦三个孩子再回去。路上薛姨妈感慨着:“真是和做梦似地,谁能想得出来他们家东边哪位有这个心思。皇上是有心把这件事遮掩起来,只是活他贪赃枉法,聚赌等等事情。真正的罪状也怕是要石沉大海了。不过照着今天的景象看来,太子就算是不能立刻被废黜也是坐不长了嫩。我听你哥哥说的如今满朝上下都是夸奖六皇子好,将来太子肯定是他了。”薛姨妈想起来水祯和水瑛关系好,自己的女儿何愁当不上王妃呢。脸上倒是有了喜色了,她拉着宝钗的手:“我的儿,你到底是有福气的。”   宝钗忙着劝母亲:“这个时候母亲千万不能胡说,皇上的心思也不敢妄自猜测。那些军国大事岂是咱们这些小百姓能知道的?妈妈回去和哥哥说一声,叫他千万别在外面混说的。”   “这个我知道,等着回去就和你哥哥说。”薛姨妈疼爱的拍拍宝钗的手,忽然眼圈一红:“虽然能得富贵,只是想想后怕。若是他们安了坏心怎么办?想起来今天的事情我都要后怕死了。当初我竟然不知道,宝玉的媳妇那样可恶,还跟尤氏一起蒙我。”说着薛姨妈想着白天宝钗竟然被软禁起来,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她是清楚的,若是有个什么好歹的怎么办呢?宝钗想着白天的静娴也忍不住伤感起来。眼看着到了薛家的门上,香菱亲自带着一众家人在门口站着,灯笼火把亮如白昼。见着薛姨妈和宝钗一起回来香菱松口气,忙着亲自迎接薛姨妈和宝钗进去了。   水晴几个孩子倒是玩的乐不思蜀见着宝钗来了也都跑上来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玩了什么,吃了什么。宝钗见着香菱把几个孩子照顾的很妥帖,十分感激。她要给香菱行礼道谢,慌得香菱忙着拉着宝钗:“姑奶奶要寒碜我了,如今天色晚了,看着大家都平安无事也就放心了。想着在那边没好好的吃,净是担惊受怕了,我叫人准备了些清淡的点心,姑奶奶好歹用一点。”说着香菱叫人端水给薛姨妈和宝钗洗脸换衣裳又叫着厨房摆饭。   宝钗忙着叫住了香菱:“嫂子心意我领了,只是时间不早,还要带着孩子们回去。”听着宝钗说回去,水晴几个有点不舍了,奈何宝钗说话了也只好恋恋不舍得跟着奶娘收拾东西了。薛姨妈和香菱也知道宝钗还有好些事情,也不强留,香菱叫人把吃的玩的装了一车子给孩子们带去。   “这些也不什么好东西给孩子玩去。方才晴哥儿很喜欢小马,这匹小马是你哥哥弄来的,你外甥还小呢。给哥儿们玩去。”一时间连着孩子带着东西又装了两车。宝钗知道是母亲和嫂子的心意,也没推辞只是谢了带着孩子回家去了。   回了家邱氏和王妃一会也赶回来了,原来她们得了消息立刻侍奉着太后和太上皇赶回来,先把太后和太上皇迎进了宫里,王妃婆子方才回家。见着母亲水晴和水晖都是十分高兴,一起扑上来叽叽喳喳的说着发生的事情。邱氏看着孩子都安然无事,十分感激宝钗。“今天多亏是你们二婶子,若非是她叫人送信出来,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快点给你们二婶子磕头。”   宝钗忙着把孩子拉住:“这可使不得,大嫂子不是要折煞我了。累了一天了,嫂子还是带着他们回去好生的歇一歇。只要嫂子不嫌弃我娘家简陋就是了。我娘家的情景嫂子是知道的,人口少,没得慢待了还请嫂子别放在心上。这些东西是我嫂子给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着丫头们端着好些东西进来。   邱氏谢了宝钗有说了一会话,正说着家人通报一声王爷世子爷和安郡王都回来了。邱氏和宝钗才各自分开回房去了。水瑛没直接回来,忠顺王父子三个人在书房里说了半夜的话,宝钗知道了消息想着一定是他们商量着如何处置贾珍和北静王这些人的事情,那些事情自己插不上嘴。她亲自看着水曦,水曦已经洗了澡正躺在床上奶娘哄着他睡觉。见着宝钗来了水曦迷迷糊的伸出手叫着娘。宝钗上前抱着孩子,亲亲水曦的脸蛋和额头,水曦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在宝钗的怀里找个舒服的地方睡着了。   奶娘在一边轻声的说:“今天去了奶奶的娘家,大奶奶很是殷勤,几个小哥儿都是好好地,可能是到了新鲜的地方,玩得很开心。晚上的饭都多吃了好些。奴婢们生怕哥儿积食了,给小哥儿吃了些消食丸。”   宝钗自然知道香菱肯定是对着孩子不肯对待一点的,她听着奶娘的话点点头:“今天生受你们了,都早些休息,晚上上夜的人安排好了?”接着宝钗安排了水曦房里的事情,才起身回去休息。   水瑛还是没回来,她先梳洗了正在灯下坐着喝茶,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门帘子一掀开水瑛进来了。夫妻分隔几个月,宝钗每天晚上都忍不住想念水瑛,可是忽然真的见面了,宝钗却是有些近乡情怯。她躲闪着水瑛灼灼的眼神,低着头娇嗔着说:“你连夜赶回京城,还傻站着干什么呢?”说着宝钗要叫丫头们进来服侍水瑛梳洗换衣裳。   水瑛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来:“我的奶奶你现在怎么矜持起来了?在贾家的时候,你可是当着那些人的面——”水瑛的话没完,宝钗已经是羞恼交加冲上去拿着拳头敲打着水瑛的胸膛:“你个促狭鬼,只会拿着我取笑。看我如何能饶了你!”   水瑛笑呵呵的抓着宝钗手腕子,稍微的一使劲往自己怀里一拉,顿时宝钗被水瑛来进怀里,她的嘴唇被紧紧地堵上,一双薄唇辗转吸吮。半晌宝钗才挣脱出来,她脸上飞起来一片红霞,一双杏眼含着闪烁的水光,整个人越发显得面如杏花润雨肤如凝脂。水瑛干脆把宝钗打横抱起来向着床上走去。   宝钗脸上一阵阵的发烫,放在水瑛胸前的手也是软软的使不上力气,无力的推着他的胸膛:“你放我下来,先梳洗一下。眼看着已经是——”话没说完水瑛已经把宝钗放在床上,拉上被子盖上宝钗,接着自己脱了衣裳也躺进来:“放心我现在虽然是心里猫抓似地,也知道轻重缓急。明天还有好些事情呢,还是赶紧睡吧。”说着水瑛翻身把宝钗搂进怀里,没一会也就沉沉睡去了。   宝钗侧脸看着水瑛沉睡的侧脸,连日的操劳和白天的紧张担心忽然放松下来水瑛已经是睡的很沉了。宝钗轻轻地叹口气给水瑛盖好被子,把心里哪一点的失落藏起来,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等着宝钗起身的时候水瑛已经不见了,她怅然若失的看着枕边的凹陷痕迹,正在怅然若失,忽然外面一阵响声,原来是王妃那边传话过来今天要进宫,叫宝钗快点收拾一下。   收拾了心情宝钗和邱氏跟着王妃进宫见太后。太后精神很好,王妃来的时候太后正对着镜子梳妆呢。见着小儿媳妇进来她笑道:“昨天累了一天,你倒是来的早。宝丫头昨天受惊了。”   宝钗忙着蹲身一福:“也没什么,都是皇上和太上皇太后福泽深厚。”太后听着一笑:“听说昨天贾珍阴谋劫持官员宗室的眷属的消息是你传出来的。多行不义必自毙,贾家当初拿着妙玉的父亲做了替罪羊,还做出来一副慈悲面孔。假的就是假的,到底是有了真相大白的一天。那个妙玉是个可怜的,虽然依附贾珍也是为了报仇的。“   宝钗才明白了妙玉和贾家真正的关系,王妃见着太后发话忙着说:“如今也不知道贾家是什么样子了,不过今天早上宁国府一定是被查封了。只是荣国府——“顾及着元春的面子,王妃没说下去。   太后眼神一闪,漫不经心的说:“好好地做别人的事情做什么,不如说说咱们家的事情,水瑛那个猴儿回来?!你也是粗心,把宝丫头带来做什么,咱们这些家常话又臭又长的,没得叫他找不见媳妇心急火燎的冲进来和我闹着要媳妇呢。他们小夫妻可怜见的几个月不能见面。”说着太后和王妃都笑起来。   邱氏推推宝钗:“弟妹今天早些回去吧,没得叫二弟在家闹翻天了。”   宝钗脸上一红正要说话忽然听着外面校内是的声音虽然离着远,可是有些话还是断断续续的传进来了。“是什么事情?”太后一声问出去,立刻有人进来回报:“是凤藻宫的贤德妃忽然病笃,她想求恩典见见家人最后   作者有话要说:煮个汤?如何? ☆、109虎兔相逢大梦归   宝钗和邱氏在御花园站一会,邱氏想着刚才贾母和王夫人过去,把身边的侍婢全都支出去,和宝钗低声的说:“方才过去的就是贾家的人么?我看着贤德妃怕是不能好了,以后贾家可是要零落了。”宝钗感慨一声:“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贾家才出了那样的事情,恐怕是要不能翻身了。”   “我和弟妹相处的好,才和你说一声。我看着贾家未必能甘心束手待毙,你和他们家的关系说远不远,仔细着他们攀扯上你。如今二弟是功成名就了,大了胜仗皇上岂有不重用的道理。况且二弟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和皇上说一句话比别人一千句都管用呢。贾家上上下下正在找门路,他们是困兽犹斗,指不定能拿出什么法子。我比你年长几岁,少不得提醒一声。”说着邱氏拍拍宝钗的手:“也是该午膳的时候了,我们回去吧。”   宝钗忙着对着邱氏道:“多谢嫂子提醒。我到底是年轻不懂事,只是想着贤德妃有些伤心吧了。却忘了这个。”说着宝钗和邱氏回去,太后见着她们回来了就叫传膳。谁知桌子还没摆好,宫门传来云板响,贤德妃薨逝了。   太后脸上的神色捉摸不定,她叹口气:“贾氏虽然在皇上身边侍奉多年只是没子嗣,也罢了,叫人去看看。你们来的不巧,谁知赶上这个事情,依着我说的今天不要过去,等着明天按着制度进来也就罢了。”说着午膳摆上来,太后王妃入席用膳。   宝钗随着王妃回去,薛家的人已经来了,带来了贾家贤德妃薨逝的消息。见着来送信的是薛姨妈身边的婆子,宝钗道:“知道了,他们家虽然现在犯了事情,只是亲戚之间,若是咱们家里太冷淡了没得叫人说咱们家势利眼。和哥哥说,按着平常心对待就是了。妈妈上年纪了,不过去也就不过去了。他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到了他们家里不要乱说。”   婆子道:“是,贾家的人说他们家的老太太回家伤心地都病了,正忙着叫太医诊治呢。他们家二太太也没回庙里去,正在府上接待亲友们。太太叫奴婢来说一声,是叫奶奶放心的意思。”说着婆子自然领命而去。   元春身后哀痛倒是不减,皇帝甚至破例给了元春追封了贵妃的名号,丧事办的很隆重,内外命妇们都要按着礼制进宫举哀。前朝上皇帝只是把贾珍和甄家给惩治了一顿。甄家的罪名是贪赃枉法,在地方上骄纵横行。贾珍的罪名也就是强抢民女,引诱子弟聚赌等等,都是些不干痛痒的罪名。可是甄家的男丁和贾珍贾蓉父子都被下了天牢,家里也被抄家了。   叫宝钗奇怪的时候北静王和太子却是一点有动静,该干什么还在干什么。宝钗听着传来的消息有些糊涂了。   “奶奶想什么呢?我进来都没发觉?”水瑛进来,把手上的官帽交给边上的丫头,大喇喇的坐下来,满是趣味的盯着宝钗。   “没什么,贤德妃薨逝,礼部已经来人说叫我和母亲还有嫂子要进宫举哀的。你今天回来的倒是早啊。”这几天虽然皇帝只是动了几家人,太子一党还是照样每天鲜衣怒马的在京城里面溜达。可是朝廷上实际上是外松内紧,忠顺王父子几个整天忙得不着家。   水瑛伸出手很轻浮的兜下宝钗的下巴,惹得宝钗一阵嗔怪:“奶奶别端着了,什么德言容功的全是唱戏的行头,回家了也就卸下来别装扮了。我想你了,辞了皇上的晚膳回来了看你了。奶奶的面子多大,你该如何谢我?”自从上次宝钗失控,水瑛更喜欢和宝钗斗嘴取笑。宝钗似乎挣脱了身上一层看不见的束缚,也逐渐的在夫妻相对的时候扔下了那些端庄贤淑的做派,和水瑛嬉笑起来。   “这个可是你自己愿意的,和我有什么相干。我这几天一直想着一件事和你商量呢。”宝钗伸手拧一下水瑛的脸,满意的看着水瑛的脸被挤成个古怪的样子,她看着丫头们不在跟前,作风大胆的举动——飞快的吻了一下水瑛被挤成猪嘴的嘴唇。   “还想跑,我豁出去不吃饭先要叫你知道我的厉害。”水瑛一把按着宝钗不叫她走开,一边狠狠地吻上她的嘴唇。半晌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宝钗推开水瑛喘息一阵:“我娘家和贾家的关系你知道的嗯。现在他们家出事了,本来是该远着的。可是我妈妈是个最笨心软的人,既然是亲姐姐和外甥女,也不能装着不知道。可是我担心他们又要攀扯。不是我心里凉薄,他们那样的人就是你出手相救也是救了一条毒蛇。”   丫头们已经摆上饭,水瑛被宝钗伺候着洗手:“这个简单,荣国府这几天是倒霉到家了,若是太明显了,叫人看笑话。你叫岳母只管去,也不过是吊唁一下。按说贤德妃是晚辈,岳母是长辈,不过是看在皇家的面子上。你跟着母亲进宫按着规制吊唁,也不用去了。只是把奠仪送上厚厚的一份就是了。你叫人把南郊的庄子收拾出来,也把岳母和大舅哥一家子请过去住几天。我外甥也跟着去!”薛姨妈被宝钗接走,贾家即便是想要攀扯也不能了。水瑛就不相信贾家真的敢上他的门来求情。   这个时候能出去么?宝钗狐疑的看看水瑛,难道是皇帝改主意不想废黜太子了?水瑛给宝钗一个放心的眼神,一边给宝钗夹菜:“你尝尝这个,南边的新鲜菜色。”说着一筷子烧鹅放在宝钗的面前,边上的丫头递上个小小的碟子里面装着些青梅酱。宝钗不喜欢太油腻的东西,吃了一点也就放下了。水瑛却是一直盯着宝钗吃烧鹅,仿佛宝钗喜欢不喜欢很重要似地:“怎么样?”   宝钗想着水瑛是特别叫自己高兴地,也就碍着面子说:“还不错,配着青梅酱还可口。”水瑛仿佛被打击了似地,哼一声也就不说话闷头吃饭了。宝钗倒是被水瑛的表现给弄糊涂了,他好心好意的从南边带来个厨子不就是想叫自己换换口味么?她说好了,怎么还不对了?   虽然心里疑惑,但是饭桌上也不好说什么,晚上夫妻两个歇息了,水瑛一个人卷着被子把后背对着宝钗闷闷地睡去了。宝钗有些奇怪,反复想了半天也没闹清楚水瑛是闹的什么脾气。她无奈的叹口气,也翻过身去合眼入睡了。   半夜时分宝钗梦见自己好像被大山压着,又好像是被一只黑熊给扑到了,正胸口憋闷的喘不上气,她费力的睁开眼,正对上水瑛幽深的眼神。水瑛压在宝钗身上,见着宝钗醒了水瑛拖着腔调慢慢的说:“这几天你也该歇息好了,今天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你了。”说着水瑛拿着嘴叼着肚兜的系绳,轻轻一拉,红色的涓烟罗上面绣着牡丹花样的肚兜就轻飘飘的从宝钗身上滑落,露出来一片莹白的肌肤。   红罗帐内雾霭氤氲,风雨调和,宝钗终于是从水瑛身下挣脱出来,换的片刻喘息:“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夫妻两个分别几个月的时间,按理说应该是小别胜新婚。可惜事情太多,水瑛和宝钗基本上都是两眼一睁忙到天黑,那里有时间在这里互诉离别之情?   只是水瑛今晚似乎特别的冲动,每一次都恨不得把宝钗给揉碎了嵌在自己身上似地。那个眼神好像水曦被抢走了心爱的玩具,充满警惕和不满。   怀里温香软玉的感觉不见了,感觉有点冷飕飕的,水瑛冷静一下,决定把心里的无端烦恼给扔在一去。那个佟庆春这辈子还有下辈子都别肖想宝钗了,她只能是他水瑛的妻子!借着帐外的灯光,瞥见宝钗雪白的肌肤上红紫的痕迹,水瑛懊恼的捶一下床:“我做个噩梦,梦见你嫁给别人了。”   水瑛那种委屈的神色和语气和水曦简直如出一辙,宝钗方才一肚子的担心忧虑和生气顿时烟消云散了。她无奈的拿着手绢给水瑛擦擦头上的汗水,拉着他重新躺回去:“你怎么和个孩子似地。做梦也能当真。你梦见我嫁给谁了?”宝钗忍不住逗下水瑛,恍惚之间自己有了两个宝宝的感觉很好玩啊。宝钗说着边拍拍水瑛仿佛在哄孩子。   打死也不能说我因为佟庆春的事情吃干醋!水瑛在心里盘算着,一边埋进宝钗的怀里——两个人都没穿衣裳,这个感觉太幸福了!“咳咳,我梦见你嫁给贾家的废物点心了,还金玉姻缘呢!呸!贾宝玉,是个假的宝玉,他就是个石头。我才是真的玉呢!咱们两个最相配!”水瑛把自己埋进了宝钗的怀里,拿着脸蹭蹭一双小山,嘟囔一声,好像八爪鱼一样把宝钗仅仅抱住睡着了。   本来是水瑛无心之言,宝钗听在耳朵里面顿时明白了什么,想想上辈子竟然被红尘给迷住了心窍,万事皆空,只拘泥在一个金锁一个宝玉身上如何不能耽误了终身。宝钗心里一片清明,她看着水瑛的睡脸,一阵轻松很快也沉沉睡去了。   贾家这几天都沉浸在愁云惨雾里面,宁国府算是完蛋了,整个府邸被翻个底朝天,贾珍和贾蓉早就被关起来了,尤氏这些女眷们也被抓走了。家里的奴仆们全被抓走,关在狱神庙里面仔细的审问。唇亡齿寒,那天的变故成了荣国府的噩梦,正在贾家上下宾客们在看戏吃酒的时候,全副武装的官兵破门而入。水瑛面色狰狞的把贾珍和尤氏给抓起来,前一刻还是风流潇洒招待客人的夫妻两个顿时被五花大绑按在地上。   贾母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人似乎明白些什么,倒是水瑛叫自己府上的长史进去和女眷们说:“各位太太奶奶不要惊慌,皇上旨意捉拿贾珍,其他无关的人不追求。”听着这话里面的哭闹声顿时安静下来。   躺在床上贾母觉得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脑子里面却是很清醒 。贾珍全军覆没,看起来和太子有关。这个侄子心思太大可是眼高手低,太子虽然是长子,却不想想皇后亲生的儿子还在呢。古来早饭的太子能有几个成功的?况且太子优柔寡断,也不个能成事的。偏生贾珍还要把全副身家都压在他身上。贾家一门两个国公,现在娘娘不在了,大厦将倾的危机感叫贾母有些力不从心。   那天接到了宫里的消息贾母和王夫人跌跌撞撞的跑进宫里面,可是那个时候元春已经不能讲话了。虽然只是见了短短一面,久经世故的贾母还是从凤藻宫的一片天家富贵里面看出些端倪。元春的身子虽然娇弱一些,可是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娘娘断然不会在深宫里面放纵自己糟践身子。可是这些年来娘娘一直没有子嗣,反而是身体发福,贾家历来是惜福养身,即使面对着真馐美味也不会大吃大嚼。娘娘何至于此?   跟着元春身边伺候的内侍宫人都换了样子,连着当初带进宫的贴身丫头也不见了,还有贾母和王夫人见元春的时候,皇后和太后那里的内侍一直在身边看着。二太太说那天宝丫头就在宫里!   若是说娘娘深得宠爱,皇上特许家人进来探视,宫内的规矩嫔妃生病母家一般不能进来探视的。面对着圣宠在身的娘娘,为何不见别的嫔妃和命妇们来看视请安呢?宝丫头是安郡王妃,哪天来抓贾珍抄了宁国府的正是水瑛!宝丫头一向善于察言观色,来往应对。她和娘娘还是表姐妹呢!听着二太太说的打扮的整整齐齐的簪着新鲜花在御花园里面闲逛也不肯来看娘娘一眼。   贾家真的要危险了!贾母感觉自己手心一片湿冷,她不安的翻个身,帐子外面睡着的鸳鸯听见贾母这里的动静忙着起身轻声问:“老太太可要喝茶?”   “你歇着吧,我上年纪的人了,晚上没了困头也就不睡了。”贾母翻个身阻止了鸳鸯的动作,屋子里恢复了安静。盯着帐子上的花纹,贾母内心深深地叹息一声,人生几十年和梦一样。当初自己也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谁知一转眼就成了个老婆子了。两个儿子也不过是那样了,凤姐和贾琏若是没搅合进贾珍的烂帐,也该能自保了。只是小儿子一家可怜了。没了娘娘,宝玉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以后怎么办呢?   辗转难眠的还不止贾母,凤姐和贾琏的房子还亮着灯光,凤姐靠在枕头上正和贾琏说体己话:“你看如何,珍大哥哥算是折进去了,好在和他分开了。要不然也不知道咱们现在是个什么光景。如今娘娘没了,你也该打算打算未来了。”贾琏靠着枕头摸摸凤姐的肚子:“太医都说是个哥儿了,那些事情你别操心了,眼看着就要临盆了。你放心,我昨天去了林姑父家里了,他倒是没装着不在家,见了我一面和我说了好些话。”   “他提醒我说皇上对着有些人家依仗着祖上的功勋,整天胡作非为很生气,叫咱们回来赶紧检视下,那些有妨碍的东西要处理掉。你也仔细想想,现在这个世道人心不古,已经有人预备着参劾咱们家了。你可是有什么——”贾琏很了解自己的妻子,凤姐也是个胆大的,别是也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   “林姑父倒是个好人,也是当初为了林妹妹在咱们家住着的时候,咱们照顾她。我以前当家,倒是做了些放债的事。不过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从分家了也就算了。如今想起来也是后怕的。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荣华富归都是糊弄人的。安分过日子才是正事呢。这个小东西来的不是时候,眼看着家里一天不如一天——”想着自己的孩子没赶上家里花团锦簇的好时光,凤姐有些伤心。   “你还是把东西翻出来检查一遍,我明天提醒老爷一声。稳婆和奶娘都预备齐了,你也该安心了养着了。”贾琏听着凤姐的话暗叫一声好险,本想着责怪凤姐几句,可是手下传来胎儿的悸动,贾琏也只好安慰凤姐歇息了。   薛姨妈带着奠仪上门,虽然元春被追封为贵妃,按理说贾家的门前又该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来吊唁了。可惜她一路行来,隔着轿子的窗子整条荣宁街上竟然是没什么人影。路过宁国府的时候,大门已经紧紧的被锁上,一些兵丁在外面把守着,朱漆大门上贴着封条。还很是人情冷暖叫人不胜唏嘘。虽然对着王夫人的作为叫薛姨妈寒心,可是一连着遇见这些事情,薛姨妈的心里还是隐约的有些不忍。已经没了一个儿子,还要失去女儿,放在谁身上都是伤心事。   可惜薛姨妈的怜悯之心没有半个时辰也就是烟消云散了。薛姨妈进了贾母的院子就听见贾赦愤怒的声音:“娘娘薨逝大家自然伤心的,只是谁家姑奶奶没了,反而叫娘家堂弟媳妇避出去生孩子的。娘娘是皇家的人了,办丧事也不用来娘家了!难不成二太太死了还要把灵柩抬回王家去?!”   王夫人则是阴测测的说:“娘娘身份高贵,家里有白事,孕妇生产是血光之灾。我这也是为了家里考虑。若是冲了老太太怎么是好?叫凤丫头去庄子上住几天有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人叫人可怜不起来。 ☆、110祷苍天,贾母归西   贾母冷眼看着王夫人,恶狠狠地说:“你那里是孝顺我,不过是看着凤丫头的肚子碍眼罢了。拿着娘娘压人,也该看看情形,如今这个时候你还想着窝里斗,一个大家子出身的太太和那些黑心的娼妇似地,叫我替你脸红。”贾母一番话出来王夫人惊得目瞪口呆,她以为贾母在这件事上一定会装聋作哑,虽然不会站出来把凤姐迁出去。可是也不会这样啊!上年纪的人都是惜命的,借口着元春的丧事把凤姐撵出去。庄子上十几年没人住过了,房子已经是大半陈旧不堪早就不能住人了。凤姐去了哪里还不是等死么?   “老太太,我是一片孝心啊。媳妇可是把凤丫头当成亲子的亲生女孩子一样,我是她的亲姑姑,怎么能害她呢——”王夫人做出来一副委屈的样子,完全忘记了自己以前做的事情。   “你个混账糊涂东西,给我滚出去!”贾母气的捞起来身边的茶杯狠狠地对着王夫人砸过,去怒声叫着:“把你们老爷叫来,就说我的话,这样的东西不能留着了,赶紧一封休书打发了干净!”正在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外面的薛姨妈还是把已经迈上台阶的腿收回来了,她对着身边的婆子说:“我来的不巧,还是先回去了。麻烦你和老太太说一声就是了。家里的事情多,还请老太太不要太伤心了,多多保养身体。娘娘虽然薨逝了,可是皇上的恩典还在呢。就是为了儿孙们也要保重。”说着薛姨妈悄悄地塞给了那个婆子一块银子:“我先回去,你拿着这个喝茶吧。”那个婆子是个刚进来当差的,这些日子来往的人少,赏钱也很少。忽然见着这些银子,立刻喜得眉开眼笑的:“谢姨太太赏赐,奴婢一定转达意思。”   薛姨妈忙着悄悄地回去了。等着到了家里,香菱见薛姨妈这样快就回来了很是诧异:“太太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可是姨娘那边有什么事情呢?“   “你赶紧叫蟠儿回来一趟,咱们商量着回金陵的事情。”看样子京城是呆不住了,宝钗已经是出嫁的人了,而且贾家也不敢和忠顺王府上有什么牵连。王夫人一准会来和自己哭诉,若是放在以前,几十年的姐妹情分么,薛姨妈哪能不管呢。可是在贾母房前一席话叫薛姨妈是彻底的心寒了。凤姐可是她的亲侄女啊,当初嫁过来放着正经的公婆不管一门心思帮着她。结果怎么样?临了还要拿着死了的元春害人。什么生孩子遇见白事要反冲,元春即便是你的亲生女儿,她也已经是皇家的人了。难不成谁家的媳妇死了,还要把棺材抬回娘家不成?   这样的人对谁不能下黑手呢!现在不找个借口回家去,等着王夫人找上门来,自己若是不帮,就是落井下石,若是帮了,谁知能生出来多少事情呢?自己一个寡妇拉扯着两个孩子,宝钗总算是嫁个不错的人家,薛蟠也是和和美美的,自己辛苦挣出来的好日子不能叫王夫人给祸害了。   香菱不知道薛姨妈受了什么刺激了,乍一听要回金陵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吓得脸色苍白,连手都哆嗦了:“可是外面生意上出纰漏了?妈妈是哪里听来的消息呢?我赶紧叫人知会大爷一声去!或者和姑奶奶商量,看看姑爷有什么法子能挽回的。”薛家虽然根基在金陵,只是薛姨妈一家来京城这些年了,怎么忽然就回去了?   薛姨妈看着香菱煞白着脸,知道自己吓着儿媳妇了:“不是什么要紧的,我忽然想起来你们父亲的坟还在南边。我带着你们总算是都安顿下来了,可怜你们的父亲一个人,就是逢年过节咱们也不能亲自去祭奠一下。我想着蟠儿的生意现在不忙,大哥儿也长大了。全家人回去看看,在你父亲坟前磕头烧纸,也叫他喜欢喜欢。我方才从你姨妈家回来,因为他们家一些闲事想起来了。你别着急,没什么要紧的。”   香菱是个聪明的,她听出来一些端倪,忙着说:“母亲说的对,我这就叫人去请大爷回来商量下回去的事情。可是咱们回去了,姑奶奶一个人在京城怎么想呢?”香菱想着宝钗落单,有些担心。   “这个我想好了,女婿是个靠得住的人,婆家对着宝丫头不错,况且她也有了儿子了,就是娘家不在身边也是没事的。你姨妈那个人,你还不清楚,最是个城府深的,她断然不会轻易得罪了王府。我今天听着她说的话子心里真的不舒服。”薛姨妈把自己听见的话和香菱一一说了。   “我年轻不知道什么忌讳。只是那边琏二嫂子眼看着就要生产了,他们们家的庄子田地,听则大爷说过一句,京城左近的都卖了,只剩下一些远处的。庄子上交租的人要来一趟都要走上几天几夜呢。把琏二嫂子这个时候迁出去,可不是要把孩子生在路上么?姨妈这个人整天价念佛,怎么——”香菱也不好多说长辈,只能打住不说了。   “正是,我也不是非要急着一时回去。但是那样的人还是少招惹的好。”薛姨妈叹口气,京城好好地她也不回去啊,可是为了家里的安静,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大消息,可不好了!”在薛姨妈婆媳两个感慨着灾亲戚的时候,薛蟠满头大汗的闯进来嘴里叫着:“出大事了,今天不少的人都弹劾了西边的两位,大老爷和姨父连家都没回去,直接被皇上给扔进大牢了。”   “什么!这回子他们家怎么了?”薛姨妈一听,心里全都凉了,没想到贾家的风雨来的这样快。“是什么罪名,皇上下旨抄家了?”   “好不至于立刻抄家,可是锦衣卫把他们府上围得铁桶一半了,人员一概不准进出。为的是防备着他们隐匿家产。不过他们大老爷的罪名也还罢了,也就是倦怠疲沓,不肯认真办差,最严重的也就是仗势欺人罢了。倒是姨父的罪名可是难办了。姨父在学政的任上受贿,在粮道上亏空,还要把亏空都还出来!你说可不是灾星进宅了?妈妈叫我回来什么事情?”   薛姨妈叹口气对着薛蟠说:“正是为了这件事,我今天去了贾家了,毕竟是亲戚一场他们家的娘娘薨逝了,也是件伤心事。结果——我也不想说了,等着你们回去叫你媳妇和你说。他们家出事,论理和咱们没关系,也不过是亲戚情分,我想着各家总是有各家的事情。咱们母子几个在京城也是过得不错了,只是你父亲还孤零零的在金陵呢。我这几天心里总是不安,想着回去上坟。”   薛蟠立刻明白了,贾家出事,虽然荣国府没搅合进去贾珍的祸事,可是贾政的官司少不得要拿出银子来消灾。王夫人一定会和薛家借钱,可是贾家的境况那里能还钱呢?贾家的家底似乎被发卖了不少,宝玉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他自己还要人家养着呢,哪里能帮着父亲还钱?   “妈妈说的是,我立刻叫人准备去!”薛蟠忙着吩咐叫人预备着行礼,定下来出行日子,预备着回金陵城去。   贾家此时已经是乱成一团了,那里王夫人撵凤姐出去的事情还没落幕,这里查封家产的官军已经进门了。水瑛站在荣禧堂上看着那块匾额,心里感慨着真是百年显赫之家,一夕之间也就倒得干干净净了。贾琏正巧因为凤姐的事情赶回家,一进来赶紧跪在水瑛跟前。   看着贾琏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水瑛想起来平常连二爷谈吐挥洒的形象,心里有些不忍心对着贾琏语气还算是温和:“你也不要这副样子,皇上圣明,断然不会冤枉了谁,也不会轻纵了谁的。你有什么可要对着查问案子的官员老实交代不能隐瞒。否则便是欺君大罪,你可要想清楚了。”说着水瑛宣读了圣旨,贾琏听着贾赦和贾政的罪名心里则是放松一口气。   父亲虽然是罪名不少,除了为了贾雨村帮着收买古董的事情,剩下的也就是怠惰,不过是皇上看着荣国府不顺眼,变着法子想把荣国公的爵位收了罢了。一个爵位换来全家平安也是划算的,只是贾政的罪名有些麻烦,不过都是他在任上做出来的,和家里的无关。想着贾琏忙着说:“我父亲的事情我做儿子的还多少知道一些,只是二叔那边,我们家的事情郡王也知道的,已经分家了。我倒是不清楚。只是二叔当初去任上的时候,带着家里不少的家人,好像在任上的事情他们倒是清楚。我叫人把这些家人给找来,若是官司上有什么要问的,只和他们说话,也能问的清楚。”说着贾琏把贾政身边的清客门人跟着去的家人等等全都列出来一个长长地名单。   水瑛冷眼看着贾琏的举动,心里冷笑着想可是落井下石,贾政的老婆王氏阴险毒辣,屡次想要害贾琏夫妇,没想到成了现世报。贾琏倒是贾家如今唯一能上台面的人物了,一整个家都是他们夫妻支撑着。贾琏这是要赶尽杀绝,不过也是贾政夫妻自作自受。王氏那些手段,贾政未必一点不问,只是装着糊涂。   看着贾琏把名单开出来,水瑛对着身边的军官说:“你立刻拿着名单,去把上面的人都给拿了。对了,连二爷,小王还要和你借个东西。”   被水瑛深不见底的眼神看得发毛,贾琏暗想着宝妹妹的女婿真个是个厉害人物,以前大家都当着他是被宠坏的人,任性使气和个霸王似地。谁知竟然是外表粗率,心里明察秋毫。只是他和我借什么呢?贾琏心里越发没底,腿肚子都哆嗦起来了,他强子镇定的拱手道:“但凭安郡王吩咐,只要罪臣有的,一定不吝惜。”   “你不要害怕,我要的是你身边的小厮,也不是别的,只是你们家人口众多,这些人也不认识,怕是抓错了人或者是跑了谁。这样就不好交差了。”水瑛很清楚贾家一向喜欢排场,家里的下人没管束 ,住在外面的不少,他们这些人听见主子遇事了,没准已经是一窝蜂的散了。或者有谁趁机浑水摸鱼冒名顶替的,走了要紧的证人怎么办呢?   贾琏一下子松口气,心里佩服着水瑛办事仔细:“安郡王足智多谋,罪臣身边的旺儿府里上下读认识,叫他跟着去指认。”   水瑛又问:“你们家两房似乎是分家的,还请你说说,谁家是谁家的,省的乱了。里面老太太的院子也就不打搅了。”说着水瑛叫来带队的军官,听着外面一阵盔甲佩剑的琳琅声,贾琏心里顿时冰凉一片。即使旨意上是只查看贾政的家产,可是都是一个府里住着的。这些大兵过去,家里还能剩下什么呢?贾琏听着有人进来,忍不住偷眼看去竟然发现来抄家的竟然是柳湘莲。   水瑛嘱咐了一些话,大概就是不要惊扰了女眷和老太太等等,柳湘莲带着兵丁们去抄家了。   柳湘莲顾着面子没叫这些大病太放肆,贾赦那里也还罢了,只是摆在面子上的东西少了不少,损坏什么的也不严重。凤姐在贾母那里,也没有被惊吓到。只是屋子里的东西一些值钱的小物件还是少了。贾母这里倒是没人敢进来,但是贾政那边可是倒霉了。抄出来不少的借契和甄家隐藏在这里的东西。   水瑛也不看贾琏的脸色,带着东西扬长而去,但是水瑛刚走到大门忽然想起什么叫来贾琏说:“里面都是女眷,我也不便进去。你和王氏说,若是处分下来之前她敢不小心死了,就拿着全家陪葬!”水瑛看着甄家藏在这里的东西有不少是逾制的东西,看起来里面有些可以深挖的□。   贾琏不知道是什么事,可是看着水瑛脸色不好,又吓个半死。等着水瑛走了,贾琏才感觉已经是汗湿重衣,浑身无力了。谁知一个小丫头慌张的跑来:“二爷不好了,老太太昏厥过去了!” ☆、111轮流转,宝钗搬新家   宝钗听见这个消息,贾家真正的领袖从此真正的落幕了,她沉吟一会对着莺儿说:“按着规制叫人送奠仪去,你就说正日子的时候,我得闲了就去送老太太一程。”宝钗想想又补充着说:“可以加厚一些,省的别人说咱们凉薄的很,连着娘家的一份也出了就是了,现在妈妈他们已经到了山东了,叫人送信和妈妈说一声,叫她放心,京城的人情我打点好了。不要担心了。”莺儿忙着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吩咐办事不提。   屋子里安静的很,宝钗坐在南窗下的炕上心神却飞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若是论起来贾家的上下人等,真正有筹划的有见识的便是这位老太太了。可惜她到底是上年纪了,放纵子孙,成了今天的样子。其实仔细想想贾母何尝一点也不知道她的儿孙们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只是大厦将倾,她还能怎么样呢。也不过是抓紧享乐罢了。也不知道贾家是个情况,凤姐刚刚生产,自然不能出来理事的,王夫人和甄氏自身难保了,可怜老太太一辈子却是落得了如此下场,真叫人心生感慨了。   贾母逝世的消息传来,皇帝也没为难,只说按着贾母的品级办丧事,还叫礼部的官员去吊唁,赏赐了些银钱。群臣们看着皇帝的态度暧昧不明,都在心里盘算着是该和贾家亲近些呢,还是接着和他们划清界限呢。   倒是宝钗没有这些速算计,依旧是只叫人去贾家吊唁,叫莺儿带着丰厚的礼物去看凤姐。这天是贾母出殡的日子,上午的时候宝钗正在处理家里的事情,忽然小丫头进来:“陈家大奶奶来了。”黛玉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贾母是黛玉的外孙女,黛玉还是要亲自送送外祖母的。可是按着时辰算起来,她不是应该还在贾家么?   “快请!”宝钗站起来亲自出去迎接。黛玉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带着一群丫头婆子进来了。宝钗看着黛玉的脸上似乎有些泪痕,黛玉是贾母的外孙女,贾母自然是真心疼爱,忽然出事,黛玉也是伤心地。她上前拉着黛玉说:“我知道你的心里难受,本想着我去看看,可是事情多一时难以走开。更有我家爷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若是我去了,大家的脸上难看怪没意思的。你这个时候来是从那边直接过来的。”说着宝钗和黛玉进屋坐下来,丫头们献上茶果。   “你们打水来给陈家大奶奶洗脸。”宝钗看着黛玉脸上泪痕未干,忙着叫人取来自己的妆奁等物给黛玉:“仔细着风吹了皴脸,还是梳洗一下。”   黛玉道:“你是个专门为人着想的,多谢你体谅我的心情。”说着丫头们端着水盆捧着镜子毛巾,莺儿亲自拿来宝钗的妆奁笑道:“奶奶别嫌弃,这是我们奶奶的。”说着打开一个紫檀的妆奁匣子里面放着脂粉等物。黛玉身边的丫头上来给她拿着大毛巾掩上衣襟,卷起袖子伺候着黛玉洗脸。宝钗见着黛玉身边的丫头全都换了人,以前的雪雁和紫鹃全不见了。   宝钗知道雪雁年前已经嫁出去了,倒是紫鹃一直跟着伺候,可是怎么也不见了?正在宝钗暗地观察黛玉身边的丫头的时候,黛玉已经洗了脸,匀净脂粉笑道:“这个香脂倒是很好用,我看着不是宫里的,更不像是外面卖的东西。宝姐姐你是哪里得来的这样好东西?”   “是岭南那边得来的,拿着什么一种花熏蒸出来里面的精华,配上些东西制出来,我用起来比咱们常用的倒是更轻薄,在脸上怪舒服的。你要是喜欢我这里好些呢,给你带哦去一大瓶子。”水瑛回来闹回来不少的私货,当然大军出征凯旋而归,大家都大大的发财了。水瑛身为监军自然是见者有份,家里的好东西不少。只是这个是水瑛是亲自带着回来的,当成个宝贝似地献宝。“这个鲜花是我早上亲自摘下来的,趁着上面露珠未干的时候叫人熏蒸出来,你看看如何?”水瑛拿出来个大大的瓶子对着宝钗献宝。   看着和酒瓮似地瓶子宝钗哭笑不得:“谁家的香脂拿着酒瓮装呢,我的脸倒是没那么大的。”   水瑛则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这些花都是我亲自摘下来的,就制出来这些。只装成个小瓶子岂不是白费我的心血了。奶奶若是用不了送人情也好的。”说着一个硕大的瓶子蹲在宝钗的面前,双喜在一边插嘴说:“爷吩咐了不准撒了打坏了。奴才是一路上抱着回来的。为了采花 ,爷三更天就起来了,趁着五更天的时候摘了人家园子里的全部花呢。”   黛玉缓和了心情,笑道:“宝姐姐的心我领了,只是这个东西一定是安郡王特特给你拿来的,东西虽然小可是情义深着呢,我冒冒失失的拿了,指不定背后如何被人说呢。你的爱物我可是不敢销售的,没得被人家酸死了。”   宝钗见着黛玉的心情平复下来,随口问道:“紫鹃如何不见?她一家人都在那边,今天你去给他们府上,怎么不带着紫鹃去?”   听着宝钗的话黛玉一脸的黯然:“紫鹃如今伤心的不行,她的家人都被发卖了,等着知道了消息,我叫人去赎,谁知已经被买走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今天她若是跟着我过去了,指不定要伤心成什么样子。外祖母家真是零落的不成样子。外祖母的丧事若非不是皇上过问了,还不定是什么样子呢。凤姐姐如今不能理事,大舅母是个万事不管的,只是二舅母和宝玉的媳妇操持,真是寒酸的很了。好在大多东西都是以前预备下来的,还算过得去。”   黛玉说了贾母丧事排场如何,贾母一死贾家整个算是散架了,贾赦和家政立刻请来族里的长辈主持着分家。大观园和整个荣国府是官产,贾家没有继承权。贾赦的世袭爵位没了,偌大的府邸和园子都要交出去。加上以前贾母已经分了家产,因此这次分家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账房把账目清算出来,贾赦顿时炸了。庄园田地已经卖了七零八落了,京城里面只有些小房子,城外好的田庄早就没了。   贾赦对着贾政道:“你当的好家,你媳妇整天算计,把持着家业多少年了,把好好地一个家败落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二房要拿出来自己那一份填补亏空,你们贪污的银子都要吐出来!”   贾政以前总是清高的很,一向视金钱如粪土,可是形势不同,他身上还背着几十万两银子的亏空呢。还不出来别说官职了,可是抄家发卖,全家跟着倒霉的。贾政早就算计着能分到多少的家产好去添还亏空,谁知一算下来分到的家产连着田地算起来也不够啊。那里还能听着贾赦的话,也跟着哥哥翻脸了:“大哥你的话太偏颇了,什么叫我把持着家业,你难道没话公中的钱不成?再者大头是为了修剪大观园,预备着给娘娘省亲的。都是一家人你得了便宜,现在倒要分清楚了。”   贾赦越想越生气,自己虽然是继承了爵位,可是家务事一直都是二房把持着,什么叫自己也花了,他是大老爷用这个家的钱名正言顺。而且他们只花费月例银子,这些年算下来有多少?贾赦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我在这个家难不成还吃不得饭喝不成水了,我们大房花的什么钱?难不成我们领月例银子还是偷来的?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过是个次子,还想把我这个大哥赶出去自己独霸家产不成?”   总之贾赦和贾政两个兄弟闹的天翻地覆,就差动手了。最后族里的长辈看着没法子了,好说歹说,二一添作五,平分家产。贾赦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分家的当天就气呼呼的闹着搬出去。   这下可是热闹了,贾家散了,家下的奴才们用不了那么多,都发卖出去了。紫鹃的家人也是那个时候被卖掉的。因为外面的人牙子给的钱比京城的给的多,贾家不少的下人都被卖到了外面。“鸳鸯不愿意被卖出去,自己碰死了。没想到也不知是谁在二舅母耳边吹风说鸳鸯跟着老太太这些年,一定是知道老太太还藏着什么体己,鸳鸯虽然死了,还要逼问着她的家人交出来。鸳鸯的爹娘都没了,她的哥哥嫂子被逼催着交出东西,气的要去告官呢。我去的时候正遇见鸳鸯的哥嫂来吵闹,说他们妹妹服侍老太太一场还要被逼死了。”黛玉说起来混乱的场面一阵叹息。   “这样的事情我看除了宝玉的媳妇别人是做不出来的。你想,那边大老爷已经搬出去了,虽然大老爷和大太太那样的人品,也不会立刻做出来这样没脸的事情。咱们京城中的人家,伺候父母的奴婢比一般主子都尊贵些。老太太前面没了,后面就催逼母亲身边的侍婢,被人说出去还不成了不孝的罪证了。大老爷喜欢钱不假 ,眼前急着用钱的却是二老爷家里。只是可怜鸳鸯那样的一个人了。”宝钗听着鸳鸯的结局忍不住伤心。   “好在二舅舅忽然明白了,就说是鸳鸯是殉主的,好生的妆奁和外祖母一起发丧了。凤姐姐搬去了梨香院,等着满月就搬出去了。倒是二舅舅那边,还是没动静。我听着爹爹说二舅舅的亏空可是很大呢。可是宝玉身边一个人也没少,大嫂子带着兰儿也走了。” ☆、112尾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宝钗搬进了修整一新的荣国府,不对应该是安郡王府了。国公府和郡王府邸的规制不一样,太常寺知道水瑛是皇帝跟前炙手可热的红人,一应的工匠和材料都是最好的。很快的荣国府和半个大观园都被修葺一新,迎接新主人的进入。到了搬家的那天,宝钗却是有些舍不得了。其实府邸早就修建好了,东西什么的早就搬过去过了。今天是钦天监特别选的出来的搬家的黄道吉日,水瑛和宝钗一早上穿戴争气了,带着水曦来给王爷和王妃告辞。   看着自己住了好些时间的小院子,宝钗竟然有些不舍得,见着宝钗的神色黯然,水瑛笑着说:“你怎么了?咱们也不是不回来了,都是在京城里面,想过来头就来了,谁还能拦着你不叫你进来呢。”说着水瑛在宝钗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惹得她面上通红,娇嗔的看他一样带着水曦去了。   王爷王妃和水瑛的大哥一家全在,王爷看着水瑛和宝钗恭恭敬敬跪在那里给自己行礼,他哼一声道:“本想着还要留你们几年,你们母亲舍不得孩子。依着我说倒是你们出去自立门户的好些。你们早晚都要长大的,一直赖在家里也不是一回事。以后你们自己成家立业,一概事情都要靠自己奋斗了。我看着水瑛的媳妇是好的,只是你这个混账,疯起来每没天没日的,叫人不放心。以后你自己顶门立户,遇见事情也要三思。别是惹出来什么事情,我先打烂你的屁股再说!”   水瑛一改平常嬉皮笑脸,对着王爷和王妃磕头道:“儿子多谢父亲和母亲的养育之恩,我如今也懂事了,再也不会做小时候的荒唐事了。父亲放心,我也是个有儿子的人了,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现在我多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叫你父亲生气着急。以前我年纪小,被惯得无法无天的,现在想起来还是羞愧的很。”说着水瑛对着王爷和王妃深深地磕头。   王妃忽然眼睛湿湿的,她拿着绢子擦擦眼睛,忍着眼泪道:“起来吧,你们好生的过日子。水瑛从生出来就没多少时间在我身边待着,长大了从太后那里回来,你整天的读书习武,跟着你父亲哥哥学着办差。咱们母子两个在一起的时间算起来没多少。我即便是不舍得,也不能叫你们一直在我身边。孩子和小鸟似地,长大了也该飞走了。”说着王妃絮絮叨叨的嘱咐了好些话。   世子悄悄地给妻子使个眼色,邱氏笑着道:“今天是二弟和弟妹乔迁之喜的好日子,父母舍不得是常情 ,只是大家都在京城住着,以后我和母亲还能有个新地方转转,等着我和母亲过去,弟妹可不能嫌弃我们吵闹啊。”   王妃拭泪笑道:“我可是老糊涂了,你们起来。”宝钗和水瑛磕头起来,水瑛对着大哥作揖说:“家里的事情还要大哥和大嫂子多担待些,我的园子拾掇整齐了,请大哥大嫂过去看戏喝酒。”   忠顺王呵斥一声:“你刚刚分府出来,就想着吃喝玩乐了。好生的皇上给你的差事吧!别打量着我管不着你了,把我惹火了,过去锤你一顿。”   水瑛缩着脖子一笑,忙说不敢。水瑛大哥陪水瑛,邱氏拉着宝钗亲自送他们出门上车不提了。   一行十几辆车子轿子的浩浩荡荡的去了荣宁街,到了荣宁街的牌楼跟前,上面的明子还在,只是已经是物是人非叫人唏嘘不已了。原先荣国府的大门已经按着郡王府邸的规制修建成了三间的大门,朱红的大门敞开着,家下的人两溜雁翅已经迎候多时了。见着水瑛骑着马,身后是宝钗的轿子,这些家人一起请安,齐声高喊:“恭迎王爷王妃驾临。”说着鞭炮齐鸣,鼓乐喧天。   水瑛抱着水曦,宝钗跟在水瑛身边,从甬路一直进去,当初的荣禧堂已经变了样子,那副待漏随朝的墨龙大画已经没了,荣禧堂的牌匾也不见了。原来放匾额的地方已经换了一块新的匾额,仔细看却是皇帝的御笔万壑松风四个字。宝钗有些好奇,皇帝怎么给水瑛这样一快匾额呢?   “这个是皇上觉得写得好的一块,就赐给我了。后面去看看”说着水瑛指着上面的四个字逐一念一遍叫水曦认字。宝钗进了后面,装饰的倒是很合宝钗的心意,一水的花梨木家具,样式也十分简单。墙上不过是些当朝的名人字画,并无一些很昂贵的古画和名人墨宝。 “这里见人正合适,咱们算是新人,家里的摆设也不能太奢华了。你若是觉得太素了添加上些古董也是好的。”水瑛算是崭露头角,尽管靠山硬,背景雄厚,可是宗室子弟不少,加上朝臣们的眼睛嘴巴,水瑛自然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这样正好,我一向不喜欢奢华。这样的装饰十分雅致。只是在起居在什么地方呢?”宝钗是个不喜热闹奢华的,她可不想重蹈贾家的覆辙。水瑛现在的境地须得要谨慎小心不要惹眼为宜。   “我就知道你喜欢,起居的地方后面的院子,这样安静些。”水瑛拉着宝钗直接到了万壑松风的后面,后面改建一下,以前王夫人住着的厢房太狭窄了,依旧是改成了小客厅,以备客人休息之用。在正堂的修剪了一座轩敞的院子,正房上的匾额写着兰馨斋,里面中堂上一个横条却是水瑛的手笔,两个墨色淋漓的大字无为。宝钗看着水瑛写的两个字心里一动,暗想着水瑛的城府真的越来越深了。   水瑛把水曦交给奶娘抱出去,嘱咐着说:“新地方小孩子总是喜欢的,他愿意跑你们也别揽着他了,只是水边上井口边上不能去。”说着水瑛挥退了伺候的人:“你们先出去,等着午饭后再叫他们上来请安吧。”   说着水瑛拉着宝钗进了里面的卧室,一进了立面的屋子,宝钗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似地。这间卧室十分宽敞,布置的却是雅致精巧,宝钗看着自己陪嫁过来的紫檀雕花拔步床,上面悬着的帐子是双面绣百种花卉的绿色帐子。一道珠帘隔开,地上是厚厚的地毯,一个青铜鼎摆在当地,里面的香气袅袅传来,不是一般的芸香,檀香,降香,反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气息。   “这个屋子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你一向不喜欢繁文缛节,我想也不能把屋子闹的太素净了,住在里面冷清清的。这些东西都是我搜罗来的,这张床我本想着换一张更好的,不过想着你岳母特特给你陪嫁的,现在你娘家不在京城,你看见这张床也和看见家人似地,也就留下来不换。这个帐子你别小看了,可是当初太后的心爱之物,太上皇当年为了讨好祖母,叫人赶制出来的。那个纱是上好的霞影纱。这个香鼎是我从父亲的书房里面拿出来的,那些错金的嵌银的太浮华了,这个博山尊可是汉朝的。里面的香也是新进上来的百草精。”水瑛絮絮叨叨指着房子里每一件东西说起来来历。   宝钗没想到水瑛竟然是每件东西都花费了心思,不由得心里暖洋洋的说:“你整天忙着公事还要想这些,我成了吃闲饭的了。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的拾掇屋子,何必要急于一时呢。我,最近你好像有心事似地。从你回来就是怪怪的,我以前以为是公事,可是看着也不像——”水瑛从战场回来,对着宝钗特别的殷勤,只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宝钗发觉水瑛一直在观察自己。可是等着她察觉了蛛丝马迹,水瑛立刻是没事人一般,装着不认账了。   “哈哈,奶奶怎么疑神疑鬼起来了,我都饿了。叫底下的人摆饭,吃了之后还要看看园子呢。当初贾家把园子修建的很好了,只是把一些地方修一下,我们去看看。”水瑛躲闪着宝钗的眼神催着摆饭了。   宝钗看着水瑛态度,心里越发的疑惑了,只是她也不能说破也就装着糊涂,大家吃饭不提。   没几天黛玉那边也搬到了大观园的另一半,陈朗和水瑛本来就是世交子弟,感情很好。加上黛玉和宝钗的关系们,两家来往越发的密切起来了。大观园虽然被分成两边,好在水瑛和陈朗都不俗 ,园子清洗掉了以前的繁华 ,多了几分的雅致和神韵,比以前越发的好了。   王妃和邱氏也经常来,一家人的日子倒是和美惬意。年关将至,水瑛的庄子上送上来的年底下的例银和租子,今年年景好,庄子上送来的东西十分丰富。还有薛姨妈的信和东西也到了,信上说在金陵很好,见了薛家的族人,上下相处的都很和睦。香菱又有了身孕,薛蟠和薛姨妈商量着等着香菱这个孩子生出来,再回京城。薛蟠专门给妹妹写了一封信说了些生意上的事情。   宝钗看着薛蟠的信,似乎明白了什么。薛家送来不少的东西,里面有几匹西洋来的毛呢十分好,宝钗叫人留下来些上好的预备着给太后,剩下的分出来些送给王妃和邱氏。加上庄子上的东西,丰丰富富的装了一车子,宝钗选个日子去了忠顺王府上。   从王府出来,天色变得十分阴沉,莺儿掀开轿帘:“看样子是要下雪了,今天冷的厉害,奶奶的手炉里面添上些炭火吧 。”宝钗穿着厚厚的白狐狸大氅一点冷她看着莺儿身上穿着一件青缎子飞鼠皮的衣裳:“你这件衣裳现在穿着单薄了些,不如你拿着手炉。”正说着忽然一阵喧哗伴随着马车震动,接着是一声呵斥:“打死你这个叫花子,竟敢偷东西。”   “奶奶,是个花子偷东西,撞到咱们车上了。”外面赶车的赶紧回话,莺儿掀开车帘子,一件熟悉的红色猩猩毡映入眼帘,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来:“可是宝姐姐,我是云儿!宝玉是宝姐姐!” ☆、113善恶有报,天理昭彰   湘云听着宝钗的话眼神闪烁一下:“我听着宝玉说老爷和太太是被人悄悄地抓走的,那些人都不是刑部的人,看着倒是像宫里面侍卫。他们把宝玉和甄氏也给抓走了,关到一个城外及其偏僻的地方,只是他们是被分开关的。宝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着他被放出来,二太太和二老爷都不见了。连着甄氏也不见了。”   宝钗顿时明白了一定是皇帝彻查了元春的事情,这里面关系着深宫隐秘,宝玉倒是傻人有傻福,一向不管俗事总算是能脱身出来。宝钗忙着转换话题对着湘云说:“一定是二老爷欠了任上的亏空,这个事情谁也不能帮着脱身的。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你们拿着,或者种地,或者做个小买卖的,总有个依靠啊。”   湘云低着头有些害羞,虽然湘云和宝玉是青梅竹马,毕竟她是个寡妇,即便是现在生活潦倒,内心也还是顾忌这些的。宝钗暗想着当初贾母看中了黛玉,王夫人则是专门和贾母对着干的。宝玉媳妇的人选被那对婆媳当成了证明自己在家里地位的筹码算来算去。倒是可怜了湘云,看着黛玉有了人家,贾母更加抬举她,闹的湘云的声誉不好。她的婆家厌恶她未必没有这个原因。   “你一向豁达,事到如今还要顾及这些小节做什么?或者你不愿意和宝兄弟在一起。既然这样,你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总不是办法,你是个什么打算呢?”宝钗发觉自己好像失言了,湘云若是欢喜的接过来银子,那不是说明她以前和宝玉不是兄妹之情是有私情的么?宝钗忙着改口,只说是担心湘云没有依靠。   “宝姐姐一向是为别人着想的,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脸面名声呢?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倒是宝玉,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说着湘云有些害羞的拧着绢子,低头不语了。湘云到底是知书识礼,忽然叫她改嫁有些接受不了。   “这个我叫人问问宝兄弟,家里出事,他是个男子很该出来有一番作为。”宝钗想着宝玉也是个可怜的,看在亲戚的情面上帮一把是一把。   正在这个时候水曦跑进来扑到宝钗的怀里说话,宝钗推推水曦:“你的嬷嬷们怎么教给你的?见着客人也不问候?”说着推推水曦叫他给湘云问好。   谁知水曦却是眨巴着眼睛打量一下湘云对着宝钗说:“我没见过这个人,她怎么穿着咱们家的衣裳呢?”湘云听着水曦的话浑身不自在,宝钗忙着道:“这个是云姨娘,是母亲以前认识的姐妹。不准胡说,快着给你姨娘请安。”   水曦吐吐舌头,对着宝钗做个鬼脸,他对着湘云作揖奶声奶气的道:“云姨娘好。”说完水曦靠着宝钗,看看湘云又看看宝钗不说话了。湘云看着水曦眼神里面都是羡慕,见着宝钗如今身份显赫,屋子里面装饰摆设比贾家那个时候更好了。这个府邸虽然自己小时候常来,可是这次再进来却是今非昔比,比以前更多了壮丽了。湘云想着自己现在和宝钗的身份已经是云泥之别,难免有些羞惭。她忙着站起来:“多谢宝姐姐的收留,我这些日子在外面漂泊,人情冷暖见识了不少。只有宝姐姐还能认我。今天的事情多亏了宝姐姐,要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宝姐姐事情多,我回去了。”说着湘云要起身告辞。   “你且等等,现在你一个人要去哪里,依着我说不如先在莺儿的家里暂时安顿下来,等着我想想再从长计议。”说着宝钗依旧叫莺儿带着湘云回去,之后宝钗传话叫莺儿这几天不必过来伺候,只在家里招待湘云和宝玉两个。   下午黛玉听见了湘云的消息也过来,黛玉听着宝钗说如何遇见了宝玉和湘云,也是唏嘘半晌,对于王夫人和贾政的下落,黛玉则是讳莫如深,装着糊涂。宝钗知道陈朗是皇帝身边的近臣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差事,六皇子的伴读。看样子这里面真的是牵涉到了宫廷*,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湘云一会也来了,姐妹见面又是一番伤感。说起来将来的打算,黛玉看看湘云:“我听说妙玉已经搬到了城外面的水仙庵了,云妹妹若是想清净,依着我说不如过去和妙玉做伴也好。只是她如今和当初不一样了,听说她把收藏的古玩什么的都散出去了,把身边伺候的老尼姑和丫头们都遣散了,真的剃了头整天清修呢。云妹妹若是去了哪里,倒是不会有什么坏人进去捣乱,只是日子清苦一些。”   湘云听着黛玉的话明显的犹豫一下,宝钗看着湘云的神色,心里暗自感慨着,上一辈子这些姐妹们都对着宝玉好。除了三春,黛玉不要活说了,剩下的那个不是把宝玉当成了真正的宝贝似地。谁知这一辈子,宝玉却没了以前的金贵。就连着黛玉也对着宝玉很淡了。可是只有这个湘云,看样子是把一颗心放在了宝玉身上不能收回来了。也罢了,不管宝玉是不是个能依靠终身的,成全了她的心思吧。   “我们姐妹见面,总要是把云妹妹留下来团聚几天的。四妹妹不说了,幸亏是太后的恩典不加株连,她才能免除了沦为奴婢的命运,只是深宫森严,她更出不来了。不过二姐姐和三妹妹都在京城。云丫头可是想看看她们呢?”宝钗想着姐妹们一个个有了自己的归宿,却是不能经常见面,今天见着湘云来了,难免起了团聚的心思。   谁知湘云脸上有些异样,含混的说:“二姐姐生了儿子,她家里人口少,不要打搅她了。三妹妹那里还是算了,她也是个不能随心意的,何苦来叫她看人家的脸子呢。我是个不祥之人,别人看见怪晦气的。”说着湘云若有所思,眼神不知道看向那里只是出神。   宝钗和黛玉都猜出来,当初湘云被婆家赶出来一定是去找过谁,人情冷暖,湘云一定是尝过了太多的白眼和嘲笑了。黛玉忙着打圆场:“这样也罢了,如今都是成家立业的,再也不是以前的样子。”   正说着莺儿进来道:“宝二爷非要闹着见奶奶呢,奴婢实在是拦不住了。”黛玉和宝钗交换个眼色,宝钗想想对着莺儿说:“你请二爷去小书房坐着,我等一会过去和他说话。”湘云听着宝玉来了,忙着说:“我被撵出来这些日子都是爱哥哥照顾着我,想起来当初姐妹们如何亲密,到头来却是爱哥哥是真心的。”湘云的话刚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好像说错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十分尴尬。   “看看我说的什么呢?当初云丫头还嘴硬,自己拈酸吃醋的,为了宝玉和别人说话不理她。如今可是自己打嘴了,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口一个爱哥哥的,我都替你臊得慌。宝姐姐依着我说,不如叫他们两个——”黛玉说着指指湘云又看看外面,惹得湘云脸上通红,又急又气的叫着说:“你们再也不是什么好人,专门拿着人家开心呢。”   宝钗笑着说:“林妹妹的话一点没错,这有什么呢。事且从权,你们现在的样子孤男寡女更容易叫人闲话。你的婆家是没脸说话了,你自己拿主意。”说着宝钗黛玉和湘云一起向着小书房去了。   刚进了小书房,宝玉就一下子跪下来,顿时把宝钗和黛玉给吓一跳。几个婆子嘴里忙着说:“宝二爷,快点起来。你这个样子叫奶奶们怎么办呢?”说着要把宝玉拉起来。谁知宝玉却是跪在地上,对着宝钗和黛玉道:“宝姐姐,林妹妹,我求求你们,太太有什么罪过都叫我一个人承担就是了,求他们把太太放出来,什么罪责我一个人担着就是了。”说着宝玉使劲的对着宝钗和黛玉磕头,慌得她们两个忙着躲闪着。   正在乱着的时候,王妃给宝钗的嬷嬷上前道:“你大小也是个爷,虽然是两位姑表妹妹,到底是男女有别。你这副样子叫人看着还要怎么想呢?虽然贾家遭了事情,二爷若书有什么冤屈的只该去衙门辩白才是。虽然我们奶奶和陈家大奶奶是有心帮着二爷的,但是她们两个也不能出去抛头露面的打点关系啊。怎么二爷一个男人,变得和个姑娘家似地没担当起来了。”宝玉被嬷嬷的一席话说得脸上有些红了,只好起来。   黛玉看着宝玉的样子,想起昨天听着陈朗的话,王夫人似乎已经不再人世了,只是她牵扯着后宫好些事情,不能张扬。只怕宝玉不仅不能救王夫人,可能连着尸体也不能收了。她扯扯宝钗,交换个决心隐瞒的眼神。   大家坐下来,宝玉在外面,丫头们放下帘子,宝钗三个在里面坐着,宝钗想想对着宝玉道 :“事到如今我也是无话可说了,姨父在任上的亏空现在还的怎么样了?我听着云妹妹说了,最近皇上看了户部的账目各地的亏空不少。因此皇上下了严旨,叫清查亏空呢。姨父现在身在何处,我倒是能帮着打听下。至于姨娘的事情,我劝宝兄弟一声,若是姨娘没事自然也就出来找你了。你现在有个什么打算呢?”   宝玉逐渐的冷静下来,他看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府邸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听着宝钗的话,宝玉叹口气:“我是个不中用的,老爷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本想着去衙门打听一下,可是人心世道,我哪里能打听到什么呢?因此老爷的情形我却是一点不清楚。那天我和太太在家,忽然就被抓走了,家里也没消息,被关了几天,浑浑噩噩的。现在出来以前的房子都被查封了,我想着一定是父亲变卖了房产吧。现在我是个浮萍一般的人了,随波逐流罢了,哪里还有什么打算呢。只是太太生我养我一场,现在没个音讯的,我不过是尽儿子的孝顺找她。”宝玉其实是个聪明的人,一场变故,王夫人和甄氏都不见了,他多少能猜出来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凶多吉少,但是在宝玉的世界里面贾母和王夫人就是他一切的靠山和支柱,宝玉只是不愿意正视现实,希望着他还能躲在王夫人的羽翼之下,过他的小日子罢了。   湘云不知深浅,也求着宝钗和黛玉:“宝姐姐林姐姐,你们当初也是在这个府里住着,老太太对你们和亲生的孙女似地疼爱着。如今二太太生死不知么可怜爱哥哥一个人在世界上苦苦挣扎。打听二太太的消息对着宝姐姐来说易如反掌,怎么你们也是和大嫂子那样铁石心肠,直接不认人了。”   宝玉担心湘云的话惹恼了宝钗和黛玉,忙着说:“宝姐姐林妹妹别生气,云儿只是心直口快习惯了。我家里遇见这些事情,不管是谁都要避嫌的嗯。难得林妹妹和宝姐姐还肯见我一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也不多打搅了,就此告辞。”说着宝玉要走。   黛玉忙着叫住了宝玉:“二哥哥你先站一站,二舅母的事情我实话和你说,牵涉的比二舅的还多呢。你也不要整天说这个,对着你和舅父都是好的。我和宝姐姐已经商量了,你这个样子也不是个办法,对着今后你有个什么打算呢?就是不为了别人,老太太当初是最疼你的,她不过是希望你能有出息。宝哥哥,你是预备着读书考一个功名出来呢,还是做生意呢?”黛玉这些为人妇为人母,尽管依旧是有着诗意情怀 ,毕竟成熟很多。   宝玉对着黛玉的话则是充耳不闻,只是叹口气:“我是个一无是处的,还能做什么呢?老太太是白疼我一场了,我是个枯株朽木,泥坑粪窟,什么功名也不过是过眼烟云。我要他们做什么呢?不如现在这样无牵无挂的好。”   黛玉听着宝玉的话顿时有些着急,这个宝玉怎么到了此时此刻还是这样冥顽不灵呢?当初荣国府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宝玉是个富贵闲人,这样说说人家只当着宝玉清高罢了。可是到了现在,宝玉竟然还是这副样子。恨得黛玉有些牙根痒痒的:“宝哥哥你的话差了,就是别人不管,二嫂子你也要想想她。她是嫁给你了,一辈子只靠着你过日子,你现在别说养活她了,就是你自己也不能养活。就算是你看破红尘,但是和尚还要化缘!你这个样子怎么办呢!”   宝玉被黛玉提醒一才想起来自己的妻子甄氏还被关在那里呢,宝玉从黛玉的话和宝钗的态度里面察觉出来,母亲和妻子一定是和元春的忽然薨逝有关系,深宫之内的争斗,宝玉不敢想,他更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整天吃斋念佛怎么会做出来那样的事情。“我是个不祥之人,不想连累她了。个人作孽个人承担吧 。”宝玉风情云淡的,仿佛忘记了甄氏是自己的妻子了。   宝钗气坏了,她仿佛看见了上辈子那个冷淡的宝玉,她按捺不住对着宝玉道:“可见你是个最虚伪的小人。当初老太太把你当成心尖子,可是你呢。别说老太太指望着你能振兴家业,就是珍惜自己叫老太太在那边看着安心也不能做到。姨妈虽然行事城府深,但是对你却是一片慈心,你呢,读书不成,连妻子家人都是凉薄至此。你真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宝玉被宝钗一席话给骂的怔住了,湘云忙着出来护着宝玉:“爱哥哥哪里见过这些,宝姐姐倒是说轻巧,爱哥哥身无分文,以前的亲戚朋友的见着他不嘲笑一番就是好的了。读书做生意,他也要慢慢的来啊。我知道你们是担心自己沾上贾家的事情,明哲保身。我们也不求你们了,爱哥哥我跟着你!”说着湘云拉着宝玉一起走了。   屋子里安静的很,黛玉忽然垂泪道:“真没想到,我们一片好心竟然被人如此糟践。”宝钗叹息一声,叫莺儿拿了银子给湘云和宝玉送去:“林妹妹别伤心了,宝玉什么样子我们其实心里清楚,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我们做事问心无愧就是了。”   没一会莺儿回来说湘云接了银子和宝玉走了,黛玉还是有些不忍心问道:“他们可是说去哪里了?”   “云姑娘没说,只是顺着大街走远了。”听着莺儿的话,宝钗的心里一阵轻松,和宝玉最后一点的前世今生的牵绊就这样消失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宝钗在也没听见宝玉和湘云的消息,倒是年关之后,跟着太后上元节玩了一晚上回来,宝钗第二天忽然早上起来忽然病了。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她只是感觉身上没力气,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不想起来。水瑛忙着叫人请太医给宝钗看病,宝钗则是拉着水瑛:“我没什么要紧的,可能是今年太累了,真是没用,昨天睡得晚了今天就浑身的疼。歇歇就好了。”   水瑛还是把太医叫来,诊脉之后,太医忙着给水瑛道喜:“安郡王大喜 ,王妃这是有身孕了!”   水瑛顿时大喜,请太医开方子,叫人给忠顺王府上报信,一边高兴地在地上团团转着,嘱咐家下人等仔细伺候着。宝钗看着水瑛的样子,十分的好笑,她摸着肚子,孩子才两个月不到,摸上去什么都没感觉到:“你怎么和傻子似地,今天是年后第一天正式上朝的日子,你还在家里闲逛什么呢?赶紧去上朝去。”   水瑛哈哈一笑,抱着宝钗转个几圈:“好这就去,我还要挣一个亲王的爵位给咱们儿子呢。真是开门见喜,你有了身子,我又要做老子了。那个碍眼的佟庆春总算是成亲了,他也配天天惦记着我的媳妇不成——奶奶,我什么都没说,我早上撞客了,魂不在家!”发觉自己好像说漏嘴了,水瑛一溜烟的跑了。   宝钗看着水瑛的背影,心里暗笑,这个人原来是为了那件事吃心!不过被人喜欢呵护的感觉真好。新年的太阳冲破云霞升起来,阳光洒在院子里,宝钗觉得自己的心很温暖很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终于完结了,接下来是番外哦。感谢亲们的陪伴和支持,丝丝开了新坑欢迎大家去看看。   《我是万贞儿》明朝万贵妃的彪悍人生   http://*.*/onebook.php?novelid=1794775 ☆、114番外1   京城一处安静的小巷子,贾琏兴冲冲地骑着马到了一座小门跟前。兴儿还没上前敲门,里面就有人打开大门,管家来旺上前接过来贾琏的马鞭子打千道:“二爷回来了。太太念叨了好几遍了。”贾琏问道:“奶奶可回来了?”   “奶奶身边的人捎话回来说,二姑奶奶那里留下吃饭了,看着下午才能回家。”说着贾琏已经进去了。这座院子外面看着不怎么样,可是里面别有一番景致,前面是个小小的院子,住着家里的下人,从过道转过去,眼前豁然开朗,宽敞的青瓦大屋,就在眼前了。邢夫人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借着日光眯着眼睛穿针。听着脚步声看见是贾琏来了,忙着叫丫头:“琏二回来了,赶紧歇一歇。今天差事倒是不多,你回来的看着挺早的。”贾琏看着邢夫人穿着连青色的褙子底下黑色的裙子,头上只是一只银簪子。贾琏给邢夫人请安道:“太太在外面坐着还要多穿些。到底是上年纪的人了,不要吹风了。”   邢夫人摆摆手:“我一个人坐在这里晒太阳倒是热热的,我不过是闲着无事。你还是赶紧歇一歇。平儿那里去了?也不出来迎着你进去。”说着小丫头丰儿笑着说:“平姐姐正在给小哥儿喂奶呢,这就出来了。”邢夫人听着也就不出声了。自从贾母去世,贾赦和贾政彻底分家。贾赦一房就搬出来了,现在贾赦没了官职,瞬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灾星,家里的姬妾们也闹着要出去,贾赦本来是个贪图享受的,最怕的就是没银子花。看着自己上年纪,没了官职傍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想起自己,又是一顿教训。那个时候自己指不定还能不能活着喘气呢。于是贾赦干脆是把姬妾们都遣散了,拿着剩下的银子躲到庄子上接着过日子。   贾琏和凤姐两个合计一下,借口着贾琏还有官职,也就在京城住下来。凤姐这几年虽然不管家了,可是贾琏和她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体己攒了不少,因此这座宅子便是他们拿出来私房钱置办的。贾赦在庄子上哪里忍得那种清苦的日子,加上以前酒色淘空了身子,听见贾政被追讨欠款被扔进了牢房里面。他又惊又吓,很快的就一病不起了。虽然请医服药,可是没半年的光景也就不在了,邢夫人和贾琏凤姐办了后世,邢夫人也就跟着贾琏一起过日子了。   经历了这些事情,邢夫人倒是看开了好些事情,加上她的弟弟邢大舅是个不成材的,只想着和姐姐要钱花,倒是贾琏和凤姐对着她还是不错的。邢夫人干脆是一心一意的和贾琏凤姐过日子了,再也不像是以前只一心想着积攒钱物,对着儿女们一点不放在心上。凤姐和贾琏还算是有良心的,奉养邢夫人,因为柳湘莲是跟着水瑛来抄家的,后来贾母出事,迎春来祭拜,贾赦那个时候正在生气,三言两语的把迎春给赶回家了。现在贾赦不在了,幸福人家和贾琏凤姐商量着:“如今咱们是穷了,以前来往热络的也都躲着咱们了,依着我看还是一家人靠得住。老太太的事情出来的时候你父亲正在生气,加上二房那边挑唆着,他对着你妹妹没好生气。如今你父亲不在了,我想着二丫头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是还和你一个老子的。她女婿虽然靠得住,到底是要有娘家依靠的。你们不如去走动走动。”   贾家出事,贾琏忽然之间感觉到了人情冷暖,以前那些笑脸相迎,阿谀奉承的人都不见了。他虽然勉强的保住了官职,只是办差事的时候越发的不顺了,听着邢夫人的话贾琏心思活动,立刻回去和凤姐商量。   凤姐听了笑道:“太太总算是明白了,虽然你和二妹妹都不是她亲生的,到底是名分摆着。当初抄家的时候宝妹妹的女婿和柳湘莲可是手下留情了。你没听说甄家抄家的时候,连着女眷身上都被那些大兵给搜一个遍,别说是屋子里有个整件的东西,就是一个茶碗也没个完整的。咱们家倒是能保住大多数的东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偏生二太太和二老爷还是不安分的,二太太放债的时候闹出来,二房罪上加罪。老太太的体己能保住,还是人家而妹妹的女婿的功劳呢。如今老爷没了,合该是走动起来,只是你上门不好说话,需要我去和二妹妹慢慢的拉关系才是。”   贾琏听着心里欢喜,柳湘莲跟着水瑛,这几年仕途平顺的很,眼看着已经是五品的武官了,掌管着京城水陆码头的进出收税,家底子不要太殷实了。自己在衙门里面正是不得意的时候,若是能求着柳湘莲,也到税务上混混,家里岂不是更从容些?想着贾琏忙着对着凤姐作揖:“好人,奶奶若是说动了二妹妹,我自然是记得奶奶的好处。”   凤姐斜眼看着贾琏,笑道:“你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的,和你混到这个份上,也是我命不好,别的也罢了,只是一样。就怕你舍不得,不肯应承。”   “奶奶吩咐莫敢不从!”贾琏听着凤姐口风,赶紧跪在床上求凤姐。   “你少做出来桥乔莫作样的嘴脸出来,我和你说正事呢。咱们家当初如何显赫,谁能料到有今天?我这些天仔细想了,咱们家一败涂地,也是自己作孽,怨不得谁了。老太太是个明白人,儿子们不争气。大老爷不说了,二老爷看着整天读书养着清客,其实也是个世事不通的,好好地一个家,任意奢侈,子孙们多是不成器的。能有贪婪银钱财务,只想着自己的私利的。才有今天的报应,当初我差点和二太太似地走上邪路 ,幸而是察觉了。咱们现在再也不能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要改过了。”凤姐正色一番话倒是把贾琏说的面色严肃,受了嬉笑的神色:“你说的是,奶奶高见我服了。”   “也不是什么高见,以后咱们葳儿将来可不能再放纵了,即便是不是读书的料子,也要教给他做人的道理。还有就是家里以后不管能不能再起来,再也不能奢侈无度,还有你也就委屈一下,身边的人只是平儿一个就是了。没得家大子孙多,将来儿子们长大了,娶一个黑心老婆算计家常。”凤姐看着贾琏,眼神灼灼。   贾琏没想到凤姐会这样说,凤姐是王家的小姐,从小也是锦绣中长大的,她有喜欢排场和奢华的,今天忽然这样说,着实叫贾琏意外。“我的乖乖,你倒是贤良起来了。这些话都依着你。”贾琏握着凤姐的手,心里想着虽然家道中落,可是老婆变得贤惠起来比家财万贯还好呢。   “少在这里和我油嘴滑舌的,别的罢了,只怕你有点闲钱又不老实了。”凤姐酸酸的一笑,转过身不理会贾琏。   “奶奶放心,我只有你们两个就知足了。人最大的坏处便是不知足,二太太按理说早就该知足了,偏生她想要自己做皇后娘娘的母亲,结果怎么样,还不是闹的断送了女儿,如今葬身之地都没有了。”贾琏搂着凤姐打个哈欠预备睡觉。   凤姐猛的坐起来,推推贾琏:“你的话可是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我听见老赵说的,他在宫里有个做内侍的朋友。二太太可不是只对你使那个伤阴德的药剂,她胆大包天的还夹带进宫给娘娘。娘娘宫里几个低级嫔御们都先后小产。最后被查出来蛛丝马迹。还有更要命的呢?”贾琏顿一下拉着凤姐凑在她耳边低声的说:“宝玉的媳妇也被牵连进去,她似乎往着东宫带了些东西,什么不清楚,只怕也是天大的事情。”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倒是宝玉怎么个了局呢?”凤姐虽然深恨王夫人,更看不上甄氏,到底宝玉是她一直呵护起来的,有些放不下。   “还能如何,以前抓进去,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个事情,咱们无能为力,只求着皇上明察秋毫,不相干的人不牵连罢了。”凤姐知道利害关系,也只好不说话了。   过了几天,凤姐在迎春的生日的时候特特上门去祝贺,迎春忠厚老实,见着凤姐立了自然是欢迎的。柳湘莲心胸宽阔,他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凤姐巧舌如簧,一席话说的入情入理的,迎春和柳湘莲也都尽释前嫌从新和贾琏来往走动。   后来迎春又有了身孕,邢夫人倒是每天做些小孩子的衣裳鞋袜的,给迎春送去,一般等着迎春生产,她也亲自过去照顾,小孩子的洗三满月等都按着外祖家的规矩送去了好些东西。迎春和柳湘莲都是从小没有亲娘,见着邢夫人和贾琏如此亲近也是欢喜的。因此两家倒是更像亲戚了。   ————————   凤姐下午也回来了,邢夫人问道:“二丫头的身子可好了,她生两个哥儿也是有福气的了。”   “正是呢,我今天见着二姑奶奶的小哥儿了,长得粉团似地,真是个观音身边的童子似地,可是好看的很呢。二姑奶奶的身子也好些了,她说等能出门就来给太太请安。”说着家下的人奉上礼物:“都是姑奶奶孝敬给太太的。”邢夫人听见还有自己的礼物,有些意外,看去都是上好的锦缎和几件首饰。她想起来当初自己还嫌弃迎春木讷,不像探春似地在贾母跟前得意,更没有元春的好福气。可是现在想想,倒是迎春生活最安稳。   “这些锦缎颜色鲜艳,我哪里能穿这个呢?还是你拿回去收着,等着过年的时候拿出来做新衣裳。这个簪子也不错,平儿也有了儿子,这个给她吧。可怜见的,当初你也是给她不少东西,谁知都——这个就给她吧。”虽然贾家家底子保住了,但是顺手牵羊的不少两房放在外面的东西好些都不见了。   “我先替她谢谢太太,平儿的东西虽然没了好些,可是我的东西还有呢,我已经找出来一副头面赏给平儿了,对了蕤哥儿呢?”平儿生了一个男孩子,贾琏如今有了嫡出的贾葳,又有了平儿生的贾蕤,也就没有以前那样心思活络,贪图美色了。一家人的小日过得更加舒服了。   说着平儿抱着孩子出来贾葳身后奶娘抱着贾蕤都出来了,邢夫人抱着一个看看,又看另一个,两个孙子都是白白净净的十分可爱。邢夫人忍不住说:“我一辈子没个亲生的儿女,娘家父母早亡,我带着弟弟也不容易。等着嫁过来虽然是做续弦的,本想着也能安稳过日子了。偏生老太太眼里看不上我,倒是偏心小儿子一家多。我的出身哪里能和二太太比,这些年也就装糊涂了。可怜我没有个亲生的子女,就想着一辈子孤独终老。再也没想到还有抱着孙子的一天。我就是死了也知足了。”说着邢夫人拉着凤姐的手道:“我原先不喜欢你,也是存了你们不能指望的心思,看起来是我错了,早知这样我就该把你们都当成亲生的女儿一样疼爱。你和琏二还有二丫头都是有良心的孩子,我整天享受着,实在是心里愧疚的慌。”说着邢夫人忍不住拿着绢子擦眼泪。   凤姐忙着劝道:“太太别这样说,你是太太,即便不是亲生的又如何,也是我们的娘。若是连自己的娘也不要了,可是不要天打五雷轰!现在的日子虽然不比以前,可是大家心在一起,倒是过得更舒服了,比起来以前你恨不得吃了我,我恨不得吃了你的,倒是更自在些。太太只管着安心享福,以后孩子们长大了,更大的福气等着太太享受呢。”   邢夫人笑道:“是,不经历一场事情还浑浑噩噩的,不提那些事情了,叫他们开饭,大家吃饭。我已经赶出来几件小孩子的棉衣了,等着过几天你给二丫头送去。我多少年没做针线了,叫她别嫌弃。”   ——————   晚上贾琏回房,凤姐在灯下斜倚着椅子笑道:“二爷该如何谢谢我,二姑奶奶说了,你没准要升职了。这个可是二姑奶奶听安郡王妃和林家表妹说的。她们两个家的爷亲口说的,还能假么?”   贾琏听着眼睛一亮,赶着上前给凤姐捏肩膀:“真的?可是个什么好差事?”   “听说叫你做山东的知县呢,虽然官职小,可是正经的实缺,你也不要心急,做好了这件差事,朝里面有二姑爷和安郡王还表姑爷帮衬着,你也能站稳脚跟了。”凤姐似笑非笑的看着贾琏:“一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恭喜二爷发达在即,你也该富贵易妻了。”   贾琏听见凤姐的话正色的说:“这叫什么话,我不过是为了儿子和你们罢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妻妾成群有什么用处,也不过是增添烦恼罢了。你看看林姑父,身边几房姬妾已经遣散出去了,还有林妹妹的婆家,宝妹妹的婆家,安郡王可是皇上和六皇子的红人,别说他想了,就是不想,每天也是有人排队送美人上门的。可是家里还不是宝妹妹一个人?我虽然不敢比郡王,只是道理是一样的,我能有多少本事精力,架得住每天在是非窝里面搅合?还是咱们夫妻好好地过日子是正经的。以前我糊涂办下的荒唐事还请奶奶高抬贵手忘记了吧。”   凤姐听着贾琏的话,沉默半晌,感叹着说:“我一辈子就盼着你这样的话,有你今天说的,我一辈子就值了。”   贾琏看着凤姐又哭又笑的,忙着拿着绢子给她擦眼泪:“你一向刚强,怎么说哭就哭了。”   “呸,我愿意!你管呢!”凤姐破涕为笑,夫妻两个相视一笑放下帐子安歇了。   ………………………………   迎春把孩子叫给奶娘,正想拿起来针线,谁知小丫头进来:“琏二奶奶来了。”说着凤姐已经进来了,大家寒暄之后,迎春有些疑惑的说:“琏二嫂子可是有事情?”前几天凤姐刚刚过来,怎么她今天又来了。迎春担心是不是邢夫人出事了。   “托姑奶奶和姑爷的福气,你二哥哥差事定下来了,月底就要启程上任了。本来还想拖延几天,但是太太担心把事情给忘了,催着我赶紧过来。这是太太连日赶出来的,给两个哥儿的棉衣。”说着丫头捧上来一个包袱打开里面全是做的厚实的棉衣。迎春十分感激,忙着说:“家里也有丫头婆子的,太太上年纪了还想着他们。二哥哥的差事有了着落也是件喜事,我那天一定要亲自送你们上任。”   凤姐看着迎春身上穿戴也是十分华丽,柳湘莲如今是仕途平顺,家里的宅子也跟着扩大不少,夫妻两个也是和和美美的。凤姐等着丫头们出去才和迎春说:“我和你哥哥一去,你在京城倒是没了娘嫁人了。姑爷对你好,我们都高兴,只是一样。你以前在家性子软和,家下的人也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如今你做了管家奶奶,倒是好些了。只是你的性子依旧是太软了,如今家里的人口多了,难保没有几个眼大心空的小贱人,惦记着勾引了爷们,他们好能一步登天。以前姑爷没什么钱,更无官职,现在有少的人巴结。你也该长点心眼,不要叫外面的混帐女人哄骗了去。”   迎春虽然嫁为人妇那里听见这些话,脸上一红也不说话了。凤姐忙着说:“你别吃心,我只是作为过来人提醒你一声。”   “我知道嫂子是好心的,我们家爷倒是不怎么在花街柳巷走动了,家里的下人也还老实。”迎春红着脸和凤姐说夫妻之间的悄悄话。   凤姐也倾囊相授,把自己夫妻多年的成败得失和迎春分享,迎春那里听见这些话,顿时茅塞顿开。姑嫂两个人一直说到了天色渐黑,凤姐才告辞走了。   贾琏收拾了家里的事情,带着家眷去山东上任去了,迎春和柳湘莲都开送行,登船前夕,迎春红着脸和凤姐说了好些悄悄话,凤姐笑道:“如何?!你是正室奶奶,只管拿出来气派,那些中心老实听话的只管留着,那些不安分的有什么可惜的,只管打发出去。你那个不叫慈悲,他们是身份的?妄想作威作福倒是害了他们了。以后你只管放出手段,他们知道你眼里不揉沙子也就安分了。”   贾琏一家登船远去,柳湘莲对着站在岸边的迎春说:“外面怪冷的,还是先回家吧。你和琏二嫂子说了半天,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迎春微笑着说:“左不过是家里的琐事罢了。今天晚上你还是在看书么?我叫丫头们煮茶。”   “我才发现奶奶竟然是个对弈的高手,我不看那些死书,不如我亲自烹茶,今天晚上咱们对弈可好。”柳湘莲说着送迎春上车,他自己骑马在前,两个人一起回家了。只是他们谁也没看见,在不远处的河岸上一个穿着破烂斗篷的人正看着川流不息的河水 ,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宝玉。   作者有话要说:迎春的性子太被动了,需要个指点的人,其实迎春的智商很高,她的丫头就叫司棋,会下棋的人绝对都是谋略家。 ☆、115番外2   宝玉站在河岸上,眼前是缓缓流动的深绿色的河水,可能是码头上船只来往很多,这里的水太干净,深绿色的水似乎很厚重,一些青苔和菜叶垃圾什么的漂浮在水面上,一个漩涡过来那些垃圾就消失的没影了。看着远去的船只,宝玉似乎肯定自己的刚才看见的是大娘一家人,看着贾琏和凤姐带着几个孩子,宝玉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的肚子里一点食物都没有,身上更是身无分文,即使是这样,他觉得自己没有脸面过去和琏二哥说话。   宝姐姐给的银子不少,宝玉和湘云拿着银子本想着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只是他们两个人商量了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要如何过以后的生活。开始的时候湘云想着拿着银子置办个小小的住处,她可以做针线,自己也能出去找个教小孩子读书的差事,日子虽然艰难,但是也能过得下去。但是哪里能找到个合适的地方呢,他们的钱却是被一个号称帮着他们置办房子的经济给骗走了。手上剩下的钱很快的花完了,最后他们总算是找到了个小小的破房子,央求着房主租下来,全凭着湘云做针线过日子。   宝玉也不想只靠着湘云没日没夜的做活养活自己,他出去找了好些事情,只是最后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什么也不会做了。这几天湘云拖着没有医治的病再也不能拖延了,她烧的浑身滚烫,躺在床上好几天了。宝玉眼看着家里断粮了,能卖的东西已经是全都卖干净了。听说码头上能够赚钱,宝玉干脆是来码头上准备找个事情赚上几个钱。   谁知到了码头上,宝玉根本扛不动那些货物,被一群人嘲笑之后,宝玉只能狼狈的逃到了河岸上。他知道自己若是这个时候上去,贾琏一定是不会对他视而不见,只是王夫人对凤姐做的那些事情,叫宝玉身为二房的儿子实在是没脸去求贾琏的帮助和施舍。当初凤姐管家对着宝玉真是真心照顾,可是太太为什么要那样呢?看着凤姐身边带着两个孩子,一定是她生的儿子了,宝玉的心里总算是太愧疚的难受了。   他看着肮脏的喝河水,眼神里面全是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将来在什么地方,不知道明天等着他的是什么。脚上的酸麻叫宝玉醒过神来,想起家里的湘云,宝玉慢吞吞的拖着身子慢慢的回家了。   “哎呦,你个叫花子,眼睛瞎了!”宝玉怔怔的撞上什么东西,狠狠地摔在地上,随着一声牲口的嘶鸣声,宝玉感觉眼前一黑差点被拉车的骡子给踩在身上。把自己团成个小小的球体,宝玉抱着头吓得浑身都在发抖。拉扯的小厮对着宝玉连骂带打的,正在他忍受着雨点般的拳脚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罢了,一个花子你跟着他叫什么劲呢?还是赶紧赶路吧。”   这个声音很熟悉,宝玉一下子想起什么,吃惊的叫到:“袭人!”袭人一下子发现了宝玉,顾不上什么抛头露面的,立刻从车子上下来,抱着宝玉失声痛哭起来。虽然她被甄氏给撵出去,可是在心里,贾宝玉依旧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曾经袭人认为自己一辈子都是和宝玉在一起的。跟着袭人的人都给吓坏了。看着他们哭了半晌,才劝:“奶奶别伤心了,这个地方人多眼杂,还是先回去再说。”说着袭人拉着宝玉上车径直去了紫檀堡。路上袭人说了自己出了贾家之后的境遇。   她是被赶出来的,好在当初甄氏刚进门没有太为难袭人,因此袭人收拾了自己历年来积攒下来的东西回家。哥哥嫂子看在那些东西的面子上还算是没说话。多亏了袭人的母亲还在嫩,她到底是护着自己的孩子,到处的托人给女儿找婆家。倒是好些人上门提亲事,其中一个聘礼十分丰厚,袭人的哥哥因此劝着母亲和妹子:“妹子性子柔和,分明是贾家的二奶奶新人进容不下妹子。妹妹受了委屈,在终身大事上是不能再吃亏的。常言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个蒋家不错,只有女婿一个人。上无公婆 ,旁支都无,妹子过去就是当家的奶奶了。家里的田地不少,也能丰衣足食的。”   袭人的母亲也就同意了,就这样袭人嫁给了蒋玉菡,可惜她的日子并没想象的舒服。蒋玉菡在北静王的府里轻易不能出来,后来北静王开恩叫袭人也跟着进来,夫妻两个住在王府的下人房子里。这下袭人可是有了无穷的烦恼了。   先是府里的管事仗着权势,对着袭人动手动脚的,后来王爷看蒋玉菡拍戏,对着袭人也是有了些心思。袭人求着蒋玉菡辞了王府的差事,哪怕是生活苦一些也能过得舒心。谁知蒋玉菡却是无奈的苦笑着说:“这件事那里是咱们这样的人决定的,你也不想想,我一个唱戏的,比人家府里的最下等的奴才还要低贱的人怎么能有京城边上几十亩的田地和那些宅院呢?不过是拿了人家的钱要办事的。再者我们就是离开了,凭着咱们的身份能怎么样?不过是从狼窝跳进虎穴。”袭人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忠顺王埋在北静王身边的钉子,他们是身不由己只能随波逐流了。   袭人擦擦眼泪,笑着道:“如今好了,北静王放了我们出去。二爷如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袭人伤心地看着宝玉黑黢黢的脸身上的破衣裳,又伤心的哭起来。宝玉听着袭人的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北静王竟然有自己根本想不到的另一张面孔,那个自己认为是天生高雅,谪仙一般的人物不敢亵渎的北静王水溶竟然存了逼迫皇上退位,扶持太子登基,想要做掌握朝政权臣的心思。而且北静王脸琪官的妻子都要——宝玉傻傻坐着,他的世界在瞬间崩塌了!慈爱的母亲其实背地里做尽了坏事,为了家产连着亲侄女也不肯放过。他温柔可亲,童年尽心照顾她的大姐姐元春在深宫之内害死不知多少无辜的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小生命。他认为是勤勤恳恳办差事,为人方正的父亲竟然是个在任上亏空,办差不利的无能之辈,他不敢仰视的偶像则是个奸诈无比,权欲熏心的疯子。   宝玉只觉得天地倒转万箭穿心,他已经没有办法发泄自己的情绪,木呆呆的坐着,恨不得化成个雕塑一般。   倒是袭人和琪官想着当日的情分,把湘云也给接来了,请医服药,慢慢的湘云的身体好起来。袭人和蒋玉菡把宝钗和湘云安置在庄子上,蒋玉菡如今不再唱戏了,北静王虽然还没被皇帝处分,也是被皇帝剥夺了身上的一切职权,在家闭门思过蒋玉菡夫妻倒是可以安稳的生活了。蒋玉菡如今自己闹了戏班子,京城里面的人家听闻蒋玉菡的名声,倒是市场请他们去唱戏的。他慢慢的打听出来了贾政和王夫人的下落了。   贾政变卖光了全部的家产依旧是还不上欠下来的亏空,本来是要诶抓起来蹲大牢的,皇帝大笔一挥叫贾政去边疆充军了,还美其名曰,感念贤德妃,不认忍加罪于贾政。赵姨娘和贾环靠着赵姨娘攒下来的私房钱辛苦度日,贾环没有念书,自己跑去做个学徒。甄氏和王夫人彻底的从世界上消失了。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到。   这天湘云一边做针线,一边看着坐在门边发愣的宝玉,自从来了袭人的家里,宝玉就是整天呆呆的不讲话,你叫他不答应,给他饭吃就吃,不给就一直饿着。袭人和湘云都是十分担心,甚至请医生看了。医生说宝玉没病,只是受了打击才会这样的。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宝玉依旧是痴痴傻傻的叫人担心。   “宝玉,你这个样子什么是个是个了局呢?虽然太太不在了,可是老爷在西北呢,你若是整天痴痴傻傻的,等着老爷回来了怎么看你呢?咱们现在是多亏了袭人和琪官帮衬着,但是我们也不能总在人家家里吃闲饭,你也要想想以后如何生活了。现在不比以前了,总要自己养活自己。你看就是和尚还要出去化缘呢。”湘云无限忧愁的看着宝玉,她孤身一人后希望能有个依靠的人。只是宝玉真的是她能依靠的么?   宝玉目光直直的看了湘云一眼,忽然笑着道:“多谢云妹妹指点,我知道了。”湘云还以为宝玉是明白过来。可是谁知道第二天早上,翻遍了整个庄子和附近的村庄田地,宝玉就像是凭空消失似地不见了。   在很多年后,有人说在江南见过一个仿佛是宝玉的和尚,但是也只是一眼,之后再也没人见过他了。   只是湘云在袭人和蒋玉菡的家里住了一段时间,最后嫁给了附近庄子上一个种田的人了,好在那家还算是宽厚,没计较湘云以前的事情。后来,一个村妇带着孩子,侍奉公婆,日子也就那样过去了。   ……………………………………   太后的长乐宫依旧按部就班的过自己的日子,惜春已经是四品女管了,当初贾政全家被捉拿的时候,惜春倒是没有被那些粗鲁的士兵们捆绑搜身。她只是被关在小屋子里,静静地等着处置。那个时候惜春倒是没和外面的尤氏那些人似地伤心哭泣,抱怨着自己的命运不济。惜春觉得自己身上看不见的隐形大山忽然不见了,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原来她一直盼着这一天呢。   后来她依旧是回到了皇宫,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她既没有担心和牵挂,也不会有别的期待嫩,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惜春反而是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太后年纪慢慢的大了,她虽然还是喜欢画画,只是很少自己动手了。但是太后还是经常赏赐给命妇们自己的画作,那些得了赏赐如获至宝的命妇们根本不知道这些精妙的画作出自惜春的代笔。   她放下手上的画笔,以前她是喜欢泼墨山水的,可是如今她倒是对着工笔花鸟人物更感兴趣了。宫里搜集了天下的能人和能工巧匠,惜春在供奉处跟着好些当今知名的大家学习,画技已经不是当年在贾家那个喜欢自己随便画画的小姑娘了。“贾姑姑,太后娘娘醒了,叫你呢。”新来的小宫女轻快地跑来,对着惜春说着。   惜春忙着放下画笔,看一下画好的一副工笔花鸟画:“我就来。太后身边还有谁在?”   惜春拿着个果子递给了小宫女,小宫女接过果子,一门心思的盯着鲜艳欲滴,香气扑鼻的大桃子:“谢谢姑姑,太后身边没有人在。今天太后的心情很好,姑姑过去吧。”   说着小宫女高兴地拿着桃子走了,惜春收拾一下头发,检查下自己的仪表,去了太后的寝殿。她刚踏进去就听见太后的声音,原来在惜春过来的一会功夫,太后这里来了客人了。惜春忙着收敛了气息,预备着先退出去。倒是太后在上面的宝座上看的更远些,她笑着说:“你来了,你去把那副牡丹富贵的卷轴拿来,赏赐给黄国公的夫人吧。她既然进上来珍奇的牡丹,我可是没有一样的好花给她,只是拿着一幅画算作是回礼了,夫人别见笑。”   黄国公夫人是个富态的中年妇人,她忙着起身谢了太后的赏赐:“多谢太后赏赐,太后的话叫臣妾无地自容了,谁不知道皇上对着太上皇和太后是至孝的,太后什么没见过。不过是臣妾和丈夫就在外面,小地方的人没见识过什么好的,只是山野之地实在没好东西,也就是当地的牡丹花不错,叫太后见笑了。倒是太后娘娘的丹青,可是及难得的,臣妾得了回去可要是供起来。等着犬子成亲的时候拿来给宾客们开开眼,也好炫耀炫耀。”   太后听着黄国公夫人的话笑着说:“你家的公子也跟着你来了?我怎么没见着呢?”黄国公夫人笑着说:“他被皇上召去了,等着犬子从皇上那里觐见过来,叫他给太后请安磕头。”   这里太后和黄国公的夫人说着家常话,惜春出去拿太后赏赐给黄国公夫人的画卷。从书房出来,惜春捧着装着画卷的盒子向着正殿走去。忽然一个小内侍过来,低声的说:“贾姑姑可是要去太后娘娘那里去?姑姑还是从后面绕过去,前面太子妃正在太后的殿前跪着呢。”   惜春听了忙着对着小内侍说:“多谢你了,我这就从边上绕过去。太子妃好好地怎么来太后这里跪着认罪呢?太后那里还有外面的命妇来朝见——”自从铁网山狩猎之后,太子在朝廷和皇宫成了尴尬的存在,皇帝经常找个借口训斥太子,大臣们开始上折子弹劾太子的不法行为。前朝和后宫本拉上一体的,太子妃从皇宫的未来女主人成了被皇后训斥的倒霉小媳妇。只是太后一向是个温和的人,她怎么会在外命妇来请安的时候给太子妃如此没脸呢?   小内侍低声的说:“姑姑不知道,太后召见的这位黄国公的夫人,他的丈夫就在山东做知府,太子的亲随在黄国公的属地上依仗着太子的权势 ,黄国公对着太子的亲随们刚刚说了些劝阻的话,他们就依仗着太子的权势当众欺凌黄国公。”小内侍对着惜春眨眨眼:“姑姑是个极聪明的人,还有小的们接着说么?黄国公的公子上书给皇上,皇上考校了他的学问,知道他是进士出身,谁知却被候职了好几年。皇上查清楚了都是太子爷的意思。如今黄国公一家眼看着要起复了。”说着小内侍径直去了。   惜春再也不能按着原来的路走了,她抱着盒子转个方向,预备从太后寝殿后面绕过去。太后喜欢鲜花,整个后殿都是郁郁葱葱的,蔷薇正在开的极好的时候,宫里的花匠们拿着竹竿搭成架子,甬道边上全是星星点点开满各色花朵的花墙。   黄国公,惜春依稀记着当初贾母好像说过他们家,也是开国元勋,只是功劳们没有四王八公大,不过太祖皇帝还是给了国公的爵位。黄国公倒是个及其低调的人,上书请太子准许他回到家乡。到了现在的黄国公已经是最后世袭的爵位,但是这位黄国公好像是个进士出身,被皇上点了山东一地的知府 。他的儿子没了爵位可以继承,也是从科甲出身的。想着贾家当年显赫,若是当初贾家的祖先们也能有这个眼光和心胸,今天自己又该身在何处呢?   哎呦!惜春想的入神,不防备撞上个人。“对不住,是我唐突了供奉,还请宽恕则个。”浅浅的檀香味夹杂着些说不上来的气息一下子冲进了惜春的鼻子,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烧起来。心跳的砰砰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惜春番外要不要停在这里呢?给大家留下猜想的空间? ☆、116番外3   曾经辉煌的大观园已经变了样子,因为是一分为二,分到安郡王府上的是依靠着清凉山主山脉的一半,因此叫做半山园,另一边陈朗分到的园子则是碧水青青,水系发达,沁芳闸和湖面大多在那边,叫做清漪园,成为大学士,内阁大臣的陈朗的府邸了。水瑛和陈朗从小的交情,宝钗和黛玉也是手帕交。现在住的又近,两家的人莱芜那个越发的热络,几乎和一家人似地。   宝钗这天正在核对家用,就见着一阵脚步声,水曦一身浅青色箭袖,头上也没戴冠 ,伶俐的跑进来笑着向上打千:“给母亲请安。”说着一双和水瑛一样的眼睛咕噜噜的看着宝钗。宝钗看着日渐出落成大人样子的儿子脸上的笑意根本压抑不住。和上一辈子的贾桂比起来,水曦更附和一个孩子的定义。可能是生活环境的不同,上辈子的贾桂总是带着和年纪不相称的阴郁和稳重。水曦却是个明亮的如同阳光一般的少年。   “你不上学跑回来做什么呢?别是你太淘气了,被先生给撵出来了?仔细着你老子回家揍你一顿。”水曦在上书房和皇子皇孙们读书,怎么没到时间就回家了。   “嘿嘿,父亲回来一定不会舍得打我的。今天皇上考校我们的诗书 ,儿子的成绩可是数一数二的。等着父亲回来了,不仅不打我还要夸奖我呢。我还得了好些东西。”说着水曦身后跟着的小太监端上来一个大盘子,里面放着御赐的纸笔和精致的文玩。“数一数二的?敢问你是数一还是第二啊?”宝钗忍不住伸手捏捏水曦的脸,嘲笑着问。不是第一名好意思说么?   “哎呦,娘要稳重些!我听着曾祖母说当年娘在长乐宫的时候是阖宫上下都称赞娘是端庄随和的。怎么我一点都没发觉呢?”水曦笑呵呵的把头扎进了宝钗的怀里,和小时候一样跟着老娘撒娇。   “哎呦,娘亲是装着明白做糊涂呢,皇太孙在,就是李太白东坡先生再世收敛的。娘怎么连这个也不明白呢?”上书房里面都是谁,皇子皇孙的一堆,别人也还罢了。水祯做了太子,他的长子立为皇太孙,谁傻了和皇太孙别苗头。再者皇太孙也是个厉害角色,轻易也不叫人夺了他的风头去。水曦和皇太孙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断人不会给他拆台。宝钗心里感慨水曦小小年纪在人情世故上越发的精通了。   “这样很好,只是不要做得太明显了。皇上和上书房的先生们那里会看不出来你们小孩子家家的把戏,没得叫人说你心机深沉,也叫皇太孙以为你是故意给他难堪。”宝钗教导着儿子一些为人处事的哲学,水曦听的认真。“王妃,陈家太太过来了。”原来是黛玉过来了,宝钗眼睛一亮忙着说“快请!”   水曦眼睛闪闪发光的站在宝钗的身后,眼巴巴的看着门口的方向,宝钗身边的丫头们偷着笑,一个个的看着水曦的表情做鬼脸呢。宝钗也发现了水曦的眼神,板着脸道:“你还不去念书去!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水曦怏怏的拖着脚步走了,黛玉扶着个丫头摇摇晃晃的进来了。虽然再也不是当初的女孩子了,可是黛玉依旧是风姿绰约,婷婷袅袅的。宝钗忍不住笑道:“哪里来的小姑娘,不是说陈家太太来了,我怎么看着是陈家的姑娘来了。”   黛玉佯装身生气:“你就拿着我打趣寻开心,我还是糊涂呢,当初宝姐姐是个如此稳重的人,谁见了不说你大方和气,别人都赶不上你。怎么几十年过去了,你倒是越发的阿赫个孩子似地。这些话也是你这样身份的人说的?”   宝钗笑着拉着黛玉坐下来:“也不过是咱们亲近,你却是没变样子,依旧是嘴上不饶人的。真是想不出来陈大人是如何消受你的。你却是一个人过来了,大姑娘呢?太后特别给了我一匹缎子,你家的姑娘穿着正好。”说着宝钗叫人把太后赏赐下来的缎子拿来。   黛玉忙着说:“你想着她们做什么呢?那样的好东西小孩子能穿什么好来?还是你自己穿吧。”说着丫头们捧着一匹缎子出来,那匹缎子竟然是在阳光下会自己变色的,屋子里的面的光鲜暗一些,缎子散发着幽幽的蓝色光泽。“可是个稀罕的东西,也不知道早太阳底下是什么样子呢。多谢宝姐姐想着我们家丫头,她还是个孩子呢,这样的东西穿上也不像样。不如给宝姐姐穿。等着你家大哥儿娶媳妇了,你穿着这件衣裳好出去见客人啊。”   宝钗端着茶杯看看黛玉:“你说的倒是简单,我家水曦是长大了,眼看着明年什么时候也该说亲事了。只是我能不能欢欢喜喜的在儿子的喜宴上穿着新衣裳见客人,还要妹妹帮忙呢。”   “你倒是糊涂了,你家儿子娶媳妇和我什么相干。”黛玉放下茶杯,装着糊涂。宝钗忍不住笑道:“你还跟我装呢,我家水曦虽然不是最好的,可是人品家世哪一样配不上你家的姑娘。这件东西就是给嘉怡将来做嫁妆的。”随着年纪渐长,水曦和陈家的女儿陈嘉怡青梅竹马,两家打人都有撮合的意思。   “好个会算计的安王妃,还当着你是好心给我东西呢,我是个傻子不成?叫你算计我,什么好东西,一个缎子就要把我的女儿算计走了。”黛玉装着生气的样子。   宝钗和黛玉互相斗嘴取笑,水曦则是怏怏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里,正在他郁闷的看书的时候,一个小丫头跑来说:“大爷奴婢打听清楚了,他们家的大姑娘没跟着过来,陈家太太是从角门过来的,这会子陈家太太正和王妃说话,角门是开着的。”   水曦听着顿时眼睛闪闪发光,一下子跑出去了,一屋子的伺候人面面相觑,一个丫头笑着说:“可是钻空子去了,银杏你跟着爷去,若是陈家太太要回去了,赶紧知会一声,可别把大爷给关在那边当贼拿了。”   一个丫头想想道:“我们还是和王妃说一声去。虽然以前大爷就经常过去,现在到底是大了,这样往人家混跑的不像样子。”   水曦径自跑到了陈家的清漪园,一进门就觉得一阵清爽的水汽扑面而来,养着湖边的柳树长得很好,万条丝绦随风摇摆,水里面盛开着莲花和睡莲 ,不少的禽鸟在湖中嬉戏。水曦熟门熟路的从怡红院的后门进去,谁知一屋子的小丫头们根本不见陈嘉怡的影子。倒是一个小丫头笑着说:“小爷,我们姑娘去了秋爽斋了。”   黛玉生了三个孩子,第一个和最小的是儿子,中间一个女孩子便是陈嘉怡了,秋爽斋是陈家长子陈嘉和的地方,他正在日夜读书预备着去参加乡试的。本来按着陈家的权势和地位,给他捐一个秀才的身份易如反掌,谁知陈嘉和是执拗的性子一定要自己亲自去考试才可以。水曦转向秋爽斋,可是个刚走了几步懊恼的顿住,自己是悄悄地溜进来的。记的以前年纪小,他们两家的孩子整天互相串门,可惜等着年纪稍微大一点,就不能这样随意了。   若是自己过去,一定会被陈嘉和笑话,不仅嘉怡没见着,还要被赶回家。跟着水曦的小丫头倒是个机灵的,笑着说:“爷出来之后姐姐们叫奴婢跟着爷出来,一来是看着陈家太太回来没有,二来是跟着爷,不要打搅了陈家大爷用功读书。依着奴婢看,大姑娘横竖要回来的,他们家大爷正是发奋念书的时候她也不好多呆的。不如爷在这里等着,一会他们姑娘过来,就在这里说话。”   水曦唉声叹气的跺跺脚:“倒是我给急糊涂了,你说的很是。就在这里等着。对了,你把东西放下,去角门上看着仔细着陈家太太回来。”说着水曦脸上闪意思尴尬的神色。黛玉对着水曦很好,他可不想被黛玉发现,拿着自己寻开心。   隐银杏放下手上的东西,这西都是今天皇帝赏赐的新奇东西,水曦拿过来预备给嘉禾献宝的。果然没一会见着嘉怡跟两个丫头过来,水曦一下子从沁芳亭里面窜出来,把嘉怡给吓一跳。看着水曦一嘴白牙和猴子似地窜出来,嘉怡猛的一吓,脚下踩上了甬路上的石子几乎要摔倒了,水曦日常练习功夫身手矫健,一下子揽住了嘉怡的腰:“妹妹小心了!”   嘉怡被水曦的举动给闹个大红脸,她躲闪一下,水曦也觉得自己造次了忙着闪到一边给嘉怡作揖:“好妹妹别生气,我是来给你送——”   “呸,这是谁,怎么会在咱们家,你们还站着做什么呢?园子里进了贼了,赶出去!”嘉怡觉得脸上热热的,她的腰上那种肢体接触的感觉依旧还在,她拿着扇子遮着脸,立刻跑了嫩。两个丫头很无辜的看着水曦:“小爷还是先回去,今天小爷真是唐突了。我们姑娘一向是最讲规矩的——”说着两个丫头有些挪揄的看着水曦忙着跟着嘉怡走了。   呜呜,水曦心里伤心极了,他只是想把这些新鲜东西给妹妹开心的,谁知道她怎么生气了。不就是看着她要摔倒拉她一把?怎么就成了贼了?记得以前小时候,两家一起在温泉庄子上,自己还和她一个池子里面洗澡呢。拜托,你们那个时候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屁孩好么?好吧你会说话了,嘉怡还是个没有一岁的孩子呢。现在能一样么?!   银杏急忙过来看见水曦正坐在水边发呆,忙着说:“大爷快走,陈家的太太眼看着就过来了。”   水曦唉声叹气的坐在自己的房子里,面前摆着那些没送出去的东西。忽然他的头被狠狠地扇了一下,水瑛瞪着眼:“你个没用的东西,还叫人家给轰出来了。我如何养出来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家门不幸!”   水曦忙着捂着脑袋,赶紧站起来:“父亲怎么来了,他们也不通报一声。”水瑛生气的坐在水曦刚才的椅子上,拿起来一件端砚看看:“皇上赐给你东西,这样的端砚拿出去就能换一个大宅子,换成别人得了这样的东西都要供起来的。你倒是好了,惹得人家姑娘生气,你母亲还在那里郁闷呢。虽然两家早有那个意思只是还没过了明路,你们也要避嫌些。等着把你们的亲事办了,也省的你这样没出息。”   水曦听着父亲的话顿时眼前一亮,赶紧上前亲自给水瑛倒茶:“父亲可要疼疼儿子了,今天的事情我也是没想到。当初我们小时候整天打打闹闹的,我不过是见着她差点摔着了,扶了她一下。谁知道——”水曦很狗腿的给父亲捏肩膀:“父亲帮着我和母亲说说,咱家和陈家是世交 ,不如尽快把婚事定下来,省的儿子整天的闹出来些笑话,惹得父亲和母亲生气啊。”   水瑛斜眼看着儿子笑道:“好,你倒是有你爹当年不要脸的风范。不过还没你爹我当年的决心和狠心,更没有脑子。人家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一个神仙似地姑娘,哪里能情谊的嫁出去?你看看自己,虽然能承袭爵位,可是你的爵位是递降的,儿子呢,孙子呢?你是男子汉,以后拿什么养家糊口给人家好日子过呢?依着我还是好好地念书,办好差事,等着皇上看重你了,我才有底气和人家说你们的亲事。”水瑛很狡猾的把水曦说的不住的点头。   等着水瑛一篇子话说完喝了儿子亲自倒的茶心满意足的走了,水曦坐下来仔细想想,好像刚才老子的话一点实惠的没有!?自己的年纪虽然已经十四岁了,可是母亲和父亲都说过太早成亲没好处,要等着自己再大一些才能商议亲事。那个时候嘉怡也是及笄年纪了,可是陈家的姑娘长相继承了陈家太太的标致,一肚子的诗书,举止温柔典雅,性格柔和,连着太后和皇后都夸奖过得。万一——这几天皇太孙娶妃的事情提上日程。水曦可是很担心自己的嘉怡妹妹万一被选上怎么办呢?   不行,按着老子说的挣出来娶媳妇的资本,他现在一不能领兵出征,二不能考状元榜眼,即便是水昀知道他的心思不会对着陈家的姑娘有什么想法,万一是皇帝和太后乱点鸳鸯谱。水曦不淡定了,他要去和母亲商量——   …………………………   几年之后安王府上张灯结彩,安亲王的世子水曦成亲的大日子真是宾客盈门,水曦一整天都是在不可遏制的傻笑,早上起来被丫头嬷嬷们拉着梳洗的时候傻笑,换衣裳的时候傻笑,给父母和祖父母磕头请安,去迎亲的时候在傻笑。一直到进了洞房,水曦还在傻笑!喜宴结束,水瑛气呼呼在卧室里面对着宝钗抱怨着:“我堂堂的王府世子成什么样子了,和一个十辈子没见过女人的傻子似地,笑笑笑,我看着他那张脸就生气,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   宝钗上前给水瑛换衣裳嗔怪着说:“世界上在没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当初早就给阿曦订婚了,你还骗他说不好生的上进就没媳妇了。小小年纪闹着上战场,我都要担心死了。我也不是那种溺爱孩子的人,只是想着他小小的一个人上战场跟着别人去外面办差事,什么艰苦难办的差事都要去。你还嫌弃他笑呢!没出事就是好了。”说着宝钗忍不住狠狠地拧一下水瑛的胳膊。   “哎呦,王妃看在今天是好日子的份上饶了我吧 !我是不服气阿曦的运气好,想当初我为了娶你回家可是花费不少的心思的,自己的儿子轻松地娶了美娇娘,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呢!”水瑛拉着宝钗的手亲吻着宝钗的脸颊。   宝钗想着当初的日子脸色一红忙着推开水瑛:“都是四个孩子的娘了,你也该稳重些。今天累了别闹了。”   水瑛则是抱着宝钗往帐子里面去了:“今天是洞房花烛夜,什么累了,我可是龙马精神,身体好着呢,娘子试试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平坑封土!感谢亲们的陪伴,宝姐姐能过上今天幸福的小日子也有亲们的功劳!关于惜春的结局,丝丝也许会补全。   再次亲亲大家,丝丝开了新文 ,关于明朝万贵妃的事情,有厂花哦!亲们有兴趣可以过去踩踩。╭(╯3╰)╮丝丝爱大家! ━━━━━━━━━━━━━━━━━━━━━━━━━━━━━━━━━━━━━ 本书下载于派派后花园论坛,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paipai.fm 由派派后花园论坛会员‖神婆婷‖为您整理收藏。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